陳果仁 精神傳承指南 亞裔美國人共同發起運動

陳果仁 精神傳承指南 亞裔美國人共同發起運動

謝漢蘭 陳果仁與陳余瓊芳遺產會

目錄

永存的精神傳承.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 重要知識.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 建議.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3 為何銘記陳果仁？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4

陳果仁是誰？.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6 危機時刻：誰應負責？.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9

恐怖的遭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2 化憤怒為行動.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4 陳余瓊芳：展現勇氣並清晰闡述.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7 促使泛亞裔美國人團結一致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 從歴史時刻串連為民權運動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3 走向團結之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6 法庭上的鬥爭.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9 法律里程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32 爭取民權的正義鬥爭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34

擊敗仇視亞裔.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42 亞裔美國人戰勝恐懼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45

教育的力量：誰殺了陳果仁？.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48 緬懷他們，銘記他們的姓名：1982-2002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54 陳果仁運動的關鍵日期.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58 共同崛起，發展壯大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60

大部分文章後都有「談話問題」。這些問題適合課堂教學使用，由史密森尼 學會亞太美國中心 (ASIAN PACIFIC AMERICAN CENTER, SMITHSONIAN INSTITUTION) 編寫。

版權所有 © 2022 謝漢蘭。版權所有。

永存的精神傳承

1982 年，陳果仁 (Vincent Chin) 在結婚的幾天前，遭到球棒無情地毆打致

死，而這成為系統性種族主義的反亞裔仇恨案件。事件發生後的不公審判， 讓兩名白人兇手得以逍遙法外，免去牢獄之災，從而引發了一場新民權運動。 亞裔美國人團結起來組成一個多種族、多文化的聯盟，聯合捍衛平等正義和人 類尊嚴；至今，這仍是美國歷史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40 年後的 2022 年，團結一致為陳果仁伸張正義的歷史教訓，可以激勵人們 再次面對挑戰，團結起來對抗分裂和仇恨，聯合各界的老少世代攜手並進， 為實現正面改變的共同目標而努力。

本「精神傳承指南」旨在供討論和教學使用。本指南也要向許多人士和社群致 敬，正是因為有他們團結起來為陳果仁伸張正義，因為有他們在今日勇敢站出 來，才能讓所有社群在沒有暴力恐懼的陰影下安穩生活。

現今盛行的反亞裔仇恨與 1980 年代的反亞裔仇恨有著令人不安的相似之處。底特律的亞裔美國人社群組織了美國

公民正義會 (ACJ)，抗爭陳果仁事件中的不公不義，而我們則發起一場運動，以明確承諾要為所有人尋求正義，並反 對種族主義和任何形式的歧視為此運動的基礎原則，這正是陳果仁精神傳承的核心，也如同陳果仁的母親陳余瓊芳 (Lily Chin) 在全國電視上所說的：「我們的膚色或許不同，但我們都流著相同的血液。」

在 2020 年 3 月 20 日至 2021 年 12 月 31 日期間，StopAAPIhate.org 在單一社群網站上收到了近 11,000 份仇恨事件

報告。據加州州立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的仇恨與極端主義研究中心的資料，2020 年至 2021 年間，反亞裔暴力事件增 加了 339%。

陳果仁與陳余瓊芳遺產會 (Vincent and Lily Chin Estate)、ACJ 和陳果仁 40 週年紀念與再奉獻規劃委員會 (Planning Committee of the Vincent Chin 40th Remembrance and Rededication) 都堅信，陳果仁的精神傳承將繼續推動著 我們邁向平等正義和公民團結的理想，全力對抗陳余瓊芳女士當年勇敢面對的種族主義與仇恨。

──謝漢蘭 (HELEN ZIA) 和陳果仁與陳余瓊芳遺產會

圖片說明，第 6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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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知識

亞裔美國人不是完全相同的單一族群，亞裔種族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多元性。在 1965 年《移民法》頒佈以前，許多華裔美國人和陳果 仁、陳余瓊芳和陳炳興 (C.W. Hing Chin) 一樣，從中國南部廣東省珠江三角洲地區來到美國；《移民法》作為移民平等化法案，弭

平了「盎格魯」歐洲人長期以來的優越地位。在 1965 年以後，亞裔美國人以移民和難民身分從亞洲和太平洋各地前來。許多美國人 對亞裔美國人所知甚少，並將他們混為一談，好像所有亞裔美國人都是一樣的。

「人人享有正義」是一個崇高的理想，但並未落實。在陳果仁事件中，司法系統的各個層面都令人失望：沒有警方調查；對白人兇手 的裁決明顯輕判；審判法官無視裁決前的刑期建議，對兩名白人兇手處以緩刑釋放；檢察官並未出庭，且未通知家屬。儘管檢察官代 表「人民」，但由此事件可看出，辯護律師和監督機構可以如何協助確保受害者受到重視。

我們的心聲很重要。站出來發聲是我們的權利和責任。社會和刑事司法系統經常忽視亞裔美國人和其他邊緣化群體的遭遇，因此我們

有必要積極發聲。在陳果仁一案中，他的種族因素從未被考慮過，這部分好像是隱形的一樣。1983 年，亞裔美國人克服了他們的猶 豫不決，組織了美國公民正義會 (ACJ)，團結起來發聲以反對不公、教育他人，並憑藉各種族與文化的努力，打破不良的忽視，並帶 來惠及所有美國人受益的變革。

「亞裔美國人」是一個反映泛亞聯盟建立的賦權詞彙。1968 年，學生運動人士創造了「亞裔美國人」一詞，但即使在 1980 年代，

各方亞裔群體也沒有廣泛採用這個詞彙。儘管亞裔美國人族群在語言、文化、宗教、教育、政治取向、收入水平等方面有著重大差異 （即使單一亞裔種族中也有這些現象），但 ACJ 和為陳果仁伸張正義的抗爭運動，將不同的亞裔美國人族群凝聚在一起。

ACJ 和陳果仁的抗爭運動在過程中，依賴與底特律和全國主要黑人組織及領導者的跨種族合作關係。ACJ 組織是以人人享有正義為原則；

他們的創辦人也抱持著尊重態度與其他社群的領導者接洽，為相互支持開闢了溝通管道。舉例來說，創立底特律地區黑人組織（Detroit

Area Black Organizations，DABO）的民權傳奇人物和聯盟社運人士 Horace Sheffield Jr.、美國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底特律分會 執行長 Winston Lang，以及前總統候選人傑西傑克遜 (Jesse Jackson) 牧師，他們是促進 ACJ 多種族、多文化外展工作的功臣。

反亞裔仇恨並非新鮮事。在美國，亞裔人士一直以來都是國內發生危機時的代罪羔羊，彷彿他們才是美國問題的元兇。在十九世紀 後期，反華仇恨導致了種族清洗大屠殺和《排華法案》這類的種族主義法律。而在 1980 年代，人們將汽車產業的崩潰歸咎於日本。

911 事件之後，南亞裔、阿拉伯裔、穆斯林和中東裔美國人更是成為眾矢之的。到了現在，所有亞裔人士都因新冠肺炎帶來的損害而 受到指責和攻擊。

制度化白人優越主義對美國的亞裔美國人社群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早期的亞洲移民被當做私人財產大量帶往美洲，契約勞工則變 成奴隸的輔助和替代勞力，成為基於白人優越主義之經濟的一部分。亞裔人士和亞裔美國人在歷史上一直被限制為僅能從事低薪的服 務工作；在政治上，他們的地位「介於」白人和黑人之間，讓他們與其他有色人種互相為敵。對長期來犯的外國侵略者根深蒂固的刻 板印象，以及 1960 年代出現的「模範少數族裔」種族主義迷思，都讓亞裔美國人成為美國系統性種族階層中被剝削的對象。

為陳果仁伸張正義的抗爭運動帶來了深遠的影響。在公共政策中，受害者影響陳述書和受害者權利都有所進步；同時，聯邦仇恨犯罪保 護的範圍擴大，涵蓋了針對性別、性傾向和身心障礙的犯罪。法庭程序也隨之變更，減少了與陳果仁案類似體制性問題再次發生的可 能性。新的倡導組織和新生代社運人士受到鼓舞，願意在這個民主社會中發聲，以創造正面的改變，但這同時也需要大家保持警覺， 以免目前的發展無法持續，反而出現倒退現象。這些都是陳果仁精神傳承為我們帶來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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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

做好回應反亞裔事件的準備。掌握足夠的資訊就不會驚訝。反亞裔種族主義和暴力長久以來一直存在，但從幼稚園到高中，甚至是更 高等的教育中通常都沒有教授相關內容。查看網路上的「旁觀者訓練」並預期可能會有哪些回應，讓自己、家人和他人可以掌握相關 知識。與家人和朋友討論，讓他們充分做好準備。

引領校園、社群、教堂、工作場所員工資源小組、社交俱樂部等場所中的人一同參與，普及並提升意識，以對抗針對任何人的仇恨。 一起構思關於改善安全往返住家的方法，特別要針對晚上的行程。

與當地企業聯絡，以協助傳達和教育回應仇視的相關意識，並提供旁觀者訓練的海報、傳單和連結。許多反亞裔事件發生在商店、雜 貨店和公共場所。

成為勇敢的支持者。大聲指出仇視亞裔的真面目：反亞裔偏見、排斥、成見、歧視、種族主義、偏狹。仇視亞裔並不是「情緒」， 後者是一種有禮貌的委婉說法，但卻掩蓋了亞裔美國人現今受到的傷害和暴力。若家人和朋友長期對邊緣化群體使用種族主義用語或 採取這類行為，則與他們展開對話。

呼籲國家、州和地方領導者公開譴責並採取行動，以停止反亞裔種族主義，並終止近期仇視亞裔事件急劇增加的情形。支持並推選這 麼做的領導者，並鼓勵其他人也登記和投票。尋找方法來解決種族主義、呼籲採取行動以及普及相關意識，無論是透過組織、寄信給 企業和廣告商、訪問民選官員還是透過媒體，重點都是明確表明仇視亞裔會帶來後果。

支持有色人種和有相關意識的人們的團結運動，一同對抗系統性種族主義和其他形式的制度性不平等。支持各種方式以修復遭破壞的 安全網，進而解決心理健康、健康照護、住宅和食物不安全以及取得語言服務等問題，並尋求修復式正義的解決方法。

要求所在州比照加州、伊利諾州和紐澤西州的立法機構，為幼稚園到高中的教育加入關於亞裔美國人的課程。與高等教育機構中渴望 學習亞裔美國人相關學問，以及其他邊緣化群體課程的學生、校友和員工合作。

串聯社群，強大網絡。了解自己的亞裔美國人故事，以及其他美國邊緣化群體的故事。強制忽視和忽略任何群體，等於是否定他們身 而為人的事實。亞裔美國人的歷史也是美國人的歷史，別讓這個群體從歷史中消失。

掌握最新資訊。全球和全美壓力助長了不平等、貧困、醫療照護障礙、住宅不安全，以及對人類尊嚴的侮辱。意識和行動有助於打擊 製造代罪羔羊的說法，就像針對新冠肺炎的政治影射激起了反亞裔仇恨一樣。

讓大家都可以聽見/看到以往一直是邊緣化群體的聲音/故事，這也包括移民和難民。使用你的社交媒體、寫信和運用其他平台，分享 各種生活經歷，進一步展示協助建立美國的多元文化。

謠言與事實：了解事實，銘記陳果仁留下的精神傳承

想了解陳果仁留下的精神傳承就需要認清事實，不要讓有關這樁仇殺案的謠言和虛假資訊誤傳下去。在近期的報導中，甚至還存在資 料謬誤，例如陳果仁遭遇歹徒的休息室位置不實，以及陳果仁擔任製圖員所在的城市錯誤。請以本指南作為事實和照片的參考資料。

» 謠言：殺害陳果仁的兇手失業。事實：兩人均有工作，其中一人在一間大型工廠擔任總工長。

» 謠言：案件因「認錯人」而起，兇手誤認為陳果仁是日本人。事實：有人告訴兩名兇手陳果仁是中國人，兩人還僱用了一位路人幫 助他們「抓住那個中國人」。兩人還襲擊了陳果仁的華裔友人，卻沒有傷害他的白人朋友。

» 謠言：陳果仁是一名工程師。事實：陳果仁打兩份工，工作之餘還上學，希望將來成為製圖員。他打算繼續學業，學習電腦編程。 » 謠言：陳果仁死因是頭部撞擊地面。事實：兇手用球棒猛擊陳果仁的頭部，擊碎了他的顱骨。

» 謠言：兇手為陳果仁的死道歉。事實：兇手從未向陳果仁的母親陳余瓊芳或任何一位親屬表達過歉意，也從未承認對奪走陳果仁

生命一事負有責任。時至今日，陳果仁與陳余瓊芳遺產會依然持續營運，就是為了讓殺害陳果仁的兇手永遠無法逃避對陳家和社 會的虧欠。

3

為何銘記 陳果仁？

40 年前，一位名為陳果仁的華裔美國人被殺害，當時仇

Paul Andre Michels、朴淳正 (Soon Chung Park)、

亞裔臉孔的人士 (包括南亞裔和東南亞裔) 常常遭受無端

Ashley Yaun)、岳永愛 (Yong Ae Yue)；印第安納波

視亞裔風氣盛行，社會氣氛與今天類似，華裔和所有長著 非難和指責。

1980 年代，宣揚仇恨的反亞裔言論把目標指向日本。無 論是國會議員、公司高管或工會成員，凡是長著日裔或亞

利斯：Amarjeet Johal、Jaswinder Singh、Amarjit

Sekhon、Jaswinder Kaur；紐約：高慧民 (Michelle Go)、李妍兒 (Christine Yuna Lee)、馬桂英 (GuiYing

裔臉孔的人都成為移動目標。在那個年代，一場石油危機

Ma)、馬耀潘 (Yao Pan Ma)；阿布奎基：Mary Ye、

是受影響最嚴重的核心地區。日本製造的節能省油汽車遭

Rattanapakdee)、黃奕愛 (Yik Oi Huang)、何白 (Pak

導致全國性的經濟衰退，美國汽車和製造業崩盤，底特律 受詆毀。值得注意的是，德國製造的汽車以及長著歐洲人 臉孔的人士並未受到同樣的針對。

今時今日，新冠肺炎疫情、全球經濟動盪和其他社會弊病 都被歸咎於中國，而其中往往帶有種族主義色彩的言論。 有些所謂專家信口開河，把中國當作代罪羔羊，將俄羅斯 入侵烏克蘭、石油短缺拖累經濟都說成是中國的責任，這 些言論都助長了針對亞裔和亞裔美國人的攻擊。

在最近掀起的這波仇恨浪潮中，已經有太多亞裔美國人遭 到侵害，甚至失去生命。弱勢的老年人、女性和女孩成了 最常見的目標。無論民族、宗教信仰、黃膚色或棕膚色， 所有亞裔都成為大規模和單獨殺害的目標。種族襲擊發生 在工作場所、街道、公共交通工具、公園和商店，甚至在 某些案例中，兇手會跟蹤亞裔美國人回到住宅行凶。

我們會銘記這些受害人的名字。單單自 2020 年起計：

在亞特蘭大就有以下這些受害者：馮道友 (Daoyou Feng)、

玄貞·格蘭特 (Hyun Jung Grant)、金順車 (Suncha Kim)、 4

譚小潔 (Xiaojie Tan)、德萊娜·阿什利·約恩 (Delaina

方思慧 (Sihui Fang)；年長者：維查·拉達納巴迪 (Vicha

Ho)；遭警方殺害：哈吉 (Soobleej Kaub Hawj)。還有 太多其他受害者的名字沒有得到全國性報導。

在這個反亞裔暴力行為持續頻發的時代，我們緬懷陳果仁， 牢記那個全國種族主義和仇恨情緒高漲的年代。正是這種仇 恨，導致兩名白人汽車工人用球棒將陳果仁活活打死。陳 果仁不是第一個在反亞裔浪潮中喪生的亞裔美國人，顯然 也不是最後一個。我們之所以記得陳果仁，是因為有一群 人受到觸動，他們選擇挺身而出、勇敢發聲；是因為記者 和製片人將一小群人的聲音宣揚開來，這群人自發組織社 運來伸張正義；是因為律師、學者、服務員、廚師、洗衣 工；是因為科學家、工程師和工廠工人；是因為耄耋老者 和襁褓中的嬰兒。更是因為來自各行各業的非亞裔盟友， 他們出於正義感而選擇與我們攜手，共同推進我們初具雛 形的泛亞運動。

我們理應感到義憤，我們必須重新投身於這場社會運動；

40 年前，正是這樣的精神，喚起全國上下的亞裔美國人， 打破遭人無視的局面，挺身而出伸張正義。

1980 年代，亞裔美國人滿懷憤慨，為了對抗種族不平等 而奮鬥，要求獲得公平的待遇。我們將彼此疏離的亞裔民 族從根本上凝聚起來，而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隨著我們 的聲音日益得到關注，我們也團結了其他有色人種和有良 知的人士。新一代的社運人士由此應運而生，面對著多樣 多元的亞洲語言文化，他們反過來建立了一個不可或缺的 倡導和服務團體網絡；這個網絡滿足了過去四十年來亞裔 美國移民在生活中遇到各種複雜且多變的需求。

在緬懷陳果仁的同時，我們也要向他勇敢的母親陳余瓊芳致 敬。雖然她悲痛欲絕，但還是選擇勇敢面對、堅持發聲，就 像 Mamie Till 一樣，她亦遭遇了兒子 Emmett 被殺害的 悲痛，但同樣挺身撕開了種族主義分子的醜陋嘴臉。陳余 瓊芳講述了兇手如何毆打陳果仁：「比打牲口還狠毒」， 並請求所有感同身受的人為正義而戰，避免再有母親因為 仇恨和暴力而要面對失去子女之痛。她勇敢發聲，發揮道 德上的領導作用，激勵著許多其他亞裔美國人發起並引領 新的民權運動，而底特律則成為這場運動的中心。

受到陳余瓊芳的影響，新成立的美國公民正義會 (ACJ) 於 1983 年奠定了以下基本原則：

» 個人權利遭受侵害時，整個社會都會受到影響。

» ACJ 致力於根除任何形式的種族主義，特別是針對亞 裔美國人的種族主義行為。

» 倘若允許種族主義在美國社會中存在，將適得其反， 且有昧良心、不合情理。

» ACJ 認為任何針對個人種族、性別、宗教、膚色或 國籍的固有態度和刻板印象，違背了全體美國人享 有公平和正義的原則。

» 透過在陳果仁一案中的努力，ACJ 希望加強不同族群 之間的團結，增進對底特律和全國亞裔美國人社群的 了解，並與各個族群培養持久的良好關係。

在這場運動發起過程中，參與的社運人士不曾想到，運動 的指引原則和努力過了四十年還深具意義；也不會想到勇

陳果仁這張照片的拍攝年齡與他遇襲的時間較為接近。請 保持尊重的態度使用這張照片和本指南內的其他照片。 另一張照片中的陳果仁戴著眼鏡，拍攝於高中早期，不 能反映他成年後的相貌。

支援關於陳果仁的 談話指南

這篇文章與指南中其他文章提供了談話問題，能夠 幫助您與同事、學生、家人、朋友或社群展開討

論。我們設定這些問題是為了與人們建立交流，幫 助大家認識到陳果仁一事對於亞裔美國人社群，乃 至當今美國全體有色人種社群的重要性。

談話問題

» 緬懷逝者與他們所生活的時代有什麼意義？

敢發聲、凝聚和團結過程中汲取的經驗教訓，能夠回應今

» 您要緬懷的是誰？您如何紀念他們的精神

正因如此，我們要緬懷陳果仁，要重新關注他留下的精神

» 為什麼社群緬懷、紀念陳果仁等人很重要？

日如海嘯般對亞裔無端指責和行使暴力的行為。

傳承，致力於爭取種族公義，為全體人民能享有完整的人

傳承？

權而戰。

5

陳果仁是誰？

在一個暖和的夏日清晨，位於密西根州底特律郊外，一

他 17 歲。二十世紀早期，底特律新興的汽車產業正蓬勃發

天後就要結婚，他們家的每一位親朋好友都會前來送上祝

除此之外，還有 300 餘名華裔洗衣工來到這裡，為薪水

位 27 歲的華裔美國人醒來，心情愉悅且滿懷期待。他幾 賀，一共邀請了 400 多位賓客。他之所以心情激動，還 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晚上第二份工作結束後，幾位好友要 好好給他辦一場傳統的告別單身派對。這位年輕人性格隨

和、人緣極佳，且很容易交到朋友；他的童年摯友 Gary 也要參加今晚的派對。那是 1982 年 6 月 19 日。

那一天的開始是如此明媚美好，卻以一場可怕的悲劇結 束。那位年輕人名叫陳果仁。他永遠無法料想到，他的名 字會成為亞裔美國人的集會口號，而他的死會引發一場爭 取社會公義的運動，並且他的遭遇會為人所銘記，在他遇 難後依然影響深遠。

過去幾十年，有三分之二的亞裔美國人都是移民，陳果仁 也是其中一員，他兒時移民到美國。陳果仁幼年在中國南 部廣東省的一所孤兒院度過，而他的養父母陳余瓊芳和陳 炳興同樣來自廣東。兩人看到陳果仁的照片後，便決定收

可觀的工廠工人提供洗衣服務。陳炳興同樣從洗衣工做 起，每天都要花很長時間將髒衣服分類、清洗、熨燙、打 包，為了微薄的薪水起早貪黑，有時工作一週下來只能賺 兩美元。

直到 1940 年代，陳炳興才從洗衣房繁重的工作中解脫出 來，當時他已年近 40。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陳炳興參 加了美國陸軍，成為二戰期間加入美軍的 18,000 名華裔 美國人其中一員，踏上戰場報效國家。他回到底特律後， 又重回洗衣業，但情況已經有所不同：戰爭結束後，移民 法案開始出現變化；該法案原先將華裔和所有其他亞裔排 除在美國社會之外。

在十九世紀，聯邦政府、州政府、地方政府都執行嚴厲的 排華法案，各地唐人街幾乎成為單身漢的天下，絕大多數

華裔男子都無法娶妻生子。自 1875 年聯邦《佩奇法案》

養他。陳余瓊芳說陳果仁看上去非常可愛、聰明，所以兩

頒布後，所有華裔婦女都被打上「傷風敗俗」的標籤，被

成。當時，陳果仁六歲。密西根州底特律是他在美國展開

1882 年開始便被禁止移民美國，也無法入籍成為美國公

人啟動了國際領養程序，而這往往需要數年時間才能完 生活的地方。

他的父親陳炳興 1922 年從中國來到底特律定居，當時 6

展，大量來自南方的黑人和白人工人湧入這座汽車之城。

禁止進入美國境內；華裔男性則被認為「不可同化」，自 民。隨後，許多其他限制措施也延伸到所有在美國的亞裔 群體。

二戰結束後，華裔美國退伍軍人不僅獲准入籍他們為之戰

共同的台山文化和方言，也共同經歷了政治動蕩和經濟蕭

「戰時新娘」回到美國。之所以會出現這一轉變，主因是

也加深了他們所面臨的危機。許多人被帶到美國和加勒比

鬥的國家，還可以在中國找一位妻子，然後帶著他們的 彼時的中美關係，而不是為了糾正在美華裔所遭受的不人 道待遇，但無論如何，華裔美國人終於能夠組建家庭。

美國退伍陸軍軍人陳炳興選擇了陳余瓊芳成為自己的新

娘，時年 27 歲的她活潑開朗，1948 年跟隨陳炳興從家鄉 開平來到底特律。陳余瓊芳最初也從事洗衣業。與許多其 他移民一樣，他們經營家族生意，一家人就住在洗衣店後 面。陳余瓊芳的親人曾勸她不要去美國，因為他們非常清 楚其中的危險。陳余瓊芳的曾祖父曾參與修建橫貫美國大 陸的鐵路，但後來他迅速回到了中國，因為當時白人暴民 火燒唐人街、對華人施以私刑和屠殺，以「驅逐」在美華 人並徹底清洗美國華裔族群。陳余瓊芳的家人聽說過美國 反華種族主義的事件，警告陳余瓊芳說她的生活將會很艱 難。然而陳余瓊芳並沒有因家人的警告而被嚇倒，她與陳 炳興成婚，準備在底特律開始經營自己的家庭。

從許多方面而言，陳果仁算是出身於當時典型的華裔家 庭，他的養父母從南部的廣東省移民到美國，構成了唐人 街的中流砥柱。這些來自珠江三角洲窮苦地區的人們有著

條，被迫遠走他鄉謀求生計，而英美帝國主義和鴉片走私 地區成為契約勞工，以代替之前曾被奴役的黑人。還有人 被招去修建鐵路。但無論華裔勞工從事什麼工作，一旦完 成契約中規定的勞力工作之後，他們都會面臨嚴重的歧視 問題，並且只能從事低層工作，做白人不願意做的工作： 在農田中彎腰勞動，或是擔任廚師、洗衣工等工作。

亞裔美國人得知一位有如此熟悉經歷的人卻遭遇如此悲慘 的結局，無不感到震驚。他們深切感受到，陳果仁的遭遇 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或是任何其他「長得」像日本 人的人身上。對許多人來說，陳果仁代表著自己的兒子、 兄弟、男友、丈夫或父親。許多亞裔美國人都曾被誤認為 其他亞裔民族，甚至遭到騷擾、被人蔑稱，他們都曾遭到 同樣敵視的目光。當時針對亞裔的敵意蔓延，不僅遍佈底 特律和中西部工業區，首都亦傳出指責日本的言論；經過 新聞媒體加以放大，全美國的反亞裔情緒高漲，讓大家倍 感不安。陳果仁被人騷擾、慘遭殘忍毆打致死，而兇手卻

逍遙法外，讓人們感到同類事件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親人 身上。

陳余瓊芳和陳炳興夫婦收養陳果仁時，陳炳興已年近 60。

他積極參與底特律華裔美國人社群活動，經常在唐人街

集會，後來在卡斯走廊 (Cass Corridor) 舉辦活動。陳

炳興經常在「底特律華人福利理事會 (Detroit Chinese Welfare Council)」活動中心打麻將、玩番攤、牌九， 這是他們的秘密棋牌室，也是幾代唐人街單身勞工的社交

場所。陳炳興也帶著兒子陳果仁到唐人街參加這些俱樂

部活動。1981 年，在洗衣房辛勤工作了一輩子的陳炳興

去世，享年 76 嵗，還差六個月就可以見證到陳果仁的婚 禮。一面美國國旗蓋在陳炳興的棺材上，以表彰他在美國 陸軍的服役。縱使美國曾經拒絕他成為美國公民，但他還

是為美國而戰。直到多年後，戰爭導致地緣政治出現變 化，美國移民的大門才向華裔開放。陳果仁將這面國旗 視為珍寶，而他卻因長得不夠像美國人被幾名兇手殘忍 殺害。

陳果仁的朋友和同事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會被人毆打。沒人 見過他生氣的樣子。陳果仁一直很隨和；他是家中獨子， 非常孝順並努力幫父母補貼家用。高中時，他曾參加田徑 隊、喜歡與朋友待在一起，還經常去釣魚，度過慵懶的下

午時光。陳果仁也有纖細的一面，他喜歡讀書，還會寫 詩。對於陳果仁的評價，好友們都異口同聲地說他精力充

7

沛、熱情友好，能與任何人和睦相處，也會挺身而出維護

從陳果仁、陳余瓊芳和陳炳興在美國的生活中，許多華裔

們一致認為，陳果仁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底特律人，只不

之後才有機會成家，一生都在餐館、洗衣房辛勤工作。陳

自己權利，懂得如何穿梭在底特律的大街小巷。他的朋友 過恰好有著華裔血統。

移民父母經歷的艱辛，當時他正與未婚 妻一起找房子居住，他的母親陳余瓊芳 也準備跟他們一起生活。為了支撐即將 到來的婚後生活，陳果仁打兩份工，白 天做製圖員、週末做服務員。但陳果仁還

有更高的目標：他近期剛從電腦貿易學校 (Control Data Institute) 畢業，他還計

果仁屬於美國化的一代，他們的亞裔父母移民來到美國， 歷經艱辛、付出犧牲。

像其他美國人一樣，陳果仁對前幾代美國 亞裔的歷史知之甚少。但他親眼目睹了他

美國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 出身貧寒的台山人，參軍服役

只要「長得」像日 本人，亦可能會面 臨與陳果仁一樣的 遭遇

劃繼續學業，參加 Lawrence Institute

許多亞裔移民來自政治動蕩的國家。 他們要求自己的子女低調行事，不參 與政治與爭議，以避免惹上麻煩。然

而他們的子女卻受到美國觀念的影 響，願意為自己的理想挺身而出， 希望在美國民主制度下發聲。但兩代

人都相信自己的看法才是獲得認可 並實現美國夢的途徑。陳果仁遇害一 事表現出的種種不公，讓他們的夢想

of Technology 夜校拿到工程學位。

破滅。

談話問題

» 閲讀這篇文章之前，您對陳果仁有何了解？ 您從文章中得到哪些新資訊？

» 陳果仁一事與亞裔在美國的漫長歷史有何 關聯？

» 代罪羔羊的意思就是，有人因某些壞事遭到 公開責備，但其實事情發生並不是他們的過 錯。將亞洲、亞裔美國人社群和其他有色人 種社群當作代罪羔羊，會有什麽後果？

» 對於這篇關於陳果仁的文章，您最大的收獲 是什麼？為什麽今時今日討論陳果仁一事很

陳炳興 (右) 在二戰中作為一名士兵為美國而戰，但他的 兒子陳果仁卻被視為敵人。

8

重要？

危機時刻： 誰應負責？

在 1982 夏天前的幾年間，底特律是一個深陷危機的城

士氣萎靡不振，而且要求太多卻努力太少。工人則反過來

規模裁員潮，中西部工業地區尤其嚴重，數十萬工人陷入

潤都被揮霍，沒有用於再投資工廠和工人。政府也飽受指

市。自 1970 年代石油危機開始，美國製造業遭遇長期大 經濟危機，而當時自白宮到基層，各級政客都有意拆除社 會的「安全網」。

汽車產業幾乎崩潰，無數人陷入困境，紛紛在失業救濟辦 公室、工會大廳、福利辦事處、慈善廚房等地方排隊等候

援助。單單是底特律就有超過 10 萬名工人被裁員，而且 在短期內難以重新投入就業市場。曾經蒸蒸日上的產業一

蹶不振，無數家庭失去了房屋、汽車、房車、夏季度假 屋，更失去了一輩子辛勤工作攢下的積蓄。專家將這類人 士定義為「新窮人」，顯然是為了將失業致貧的人與固有 的「舊」窮人區別開來，人們通常認為這些人沒有工作能 力，或是不願意工作。對於許多新窮人來説，憂傷漸漸轉 化為憤怒，渴望將自己的苦難歸咎於某些人，又或是某些 事物。

起初，公司認為責任在工人，由於他們工作效率低下、

指責工廠和機器過於陳舊，自從二戰後從未更新換代且利 責，被指做得不夠，沒能防範並化解經濟災難。但不久之 後，所有人都將矛頭對準同一個敵人：日本人。

一些外國車廠當時致力發展節能省油汽車，以因應未來可 能會出現的石油短缺問題，但是底特律的企業和政府領導 層卻對這個想法嗤之以鼻。然而，日本和德國的汽車製造

商卻都忙著滿足消費者對廉價、省油汽車的需求。1978 年，由於新的石油禁運政策，底特律車廠所製造的笨重八 缸燃油巨獸對市場毫無吸引力、引發裁員浪潮，這場危機 更波及整個中西部工業區。外國進口汽車與本土出產且耗 油量大的汽車截然不同，前者售價低廉、經濟省油、做工 扎實、可靠耐用；底特律汽車製造商和汽車工人因此心生 怨恨，亦在所難免。

凡是日本的人事物，又或是被認為與日本有關的東西， 都成了潛在的攻擊對象。雖然德國出產的節能省油汽車也

9

十分暢銷，但長得像德國人的人群卻得以倖免。只有把一

醜陋的反亞裔歧視又要捲土重來：亞裔和亞裔美國人再次

出資贊助大錘活動，讓沮喪的工人花費一美元，就能拿

規模的經濟問題，憤怒的美國工人轉而使用暴力。這種仇

類人描繪得與其他人不同，種族主義才能發揮作用。工會

起大錘擊打日本車一下。日本車遭到肆意破壞，也有司 機開著日本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時遭到槍擊。無論是電 視、廣播，還是街頭巷尾，反日裔的謾駡聲不斷。全美汽

車工人聯合會 (UAW) 保險桿貼紙稱：「達特桑、本田、 豐田⸺珍珠港」和「真美國人買美國貨。」

透過戰爭的隱喻，失業工人得以將不滿和痛苦轉化為愛 國情緒。領袖和社群成員都希望利用這種狂熱的愛國情 緒，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使用充滿種族主義色彩的諷刺言

論。密西根州民主黨國會議員兼眾議院能源和商業委員

會 (House Energy and Commerce Committee) 主席 John Dingell (D-MI) 等政客公然指責「這些小黃種人」。 瀕臨破產的克萊斯勒集團主席、且曾經參與總統選舉的 Lee Iacocca 毫無顧忌地宣稱要向日本投擲原子彈。

凡是長有亞裔面孔的人，都感到了危險。在汽車公司任職 的亞裔美國人員工被警告不要前往工廠車間，否則憤怒的 工人可能因其「長得像日本人」而傷害他們。即便在加州 這個亞裔美國人社群的傳統聚居地，一位第三代日裔美國 人電視台記者也在聖荷西市遭到汽車工人持刀威脅，此人 聲稱：「我不喜歡日本食物……只喜歡美國食物。」

遭受無端指責，並且成為代罪羔羊；這次依然是出於更大 恨情緒曾在過去的歷史時期和事件中多次上演：

» 十九世紀，中國勞工多次被污衊為「黃禍」； » 1882 年《排華法案》；

» 美國西部驅逐及清洗亞裔族群； » 多項反種族通婚法案；

» 一系列法令禁止亞裔擁有財產、出庭作證或投票；

» 二戰期間總統頒佈行政命令，圍捕並囚禁 12 萬名日 裔美國人。

上述及其他政府行為使得反亞裔的代罪羔羊行為「合法化」。

就連 1980 年代東歐出現和平跡象，都被歸因於反日偏見； 《紐約時報》一項調查顯示，蘇聯集團實行開放政策、威 脅有所減弱，在一定程度上亦助長了反日敵對情緒。

此外，亞裔美國人人口快速增長，這要歸功於 1965 年 《移民法案》。1960 年代後的二十年間，亞裔美國人人

口攀升了超過四倍。亞裔是美國成長最為迅速的少數族 裔；但這也導致整個社群越趨多元化。新的亞裔美國人族

群相繼出現，表現出蓬勃生機，其中包括韓國裔、菲律 賓裔、亞洲印度裔、越南裔、老撾裔、泰裔、柬埔寨裔、

亞裔美國人是人們眼中的「優 秀少數族裔」，即使面對仇視亞 裔，人們也不相信他們會遭遇 歧視或種族主義。 怒火不僅僅針對日本。1980 年代，美國作為曾經的經濟

龍 頭，其自二戰後建立起的霸主地位日漸衰微。到了

1980 年，美國在全球總產量中的比例從 1950 年的 34% 下降至 23%。隨著美國經濟陷入停滯，環太平洋地區經 濟開始騰飛，特別是日本、韓國、台灣、新加坡和香港。 憤怒情緒日益高漲，不僅針對日本，還蔓延到亞洲其他地 區，而大多數美國人對這些地方並不熟悉，這讓人不由想 10

起恐怖的過往。

巴基斯坦裔、印尼裔、苗族裔、薩摩亞裔、湯加裔等等。

亞裔從事的工作種類也明顯越來越多元化，包括律師、

記者、教育工作者和商業領袖，亞裔科學家和工程師與日 俱增；許多亞裔獲准進入美國，因為他們掌握專業技能， 並有望給美國帶來重大價值。

「模範少數族裔」這種帶有種族主義色彩的錯誤觀念更加 根深蒂固，深化了人們對亞裔的誤解，即所有亞裔都生活 優渥，而且受過良好的教育。正是由於這樣的誤解，人們 忽視了許多亞裔美國人依然窮困潦倒的事實，而貧困少數 族裔移民所伴隨的許多其他問題，亦未能喚起大眾關注。 在很多人看來，亞裔是一群生來就具有成功基因的人群。

這樣的錯誤觀念忽視了亞裔的人性，進一步將亞裔歸為 「異類」，從而引發仇恨與暴力。媒體通常對此置之不 理，他們更堅持將亞裔錯誤地描繪為成就斐然的「優秀少 數族裔」。這種視亞裔都是富有、成功的刻板印象十分危 險，不僅助長了其他有色人種對亞裔的仇恨，還加劇了非 裔美國人與亞裔美國人之間的緊張關係。

亞裔美國人人數眾多，也引起了光頭黨、新納粹分子、雅 利安生存主義者，以及其他各種煽動仇恨和種族主義者的

注意。仇恨犯罪和仇恨團體在 1980 年代死灰復燃，當時 的雷根-布希政府廢除大量民權法律和法規，僅存的保護

措施也未能落實。因此，亞裔美國人以及其他有色人種、 同性戀者、猶太人和女性都紛紛遭到迫害。

人們不是將亞裔美國人視為異族侵略者，就是視之為安靜、 順從的「良善」少數族裔，這兩種刻板印象久久揮之不去。

談話問題

» 對於 1970 和 1980 年代的底特律人來說， 種族和種族主義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 讀完這篇文章後，您會如何向其他人釐清

「黃禍」和「模範少數族裔」這些誤解？這 些種族刻板印象如何影響現今社會的人？

這兩種錯誤觀念歸根究底都源於種族主義，也都導致同樣

» 從現今的新聞報導中，您是否看到有產品或

幾乎毫無存在感，又或是認為亞裔恭順良善，即便遭遇不公

較底特律汽車產業歷史與現今的新聞，您看

的結果：人們認為亞裔群體無足輕重、不值得重視，而且 也不會有怨言。作為人們眼中的「優秀模範少數族裔」， 即使亞裔美國人面對針對亞裔的仇視，人們也不相信他們

會遭遇歧視，又或是受種族主義影響。大眾媒體、領導人、 公眾人物等多方否認，進一步導致人們對亞裔美國人視而不 見，對美國面臨的種族、種族主義、歧視等重大問題置之不 理。今天種種聳人聽聞的仇視亞裔事件比比皆是，只需稍加 關注，便能找到這種態度的例證，並了解當中的危害。

服務因為自身功能或來源成為攻擊目標？比 到哪些異同之處？

» 行業 (或企業)、種族和種族主義之間有何關

聯？縱觀其他時代的美國歷史，又或是在國 際產業歷史上，有沒有其他與亞裔美國人和 美國汽車產業類似的故事？

11

恐怖的遭遇

這篇文章含有陳果仁在 1982 年 6 月遭遇的詳細描述，內容

陳果仁當晚與三位好友共同慶祝，兩位白人與一位華裔加

建議事先閱讀本文內容。閱讀文章過程中請以您的身心健康

舞台另一邊坐下。這兩位剛來酒吧的人，一位是 43 歲的

可能會令人不安。若您計劃與學生和青年討論陳果仁一事， 為重，根據自身情況休息調整，再繼續消化文中的資訊。

1982 年 6 月 19 日，婚禮一週前，陳果仁的好友約他外

出參加純美國式的傳統活動：告別單身派對。他們一起進 了間脫衣舞酒吧。酒吧地點位於底特律一片凋敝的區域， 周圍有許多年久失修的大樓，曾經進駐其中的汽車巨頭和

Ronald Ebens，他體格健壯，在一間大型汽車廠擔任車 間主任；另一位是他 22 歲的繼子 Michael Nitz，是一名 被裁員的汽車工人，當時在一間家具連鎖店上班。很快， 兩人明確表示陳果仁在場讓他們感到不快。

準新郎的朋友們大方付費給舞者，讓他們更關注陳果仁。

據目擊者稱，Ebens 似乎對這位華裔美國人得到關注而

明星企業早已人去樓空；就在幾個街區外的一幢廢棄建築

感到惱火。酒吧舞女說，或許 Ebens 是因為看到一位亞

仁在這附近長大，也曾經去過這家酒吧。

種族歧視的冒犯性稱呼侮辱陳果仁，不斷挑釁、暗示他

中，亨利·福特 (Henry Ford) 曾在那裡造出 T 型車。陳果 那天晚上，陳果仁母親勸他說：「你就要結婚了，不應該 再去那種地方。」

他回答道：「媽，這是最後一次。」

母親責備道：「別說『最後一次』，不吉利。」這是中國 12

拿大人。就在幾人玩得開心之時，兩名白人走進酒吧，在

傳統的迷信觀念。

裔美國人竟受到如此關注而感到不滿，他開始使用帶有

不算真男人。陳果仁的朋友聽到 Ebens 說「中國佬」、

「小日本鬼」和「f---er」。一位舞女聽到 Ebens 說： 「都是因為你們這些 motherf---ers 才害得我們沒 工作。」

平日為人隨和的陳果仁一反常態，他站起來說道，「別叫我

f---er」，然後幾人便扭打在一起。Nitz 的額頭被割傷，

衝突報告中說他被陳果仁或 Ebens 扔出的椅子打到。打架

兩位休班警員用槍指著兇手，才制止了這場暴行。一位警

從車後備箱中取出一根棒球棍。陳果仁轉身逃跑，Ebens

他可能還要再打 20 多下。」但對陳果仁來説，一切都結

雙方都被酒吧驅逐。出酒吧後，Ebens 直接前往停車場， 和 Nitz 緊追不捨。陳果仁逃脫後，這兩位白人回到停車

場，陳果仁的兩位白人朋友與一位華裔加拿大朋友 Jimmy Choi，還站在那裡。Ebens 和 Nitz 沒有理會陳果仁的白

人朋友，而是手持棒球棍追打 Jimmy，雖然他並沒有參與 酒吧鬥毆。Jimmy 也跑開了，後來他回憶說：「為了活命 我拔腿就跑。」

Ebens 和 Nitz 決心報復，他們四處尋找陳果仁和另一位 與他同行的華裔。接下來的半小時，兩人駕車沿大街小巷

搜尋陳果仁和 Jimmy。他們還向一位當地居民支付了 20 美元，據這位居民的證詞稱，他們要他幫忙「抓住那個中 國人」。

終於，在底特律主幹道 Woodward Avenue 上一間擁擠

的麥當勞餐廳門前，Ebens 和 Nitz 發現了陳果仁和他的 朋友。Nitz 從身後悄悄靠近兩位亞裔美國人，一把抱住

毫無防備的陳果仁，他的繼父揮舞球棒擊打陳果仁雙腿、

手臂、身體；最後，他拿起球棒猛擊陳果仁頭部，一位

目擊者稱：「就好像要打出本壘打一樣用盡渾身力氣」。

員回憶道：「我兩次命令他停手。如果我沒有出手制止， 束了。醫生連夜為他遭受重創的頭部動手術；據當時的醫 生描述，他的傷勢就好像被虐打的牲口一樣。陳果仁用上

了生命支援系統，但他的大腦已經死亡。4 天後在 1982 年 6 月 23 日，陳果仁的母親和未婚妻悲痛欲絕地同意關 掉生命輔助器。400 位賓客原本受邀出席婚禮，卻只能參 加陳果仁的葬禮。

談話問題

» 準新郎在婚禮前與好友外出慶祝是否很常見？

» 為什麼陳果仁的慶祝活動對他人來說卻是 威脅？

» 怎麼做才能化解危機情況？

» 要確保所有人都有慶祝喜悅的權利，我們 可以做哪些事情？

他不斷用球棒砸向陳果仁胸口，打碎了他戴在胸前的玉 墜。對中國人來說，這象徵著厄運。

13

化憤怒 為行動

1982 年 7 月 1 日，《底特律自由報》(The Detroit Free

九個月後的 1983 年 3 月 18 日，底特律兩家日報頭版刊登

中講述了陳果仁的生平和他對婚姻的憧憬，卻隻字未提他

得緩刑惹怒華裔」。兩篇報導中提到，兩名殺人犯對自己

Press) 頭版專題報導了新郎陳果仁被毆打致死事件，文 遇害的背景，也絲毫沒有提及仇視日裔和亞裔，而當時這 種情緒早已在底特律和中西部地區蔓延。這是一個傷感的 悲劇故事，報導還附上了這對華裔美國人夫婦的彩色合影 照，兩人面帶笑容一起夢想著光明的未來。

這兩張亞洲面孔引起了底特律亞裔美國人群體的注意，因

為報紙上亞裔面孔難得一見，無論是新聞、雜誌、電視 劇，還是主流美國電影，也很少出現亞裔。儘管大多數非 亞裔美國人對亞洲和亞裔知之甚少，但當地亞裔美國人已

經處於高度戒備狀態，因為種族主義陰影籠罩之下，敵 視、惡意無處不在。許多人懷疑新郎的種族可能也是事件 起因之一。但亞裔群體勢單力薄、各自為政，沒有辦法討 一個說法。

移民社群中很多人持「不要惹事生非」態度；他們擔心一 旦受到關注，原本默不作聲的亞裔美國人社群可能會惹上 更多麻煩。但即使亞裔社群想要上街抗議，也沒有亞裔美 國人倡導或監督團體可以求助，全美國僅有兩家泛亞裔法 律非牟利組織，一間在三藩市，一間在紐約，其他地方什 麼都沒有。 14

出新頭條：「82 年殺人案兩嫌犯獲緩刑」和「殺人犯獲 將一名男子毆打致死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兇手們獲得三

年緩刑，並需在三年內繳納 3,780 美元罰金和訴訟費，而 受害人的名字叫陳果仁。在這座城市，黑人會因為持有大 麻香煙等非暴力違法行為被判處長時間監禁，而這樣的裁 決無疑引起了輿論嘩然。

作出裁決的法官 Charles Kaufman 這樣解釋他的理由： 「這種人不應該被送去監獄。」他表示，「應因人量 刑，而非因罪定刑。」如此輕判的裁決震驚了底特律；

這座城市黑人佔百分之 60 以上，他們曾因司法不公，在

1967 年爆發種族暴動。黑人被告常因輕微違法行為被判 入獄，而這兩位白人兇手犯下殘忍的謀殺罪行，卻得以

逍遙法外。緩刑裁決激起民眾怒火。當地專欄作家 Nikki McWhirter 言辭激烈地批判了 Kaufman 法官，他寫 道：「你讓醜陋的種族主義苗頭重新燃起來，你在解釋中

稱兇手的生命對於社會來說，有著更重大、更長久的價

值，暗示他們的價值大於受害者的生命……你是多麼令人 作嘔、趾高氣昂，你是多麼冷酷絕情，多麼不公……」

底特律新聞記者 Cynthia Lee 是來自夏威夷的華裔美國 人，在採訪底特律華裔美國人社群成員期間，她聽到了

法官。負責審查案件的下一位巡迴法官在記錄中指出： 「我認為被告指控罪名偏低。此案件含有一級謀殺因素。」

最後，案件來到 Charles Kaufman 手上，他甚至沒有細

這就像是十九世紀邊疆的 「司法」體制，白人可以 殺死亞裔而無需接受懲罰。 如此赤裸裸的不公讓人們 如夢方醒，大家不再害怕 大聲疾呼。

讀緩刑官的監禁建議。他也沒有花時間閱讀精神病報告，

其中一份指出 Ebens 是一位「極端仇視他人且情緒極不

穩定的人……有可能出現無法控制的敵對行為和爆發性 發洩舉動。」

Kaufman 法官只在這宗案件上花費了 15 分鐘，期間沒

有檢察官在場為受害人陳果仁辯護。相反，Kaufman 聽 取了兇手辯護律師的陳述，他說是陳果仁挑起衝突、導致

自己死亡，而 Ebens 和 Nitz 只是無辜的旁觀者。面對 兩位衣冠楚楚、現已清醒的白人，Kaufman 法官稱兩人 因為有工作，所以需要承擔責任；然後，他裁決每人繳納

3,000 美元罰款和 780 美元訴訟費，每月支付 125 美元 且無需支付利息，外加三年緩刑。

這就是 27 歲的陳果仁生命的全部價值，他唯一的過錯就 是在仇視日裔、亞裔偏見猖獗的時代擁有一張亞裔面孔。 民眾的質疑聲。一家本地餐廳的老闆 Henry Yee 表示：

在做出這個臭名昭彰的裁決後，Kaufman 提出了幾個理

街民間市長」。一位家族友人抗議道：「陳果仁的命還不

送去監獄...我們這裡討論的這個人，他在工作中兢兢業業

「殺死一隻狗都要坐牢。」他是當地名人，被稱為「唐人 如一輛二手車值錢。」

陳果仁的母親陳余瓊芳因為陳果仁的慘劇悲痛欲絕，其他

由，向不解的民眾和追問的記者解釋：「這種人不應該被

做了 17、18 年，而且他的兒子已經就業，工作之餘還要 上學。應因人量刑，而非因罪定刑。」

華裔美國人也因為美國夢碎而感到心灰意冷。他們原本希

殺人兇手被緩刑罰款，再加上法官的解釋，此事一經新聞

不是被視為生存威脅和外國侵略者。只因「長得像外國

遙法外，這很明顯是雙重標準。華裔美國人和其他亞裔美

望未來某一天，自己能夠得到認可成為真正的美國人，而 人」，陳果仁被兩名兇手「判處」死刑，而他所做的，只 不過是按照美國人的方式慶祝告別單身派對，而兩位白人 兇手因為長得像善良、正直的美國人，只被判處罰款。

報導，立刻點燃許多底特律人的怒火，殺人兇手竟然能逍 國人更感到震驚，不相信法庭竟允許這種針對亞裔的暴行 逃脫懲罰。對許多華裔美國人來說，這就像是十九世紀邊 疆的「司法」體制，白人可以殺死亞裔而無需受到懲罰。

原本是又一場無妄之災，後來卻演變成執法部門和法庭更

陳果仁悲痛欲絕的母親陳余瓊芳，他的家人、朋友，以及

體制中，這也並不罕見，而公義往往得不到伸張。

們都想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改變這一明顯有瑕疵的司法判

加拙劣、無能的表演。在一個麻木不仁、不堪重負的官僚 沒有警員前往酒吧調查謀殺追捕因何緣起。判決前沒人聯 絡或採訪休息室的目擊者。甚至沒人考慮過種族是否也是

原因之一。負責海蘭帕克 (Highland Park) 三不管地區

規模不大的華裔美國人社群，都難以理解事情的進展。他 決。中西部地區沒有倡導團體能夠代表或為亞裔美國人社 群發聲。其實在當時，不同的亞裔種族團體彼此隔絕，沒 有統一的組織可以團結各方發出一致的聲音。

的一位反應遲鈍、面色蒼白的警探表示說，這宗謀殺案沒

但每一個亞裔都認識到，發生在陳果仁身上的事也可能發

付出任何努力去查證事實。兇手辯護律師不遺餘力，設法

棒球棍毆打致死，他們的生命也可能被視為一文不值，兇

什麼大不了，他認定其中不牽涉種族因素，但他根本沒有 讓案件在韋恩縣 (Wayne County) 一個法庭轉移到另一 個法庭，直到他們找到一位願意按照二級謀殺審理案件的

生在自己的親人身上，任何一個亞裔美國人都可能被人用 手則可能逍遙法外。如此赤裸裸的不公讓人們如夢方醒， 大家不再害怕大聲疾呼。很快，人們紛紛站出來，訴說幾 15

代人默默忍受、自己親身經歷的侮辱、歧視和苦難。他們

Chinese Welfare Council)；該組織是唐人街商會民事分

不能再袖手旁觀。

本人陳余瓊芳 (陳炳興之妻)，因愛子陳果仁被兩名兇手持

清楚陳果仁的遭遇讓整個亞裔美國人社群身處險境，他們 得知殺害兒子的兇手被判緩刑之後，陳余瓊芳用中文寫下申 訴信，翻譯成英文後遞交給底特律華人福利理事會 (Detroit

支，她和丈夫曾是理事會成員，申訴信原文如下：

棒球棍殘忍毆打致死而悲痛欲絕。兩名兇手被警方逮捕，

後受到法庭起訴。審訊期間，本人因喪夫寡居、經濟拮

据，沒錢聘請法律顧問替我死去的兒子推進案件審理。因

此，兇手的律師掌握了發言權。昨天，我在報紙上看到，

裁決僅為罰款與緩刑，兇手得以逍遙法外。受害者的家庭

沒有任何補償。這樣的結果極端不公。我的兒子已經血濺

當場，為何卻得不到一個公道？我悲痛欲絕、肝腸寸斷。

是的，我的兒子已經不能復生，我也只能坐以待毙。只是

我已故的兒子陳果仁曾是貴理事會成員。因此我懇求貴會

給予協助。請讓華裔美國人社群了解此案，這樣大家才能

幫我籌集資金，聘請法律顧問提起上訴。請務必協助將兇

手繩之以法，好讓我兒子的靈魂得以安息，我的悲痛得到

慰藉。老嫗感激不盡。

本人陳余瓊芳謹致交此申訴信，1983 年 3 月 18 日

談話問題

» 陳果仁遇害對其他亞裔美國人有什麼影響？為什麼？

» 關於陳果仁遇害案是否存在有種族因素，為什麼有些人確定，而有些人卻不確定？確定或不確定的情緒由 哪些因素導致？

» 為什麼陳果仁的遭遇讓亞裔美國人和組織團結起來？現在是否應該呼籲變革？

16

陳余瓊芳： 展現勇氣並清晰闡述 陳果仁是陳余瓊芳的獨子。陳果仁是她的快樂源泉，她也

呼，全國各地湧現了無數亞裔美國人團體，他們爭取司法

瓊芳深感自豪。陳余瓊芳的丈夫在 1981 年 11 月 3 日去

(Who Killed Vincent Chin?)》記錄了陳余瓊芳的決心、

在陳果仁身上傾注了所有的愛。看到兒子長大成人，陳余 世，可她兒子的婚期臨近，讓她看到了希望，夢想著自己 有朝一日能抱孫。毫無疑問，兒子慘死讓陳余瓊芳萬念俱 灰。九個月後，當陳余瓊芳得知殺害兒子的兇手僅被處以

緩刑和罰款，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愛子再次遭到致命 襲擊。

強忍悲傷痛苦，陳余瓊芳鼓起勇氣，在全美國各地的社群 集會、遊行、媒體採訪中，面對上千人講述自己的遭遇。 陳余瓊芳是來自中國的移民，一輩子都在餐館、洗衣房、 工廠裡辛勤工作；她在演講中說著不太流利的英文，眼中 時常噙滿淚水，言辭懇切地說她不想再有母親像她一樣失 去自己的子女。

陳余瓊芳憑著自己的勇敢，成為亞裔美國人民權運動的道 德良知，為全體美國人和自己的兒子尋求司法公正。目標

很簡單：所有美國人（包括亞裔人士）都應獲得完整人 權，享有司法公正、公平和尊嚴。

像 Emmett Till 的母親 Mamie Till 一樣，陳余瓊芳的 勇氣讓許多人受到鼓舞，紛紛站出來控訴自己社群中的 種族主義、歧視和仇恨犯罪。正因為陳余瓊芳的大聲疾

公正，反對仇恨暴力。奧斯卡提名影片《誰殺了陳果仁 痛苦，以及在這場愈演愈烈、對抗仇恨亞裔種族主義和暴

力的運動中，她所發揮的重要作用。2002 年 6 月 9 日， 陳余瓊芳在長期病痛中與世長辭，那一天距離她兒子 20

年前遭受致命襲擊的日子僅有 10 天。陳余瓊芳有生之年 沒能看到為兒子伸張的正義，但她觸動了很多人，也得到 他們的愛與支援。

許多人只在媒體上和關於陳果仁的紀錄片中看到過悲痛的

陳余瓊芳。Charles Kaufman 法官作出令人震驚的緩刑

裁決後，社群成員聚集在芬戴爾 (Ferndale) 的一間中餐 廳，陳果仁曾在那裡做過夜班服務員。陳余瓊芳坐在房間 靠後的位置，屋內迴蕩著她的嗚咽聲，而其他人則在商討 應該採取哪些法律措施。在場的律師冷靜地指出，改判裁 決的可能性非常渺茫，集會人群一時間不知道下一步該怎 麼辦。然後一位社群成員提議說，之前總是默默無聞的社

群應該發出聲音，至少讓社會聽到自己的震驚與憤怒。 嗚咽聲停了下來。陳余瓊芳起身堅定地說：「我們必須告 訴美國人這是錯的。」

當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陳余瓊芳的勇氣與力量。雖然她

承受著切膚之痛，但她還是能夠勇敢發聲、奮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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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余瓊芳本可以默默獨自承受，這要比一次次揭開自己的

陳余瓊芳廚藝了得，她做飯只用最新鮮的蔬菜，還會自己

的悲慘遭遇，把故事講給陌生人、記者、電視鏡頭，每次

會 (ACJ) 義工經常在陳余瓊芳奥克帕克 (Oak Park) 的家

傷疤容易得多。在之後的民權運動中，她數百次重溫兒子 都要重新經歷同樣的痛苦，而這一切只是為了追尋一個渺 茫的理想，那就是正義。

很久以前，陳余瓊芳加入美國籍時做出的「效忠誓言」中 有這樣一句誓詞：「人人享有自由和正義」。陳余瓊芳深 知這句話的含義，也明白她不僅為自己的兒子而戰。陳余 瓊芳從最初就強調，她希望其他母親不要再承受她所經歷 的痛苦⸺因為暴力和偏見失去自己的孩子。

有人說陳余瓊芳是「亞裔美國人中的 Mamie Till 和

親手剁肉餡，為親戚朋友準備豐盛的飯菜。美國公民正義 聚會，陳余瓊芳也會熱情款待他們。

陳余瓊芳就像大家的母親、祖母、姐姐或姑媽，她喜歡小

孩子。許多年輕家長在 ACJ 做義工，他們的孩子都會得到 陳余瓊芳細心照料。她最喜歡的愛好之一就是給人說媒， 總是設法給單身未婚義工找到合適的另一半。她想盡辦法 感謝所有與她共同為正義而戰的人。她尤其感激來自密西

根東南部、美國各地和世界各地不同膚色、宗教和背景 的人。

Rosa Parks」，的確是這樣。她敢於抗爭，拒絕逆來順 受。她的勇氣與悲痛交織迴響，感動著所有聽者。她的呼 喊影響深遠，團結起亞裔美國人和全國其他有良知的人。

有些人聲稱無能為力，並認為我們必須接受「華人的命 運」；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陳余瓊芳展現出的自尊、 力量和勇氣。陳余瓊芳站出來告訴數百萬美國人：我們能 夠、也必須作出改變。

陳余瓊芳不曾想到自己會成為道義勇氣的象徵，並掀起一

股波及全球的民權運動浪潮。1947 年，她隨著丈夫陳炳 興來到美國時，兩人並沒有多少物質財富。1950 年代， 她隨丈夫一起在海蘭帕克的一間小洗衣店工作，在這裡度 過了初到美國的歲月。他們洗一件襯衫只能賺幾分錢。後 來，他們在中餐館打工，陳余瓊芳丈夫退休後，她在工廠 找到一份工作，負責組裝汽車用清雪刷和雪鏟。

她一生誠實本分，許多其他美國人都在她的生活中看到了 自己的影子。對亞裔美國人來說，她的故事能夠引起深刻 的共鳴。許多亞裔移民和難民家庭與陳余瓊芳家有著同樣 的經歷，在美國打拼的日子裡有過同樣的掙扎與心境。

1987 年，案件最終結案，陳余瓊芳決定返回中國，她已

上說，她都是行動者、是鬥士，有鋼鐵般堅強的骨氣，而

好的選擇，陳余瓊芳年邁的母親當時還健在。在生命的

陳余瓊芳不曾抱怨生活。她不是受害者，無論從哪種意義 且道德高尚。她善於觀察、感覺敏銳，清楚自己身邊發生 的事。她會閲讀《底特律自由報》和《底特律新聞》等英 文報紙，也會閱讀中文報紙。她緊貼時事，對兒子陳果仁 案件的進展更是瞭如指掌。

陳余瓊芳友善、熱情、慷慨、幽默，她喜歡與人相處，也 喜歡有人來訪，並願意聽別人講述自己生活中的新鮮事。 她與自己的大家族關係緊密，遇到自己友人的家人，她也 喜歡主動與對方攀談。她總是給別人製作禮物。她一兩天

就能織出一件背心或毛衣，頸巾更是轉眼間就能做好！ 18

經沒辦法繼續留在美國這個傷心之地。這對她來說是個很

最後 15 年中，陳余瓊芳還前往歐洲、澳洲和亞洲各地旅 行。她在家鄉開平過著平靜的鄉村生活。她在當地有許多 朋友和親戚，還用陳果仁案件留下的一點錢建立了一座學 校。陳余瓊芳還以陳果仁的名義資助設立了獎學金，並透 過 ACJ 發放。

2001 年，陳余瓊芳回到密西根接受治療。她勇敢堅強， 盡自己所能獨立生活。陳余瓊芳的妹妹、侄子、姪女， 以及社群志願團體一直精心照顧她的生活起居，直到她 2002 年過世。

媒體真切地記錄了陳余瓊芳遭遇的不公，以及她作為母親 所經歷的傷痛，可她的象徵意義遠遠不止這些。她心懷憐

憫、正直真誠，人們景仰她的為人，也願意追隨她的足 跡，陳余瓊芳堅強勇敢、坦誠直率、誠實守信，是一位鼓 舞人心的領袖。

談話問題

» 回憶自己人生中決定採取行動的時刻，無論 是勇敢指出問題、給立法者寫信、組織一個 團體，或是其他事情。採取行動可能有多種 形式。為什麼對你來說採取行動很重要？做 出決定時你感覺如何？

» 陳余瓊芳勇敢發聲、採取行動的決定產生了 那些影響？

» 陳余瓊芳能夠看到人們全面的人性，還能與 身邊的人建立有意義的關係。與他人建立關 係能讓我們的社群有什麼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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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使泛亞裔美國人 團結一致

1983 年 3 月 31 日是美國亞裔歷史上值得銘記的日子：那

須勇敢發聲。兇手把我兒子當牲口一樣屠殺，可他們卻逍

表共計 100 多人形成共識 - 亞裔美國人的生活，取決於

塔般勇敢地指引著大家，他們一致認為需要更廣泛、更多

一天，大底特律地區的許多人士和來自多家亞裔組織的代 是否願意互相合作、組成聯盟。美國公民正義會也在當天 成立。

在那個寒冷的冬夜，在底特律破舊的唐人街，所有人拋開

元的亞裔美國人群體參與，一起建立新組織為亞裔美國人

倡導權利，協調各個社群發出共同的回應，包括請願、 領導法律行動、籌款和組織抗議。

分歧並齊聚卡斯大街、彼得伯勒附近的會議大廳，這座清

當晚，來自二十多個團體的成員簽署了決議，他們多

合商會 (Chinese Consolidated Business Association)」

Chinese Americans)」、「大底特律地區台灣同鄉會

冷蕭瑟的會議廳屬於底特律華人福利理事會，為「中華聯

數都是華裔美國人，來自「美華協會 (Association of

和「安良堂 (On Leong)」商會的民事分支機構。與會的

(Greater Detroit Taiwanese Association)」等民間

年，也有長者；有科學家、商人、白領、洗衣工。有華

Engineering Association)」等專業協會，也有「美華文

各界人士中，既有自由派，也有保守派、激進派。有青 裔、日裔、菲律賓裔、韓裔。有基督徒，也有佛教徒； 有人說粵語，有人說普通話；有人出生在美國，也有人移 民來到美國，還有許多其他行業的人。

之前已經召開過兩場小規模初期會議，其中一次在芬戴爾

的金星餐廳 (Golden Star Restaurant) 舉行，陳果仁就 是在這家餐館擔任兼職服務員。在之前舉辦的一次會議 20

遙法外。我們必須告訴大家，這是錯的。」陳余瓊芳像燈

上，陳余瓊芳站起來，用顫抖卻清晰的聲音說：「我們必

組織，還有「底特律中國工程師協會 (Detroit Chinese 教中心 (Chinese American Educational and Cultural

Center)」等文化團體，「華人教會 (Chinese Community

Church)」 、「底特律佛教教會 (Detroit Buddhist Church)」 等教會組織，以及「美華婦女會 (Organization of Chinese American Women)」等婦女組織。自從 1930 年代的援華抗戰行動後，底特律從未出現過如此大規模的 華人團體。非華裔也有代表出席，包括「日裔美國公民聯

盟 (Japanese American Citizens League)」、「底特

在選擇名稱時， 大部分人想要體現一種包容性的 願景，為所有美國人爭取公義， 而不是只關注一個社群。

人也積極參與，為這場爭取公義的運動注入多元民族的 力量。

在之後的幾週乃至數月中，大量 ACJ 義工慷慨解囊，還

投入數千小時時間，努力在美國和國際上爭取更多支援， 調動一切所需資源，揭露司法如此不公背後的真相。

ACJ 聘請了一間律師行，他們的律師陳綽薇出生香港、 勇敢無畏；她孜孜不倦地工作，找出循法律途徑追索的策 略。獲取記錄和復原悲劇發生當晚的事件，不僅需要辛勤

律都市圈韓裔聯合會 (Korean Society of Metropolitan

Detroit)」、「菲律賓裔美國人社群理事會 (Filipino American Community Council)」。

在選擇名稱時，大部分人想要體現一種包容性的願景， 為所有美國人爭取公義，而不僅關注一個社群。他們選擇

了「美國公民正義會 (ACJ)」。在今天看來，在移民普遍

工作，還需要堅持不懈，因為警方、檢察官和法庭都迫切 想要掩蓋自己的錯誤與失職，而且他們對平日默不作聲的 亞裔美國人社群不屑一顧。

幸運的是，底特律其他老牌民權組織歡迎亞裔美國人的

聲音，鼎力支持他們對公義的追求。值得一提的是， 當時法官和檢察官使用拖延戰術，連續幾星期不露

面，Kaufman 法官甚至悄悄從後門溜走，不參加雙方

遭到妖魔化、法律地位得不到認可，基本人權也得不到

約定好的會面，轉而派書記員謊稱他去度假了。面對這

年，這樣的名稱相當於表示亞裔也是美國公民，同時也表

Organizations)」幫助 ACL 與法官和檢察官約定見面時

保障的時代，這個組織名稱提升了公民身份；但在 1983 達了與其他美國人團結一致的願望。

ACJ 標誌著第一個遍佈全國的亞裔美國人基層權益倡導組 織形成。農業工程師金義 (Kin Yee) 當選首任會長，黃

星華 (Roland Hwang)、Marissa Chuang 和謝漢蘭任

理事。第三代底特律居民、代表日裔美國公民聯盟的 Jim Shimoura 成為首個在執行董事會任職的非華裔人士。 日裔、菲律賓裔、韓裔美國人團體紛紛參與支援，並堅信

樣的情況，「底特律地區黑人組織 (Detroit Area Black 間。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底特律分會、B'nai B'rith 反誹

謗聯盟 (Anti Defamation League of B'nai B'rith)、 底特律市議會成員、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工會社群行動計

劃 (United Auto Workers Union Community Action Program) 和許多其他組織都給予了寶貴的幫助，支援亞 裔美國人發聲。

自己會受到歡迎。隨著運動逐步壯大，黑人、白人、猶太

新成立的泛亞裔美國人組織當晚起草了一份原則聲明： 「ACJ 相信：

1. 我們的司法和政府制度保障所有公民享有平等待遇的權利； 2. 當個人權利遭受侵害時，整個社會都會受到影響；

3. 亞裔美國人與許多其他群體一樣，歷來受到美國司法和政府制度不平等待遇。只有透過所有人的共同努力， 才能讓社會進步，才能為所有公民創造美好家園。」

ACJ 的首個任務非常明確：為因針對日本的亞裔仇視而遇害的華裔美國人陳果仁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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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多方努力，ACJ 得以重新整理出陳果仁的遭遇及審訊

節目也報導了他們的經歷。ACJ 還在民主黨「亞太裔小

知之甚少，對於亞裔的種族主義經歷更是鮮有耳聞，所以

言。在日本，由於新聞和電視報導，促使日本人詢問來

經過。由於政府官員、新聞媒體和普通大眾對亞裔美國人

ACJ 以謹慎態度保持克制，沒有指責作出裁決的法官有種 族主義傾向，甚至沒有對兇手做出此類指控。但後來，新 聞媒體和陳綽薇得到了酒吧目擊者的陳述，而警方甚至沒

花時間採訪他們。目擊者宣誓作證，稱聽到兇手 Ebens 對陳果仁使用種族主義和侮辱性言語，包括「都是因為你 們這些 motherf---ers 才害得我們沒工作。」

掌握新目擊證人的證詞後，ACJ 得出了確定無疑的結論： 陳果仁公民權利遭到侵犯，是因為他的種族。ACJ 提出重 新審查陳果仁的案件。1983 年 5 月 9 日，ACJ 在底特律 組織了一場大規模遊行。人們走上街頭，呼聲響徹四方。

由於這次抗議遊行，再加上陳余瓊芳前往華盛頓申訴， 美國司法部和聯邦調查局 (FBI) 對案件啟動了調查。

在 1983 年那個漫長的夏天，關於事件的新聞報導傳遍美 國、傳遍全球，亞裔開始四處聯絡、組織；他們清楚自己 家人的福利和生計，可能都取決於亞裔美國人社群能否團 結合作，以及能否聯合其他種族和背景的民眾。

訪的美國商人和政府官員亞裔在美國是否安全、是否能 得到平等對待。

底特律的亞裔美國人社群和社運人士意外地發現自己正 領導著一場遍及全國的運動。他們當時還沒有意識到， 但他們確實掀起了一場新的亞裔民權運動，中西部地區 成為運動中心，而參與的社群之前從未共同發出過自己 的聲音。沒人曾想到，自己為陳果仁和亞裔美國人社群 爭取公義的努力，最終演變為影響至今的精神傳承，其 中的經驗教訓幾十年來一直能引起人們的共鳴。

談話問題

» 人們組織起來並成立美國公民正義會 (ACJ)

為何重要？ACJ 成為泛亞裔美國人組織有什 麼重要意義？

ACJ 和底特律的義工持續聯絡政府官員、媒體記者、親朋

» 作為底特律的權益倡導組織，ACJ 如何受

樂部宣揚他們所相信的理念。三藩市、屋崙 (奧克蘭)、洛

» 民眾、社群、權益倡導團體組織起來，這個

紛自發組織集會、活動，表達他們對受害者的同情。陳余

ACJ 聯合底特律其他知名團體帶來哪些結

好友、宗教團體，接洽工會、行業協會，並前往校園和俱 杉磯、丹佛、芝加哥、多倫多和紐約等地，也有支持者紛

瓊芳和 ACJ 代表們受邀前往全國各地向集會民眾發表演 講。三藩市、洛杉磯、芝加哥、紐約紛紛成立了多個新的 亞裔美國人權益倡導團體。亞裔美國人首次向全國講述關 於仇視亞裔的偏見，隨著社群成員現身說法，人們發現現 實中的亞裔與媒體和娛樂節目中描繪的亞裔大相徑庭。媒 體描繪的亞洲人形象單一而極端，不是永遠無法融入社會 的異域人士，就是敵對的侵略者，或是沉默寡言、沾沾自 喜的「模範少數族裔」，這樣的種族主義形象也在一定程 度上導致陳果仁遇害。

全國性亞裔美國人團體為數不多，但其中許多給予底特 律團體巨大幫助，包括日裔美國公民聯盟、美華協會、

全美華裔福利協會 (National Chinese Welfare Association) 等。陳余瓊芳和 ACJ 代表們在全國電視節目上講 述了自己的遭遇，不僅登上了全國性的三家新聞電視台，

還參加了熱門節目 Phil Donahue Show 與 NBC 的 First

Camera 調查新聞節目，底特律和沙加緬度當地電視紀錄 22

組 (Asian Pacific American Caucus)」成立儀式上發

到歡迎？

過程對社會變革有何影響？根據文中描述， 果？例如底特律地區黑人組織 (DABO)、 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底特律分會、B'nai B'rith 反誹謗聯盟等。

» 你想進一步了解哪些當代權益倡導組織？如 果你現正活躍參與本地或全國權益倡導組織 活動，你想讓別人了解你的哪些工作？

從歴史時刻串連為 民權運動

新成立的 ACJ 亟需實行以下組織任務： » 制定有效的法律方案；

» 新聞媒體和一般民眾對亞裔美國人和陳果仁一無所 知，他們必須向大家進行教育普及工作；

» 籌集資金、團結潛在的支持者，以及聯絡想要出一 份力的人士，共同制止反亞裔暴力，為陳果仁討回 公道；

ACJ 的首要職責就是確定案件未來的法律策略；他們深知，

無論朝哪個方向努力，都需要投入時間，並付出昂貴的訴

訟費用。近 100 年來，亞裔和亞裔美國人處處受限，只能 從事白人不願意做的低薪苦工。即使他們幸運地獲得大

學教育，也無法投身專業行業。這是 1880 年代《排華法 案》時代留下的後遺症，也是美國就業和勞動慣例的體 制結構。直到二十世紀中，美國都幾乎沒有亞裔律師、

醫生、工程師或其他專業人員。1983 年，整個密西根 州只有不到二十名亞裔美國人律師，而他們的工作機會 也十分有限。幾乎沒有亞裔美國人律師從事刑法工作，

而 Harold Leon 則是唯一的例外。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 民事訴訟律師，還是參加過硫磺島戰役的退伍軍人。他擔 任法律委員會主席，制定了一套三管齊下的訴訟方案。

首先，ACJ 聘請陳綽薇的律師行，派他們與作出裁決的

Charles Kaufman 法官接洽，說明導致陳果仁死亡的酒 吧鬥毆，並非像對方辯護律師所稱是因陳果仁而起，並以 他受對方辯護律師誤導為由，勸說他重新考慮並撤銷緩刑 和罰款的裁決。審訊期間，沒有檢察官在場駁斥對方律師

的錯誤陳述，而陳綽薇準備了許多案情摘要，也向法官 說明了案件真實情況。但 Kaufman 只是一味給自己找藉

口，解釋為何寬大處理白人兇手，他依然向記者表示：

「這種人不應該被送去監獄……應因人量刑，而非因罪 定刑。」

第二，如果第一個方案失敗，ACJ 將研究提出上訴的可能 性。經過一番討論，ACJ 又聘請了更多律師，向密西根上 訴法庭提交情況說明，試圖推翻 Kaufman 的裁決。

第三個方案是尋求美國司法部啟動聯邦民權調查。由於

前兩個法律解決方案都徒勞無功，FBI 開始注意到這宗 案件。考慮到社群中的失望情緒日益高漲，ACJ 決定在

1983 年 5 月 9 日舉行一場全市的遊行抗議，地點選在 甘迺迪廣場，這裡曾發生過許多具有歷史意義的抗議。

ACJ 曾在市政廳附近組織過幾次喧鬧的小型活動，但在此 之前，底特律從沒有由亞裔美國人社群召集的大型抗議 遊行。

遊行抗議組委會由三名通用汽車中心的高級科學家

領導：David Chock、Michael Lee 和 Man-Feng 23

Chang。集會活動時間安排得恰到好處，源源不斷的支援 前所未有。人們揮舞著美國國旗，手舉要求司法公正的標 語。數百名專業人士與家庭主婦走上街頭，與當地中餐館 服務員和廚師一起遊行。餐館老闆不顧工作日中午用餐高 峰，紛紛關門歇業，好讓包括自己家人在內的所有人參加 抗議活動。兒童和老人都坐著嬰兒車和輪椅參與其中。華 裔、日裔、韓裔、菲律賓裔組成泛亞同盟攜手並進。

底特律的大型非裔美國人和宗教組織、當地政治家，甚至

UAW 都發表聲明表示支持。集會臨近尾聲時，陳余瓊芳 發表動人的演說，向全國發出呼籲。她眼含淚水，哽咽地 說：「我想為兒子討回公道。請幫幫我，好讓其他母親不 會再經歷這一切。」

在 5 月的示威活動中，ACJ 發出呼聲並要求聯邦政府起訴 兇手，因為他們侵犯陳果仁待在公共場所的公民權利。雖

100 多年前，亞裔同樣遭遇不公，成為

代罪羔羊、遭到排擠與種族清洗，而聯

邦法律還為這種行為提供依據。ACJ 宣 稱這就是當代的種族主義事件，關係到 每一個人。這場運動成為全美亞裔組織 行動的框架綱領，是亞裔美國人在國內 和國際經濟、政治、社會政策領域發聲 的第一步。

然那只是一個污穢的酒吧，但也屬於公共場所。集會的尾

亞裔美國人終於聯合起來糾正他們看到的不公義。這種團

「我們一定會勝利」(We Shall Overcome)，親手向聯

要促成這項統一的聯合行動，確實費時費力、困難重重。

聲，示威人群來到聯邦法院，高唱著標誌性的民權歌曲，

邦檢察官 Leonard Gilman 遞交了一份有 3,000 個簽名 的請願書，要求啟動聯邦民權調查。幾週後的 6 月，陳余 瓊芳在 ACJ 代表陪同下前往華盛頓特區，會見美國司法部 民權司官員，商討聯邦民權起訴的可能性。7 月，司法部 宣佈 FBI 將啟動調查，確定陳果仁的公民權利是否遭到 侵犯。

透過社群外展、媒體傳播和大眾教育普及活動，ACJ 闡明 了本身對仇視亞裔氾濫及全國各地發生暴力活動的分析。

在這一過程中，ACJ 首次講述了亞裔美國人如何成為代罪 羔羊，如何因自身種族而被盯上，現代美國經濟出現種種 弊病，也都無端怪罪到亞裔頭上，還有這一切如何擴大形 成一種模式。

在美國各地，在洛杉磯、三藩市、紐約和芝加哥等城市， 那裡的亞裔人口遠超於底特律，因此得以建立泛亞裔同盟 以支援抗議活動，應對當地社群反亞裔暴力行為。全國各 地紛紛舉辦籌款活動，整個亞裔美國人社群都積極響應。 許多團體本來彼此成見很深，在很多問題上大家看法並不 一致，比如亞洲共產主義或右翼獨裁政府問題，又比如日 本在二戰中角色的問題，甚至是亞裔美國人是否應該團結 一致控訴種族主義，但他們也都紛紛放下隔閡，一起參與 進來。

全民廣泛參與證明了，陳果仁的案件能夠克服傳統上的阻 力，征服對未知的恐懼，特別是對種族政治方面的恐懼。 24

ACJ 為這宗反亞裔暴力事件正名，指出

結難以維持。

亞裔美國人社群豐富多元，一方面是力量和靈感的泉源， 另一方面使社群間人們彼此疏離。居住在城郊、受過高等 教育、說著華語的華裔，能夠與唐人街說著粵語的商人、 服務員、藍領工人緊密協作，這種情況難得一見。無數語 言、文化、階級、宗親方面的差異都需要一一跨越。隨著

ACJ 尋求更多媒體報導，以及擴大籌款以支付法律訴訟費 用，不同的個性差異和宏大的抱負必須經過妥善管理，亦 需要提防有人意圖接管財務大權。

此外，政治上的分歧亦不容忽視。許多唐人街的商店店主 都是蔣介石的忠實追隨者，他們極力反對共產主義，而其 他華裔美國人社群團體則公開支持毛澤東和中華人民共和 國。這兩種政治觀點往往水火不容。三藩市華裔美國人數 量龐大、見多識廣，在當地標誌性社群服務中心金美倫堂

舉辦的一場媒體活動上，敵對政治派系在陳余瓊芳、ACJ 和各路媒體面前互相推搡，試圖把對方推下台。

除了努力維護亞裔美國人團體和平共處，ACJ 還積極聯 絡其他亞裔民族，有時會因種族角色問題遭遇文化衝 突。底特律不斷發展的韓裔社群由兩個大型團體代表：

「大底特律地區韓裔聯合會 (Korean Society of Greater Detroit)」和「韓裔美國人婦女聯合會 (Korean American Women's Association)」，後者成員是駐扎在韓國 的非韓裔大兵的韓裔妻子。兩個團體基本沒有過交集，直 到陳果仁的案件發生後，情況才有所改變。

「若美國亞裔不能學會 為自己挺身而出，這樣不公義的案件 就永遠不會停止。」—山崎實 廣泛聯絡其他亞裔社群，也對整體政治意識產生了積極影 響。例如，底特律的亞裔美國人行動起來之時，美國各地 的日裔美國人社群也在發動全國性運動，揭露二戰期間大 規模監禁日裔這一嚴重侵犯公民自由權的行為，同時糾正

這種行為所帶來的傷害。日裔美國人社群與國會議員諾曼· 峰田 (Norman Mineta) 和其他國會領導人關係密切。

聯邦政府之所以關注到 ACJ 在底特律開展的追求正義的運 動，日裔的貢獻也功不可沒。此外，密西根菲律賓裔和南 亞裔人口數量遠超其他亞洲族裔，而且與共和黨和民主黨 都建立了長久的良好關係。他們積極投身選舉，用親身經 歷向其他亞裔美國人展現了參與政治的重要性，而許多新 移民往往對政治避而遠之。

ACJ 當時的原則，是凝聚所有願意為陳果仁伸張正義出一 份力的人，凝聚所有認同其司法公正原則的人，凝聚所有 團結其他社群的人，共同實現平等，對他人採取開放和包

談話問題

» 為什麼 1983 年抗議示威事件這麼重要？ 抗議示威結束後發生了什麼事？

» 哪些因素促進了亞裔美國人建立聯盟？ 在這些過程中遇到哪些困難挑戰？

» 在外展活動和媒體傳播中，ACJ 講述了亞裔

美國人如何成為代罪羔羊，如何「因本身種 族而被盯上，現代美國經濟出現種種弊病， 也都無端怪罪到亞裔頭上，還有這一切如何 擴大形成一種模式。」看到今天因新冠肺炎

疫情而出現的仇視亞裔報導，ACJ 的論點和 擔憂是否有所改變？

容態度。陳果仁的遭遇觸動了很多人，以至於一些為了利

用正義事業為自身牟利的團體競相加入 ACJ，但只要 ACJ 堅守自己的目標、原則和價值，就能維持新組建的脆弱聯 盟，讓其不至於瓦解。

在 ACJ 的籌款晚宴上，有一位當地名人出席，他就是紐約 世貿中心和許多世界知名建築的設計者、建築師山崎實

(Minoru Yamasaki)。山崎實時年 73 歲，出人意料地來 到現場，以普通市民的身份支持集會。他看上去莊重而虛 弱，在一位同伴的攙扶下，緩緩從座位上站起身。人群安 靜下來，山崎實用堅定、清晰的語調說道：「若美國亞裔 不能學會為自己挺身而出，這樣不公義的案件就永遠不會 停止。」

25

走向團結之路

1983 年 3 月 30 日，美國公民正義會 (ACJ) 成立是為了

1983 年 4 月 15 日早晨，所有當地媒體悉數到場。當時中

放；大家都清楚，該會首要任務是擴大號召力，不要只局

來抗議不公，可謂是不小的奇聞。起初的問題非常簡單：

抗爭扭曲的司法體制，抗議他們將殺害陳果仁的兇犯釋

限在亞裔美國人社群。正義會成立當晚，與會成員推選記 者謝漢蘭擔任理事會秘書，同時兼任新聞秘書以制定媒體 策略。很明顯，大多數美國人對亞裔知之甚少，因此當務 之急是：迅速以清楚簡明摘要向媒體澄清謬誤，讓大家知 曉亞裔美國人的存在、了解亞裔美國人的生活，認識到亞 裔也是這個民主國家的一份子，同時幫助他們破除之前對 「東方」人的固有認知。「東方」這個詞語可以用來形容 地毯、食物，而不應該用在人身上。

兩週後，ACJ 在「底特律媒體俱樂部 (Detroit Press

Club)」召開第一場記者會。在那個年代，傳真機還沒有 出現，電郵和社交媒體更是聞所未聞。每一次媒體稿都以 打字機編撰，標題大字體需要用到粘貼字母，按字母順序 逐個貼在紙上，然後才能把最終版本送去影印。這些新聞 稿件需要有人親手遞交給每一家新聞媒體，這項工作通常 是由退休的華裔美國人夫婦 Ray 和 Mable Lim 來執行；

當他們找不到停車位時，一個人需要在車上等候，另一人 則負責將新聞稿送到各個新聞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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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地區的亞裔美國人習慣默不作聲，但他們這次團結起 你們是誰？你們來自哪裡？你們是不是都剛到美國、剛剛 下船？你們會說英語嗎？

亞裔美國人在黑人和白人之外開闢 出一片新天地

底特律以非裔美國人為主，ACJ 清楚他們必須與黑人社群

建立聯繫。律師陳綽薇和謝漢蘭出現在一檔頗受歡迎的黑 人電台脫口秀節目中，兩人的亮相引起許多聽眾毫無顧忌 地發言。看到他們找到自己的社群，與自己探討這件不公 的事件，有些人感到欣喜。有些人則提出質疑，問亞裔

是不是想「搭順風車」，藉助非裔美國人的影響力坐享其 成。還有甚者指責亞裔歧視黑人。

兩位 ACJ 的代表盡力坦誠回答人們提出的問題，承認某 些亞裔美國人對黑人有歧視，但這不是普遍現象，而組

建 ACJ 就是為了解決針對任何群體的種族不公，包括亞 裔的種族主義態度。脫口秀節目上，二人還談到亞裔美 國人為民權鬥爭作出何等貢獻。聽眾紛紛發表評論，強

調有必要與更多新亞裔移民進行這種探討，因為他們對

雖然 ACJ 領導人和發言人積極向前邁進，爭取種族方面

亞裔美國人獲益。

定是否應該大聲表達：他們已經被這個社會無視許久。

黑人如何爭取民權不甚了解，也不清楚民權運動如何使 為了聯合其他社群，ACJ 參與了關於美國種族問題的全國 性對話，一方面尊重黑人在爭取民權運動中的核心地位， 另一方面致力於向其他亞裔美國人宣揚民權意識。更重要

的是，ACJ 認同亞裔美國人需要支援黑人社群，幫助他們 繼續為平等和民權而奮鬥。

底特律地區黑人組織 (DABO) 等非裔美國人團體積極

響應，很快就表示支援亞裔美國人社群呼籲公正的運 動。DABO 創始人兼主席 Horace Sheffield 成為 ACJ 的

積極倡導者，而亞裔美國人也投桃報李。NAACP 底特律 分會，也是美國最大的分會，發表了以下決議：

NAACP 底特律分會決議，強烈譴責 Charles Kau-

fman 對殺害陳果仁的兇手作出緩刑裁決，支援一切 爭取撤銷上述裁決的努力，要求重新判處兇手應有的 刑期。

來自眾多選區的支持紛至沓來，包括多家知名非裔美國

人教會；B'Nai B'rith 反誹謗聯盟；「底特律基督徒和 猶太人圓桌會議 (Detroit Roundtable of Christians

and Jews)」；密西根州阿拉伯裔美國人，這裡也是中東 以外阿拉伯人最大的聚居區；拉丁裔社群；「西印度協 會 (West Indian Association)」；義大利裔美國人；

以及「底特律婦女論壇 (West Indian Association)」、 「黑人婦女社會進步促進會 (Black Women for a Better

Society)」等婦女團體；所有人都與 ACJ 站在一起。當地 政治領袖也加入其中，如底特律市議會主席、國會眾議員 John Conyers 等。

否定者、懷疑者、拒絕者

但 ACJ 的部分外展活動也招致恐懼和憎恨。ACJ 前去尋求 白人歐洲裔美國人社群支援時，一些人公開表現出敵意或

的公共話語權，但在亞裔美國人社群內部，許多人並不確 對他們來說，很難想像亞裔參與種族問題對話。要在對話 中理直氣壯地佔據一席之地，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 歷來人們談到美國種族議題，只會聚焦於黑人和白人之間 的問題。

尤其是新移民、難民，以及年長的社群成員，他們大多表 現出遲疑，不願將種族和種族主義與陳果仁遇害案聯繫在 一起。在調查到事件與種族主義有明確關連之前，他們不 願意使用「種族主義」一詞。

事實勝於一切

由於警方拒絕採訪任何酒吧內的當事人或其他關鍵目擊 者，重建哪些事件導致陳果仁遇害身亡的偵查工作，就因

此落到了 ACJ 律師陳綽薇的肩上。很快，這宗案件與反亞

裔種族主義便清楚聯繫起來：一位名叫 Racine Colwell 的舞女目擊了事件過程。她回憶說，當時在酒吧，她聽到

Ebens 對陳果仁說：「都是因為你們這些 motherf--ers 才害得我們沒工作。」

陳綽薇找到更多事實和證詞，比如兇手為了實施報復，駕 車在街上尋找陳果仁和他的華裔朋友，期間付錢給一名當 地人幫他們「找到那個中國人」。在當時種族主義氛圍濃

厚的環境下，新聞報導中每天都會出現仇視日本人的言 論，案件調查的進展明確指向種族主義。

當事人的證詞揭露了兇手的種族主義言論，而 ACJ 獲得明 確的證據後，亦公開呼籲啟動民權調查，反對聲浪也緊隨 而至。憤怒的白人保守派人士受邀參加脫口秀節目，將案 件導向種族主義令他們怒不可遏。一位來電者在《底特律 新聞》熱線中表示：「這跟種族有什麼關係？」「白人就 沒有民權嗎？」另一位問。

抗拒，認為他們是「又一個少數族群」站出來反對種族主

白人自由派對此最為懷疑。維恩州立大學憲法學教授

經歷過歧視或「真正的」種族主義⸺儘管這些人對亞裔

民權案件來處理，根本是妄想。」在他看來，頒布民權法

義。有些人沒有明說但卻含沙射影，暗示亞裔美國人沒有 美國人的生活和歷史一無所知。這些人認為，亞裔美國人 沒有權利參與討論種族主義。這樣的反應讓我們了解到， 現今依然有人對於亞裔美國人抱持模棱兩可的態度，而亞 裔社群和問題依然很難突破被忽視的困境，也很難得到公 共話語權。

Robert Sedler 會見了 ACJ 的律師委員會，他說：「以 案是為了保護非裔美國人，不是亞裔。他說：「亞裔美國 人不能利用聯邦民權法尋求賠償，因為亞裔應被視為是白 人。」他把亞裔美國人與白人混為一談，他完全無視亞裔 的存在，法律上也沒有亞裔的概念。

27

「美國公民自由聯盟 (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很憤怒。這次，我一定要勇敢發聲。陳果仁的案件實在不

人的訴求不屑一顧，認為他們是一群宣揚法律與秩序的狂

有什麼意義？」

of Michigan)」執行主席 Howard Simon 對亞裔美國 徒，發起這項運動是為了強迫法官作出「強制性判刑」。 密西根 ACLU 對陳果仁遇害的民權問題不感興趣。

甚至連自稱進步法律團體的「全國律師協會底特律分會

(Detroit chapter of the National Lawyers Guild)」， 也認為陳果仁遇害與種族主義無關。但該協會的西岸分會 更熟悉亞裔歷史與種族暴力，在他們不懈努力下，終於爭

取到足夠票數，通過了對 ACJ 事業的全國性支援。底特律 分會對此一片嘩然，但全國總會還是通過了此議案。

ACJ 還聯絡了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他們在底特律影響力 頗大。如果 ACJ 能夠改變聯合會某些成員的反日裔言論， 或許能夠減少針對亞裔美國人的敵意和暴力。然而，他們

面對的阻力過於強大。UAW 總部團結之家 (Solidarity House) 外，大量種族主義煽動性標語和保險桿貼紙隨處 可見：「300,000 名失業汽車工人說，把進口車停在東

京。」歐洲進口車 (包括廣受歡迎的節能省油汽車大眾甲 殼蟲) 卻沒有招致任何不滿。當時，種族主義和無端指責 僅針對容貌不同的人。

這種無知和負面的反應進一步強化了亞裔美國人社群內部

一直存在的疑慮。透過公開的社群會議，ACJ 創造出一個 可自由提問的空間，讓大家來探討亞裔美國人如何融入美 國的種族發展進程。有人問：若種族問題對於白人和非裔 美國人來說是如此敏感的話題，那麼，亞裔美國人為什麼 還要冒著風險來激怒其中一方或雙方？站出來呼籲是否會 讓亞洲人被貼上鬧事者的標籤？有時人們對非裔美國人就

有這種印象。若 ACJ 挺身而出製造輿論，社群會不會因此 更常被盯上？若亞裔美國人社群尋求民權調查，是否有必 要討論種族？

ACJ 領導人歡迎這樣的會議，因為可以藉此針對人們的憂 慮進行開誠布公的探討，並就疑問和質疑給出坦誠的回 答：是的，民權訴訟需要涉及種族問題。保持沉默無濟於 事，無法保護亞裔美國人免遭無處不在的種族敵意侵犯， 正如沉默沒能避免陳果仁成為受害者。

其他亞裔美國人分享了自己多年來遭受的挫折和侮辱。 正是因為這些經歷，才驅使他們選擇為陳果仁勇敢發聲。

一位汽車技術專業人員說：「我為公司辛苦工作 40 年， 但就因為我是華人，他們總是不給我升職，我培訓的許多 白人孩子後來都成了我老闆，我從沒抱怨過，但我心裡面 28

公平。我們的孩子被人殺害，又被這樣對待，保持沉默還 不公引發的憤怒戰勝了恐懼。ACJ 和底特律地區亞裔美國 人決心堅持抗爭，從聯邦層面爭取民權和種族政治領域的 權益。

談話問題

» 在亞裔美國人民權關注的問題上，ACJ 和社 運人士面臨哪些挑戰？

» 對於聲稱陳果仁遇害涉及種族主義，為什麼 有些人感到抗拒？

» 我們來回顧文章中的這段話：

「……亞裔美國人沒有權利參與討論

種族主義。這樣的反應讓我們了解到， 現今依然有人對於亞裔美國人抱持模棱 兩可的態度，而亞裔社群和問題依然很 難突破被忽視的困境，也很難得到公共 話語權。」

哪些歷史上和當代的障礙導致這種忽視，並 讓人不確定是否應就關鍵問題勇敢發聲？

» 恐懼如何影響我們作出和不作出某些決定？ 我們要如何面對恐懼，才有助創造更加公正 的未來？

法庭上的鬥爭

整個 1980 年代，ACJ 為了給陳果仁討回公道，找遍了所

害有種族主義動機。」作為報導陳果仁訴訟的「首席」記

文件，但針對案件舉行全面聽證的申請還是遭到了拒絕。

棄對亞裔社群的刻板印象，更忽視了亞裔的身份特徵。

有法律相關部門。雖然遞交了無數封訴訟案情摘要和法庭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結果，是由於警方、檢方和法庭無能、 疏忽和無視，而且整個社會都傾向邊緣化亞裔美國人。

聯邦民權審理於 1984 年 6 月 5 日開始，由 Anna Diggs

者，Ball 的偏見也對其他報導產生了影響，他們都沒能摒

6 月 28 日，底特律聯邦陪審團作出裁決，他們與 Ball

和其他否認者意見並不一致，而是裁決 Ebens 侵犯了陳 果仁的民權；而 Nitz 因沒有遭到言語過失指控，沒有得

Taylor 法官負責審理，她是首批擔任聯邦法官的非裔美

到定罪。在紀錄片《誰殺了陳果仁》中，陪審團首席陪

相信亞裔美國人曾遭受任何種族歧視，更不用說是仇恨暴

Racine Colwell 的證詞起到了決定性作用。在底特律，

國人女性之一。ACJ 深知，審訊將是一場硬仗。許多人不 力。在主流美國文化眼中，針對亞裔美國人的仇恨言論不 算種族侮辱。從教室到新聞直播室、從法庭到國會，都持 相同的看法。甚至持自由主義觀點的人亦如此，雖然他們 聲稱絕不容忍種族蔑稱，但面對侮辱亞裔美國人族群的種 族稱謂，他們卻渾然不覺，甚至無動於衷。

舞女 Racine Colwell 聽到 Ebens 說：「都是因為你們

這些 motherf---ers 才害得我們沒工作。」，雖然其中 沒有種族主義用詞，卻明顯針對亞裔美國人。許多有影響 力的記者，比如報導案件的《底特律新聞》白人資深記者

Don Ball，認為 Colwell 的目擊證詞與案件無關，他寫 道：這樣的說法「作為證據站不住腳，無法證明陳果仁遇

審員面向鏡頭解釋，陪審團之所以能裁決 Ebens 有罪，

「you motherf---ers」很明顯指的是日本人，或是容 貌與日裔相似的人。Taylor 法官對 Ebens 判以 20 年 監禁。

但因 ACJ 最初調查案件時，證人的錄影中出現紕漏，案件 在 1986 年被發回重審，理由是審判前受到高度關注和證 據有漏洞。這真是殘酷的諷刺，這些採訪片段使亞裔美國 人社群確信兇手有種族動機，而現在卻被用來批准上訴，

挑戰 Taylor 法官在底特律主審的首次民權審訊。新的審 訊將在辛辛那提進行，當地陪審員更加不太可能對這宗案 件有所了解。

辛辛那提坐落在俄亥俄河北岸，與肯塔基州隔河相望，這 29

裡南方思想濃厚，是著名的保守主義城市。這裡沒有底特 律高度敏感的種族意識，也沒有黑人為主體的人口與悠久 的民權歷史。如果說亞裔在底特律很少見，那在辛辛那提 就更是罕見。這座城市的亞裔美國人數量稀少，因此也更

容易成為攻擊目標。1986 年 7 月 4 日，一群「愛國」白 人在辛辛那提南亞難民的住所亂槍掃射。

新審訊的陪審團選拔於 1987 年 4 月 20 日開始，入圍的 陪審員被問及他們與亞裔接觸的經歷。他們被問道：「你 與亞裔有接觸嗎？是什麼樣的接觸？」好像他們染上了致 命的病毒。

他們的回答更能揭示問題所在。辛辛那提陪審員候選人約

有 180 人，僅有 19 人與亞裔美國人有過「偶然接觸」， 可能是在工作中，也可能是在當地中餐外賣店。一位白人 女士說自己有亞裔美國人朋友，她也因此被淘汰，彷彿這 段友誼玷污了她。同樣遭到淘汰的，還有一位女兒有亞裔 友人的女士，以及另一位曾在韓國服役的黑人男性。沒人 被問及與白人接觸是否會導致偏見。

最終選定的陪審員外形與 Ebens 驚人地相似，多數都是

白人、男性、藍領。這一次，首席陪審員是一位 50 歲上 下的機械師，已經失業 30 年。辯護律師辯稱，ACJ 和亞 裔美國人社群買通了陳綽薇律師，讓她捏造民權案件。這 條論辯遭到檢察官反對並被法官駁回，但這條指控還是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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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人們的耳中。

1987 年 5 月 1 日，陳果仁遇害近五年後，陪審團做出了無 罪裁決，結果非常令人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這次的陪 審團組成人員，幾乎從未接觸過亞裔美國人，也不了解他

們的關注點，無法理解「都是因為你們這些 motherf--ers」和「抓住那個中國人」兩句話可能含有種族意圖。

針對 Ebens 和 Nitz 的刑事訴訟以無罪裁決告終後，針 對二人的不當致死民事訴訟也隨之開始，這是為了陳果仁 生命的「價值」能夠延續。陳余瓊芳最後終於來到法庭， 她說陳果仁的生命是有價值的，並表示他很重要。法庭判

決 Ebens 支付 $150 萬美元賠償金，每月償還 $200 美

元。Ebens 向監製表示，陳余瓊芳永遠都不會拿到錢。後 來他移居內華達州，那裡對債務人的法律比較寬鬆。他在 那裡過著舒適的生活，始終沒有繳納法院判決的賠償金。

40 年來，Ebens 從未表現出任何悔意，也沒有為將陳果

仁毆打致死一事負責；他曾向一名記者說：「對『事情』 發生感到遺憾。」每年，陳果仁和他母親陳余瓊芳的遺產

會都會提交必要的文件，以確保針對 Ebens 的裁決持續 有效，讓殺害陳果仁的兇手永遠無法逃避責任，並且為他 仇恨犯罪造成的傷害付出代價。

直到今天，還有人懷疑、否認仇視亞裔情況的存在。劇作

家 Cherylene Lee 創作了一部關於陳果仁故事的戲劇，

同樣由於陳果仁，仇恨犯罪保護法律也得到加強。初期，

在華盛頓特區附近的西弗吉尼亞州 Shepherdstown 舉辦

們辯稱相關法律原本旨在保護黑人，而不是亞裔美國人或

名叫《Carry the Tiger to the Mountain》。這部作品

的「當代美國戲劇節 (Contemporary American Theater Festival)」首演時，戲劇節組委會邀請到 Ebens 的 前辯護律師為節目單撰文。他寫道，陳果仁死因可能是頭

撞到路面，而不是因為棒球棍擊打頭部造成。這就好像 關於大屠殺的劇作，卻附上否認大屠殺者的註釋，或是

關於黑人平權的話劇場刊上，卻有一篇文章堅稱 George

Floyd 遭到謀殺是一場騙局。這種說法得到了《華盛頓郵 報》的響應：該媒體的一位白人戲劇評論家撰寫了一篇負 面評論文章，質疑這部劇作的真實性。他寫道，之所以有

這樣的質疑，是因為按照 Ebens 律師的說法，種族與此 事無關。

「模範少數族裔」的種族主義錯誤印象廣為流傳，人們認 為亞裔沒有經歷過種族主義或歧視，正如這種觀念阻礙了

陳果仁案件的進展一樣。在當前這個仇視亞裔猖獗的時 期，這樣的觀念對亞裔美國人尤其有害。作出裁決的辛辛

一些白人民權律師堅稱亞裔不應受聯邦民權法律保護。他 移民。但是，透過媒體傳播和教育，ACJ 和亞裔美國人社 群讓民權和仇恨犯罪保護的範圍得以擴展，現在不同的性 別、性取向和殘障人士也包括在內。

ACJ 的艱苦努力，以及全國各地發出的不同的聲音，都推 動著美國社會多方面的進步、維護全體民眾的利益，也激 勵著新一代的社運人士和權益倡導團體繼續努力接受當今 的種種挑戰。

談話問題

» 為什麼美國對於種族的討論往往排除亞裔美 國人？你認為這對於亞裔和亞裔美國人社群 有什麼影響？

那提法官和陪審團，由於不承認任何針對亞裔的種族侮

» 上文指出，人們認為亞裔美國人社群沒有經

亞裔仇視言論的認知，為遭遇歧視或種族主義的亞裔美國

裔美國人的仇恨犯罪，你認為這種觀點是否

辱，因而讓殺害陳果仁的兇手逃脫法律制裁。普遍缺乏對 人設了更高門檻。

實際上，即便沒有說一句話，也可以造成仇恨引起的傷害 行為，但對於亞裔美國人來說，人們通常預設沒有針對亞 裔的種族主義。不幸的是，無數執法部門、公職人員和記 者的案例顯示，面對侵犯亞裔美國人的犯罪行為，許多人

歷過種族不平等。有鑑於當前針對亞裔和亞 有所改變？

» 要確保亞裔美國人能夠參與美國種族問題 關鍵討論，人們與社群可以採取哪些具體 行動？

都會下意識地否認種族是犯罪動機。2021 年 3 月，亞特

蘭大發生了一宗大規模槍擊案。電視鏡頭清晰呈現，雖然 槍手殺害了六名亞裔女性，並在亞裔經營的店鋪內殺害了 兩名路人，但警方始終否認案件與種族有關。

儘管有人否認種族主義存在，但這場為陳果仁伸張正義而

發動的民權運動，不僅產生了多方面影響，更讓不同背 景的美國人從中獲益。Charles Kaufman 判處兇手緩刑

時，沒人為受害人辯護、沒有檢察官在場，也沒有家人出

席。陳果仁的遭遇和案件促進了為受害人爭取權利的運 動，讓犯罪受害人可在裁決時控訴他們所遭受的傷害。 密西根州立法持續有所進展，有人將其稱為「陳果仁規 則」。當奧林匹克體操運動員在密西根法庭出庭作證時， 為了指控美國體操醫師對她們犯下性侵行為，她們行使了 受害人影響陳述權利，這正是在陳果仁一案全力促成的公 民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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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里程碑

密西根律師協會重點關注陳果仁案 作者為美國公民正義會主席兼聯合創始人黃星華

改編自 2009 年首次發表於《密西根律師期刊 (Michigan Bar Journal)》上的一篇文章

1999 年 6 月 19 日，密西根律師協會「法律里程碑

(Legal Milestone)」計劃舉行儀式，頒發牌匾紀念陳果 仁案以及該案件留下的重要法律遺產。

基本事實

密西根及其汽車產業在 1982 年急轉直下。1982 年 6 月 19 日，Ronald Ebens 和 Michael Nitz 在海蘭帕克一

間酒吧與人發生爭執，當時陳果仁正在酒吧與三位好友

慶祝他即將到來的婚禮。爭執期間，據稱 Ebens 說：

「因為你們這些 m----f------ 才害得我們沒工作。」 Ebens、Nitz、陳果仁和他的朋友被驅逐出酒吧。Ebens

和 Nitz 前去追擊陳果仁和他的朋友 Jimmy Choi，並 叫 Jimmy Perry 加入他們，一起尋找「兩名中國人」。 他們在 Woodward Avenue 上找到了陳果仁。Nitz 抱住 陳果仁，Ebens 使用棒球棍擊打陳果仁。兩名海蘭帕克休 班警員目睹了毆打情況。陳果仁於 1982 年 6 月 23 日脫 離生命輔助器，正式宣告死亡。亞裔美國人社群認為當中 涉及侵犯民權的情況。被告宣稱事件是因酒吧鬥毆導致的 死亡，無意侵犯陳果仁的民權。 32

州政府訴 Ronald Ebens 和 Michael Nitz

這宗二級刑事案件降級為誤殺案審理。面對從輕的誤殺

指控，Ebens 認罪，而 Nitz 則不抗辯，並由首席法官 Charles Kaufman 作出裁決。當時，韋恩縣檢察官辦公

室並無出席量刑程序的規定。作出裁決幾天後，才進行受 害人影響陳述程序，受害者的家屬根本沒有機會在裁決時 申辯。

首席法官 Charles Kaufman 判處被告三年緩刑，並處 罰款 3,000 美元。裁決引發亞裔美國人社群強烈抗議。

作為美華協會底特律分會會長，我與中華會館 (Chinese Benevolent Association) 館長金義共同努力。我們召開 了一系列社群會議，促成亞裔美國人民權組織美國公民正

義會 (ACJ) 的成立。謝漢蘭等記者以及汽車工程師、義工

律師和其他有心人，攜手發起了這場運動。ACJ 成員在甘

迺迪廣場召開集會，以陳述失實為由要求重新裁決。ACJ 邀請到 Thomas Brennan 和 Liza Cheuk May Chan， 向 Kaufman 法官和密西根上訴法院提出重審要求。

裔研究協會 (Association of Asian American Studies)」認定為傑出亞裔美國人組織。

» 案件揭示了司法體系中的漏洞，受害人家屬無法在審 判階段出庭作證，後來專門為此頒布法規糾正。

» 案件還揭露了法官在量刑過程中的酌情權問題；最高 法院和立法機關隨後提出了強制最低量刑準則而解決 此問題。

» 此外，案件還顯露出改變審理地點的敏感問題。正如 後來的 Rodney King 案，更改審理地點很可能改變 審理結果。

» 案件引起了媒體關注，

《紐約時報》、《芝加哥論壇報》和《朝日新聞》都 報導了事件，這宗案件還成為了紀錄片《誰殺了陳果 仁》的焦點，而這部影片更獲得 1987 年奧斯卡最佳 紀錄片提名。

» 每隔五年，人們都會舉辦紀念儀式，以悼念這件悲劇

的發生。2007 年的紀念活動，就在美華協會位於底特 律都市區麥迪遜高地的華人社群中心舉辦。美國各地

也有類似的紀念活動。透過「公共教育委員會 (Public

美國政府訴 Ebens

由於認為州法院出現司法不公，ACJ 隨即檢視是否可能要 求司法部 (DOJ) 發起聯邦民權訴訟。ACJ 舉辦多場野餐會 和造勢活動，還舉辦了一場辯論會。與會雙方分別是韋恩

州立大學法學院教授 Robert Sedler，以及時任民權研究

室主任 Jeffrey Jenks，辯題是亞裔美國人是否受聯邦民 權法案保護。FBI 對案件展開了調查，DOJ 也決定提出民 權指控。案件由 Anna Diggs Taylor 法官負責審理。陪

審團裁定 Ebens 侵犯聯邦民權有罪，判處 20 年監禁。 陪審團認為 Nitz 沒有侵犯民權，直接原因是他沒有發表

Outreach Committee)」和密西根州「法律里程碑」 計劃，州律師協會正在與多個組織合作，共同紀念這 一重要事件。合作組織包括「密西根亞太裔美國人律

師協會 (Michigan Asian Pacific American Bar Association)」、美國公民正義會/亞裔美國人正義 中心，以及亞裔美國人記者協會。

黃星華是一名律師，曾就職於密西根州司法部長辦公室、 州律師協會公共教育委員會。他亦曾擔任密西根民權部聽 證仲裁員。

任何種族歧視言論。Ebens 向第六巡迴上訴法院提出上 訴，而辛辛那提的陪審團就裁定他沒有剝奪陳果仁的公民

權利。Ebens 和 Nitz 從未因自己的行為在獄中完整服刑 一天。

案件的重要性

» 此案被視為是亞裔美國人受害人和民權運動的推手。

» 此案亦促成了美國公民正義會組織的誕生。1994 年， 在密西根大學舉行的全國會議上，該組織被「美國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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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取民權的 正義鬥爭

從建國之初，美國的財富和經濟成功就建立在不同族裔人民的辛勤工作和銳意創新之上，當中包括美洲原住民，以及來 自歐洲、非洲和亞洲的移民。由於制度不平等，一些人享有特權並從對黑人的剝削和奴役中掠取大量利益。上流歐洲裔 美國人擁有土地，他們推行種族階級，為自己謀求大量財富，藉助不平等的法律、恐嚇、暴力等手段，根據膚色、階級 背景、性別和其他社會標誌令社會分化加劇。

受到奴役的人民聯合他們的盟友，努力彌合了一部分鴻溝。經過幾個世紀的努力，最終得以推翻可恥的奴隸制度。奴隸 制度正式廢除後，民眾繼續對抗其他形式的壓迫，希望徹底地推翻旨在維護身分階級制度的其他壓迫形式。正因為他們 不斷的努力，才讓這個國家人人享有更公平的待遇。

爭取民權的過程就是美國黑人抵抗殘酷的奴役、不平等制度的鬥爭史；他們奮力爭取身為人應有的待遇，以及取得身為 美國人應有的完整權利。他們為了獲得人類基本的尊嚴而努力奮鬥，這也啟發了其他無法享有自由和公義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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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制： 美國的制度

歐洲人早在十五、十六世紀就開始殖民美洲。為了在「新世界」安 家落戶，他們需要大量勞動力。歐洲人選擇以最低廉的方式獲取勞 動力，即大規模奴役。

西班牙殖民者依靠被奴役的非洲人，以及被奴役的原住民。他們強 迫奴隸在種植園和礦井中做苦工，工作條件十分惡劣。

在英國，類似的奴役制度存在已久：窮困潦倒、負債纍纍的白人有 時會成為契约奴工。除非他們透過勞動償清債務，否則奴工就是主 人的財產。奴工往往無法償清債務，或是遭到不公平待遇，導致無 法還清債務。

十六世紀，西班牙大型帆船貿易興起後， 船隻往返於美洲和亞太地區。菲律賓和波

利尼西亞的航海家來到北美。據史料記 載，華人在十六、十七世紀就已來到現在 的墨西哥城，也有菲律賓人生活在現在的 路易斯安那州。

英國開始在海外建立殖民地時，最初便使用了契約奴工制度。白人

和黑人都可能成為契約奴工。首批 20 名非洲奴隸於 1619 年被帶 到維吉尼亞州，他們工作了 30 年，直到 1651 年才得以解除奴工 身份。

隨著時間的流逝，殖民地地主開始爭取對他人的完全擁有權，進而 讓自己獲得更多經濟利益。1661 年，維吉尼亞州將奴役合法化，後 來還頒布法律規定奴隸的子女也要終身為奴。

不久之後，美國南方經濟完全依賴非裔奴隸。一些黑奴在種植園的 農田上辛勤工作，亦有部分在白人家裡服務主人。根據所在州份， 一些黑奴從事工業勞動，而非農業勞動。

1808 年，美國規定從非洲進口奴隸屬違法行為。然而，奴隸制依然 存在：奴隸販子「繁殖」被奴役的人，出售他們的孩子賺錢，甚至

為了滿足美洲和加勒比地區對勞動力永無 止境的需求，數十萬來自亞洲的契約工人 被迫為奴，通常都被安排在種植園勞役多 年，其中尤以印度人和中國人居多。一些 人遭綁架上船，被關在擁擠的船艙中。華 人婦女及女童被販賣到美洲做性奴。

還會綁架獲得自由的黑人進行販賣。

1846 年曾發生一宗著名的案件，一位名叫 Dred Scott 的黑奴被人

帶到自由州後，希望透過起訴獲得自由。然而，美國最高法院裁決 非洲人後裔不能成為美國公民，因此無權向聯邦法院起訴。這樣的 裁決使得奴隸制又多維持了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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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過 300 名來自亞洲、中東和太平洋島嶼 的男性參加了美國內戰。大多數人加入聯 邦軍作戰，但也有少數人為邦聯作戰，其 中就有一艘載有中國船員的船隻在南方被 俘，並被迫加入邦聯軍。

1848 年前後，數十萬華裔男性來到美國 加入淘金熱潮。除礦工以外，後來又湧入 大量華裔鐵路工人，他們漂洋過海來到美 國，修建穿越洛磯山脈的橫貫大陸鐵路。 也有華人被帶到麻省、密西西比州和賓夕 法尼亞州，填補當地勞動力空缺。

在三藩市、西雅圖、丹佛、洛杉磯等城 市，以及整個西部各州，華人、旁遮普人 和其他亞洲種族被限制只能在擁擠的貧民

區生活。十九世紀後期「驅逐」運動期 間，白人至上主義者試圖將美國的亞裔趕 盡殺絕。殘殺和私刑司空見慣，整個唐人 街都被夷為平地。

無數嚴刑厲法施加在華裔身上，後來其他 亞裔移民也遭到同樣的待遇。他們被迫在 種族隔離學校就讀，在種族聚居區生活， 無法從事高收入工作，忍受不平等的法律

和稅務規定。亞洲人被禁止成為美國公 民。即使成為暴力受害者，也不能出庭作 證。亞裔還不能擁有房屋和農田。亞裔美

國人試圖在法庭上為種族主義和歧視問 題抗爭，將 17 宗案件一路上訴至最高法

院。Yick Wo 案件宣告隔離的不平等；幾十

年後，南方援引了此案例來廢除學校的種 族隔離政策。黃金德一案則確立了所有美 國人出生即為公民。

在此期間，其他「驅逐」和排除華裔和其他

亞裔的法案還有 1875 年聯邦針對華裔婦女 的《佩奇法案》、1882 年《排華法案》。 偉大的黑人領袖 Frederick Douglass 等人駁 斥了針對華裔和其他亞裔的排斥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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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戰、重建和白人至上

美國最終因為奴隸制陷入戰爭。美國內戰造成超過一百萬人死亡，

南方經濟遭到毀滅性打擊。1863 年，林肯總統簽署《解放奴隸宣

言》，部分受奴役的人獲得解放，但不是全部。其餘奴隸在 1865 年憲法第十三條修正案通過後才獲得解放。

廢除奴隸制解放了數百萬非裔。一些白人失去了從奴隸制中獲取的

利益，因而感到憤恨。三 K 黨、白人聯盟等白人至上主義團體相繼 出現。此類團體為白人爭取保留他們在社會中的特權地位，並恐嚇 非裔美國人。

戰後重建時期，一些南方州份利用法律制度和執法機構控制非裔美 國人，阻止他們提升社會地位。例如，他們頒布對非裔美國人尤其

嚴苛的法律，只要出現所謂的「抗命」，就能輕易逮捕、關押黑 人。白人還制定法律，規定黑人與白人應該要隔離；這就是所謂的 種族隔離政策。一系列用來實施種族隔離制度的法律，限制了非裔 美國人民權，後被統稱為「吉姆·克勞法」(Jim Crow)。

1868 年，聯邦政府通過了美國憲法第十四條修正案。此修正案賦予 所有在美國出生或入籍美國的人民獲得公民身份和「同等的保護」， 包括曾遭受奴役的人。然而，「吉姆·克勞法」依然延續了幾十年。

直到 1915 年，在一系列最高法院案件的影響下，情況才有所改變， 種族隔離政策開始逐漸瓦解。

二十世紀

1909 年，美國最知名的民權運動團體成立：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

(NAACP)。該團體在反抗學校種族隔離措施中扮演重要角色，也因

此聞名。Thurgood Marshall 作為 NAACP 首席律師，後來也成為 最高法院法官。

從 1920 年代到 1940 年代，倡導人士努力對抗私刑。這是一種非

常殘忍的殺人手法，在美國歷史上一直用來殘害非裔美國人、原住

民、華裔和其他族群。美國眾議院通過了三次禁止私刑的動議， 卻因為南方白人至上主義參議員阻撓，三次都無法獲得參議院批

准。2005 年，參議院通過一項決議，為反私刑法案在國會屢屢受挫 而道歉。即使到了 2005 年，還是有幾位南方參議員沒有參加決議。

1950 年代，NAACP 開始起訴多個州份的學區，主張不應該把黑人 和白人兒童安排在不同的學校。1954 年，Brown 訴教育局案成為

這場民權運動最為重要的里程碑。最高法院裁決第 14 條修正案同樣 適用於美國公立學校系統，終止了學校的種族隔離制度。

更多聯邦法律獲得通過，擴大了《排華法 案》的適用範圍，嚴重限制所有來自亞洲 國家的移民。1943 年至 1952 年期間，阻

止亞裔移民入籍的法律逐漸被廢除。直到 那時，亞裔美國人社群才得以參與投票、 競選公職，參與美國民主制度。

第 9066 號行政命令於 1942 年 2 月 19 日 頒布，西岸 12 萬日裔美國人被帶離家園集

中監禁，理由是日裔構成國家安全威脅， 但經調查後發現，沒有任何一位日裔美國

人存在蓄謀破壞或間諜行為。40 多年後， 全國公民自由運動為日裔美國人社群成功 爭取到道歉和賠償。

EMMETT TILL 和 ROSA PARKS 吉姆·克勞時代，最著名的不公正案件就是 1955 年的 Emmett Till 遇害案。時年 14 歲的 Emmett Till 來到種族隔離非常嚴重的密西

西比州，他據稱與一名白人女性調情，這位女性後來聲稱 Till 拉 拽、騷擾了她。這位女性的丈夫與另一位男性一起綁架、折磨、殺

害了 Till。Till 的母親身在芝加哥，她選擇公開展示兒子的屍體，

好讓人們看到兒子遭受了怎樣的折磨與虐待。Till 嚴重毀傷的屍體 照片一經刊登，便讓無數美國人感到震驚。但密西西比陪審團裁決 兇手無罪釋放，從而激發了全國各地的抗議行動。之後的一年，兇 手向一名記者承認自己犯下殺人罪行。2007 年，指控 Till 的白人 女性最終被揭發是在說謊。

1955 年還發生了另一宗標誌性事件，當時南方各州依然實施種族

隔離政策，亞拉巴馬州就是其中之一；Rosa Parks 在蒙哥馬利 市乘坐公共汽車時，一群剛上車的白人要求她坐到黑人專屬座位 上。當時車上還有很多空位，但公共汽車司機也要求 Parks 起身讓 座。Parks 拒絕後遭到逮捕，並在隨後的審判中被判有罪，還被判

冷戰期間，隨著韓戰爆發以及麥卡錫鼓吹 「紅色恐慌」，為了搜捕可能的共產主義

者，FBI 探員更加嚴密監視華裔美國人， 導致唐人街的居民緊張不安，稍有不慎就 會遭到逮捕和遣返，社群組織也無法正常 活動。

處罰款。為了回應該事件，非裔美國人組織抵制蒙哥馬利市的公共 交通。抵制行動持續了 381 天，引起了全國關注，最終最高法院裁 決城市公共汽車實施種族隔離政策違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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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除學校種族隔離政策

最高法院早在 1954 年就判定學校實施種族隔離措施屬於違憲，但人們用了許 Grace Lee 和 Jimmy Boggs 組織

工人和底特律黑人社群，倡導以 革命運動來取得漸進式變革。

多年的時間，才讓某些學區遵守規定。然而，NAACP 讓一所之前全是白人的 學校錄取了九名黑人學生，加速了種族融合的實現。1957 年，在許多白人反

對下，聯邦部隊護送這九名學生進入校園。

高等教育同樣如此，許多學院和大學拒絕錄取黑人學生。直到 1962 年，

James Meredith 才成為牛津市密西西比大學首位黑人學生。他曾兩次申請、

兩次被拒，直到 1971 年提起訴訟並在獲勝後被錄取。州政府捏造對他的刑事 指控，想藉此阻止他獲得錄取，但聯邦政府出手干預。James 第一天來到校園 時，大批白人抗議暴動，James 不得不由上百名法警保護。

非暴力和民權

在整個南方有許多快餐店拒絕為黑人提供服務。1960 年 2 月，四名黑人大學

生來到北卡羅來納州格林斯伯勒 (Greensboro) 的一間 Woolworth 連鎖店，

他們在快餐台前點了咖啡。服務員對他們視而不見，而他們一整天都守在店 亞裔美國人也紛紛投身這場民權 運動，Abraham Akaka 牧師甚至

裡，隨後每天都帶幾百人回到這間店，以示抗議。五個月後，到了 7 月，這間 店終於不再採取種族隔離做法。

率團從夏威夷趕到阿拉巴馬州塞

受到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牧師和印度的聖雄甘地影響，和平靜坐成為了廣受

博士、約翰·劉易斯和其他民權

遭到逮捕時也從容就範。即便警察騎馬驅趕、牽著兇惡的警犬恐嚇，或是用高

爾瑪 (Selma)，與馬丁·路德·金

領袖一同遊行，在走過當地臭名 昭著的佩圖斯橋 (Pettus Bridge)

時，Akaka 牧師一行人更為他們 獻上花環。

歡迎的抗議手段。抗議者穿戴整齊、舉止文明，他們來到種族隔離場所靜坐，

壓水槍噴淋，他們也不卑不亢。NAACP 幫忙組織了多場靜坐活動，地點選在 教堂、圖書館和海灘。

自由乘車也是民權運動中另一種常見手段。最初是各個不同種族的社運人士一 起乘坐火車和公共汽車前往華盛頓，參加大規模抗議活動。雖然最高法院已經 裁決這種政策違憲，但南方跨州火車和公共汽車仍公然實施種族隔離措施。

所有在南方進行的各式各樣抗議活動，往往遭到憤怒白人的騷擾和暴力對待。

許多有著不同種族、性別和宗教信仰的民權運動人士都慘遭白人至上主義者 謀殺。黑人自由鬥士時刻面臨生命危險。1963 年，密西西比 NAACP 領袖

Medgar Evers 在他的子女面前被人射殺，殺害 Evers 的白人卻被判無罪。 人們用了 31 年，才將兇手繩之以法、定罪判刑。

1963 年，超過 25 萬人參加了「華盛頓大遊行」，這也是美國歷史上規模最大 的抗議遊行活動。這場大規模遊行將民權運動的訊息傳播到全美各地。許多現 在家喻戶曉的人物發表了演說，其中最著名的要數馬丁路德金的演講：「我有 一個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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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民權的新法律

投票權是民權運動一個主要焦點。例如，1964 年，社運人士前往密

為了爭取人道工作環境，菲律賓裔和墨西

加投票難度的各種障礙，美國黑人常常不願參與投票。

Larry Itliong 和 Cesar Chavez 抵住了社會壓

西西比州，為美國黑人登記選票。自從重建時期以來，面對蓄意增 1964 年《民權法案》通過後，吉姆·克勞時代的種族隔離政策遭受

哥裔農工在加州團結起來，雙方工會領袖 力，拒絕自己的社群被人分而治之。

重擊。這部法案是在約翰·甘迺迪總統遇刺五天後通過，法案規定公

三藩市州立大學和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參

歧視行為同樣違法。

丁裔和美洲原住民一起上街遊行。這些亞

共場所的種族隔離屬違法行為；還有，公共場所和工作場所的種族 法案還催生了新的聯邦機構成立，即「平等就業機會委員會 (EEOC)」，負責預防並調查工作場所歧視。

次年，《投票權法案》獲得通過。這項法案使得南方立法者無法繼 續阻礙非裔美國人投票。可遺憾的是，今天又有類似的行為，增加 了有色人種、移民等民眾投票的難度。

隨著 1965 年《移民法案》的通過，美國的移民政策發生了翻天覆

地的變化。100 多年來，來自非洲、亞洲和拉丁美洲大陸的移民

中，僅有極少數獲准進入美國。以華人為例，每年只有 105 名華人 入境美國。相比之下，歐洲盎格魯人每個國家每年平均有數萬人進 入美國。

1968 年《民權法案》第八章《公平住宅法案》規定，住宅銷售、 租賃和融資期間因種族、宗教、國籍或性別歧視他人，即屬非法 行為。

正因黑人領導大家爭取平等，上述民權法案得以通過，為其他美國 人和公平公正的民主原則帶來了無法估量的好處。但即使新的民權 法案不斷頒布，推翻民權法案的反對行動也從未停止。例如，攻擊

支持廢除種族隔離的校車，藉此破壞廢除學校種族隔離的抗爭行 動；或是減少黑人和其他有色人種社群成員的投票數量，以此削弱 他們的投票權。

平權法案是另一項遭遇攻擊的民權時代策略。1960 年代，僱主開始 實施平權法案計劃，例如，主動僱用更多不同種族、女性、殘障人

加社運的學生群體攜起手來，與黑人、拉 裔學生創造出「亞裔美國人」一詞，讓這 場多民族泛亞裔運動有了自己的名稱，他 們加入「第三世界解放陣線 (Third World

Liberation Front)」，共同反對種族主義和 戰爭。

民權法案打破住宅方面的障礙，例如允許 包括亞裔在內的有色人種搬入之前他們無 法入住的社�，消除限制性契約和歧視性 劃界行為。與此同時，美國在南亞發動戰 爭，導致大量難民出現；很多難民來到美

國後，被送到以黑人為主的城市貧窮地 區，而受影響社群並沒有得到任何指引或 指導。

在波士頓，由於白人反對廢除校車接送的 種族隔離措施，亞裔美國人、黑人和其他 社群遭到反對者攻擊。

由於平權法案等民權政策，包括亞裔美國 人在內的婦女和有色人種開始突破障礙， 投身到他們以前被拒之門外的工作，從警 察、消防、建築、技術行業，到法律、醫 學、新聞、出版，還開始擔任管理層和領 導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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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內山百合 (Yuri Kochiyama) 畢生為民權和

人權奮鬥，她是麥爾坎·X (Malcolm X) 的好

友和支持者。麥爾坎·X 遭遇刺殺時，河內 山百合第一時間趕來見他最後一面。

1980 年代，經濟陷入長期衰退，日本遭到 美國社會持續抨擊。期間發生的眾多亞裔 美國人遇害案件中，許多可能屬於種族仇 殺，包括底特律兩名白人汽車工人謀殺陳 果仁一案，這引發了一場新的民權運動， 並促使仇恨犯罪法案擴大法律保障範圍， 將移民、亞裔，以及其他可能成為仇恨目 標的美國群體包括在內。

士和其他少數族裔的員工。在大學招生方面，許多嘗試增加多元的

學校遭到起訴。第一件是由白人男性 Allan Bakke 發起反平權法案 訴訟，而 1978 年最高法院作出了有利於 Bakke 的裁決。今天，反

對平權法案的人堅稱，該政策對亞裔美國人的傷害最大，並以此為 由希望將其廢除。

1968 年，開始進行聯邦仇恨犯罪立法的更新和修訂工作；數年間頒 布多項法律，收集與種族、膚色、宗教、出身國、民族相關的仇恨

犯罪統計資料。2009 年，《馬修·謝德巴和小詹姆斯·伯德預防仇恨

犯罪法案》(Matthew Shepard and James Byrd Jr. Hate Crimes

Prevention Act) 頒布，擴展了保護範圍，將實際上或認知上受性 別、性取向、性別身份和殘障等動機影響的犯罪也包括在內。

南亞裔、阿拉伯裔、中東和穆斯林美國人 遭受的騷擾和仇恨犯罪呈現上升趨勢，自 9/11 事件以來尤其如此。已經發生多起仇 視伊斯蘭的兇殺事件，包括 2012 年威斯 康辛州橡樹溪 (Oak Creek) 錫克教謁師所的 大規模槍擊事件。

亞裔美國人和太平洋島民社群長期遭受執 法機關的騷擾、不公與暴力對待，包括移 民局和 FBI。1970 年代，韓裔移民李哲秀

(Chol Soo Lee) 被錯判謀殺蒙冤入獄，直到

後來 K.W. Lee 發表調查報導激起全國性泛 亞運動，李哲秀才得以重獲自由。

1991 年，一名 15 歲的黑人少年 Latasha

Harlins 被指參與偷竊，遭到洛杉磯一位韓

裔店員槍擊後死亡。雖然被判過失殺人， 但這位店員僅被判處緩刑與罰款，這與殺 害陳果仁兇手的裁決出奇相似。與底特律 的情況一樣。寬鬆的刑罰引發眾怒，成為 導致 1992 年因殘忍毆打羅德尼·金的白人

警察無罪釋放而引發的洛杉磯動亂事件的 原因之一，並且激化了黑人居民和亞裔美 國人已有的矛盾。據估計，事件中被毀的 企業中，三分之二為韓裔所有。

現場旁觀喬治•弗洛依德窒息而亡的警員 中，其中一位就是亞裔美國人。許多亞裔 美國人（包括苗族裔美國人）一直在積極 組織支援「黑命運動」；他們努力消除亞 裔對黑人的敵視態度，並解決社會中的系 40

統性種族主義問題。

打擊警方執法和刑事司法中 的種族主義

1991 年，手無寸鐵的黑人電單車手羅德尼·金遭到一群洛杉磯警察野 蠻毆打，附近住宅大廈中的一位目擊者將整個過程拍下。在那個沒 有互聯網的年代，影片透過新聞媒體瘋傳，而白人警察暴力執法的 畫面，讓全國各地的民眾感到震驚。這件事也讓更多人意識到，許 多非裔美國人也曾遭受警員不友善的對待，造成危險和傷害。

今日，30 多年過去了，手機、監控錄像、警用隨身鏡頭記錄下更多 警察針對黑人的暴行。這些片段表明，歷史上黑人社群和個人經歷

的系統性暴力一直延續至今。2020 年，明尼阿波利斯警方執法導 致喬治•弗洛依德死亡。一名警察跪在弗洛依德的頸上整整 9 分 29 秒。弗洛依德戴著手銬，祈求警察讓他喘口氣，可旁邊的三位警員 卻無動於衷。喬治•弗洛依德和其他多起警方殺死黑人案件皆已引 起公憤。人們呼籲要進行系統性變革，發起席捲全球的「黑命運動 (Movement for Black Lives)」。

亞裔美國人、夏威夷原住民、太平洋島 民 (AANHPI) 的富裕和貧困人群收入差距

最為顯著，超過其他任何族群。只要剖析 由於制度性種族主義，非裔美國人身陷貧困、犯罪入獄、中途輟學 的機率要高得多。將人們劃分為社會階層的不平等現象，在每個社 會都很常見。二十世紀後半葉，大量民權法案出台，旨在解決不平 等問題。法案還推動了其他未被充分代表群體的權益，包括婦女和 其他有色人種。但最近十幾年，有人試圖分化各個團體，藉此顛覆 這類運動。

要求民主和民權的呼聲取得了豐碩的成果。然而，制度性種族主義

還在傷害著全體美國人，依然是對整個國家影響重大的根本性問 題。透過了解各項社會運動如何爭取平等和民權，以及社群如何團 結一致克服巨大障礙，每個人都可以參與其中，使美國成為人人都 享有公平、公正的生活環境。

- 這篇文章引用眾多資料來源

AANHPI 資料，即可發現許多社群貧困率

高、受教育程度低，而「模範少數族裔」

這種不實的種族印象進一步掩蓋了上述 事實。

「模範少數族裔」這個不實印象發源於 1966 年，這種看法有害無利，是為了利用 亞裔在民權運動期間打擊黑人群體。亞裔 美國人受白人保守主義者利用，試圖瓦解 平權法案等民權法律與政策。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許多系統性社會裂痕 暴露無遺，對低收入人群和無保險人群帶 來沉重打擊，移民、無正式文件人口也深 受其害，許多人因自己的種族、民族、年 齡、性別、性取向、宗教，而成為暴力攻 擊目標。

談話問題

» 民權是否適用於當今美國全體人民？

» 縱觀歷史上和現今非裔美國人發起的種族平等運動，非裔以外的民眾和社群如何從中受惠？ » 民權運動如何為亞裔美國人組織活動奠定基礎？

» 今天在自己的社群中，你看到哪些關鍵的民權運動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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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敗仇視亞裔

恐懼成真：亞裔美國人如何與仇恨犯罪抗爭 作者：Eveline Chao

本文於 2022 年 4 月 23 日首次刊登於《衛報》。 亞裔美國人持槍人數增加。曼哈頓唐人街購買胡椒噴霧的

謝漢蘭稱，這個時代的不同之處在於，更多人意識到了問

家中。長者也不敢走出家門。菲律賓駐美國華盛頓大使館

了涉及亞裔美國人的聯邦民權訴訟：華裔美國人陳果仁被

人群排起長隊。惶恐不安的家長讓子女不要去學校，待在 發出警告，提醒在美菲律賓人。

美國各地的亞裔美國人社群陷入憤怒和絕望，據仇恨與

極端主義研究中心 (Center for the Study of Hate and Extremism)

估計，去年與 2020 年相比，針對亞裔的

仇恨犯罪急增 339%。早在 2020 年 3 月，FBI 發表報告 稱，由於恰巧起源於亞洲國家的新冠肺炎疫情，預計針對 亞裔美國人的仇恨犯罪將「大幅增加」。火上澆油：煽動 性種族主義言論，通常由不負責任的政客發表相關言論， 並透過社交媒體不斷重複；中美地緣政治緊張亦助長了針 對亞裔的不良情緒。

作家兼社運人士謝漢蘭說：「這些因素都在其他時代導致 了可怕的反亞裔暴力事件」。 42

題所在。1980 年代，在謝漢蘭等人的努力下，終於發起 兩名白人汽車工人毆打致死，只是因為兩人將汽車產業的 困境歸咎於日本，而他們誤以為陳果仁是日本人。兩名殺 人兇手僅被處罰 3,000 美元。

今天，亞裔作為美國增長最迅速的種族和民族，終於有能 力挺身而出，不再只是囤積胡椒噴霧、祈求上天保佑。同 時，關於隱含及無意識偏見的學術研究、資料收集方面的

進步，以及「黑人的命也是命 (Black Lives Matter)」等 社會運動，提升了民眾對種族主義和偏見，以及它們透過 哪些途徑轉化為仇恨言論和暴力行為的認識。從地方到聯 邦，各層級的社群權益倡導人士和各界領袖不斷組織、辯 論、爭取支援，以打擊持續的仇恨亞裔問題。

2021 年 3 月，亞特蘭大地區發生槍擊事件，八人死亡且

政府統計資料的亞裔代表性不足，從而影響後續訂定的計

致力為地方社群提供資源： 互助團體、組織義工巡邏 街道的社運人士、建立 亞裔美國人文化自豪感； 這些需求都會激增。

長期而言，許多人認為教育是答案所在。1 月起，伊利諾

組織，並且舉辦了多次集會，最終推動一項歷史性法案的

其中六人為亞裔女性。事件發生後，喬·拜登 (Joe Biden) 總統宣布實施一系列行動應對反亞裔暴力和仇外問題，並

於 5 月進一步推出亞裔美國人、夏威夷原住民和太平洋島 民白宮倡議：「以推動亞裔、夏威夷原住民和太平洋島民 的平等、公義和機會」。這項倡議計劃將改進資料收集的 方式，並與其他措施多管齊下。過去的資料收集方式曾使 劃與政策。

伊州成為美國第一個要求公立學校必須教授亞裔歷史的 州。紐澤西州隨後也跟進實施這項要求，而至少其他九個 州也在考慮類似政策。紐澤西州議會四名支持議案的議員 發表聯合聲明表示：「亞裔美國人和太平洋島民社群為州 和國家作出無數貢獻，但歷史課本中卻幾乎看不到他們的

事跡」。「抹除他們的存在感……不僅讓學生無法充分 了解我國歷史，還開啟種族偏見的大門，這樣可能轉化為 暴力和仇恨。」

Kani Ilangovan 是一位母親，也在「Make Us Visible

NJ」組織擔任心理醫生，該組織領導了亞太歷史運

動。2017 年 Srinivas Kuchibhotla 遭槍擊身亡後，

Ilangovan 表示此類事件讓她心神不寧。當時印度裔工程

師 Kuchibhotla 正在堪薩斯一間餐館用餐，一名白人男

性說 Kuchibhotla 是「恐怖分子」、「伊朗人」，還問 他們是否非法入境。

2020 年，隨著反亞裔暴力行為愈演愈烈，Ilangovan 在 一個圖書俱樂部中找到了些許慰藉，這個俱樂部之前受喬 治•弗洛依德遇害事件影響而成立。後來，人們在這裡學

習亞太裔歷史，了解種族公正運動。Ilangovan 表示： 「這裡讓我更有身份認同感和歸屬感，還讓我學到許多以 前不了解的歷史知識。」

Ilangovan 發現，她兒時以白人為主的學校，以及兒子 現在就讀、以亞裔為主的學校，課程中都沒有體現亞裔美 國人的歷史；這種現象塑造了亞裔是「永久外國人」的形 象，就好像亞裔不是美國發展的一份子，因此不配得到與 其他美國人相同的待遇。她聯絡圖書俱樂部的其他成員，

共同成立了「Make Us Visible NJ」組織。2021 年， 「停止亞太裔仇恨 (Stop AAPI Hate)」組織發布的一份 報告指出，三分之一的亞太裔家長表示，過去一學年中自

己的子女曾經歷過仇恨事件，這更堅定了 Ilangovan 等

人的決心。他們收集了 1,500 份簽名、聯合了 60 個夥伴

通過。

2021 年，還有一項較不受矚目的措施出台，也是旨在應

對仇視亞裔這個問題，那就是「新冠肺炎仇恨犯罪法案 (COVID-19 Hate Crimes Act)」。該法案以 1990 年

「仇恨犯罪統計法案 (Hate Crimes Statistics Act)」 為基礎；法案要求收集「明顯種族、宗教、性取向、民 族歧視犯罪」相關資料，並促使 FBI 開始公開仇恨犯罪

統計資料的年度報告。亞裔美國人法律辯護和教育基金

會 (Asian American Legal Defense and Education Fund) 資深律師 Stanley Mark 表示，1990 年的法案 「是一個正面進展，但公佈的統計數字表明，執法機構

沒有如實報告針對亞裔的暴力事件」。Mark 表示，即使 在 9/11 事件後，針對錫克教徒、南亞、中東和穆斯林裔 美國人的許多襲擊，也沒有被歸類為仇恨犯罪（實際上， 有記錄的仇視穆斯林犯罪增加了 1600%）。

新的仇恨犯罪法案旨在填補部分空缺，方法是透過簡化

事件報告流程、激勵地方警員改善資料收集方法（例 如，提供加強仇恨犯罪識別的培訓）等。法案中還包含

以 Heather Heyer 命名的條款，這位女士於 2017 年 在維吉尼亞州夏綠蒂鎮被一名新納粹分子開車碾軋致

死。Mark 稱：「如果不仔細尋找，就沒辦法發現反亞裔

歧視。」

然而，批評人士稱，法案不能解決仇恨根源，他們擔心統 計資料只會導致亞裔和其他少數族裔社群遭遇過度執法。

紐約非牟利組織聯盟亞裔美國人聯合會常務理事姚久安

(Jo-Ann Yoo) 表示：「社群對警方職責存在意見分歧。」 在紐約，不願與警方接觸的人可以向「人權事務委員會

(Commission on Human Rights)」通報事件；該委員 會收集關於偏見、騷擾、歧視事件等更多方面的相關資料 （有時也會採取應對措施），而不是只收集定義較狹隘的 仇恨犯罪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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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份針對「新冠肺炎仇恨犯罪法案」的評論中，「停止

Ida 表示，對於從事心理健康事業的人來說，拜登政府提

疫情期間，基層工作如雨後春筍般湧現。透過他們的工

前例的資金，用來擴大精神健康服務範圍，例如，在未來

亞太裔仇恨」組織寫道：「致力為地方社群提供資源」。 作，可以看到基層組織的具體需求：新社群組織紛紛成 立，他們的關注重點各有不同，既有互助組織，也有社運 團體，有團體組織義工巡邏街道，還有的宣揚亞裔美國人 的文化自豪感。

但深入了解需求後卻令人氣餒。在紐約，姚久安發現，許 多亞裔從事的行業受疫情影響巨大，如美甲店、餐館和其 他服務行業，這些人面臨欠缺食物保障、財務困難和缺乏 醫療保健等極為緊迫的問題。長者害怕走出家門，由於語 言不通、技術障礙，因此難以享用社會服務。家暴個案呈 現上升。

姚久安指出，非牟利義工本身也出現普遍的恐慌和倦怠情 緒。過去兩年多來，他們一直在前線工作：為人們提供食

物、組織追悼會、挨家挨戶上門為長者設定 Zoom、會見 暴力襲擊受害者、努力「搞清楚該怎麼辦。」

此外，他們和許多其他亞裔美國人一樣，在不安中繼續做 著自己的工作。姚久安透露：「我收到許多郵件，當中說

老闆要求他們回去工作，但他們害怕乘坐地鐵。我呼籲 各大企業，請他們制定方案保護員工，因為這種恐懼是真 實存在的。」

姚久安發現人們對精神健康服務的需求巨大，無論是種族 誘發暴力襲擊受害人、目睹此類犯罪的目擊者，還是因恐 懼受到創傷的社群，或是施暴人本身，都亟需這方面的協 助。她說：「許多施暴者是患有嚴重精神疾病的無家可歸 者，誰來幫助他們？」（紐約市無家可歸者人數達到自大

蕭條以來的最高點，在新任 Eric Adams 政府領導下，紐 約市正在強行驅逐在地鐵露宿的無家可歸者，並拆除遊民 營地）。

「全美亞太裔心理健康協會 (National Asian American Pacific Islander Mental Health Association)」執行理 事 DJ Ida 說：「這個國家正在經歷一場波及全球的重大

危機，為種族主義、仇恨和各種壓迫的滋生提供了溫床， 當人們承受壓力時，醜惡就會抬頭。」

仇恨犯罪之所以會對受害者產生深刻影響，DJ Ida 解釋 道，是因為雖然隨機搶劫或襲擊可能會重創受害人，但受

害人可以自我安慰「是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點」 ； 仇恨犯罪恰恰則不然，受害人無法自我逃避，「因為這樣 做是在逃避自己，這對心理的影響可能會非常深遠。」 44

出的 2023 年預算案給他們帶來了希望。預算案投入史無

十年中投入 10 億美元，將學校心理諮詢師和其他學校健 康專業人員數量提升一倍。

許多人認為，無論推出哪些聯邦、政策、宏觀解決方案，

戰勝仇恨歸根究底都需要個人採取行動。亞裔美國人法

律辯護和教育基金會律師 Stanley Mark 說：「立法有幫 助，但立法不能消除仇恨。消除仇恨必須從地方和日常生 活層級中做起。」

談話問題

» 現在的仇視亞裔與 1980 年代反亞裔歧視比 較，兩者有何不同？有什麼相同？

» 回想自己的校園學習時光，你什麼時候在學 校教材中看到反映你身份認同的內容？內容 是出現在教科書、課程、圖書館書本中？ 還是由你的老師所講述？

» 設想成長過程中沒有看到教室、媒體、社群 中有反映你身份認同的內容。這種代表性不 僅對我們自己很重要，對於希望他人如何看 待我們也同樣重要，為什麼？

» 對於當前仇視亞裔的興起，你和你的社群可 採取哪些措施來應對？

亞裔美國人 戰勝恐懼

作者：李珉真 (Min Jin Lee)。李珉真是一名小說家，同時也是阿默斯特學院 (Amherst College) 駐校作家。

本文於 2022 年 3 月 18 日首次刊登於《紐約時報》。

本月早前，我在社交媒體上發起一項非正式調查，詢問亞

11 月，在班裡總是年齡最小，但個子最高。我很文靜，

的種族攻擊事件。數百名男女老少參與了這項調查，大家

我，我甚至不知道個中緣由，我從來不會招惹她們的注

裔和亞裔美國人如何改變自己的日常生活來因應最近發生 都講述了自己的變通辦法，他們為保持人身安全不得不採 取額外措施。

結果顯示，他們會選擇待在家裡，盡量減少外出。即使外 出，也只走最安全的路線，隨身攜帶胡椒噴劑或個人安全 警報器。他們只在有朋友作伴時才會走在街上，而且選擇 在白天運動。外出時，他們會戴上帽子，盡量讓自己看起 來「不那麼像亞洲人」。無論是否負擔得起車費，都盡量 選擇乘坐計程車。有些人感覺受到威脅，深陷恐懼和痛苦 無法自拔。

自我有記憶以來，這些情況屢見不鮮。

1977 年，也就是舉家 (父母、姐姐、妹妹和我) 從首爾遷 居紐約一年後，父母在曼哈頓韓國城經營著一間小小的珠 寶批發店。與其說是一間店鋪，不如說是一個攤檔，位於

百老匯第 30 街和第 31 街之間，呈走廊形狀的空間大約為 200 平方呎 (約 18.6 平方米)。他們一開始是向街頭攤販

和小賣部老闆出售 14K 金項鍊，後來轉而出售黃銅和鍍鎳 首飾、塑膠髮珠、馬尾夾和髮夾。

每天早上 6 點，父母準時離開我們租來的一房單位 (位於 皇后區埃姆赫斯特 (Elmhurst) 范克里克街 (Van Kleeck Street) 一棟低矮的紅磚建築裡)，乘坐地鐵前往商店。

每週日為安息日，他們只在這一天關店休息。

我們姊妹三人就讀於 102 公立小學。我排行第二，出生於

有些近視，對新鮮事物感到困惑。幾個漂亮女孩輪番欺負 意。有時，如果年紀比我大的女孩想和我打架，我姐姐就 必須介入其中。課堂上，我發現很難集中注意力。我很少 管閒事，常常一言不發，盡量縮成一團，避免引起別人注 意。我學會了密切關注他人。

我尤其關注父母，因為我害怕失去他們。我日夜擔心，害 怕他們有個三長兩短，我簡直無法想像沒有他們的世界。

在我看來，這個世界危機四伏。妹妹上幼稚園的時候，媽

媽會在 3 點前離開商店趕回家，留下爸爸獨自看店。有一 次，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跟著媽媽上了地鐵，尾隨她在格

蘭大道 (Grand Avenue) 那一站下了車。他在樓梯間抓住 媽媽，媽媽嚇得尖叫起來。有人衝下樓梯，媽媽才得以逃 脫，躲開那名男子。

後來經濟條件稍有好轉，爸爸就買了一輛車，開始開車上 下班。那一年，我們搬進了同一棟樓後面一套租來的兩房 單位，可以俯瞰停車場。每到晚上，我就會在窗前靜等他 們安全歸來。

有兩次，小偷在夜間闖入商店，觸發了警報和電話，將我 們從睡夢中驚醒。一次是有人藏在大樓的共用地下室裡， 鋸斷了商店牆壁上柔軟的石膏板。還有一次，小偷從後門 破門而入。警方一直沒有抓到罪犯；保險公司從未支付索 賠；房東堅稱入室盜竊責任不在自己。爸爸迫不得已，安 裝了一堵鋼筋牆和一扇金屬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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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搶劫仍時有發生。

一個週六的下午，就在關門之前，媽媽正在清掃門前的人 行道。金屬門已經半閉，兩名身穿軍大衣、全副武裝的男

子將媽媽逼到牆角，推回店裡。其中一人將爸爸扣押在

後面，另一人則強迫媽媽交出他們辛苦掙來所有錢，1 美 元、5 美元和 20 美元，統統不放過。他們偷走了我父母 舉債購買的所有金銀項鍊。劫匪帶著贓物衝出去後，警察 出現了，但並未將兩名男子捉捕歸案。我的父母不得不重 起爐灶，以彌補巨大的損失。

我上高中的時候，一個週六，我和爸爸一起去店裡幫忙。 剛開門營業，還沒來得及喝口咖啡，就遭到三名戴著面罩

和手套的持槍歹徒搶劫。閉上眼睛，我仍能看到那把槍。 我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如果把錢都給他們，我們就會平安 無事。爸爸將三個裝著金子的托盤和收銀機裡的所有現金 悉數交給劫匪，只留下硬幣。我們向警方報了案，但毫無 結果。爸爸不再出售黃金，轉而售賣更便宜的金屬，這些 東西對持械搶劫的歹匪而言，誘惑力大大降低。

多年以後，還是週六，我去店裡幫忙。下午 3 點關門之 後，我和爸爸沿著第 31 街向西走到停車場。一名矮個男 子從後面走來，一把搶走爸爸的皮包，裡面裝著店裡保 險箱的鑰匙和現金。爸爸在他身後一邊狂奔一邊喊道： 「站住！快攔住他！他搶了我的包！」我從未見他跑得這 麼快，緊追不捨。

就在距離先驅廣場幾個街區的 1 號消防車 24 號雲梯前， 一名下班的消防員跳下電單車，抓住了這名男子。其他消 防員從車站衝出來，將小偷按倒在地。警察趕到後，一名 警察用腳踩住這名男子的頭，而另一名警察則掏空了他的 口袋，裡邊裝著避孕套、口香糖包裝紙和一把刀。警察的 黑色皮靴狠狠地踩在年輕人的光頭上。我看著小偷的臉，

發現他只是個孩子。後來，我們得知他只有 16 歲，和我 差不多大。

1980 年代，我們姊妹三人各自乘坐地鐵去上高中，往返 車程至少需要四個小時。一天下午，在擁擠不堪的 E 線列 車上，姐姐突然被一群十幾歲的少年團團圍住。其中一人 將手伸進她的上衣口袋，偷走了她的錢包。她想把錢包要

回來，他們卻矢口否認，他們甚至嘲笑我姐姐的長相，稱

她為「中國妹」。人群中沒有人伸出援手。到了下一站， 這些人就走了。他們拿走了姐姐的現金和乘車證，然後將 錢包和身份證扔在地上。一名陌生人看到這一幕，撿起錢 包，寄還給了我們。 46

1986 年到 1990 年，我就讀於耶魯大學。康乃廸克州紐 黑文 (New Haven) 市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我的家 鄉一樣，但我必須時刻保持警覺。偶爾，我會沿著教堂街

走到 Atticus Bookstore Cafe 喝杯咖啡。穿著邋遢的行 乞老兵會迎面走來，或從背後過來抓住我，調侃道：「我 喜歡中國女孩。」我會厲聲斥責，讓他們滾開，然後迅速 離去，從未有路人會拔刀相助。對待和平友善的乞討者， 我會判若兩人。

我在一個保守的基督教家庭長大，學會了穿著得體。我堅

信，不管想去哪兒，你應該想穿什麼就穿什麼。然而， 即使穿著像個男生，我還是會被注意到，我沒有遮住臉， 我的種族如影隨形。

上大學時，我參加過反對種族隔離的集會，也參加過「奪 回夜晚」女性遊行。我祖母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就曾參 加過日本殖民主義抗議活動，而媽媽在上大學時曾參加過 反對政府獨裁的示威遊行。我意識到，與他人攜手共同反 對和抗議世上可怕之事會更容易。

在提高強姦防護意識的日子裡，地上可見到以膠帶貼出受 害者幽靈般的輪廓，用來標記性侵地點。在我的成長過程 中，甚至上學期間，曾遭男性性侵，但我從未告訴過任何 人。集會上，男男女女講述著被強姦和襲擊的經歷，而在 人群中，我舉著一支點燃的蠟燭靜靜聽著。透過微弱的火 焰，放眼望去，我看到的盡是年輕受傷的面孔。我不知道

站在那裡是否會有所不同，但是我開始明白，我不是唯一 在乎的人。

在法學院的時候，我曾和一名男生約會，最後以分手告 終。他在學校跟蹤我，有一次，我發現他在一輛停著的車 裡等我回家。他一直對我糾纏不清，直到我清楚地告訴他 我正在和其他人約會，他才放過我。他仿佛認為如果我不

屬於他人，他就有權擁有我。22 歲時，我遇到了我現在 的丈夫，並在 24 歲步入婚姻殿堂。

我年紀輕輕就成為公司律師。客戶和同事有時不當碰觸 我，並告訴我關於他們的亞裔女友或妻子的事情，好像我

很想知道他們和我同種族的女性上過床一樣。在商務場 合，應泰然處之，所以我會換個話題，盡量避免和他們獨 處。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迴避社交活動。

1995 年，我辭去律師一職，開始寫作。很長一段時間，

我都居家工作；後來我開始公開演講，在一所大學教書。 如今人到中年，我比以前強勢多了，如果可以，我絕不容 忍愚蠢的行為。

自亞裔抵達美國以來，他們就平白無故遭遇敵視和排擠，

還有一些人，他們足夠克制，從不發表種族主義言論，所

況幾乎沒有什麼改變。

如果他們願意，他們會以某種或高或低的姿態，讓我感受

往往還得到州法律和聯邦法律的默許。可悲的是，這種境 70、80 年代，西方憂心忡忡，擔心受到日本發展的衝 擊。隨著中國一躍成為超級大國，恐華情緒也開始抬頭。

自 9/11 事件以來，伊斯蘭恐懼症和針對錫克教徒和印度 教徒的襲擊無休無止。如今，新冠疫情和煽動性言論再掀 仇視浪潮。

在合理情況下，我是否可期望有人或政府機構以某種完美 方式保護我的安全？我實在難以抱持這樣的期望。我不曾

有過這種經歷，像我這樣的人經常會找到合適的變通辦 法。但你我皆知，變通辦法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解決方 案，權宜之計也不可能急所有人之急。

亞裔和亞裔美國人已經為本土主義者的恐懼付出了太多代

價。隨著收入不平等問題加劇，社會服務的資源遭到削 減，我們當中的弱勢群體得不到治療並無家可歸。與此同 時，美國針對亞裔和亞裔美國人的襲擊事件與日俱增。普 通的本土主義者和被剝奪權利的人，紛紛將和我長相類似 的人以及大量其他人種，當作攻擊目標。攻擊者可能認為 我們無論在體力還是政治上都很軟弱，不願組織起來、奮 力反擊或大聲疾呼。

我普通的韓族面孔（小而淺的眼睛、圓鼻子、高顴骨、烏 黑的直髮）喚起一些人內心深處的記憶，讓他們想起失敗 的戰爭、妓女、間諜、難民、貧窮、疾病、廉價勞動力、 學術競爭、騙子、性競爭、寡頭、有害教養、工業化、性 成癮或色情成癮。

這樣的提醒會喚起怎樣的感受？

不信任、失敗、污穢、羞辱、疾病、死亡、恐懼、嫉妒、 焦慮和蔑視。

一個精神極度痛苦的人大叫想要一把槍，盡量殺死更多的

亞洲人；我有可能理解這樣激昂的表態嗎？憑作家的直 覺，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從我幾十年的採訪經歷中，我了 解到，幾乎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故事的主角。那個大喊大

以我可能永遠沒有機會聽到他們充滿仇恨的自白。然而， 到他們根深蒂固的渴望。他們渴望削弱或根除像我這樣的 人或其他亞裔人士。因為他們那些有害、殘暴、可恥的感 受，就是來自於我們的存在。

我們必須學會適應。我們可以努力改變需要改變的事情， 盡力解決無法改變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人期望受害者憑 自己微弱的力量解決所有問題，我必須要問：

這公平合理嗎？難道不是應該整個社會齊心協力，從地 方、州、國家層面提出解決方案嗎？

世上太多人因為不可改變的特徵而遭到鄙視和排擠，比如

種族、性別、殘疾、性取向、身份認同、民族血統和宗 教。因此，當我們可以改變的時候，有些人就會更換工 作、住所、學校、衣著、安全措施、身體、姓名、如何以 及與誰共度時光，希望透過這些改變能讓自己看起來不會

那麼與眾不同，即使這種希望很渺茫或徒勞也要試著改 變。但是，我問你：

我們是否應該想著改變我們原本的樣子？

53 歲的我已不再是當初的移民女孩。不過，我仍和當初 一樣戰戰兢兢，擔心年邁父母、姐妹、丈夫、兒子以及其 他家人的安全。我無法想像沒有他們的世界。我希望獲得 安全感，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擁有安全感。

這些年來，我的面部表情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在我的小眼

睛後面有一道光，我用來看你，光芒閃爍中，我希望你也 能看到我。

李珉真是《百萬富翁的免費食物》(Free Food for Mil-

lionaires) 和《柏青哥》(Pachinko) 的作者。她還是阿 默斯特學院的駐校作家，目前正在撰寫回憶錄《名識》

(Name Recognition) 和「韓國人」三部曲中的最後一部 小說《美國學院》(American Hagwon)。

叫的人是否認為，他是從那些危險的人（也就是像我這樣 的人）手中拯救他的人民？我想是的。他是否認為自己在 努力保護更多人免受有害的影響？是的，我認為他一定是 這麼想的。那個大喊大叫的人自認為是從我手中拯救人民 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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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力量： 誰殺了陳果仁？ 作者：吳琴 (Jean Wu)，塔夫茨大學種族研究和亞裔美國人研究榮譽教授

本文首次刊登時題為《「誰殺了陳果仁」教學有感—1991 年和 2001 年》，刊載於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亞裔美國人研究

中心《亞美學刊》，第 28 卷，第 3 期，2002 年。經許可後轉載。 2002 年是陳果仁被殘忍殺害的 20 週年，這起犯罪案件

公立大學，都在東海岸) 中約 500 名學生在課堂上觀看了

Michael Nitz 逍遙法外，從未在監獄中待過一天。自

和社運人士齊聚底特律，參加美國研究年會，就「陳果仁

源於對亞裔的仇視，而殺害他的兇手 Ronald Ebens 和

1982 年以來，在仇外心理和經濟壓力的推動下，美國

針對亞裔的種族歧視愈演愈烈，最明顯的就是殘酷而隨

意的反亞裔暴力事件有增無減。自 1980 年代初陳果仁 謀殺案以來，仇視亞裔的犯罪率急劇上升，一直居高不 下。最近一波針對南亞裔和南亞裔美國人的暴力事件發生 於 2001 年 9 月 11 日之後。

雖然我從 1974 年就開始教授亞裔美國人研究課程，但直 到 1980 年代中期，在陳果仁案的影響下，我才開始在 亞裔美國人入門課程中固定加入關於當代反亞裔暴力的

單元。1988 年，由崔明慧 (Christine Choy) 和 Renee

Tajima-Pena 拍攝的電影 《誰殺了陳果仁》 上映後，

我將其用作該單元的介紹文本。雖然陳果仁謀殺案距今已

有 20 年，但我發現這部電影憑藉其對案件的精彩記錄和 分析，仍然是不可多得的教材，能夠激勵學生關注和分析

一直存在的反亞裔偏見和暴力問題。截至目前，在過去

13 年裡，四所不同的高等教育院校 (三所私立大學和一所 48

這部電影，並寫下觀後感。2000 年，一群亞裔美國學者 精神傳承」進行座談。此次討論激勵我以這件對亞裔美國

人具有極大意義的事件 20 週年為契機，回顧 13 年來學 生的觀後感，並反思一些教學問題：在大學課堂上觀看這

部電影對學生有何影響（如有）？學生從電影中學到了什

麼？與 1990 年代初相比，這部電影對學生知識的影響是 否發生了變化？十多年來，學生對這部電影（和案件）的 反應有何異同？不同學生對於陳果仁案的理解，有哪些重

複出現的模式和主題（若有）？在大學教育領域，陳果仁 留下哪些精神傳承？

為撰寫本文，我選擇了六名學生的觀後感，其中三名為

1991 年選修我亞裔美國人課程的學生，另外三名則為

2001 年選修該課程的學生。這些觀後感是摘自學生的每 週課堂日記。我的學生必須在課堂日記中討論他們對教材

內容的反應；這裡是提供對電影 《誰殺了陳果仁》 的反 應。就語氣和內容來看，這六篇觀後感都非常典型；因 此，在我多年來收集的數百條學生觀後感中，這六篇具有

代表性。我選擇完整地呈現這六篇精選觀後感，不作任何 評論，以便讀者跟隨作者的思路。對於每篇觀後感，我都 有附上該學生的大學班級、性別和種族自我認同。

1991 年學生觀後感 非裔美國人、大三、女性

看完關於陳果仁的電影後，我真是大開眼界。我和他在同 一個地方長大，但我卻對這個案件一無所知。上週末給父 母打電話時，我向他們詢問這個案件的情況，我父親隱約 記得在電視上看過相關報導。我問他，在我們這個全是黑 人的社�內是否有人談論過這件事。他說曾經有，但不太

記得具體細節。我問他是否記得傑西·傑克遜曾為這個案件 發聲，他表示一無所聞。他反問我當年在學校是否對這件 事有所耳聞時，我告訴他，如果不是上週在課堂上觀看這 部電影，我對陳果仁聞所未聞。

我在學校裡從未學習過有關亞裔美國人的知識，甚至這裡 的大學裡也沒有。在這堂課之前，我從未想過亞裔也會遭 受歧視。但看完這部電影，思考來龍去脈之後，我意識到 他們的確也會遭受歧視，但人們避而不談。亞裔不會面臨 生存困境，在我看來，這屬於模範少數族裔刻板印象。對

我這個黑人而言，這特別有意思，因為我一直覺得在這個 社會中只有黑人面臨種族歧視。我知道，如果我細加思 考，就會發現事實並非如此。但是，我一直以來被教要這 麼想。當我和其他黑人交談時，我們都認為亞裔不會遭受 種族歧視。我覺得陳果仁案和黑人非常熟悉的「私刑」並 無不同；但有趣的是，我認為大多數黑人都不會產生這種 聯想。如果我沒有真正學習亞裔美國人的歷史，沒有了解 這個體系如何運作，也不會發現這種聯繫。我只會認為這 是一起有些不同尋常的謀殺案，根本聯想不到種族問題。

根據我在這門課程中學到的亞裔美國人相關知識，特別是 本世紀初的歷史以及二戰集中營，我想說，我們沒有機會

了解很多本應知道的事實，如陳果仁案，這並非偶然。

在我看來，這是另一種分而治之的方式，與當初夏威夷種 植園做法如出一轍。如果我們不了解其他群體的遭遇，我 們就不會相信種族主義是一種超越奴隸制的普遍現象。對 我來說，有一點特別有意思，黑人將這種思想代代相傳， 最終卻與所有原本應與我們聯手對抗種族主義的族群分道 揚鑣。本週課程令人印象深刻。畢業後，我想成為一名教 師，這門課將會影響我終生。

華裔越南裔美國人、大四、男性

在我的學習生涯中，沒有哪部電影如本週觀看的《誰殺了

陳果仁》 這般震撼人心、感人至深。我在觀影過程中哭 了，教室裡很多人都哭了。在後來的小組討論環節中，我 們討論了落淚的原因。當然，部分原因在於感受到陳余瓊 芳的痛錐心扉，但打動我的還有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我 對這個國家亞裔的無助感同身受，他們被「噤聲」，遭到 「排擠」。我的家人對這種感覺再清楚不過！我們費盡千 辛萬苦才得以在這個城市充滿敵意的社�中立足。

我之所以情難自抑，部分原因是看到亞裔團結一心，參加

ACJ 運動為陳果仁伸張正義。我從未見過亞裔美國人如此

同仇敵愾。如果談到我們的權利，我感受到的只有沉默和 恐懼。我一直欽佩美國黑人，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可以 戮力同心來要求正義。我想讓我認識的所有亞洲人都看看 這部影片中的示威片段，我想讓我的家人觀看這部影片。 我想告訴他們，我們也可以挺身而出，捍衛自己的權利。

據我所知，ACJ 運動最終未能成功為陳果仁伸張正義，但 對我來說，知道許多亞裔美國人曾經同心合力、奮力爭取

便已足夠。看到傑西·傑克遜等非亞裔人士為亞裔問題發 聲，真是不可思議。這實在是前所未聞。我真希望當時我 年齡夠大，能夠參與這場運動。我希望您能向更多亞裔推 介這部影片，讓他們知道我們也可以為正義而戰。身為大 學生，我居然對此案件一無所知。就我從電影中了解的內 容來看，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

我從未聽說過 針對亞裔的種族歧視。 為什麼鮮少聽到亞裔談論 這個案件？ 美國白人、大四、女性

看完關於陳果仁的影片後，我震驚到無以復加。在隨後幾 天裡，我忍不住與身邊每一個人談論這部電影。在美國， 殺人犯怎麼可能沒坐過一天監獄就被釋放？我們可是擁有 世界上最好的司法系統。本週在課堂上討論關於這部電影 49

的閱讀材料之後，我開始明白，殺害有色人種（如美國原 住民、非裔美國奴隸、華裔和墨西哥裔工人等）的白人實 際上可以逍遙法外。這種認知非常令人不安，讓我難以接

受。但我也承認，如果你真的讀過歷史，就很難否認這 一點。

我已不再像初次了解陳果仁案那般震驚，我不是不難過，

而是有更讓我難過的事情：我高中時學校沒有教過這個案 件和其他少數族裔問題，為什麼？即使在大學裡，我也沒 有接受過相關教育。我只是碰巧選修了這門課，因為我的 室友去年選了這門課，而且非常喜歡。現在已經是大四下 學期，我即將於兩個月後畢業。如果我沒有選修這門課， 畢業時，我會認為自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這所學校頗

案件嗎？他們關心這個案件嗎？

我的第三個問題是關乎我自己：既然我知道了仇恨亞裔的

種族主義，我對亞裔的看法是否會有所不同？哇！這是一 個非常籠統的問題。我必須認真思考。我無法保證在一天 之內做到，但我開始思考：也許我尚未正視自己的種族主

義觀。黑人會對亞裔產生種族歧視嗎？如果回答「是」， 那麼，我覺得我從小至今都對他們有種族歧視。哇！我從 未想過我會問這種問題，尤其還是在大學裡。幾週後再來 問我吧！

亞裔美國人、大三、女性

負盛名，其他人也會這麼認為。事實上正好相反，我對自

陳果仁電影結束後燈光亮起時，我動彈不得。大多數人都離

人的膚色和外表有不同的運作方式，我也一無所知。我應

然後我開始抽泣。我哭個不停，大概哭了一個小時，我無

己國家的許多歷史一無所知；對於社會制度如何根據不同 該不算受過良好教育，相反地，我覺得自己很不足。

2001 年學生觀後感 非裔美國人、大四、男性

我從未聽說過陳果仁這個人，更未聽說過針對亞裔的種族 歧視。我無意冒犯您和班上的其他亞洲人，但對我來說， 亞裔總是擁有最好的東西，他們擁有自己的文化和錢財， 而他們只關心自己。如果他們不願意，甚至可以不必學習 英語。他們不喜歡黑人，所以我也不喜歡他們。我沒有亞 裔朋友。我不會像電影裡那樣毆打或殺害亞洲人，但我也 不喜歡他們。我選修這門關於亞裔美國人的課程，因為這

符合我選修課程的要求之一。我從沒考慮我們學習的內 容，這很像我上過的一門黑人歷史課。看完關於陳果仁的

電影後，上週又閱讀了一些內容，有關亞裔美國人作為 「永遠的外國人」和「反亞裔暴力」種族主義，此刻我有 些無言以對。

我的第一個問題當然是，為什麼學校裡沒有人告知我們這 件事？我就讀於一所非常優秀的學校，是區內最好的預科 學校，提供很多關於多元化的課程。我們有很多關於種族 主義的課程和項目，但我從未學習過與亞裔美國人相關的 知識。在學校開設的多元化課程中，我們幾乎只討論黑人 和白人問題。

我的第二個問題是：為什麼鮮少聽到亞裔談論這個案件？ 50

為什麼學校的亞裔學生不討論這個案件呢？他們了解這個

開了，我才敢動。我的朋友走過來問我：「你還好嗎？」 法控制自己。看電影時，我一直在悄悄地哭，我以為燈光 一亮就會停止哭泣，就像觀看其他電影時一樣。

突然間，我在生活中忍受的委屈一股腦兒湧上心頭，每一 次被嘲諷「中國妹」、每一次捏掐、每一次推搡、每一次 毆打。我從未告訴父母我和其他亞裔孩子所忍受的迫害。 我發誓絕不告訴他們，因為即便得知我們在學校因為亞裔 身份而被推擠，他們也無能為力。如果要反擊，我和朋友 們就只能自己動手。我在學校裡經常繞道走，有時的確會 「殺出血路」，但大多數時候是退避三舍。我還意識到， 如果你「堅如磐石」，他們會識趣地離開。我仍然以這種 方式應對大多數種族攻擊。今天，看完電影後，我想也許 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除非你真的是石頭做的，否則你只 能坐以待斃。

為何在看完關於陳果仁的電影後出現這種反應，我百思 不得其解。最令我震驚的是，這些年來我對他未有一絲 耳聞。我敢肯定，我的父母對此也一無所知。看到陳余 瓊芳，就像看到我的祖母。她的說話方式跟我祖母一模 一樣。

突然之間，我對亞裔美國人的身份有了全新的理解；這個

感受更為深刻，而不僅僅是認同陳果仁這件事而已。我一 直認為自己運氣不好，才會住在現在的社�、就讀現在的 學校，還必須忍受那些討厭亞裔的人。我從未想過，一百 多年來，亞裔美國人都有著類似的經歷。我從來不知道居

然有仇恨亞裔暴力這種事。如果之前有人問我是否存在針 對亞裔的暴力行為，我會說「不可能」。也許的確會對不 會說英語的新移民有一些歧視，但對陳果仁和我這樣已經 美國化的亞裔絕對沒有。我一直認為，如果有什麼可以稱 為「仇恨亞裔」的話，那就是亞裔之間彼此仇視。我想說 的是，不可否認，非裔美國人確實受到警察的暴力對待。

大眾談論的種族臉譜化內容都關乎黑人，而不是關於亞

裔。在寫這篇觀後感的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初我在學校 裡就了解陳果仁和其他亞裔美國人問題，情況可能會大有 不同。

也許讓我深感震驚的是反亞裔暴力的巨大規模。這種震驚 在課程中已不斷積累，然而在看完這部電影之後，我醍醐 灌頂。時至今日，我覺得亞裔境遇依然沒有任何改變。陳

果仁被謀殺已經快 20 年了，亞裔美國人仍然不時遭遇暴 力對待。在電影的最後，我很想知道那群參加抗議並嘗試 伸張正義的人後來怎麼樣了。辛辛那提裁決後，他們都束

手無策、各回各家了嗎？我很清楚，無論我主修什麼專 業，我都會投身於亞裔美國人的教育和社群工作。自從開 始上這門課，我覺得自己內心方向有所改變；看完這部電 影後，我的方向更明確了。無論我從事什麼工作，我都會 致力於亞裔美國人的發展。

歐洲裔美國白人、大四、男性

此刻，在課堂上看完關於陳果仁的電影後，我最強烈的感 受就是背叛。我感覺受到所受教育和周圍人的背叛，我所 知道的一切都源於他們的教導。我在密西根長大，全家都 是，我不相信他們居然不知道這宗案件的發生。如果他們 知道，當初又會採取哪些措施呢？我不敢相信學校竟然從

我對這部電影 最強烈的感受就是背叛： 我依賴他們傳道授業， 卻遭他們背叛。 您要求我們注意電影標題中的問題，希望我們回答這個問 題：誰殺了陳果仁？現在我已經看完電影、讀完文章，我 認為這確實是最重要的問題。除了與經濟直接相關之外， 我認為還源於當時美國的觀念，他們認為殺害陳果仁以及 其他長得像他的人沒什麼關係。「沒什麼關係」，聽上去

也許有點不妥，但算不上十惡不赦。之所以產生這種觀 念，是因為與陳果仁相像的人並不是真正的美國人，他們 總是會對「貨真價實的」美國人「為非作歹」。如果陳果 仁是黑人或白人，我認為就會是另外一番景象。如果他是 黑人，兇手一開始可能依然能夠逍遙法外，但我認為全國 各地會舉行更多的抗議活動，更多的政客（黑人、白人， 也許還有猶太人）會大聲疾呼，更多的人走上街頭表示同

突然之間，我對 亞裔美國人的身份 有了全新的理解。

未教過這方面的知識。在學校裡，我們討論仇視其他族群 的犯罪，主要是反同性戀和反黑人的偏見。我的同齡學生

幾乎都知道羅德尼·金、詹姆斯·伯德 (James Eyrd) 或馬

情，辛辛那提民權案裁決結果也就不會被推翻。如果陳果

識呢？

為他是亞裔，我們很難在新聞或歷史中覓得蛛絲馬跡。如

修·謝巴德。為什麼學校不教仇視亞裔美國人犯罪的相關知 從這門課程一開始，我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在我 過去所接受的教育中，沒有人教過我亞裔美國人的歷史和

類似陳果仁的案件 (就連這也是在不久前才得知)，還有哪

些東西是我渾然不知的？我還相信過哪些謊言？在上這門 課程之前，我會說：針對亞裔的種族歧視根本不存在。他 們似乎非常成功，得到所有人的接納。現在，我知道這是 謊言，還有哪些我不知道的謊言？

仁是白人，兇手早就入獄了，甚至可能被判死刑。但就因 果兇手不是白人，他們會很難脫罪。但轉念一想，他們仍 然可能脫罪，因為他們會被認為是「真正的」美國人，但 亞裔一定是外來的敵人，罪該萬死。總之，以上就是我的

看法。我認為這不單單是白人/亞裔問題。我認為無論是 白人或黑人，抑或是任何其他人種，真的有人認為可以招

惹亞裔，並且不需為此付出代價。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 我所在的學校就是這樣。我的朋友都深有體會，我也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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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受。總而言之，我對這部電影最強烈的感受就是背叛： 我依賴他們傳道授業，卻遭他們背叛。 ⸻—

即使是迅速閲讀一下這些觀後感，也應該非常清楚，

《誰殺了陳果仁》 這部電影對學生的知識和情感都產生

了影響，在 2001 年仍然像 13 年前首次上映時一樣震撼 人心。這部電影還原了陳果仁謀殺案的真實事件、隨後 的審判以及泛種族、跨階級的美國公民正義會 (ACJ) 運

動。2001 年，這部電影仍然是最令學生震撼的教材之 一，不僅是在亞裔美國人這門課程中，而且從他們的報告 來看，顯然在他們的整個教育過程中，都是如此。這部電

影忠實記錄和分析了 20 年前一樁仇視亞裔的犯罪案件。 十多年來，不同種族背景的大學生因這部電影，而對種族 研究中許多難以教導的概念有了更清晰的理解：種族主義 是一種制度，不只存在於黑人和白人世界、個人種族主義 行為、白人特權和權力、本土主義、亞裔種族化、法律和 司法系統中的制度化種族主義；也存在於排除亞裔美國人 的教育中、種族和經濟的相互關係中、種族刻板印象和謠 言的現實後果、媒體和種族主義，以及反種族主義的社會 運動中。

亞裔美國學生對《誰殺了陳果仁》的觀後感中，反覆出現

兩個特定的主題。首先，這部電影真實還原了事實和情 感，讓許多亞裔美國學生得以表達他們親身經歷的反亞裔 暴力，以及他們生活中令人窒息的沉默。這種沉默源於他 們對自己種族化、弱勢的恐懼、無知或困惑，在某些情況 下，甚至是絕望。看到這部電影公開記錄亞裔美國人的遭 遇，且被永久保存下來，他們覺得自己身為亞裔美國人的 現實境遇有據可依，擺脫這種境遇也指日可待。其次，亞

裔美國學生在了解針對陳果仁案的 ACJ 運動後，大感驚

訝，備受鼓舞。過去十年間，我班上的大多數亞裔美國學 生都是 1.5 代或第二代，父母都是移民。對他們來說，透 過有組織且公開發聲的社會運動為亞裔美國人伸張正義， 就算不是聞所未聞，也是一個「禁忌」，應不惜一切代價 避免這類活動。對他們而言，單是知道泛亞裔美國人社會 運動有可能存在且富有成效，都已經是在挑戰亞裔美國人 「冷漠無情」這個普遍假設，同時也跟他們自己對於反種 族主義社會運動的價值觀有所抵觸。

1991 年，有學生問道：在我們從幼稚園到大學的教育中，

為什麼沒有談論過陳果仁案和亞裔美國人？十 年 後 的 52

2001 年，學生重複同樣的問題，幾乎一字不差。學生們 這種特有的反應十多年來不曾改變，而這應該是此次回 顧中最令人不安的主題。這些陳述不約而同地提供了無 可辯駁的證據，證明美國教育仍有意忽略亞裔美國人。

60、70年代，甚至 1980 年代初，有關亞裔美國人的課程 內容一直是一片空白，這早已不是新聞（事實上，正是亞 裔美國人意識到這一片空白，以及填補空白的迫切需要，

才催生了 1968 年的亞裔美國人研究運動，並促使我們繼 續努力產生更多知識）。相比之下，當今美國教育課程中 缺乏有關亞裔美國人的內容，這一點相當值得警惕。亞裔

美國人研究已有 30 多年的歷史。在過去十幾年裡，這方 面的研究突飛猛進，在全國範圍內催生了大量的新課程和 豐富的知識。與此同時，多元文化課程改革項目也如火如 荼，納入以前被忽略和邊緣化的知識，這在許多院校大獲 成功。有鑑於上述事態發展，我們必須刻不容緩地捫心自

問：為什麼全國各大知名院校的絕大多數學生在大學期間 和畢業時，對亞裔美國人一無所知？更糟糕的是，他們甚

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教育中缺失了這方面的知識。誰在利 用亞裔美國人研究領域的知識，目的是什麼？這些知識在 哪裡教授、向誰教授？為什麼迫切需要在二十一世紀美國

課程中納入有關亞裔美國人的內容？2001 年，我在班上 進行了一項快速調查，發現所有學生都能認出羅德尼·金、

詹姆斯·伯德、阿布納·路易瑪 (Abner Louima)、阿馬杜· 迪亞洛 (Amadou Diallo) 和馬修·謝巴德，並提供案件 相關資訊。當我詢問他們是如何知道這些案件時，絕大 部分學生表示，除了從媒體上了解到相關資訊外，他們

還從高中和大學課堂討論中了解到其中一些細節。相比

之下，沒有一個學生能認出陳果仁、Jim Loo、Navroze Mody、Naoki Kamijima、Mukesh 和 Kanu Patel、 高寬重 (Kuan Chung Kao)、李泰明 (Thien Minh Ly)

和 Joseph Ileto，更別說提供案件事實了。對這些學生 來說，亞裔美國人根本就不存在。

陳果仁被殘忍殺害後，隨後發生的事件幾乎公然背叛了美

國司法系統的公義。時值陳果仁謀殺案 20 週年，這一案 件最有力的精神傳承就是帶給我們的啟示，關於亞裔美國 人、關於亞裔在美國的種族化經歷、關於這個社會中根深 蒂固的制度化反亞裔種族主義，關於新生代的迫切需要， 我們要培養技能來對抗根深蒂固的系統性種族主義，不僅 要代表亞裔美國人，更要代表所有受種族壓迫的人們來對 抗這一切。就亞裔美國人而言，如果缺乏對其歷史和當前

我的問題是，為什麼學校裡 沒有人告知我們這件事？ 我就讀於最好的預科學校。 我從未學習過與亞裔美國人 相關的知識。

問題系統性納入從幼稚園至大學的標準課程中，未來幾 年，依然會有學生覺得被美國教育所背叛。

吳琴是塔夫茨大學種族研究和亞裔美國人研究榮譽教授。

她與他人共同領導亞裔美國人和太平洋島民 (AAPI) 教育 工作者導師計劃，這是唯一一個美國為 AAPI 教師而推出 的計劃。

現實的系統性認知和了解，就無法掌握對抗反亞裔種族主 義所需的技能。如果在與全國教育工作者接觸和合作時， 我們無法成功改變他們的美式思維習慣（將亞裔美國人視 為非美國人）以及美式做法（將亞裔美國人排除在美國故 事之外），那麼亞裔美國人研究中產生的知識就只能惠及 極少數人（我指的是全國範圍內「為了好玩」、而最終在

大學選修亞裔美國人課程的極少數學生）。如果我們未能 設法將《誰殺了陳果仁》以及其他亞裔美國人歷史和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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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懷他們， 銘記他們的姓名

1982-2022

本文包含了 1980 年代至今針對亞裔美國人的多宗致命襲擊事件，其中一些細節可能會引起不安。這些襲擊案件來自零 星報導，並不詳盡。警察和媒體認為大多數案件與種族主義無關。若計劃與學生和青年討論陳果仁一事，建議事先閱讀 本文內容。閱讀文章過程中請以身心健康為重，根據自身情況休息調整，消化文中的資訊。

1982 年 6 月 23 日，密西根州底特律，27 歲華裔美國人陳果仁被兩名白人汽車工人用球棒毆打致死，起因是這兩人 將汽車工業不景氣歸咎於日本。這兩名兇手被判處緩刑，處以罰款。由於判刑過輕，因此引發了抗議活動和全國亞裔美 國人民權運動。

1983 年 5 月 4 日，加州戴維斯，17 歲越南裔學生 Thong

Hy Huynh 在高中走廊上被另一名學生出於種族主義

動機而刺殺身亡。在葬禮當天，一個名為「白人學生會」的學生組織散發種族主義傳單，指責移民搶走了他們的工作。 1984 年 2 月 29 日，紐約州紐約市，19 歲香港移民製衣工 Ly

Yung Cheung 在已有身孕的情況下，被一名聲稱

「害怕」亞裔的白人男子推入鐵軌後身首異處。警方表示，這起殺人案件並非出於種族主義動機。

1985 年 1 月 30 日，北卡羅萊納州羅利市 (Raleigh)，由一對美國白人夫婦收養、來自香港的 8 歲女孩 Jean

Kar-Har

Fewel 因故身亡。上學路上，這名二年級學生遭遇綁架，受到性侵，並被吊死在樹上。就在不久之前，一本男性雜誌刊 登了一篇「專題」，描繪擺出各種死亡姿勢的亞裔女性，其中就包括吊死在樹上。 1987 年 9 月 27 日，紐澤西州霍博肯，30 歲印度裔美國人 Navroze

Mody 被名為「Dotbusters」的團體中

11 名拉丁裔青年殺害，他們公開宣稱此舉意在將該地區的「印度教徒」趕盡殺絕。但事實上，Mody 信奉瑣羅亞斯德教 (Zoroastrian)。檢察官一再表示，這宗案件中沒有使用種族謾罵詞彙，因此不屬於種族事件。

1989 年 1 月 17 日，加州斯托克頓 (Stockton)，在一所 80% 學生為東南亞裔的學校中，五名亞裔兒童 (8 歲的

Raphanar Or、8 歲的 Ram Chun、6 歲的 Thuy Tran、6 歲的 Sokhim An 以及 8 歲的 Oeun Lim)

慘遭殺害，另有 30 人受傷。一名白人持槍歹徒用半自動步槍掃射校園。儘管有報導稱這宗殺人案件源於種族關係緊張， 但執法人員和媒體很快否定了相關動機。加州 AAPI 要求州檢察長進行調查，檢察長發現兇手與白人至上主義者有著千 絲萬縷的關聯。

1989 年 7 月 29 日，北卡羅來納州羅利市，24 歲華裔美國學生 Jim

Ming Hai Loo 在當地桌球廳遇到兩名白人男

子，聲稱其「兄弟沒有從越南回來全是因為你」，然而事實上他們並沒有這樣的兄弟。他們毆打了 Loo，他在兩天後死 亡。檢察官認為這宗殺人案中沒有發現種族謾罵詞彙，因此並非出於種族主義動機。 54

1989 年 12 月 26 日，紐約州皇后區，五名亞裔美國人被一個名為「優等種族 (The Master Race)」幫派的 40 名白 人青年毆打，其中一名受害者住院兩天。警方認為「李小龍」並非種族謾罵，聲稱此次襲擊與偏見無關。

1992 年 10 月 17 日，路易斯安那州巴吞魯日 (Baton Rouge)，16 歲的日裔交換生 Yoshihiro

Hattori 和朋友一起

參加萬聖節派對，但走錯了房間。儘管這名少年沒有戴面具，身著白色燕尾服，但房主聲稱感覺「受到威脅」，表示開 槍打死 Hattori 完全是出於自衛；最終他被判無罪。

1997 年 4 月 29 日，加州羅內特帕克 (Rohnert Park)，出生於台灣的微生物學家高寬重對當晚早前發生的種族主義 事件心有餘悸，於是深夜在自家門前揮舞木棍。警察接到報警抵達後不久即將其擊斃，稱他揮舞木棍，一招一式都像是 「武術」。儘管眾人上街示威，但沒有警察受到起訴。

1999 年 8 月 10 日，加州查茨沃斯 (Chatsworth)，39 歲菲律賓裔美國 USPS 郵遞員 Joseph

Ileto 被一名白人至

上主義者槍殺。這名新納粹份子剛向一個猶太社群中心開槍，就看到 Ileto 前來送信，於是他向這名郵遞員連開九槍， 因為他認為 Ileto 是拉丁裔或亞裔，而且是聯邦員工。

2001 年 9 月 15 日，9/11 事件發生四天後，亞利桑那州梅薩 (Mesa)，美國錫克教徒 Balbir

Singh Sodhi 在油站

被一名自稱想要「殺死穆斯林」的男子謀殺。Sodhi 之所以成為襲擊目標，是因為他頭戴錫克教標誌性的頭巾，蓄著鬍 鬚。日裔美國人和其他 AAPI 社群和民權組織對這種普遍存在的伊斯蘭恐懼症表示譴責。 2003 年 7 月 13 日，加州聖荷西，身高 4 呎 9 吋 (約 1.45 米) 的越南裔婦女 Cau

Bich Tran 在警察到達其公寓幾

秒鐘後即被開槍射死，她當時邊大喊大叫邊揮舞著蔬菜削皮器。警員表示感覺受到威脅。隨後爆發了大規模抗議活動， 但沒有警察受到起訴。

2006 年 7 月 22 日，明尼蘇達州明尼阿波利斯，19 歲苗族裔美國人李方

(Fong Lee) 被警察連開八槍擊斃。家人對

李方持有武器的說法表示異議，但警察被無罪釋放。2020 年，喬治•弗洛依德謀殺案發生後，李方的母親汪友娃 (Youa Vang) 公開表示支持「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

2012 年 8 月 5 日，威斯康辛州橡樹溪 (Oak Creek)，一名白人至上主義者對著前來錫克教寺廟祈禱的人們開槍掃射， 造成六名美國錫克教徒 (41 歲的 Paramjit

Kaur、65 歲的錫克教廟宇創始人 Satwant Singh Kaleka、39 歲 的 Prakash Singh、41 歲的 Sita Singh、49 歲的 Ranjit Singh 和 84 歲的 Suveg Singh) 死亡。除了 55

上述 6 人喪生之外，還有多人受傷。這次襲擊震驚南亞裔美國人社群，尤其是錫克教社群。這宗案件仍然是禮拜場所最 嚴重的大規模槍擊事件之一。

2017 年 6 月 9 日，伊利諾州厄巴納 (Urbana)，中國訪問學者章瑩穎

(Yingying Zhang) 遭到綁架、強姦、毆打，

最終被肢解。兇手將她的屍體分裝在多個垃圾袋中，這些垃圾袋至今仍未找到。瑩穎的父母從未放棄尋找女兒的遺體。

2020 年 1 月 6 日，加州三藩市，89 歲華裔美國人黃奕愛在家附近晨練時慘遭毒打，因傷勢過重而死亡。這位受人愛 戴的婆婆多處骨折，不曾康復。她的外孫女余嘉雯 (Sasanna Yee) 公開呼籲，要求大家不要利用這次襲擊事件加劇亞裔 和黑人社群之間的緊張關係。

2020 年 3 月 2 日，加州三藩市，從小就從韓國被收養的 Jaxon

Sales (20 歲) 被發現死於一個熟人的公寓裡。警方

稱其意外死亡，但他的家人認為，警方之所以未充分調查這宗案件，只因 Jason 是 LGBTQ+，並稱 Jaxon 一案「體現 了無論是 AAPI 還是 LGBTQ 群體，都會遭到排擠」。

2020 年 9 月 19 日，威斯康辛州密爾瓦基 (Milwaukee)，36 歲苗族裔美國婦女李一

(Ee Lee) 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兩

名青少年強姦後殺害，其他九人則在一旁圍觀。據稱此次襲擊出於種族主義動機。她奄奄一息，施暴者用手機記錄下了

整個強姦過程，並公開分享。苗族裔美國婦女協會 (Hmong American Women's Association) 組織了守夜活動，聲 援這個家庭，並對暴力行為表示譴責。

2021 年 1 月 28 日，三藩市，84 歲泰裔美國人 Vicha

Ratanpakdee 在按常散步時，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狠狠地推

倒在地，不治身亡。他的女兒和女婿多次組織抗議活動，指控這次襲擊是出於仇恨，然而地方檢察官和一些亞裔美國人 社群則紛紛提出其他選項代替判處監禁刑罰。

2021 年 3 月 16 日，喬治亞州亞特蘭大發生大規模槍擊事件，六名亞裔女性和另外兩人罹難。這六名亞裔女性分別為

譚小潔 (49 歲)、岳永愛 (63 歲)、金順車 (69 歲)、玄貞·格蘭特 (51 歲)、朴淳正 (74 歲) 以及馮道友 (44 歲)。 槍手專門襲擊亞洲人開設的按摩水療館。第二天，警方發言人告訴媒體，這宗案件起因是兇手「心情不太好」、「性成 癮」而致，否定了種族主義動機的可能性。這些言論因其偏見而受到廣泛批評，實則是在為兇手開脫，枉顧受害亞裔美 國女性的性命，亦否定了對亞裔女性的種族主義性化問題。

2021 年 4 月 15 日，印第安納州印第安納波利斯，聯邦快遞陸運部門發生大規模槍擊事件，那裡大多數工人都是美國錫克 教徒。持槍歹徒殺死八人後，自殺身亡。死者中有四人是錫克教徒：66 歲的 Amarjeet 母；50 歲的 Jasvinder 56

Kaur Johal 是母親，也是祖

Kaur 是兩個孩子的母親；48 歲的 Amarjit Sekhon 有兩個兒子，丈夫身患殘疾，她是 他們唯一贍養人；68 歲的 Jaswinder Singh 是丈夫，是祖父，還是三個孩子的父親，在聯邦快遞工作還不到一週。

2021 年 4 月 23 日，紐約州紐約市，61 歲的馬耀潘在哈林區被人從背後撞倒，頭部被踢踩多次。他陷入昏迷，於 2021 年最後一天因傷勢過重在醫院病床上死亡。馬耀潘移民到美國還沒多久，又因新冠疫情而失去洗碗的工作，遇襲時正靠 收集瓶罐養家糊口。

2021 年 6 月 28 日，加州尤卡谷沙漠 (Yucca Valley Desert)，30 歲韓裔美國人 Lauren

Cho 在尤卡谷沙漠失蹤。

幾個月後，她的遺體被找到，而她的失蹤引發了社交媒體對「失蹤白人女性綜合症」的討論，反映媒體極少關注有色人 種女性失蹤這一趨勢。

2021 年 7 月 2 日，猶他州桑迪 (Sandy)，53 歲且有四個孩子的 Masako

Kenley 被報失蹤。她是一名工作 20 多

年的郵遞員，她的同事形容她善良、有愛心，總是樂於助人。她的屍體被人發現；最後一次有人看到她時，她正在前往 與朋友共進晚餐的路上。

2021 年 11 月 18 日，康乃廸克州史丹福，28 歲的 Shin 他的屍體才被發現。

Maeno 於中午時分離開朋友的公寓。經過五天的搜尋，

2022 年 1 月 15 日，紐約州紐約市，40 歲的高慧民在時代廣場地鐵站被推下鐵軌。她在紐約青少年聯盟 (New York Junior League) 擔任義工達 10 年之久，投身各種項目，致力於解決無家可歸的問題。媒體關注的是兇手的精神狀態， 否定了種族主義動機。

2022 年 1 月 24 日，新墨西哥州阿布奎基 (Albuquerque)，來自中國湖北省的 45 歲移民方思慧在其按摩水療館遭遇 搶劫並被槍殺。三週後，也就是 2022 年 2 月 15 日，一位姓名不詳的按摩水療館老闆亦遇害。報告指出，在同一時間段 內，發生 20 多宗針對按摩水療館的搶劫案。

2022 年 2 月 13 日，紐約州紐約市，35 歲的李妍兒以藝術家身份在一間網上音樂平台公司工作。有人尾隨她潛入住宅 大廈，朝她猛刺 40 多刀。她曾經工作過的工作室舉辦了一場藝術展，特別強調美國女性在美國社會面臨的挑戰。

2022 年 2 月 22 日，紐約州皇后區，62 歲的妻子和祖母馬桂英於昏迷 10 週後撒手人寰，她於去年 11 月清掃門外的人 行道時遇襲。2022 年才過了兩個月，紐約市就發生了第四宗仇視亞裔的殺人事件。

2022 年 4 月 15 日，夏威夷州檀香山，一名姓名不詳的 79 嫌犯被捕，但老人燒傷嚴重，生死未卜。

歲亞裔男性在唐人街散步時，遭身後一名男子縱火焚燒。

2022 年 5 月 12 日，德克薩斯州達拉斯，一名持槍男子向一間亞裔美國人經營的理髮店開火，造成三名韓裔美國女性受 傷。警察局長最初表示，這次事件並非因仇恨而起，但在發現與其他針對亞裔企業的槍擊事件有關聯後，不得不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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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果仁運動的關鍵日期 1922 年：陳炳興 17 歲時移民美國，二戰期間應徵加入美 國陸軍。

1948 年：27 歲的陳余瓊芳隨新婚丈夫陳炳興前往底特 律，以洗衣為生。

1955 年 5 月 18 日：陳果仁出生於中國廣東省。

1961 年：陳余瓊芳和陳炳興收養 6 歲的陳果仁。 1965 年：陳果仁入籍成為美國人。

1981 年 11 月 3 日：陳果仁的父親久病後去世。

1982 年 6 月 19 日：在單身派對前夕，陳果仁被兩名白人 汽車工人追殺，用球棒毆打致死。

1982 年 6 月 23 日：陳果仁被移除生命維持裝置後死亡。

1983 年 2 月 8 日：面對從輕發落的誤殺指控，Ronald Ebens 供認不諱，Michael Nitz 不予抗辯。

1983 年 3 月 16 日：韋恩縣巡迴法官 Charles Kaufman

判處兩人緩刑三年，罰款 3,000 美元，外加訴訟費，無

要求 Kaufman 法官必須撤銷判決結果。ACJ 組織了 100 名法庭觀察員參加聽證會。

1983 年 3 月 31 日：約 100 名來自都會區的亞裔美國人在 底特律唐人街創立 ACJ。

1983 年 5 月 4 日：陳綽薇和謝漢蘭在一檔黑人脫口秀節 目中回答非裔美國人社群成員的提問。

1983 年 5 月 9 日：ACJ 在底特律的甘迺迪廣場組織了一 次集會，參加人數約 1,000 名。

1983 年 5 月 21 日：阿爾文·賽克斯 (Alvin Sykes) 造訪 ACJ，分享關於黑人音樂家史蒂夫·哈維 (Steven Harvey) 在密蘇里州堪薩斯城公園遇害一案，他的社群尋求聯邦民 權起訴方面的成功經驗。

1983 年 6 月 3 日：Kaufman 法官進一步證明他判處

Ebens 和 Nitz 緩刑的合理性，他解釋說「如果這是一宗 殘忍的謀殺案」，他一定會將兇手們判處監禁。

需坐牢。

1983 年 6 月 16 日：國會議員諾曼·峰田和 ACJ 代表在芝

的金星餐廳會面，並於 1983 年 3 月 21 日在那裡組織了一

1983 年 6 月 19 日：陳果仁遇害一年後，芝加哥、底特

1983 年 3 月 25 日：ACJ 代表約好與 Kaufman 法官會

1983 年 6 月 29 日：陳余瓊芳和 ACJ 代表前往華盛頓特

去度假」。

行為進行聯邦調查。

1983 年 3 月 16 日：Henry Yee、金義和謝漢蘭在芬戴爾 次更大規模的會議。

面。眾人在法庭外等候時，法官取消了會面，只為「提前

1983 年 4 月 17 日：200 多人參加了 ACJ 與美國司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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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 年 4 月 29 日：陳綽薇和 Dan Hoekenga 律師當面

代表的會議，商討聯邦民權調查的可能性。

加哥公開反對反亞裔暴力。

律、洛杉磯、紐約、三藩市和多倫多等地舉行紀念集會。 區與司法部官員會面，尋求對可能侵犯陳果仁公民權利的

1983 年 7 月 6 日：美國檢察官 Leonard Gilman 宣布， 聯邦調查局將調查陳果仁遇害一案。

1983 年 7 月 14 日：ACJ 的 Chuck Moy 在三藩市舉行的

1987 年 5 月 1 日：由 11 名白人和 1 名黑人組成的陪審團

1983 年 11 月 2 日：聯邦大陪審團以干涉陳果仁公民權利

1987 年 7 月：在陳余瓊芳經代表提訴的過失致死民事訴訟

民主黨亞太裔小組成立大會上發表演說。 等兩項罪名起訴 Ebens 和 Nitz。

1984 年 6 月 5 日：聯邦審判在底特律開庭，由 Anna Diggs Taylor 法官負責審理。

1984 年 6 月 28 日：陪審團裁定 Ebens 干涉陳果仁公民

權利的罪名成立，而 Nitz 則無罪釋放。

1984 年 7 月 16 日：傑西·傑克遜牧師在三藩市看望陳余 瓊芳和 ACJ 代表，積極發聲為陳果仁伸張正義，聲援團結 一致反對反亞裔仇恨。

1984 年 9 月 18 日：Taylor 法官判處 Ebens 25 年監 禁。Ebens 提出上訴並被保釋。

1986 年 9 月 11 日：Ebens 的罪名在上訴中被推翻；第 六巡迴上訴法院認為證據有漏洞，審判前受到高度關注。 1986 年 9 月 19 日：司法部宣布將重審 Ebens 一案。

1987 年 4 月 22 日：聯邦法院重審 Ebens 一案在俄亥俄 州辛辛那提開庭。

宣判 Ebens 無罪；這些陪審員從未接觸過亞裔美國人。

中，Ebens 被判向陳果仁遺產會支付 150 萬美元。Ebens

告訴記者，陳果仁的母親永遠不會收到這筆錢。他企圖搬離 密西根州以逃避判決。

1987 年 9 月：在底特律生活大半輩子之後，陳果仁的母親 陳余瓊芳離開美國這片傷心之地，遷居中國廣州。

1992 年 4 月 19 日：在洛杉磯，殺害 14 歲女孩 Latasha

Harlins 的兇手被判處緩刑和罰款。店主 Soon Ja Du 指控 Latasha 企圖偷竊，而將其槍殺。由於刑罰過輕，引發了 洛杉磯黑人社群的大規模抗議活動，造成動蕩和騷亂，大 約 3,000 間韓國企業遭到破壞。

2002 年 6 月 9 日：陳余瓊芳與世長辭，兩週後就是她兒 子去世 20 週年忌日。

2012 年 2 月 26 日：在佛羅里達州桑福德 (Sanford)， 17 歲的非裔美國男孩 Trayvon Martin 在父親家附近被

George Zimmerman 槍殺，後者堅稱這個男孩「看上去

很可疑」。Zimmerman 無罪獲釋，但引發了抗議活動， 並催生「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

後記

Ronald Ebens 奪去陳果仁的性命，而法院針對此案作出的過失致死判決仍然有效。即使他不曾在監獄待過一天，他也 永遠無法擺脫對陳余瓊芳和亞裔美國人社群所欠的債務。

在為陳果仁伸張正義的運動激勵下，無數人致力於為所在社群和社會帶來積極改變。許多泛亞裔美國組織也相繼成立；

僅舉幾例：亞太裔美國法律中心 (Asian Pacific American Legal Center，洛杉磯)、亞裔推進正義協會 (Asian Americans Advancing Justice，華盛頓特區)、打破沉默聯盟 (Break the Silence coalition，北加州)、反亞裔暴力 委員會 (Committee Against Anti-Asian Violence，紐約)。

在政策層面，美國民權委員會 (US Commission on Civil Rights) 定期發布反亞裔暴力報告；地方和州仇恨犯罪立法舉

措最終形成了 2010 年《馬修·謝巴德和詹姆斯·伯德预防仇恨犯罪法案》，該法案旨在保護人們免受基於認知上的性別、 性取向和殘疾的暴力侵害；受害者權利立法允許受害者在判刑時講述他們所遭受的傷害。

2021 年，紐約州國會議員孟昭文 (Grace Meng) 提出的《新冠仇恨犯罪法》(COVID-19 Hate Crimes Act) 簽署成為 法律。根據該法案，美國司法部應加快審查仇恨犯罪、為調查提供支援、發現並報告往往沒有得到充分報導的偏見事件， 進而解決反亞裔和其他仇恨事件急劇上升的問題。

59

共同崛起， 發展壯大

1980 年代，仇視亞裔的風氣盛行，其特點是強烈針對日

在這 1.1 萬份報告中，超過三分之二的受害者是婦女、女

人團結一心，發起一場新的民權運動，而黑人、猶太人、

時代經濟危機爆發的第三年遇害；如今，在首例新冠肺炎

本並將美國的弊病歸咎於日本。在這種刺激下，亞裔美國 阿拉伯裔美國人、拉丁裔，以及其他不同信仰、性別和背

景的人也加入其中。我們的努力並未白費，激發了許多

新的 AAPI 倡導團體成立，促進了針對仇恨犯罪的保護運 動；同時，在法院審判襲擊者時，受害者也有發言權。

種種變化雖未能終結針對美國亞裔的暴力事件，但亦反映 了重大進步。過去兩年間，新冠疫情導致仇外情緒加劇； 這個有力的提醒讓我們了解，消除仇恨犯罪這條路任重而

道遠。StopAAPIHate.org 網站記錄了從 2020 年 3 月到

2022 年 3 月的 1.1 萬多宗仇恨事件，包括發生於亞特蘭大 的亞裔女性大規模槍擊案，以及發生於印第安納波利斯的 美國錫克教徒大規模槍擊案。 60

孩和年長的亞裔美國人。值得注意的是，陳果仁在他所處 病例確診兩年多後，目前針對亞裔美國人的襲擊仍然沒有 結束的跡象。

美國現有 2,400 萬亞裔美國人，佔其人口 7%，而且這一 數字還在繼續增加。相比之下，根據人口普查，在

1980 年代，亞裔美國人口首次超過美國人口 1%。然而， 儘管亞裔美國人數量顯著增加，其社群、故事、歷史、 聲音、關注和存在仍然普遍不為人知，這是美國主流文 化中的常態。接受採訪時，如果被問到是否熟知傑出的

亞裔美國人，任何背景皆可，美國人最常見的答案是 「不知道」。筆者於 2020 年在《華盛頓郵報》發表專欄

文章之後，許多人詢問亞裔美國人是否真的經歷過偏見和

安納波利斯聯邦快遞（大多數員工都是南亞人）又發生一

採訪中被尖銳地問及美國是否仇視亞裔時，他避而不談，

教徒。

種族暴力。甚至當總統候選人喬·拜登 (Joe Biden) 在電視 回答完全集中在習近平主席和中國問題上。

宗大規模槍擊案，造成八人死亡，其中包括四名美國錫克

大眾普遍不明就裡，這為遭受歧視和呼籲抵制歧視的亞裔

美國人帶來重重障礙。例如，1982 年，一名目擊者聽到

殺害陳果仁的兇手說：「都是因為你們這些 motherf--

-ers 才害得我們沒工作。」然而，在當時的許多觀察者 看來，這些言論並沒有表現出種族動機，因為沒有使用針 對種族的謾罵。事實上，弱勢群體非常清楚，即使沒有使

用清晰可辨的謾罵，甚至是沒有任何發聲，也可能存在 歧視。

同樣，在 2021 年 3 月亞特蘭大發生大規模槍擊案後，當

地警方最初聲稱此案與種族主義無關，因為據兇手稱，他 只是因為「心情不好」才開槍行兇，好像他專門尋找亞裔 經營的按摩水療館與本案無關一樣。白人警察似乎毫不懷

疑地接受了持槍兇手的解釋，即他嘗試治癒自己的「性 癮」，這種理由源於對亞裔女性種族主義和性別歧視的刻 板印象。

正如反日情緒導致陳果仁被殺一樣，如今，對亞裔美國

人的敵意也因多年來對中國的抨擊而加劇。1980 年代對

不幸的是，在可預見的未來，美國和中國、中東、西亞之 間的緊張局勢並沒有緩和的跡象。只要美國一日未能透過 教育、公共文化和更強有力的政策，促進對亞裔美國人和 其他邊緣化人群的理解和認識，偏見和仇恨的危害就可能 會繼續影響黃種人和棕色人種的亞裔美國人，各個種族無 一例外。

日本的抨擊逐漸減弱，1990 年代，恐懼製造者逐漸轉向

不斷前行

韓裔、泰裔或其他非華裔血統的亞裔美國人）僅僅因為向

前發展。近幾十年來，AAPI 人口大幅增加。越來越多社

「中國威脅論」。一些亞裔美國人（甚至包括菲律賓裔、

比爾·克林頓 (Bill Clinton) 總統競選活動捐款，就受到

聯邦調查局的調查，並被公開宣稱為可能是通往中國的危

險渠道。如今，美國為搜捕中國間諜而佈下天羅地網， 多名無辜的華裔美國人遭到刑事誣告。聯邦調查局局長

Christopher Wray 大肆鼓吹川普政府的「中國行動計

劃」(China Initiative)，這只會加快腳步對華裔美國人 進行毫無根據的調查、逮捕和起訴。

仇視行為不僅針對東亞裔美國人。2001 年 9 月 11 日之

後，許多「看似穆斯林」的人慘遭襲擊和殺害，這源於 對阿拉伯、中東、穆斯林和南亞裔美國人的伊斯蘭恐懼

症。2012 年 8 月 5 日，一名與新納粹份子有聯繫的白人 全副武裝進入一個人來人往的錫克教廟宇，開始掃射，造 成七名寺廟信徒死亡。美國推出多項打擊穆斯林的政策， 如 2017 年聯邦政府頒布的「禁穆令」，禁止多個穆斯林

國家的人進入美國，繼續將穆斯林等同於恐怖份子。這無

異於推波助瀾，助長仇視伊斯蘭的襲擊。2021 年 4 月，

就在亞特蘭大東亞女性大規模槍擊案發生一個月後，印第

儘管面臨種種挑戰，亞裔美國人社群仍赴湯蹈火，不斷向 運人士、領袖和組織勇敢發聲，不再保持沉默，積極解決

棘手問題，讓更多人聽到 AAPI 的聲音。人們對 AAPI 在 美國社會中所發揮的作用信心大增，這從用來描述當今挑

戰的詞彙中可見一斑：在 1980 年代，亞裔美國人譴責的 是反亞裔「情緒」，這是「感覺」或「態度」的委婉說 辭。在如今的暴力事件中，更堅定、更尖銳的詞彙隨處 可見，比如反亞裔「偏見」、「成見」、「絕不容忍」、 「仇恨」、「種族主義」，以及其他更準確、毫不掩飾地 反映美國亞裔所面臨的社會本質的詞彙。

亞裔美國人有 許多重要事跡可以記錄下 來，如不同社群如何拒絕被 指責和受忽視，如何為人類 尊嚴攜手並肩、共同奮戰。

61

技術變革也成就了新一代社運人士。1980 年代，人們無 法透過手機或互聯網通知和聯繫不同的獨立社群。如今，

AAPI 人士皆有帶鏡頭的智慧型手機和社交媒體，他們團

結一致抵制反新冠疫情仇恨。在疫情爆發的最初幾個月

中，當時國家限制集會，彼此溝通成為難題。AAPI 社群 社運人士將 StopAAPIHate.org 翻譯成多種亞洲語言，

便於瀏覽。他們從數以千計的事件報告中獲取資料，記錄 並證實發生的仇視亞裔的案件。

AAPI 利用社交媒體和互聯網與黑人、拉丁裔和原住民社 群攜手，共同打擊系統性種族主義，尤其是在警察殺害美 國黑人和其他有色人種（包括亞裔美國人）的情況下，更

是如此。AAPI 社運人士討論警察在社會中的作用，並對 監獄產業體制中根深蒂固的種族主義提出質疑。一些社運 人士質疑是否有必要制定預防仇恨犯罪的法律（如延長服 刑時間），甚至包括那些由有色人種社群爭取的法律，如 在陳果仁一案中。

其他亞裔美國人社群要尋求更多的政府保護，以防止反亞 裔暴力；尤其是唐人街和其他亞裔集中地。但是，當黑人 襲擊亞裔美國人的影片在網上瘋傳並被媒體放大，社交媒 體也推波助瀾來製造分裂。即使兩項獨立的研究顯示，大 多數仇視亞裔襲擊都是白人男性而非黑人所為，還是會有 這類虛假的報導。這種分裂致使各社群離心離德，無法團 結起來為實現安全宜居的社群等共同需求而奮鬥。陳果仁 一案則提供了一個「相反例子」，說明不同民族可以在由 亞裔美國人領導的運動中團結一致，為所有人爭取公民權 利和正義。

早在 2020 年 3 月，筆者就曾發出警告：反亞裔仇恨不會

消失。兩年過去了，我認為問題有可能變得更為嚴重；病 毒、全球經濟、烏克蘭戰爭動盪局勢以及美中關係，種種 因素都會加劇仇恨。建立一個沒有暴力和仇恨的社會，仍 然是一個難以實現的夢想。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區別很明 顯：亞裔美國人正在崛起，不再甘於忍受不受重視、仇恨 暴力和不公正的境遇。

美國經歷最困難的新冠疫情終於要塵埃落定；在這段期間 內，亞裔美國人有許多重要的事跡，如不同社群如何拒絕 被指責和受忽視、如何為人類尊嚴攜手並肩、共同奮戰， 這一切都將記錄在這段歷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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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漢蘭

談話問題

» 擁有盟友並成為其他團體的盟友有何意義？ 對您來說，有意義的盟友關係是什麼樣的？

» 掌握最新資訊和消除偏見的過程，可能是一 段艱難而充滿驚喜的旅程。閱讀本指南中的 文章後，不妨花些時間反思一下自己的收

穫，以及選擇主動忘卻的內容。在繼續學習 和忘卻的過程中，有哪些實際可行的方式可 讓您在旅程得到支援？也許是透過閱讀、與 不同社群的人交談，抑或是與親朋好友進行 艱難的對話。您開展和嘗試的每一件事都至 關重要。

» 為什麼我們需要談論陳果仁，以及在他之前 和之後的亞裔美國人？

63

致謝

主編兼作者：謝漢蘭

編輯兼設計：Sara Ying Rounsaville

撰稿人：趙懿（《衛報》） ；黃星華（《密西根律師期刊》）；

李珉真（《紐約時報》）

文案編輯：Christine Sarkis 和 Lia Shigemura 編輯助理：Olivia Ying Rounsaville

設計與製作：加州州立理工大學柏克萊分校 (Polytechnic

Berkeley)

談話問題：史密森尼學會亞太美國中心

「緬懷他們，銘記他們的姓名」一章的資料收集人員：Daniella

Castillo、Dianne A.Barba、Eric Chan，以及加州州立 理工大學波莫納分校亞裔美國人跨國研究計劃 (CalPolyPomona，Asian American Transnational Research Initiative) 的 Mary Kunmi Yu Danico 博士 翻譯（數碼版）：史密森尼學會亞太美國中心

編輯支援：亞健社 (Asian Health Services)、One Nation Commission

除特別註明外，所有文章和書面內容均由謝漢蘭撰寫，所有錯誤皆由她一人承擔。

照片

封面 (下圖)：Getty Images/Timothy A. Clary 第 34 頁：美聯社照片 第 36 頁：美聯社照片/比爾·哈德森 (Bill Hudson) 第 39 頁：照片由美國國家檔案館提供/Spider Martin 第 40 頁：美聯社照片/歐內斯特·貝內特 (Ernest Bennett) 第 41 頁：Unsplash/Colin Lloyd

第 42 頁：One Nation Commission 提供 第 48、53 頁：吳琴提供 第 60 頁：Unsplash/Korantin Grall 第 61 頁：Unsplash/Viviana Rishe 第 63 頁：Flickr 提供 下圖和第 1 頁：Leah Kerr

所有其他照片均由謝漢蘭和陳果仁與陳余瓊芳遺產會提供，特別感謝已故的 李揚國 (Corky Lee) 和 Victor Yang

第 1 頁照片 (下圖)：從左至右：亞裔美國媒體中心 Don Young；密西根州參議員張理 (Stephanie Chang)；底特律藝術、文化和創業 城市辦公室 Rochelle Riley；底特律市長 Michael Duggan；密西根州亞太裔美國人投票促進會 Rebeka Islam；陳果仁 40 週年委員 會 James Shimoura；底特律公共電視台 Zosette Guir；陳果仁和陳余瓊芳遺產會謝漢蘭；美國公民正義會黃星華；克雷斯吉基金會 (Kresge Foundation) Wendy Jackson 上圖：從左至右：謝漢蘭和陳余瓊芳

下圖：從左至右：Don Young、Debra Nakatomi、Amy Watanabe、Zosette Guir、黃星華、Rebeka Islam、James Shiimoura、Rochelle Riley、謝漢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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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果仁精神傳承指南 亞裔美國人共同發起運動

本精神傳承指南是在美國公民正義會的贊助下，專為陳果仁 40 週年紀念與 再奉獻活動製作，該活動將於 2022 年 6 月 16 日至 19 日舉行。 陳果仁 40 週年紀念活動名譽聯合主席 已故美國交通部長諾曼·峰田 美國眾議員趙美心 (Judy Chu) 彩虹推動聯盟創始人兼會長傑西·傑克遜牧師 全球婦女峰會主席 Irene Natividad 演員、作家兼社運人士喬治·武井 (George Takei)

陳果仁 40 週年紀念活動規劃團隊

底特律公共電視台內容營運經理 Zosette Guir 美國公民正義會會長黃星華 密西根州亞太裔美國人投票促進會執行董事 Rebeka Islam Nakatomi & Associates 會長 Debra Nakatomi 底特律藝術、文化和創業城市辦公室主任 Rochelle Riley 陳果仁 40 週年紀念與再奉獻委員會主席 James Shimoura Nakatomi & Associates 客戶服務總經理 Amy Watanabe 亞裔美國媒體中心項目總監 Don Young 陳果仁和陳余瓊芳遺產會遺囑執行人謝漢蘭 Vida Benavides、Gloria Caoile、Christine Reglos、Sapana Sakya、Christian Yau-Weeks

感謝以下各方提供大力支援：

克雷斯吉基金會 (特邀贊助商) 薩德納基金會 (Surdna Foundation) 福特基金會 (Ford Foundation) 亨利.魯斯基金會 (The Henry Luce Foundation) 亞裔美國人基金會 (The Asian American Foundation, TAAF) 美國退休人員協會基金會 (AARP) Tamlyn Tomita 和 Daniel Blinkoff 夫婦 Participant Media 萬事達卡 (Mastercard) 密西根 AARP 密西根亞太裔美國人事務委員會 (Michigan Asian Pacific American Affairs Commission)

感謝以下各方慷慨提供物資捐贈：

亞健社 (Asian Health Services) 加州州立理工大學波莫納分校亞裔美國人跨國研究所 (CalPoly-Pomona，Asian American Transn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ComcastFREEP 電影節 One Nation Commission史密森尼學會亞太美國中心 (Asian Pacific American Center, Smithsonian Institution)

特別鳴謝底特律美術館 (Detroit Institute of Arts Museum)/底特律電影院 (Detroit Film Theater) 為陳果仁 40 週年紀念活 動提供標誌性會場，感謝為數代移民和難民提供家園的國際學院舉辦首屆中西部亞裔美國人紀錄片導演大會 (Midwest Asian American Documentary Filmmakers Convening)。 關於解決仇視亞裔問題的卓越資料工具包，可上網站取得：TAAF.org/toolkit, AsianAmtookit.org、 www.WeAreTeachers.com/resources-anti-asian-discrimination、www.NAPABA.org/page/HateCrimeResources； 還有其他許多網上資源。

挺身對抗仇恨 承認

反亞裔種族主義的存在：教育自己和他人

擴大和組織

利用社交網絡，有組織地擴大和譴責反亞裔種族主義以及針對任何 種族的仇恨

反對和拒絕

反亞裔、其他種族主義和仇恨言語及政策

為自己和他人提供

即時工具，即網上資源和社交媒體 密西根州底特律

自我練習

強烈反應和防禦

幫助親朋好友做好準備

討論種族偏見、辱罵、欺凌，教他們用行動和言語反擊

舉報

種族事件，提醒警方和媒體

問責和後果

讓地方、州和國家各級官員層級參與其事

支援

亞裔美國人、夏威夷原住民、太平洋島民和其他有色人種社群的非 牟利組織和企業 加州三藩市

教育

利用各種平台和媒體，深入到幼稚園到高中乃至高等教育，鼓勵各 級官員為亞裔美國人課程提供資源和教師支援

本精神傳承指南英文版可上網站查閱：VincentChin.org 網站；另外 還有其他亞洲語言版。若要了解更多資訊，比如如何為學校系統取得 副本，請透過 info@vincentchin.org 與我們聯絡。

ISBN 979-8-218-006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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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洛杉磯

9 798218 006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