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al 节庆 所有众神的子民都会借这个节日， 向神请求宽恕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误， 祈求未来心灵的平静祥和。
用
“深藏不露”来形容巴厘岛的街道结构绝不为过。无 论是偏僻的农村还是小镇，街道都显得狭窄而局促， 街两侧矗立着每家每户的围墙，家庙从围墙上方露出 半截塔型尖顶，围墙内的屋宇始终半隐半现。
不过今天情况有些许不同。我们的车行驶在狭窄的街道上，两 旁规则地布满了一道道高耸且上部弯曲的竹子，远远望去宛如道道 拱门，仔细打量，竹子上的装饰花花绿绿的一片，煞是好看。 “今天是我们的加隆安节。 ”巴厘人说。 巴厘岛一年中的传统节日多得数不胜数，最隆重的传统全 民节日非加隆安节（Galungan）莫数。节日的初衷是为了庆祝法 （Dharma）的胜利，按巴厘岛历法（pawukon）每 210 天举行一次， 历时 10 天。节日最后一天叫库宁安（Kuningan）——巴厘岛众神于 加隆安节第一天拜访人间，在库宁安那天离去。同时，节日期间各
巴厘岛 ：亲历加隆安
家祖先的灵魂也会回到原来的家中。所有众神的子民都会借这个节 日向神请求宽恕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误，祈求未来心灵的平静祥和。
文、图／陆洋
上图起 ：登阿南古村的小女孩头顶金 色花饰，身披格林森挂布翩翩起舞 ； 村落一角。左页上图起 ：形形色色的 伞象征着神的庇护 ；身着节日盛装的 男女老少捧着祭品一路游行
神灵和祖先的灵魂必须得到殷切的迎接与供奉。加隆安节通 常始于周三，不过巴厘岛人繁忙的祭祀准备往往从前一天就开始 了——妇女们用椰子树叶编织盛祭品的小盒子“Banten”；男人们在 天未亮之前结队去山里狩猎野猪，回来再将猎物切块，放在竹子上 烤成各式菜肴。他们还要精心准备由各种蔬菜、香草和香料组成的 。所有煮好的菜肴必须在隔天清晨放置在家庙内。祭 配菜“Lawar” 祀仪式后，家庭成员便可汇聚一堂享用这些美味。 我所看到的竹子组成的拱门，也是节日的重要组成部分，由村 里的男人们准备，在长长的竹竿上妆点各种花朵或手工折叠的叶 片 , 插在街边。所有神像的下身都被包裹在黑白格子的纱笼中，用 以表明宇宙间“黑白、正反”的辩证力量。 加隆 安节当日，我 来 到了巴厘岛最 古 老 的 村 落 登 阿 南 村 （Tenganan） , 它位于巴厘岛东部堪迪达萨北面 3 公里处的山上，在 1970 年代以前，这里还是个封闭的原始社会，只有人类学家才会
涉足，因此至今仍遵循着巴厘岛阿加人的古老习俗。英国威廉王子 和凯特王妃不久前刚造访过这里，著名服装设计师 Ralph Lauren 为 研究巴厘岛传统织物技术，也曾来这里拜访，因为这个村落以 IKAT 双线编织技术闻名于世——经线和纬线被分别染了颜色，用以编织 “格林森” （Geringsing）挂布。在巴厘岛语中，gering 意味着疾病， ，合起来便是“保证不生病”的意思，听说身着格林 sing 意为“不”
92 MAY 2012 travelplus.cn
travelplus.cn may 2012 93
journal 节庆 举着各色旗帜缓步前行，女人们把祭品顶在头顶上，一 位健硕的男子不断高喝，将刺刀象征性扎向自己的胸 膛、手臂，表示祭献，也显示自己受到神灵的保护百害不 侵。小男孩化着浓妆，手捧祭品，站在队伍最前面，身后 是一队迤逦而行的妙龄少女。队伍齐齐向寺庙方向前进， 路边坐满了看热闹的妇女儿童。 巴厘岛家庭很多开支都花在制作贡品上。一户普通 家庭每天要作 15 个以上的贡品以祭奉祖先和宇宙间不同 的神明。市场上可以买到各种包装好的贡品原料。有个 简单的方法来区分食物是贡品还是普通的烹饪材料，那 就是看有没有包装——贡品原料大多有包装，而烹饪食 材通常都是散装货。每天，人们将精心制作的鲜花放在
右图起 ：登阿南古 村的男人们正在准 备祭祀后的午餐 ； 妇女们的神祷仪式 ； 屠夫模样的村民用 尖刀刺向自己的胸 膛象征百害不侵
任何一个想要表示感恩的地方——电瓶车尾座、电脑上、 家门口。供奉结束后，有些家庭会把贡品拿回去吃 ：心意 给了神灵，留下的给人享用。 单有日常供奉还远远不够。加隆安节的第二日，我的 朋友带我来到当地最德高望重的祭司家体验受洗仪式。老 森有防身和治病的功效。 狭长的小径沿路有许多大型凉亭，每个都有特殊意义和作用 ： 上图起 ：电影《饭祷爱》中人 物赖爷的原型 ；巴厘岛妇女早 已习惯头顶竹筐步履矫健
有些是村民集会的场所，有些是存储并分配大米的地方，还有专门
早就起床准备了鲜花和水，将花浸泡在水中，并开始念经。 他妻子则带领家中女性亲戚制作贡品用的椰子叶小盒子。
交流舞蹈的。妇女们头顶着装蔬菜或杂物的硕大箩筐，三三两两地
洗礼仪式自有一套程序 ：受洗者摊开手掌分三次接
在村内走动。盛装的少女则头顶金光闪闪的花型头饰，将格林森佩
圣水，凑到嘴边喝下。之后祭司将浸泡着鲜花的圣水从
带在胸前，伴随着加美兰乐师们时断时续的演奏，翩翩起舞。
受洗者头顶浇下去，并挑出圣水中的鲜花插在受洗者头
恰逢巴厘岛雨季，每天总会经历几场大大小小的暴风骤雨，也让 我延长了在村里逗留的时间，得以领略祭祀食物的制作过程。用“茹
上。接着是贴米——米要贴在几个位置 ：额头／太阳穴、 舌尖、喉咙，分别代表增强人的智慧、口才和良知。
毛饮血”来形容这个过程绝对贴切 ：祭祀食物必须由村里的男人负责
老祭司很和善地冲我笑，意思是我并非印度教徒，是
准备，女人只能在一旁用香蕉叶包米饭。村里的壮男们早已备好几口
否确定要接受这样的仪式？我点点头，也双手托水喝下，最
硕大的铜盆，主菜是“猪血拌椰肉” 。首先将新鲜椰子刨成碎片倒入
后祭司帮我在头上别了两朵花，贴上米，完成了整个过程。
盆中，再将生猪血倒入洁白的椰子片内，用手搅拌均匀。其他菜肴还 包括切碎的野猪肉、野菜，混合各种当地香料如小青柠和辣椒。还有 度数很高、用红塑料瓶装着的棕榈酒。
（Eat, Pray, Love） Elizabeth Gilbert 的 小 说《 饭 祷 爱 》 和 Julia Roberts 的同名电影，捧红了巴厘岛的老药师赖 爷，由于电影在他家院子内取景，之后去问询看相的人络
这一盆盆颇为血腥的食物，让人实在没勇气尝试。简单的“烹
绎不绝，他也沾染了商业气息。去赖爷家纯粹路过，他
饪”后，男人们开始分装食物，每个街道可以分到一份用以佐食米
家凉亭里果然人满为患，坐着各界国际友人虔诚地等待
饭，男人们在地上铺上一张张黄色牛皮纸，从一个个盆里手抓不同
他指点迷津。听说巴厘岛没有医保，公共医疗设施也相
的菜品，整齐地堆放在纸上，分量均等。之后将纸上的菜肴层叠放
对落后，有个小痛小病，大多数人会认为是被恶灵缠身，
入空盆中，送到几步之遥的大凉亭里。村民们早已等在那里，准备
只需喝点草药就能治好，所以通常寻求药师的帮助。因
开饭。据说，每户人家至少派一名代表参加这个全村聚会。
为相信疾病和恶灵相关，巴厘岛人在看不见的灵界也需
雨已渐小，我踩着泥泞来到村口，又见大约十头水牛站在雨中
要借助一些力量，所以药师除了用土法配制草药或药汤
临时搭建的简易牛棚中，神态安详。它们可不是普通的牛，而是被
，还有念咒施法的本领。在巴厘岛，我试过很多不 （Jamu）
特选出的“圣牛” ，将在之后几天的祭仪中被用来献给神灵。 刚从登阿南村出来，我便撞见邻村的加隆安大游行——男人们
94 MAY 2012 travelplus.cn
人 90 多岁高龄，皮肤黝黑，瘦骨嶙峋却精神矍铄。他一大
同味道的 Jamu，尽管看不出疗效，却觉得这种药草茶竟 也好喝提神，可以当饮品的。不过这是另一个故事了。π
travelplus.cn may 2012 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