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駐村到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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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駐村到住村》 《蓋 家》 《掛心:心中繫念》 《於是我的第一個曬衣場完成了》 《掛》 《孤獨時數》 《手指是樹枝 身體是樹 向下扎根》 《我想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 《Holding your absence》 《聽見室友的聲音》 《風和日麗 曬衣場》《掛心 掛上心之所向》 《身體的花》
《從駐村到住村》 在不斷移動的時候,我發現我想得更遠了,也想得更深 了。而那種深,就像是每個地方,每遍土地,我都想好好 地向下紮根一樣的活著。 駐:停留、使停留 駐地:部隊駐紮或外交官員留住國外辦公的地方。 住:居留、歇宿 住所:居住的處所。 每一次的「駐」都象徵著短暫的停留,或是未來的離去, 就像在國外一樣,終將要回國,內。再把國限縮到家 那如果我沒有回家,而是現地成家呢? 我喜歡查出字典裡的原意,就像發現了文字的秘密一樣, 然後找到「居」跟我的連結。 居:坐。 住。 住所。 位於。 占有。任、當。存積、儲 存。姓。
而房子的實體空間已經無法滿足我,更是透過勞動、身 體,堆疊出來自己在空間中做出的行動,才有的生、活、 感。 所以在快要被雲端工作忽略的肉身身體,需要好好把握時 間動起來,於是又呼應了我對於曬衣服、烘衣服的觀察, 決定在外頭整地完做一個曬衣空間。
《蓋 家》 而在除草、拔草、彎腰、撿起。 我才發現,這次我用身體動作重疊,來連接的是外公跟奶 奶。 連結起有種菜經驗的他們,自從到阿公家隱居之後,開始 了幫忙除草的工作,因為不僅不會煮菜,連種菜也不會的 我,倒是在除草上找到了長處。 那天又久違的在快閃回阿公家的幾天中,鋤了一遍空地, 阿公說除草比較不會有蛇,所以在我除草完之後,他說 「賞你一塊雞腿」讓一旁的阿姨笑到不行,而我也很喜歡 我在除草的時候,阿公就會默默坐到門口的躺椅上,不管 是看報紙還是閉眼休息,但他總是會陪著我,一起。 而我今天除草的過程中,不自覺地望向轉角,想像有人會 出現,但明明我在連棟房子的後院,幾乎不會被經過的路 上。
我又想起,在國中的時候,那時社區旁還沒被規劃為停車 場,就有一小塊空地被阿嬤拿來種菜,我很喜歡在那時我 的房間的窗戶看阿嬤在不在,或是轉身到陽台看看另一個 視角。 有時候發現阿嬤的話,我會用盡全身的力氣從11樓大喊 「阿嬤!」,在彎腰的阿嬤就會探頭起來跟我揮揮手,或 是點頭或是用手表示,我去忙我的。 參觀了新室友們彼此的房間後,他們都說我房間很有家的 感覺,我想不僅是觀察累積下來,知道快速營造的符號、 關鍵,也沒有想著即將離去,而短暫駐地的方式來生活。 沒有委屈現在,償還未來,沒有先苦後甘,沒有再等等、 等等、等等。或許想到未來,就是用一種沒有未來的方 式,在當下生活。 而我在除草的時候,不僅是勞動、整理,更有種自己在幫 自己蓋房子、成家的感覺,還有透過重複的身體,跟阿公 阿嬤的精神連結。我很感謝,我很滿足。我也很想他們
《掛心:心中繫念》 然後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需要把握當下、感受當 下,也越來越沒有時間回頭消化。只是每次都得必須停下 來做的事,就是整理行李。 走著走著就突然走到了下一個(短暫)定居的城市。 幾分鐘前,為了安排開會,才突然對八月室友說「我覺得 去花蓮與您住的時光好像往如隔世,我又去了台北>台中> 台北>台東>高雄right now」對他更新了第一手資訊,才 發覺這樣的交代,多麼可貴。也多麼難得。 我想說的是,在頻繁的移動的同時,自己曾經的痕跡也會 同時消失,就像海浪一樣,來來回回,製造新的水痕,又 覆蓋上個水痕。 而我們能發覺/察覺自己存在的方式,其實絕大多數仰賴 著與他人的記憶連結,(或許解答了這是朋友說我存在感 很強的原因吧?因為我總是想好好的生活著,用力的生活 著)所以很需要/或說很必要的是持續跟朋友更新我的軌 跡,工作之餘。 但網路很難,移動讓這一切很難。 連老母都未必知道我的移動軌跡,那我的心該嚮往哪?
回應到楊的歌單-在心動裡心碎,我第一次聽的時候,是 前天晚上在阿嬤房間收拾行李的時候,面對複雜的心情, 因為不想離開,又不能不收拾,所以就來回收了好幾天都 沒收好,一聽才發現歌單裡的好幾首歌都讓人想哭。 「I wanna be with you And I really, really wanna be with you I’m so very lonely without you I can hardly breathe when you’re away Without you I might sleep away all day」 - International Love Song - The Black Skirts 「Everything’s going to be okay 다 괜찮을 거야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네 곁에만 있을게我只會在你身邊 You know I’m always in love」 - Always in Love - Bye Bye Badman 我:「聽的時候會很想哭餒(身為一個)流浪者」 楊:「那有心動的感覺嗎」 我:「我覺得進入關係的時候,就是心之所向的時候,離 家的時候也是 這時候就真的是心動也心碎」 楊:「吼 那就同時把它當流浪歌單好了」
就像是朋友組成的精神連結安全網,而更深一層的是,心 的家。 在複雜的原生家人關係裡,家的那個對象,時而具體,時 而抽象,時而形體,時而輪廓,我想寄託心給哪個誰,但 又可以給哪個誰。是船錨和船的關係,風箏跟線的關係, 心跟連結的關係,就像如此,僅是如此。 離家的感覺,就像離那個乘載著家的意象的人,很遠很 遠,而進入關係之後的分離也是如此。 再次回應到學習孤獨的下一站是學習分離,因為共居,因 為陪伴,因為游牧,因為距離。 有時候會很想很想一個人,那種時候就像是靈魂出竅般, 好像身體留在原地的時空裡,精神已經飛到他的身邊。 在頻繁回台北的家的暑假,阿嬤似乎不習慣太常看到我, 或許對老一輩的人來說,在外打拼的消失身影才是合理 的,見到我,從關心轉為叨念,連和老母的相處也是,有 時候會對我生氣,只因回家的突然,有時會對我要求,只 因一種平衡的索討,直到最近一趟回家,最後在台北的三 四天,她才意識到我又再次離開的事實,走過來抱我。而 我蜷曲著肢幹沒有動。沒有反抗。只是開玩笑地說著: 「想幹嘛!」
在台北的家的貓,我都叫他室友
食衣住行育樂,對我來說是:住→衣→食→育樂。 住:或說家 不只是空間,更是一種生活行為堆疊而成 的。 安居才能樂業,就好像觀察自己到了新的住所之後,第一 趟全聯所採買的物件,「沐浴乳;洗髮乳;牙膏;濕紙 巾;肥皂;沐浴球」,因為空間裝水的地方很遠,所以才 買了大罐水。 就像七月共居實驗的時候,朋友突然問了一句:「你焦慮 的時候是不是喜歡打掃」「我好像本來就滿喜歡打掃的, 而且越來越喜歡,但好像沒有特別焦慮」 而每到一個新的地方:打掃,已經成了一種儀式,和必經 過程,親自擦拭所有灰塵,(即便接待方已經打掃過了) 最好可以掃地拖地。 過程中,讓身體的移動感,慢下來。去掉物理的動能,也 讓自己靜下來。然後再搭配音樂、氣味,逐漸感覺每次進 出房門的時候,有自己的痕跡。 那天聽心理小學堂的時候,提到有個案分析電視與他的關 係,說到小時候很長一個人在家,所以很習慣看電視,長 大之後更習慣每次回到家就播放電視的聲音。
而我也是,到現在line的頭貼,再加入新朋友的時候都還 會玩笑地補充說明,「那是我拍我的電視唷,因為我是電 視兒童」,而經常移動之後,並沒有辦法常常看電視,突 然想起來那天朋友問我看電視都愛看什麼節目的時候,才 發現這個習慣慢慢被轉換成聽音樂,跟看影片了。 所以今年上半年才會聽音樂聽到感覺聽力變差,所以不小 心寄託了,又要慢慢抽離、調整、平衡,不能過頭的依賴 (耳機還有音樂 或是anything)。但我滿喜歡的, 關於發現身體也留下了容易頭暈跟聽力變差的移動造成的 痕跡。 衣:從體現個人風格,轉換到乘載個人情緒記憶。 這麼多貼身日常物件中,你要如何判斷最可能是居住的痕 跡,不是碗筷,不是食物,而是衣服。而空間中出現了日 曆,正是撕到我們去的那天日期,也證實了裡面有人的活 動,因為我們享有共同時間。 繼續說到,在這麼多家務事中,洗碗、烹飪,被外送服務 取代了,清掃或許也被機器取代了,但唯獨曬衣服,是出 現烘衣機之後,還沒有被大量取代的選擇,或許跟我們本 能地追逐陽光有關,享受著陽光的味道(塵蹣烤焦的味 道)有關。 曬衣服時會改變空間的氛圍,也會證實我的痕跡。
有次在工作營的安排下,走訪了眷村裡的廢墟,而我非常 喜歡其中一間,被回收伯伯寄宿的痕跡:「衣服、時間」
《於是我的第一個曬衣場完成了》 那就是來自一個執念和觀察,這裡其實提供了一台洗脫烘 的洗衣機,但幾乎沒有人會正確使用,幾次與室友們巧遇 在洗衣間前都是討論著操作方式開啟的接觸。 「第一次我按了洗脫烘,但沒乾,第二次我分開按總共要 兩個小時,來回跑,但打開還是沒乾,第三次我要洗衣服 之前,我就決定去外面整地了。」 室友用了他招牌的傻眼表情對我說「這麼極端的嗎」,讓 我發覺這樣的行為好像不太一般。 其實曬衣場的概念,來自一場新竹東門市場講座上的作 業,那是對於市場內部人們的生活觀察,我注意到了有屋 頂的市場建築,雖然下雨方便,但卻也悶熱潮濕,但卻沒 有人好好使用頂樓的日曬空間。在走廊、門外、樓梯間可 以穿插一些散落的衣架,有趣的被我連接起,曬衣行為瞬 間能有家的感覺,然後對於這個轉譯的想法,從對衣服的 觀察累積上一觸即發。 於是曬衣計畫就突然加入了游牧共居的大版圖中。 而有趣的正是這樣的巧合,忙碌的一週,鮮少在房間的時 刻,正巧一通電話會議約在下午四點到五點間發生。
整到一半的地,被窗外的阿姨瞧見,好奇地問是不是我整 理的。前面沒有貨的鏈子,也正好在當天早上拿齊了。 「你平常很常來顧菜園嗎」「沒有啊我大概一兩週才會來 一兩次看看」「那剛好就是今天我們遇到欸」真的是緣 分。 然後在阿姨、阿伯邊整理地瓜葉的陪同下,我也弄好了曬 衣場,於是在今天早上開完會之後,正式的掛上了昨晚洗 的衣服。 單位的同事對我說,其實我很開心你那時候說想要碎石頭 的事,讓我想到那邊放了很久的石頭,終於被用到了。的 確,裝石頭的帆布袋,早已風化、分解,而使石頭散落一 地,而他們就成了曬衣場防滑的最佳基礎。 忙碌了一陣子之後,阿姨分給我們地瓜葉,突然間就成了 當晚的晚餐,清理冰箱的一餐,也讓我和室友們第一次在 廚房一起吃飯。 不知不覺的大家也參與了我的曬衣場的過程。然後曬衣場 掛上衣服之後,我們又一起去吃了早午餐。
我真的很喜歡這樣的關係發生 那麼的輕巧、輕鬆、輕盈、輕快 因為勞動拉起了我們的互動 因為環境築起了我們的歸屬 因為過程串起了我們的記憶 曬衣場:屬於一種集體行動的社交場。 好喜歡我的室友們、還有在地阿姨的陪伴。看到窗戶外有 自己的衣服的那一刻,真的很有家的感覺。
《掛》 我住在一個充滿釘子的房間,而正巧我發覺了「掛」是一 個奇妙的符號,把衣服掛起來、把包包掛起來、把畫掛起 來,都不是一個在短暫停留的空間中會做的選擇。 就像租屋的房東有時會不讓房客釘牆或是張貼海報等,而 往往東西只能散落在平面的桌上或椅子上。 而正是這種「掛」,也超越了短時間的使用權,像是貼近 長時間的擁有權一般,給人「家」的感覺。 正如使用經濟般崛起,使用而不擁有,租借而不買賣,都 貼近了正在浮動的我們。 我很幸運的還能回學校上課,在一堂策展學上的作業,是 要同學分享一位藝術家並介紹其作品,而我則選擇了one image 的概念,說出了電繡作品上的故事,延伸至我目前 駐足的房間一隅。 起頭我說這是我房間的照片,而結尾前才解釋了這是駐村 的空間提供的房間,並非「我的」,而我也只是使用而非 擁有,但我依然企圖營造一種擁有的、家的、住的感覺。 而在充滿速度的一週裡,正是那天早上分享完照片後在一 天內來回高雄台北,與來回台南高雄。
但有趣的是讓我真實的回家一趟,回到台北一下下,帶著 高雄的短褲回到夜晚的台北有點冷,帶著台北的長褲回到 早晨的高雄有點熱,我似乎在移動中,都有那麼一點不合 時宜。但沒關係。 室友貓還是會來磨蹭我的黑鞋,所以沾黏了他的白毛跨越 了台灣的距離。母親說有點累叫我自己去買炸物來吃,但 還是坐在椅子上等我吃完,然後幫我削了蘋果。 「幹嘛對我這麼好!」「削蘋果就很好了嗎?」 突然deja vu 的瞬間,上一次對話也是快閃台北時,朋友 載我去坐車,在淋濕且凌亂中,接手我手中的垃圾拿去 丟,而我也是大喊了一聲「你幹嘛!」於是他反問我, 「這樣就對你好?你平常是過的多辛苦」而我可能只是太 習慣都自己來了。 阿嬤驚訝我突然出現,而迅速坐起身的身體感,完全不像 平常的遲緩,看似溫馨的場合,卻還是總有狀況而被我責 備了許久。然後和弟弟用一種聲音相遇的方式短暫問候。
我發現在傍晚的高鐵上
窗外的視野有點像在飛機中的平視地平線的感覺,
似乎我在飛。飛了回家。
《孤獨時數》 在這種速度感裡依然想慢下來感覺每一次的與人接觸。但 心有餘而力不足。 短暫的結束了只有三次見面的助教兼差,和老師吃了一 頓,兩人都有點想睡的午餐。 於是在疲倦的午後睡著了,夥伴說不喜歡睡午覺,因為醒 來的時候天是黑的,好像瞬間被世界遺棄的感覺。 又是一場早晨的自然走讀「這些事情你們是真的都不知道 嗎?」「我覺得在台北,生活在建築體裡面,不知道這些 很正常啊,你怎麼反而會知道」於是那些被視為常識的知 識對我來說並不常見。 而第一次的、高雄室友們的烤肉,補齊了南漂游子們的中 秋念想,也是第一次真實的用木柴生火。 而過了一週,又再週六下午醒來,不小心和匿名的英國夥 伴同頻了身體時間,而沒有時差,我坐在包子店門口的桌 子聽著聲樂表演,她說或許這就是中西合併的感覺,我想 我的包子配拿鐵也滿符合的。 意外的和單位的人逛了夜市,而我們都喜歡打彈珠台,孩 子王的魅力,讓旁邊玩免費的弟弟,抱了兩坨的彈珠給 我,老闆笑說弟弟好傻,我說「沒關係給你做媳婦,弟弟 在把妹」。
室友說我又愛洗、又愛擦,我才發現習慣開窗戶的我,或 許是不自覺讓灰塵佈滿了房間的決定,因為我才能持續透 過打掃灰塵,也打掃自己的思緒。 而就像充實的每一刻,突然發覺本週的孤獨時數不足一 般,一體兩面的覺察著,想要與人好好連結的同時,也要 好好地打掃自己,完成孤獨時數。
《手指是樹枝 身體是樹 向下扎根》 關於每一天的忙碌,於是會把握每一次的好好休息,包含 慢慢洗澡、專心吃飯,一次只做一件事的過程,大概就是 我休息的方法。 今天預想到是近期兩周內最後的輕鬆時刻,搭配著吐司和 奶泡咖啡在樹下發呆,然後盯著樹枝看著看著,看到了好 多手的樣子,慢慢累積了一點了能量就想像手是樹枝,我 是樹的扭動出來。 難能的遇到國外同事的回國休假,於是他來到我的房間之 後說:哇,我真的覺得從你房間出來之後有一種很鬆的感 覺欸。 這是一種莫名的感動,感覺到自己不只是創作在嘗試營造 一個舒服的居家空間,自己也能活成一種安定且輕鬆的狀 態,然後我透過外界的肯定,慢慢走到了哪裡,真的好 棒。 最後室友們問我:你覺得你優秀嗎? 我思考了十秒後:還行吧? 展覽的一切的一切就要成真了喔喔喔喔!
《我想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 喜歡今天睡午覺醒來後的畫面,棉被的皺摺和蜿蜒就像水 的海浪和波紋,而鯊鯊也好似游泳般自在。 前幾天室友突然說,「我想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喔你 問阿」「為什麼你沐浴乳那些會用那麼快阿,我就看著肥 皂一天一天變小,才不到一個月欸,你都怎麼洗的阿」於 是我就分別解釋了、介紹了我洗澡的流程與喜愛搓出泡泡 的習慣,所以用比較快的生活痕跡。 那天隔壁的店家室友問我住起來怎麼樣,我說還不錯,但 才在對答的時候意識到其實不喜歡在房間內辦公。或許是 沒有房間養成在路易莎辦公的習慣,我喜歡上班和回家有 一個明顯的移動過程,進門的儀式和純粹。之後過沒幾天 就開始嘗試在房門口外的地方吃飯/發呆/辦公了。 回想來到房間的第一天,看到門口有兩套課桌椅而感到欣 喜,因為這讓我想起還在學校托同學照顧的我的桌椅。 原來我是習慣請室友/朋友幫忙看家的人。 就像是離家前的冰箱清空、曬衣場的衣服收好、房門的紙 條提醒,都是一種離家/托人看家的痕跡,都是因為這個 共享空間而建立起關係的叮嚀,和專屬的溝通方式。
有時候發現回家的時候門口總有青蛙大哥在等我,或是同 一隻馬路一直進來房間與我作伴,有時候我喜歡半夜曬衣 服,因為就可以一早往窗外看去的時候,看向陽光灑在衣 服上的光線照進房間。 於是又把握少數的空檔,坐在門口辦公,於是一對夫妻推 著嬰兒車走向房間外的前廊,他們雖是住在附近,卻是第 一次走向這裡,而就成了我開放房間的第一組陌生觀眾。 她看著我的房間說了好多次「好舒服欸」因著房間開啟的 聊天,沒有探索太多,而是輕巧且開心,欣慰了一下,自 己的房間,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小小的希望每天都能住回自己的房間 即便我總是早出晚歸。
《Holding your absence》 在高雄夜晚的文化中心裡,看見了熟悉的台北的影子,這 裡有點像國父紀念館或是中正紀念堂般的大廣場,白色建 築,長廊上的跳舞青年,廣場上的裙舞阿姨。 在最近經歷完曬衣場工作坊和移到門口時,我發現我只是 很想要有自己的生活痕跡充滿空間,私心的想要讓自己在 這裡蓋家。 「在又臭、又餓、又累的時候 你會選擇先做什麼?」 我問了朋友洗澡、睡覺、吃飯的順序,而我就是這樣的排 序,但是每天的勞累似乎不是一種累積制,就像補眠無法 一次補回來,就像一天只有好好吃到一餐的時候,也不能 吃到三餐的量,不然會在洗澡的時候吐出來。 「說出來就好了!」 來自遠方朋友溫柔的接住我,對我這樣說。 我才又意識到怎麼身體裡面積累了很多東西,在一個輕巧 的關心後,突然沉重了起來,但我不想,也不喜歡這樣。
又是一個連續忙碌終於緩下來的片刻,讓我能花三分半鐘 融入阿姨們的群體跳舞。其實也才過了一週,卻好像過了 很久。 鼓起勇氣拆封羅蘭巴特的《哀悼日記》一本描寫母親去世 後的文字。因著書背上也提到了缺席的字詞,而引發了我 的共鳴。 講座上老師說30歲上下的我們正處於原子的時代,脫離學 校、原生家庭,在個人與社會間組成關係,還沒有要面臨 父母親退休養老的責任,是面對同輩的一種狀態。 缺失、孤獨、寂寞 是近期創作的關鍵字,往往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 失去親人、失去愛人、失去他人,這三者的失去沒有不 同。因為其中都有相伴、相愛、相依的成分。 或許我正慢慢從想像狀態裡走出來,回歸現實,回歸空無 一物的現場,和我。 就像接受著自己因著流浪、游牧而處於孤獨的狀態般,承 認這不羞恥,然後一直一直感覺下去。 《Holding your absence 》-Hammock 是緣分與創作的單曲循環。
最近天氣轉涼了,夏天收拾的行囊裡衣服感覺不夠了 所以開始把雨衣當成外套在穿。蠻有趣的。
那天又因著我在門口發呆,而來我房間參觀的大哥
《聽見室友的聲音》 那天和室友在廁所巧遇,隔著門。她在洗澡、我在準備蹲 廁所,她突然問:「你喜歡住在這裡嗎?」 我因為他的單刀直入而遲疑了十秒鐘才回答 我:「滿喜歡的阿,但怎麼這麼問?」 室:「因為感覺很少遇到妳」 我:「喔,其實我都有回來住,只是因為需要工作所以常 常不在,但我還是滿喜歡我房間的!不過有時候我會想要 去台南好好吃飯。」 室:「特地去台南嗎?」 我:「對阿,沒有很遠,但也不是說刻意去台南吃飯,應 該說如果有去台南工作,會想要吃飽,晃晃再回來。」 然後室友就突然提供一堆橋頭食物的名單來回應我了。而 我感謝她的細膩。 比起以往室友們或許會在廚房或是客廳等公共空間相處, 而自發性的選擇是否維持私人的、不開啟界線的狀態來決 定話題的開啟。 就像今日午後我偶然在廚房遇到正在刷牙的室友,而是我 幽默的反問他:「還是我去廁所洗杯子好了,交換一 下。」 那是一個偶遇,也是一個選擇開啟對話的緣分。
我問觀眾:「為什麼你會選擇突然跟我分享這麼私密的話 題」 觀眾:「因為這個空間讓我感覺很放鬆,而且又只有我跟 你,我就感覺好像可以跟你講」 是呀,我也在洗完杯子走出廚房的腳步,又突然回頭詢問 室友:「還是我可以耽誤你五分鐘」「更久也可呀,還是 你需要一個擁抱」於是我們大笑了一陣。而我們也短暫的 談論了幾分鐘,也是那幾分鐘讓我感覺到雙方的訴說,與 安心的被接住。 在安靜下來互相隔著牆聽對方的時候,我真實的感覺到一 種室友的放鬆且巧妙的陪伴關係。 因為室友間的作用真的是用聽的。(就像我有時候會不小 心半夜聽音樂被發現還沒睡一樣) 因著這些牆面讓我們阻斷了視覺的交流,同時也讓我提供 適度的私領域給室友也給我自己。
在這裡的日子,我一直想起第一次合租家庭式的記憶,那 時是我的大三,我和一群大一大二熟起來的系學會好友 們,合租了一間五個房間的家庭式空間。不過大三的我加 入了新的戲劇社團,起初還不太忙碌,漸漸地因為需要排 戲、演練,經常錯過式友們一起在客廳的時間,回來總是 半夜,那時的感覺跟現在很像。 好像我們生活在同一個空間,但又活在不同時間。 或許是時空錯置這樣造成的斷裂,有時會讓我感覺自己無 法 fit in。但多年後,我和其中一位室友利用網路保持 了另一種時空錯置的關係,她在美國,我在台灣。
《風和日麗 曬衣場》 一日糖廠駐民,做伙來pop衫 曬衣服作為一種家事的象徵,或許我們能透過一起做家 事,而成為一日室友。 開心的是,自從10.16工作坊結束之後,在雨豆樹上的曬 衣鍊成了我和這個空間的連結,有時早晨會突然發現又多 了幾件陌生的衣物也被掛起。就像一開門可以看見自己的 衣服被掛起來一樣的安心。就像我的第一個曬衣場,那時 窗戶在我的右手邊,我對齊了窗外延伸的空地,也拉了一 條曬衣鍊一樣。往右看就可以看到家。 《掛心 掛上心之所向》 如果你也有心之所向的人,歡迎你拿起筆,寫在信中。 因他也正為你掛心。 窗&曬:作為向外延伸的住宅空間和模糊界線 牆&掛:也成為一種心之所向,卻未曾抵達的游牧心境
《身體的花》 在結束駐村/住村之際 我面臨著需要把房間內的桌子搬 去展場的選擇。 「會不會這又是一種分離,把自己的一部分抽出來的感 覺,會不會我還是沒學會,而得持續在學。」就在我自言 自語的瞬間 隔壁的室友拿著花與花瓶走過來對我說(因為我之前和室 友借花瓶放在房間,要還他的時候,我付上了一束花) :「這朵花要我告訴你,這不是分離,而是你的一部分在 新的地方長出花。」 於是我想起了2020/09/21的一篇日記、和創作 「他很像我朋友,都是屬於特別善良、努力的人。他們光 是活著這件事就能鼓勵人。我們永遠不知道為什麽人逃不 過一死,生命來了又去,但是謝謝他和我朋友這樣的人, 成為我們的牽引。即便不在身邊了,他們和我們的交織都 變成我們的護身符。想念就好好的去想念,然後帶著他的 那份努力好好堅持下去。」 那些想念會在身體長出花 我可以把那些花吃下去,好好活下去 #身體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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