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田阿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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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田阿嬤家》



《獨居老人實習生》於 2020.05 來到豐田






































《阿嬤 in 豐田》 「那就讓阿嬤們自己拍照吧」我的直覺是這樣想的, 因為豐田與阿嬤是缺一不可,所以才會有鏡子,in 也 是這個意思, 在裡面,在豐田裡面。


這幾天阿嬤們跟我訴說她們的故事,或是 帶我去逛逛她們的菜園,分享她們一個人 的時候做些什麼,或是去到哪裡, 可能是健走散步,可能是準時收看八點檔,可 能是找鄰居聊聊天,我只是想在一旁參與她們 在豐田的日子,或是聽聽他們對家的想法。


「阿嬤,我這樣來找你拍照, 你會不會覺得很打擾」

「不會! 不會啦, 我又愛漂亮,你幫我照是最好的 你願意找我這個老人家就很好了, 怎麼會打擾」

「哈哈哈哈你不早講, 我剛剛就多拍幾張」


「阿嬤,我按呢來揣恁翕相,你敢袂感覺真 攪擾」

「未啦,我是煩惱說,你無上班來遮𨑨迌, 無趁錢」

於是我又再用台語問了另其他阿嬤,這才鬆 了一口氣。


有時似乎會有點遲疑自己在做的事,說陪伴 阿嬤,是介於地方機構的社工嗎,說創作, 是介於共創駐村的藝術家嗎,只是想單純紀 錄和分享的我又是介在哪裡,反觀每次看到 我都如此開心的阿嬤,樂於讓我住進家裡的 阿嬤,擔心我沒吃飯的阿嬤,說要把我當孫 媳婦的阿嬤,約好了明天要見面的阿嬤,我 才慢慢,慢慢地釐清,這些定義或是標準都 沒有關係,而這些照片;影片,僅僅單純證 明了我和阿嬤們一起在豐田的這些日子。


最後,想來分享唯一是阿嬤大家卻習慣叫成 的阿姨,是照片最多張的阿姨,也是沒有拍 到用鏡子跟家合照的阿姨,更是我些日子裡 穿針引線的阿姨。

是在十個月後唯一一眼就認出我,然後給我 大大擁抱,說著 「好久沒看到你了」的阿姨。


『2020/0524 實習日記第六天 我被阿姨拜訪了。 成了當地的一份子 成了老人們的交友圈 成了也會被送農作物的對象之一

後來終於去到阿姨家,她跟我分享她的貼布 畫,那邊有四個人,小孩、女人、新郎新娘, 我分別問了是誰 「我孫子」「我媽媽」「我老公阿」 最後一個我指著她,阿姨害羞的跟我一起笑 了。』- 擷取自日記







《阿嬤 in 豐田》於 2021.03 完成



《豐田阿嬤家》 照片牆,有種阿公阿嬤家的味道,於是我開始 在想為什麼。


「會不會,當人像照片出現在牆壁或其家中時, 也代表一次跟某個社交圈,生活圈的分離。就 像阿公阿嬤家的結婚照,全家福,嫁出去的女 兒,長大離家後的小孩,都是一次次分離的痕 跡。所以,如果這是我與豐田阿嬤們的生活圈, 會想要呈現綜合體或虛擬疊合的照片牆。是總 結,也是一種分離。」


再次來到豐田,對我來說更像是一種總和、整 理,從學習孤獨的《獨居老人實習生》的社會 視角切入,到把主導權還給與長輩的《阿嬤 in 豐田》拍攝,最後產生關係的共同體,而 這裡成為我的《豐田阿嬤家》

「我在學習孤獨的路上, 發現與人連結的必要性。」


透過對家人的觀察,發現照片牆對於長輩的意 義,在沒有網路之前的生活習慣,是把人像照 片保存在家中,當作分離後的一種練習。因此 我好奇,先前駐村的大圖輸出照,隨著展出結 束歸還給長輩,她們會如何看待這些照片;照 片會不會出現在她們的牆上;而我能不能透過 一張與長輩的合照,藉此在照片牆上,也讓每 個長輩家中的照片牆堆疊出, 我在豐田阿嬤家的綜合體。


































《豐田阿嬤家》照片牆的延伸-關於遺忘。

這次來到花蓮我感覺到不同於以往的情緒, 因著生長在台北的喧囂,前兩次來到花蓮總是 享受著「新鮮」而少有的安靜。隨著近半年在 南投的隱居生活, 這樣的安靜不再新鮮,而 是一種習慣,也是因為減少了對環境的分散, 我不自覺地專注在與這裡的歸屬感上。

熱情小店裡老闆的關心,順口問起我的來意, 讓我注意到他對我的遺忘,我的存在反而對她 來說是「新鮮」的。


想起第二次來到花蓮時,距離第一次有十個月, 阿嬤們對我的模糊記憶,也讓我花了幾天重新 建立信任感,當時並未注意到自己被遺忘的事 實有任何不妥,或是已有心理準備這個事實。 而雖然這次距離第二次僅有半年的差距,但我 突然很害怕如果我再次被遺忘了呢。 而這也極有可能發生。

明明是個越來越熟悉的豐田,但我卻沒有加深 存在的痕跡,預想著巨大的人們對我的陌生感, 我感覺自己的存在很虛擬。


或許阿公阿嬤牆上家人的照片,是他們因著跟 影中人的分離,而害怕自己遺忘影中人,但其 實身為影中人的我,也害怕被阿嬤們遺忘。 我想要被擺放在牆上,成為照片牆的一部分。



後記 因著關係的拉近,我與阿嬤們的談話,或說自 言自語,更邁向內心,甚至不經意或無起伏的 說出很多,很多我無法好好回應的經歷。

從關心我的這半年的近況,順勢地回應「我的 小孩今年還沒有來看我」 。從詢問家中相簿的 去向,說出東西都會被家人丟掉導致不見的哽 咽。疫情後停止社區課程,某次跌倒在家中, 因害怕而一直唸阿密陀佛的當下。意識到自言 自語後,想起家人總是要求她說三句的指令。


裡面有太多太多關於親情、家庭、獨居,所面 臨的事實,甚至我在拍攝的當下,只能適度抽 離才能平復的情緒。 我期許將作品巧妙的遊走在事件的邊界,撇開 社工式的聽者責任,撇開關注議題的社會責任, 更想分享每次駐村完就會想立刻去看自己外 公或奶奶的行動,如果這件作品也能讓觀眾在 看完後,想立刻打給祖父母問候, 那就是藝術作品回歸現實的方式了。



《豐田阿嬤家》於 2021.10 完成


由 陳韻伶 with 豐田阿嬤們 一起完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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