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編 張潔盈
異常 異性 異樣 異己 異端 異鄉 異 化 異味 詫異 差異 怪異 離異 奇異果 大同小異
異 令你聯繫甚麼 不符合正統 正常 具特色的另類 不同與分別
隨著當代戲劇著重多元 跨界 議題化 多 重視界的發展 由素人 社群人士演出的戲劇日 趨普遍 從前被歸類為社區劇場或應用劇場的元 素與思維 漸漸在 主流 戲劇展現 社區的戲 劇項目亦多不勝數 形成新趨勢 當中著重創作 人 為甚麼說故事 怎樣說故事 從而將 劇場元素 美學 議題 概念作組合 並置 鋪 陳 碰撞
筆者去年與一群精神病康復者進行了論壇劇 場 Forum Theatre 的培訓與演出 康復者 經過感官與表達訓練 集體故事創作 議題討論 及劇作排練 最後舉行多場演出 與同路人和大 學生分享康復者在工作上面對的困難及壓迫 並 邀請觀眾即時介入戲劇內容以行動與演員進行辯 證 嘗試作出改變
筆者觀察到一位演員在故事創作階段 每當 聽到批評康復者的語句 便不期然議論起來 選 角時便安排她是一個喜歡助人的員工 在即興互 動時有機會協助康復者 及後綵排 她因為想幫 忙試演老闆(壓迫者)的演員 力陳工作效率高的 重要 但又覺得好像扮演了壓迫者的角色而感到 不安 筆者便提醒這個角色是資深員工 對公司 忠誠而對工作效益著緊是可理解的 同時展開她 代入角色之體會的討論 擴展組內探討經濟發展 為大的意識形態的形成 因此整個演出 由故事 內容與演員的關係與距離 選角的考慮 角色的 設定 探究議題的深入程度 角色辯證的關係皆 在一個 “give and take” 的過程來共同決定
今年獲得美國 Tony Award 多項提名 Deaf West Theatre 的 Spring Awakening 則結合聽 障和身障演員與一般演員同台演出 整齣音樂劇 全程手語 並與舞蹈結合 開拓音樂劇的美學領 域 手語不再只是服務聽障觀眾 或在螢幕左下 角的一個圓圈或方格 而是一同說故事的一種語 言 一種符號 一種舞蹈 一種美學 此外 劇 中八位聽障演員分別與一般演員組合起來 二人 一角營造一種內心講不出聲的狀態 正正對照劇 中探討年青一代因社會體制與階級 無法說出自 己的慾望與情緒
每齣劇作都有其說故事的原因 TEFOzine 今期走訪糊塗戲班 中英劇團 共生舞團 探討 他們與不同能力人士創作的行進過程 企圖把不 同理念與實踐表露無遺 過程中 編採成員產生 很多反思 會否自己慣常的觀看 實踐 學習方 式與標準 令我們帶著某一些判斷 究竟是異軍突起還是綻放異彩 異想天開 異中有共 希望引發讀者反思
國際視野 又一次帶讀者感受異國風情 今期走進希臘 了解其戲劇教育的發展歷程 困 難與機遇 雖然當地戲劇發展源遠流長 但應用 戲劇的實施則仍然滿途荊棘
TEFOzine 近五期皆選取幼兒戲劇或兒童劇的 內容 因為兒童如何接觸戲劇 接觸甚麼戲劇 對社會 人文素養具直接影響 其觀看世界的方 式與培養觀眾的眼光亦影響主流與未來的劇場文 化 今期 “TEFO Story” 與 專業動向 訪問了幾 位兒童劇工作者 抽絲剝繭他們的創作歷程
張潔盈 遊走戲劇教育 藝術行政 導演 戲劇構作 不同崗 位 時空 視角做著同一件事 近年以 Drama COLLABoratory 的 空間 繼續與藝術家興風作浪
讀大學的時候認識到身分的概念必須是一對對出現的 例 如 我 的概念 必須由 你 的概念去說明 當我們說 我 的
時候 同時也是在說 我不是你 因此 當我們強調 我 的
時候 也同時強調 我不是你 我 與 你 從來就是兩個
極端 人們相信 我 與 你 之間存在著根本上的 差異 同 樣地 差異 也是由 相同 所定義 因此 人們就相信 我 與
我 之間是有一些 相同 的 我們都有手有腳 健聽 看得見東
西 可以唱歌 心境開朗健康 因此我們都是 我 你們都要坐
輪椅 用手語 要食藥 與我們不一樣 因此你們不是 我
是 你 我 與 你 你 與 我 我 與 我 你 與
你 從來都分得好清楚
陳文剛
訪問以無障礙劇團的緣起來開場 不知是否因為魏綺珊多年當傳 媒人的經驗 她很快就進入了 訪問 的模式 她說 幾年前我與 陳文剛在大角咀一個廟會上遇到了一位聽障組織的義工 與他談過之 後發現社會上依然有很多人不了解 不接納殘障人士 那位義工還告
訴我 聾人好喜歡表演 他們不能以言語表達 所以好習慣使用身體
語言 可惜 苦無機會 苦無機會 四個字深深的刻在我們腦中
後來 我們寫計劃書 申請勞福局 勞工及福利局 的兩年資助 再
請那位義工幫助聯絡其他障別人士的團體 開了一次 武林大會
討論把不同能力的人放在一起的可行性 一年後 我們很幸運得到勞 福局的兩年資助 無障礙劇團就這樣成立了
魏綺珊在講述無障礙劇團的緣起時還指出了即使是不同障別的人 士 他們本身的生活圈子也分得好清楚 他們都很習慣留在自己的世 界 魏綺珊強調 我們常會把殘障人士都當成了一個群體 沒有想過 又 或者是沒有關心過 他們彼此間也有差異 他們互相也不會把對方當成是 我 的一份子 大概因此 無障礙劇團的首個兩年計劃就是以戲劇工作 坊讓不同障別的人士互相認識 互相進入對方的領域
說到這裡 其實我開始覺得有點納悶 那段緣起的歷史雖然富戲 劇性 但在準備訪問時已經讀過上百次 實在有點麻木 三位拍檔可 能都有相同的感覺 於是拋出了下一道問題 你們與不同障別人士 互動時有遇到甚麼困難嗎
雖然聾人與盲人可以使用觸感手語溝通 但卻不是人人都懂得 觸感手語 幸好只要使用 Whatsapp 就可以與所有人溝通 這樣溝通未 至於好困難 只是有點轉折 就好像我們與法國朋友 俄羅斯朋友溝通 要依靠翻譯一樣 除了溝通的問題 在訓練過程中 我們還要注意不同 障別人士的不同能力與需要 例如如果需要視障人士去做一個動作 我 們不能只用語言去形容 而是要抓著他的手 帶領他把動作做一次 這 樣他們才較容易掌握 一些跳躍的動作 他們也未必做得到 因為全失 明的平衡力會較差 而視力有問題的 他們的視網膜也可能比較脆弱 太大的晃動會對他們的身體做成傷害 又例如一些使用尿袋的朋友 我 們需要留意訓練的時間 讓他們休息到洗手間去清潔
陳文剛還補充 這些事情令他認知到那些所謂通用的方法 未必 真的這麼通用 對視障人士來說很簡單的訓練如 “React to Music” 聽 障人士就做不到 因此 他們要不斷思考解決這些障礙的方法 例如 讓聽障人士去摸摸喇叭 感受一下喇叭的震動 又或者使用投影 把 音頻以影像投影 陳文剛接下來說了大約三種方法讓聽障人士可以 參與 “React to Music” 的訓練 他很認真向我們講述他與不同障別人士 做工作坊時遇到的問題和解決方法 似乎這些經驗影響了他許多 令
他對有障礙人士有了新的看法 有人說 導演就是在劇場裡解決問題
的人 陳文剛是一位導演 他不只是解決戲劇處理上的問題 同時也
解決了 我 與 你 之間的 差異 我不是說 差異 消失了
而是因 差異 而產生的問題解決了 而且他的方法還不只一種
每次訓練我們最想做的就是打開他們的既有框框 開闊他們 的思想去接納其他人及其他事 與不同障別的朋友 混障 當他們 能夠做到時 他們就能擴闊自己的生活圈子 理解到不同障別遇到的 問題或者限制 從而也會知道自己的殘疾並不是最大的問題 這樣他 們可以重拾自信 重拾生活的那團火 再加上我們會要求他們回饋社 會 他們不是單單接受我們的培訓 他們不是純粹的受惠者 他們是 要付出的 他們會到老人中心去做演出 到醫院去當義工 也會在街 上擺檔推廣無障礙劇團及無障礙設施 我們要讓他們知道這是個薪火 相傳的工作
很少團體會以 訓練 來描述 工作坊 尤其是那些針對有障 礙人士的團體 大概是因為 訓練 有點政治不正確 他們就是不
足 所以需要訓練 挺煞有介事的 我留意到陳文剛經常以 訓練 來 形容無障礙劇團的 工作坊 沒有刻意回避 也許這樣反而正視了有 障礙人士的 不足 他以導演的身分尊重有障礙人士為演員 沒有把
他們視為弱者 覺得他們可以符合導演要求 在文化理論中 我 會
把所有負面的標籤都投射到 你 身上 藉此把 你 與 我 保持一
段距離 保障 我 不被同化 所以 我 會覺得 你 比較低等
無能 有時 我 會去包容 容忍 幫助 你 但其實這只是顯
示 我比較優越 的方式而已 沒有人會去幫助一個沒問題的人吧 然
而 陳文剛 魏綺珊卻好肯定地說 我們不是在幫他們 我們沒有幫
他們 大家是平等的
我們從工作坊談到了 星圖 的演出 星圖 是無障礙劇團 於 2015 年 9 月的首個大型演出 坊間其他以有障礙人士為主體的戲劇 作品 好多時都會以有障礙人士自身的經歷編作戲劇 但 星圖 卻 是一齣傳統正劇 沒有加入編作戲劇的元素 單純地讓有障礙人士成 為演員 在舞台作一齣演出 其中一位拍檔問到陳文剛為何選擇 星 圖 而不使用編作劇場的手法 陳文剛有以下的回應 我們不是要 觀眾在舞台上可憐他們 不是要觀眾去看他們坐輪椅 用手杖可以做 到甚麼 我們希望觀眾能以平等的眼光看待這群曾經接受訓練的演 員 縱使他們經驗尚淺 我們希望他們可以挑戰自己 即使是視障的 朋友也可以走出好好的台位 當他們熟悉台位 就會做到 這當然需 要訓練和佈景設計的配合 我們經常會想如何令不同障別的朋友能呈 現他們的能力 同時掩蓋他們的殘疾 這不是要去惡揚善 而是想讓 觀眾知道 單純的作為一個人 他們的戲劇是怎樣的
我 需要 你 的存在 有時 我 會對 你 視而不見
因為 我 雖然對 你 充滿想像 但實質卻是一無所知 我 害
怕正視 你 後發現兩者的差異並沒有想像的大 我 與 你 再
區分不到時 我 便會消失
魏綺珊說本來 星圖 只想在小劇場演出 但後來想了又想 希
望可以讓更多人認識無障礙劇團 於是決定使用大劇院 最後他們選
了元朗劇院 原因是那裡有個大後台 可以泊輪椅 化妝間與舞台位
於同一層而且通道寬闊 方便輛椅及視障人士 而且劇院內設有全香
港最多的輪椅觀眾座位 6 個 幾經商討 場地職員願意拆除首兩行
的觀眾席變成輪椅座位 不過坐輪椅的觀眾還是要經後台 由台前的 升降台逐一送到第一行的觀眾席 而且在演出期間他們也不能離開或 去洗手間 這樣折騰 最後也只是把輪椅座位由6個增至十多個 魏綺 珊慨嘆 香港這麼發達 原來要找一個讓輪椅朋友看劇的劇場都沒 有 看來我們下次不只要為無障礙劇團申請資助 更要申請建一座無 障礙劇院
這句看似戲言的說話 我卻非常認真的思考 無障礙劇院在世界 上已經非常普遍 一般的劇院也會考慮到身體不方便的朋友 甚至是 沒有經濟能力買票入場的觀眾 例子有葡萄牙波爾圖音樂廳 在這裡
就不詳談了 當世界各地都致力不分 你 我 香港卻仍停留 在爭取興建無障礙劇院 而且目標仍然遙不可及 勞福局願意資助無 障礙劇團
證明他們是知道有障礙人士的存在 但除了這些小恩小惠
外 便無動於衷 到底我們的政府對有障礙人士有多視而不見
在 星圖 的場刊中
每位演員在名字旁邊都寫下了自己身 體的缺陷 健全人士也寫下了 健全 這樣令我聯想到 健
全 可能也是其中一種 缺陷 又或者 健全 與 缺陷
就好像 我 跟 你 的關係一樣 如世界上的人本來就沒有手
指 那我們不會稱所有人都有 缺陷 可是 當有一位有手指
的人出生 他就成為 有缺陷的人 了 不過 這位 有缺陷的
人 能力並不比我們差 至少 他有手指可以抓著好多東西 每
個人生下來本來就是獨一無二 所有 相同 與 差異 只由想
像而生 我們唯一相同的 就是我們都不同
訪問最後陳文剛提到糊塗戲班的 第三謊言 其實有一位無障礙 劇團的成員參演 他的名字是家樂 家樂大部分時間都需要坐輪椅 可是 在導演處理上陳文剛決定不使用任何道具 就連家樂的輪椅也
不要 第三謊言 是齣需要巨大體力的演出 在一次串排家樂體力
不支 跌倒了 那天 家樂再站不起來 陳文剛那時開始想 是不 是要逼家樂去跟我們做 還是我們其他人可以跟家樂做 結果 陳
文剛改變了那一幕的處理 他要求每位演員從地上站起來走向台側時
都要學習家樂的寸步艱難的神態 而且經過家樂時 都扶一扶他 陳 文剛坦言 當我選擇這種處理的時候 我確實是犧牲了一些美感
不過在我決定找家樂時 我已經不是在追求那種完美的美學 而是在 追求那種有缺陷的美學
拍檔追問了陳文剛那 缺陷的美學 的意思 陳文剛這樣回道
我不是要找一班最優秀的演員與我合作 我是要找一班最想做戲的
人來合作 只要全心全意全情投入就足夠 只要付出 200% 的努力去做
好這件事 這就已經有足夠的美
蔡紫東 當 9 個人都贊成一項議題時 第 10 個必定要對該議題提出質疑 讀書的時候 老師經常叫 我們不要太乖“You should be a naughty boy in the playground” 社會是操場 香港是操場 戲 劇教育業界也可以是我的操場
共融是把一群人放在一起就能達到成效嗎 到底怎樣才能達至相互共融 呢 現時坊間有不同的團體 機構嘗試將有障礙的人士帶入社區和學校 以教 育劇場或工作坊的方式作戲劇教育 然而這是否真的能打破彼此的隔膜呢 是
次我們採訪了中英劇團的團隊 看看他們在一個和伯特利中學的交流計劃中 如何嘗試以探索雙方精神健康入題 讓學生和精神障礙者 下稱精障者 1 透 過戲劇達至相互共融
我們訪問了中英劇團 新生精神復康會安泰軒的職員和演員 以及學
生 是次訪問與各方受訪者短短的訪談中 我們已經感受到標籤效應在多方形
成 標籤不但貼在精障者身上 學生也身受其中 精障者和學生在媒體如電
影 電視 新聞的渲染塑造下 縱未相見 各自或已對對方留有刻板的印象 在陌生的情況下 來自不同背景的演員 是否能夠從戲劇排練中互相好好了 解
Linda 和國生今年已經第三次參與精障者的話劇 他們不約而同地表示對 是次創作感到最深刻的是和學生的磨合 因為在他們心中年青人具有懶散 麻 煩和頑皮等負面形象 Linda 表示 我以前一直只和康復者排練 這是我第 一次接觸學生 印象中學生不會太理解康復者 與康復者相處不來的 不過 接觸後卻發現他們會接受我們 而且對我們非常理解及包容 跟他們聊天完全
沒有感到被歧視 國生亦說 我們需要與學生磨合和溝通 中學生有他們
的特點 雖然頑皮但聰明 而且學習能力很高 中學生的特性也在這個團隊 交流中發揮了有趣的作用 Linda 說 如果我們有進步或者有值得稱讚的地
方 他們會讚賞 給我們很多鼓勵 也會跟我們說笑紓緩緊張 排練的時候很
有趣 氣氛很好 他們玩樂會令我們不那麼緊張 放鬆了很多
或許在大多數人的既定觀念上
因為部分精障者的精神健康狀態 記性
很容易就設想精障者是這次交流需要被接納的一群 或需要比中學生付出多一點心機和努力 重複多次才能熟練 這方面令有份 參與演出的中四學生家俊和錦鴻 有更多的反思 他們從精障者身上看到自己 的不足 錦鴻說 精障者 排練時比我們厲害 學生平日都只是到處遊
較差或體質較弱的關係
玩 HEA 吓 HEA 吓 他們就好認真去排練 家俊說 我覺得精障者比我們優
越 例如在耐性方面 他們可以用好長時間等待我們安靜 這是我們感到最羞
愧的地方
起初因被塑造的負面印象而引起的互相防範 經過真實接觸後明 白雙方並非如此 雖然時間上未能容許雙方有更深入的對話及了解 但最少解開了部分迷思 聆聽雙方的夢想和需要 並不是只有負面印
象 而是包含著正面的接觸
正常 和 障礙 這二元的對立思維 以及將精神健康狀態完 全 疾病化 使精障者在社會很容易被定型為極端情緒的表達者 但 戲劇的氛圍提供了一個安全的環境讓精障者真實地 呈現自己 這或 許就是令參加者持續投入的原因 我飾演的角色其實就是我自己
國生說道 獨白 那一分鐘是屬於我的 我不需要理會其他人 不
需要介意其他人的說話 我決定說甚麼就說甚麼 我自己在台上說的幾 段台詞 跟我之前交給導演的稿是一樣的 導演沒有大改動 這是讓我
感到開心的事 劇場提供了一個現實以外舒適的空間讓彼此對話 能 夠暫時放下現實社會的一些無形壓迫或區分 讓精障者能夠以 對白 和觀眾 演員溝通 並且能夠透過劇場互動得出最直接的回應 無論是 正面或負面 也製造了一個平台讓大家多一點了解
對 精障者融入社會的 情況有幫助 因為多了溝通同接觸
演員 Linda 續說她參與的因由 因為一提到康復者 他們就覺得康 復者又鬧人又自殺 又打人又殺人 很多負面的報導都與康復者扯上 關係 而我們可以將親身經歷呈現在舞台上 正面影響是 令這個社 會少一些歧視 讓我們融入這個社會會更加好一些 以及生活方面正 面一些 普羅市民接受到我們 讓我們投入社會又好 工作又好 生 活又好 同正常人看齊 我覺得好有意義 精障者的自我塑造 很 大程度受社會影響和定型 然而我們的社會卻習以為常把 不同的 排斥為 異類 在長期被歪曲的視角底下 精障者或許都會質疑自 己是否真的 有病 而渴求得到 正常人 的認同 然而戲劇或許是 一個契機 把不同的視角或歧見放在同一水平面上真切的交流溝通
令到精障者充分的表現自我 安泰軒職員表示 很多精障者透過參與 戲劇的確有助他們找到自己在現實的角色定位 開始產生使命感 想 透過話劇將自己的經歷和年青人 社區對話 Linda 說 令到所有
人從小做起 就已經接受康復者 令大家有正確認識 不要聽到康復
者就已感到驚慌
對於未來的期盼 他們都希望劇場的力量可以繼續在不同社區發
生對話 在更多學校 大學或其他公眾地方演出 能夠讓更多受眾 無
論是學生 精障者 或社會人士都可以有機會接觸 繼而進一步反思
當初能和伯特利中學促成是次交流計劃 源於校方希望學生能 夠對於社區和自身有更廣闊的視野 因為學生當中有跨境學生及南亞
裔學生 他們很多時都會面對不同的困難 中英劇團教育及外展經理
江倩瑩 Kitty 表示 學校很想他們 學生 有多點 Exposure 多
點 Life skills 生活技能 的訓練 亦都想他們在德育方面有廣闊的心
胸 多接觸不同的人 不要只看到自己的難處 接納其他人都有辛苦 的地方 如何從他人的經歷鼓勵自己 為了讓雙方都有劇場以外的 接觸 計劃也安排了一些生活上的交流 例如一起去郊遊採摘士多啤
梨 去看其他戲劇演出等等 當然 如可以放寬更多限制 讓學生及 精障者在生活上多一點交流 例如一起參加校內其他的課外活動 一 起做一些體驗式工作 義工 或許大家會更深入了解多一點
計劃的副題是希望戲劇可以成為學生和精障者的人生目標 而並 不只是一個興趣 我們從精障者的訪問 可以看到戲劇對他們產生明 顯的意義 然而學生由於參與時間較少 不如有些精障者朋友已經參
與了三年 會有更大的承諾和責任感 加上學生參與的方式都比較像
活動 所以未能感受到戲劇對他們人生上的改變 然而在訪問中也聽 到他們在排戲時從對方身上反思到自己的不足
以戲劇作為一個共融計劃
劇團如何審視是次計劃的成效
呢 Kitty 表示 作為 pilot programme 先導計劃 算是得到一些成
效 至少他們成為朋友
透過排戲一起達到共同目標 雙方都 有
成就感 雖然溝通未必很深入 但對於學生而言 將來身邊 遇到精
障者也 不會這樣驚 Kitty 提及計劃的意義並不只是製作一套很好 看的戲 而是想讓參加者和精障者同步 將來計劃希望能有更紮實的 研究及更廣闊的角度 讓社會對精障者以及共融的探討更深入
然而 Kitty 指出計劃最大的困難是 社區的接納性 劇團在找 夥伴學校協作時都花了不少時間 她說找學校參與計劃時有很深的感 受 如果我是學校老師 任何人來學校作 crossover 跨界合作 的 計劃已經要非常小心 如果他們是精神病康復者 我是不是放心學生 可以應對他們 學生說話很直接 會不會不小心傷害到其他人呢 身 為老師要考慮到學生是不是有足夠的人生經驗和他們相處 會不會有 反效果呢 所以 社區對這件事的信心是非常重要 希望這次合作 是一個例子 再開類似的計劃 大家會比較容易接受 或許最簡單 最基本想想 香港是不是有空間接受未必很專業的演出 而是由真人 發聲 讓 dialogue 對話 發生的演出呢
對於處理教育劇場 並以編作劇的形式去創作 導演的思路非常
重要 而且在拿捏當中訊息和故事的比重 導演對於劇場的心態有決 定的影響 這樣把劇場和教育拉在一起才有意義 這個計劃從頭到 尾都不是做 戲 而是做 人 戲只是一個呈現 一個過程
導演鍾勵君 小貓 說道 對於演員滲入了學生和精障者 小貓有甚 麼看法呢 這兩班人都是很 stress 大壓力 的群體 精神健康 情 緒壓力並不是任何人的專利 其實學生會面對的情況 學生的家人都
會有同樣的壓力 在她的角度 精障者並不是 病人 有些狀 態我並不覺得一定是一個病 我會覺得是一個 temporary moment 暫 時性 做出一些平常看不慣的 expression 表達方式 當然當中
會牽涉到一些公眾利益 例如會否危害他人健康 我有時候會想 我 沒有精神障礙 難道我就不會危害他人健康嗎 你想想在香港這樣細 的地方 打家劫舍 殺人放火的 他們又有幾多是精障者呢
面對不同精神障礙的演員 導演在排練時又需要具備甚麼條件 呢 與情感很敏感的人做戲 需要不怕人哭 不怕很多情緒表達
我想社會大部分人是太習慣抗拒非常強烈的情緒 無論是哭 笑 還
是憤怒 大家都不習慣 你可以輸入 100 個哭的 Emoji 表情符號 從 手機發出去 但只要有人在你面前哭 就已經不知如何處理 小貓 其後表示和安泰軒的社工在排練時建立了奇妙的默契 會一起配合處
理情緒問題
據小貓所說 精障者和學生在排練初期很快便打破對方心目中的
負面印象 學生不會避開精障者 精障者不會教訓學生 排練時 大
家都想著如何可以做得更好 有學生更會主動關心對方 令整個團隊
都扣連著 共融就是一齊 不用特別做甚麼事情 也許這是最基
本 卻最難達成的概念 當中需要滿足很多方面 才能達成共識 導
演的身體力行往往讓參加者有切身感受和思考 小貓說道 我是一
個同伴 多於我是高高在上 而參加者就只是被使用的演員 我在這
件事上 真的身體力行讓參加者知道 我和你們是平等的 在 排練過程中 慢慢感染其他人平等對待身邊的人
創作教育劇場 由於種種因由 總會希望 確定 某一些訊息 能令每一位觀眾都 一定 接收到 哪怕是硬性直白的說出來 小貓 會如何處理呢 安泰軒 想設計一件事是能夠令到所有參與的人
帶走 而帶走的訊息 當然有設計過 但我不用 facilitate 引導 觀 眾一定這樣帶走或者要帶走多少 藝術的可貴在於思考 以及每個 人都可以有不同的感受和想法 如果是強行的灌輸 那戲劇便單單淪
為傳遞訊息的工具 如何在訊息和思考留有空間一點也不容易
訪問當中 我深深感受到將不同人士放在一起是一件不容易的 事 如何令到參與者彼此尊重及了解對方的需要 而不是降低自己去 包容對方的所謂 共融 在社會大氛圍的影響下 可能大多數的共
融計劃只能稍稍撼動那堅實的價值觀 孤勿論是次計劃能否在 共
融 上達到實踐 但能夠得到藝術團體 校方 社福機構三方共同踏
出一步 以藝術教育為橋樑讓多方花時間彼此認識 已經很不容易
然而 共融社會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建立
實在需要各方面更多的嘗
試 實踐和支持 才能打破社會上某些既定的框框 在訪問中 我很 多時候聽到各方都視這計劃是在散播種子
或者今天一顆小小的種子
所能發揮的力量有限 也可能徒勞無功 但當每個人都開始行動的時
候 改變 就只是時間問題
Ritz Lui 呂健邦 2012年畢業於澳洲格里菲斯大學之應用劇場與戲劇教育碩士 現職為自由身戲
劇教育及文化教育工作者 多參與創作不同類型應用戲劇項目及實驗劇場
來一杯Mocha
侍應生送上Mocha 丸仔一邊攪拌著杯中的Mocha 一邊跟我們分享如何調劑他的 共生舞Mocha
共生舞 是一杯所有人都可以喝的咖啡 看不到的 聽不到的 自閉的 智障的 身障的
1. 丸仔調製的 Mocha 主要成份是 舞動所能
DanceAbility 咖啡豆 產地是美國 由 Alito
Alessi 烘焙而成 舞動所能 性質溫和 以
多元化 Diversity 解決人以群組互相隔
離 Isolation 的問題 從學會感知自己的身
體 自理 到覺察自己 身邊的人與環境的狀 態 容許差異出現 就成全多元化的出現 不 同群組間的界線會自然地消融
2. 加入融化中的冰塊 演 變
Transformance 是Dan Baron Cohen 提出的 戲劇教育理念 丸仔抽取當中重要的概念 尊 重所有人皆享有保持沈默的權利 並放到共生舞 裡 明白到比 破冰 更好的方法是 融冰 跳舞時 丸仔不要求所有人同步 所有參加者有 權選擇在未準備好的狀態下不參與 在旁觀察至 覺得安全才加入共舞
舞動所能
有一個概念是 演繹 Interpretation 當我模仿你做動作時 會
對你原來的動作有著自己的詮釋而演譯出一些
變化 但演繹方式並無對錯之分 我們做的其
實是同一個動作 我們在創造一套 你和我
之間共通的語言 而當你再模仿我的動作時
又會基於我的演繹加上你的詮釋 這樣下去
就會衍生出千變萬化的動作 在互相學習中發 現更多的可能性
丸仔未來希望加入翻譯 Translation 的概
念 舞步並無對錯之分 學習任何類型的舞 都可以有自己的版本 不過 推動這個概念同
時需要動搖很多標準 並拿掉我們心裡量度藝
術的尺 舞蹈老師需要容許有人做不一樣的動
作 讓 不準確 的可能性出現 這對身體上
有限制的人跳舞尤其重要
3. 加入巧克力糖漿 潛動譜 ( Underscore ) Nancy Stark Smith 歸納了各種即興舞蹈的元 素 寫出所有舞動的潛在規則 舞譜裡列出了
很多舞動的步法 卻不必要順序跳完 了解這 份 潛動譜 後再跳舞 你會發現玄妙的是 順序跳也好 亂跳也好 你的舞動早已被寫進 潛動譜 裡 即使是即興舞蹈 由於跳舞前 已經預測到身邊人的舞動軌跡 大家在舞動時 會非常集中 並且覺察身邊的人的一舉一動
4. 最後加上鮮奶泡沫 Rachel Freeman 的 Everybody Dance 當中的練習作為共生舞的熱身
丸仔就這樣東湊湊 西湊湊 試不同的咖啡 跳 不同的舞 發現適合的材料就擷取精華 放到他 的mocha 裡
(LET YOUR STUDENTS TEACH YOU HOW TO TEACH )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背景 你就是眼前的你 並不是因為工作 坊前準備不足 而是丸仔認為我們並不需要事先閱讀人的精神狀況及 過往紀錄而去判斷這是一個怎樣的人 世上沒有殘疾 disable 的 人 唯一的殘缺 disable 是你有需要而不讓別人知道 你會在互 動中知道如何與他相處
共生舞 不以言語 而是以氣氛教舞 上工作坊時有人聽不 懂我說的話不要緊 只要有人聽得懂 照著做 氣氛就會改變 視 障的朋友看不到示範的動作 可以跟隨聽到的指示中起舞 聽障的朋 友聽不到丸仔的話 只要看到有人舞動就可以跟隨 不同能力的人只 要互相幫助 將群組視為一個整體 就可以做到
不同能力的朋友以自己的步速觀察 不一定會同步參與 就 讓他們控制自己的時間和節奏 選擇甚麼時候做自己能力達到的事 我們需要懂得放下 留給他們空間 有自閉症的朋友不願意一起跳
舞 他有權選擇不參與 不過 這並不代表不願意參與的朋友就跟其 他參加者脫離了關係 其他人跳舞時並不會排除不願意參與的朋友在 外 他們會走到那位自閉症的朋友身旁 圍著他跳舞 目的是在意識
上保持所有人都參與 我不會試圖改變你 但你要知道你跟我們存
在於同一空間內 改變的決定仍然掌握在你的手裡 共生舞 不 以令別人改變為目的 不過我們都會自然而然地改變 事實上 這位自
閉症的朋友第三天就願意參與 與其他朋友一起共舞 如果要說 共生 舞 希望達到甚麼目的 丸仔會說 你只需要照顧自己 觀察別人就 已足夠
丸仔一個人做不出一杯每個人都喜歡的 Mocha 他的秘訣是一群
無間舞者 的幫忙 無間舞者 的首要任務是在分組時盡量讓 具有不同特性的人 視障 聽障 自閉症等 同組 一組內具有相
同特性的不會超過一半 舞蹈學習依靠模仿的方式 模仿對象跟自 己差異愈大 就會學習到更多 大家都在差異中互相學習 共同成
長 共生 不同能力的舞者更可以從模仿中看到其他人的需要 產 生多樣性
跳共生舞需要以氣氛帶領 氣氛需要由擁有不同特性的人共同 營造 無間舞者 就負責幫忙營造氣氛 不過 幫忙 的意思 並非是牽著他們走 無間舞者 只是在群體中踏出第一步的人 引導其他人一起舞動 與參加的舞者平等地跳舞就可以 餘下的部 份由所有人共同完成
世上沒有殘疾的人 唯一的殘缺是你有需要而不讓別人知道 “ ”
當代舞蹈對專業的要求大多追求身體的極限 丸仔就認為並非要看到人體的極致才算是有質素的 藝術 社區藝術的美是每個人尋找屬於自己的美 很多不是即興的舞蹈我覺得是死的 因為它們沒
有靈魂 相反 即使你跳舞技巧不夠高超 但讓我 看到靈魂 我就覺得是好的舞蹈
每種藝術形式對 美學 本來就有不一樣的定 義和理解 而且跟觀眾溝通的方式都不相同 社區 舞蹈不應被歸類為社區活動 或被視為與專業無關 的事 當我們視輪椅為一個象徵性道具 而非坐輪 椅的人必要的工具 輪椅就是很藝術性的選取 而 且 不同能力的舞者同在一個舞團並不規限舞團的 專業 美學發展 給他們多一點時間 不同能力的 人也可以達至一般的專業水準
簡單來說 我在做社區 共融 專業藝術 我在講一種技巧 一種溝通的技巧 適應當下狀態 的技巧
羅遠青 喜歡流動 到不同地方 假生活 探索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