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健安 從音樂尋 找自己 畢業於香港理工大學 護理學院
.前港足球青年軍 .前香港足球聯賽甲組足球員 .二零零九年成立了香港首支花式足 球隊 <Techni Freestyle Soccer Crew> .2014 年與歐陽耀沖組成 <TeC2>
文/張韵希 攝影/林旻軒 版面/梁希同
.二零零八年參加了 < 星投大戰 > 入圍四強 .二零一零年組成 C AllStar 出道 .二零一九年推出首張專輯《本原》 .二零一九年叱咤樂壇頒獎典禮唱作人金獎
「香港樂壇已死」,現在本地的音樂與八九十年代的輝煌已無法比擬。在本土音樂市場不斷地收窄的 時候,香港這片荒土中仍有願意默默耕耘的音樂人。他們願意付出心血和時間製作廣東歌,將一個個故事 娓娓道來。 陳健安,讓人最先想起的可能是他的作品,可能是他的言論,也可能是他的組合。藉著創作,寫出自 己的情緒與感受,陪著香港人走過高山與低谷。從組合「單飛」使他離開舒適區,讓他能夠更勇敢去追尋 自己的音樂路。同時他也堅持對藝術的執著製作專輯,在對音樂的追求中尋找自己的「本原」。
足球時期
小時候他的哥哥喜歡踢足球,他們便一起在門外踢足球。直至小學三年級暑假,足 球總會舉辦青少年培訓計劃,簡稱「青訓」。然後,哥哥幫他交了參加表格,便開始接 受較為正規的訓練。他懷著對足球的熱情,每年都會參與並期待不同的訓練計劃。在中 一,有教練介紹他去選秀,被選中後開始接受香港青年軍的訓練。期間亦有代表香港參 與比賽。直到中五,因為要會考便停止參賽了。後來因要重讀,便有時間和機會去參加 職業足球,不再只是代表港青。 而他嘗試花式足球是從中二開始,他被電視廣告中巴西足球員在機場踢花式足球的 畫面所吸引,當初更以為是電腦特效。其後他開始接觸花式足球,亦發現日本也流行這 運動。當時他不能上網自學,於是自己親身嘗試和發掘。那時剛好有花式足球的比賽, 那是他第一次獲得公開組的冠軍。之後他慢慢認識到其他踢花式足球的朋友,並希望可 以將花式足球這項運動傳揚開去。 由六位本地花式足球冠軍的成員組成的 Techni Freestyle Soccer Crew。
當初他創立花式足球隊,是因為他覺得如果有 人教他花式足球,他便不用行這麼多的冤枉路,因 此他萌生了相關的概念。於是他便與幾個有踢花式 足球的朋友計劃建立一個花式足球的學校。從向一 兩個學生進行教學起步,其中亦把計劃書遞交給職 業足球的教練,希望將花式足球融入職業足球,令 球員有更好的技術。他亦從而開始拆解足球的不同 動作及尋找一些簡易版的講解,令其他人有興趣繼 續學習。開始了花式足球教學的路。
「足球先生」二零一八俄羅斯世界盃版 MV 40
足球、護士,還是音樂路? 足球是陳健安小時候的第一個夢想。在大學一年級時他有參與職業足球,但後來發現護理系太忙,時間不 足以同時進行兩件事。「一星期職業足球的訓練有八課的,但自己只出席四課,這樣如何去說服他人讓你到場 上踢呢?」他認為既然沒有足夠的時間,便全心全意進行一件事,於是在職業足球和護理中作出選擇。最後他 選擇了讀書,大學二年級後便沒有再接觸職業足球。 唱歌是他另一個興趣,他中三四時會去唱 KTV 和參加學校的歌唱比賽。直到大學二年級他參加了「星投 大戰」,也是組成為 C AllStar 的原點。當時比賽的舉辦人,也是現在的監製便將他們組成一個組合,於是便 進入了娛樂圈。當時他沒有想太多,不知不覺到現在已十年。而那時候他的家人有些微言,他們仍然認為唱歌 只是興趣。他當時一邊讀書一邊唱歌,公司也不用他付錢,於是他便決定嘗試入行。到二零一二年畢業,便成 為全職歌手,而他那時頭三年在娛樂圈也很順利。在實習時有個前輩對他說:「不要到四五十歲才去追夢,趁 着現在有機會便去做吧。」於是他便決定畢業後做全職歌手,不行護士那條路,足球也放下了。
趁着年輕便去追夢吧 ! 二零零九年舉行的歌唱比賽 —星投大戰
音樂時期 一支結他開始創作之旅
二零一二年時他買了一支新結他,學了兩組新和弦。當時他覺得那兩組和弦很動聽,於是 便想著用它們來創作一首歌。後來更把這首歌錄製成樣本唱片,讓監製試聽。監製覺得作品不 太行,便修改了一些旋律。那時他很喜歡結他、很喜歡作曲;監製也給了「功課」,讓他就著 這個話題再嘗試創作。他慢慢有了創作目標和方向,監製亦認同他的新作品不錯。
C AllStar 時期大概有十首的作品是由陳健安負責作曲,不算太多,當中亦有數首是他嘗試 填詞。個人時期他則開始思考「我是誰?」這個問題,思來想去也說不出答案。直至他換了一 個角度問自己:「我懂得做甚麼?」,「原來我會作曲和填詞」。那時他便開始不停做自己懂 得的東西。他認為光「懂得」是不足夠的,還要做得更好,於是他不斷創作,從而不斷有新作 品出現。 他漸漸發現創作是自己和自己溝通的渠道,當有任何情緒和想法的時候,他就拿出結他, 看看有什麼旋律會出現。原來自己是有將情緒轉化成旋律的能力的;這更是一個把情緒「帶走」 的過程。他認為創作能使自己這個人更為完整,令情緒得以釋放,這是創作之於他的意義,並 非只有簡單的旋律和演唱。他可以把自己的感受透過旋律分享出來,別人亦因此有共鳴,把大 家連繫在一起。 另一個很重要的靈感來源是生活,要有生活才會有真實的感受,這種感 覺不是想像出來的,否則別人也不會透過你的創作與你相互感應和交流。例 如在《告別的藝術》,他寫了這樣一段文字:「當你身邊的人或是另一半拋 棄你、當你破產分毫不剩、當你所有親人都逝去、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你 會怎樣?第一個感覺不是要跟我講道理,而是要讓我發洩,讓我痛哭一場, 讓我放聲吶喊。」給填詞人發揮,寫成歌詞,他也開始明白溝通的重要性, 不想出現像說不出真實想法、但在別人寫完詞,自己卻不滿意的情況下,倒 不如坦白跟合作夥伴說出創作的軸心,讓他們理解自己的想法,再自行解讀 和發揮。 41
對陳健安最為重要的歌曲是《一吻穿越四十六億歲》。 其實每一首他都很喜歡,每一首都陪伴著他的成長。而《一 吻穿越四十六億歲》是他在二零一八年單飛情緒很差的時 候創作的。這首歌把他帶回了一個正常的狀態。在 demo 第一句是「take me to a higher place」, 當他回頭看, 發現這是一個和自己溝通的信息,他不可以繼續停留在這 個地方,要向上飛,因此作了一個帶自己飛的感覺出來。 在這首歌裏體驗到失聲,也是入行以來情緒最低谷。 本來那首歌是在他失聲前就錄好的, 這首歌找到 Jim Lee 監製。Jim Lee 已經很少在香港做音樂, 主要在台灣、美 國工作,和張惠妹、林憶蓮、陶喆、陳奕迅、張傑等有過 合作,很難得可以找到他監製他的第一首歌,但時間卻撞 到自己失聲的時候,然後那段失聲的經歷是人生最痛苦的 時候。 這首歌陪伴他情緒最差的時候,經歷最痛苦的治療, 連續針灸了十幾天去治療聲帶。那段針灸時間裏他領略了 很多東西,治療時,每次都會針舌頭,舌面刺一針,然後 轉到舌底,然後就要含著針三十分鐘,連續做十二天,那 時他領略到一樣東西:換一個心態去面對這枝針,想著這 枝針是對自己是好的,然後發現自己想像出來的比實際的 高出很多。
在錄音的過程中,他真的明白了愛音樂的感覺,從監 製 Jim 的工作手法中,讓他有安全感。看著監製的過程, 他感覺到甚麼是喜歡工作,因此他可以到大師級的程度。 如果不是愛,根本不會做到。從中,他學會怎樣才能投放 更多的時間和愛,怎麼用心去做。用心是一樣抽象的東西, 所以《一吻穿越四十六億歲》讓他感受到很多東西,例如 情緒從低變高,他見證到甚麼是用心,亦看著他自己由無 聲變成有聲,所以這首歌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作為公眾人生的必修課,面對「負皮」。 陳健安的作品有趣之處是「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不是全部的 東西,都可以被接收。他想建立一個平台,在平台上可以有自己的想 法,可以自己解讀歌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經歷,你的經歷牽 動到自己的想法和情緒,那份解讀完全是屬於你自己的。 説到惡意中傷,他對此是沒有感覺的,就好像有些人甚至還沒看 過歌曲,就會惡意中傷,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他不會因為那些留言 而有很大的反應。他反而會很欣賞那些看完歌曲,打一大段文字的人, 那些他全部都有仔細看,原來自己的歌曲牽動了別人這樣的想法。 就好像《在錯誤的宇宙尋找愛》,是前所未有地牽動了那麼多人 的感情,勾起了他們以前的故事,每一個留言都好像是寫小說一般, 不是只有兩個字的留言,他們有些甚至是打了一千多、兩千字,那是 他希望看到的,他的歌成為了一個平台,讓大家去討論,大家有自己 的故事分享,不會互相攻擊大家,他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成為大家的 討論區。 42
以陳 健安之名 C AllStar 第一張專輯
陳健安第一張個人專輯 當知道從團體中出來,陳健安第一個感受是「好啊!」。因為建議的人 正是阿簡, 他向來只在經過深思熟慮後才作出提議, 所以在聽見他的決定 時,他便欣然同意。他讓 C AllStar 四個都成為獨立歌手,而並非單單分別 出一首歌就回歸組合,這樣對日後重組才更有幫助。 但當真的走進去的時候,才發現並非這麼簡單。他們各自經歷了不少問 題,例如單飛造成的情緒低谷。當自己離開安舒區,他才終於明白。當他決 心離開後,便盡量不與他們聯絡。那時他覺得自己很孤單,但他始終認為環 境是一個重要的因素,想要改變自身就應該先從環境入手。 他慢慢地發現要逃離這個八年的習慣原來是一件痛苦的事,但這些經歷 為專輯注入了靈魂,他將感受融入在了創作之中。那時的他寫出這些歌並非 為了刻意創作或爭取獎項,只是想表達自己真切的感受,坦白對待自己的情 緒和身邊的人。單飛之後經歷了很多事情,那種感受都十分真實。在創作中 獲取感動,比為了感動別人而去創作更為重要。
「本原」(ARCHE)是古希臘哲學裡提出的一個哲學詞語,意謂「開 始、開端、起源」,亦解作事物的本質。 他覺得這是屬於自己 Solo 的開端,還有就是讓自己思考:陳健安究 竟是甚麼來的?設立這個名字便有這層意思在裡面。追溯自己, 尋找自 己的意思, 所以把它當成族群的名字, 他也覺得很合適。他希望大家進 來了這個族群裡面, 能夠找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價值。簡單來說便是 希望他們找到自我。 「本原族」也因此出現。「本原」就是專輯的名字。歌迷曾說 他像族長, 於是便自稱為族長。但有族長便需要有一個族群, 族群 需要名字,剛好我第一張專輯就叫「本原」,那便形成了「本原族」 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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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文明-生命之花 「生命之花」又稱「光之語」。他覺得以前的 人應該有一種神奇的溝通方法,他發現之所以世界 各地的廟宇、大廈都會出現這個圖案, 是因為這個 圖案是宇宙萬物的藍圖。他認為建構宇宙的基本單 位都可以在這個圖案發現, 而人體最微小的基本單 位結構都可以在這圖案上找到的。
陳健安將生命之花 紋身在手上。
陳健安在二零一七年開始認識這個圖案。當時他在 泰國翟道翟, 突然間看到吊墜上有個漂亮的圖案, 便買 了回去。買了回去後, 他深入搜索這個圖案的來源, 他 發現曾經有人出過兩本書去研究這個圖案。原來這個圖 案在遠古幾千年前已經出現過。有趣的地方是, 在世界 各地都有這個圖案的出現,可能日本和埃及都有曾出現。 為什麼在一個通訊不發達的年代裡面,大家都會使用同 一個圖案呢?這可能是在遠古時代一種溝通的方法, 一 種超出人類認知的方法。 他漸漸發現這個圖案蘊含很多學問, 但他之前只是 純粹覺得漂亮。之後, 他看了一段影片, 發現如果要理 解這個圖案、自己及宇宙最好的方法就是畫。在畫的過 程中,你會發現到很多神奇的東西,包括發現「自己」。 陳健安之後幾年用了很多時間去畫, 更上網用英文 搜尋「how to draw the flower of life」。除了畫,他更 會把圖案刻在木頭上。當他情緒不穩定,或者思緒混亂, 就會畫這個圖案。這個圖案可以令他冷靜下來以及令自 己的方向更清晰。他説,畫這些圖的過程其實沒有邏輯, 但這個世界很多的東西都沒有邏輯, 例如什麼是愛。其 中有些圖案是他用烙筆畫出來的。他認為在不斷畫圓圈 的過程中, 其實是在使自己變得完整。這個過程在最近 兩年裏對他非常重要, 因為它陪伴了他。這個圖案還有 一個意義, 就是保護空間, 而且這個圖案非常對稱。他 認為人之所以這麼喜歡對稱的東西,是因為人基本單位 的構造就是基於對稱的東西。所以這個圖案有保護我們、 淨化空間的作用。陳健安把這個圖案的元素放了在專輯 中, 例如在封面、光碟上也有生命之花, 甚至他的戒指 上也有這個圖案。
香港樂壇已死 ? 經濟方面,以前香港樂壇對廣東歌的需求很大,因為當時沒 有什麼娛樂,所以市場大基本上就可以純粹靠音樂維生。例如: 張學友一張專輯可以賣出大概一百萬張,這個收入已經可以做到 很多事, 例如買樓買車。現在香港出售專輯的情況不樂觀, 例 如陳奕迅出售專輯的數字可能大概只有一萬多張, 張敬軒大概 五六千張左右。所以現在做音樂根本無法維生,令到做音樂的人 不能完全集中在音樂裡面,要做其他東西去維持生計。現在純粹 做音樂唱片的收入一定不會比以前多。所以這個惡性循環會令整 個工業的集中力及資源都會放得較少在音樂上,因為做音樂真的 很昂貴,尤其是做好的音樂。 以《天梯》一曲打響 C AllStar 的名字。 韓國政府每年都會資助大概一千幾億在音樂工業上,而相比之下, 香港做音樂就沒有政府的支持。如果要做到可以令人眼前一亮,極具 節奏性的音樂,一定要非常多的設備以及金錢上的投放。最貴的不是 設備,而是人才。其實香港有非常多人才。但我發現香港有一個好奇 怪的地方,就是會經常鬧自己人,認為外國的東西才是高級的。 44
陳健安認為那些根本沒有聽過首歌曲就隨意評論的人,還有些以 沒有聽過廣東歌而感到驕傲的人,非常討厭。他知道這個行業有什麼 不足,但亦知道有些很好的東西因沒有足夠的宣傳,所以沒有人知道。 例如有些人只看 TVB,便認為在 TVB 上宣傳表演的人已經代表整個香 港樂壇。所以,不單單只有自己做好音樂就足夠,更需要有人欣賞, 傳媒的報道方法以及觀眾聽歌的素質都十分重要。因此,有時候香港 的音樂工業完整度真的比不上外國。不單止是音樂,外國在足球上的 配套都做得比我們完備,甚至是在飲食、健康、營養上。所以,在香 港做音樂有很多不同的煩惱需要去解決。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做音樂,真的很難去堅持。如果他 自己的目的只是單單為了錢,做回護士不是會更好嗎?加 上這段時間,單飛更加難,他要重新定義品牌,因為很多 人現在還是只知道 C AllStar, 未知道有陳健安個人的品 牌。所以,他需要時間慢慢去建立自己品牌。他有很多對 音樂的重視不是一言兩語就可以說盡的。在香港做音樂, 擅長於創作的,其實大有人在。
對實體專輯的堅持 的確,實體專輯愈來愈少人買,現在連「CD 機」也很少人有。但是,陳健安認為實體專輯仍有其價值, 大家可以親手感受音樂。他經常幻想當有一天網絡完全失控,至少還有唱碟。當沒有事物可以取代前,他仍 會做下去。而且,實體專輯內有很多不同元素,例如藝術設計、字體和排版等都值得被欣賞,不僅限於音樂。 加上網絡上的總會與唱碟的有些不同。
一首給年輕人的歌 自己的歌 —《未知道》。這首歌在二零一九年十一月的時候寫,當時不論他自己還是社會都籠罩負面 情緒。大家都會問「香港末來會如何?」或「是否應該繼續留在香港?」等問題。在不安和恐懼的情緒之下, 他認為我們對未來不應這樣,應該要充滿期待。 而他在創作這首歌時,他幻想有兩個人牽著手不斷地跑,衝過不同障礙。即使有害怕,亦不用怕,因 為大家會互相幫忙。不管結局如何,仍不斷地跑。因此,歌詞也很密雜。在其中他想表達:未來是由自己 建構的,也沒有人知道未來是如何。他認為只要有「想像力」和「信念」,所以在制作此歌時,他十分有 幸能找到周耀輝填詞,而他的詞風就如寫新詩一般,很有意像空間。在與周耀輝分享和討論「未知道」的 時候,他發現每個人對文字的感覺都不同,當中便是思考空間。他不想以歌曲去說教,而是去刺激想像, 讓大家自己去解讀歌詞。此歌他希望在演唱會中與大家大合唱,而大合唱歌的部分是沒有歌詞,而沒有歌 詞之下,更會有想像空間。在這首歌中,他希望大家一齊走下去,不論前方有恐懼,有不安,只要有信念 一定可以到我們理想中的烏托邦。
45 場地鳴謝:Kingdom C Artistes and Sports Management Limi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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