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体性 问题意识 与知识生产 评 陈光兴 去帝国:作为方法的亚洲! 冯 雪峰
刘佳 ∀
#摘要 ∃
陈光兴 去帝 国!一书试 图以东亚社会 的历 史经验 为资源 ,
勾连起知识 生产 与社会 现实之 间的联 系, 尝试 着 重新 建构 亚洲知 识 圈独 立 的主体 意识 以及 与之相 应的认识 图绘 % 而本文将遵循 去帝 国 !的 内在 理路 , 通过亚 洲研 究的认 识论和 方法论 批 判来评估 陈光兴著 作 的理论及 现实 意义 %最后 , 本 文还试 图将这 一视 野 引 回到 中国 内地 的知识 谱 系之 中, 探讨青年一代如何在 知识 生产 中建 立起 独立 的思 想主体 性这 一关键 问题 %
#关键词 ∃
如
去殖 民
去冷 战
去帝 国 亚洲作为方法
主体 性
何 以在地历史经 验为资源 , 重建知识与现实 之间 的联 系 , 这 可 以说 是摆在整个东亚 知识 圈面前的共 同任务 %特 别是知识 生产 与主体
意识之 间脱钩化 的倾 向 ,使得 独立 自主 的问题意识面临着 &难产 ∋的危险 % 因为缺乏认识 论 和 方 法 论上 的 自我 批 判 与更 新 , 使 得 & 亚 洲 ∋或 者 & 中 国∋ ( 旧 本 ∋仅仅充当 了学术生产 机器 中的原料 % 在知识 实践 中 , 无意 识 中透露出 的是渴求生产 出具有普遍性 的西方式知识的欲望 % 陈光兴 去帝国 !一 书 的 目的之 一就 在于 扭转 知识 生 产 中的这 一颠 倒 , 回到在地历史的血脉之 中 ,重建亚洲 的知识 地 图 %本 文的前 三部分 拟
∀ 冯雪 峰, 北京 师范大学 文艺学研究中心 20 0 8 级在 读博士 ;刘佳 , 北京 师范大学文 学 院 200 8 级在读博士 %
产 识 主 性 体 生 与 意 知 识 题 问
就对 去帝国 !书 中体现 出的问题 意识 和方法进 行一个 简单分 析 , 结 合作 者陈光兴 以台湾近现代史 为 中介 的知识 图绘 , 将 亚洲 近两 百年历 史 的关 键场景勾勒 出来 , 进而 回答 &亚洲 的亚洲研 究 ∋意味着什 么 以及 如何 可能 这两个根本问题 %最后 , 我尝试 着将 这种视 野 引向 中国 内地 的知识谱 系 之 中 , 以 &亚 洲为方法 ∋, 以 自身 的成长 生 活 学 习体验 为契机 ,探 讨青 年 一代 如何在 知识 生产 中建立起独立的思想主体性 %
t05adPOurenC一 %
与 化 文 学 诗
一 相互缠绕 的历史 去帝 国 !的核心论题之 一就 在于重 构关 于 & 亚 洲 ∋的认识 , 不是 & 亚 洲 ∋是什么 , 而是 & 亚洲 ∋能够 成 为什 么? ∀ 全 书 的论 述可 以 分成 两个 层 面 :前 四章分别从殖 民 冷 战和帝 国主义 等角度 , 梳理 了现 代东 亚地 区重 叠交 错的历史经验 %最后一章提 出 了 &亚 洲作为 方法 ∋的研究 思路 , 并 以 此为契机积极地重构在地知识 圈的亚洲认识与想象 % 在第一部分的论述 中, 作者 紧 紧围绕着 东亚 社会 相互缠 绕 的历史 经 验 ,将 论述集 中于殖 民主义 冷 战和 帝 国主 义 , 这 些既 相互 区别 又彼此 勾 连的主题 层面 , 展现 出的是 一幅东 亚地 区在 国家 社 会 人 民 知识 情 感 间纠结 的历史 姻缘 之图 % 沟 口雄三曾经发出过这样的反问 : & 我们 日本人 对战争要谢什 么罪? 谢 罪 到什么 范围? 是仅 就残 酷暴 行谢 罪 , 对 出兵侵 略 中国本 身谢 罪 ,还 是对 明治以来的近代化全部过 程谢罪 ? 可 是 , 一个 国 家 的历史 全部 过程 就这 样成 了其他 国家 的罪孽 , 这 难道 是可 能成 立 的事 吗? ∋(陈光兴 ,23 6 )沟 口的意思是说 , 我们反思东 亚 (或 者整个亚 洲 )的现 代历史 , 不能仅仅停 留在形式层 面的清理 ,而是 要深人 到源于西方 的世界 史叙事 以及东亚社会 自身现代化进 程 中所 固有 的 & 结 构性暴 力 ∋之 中, 来
∀
需要说明的是 去帝国 !一书 中的 & 亚洲 ∋主要指东北 亚 东南亚和南亚地区 %
寻找东亚历史相互纠缠 的方式 内在 动力 以及 和解 的可能 % 陈光兴 也指 出 : &事 实上 , 这三个运动
去殖 民 去冷 战 去 帝 国
必须 同时进行 ,
原因正是殖 民 冷战 帝 国化 已经 纠缠 为 同一个 历史 过程 %∋( 陈 ,7 ) 而这 一 过程的历史效应仍然根植 于我们 的现实经 验 感 觉结 构 和文化想 象 之 中 , 深刻地影响着人们 的思考 行 动 和 自我认 同 % & 去 ∋(d s 一 )殖 民 冷 战 和帝国的任务 尚未完成 , 如果亚洲 的主体性 还是按照 着殖 民主义 冷战 和 帝 国主义的逻辑进行 自我建 构 , 那 么结果 就 只能是 产生 深 陷于殖 民帝 国 欲望之 中的新帝国论述 %
去殖 民
在第二章 & 去殖 民 ∋中, 陈光兴集 中讨论 了这样一个 问题 :以国族 国家 为单位展开 的去殖 民运动 , 并没有产生 出相应的独立主体性 ∀ %前殖 民地 人民依 然承续 了殖 民者 的内在精 神架 构和欲望 : & 殖民认 同的历 史对在 地 文化想象构成 了地形上 的边 界 , 它 的接 合主体 是 民族 国家 的机构 ) )结 果 形塑 了我们的精神政治地理想 象 %∋( 陈 , 10 2 )在 书 中, 作 者提 到 了三 种 最 常见 的去殖 民策略 , 或者说 是去 殖 民过程 中产生 的效 应 :国族 主义 本 土主义和文 明主义 % & 国族主义 ∋表现 为以国族想 象为基础 的反殖 民力 量 抗击外来 殖 民者 , 完成独立建 国运动这 一过 程 % & 本 土主义 ∋主要 表现 为 &本 土化 ∋运 动 , 即 & 以 (自我 再发现 运动 ∗的形 式被 召唤 出来重 新发 现未 被殖 民主义污染的 自我 以及 真正 的文化 传统 , 用 以置换 深刻人 侵 的殖 民 想象 ,∗( 陈 ,129 ) %而 & 文 明主义 ∋则是 以发掘 另类 的 & 文 明形 态 ∋来抵 抗 涤荡殖 民者代表的西方文明对前殖 民地 的影 响 , 从而 召唤 重构 了异于西
∀
陈光兴提出可将 & 朋匕o n .s. te∋译 为 & 国族 国家 ∋, & 它的愈涵是 (国族一 国家机器 ∗ ) )
国族是 国家机器 的建构 ) )国族与 国家机器 密不可分 , 新 的国族的 打造基本上 是 国家机器 主义 (s切石% ) 的重要环节 %基 于此也有研究者将顺 序颠倒 为 咖 te一 朋石on ∋ %
性 题 主 体 问 生 与 意 产 知 识
方文明 的文 明形 态 % 陈光兴 指出 , 这三 种 & 去 殖 民 ∋策略有 其本身 的正 当
性 , 但是 以国族 国家为单位 , 以大 众动 员 的形 式展 开 的去殖 民运 动 , 却 吊 诡 地继承 了殖 民统治 的内在结构 % &殖 民主义 的 内在/ 外在 自我/ 他者 逻 辑延续到去殖 民运动 的三种形式 , 对于外 来殖 民者 或是 殖 民者 离去 后持
续 存在 的妒恨一直在运作 , 以族 群/种族歧视 的形式 表现出来 %∋(陈 , 1 4 1 ) 民族独立之后 , 国家机器 一方 面延续 了 & 殖 民主义 的 内在/ 夕卜在 自我/他 者 逻辑 ∋, 另一方面又收编 了反殖 民运动 的解放力量 ,将 其纳人 到打造/巩 固国家机器及其统治 的逻 辑 中来 %蕴 涵在 当下 台湾原住 民与外 来者 (指 s c % n r O P d a e t 网 u C
诗 化 学 与 文
194 9 年 后来 台的大陆人 )这对构造 中的省籍 族群政 治 & 可 以说 是殖 民主 义 的延续及 反动 ) )第三世界 国族一 国家一方 面要在 (外 ∗在 的新殖 民结 构 中 自我呈 现它的一致性 , 另一 方面要 对 (内 ∗ 重现界 定 (自我 ∗ , 谁 是 台 湾人? ) )殖 民者 (离去 ∗时所带来的族群大 火拼 的后 遗症 , 以及 (内部 ∗ 殖 民者 的粉 墨登 场其实不过是殖 民主义的复制与再生产 ∋∀(陈 , 17 3 )%
286
去冷 战
在上世纪 4 0 年代 , 出现在东亚地 区的独立 建 国运 动以及 由此带来 的
∀
韩国人类学家赵净慧也指 出 了国家机 器主导 的去殖 民运 动无 法产 生 出独立 主 体
性 :在殖民 冷战时期乃至当下的韩国社会 , 每天都能接触到 & 国家处 于危机之 中 ∋的报道 , 而 国家正是通过这些 &危 急情势 ∋来 胁迫 动员国 内人 民 % 用赵 净慧 的话 说就是 & 没有市 民社 会 , 只有国民 ∋ , 而 & 一个人要是站在与其 民族或家族身份相异的其他主体的立场上来思考或
行动 , 那是很 危险的 ∋(参见赵净慧 & 你陷人了想象之井 ∋:压缩 型发展 中主体性 的形成 !, 收 录于贺照 田编 后发展 国家的现代性 问题 !) % 而香港 &去 殖民 ∋的困境则 在于殖 民历 史本身 的复 杂性 :&殖 民政府 与它所培 养的 (高等 华人 ∗ , 共 同分享 着这个 (勾结 式殖 民主义 ∗ (col -
1公犯m 6ve %%10nial sm )形构的权力%∋在殖民统治结束之后, 香港人面对着 &重新做人 ∋的重大 抉择 , 需要 & 对 (过去 ∗进 行整理与清算 % 而香港 的 )过去 ∗ , 恰巧 就是那种 充满 含混 , 充 满暗
室交易 , 充满身份错里 , 见不得 光的勾结游戏 ∋ % 无间道 n !的结尾 , 双手沾满鲜血的黑帮老 大韩深 (曾志伟饰 ) , 志得意满地 & 推门向众参加 回归酒会 的嘉宾 祝酒 , 迎 接盛世 繁华 ∋的场 景就昭示 出了& 去殖 民∋后的独立主体的 & 难产 ∋ (参见罗永 生 : 殖民无间道 !, 香港 :牛津 大 学出版社 , 2( ) 8 年 , 第 1一2 7 页) % X
去殖 民契机 ,很快就 被冷战 打断 了 % 亚洲新 兴 的独立 国家被拖 入 了冷战 结构之 中 , 以冷 战意识形态来 区分 &敌 ∋ & 友 ∋关 系 % 陈光兴 以亲身经 历 的 80 年代末 台湾开放内地返 乡 以及 2 +X +年 8 月南北 韩首 次家属互 访 为 出 发点 , 探讨 了冷 战带 给当下亚洲普通 民众生活 的创伤与影 响 , 以及 这种冷 战结构 和体验如何制 约着当下人们 的思考 和行动 % 陈光兴 以感 觉结 构( s tr uo t ur e o f f ee i n l g )这一概念 为切 人点 , 在历 史唯
物 主义 的方法路径 中打开 了处理个 体情感 层 面的新空 间 %在 马克 思主
生 意 与 产 知 识 题 主 性 体 问
义与文学 !一 书中 ,威廉斯 寻找到 了引发个体或 阶级实践 意识 的非 物质 因
素 :& 实际上存在着许 多那 些凝 固 的形 式完 全不讲 的事物 经验 ,存 在 着许 多它们 的确不予 承认 的事物的经验 ∋, &关于 冲动 抑制 以及精神状 态等个
性气质 因素 ∋,他 审慎 地 以 & 感觉 ∋来称 呼它 们 , & 是 一种感 觉 一 种 思想 , 而这种感觉 和思想又 的确 是社 会性和物质性 的 ∋(威廉斯 , 1 3 7 一13 9 )% 而后来者在处理历史 时 , 常 常忽 视 的是 这些 历史经 验所 形 塑的普 通 287
人 的感觉结构及其无法 舒解 的感情 和记忆 % &情 绪 的感 觉结 构 中所呈 现 的问题 , 特别是还 活生 生地 存在 于我们 身旁 的 (人 民记 忆 ∗ ) )在 (无 辜 的 ∗老百姓 的身体 意识与 欲望 中运转 , 构筑 了不 同族 群 的主体性 %∋( 陈 , 187 ) 在南北 韩亲人见面或是 台湾 人返 乡省亲 的场 景 中 , 陈光 兴怀 疑冷 战 真的结束 了吗? 殖 民 战争 和隔离造 成 的情感 (情 绪 )结 构 , 已经 成 为 & 国 族史乃至于家族 与个 人历 史 的重要 层 面 ∋, 它们 真 的已经 得 到 了不 同族 群 经历的人们 的互相理解 了吗? 抑或 是大 家还 是生 活在不 同 的历史情 感空间之 中, 迟迟不愿/不 能和解 呢? 陈光兴 以 & 大和解为什 么不/可 能? ∋为 问题 意识 ,通 过对 两部 台湾 电
影 多桑 !(吴念真 , 1 99 4 )
香 蕉天 堂 !(王童 , 1 9 8 9 )的分 析 , 来说 明在 冷
战时期 , 台湾不 同族群之 间在感觉结构上 的差 异 , 找 出了 当下 台湾社 会 以 & 省籍 ∋为关键的认 同/动员政治 的历 史根源以及超越它 的可能 %
电影 多桑 !以成长于 日据时代 的多桑 (父 亲 )为 主角 , 表现 了他在 台 湾光复之后 的人生经历 % 多桑只会 说闽南语和 日语 , 听不懂 普通话 .而他
的孩子们却 开始 学习国语 , 到了他的孙子辈则不会 说也听不懂 闽南语 了 % 对多桑而 言太 阳就应该 是红色 的 , 他不 明 白为什 么青天 白 日旗与 日本 国 旗不一样 ,上 面的太 阳竟然是 白色的 %在多桑 的直 觉 中, 日本 运动员 一定
比中华 台北 的强 , 日本的收音机要 比台湾的耐用 , 甚至在看 了 花花公子 ! 上面 的金发女 郎之后 ,多 桑都认 为 &还是 日本 的 比较好 , 较秀气 ∋ %而在 孩 子 的眼中 ,多桑 &什 么都 日本 ∋,简 直就是 汪精卫 %多桑一方面要维持 家长 尊严 , 一方面 只能哀 叹 &可怜我 的青 春 ,悲哀我 的命 运 ∋ % 在他难忍病痛 自 杀之后 ,大儿 子文建 带着他的骨 灰 , 完 成 了父亲 的遗愿 :朝拜 日本 的皇 宫 CtueulradPoetncs
与 诗 文 学 化
与富士 山 %电影最 后 的旁 白:多 桑终 于 看 到皇 宫和 富 士 山 , 是 日东 京 初 雪 , 多桑无语 %
与 多桑 !关 注经历 了 日据时代的人群 不同的是 , 王 童的 香蕉 天 堂 ! 将镜头对准 了退守 台湾的国民党军人 % 门门和得胜迫 于生计 而加人 国民 党军 队 ,并 随军队一起溃退 到 了台湾 , 对于 台湾他们 一 无所 知 , 只以 为是 288
去人 间天 堂吃香蕉 , 等战争结束 了就 可 以回老 家 了 % 电影真 实地 再现 了 国民党底层兵士来 台之后 的悲惨生 活 % 因为 & 白色恐怖 ∋, 门门 得胜都 不 得不更名 改姓 %得胜最终 被迫 害成疯 , 而门 门则 冒名顶 替 了来 台不久 就 病死 的大学生李麒麟 的身份和工作 , 维持 生计 %到 8 0 年 代末 台湾解严 之 后 , 一直扮演着李麒麟 的门 门与李父 通上 了 电话 % 面对着 其 实与 自己没 有任何关 系的 &父 亲 ∋, 门 门泣 不成 声 : & 爹 啊 , 娘 啊 , 儿 子不 孝 啊 ! 娘 啊 , 你怎 么会死 了呢? 娘 啊 ,儿子 不孝 啊 ! ∋
( 多桑 !的英文名 & A B~
ed Life ∋, 正好 非 常形 象地道 出了有 着 不
同历史遭际 的小人物们 的生命 状态 % 不论是经 历 了殖 民统 治的 & 多桑 ∋, 还是 因为冷战而无法返家 的 & 门门们 ∋,都没能生 活在 正确 的时间和地点 % 政权的变化不仅改变 了他 们 的物质生 活 , 同 时还剥夺 了他们 的情感 生 活 和精神空 间的正 当性 %但是 , 隐藏 在 &政 治正确 ∋口号 下的是 无法 被简单 否认 压 制 和 消 灭 的 历 史 经 验 与 生 命 情 态 % 冷 战 打 断 了去 殖 民 的 过 程
& 多桑 ∋依然活在过去 ,他 们感觉 结构生 产 出的现实感 与实 践意识
却 已经失 去了合 法性 %这 些人 连 带着 身上 的情 感 都被 认 为是 不 合 时宜 的 ,甚 至是 充满 & 奴性 ∋的
& 多桑们 ∋只能 & 无语 ∋ %冷 战又重新结 构 了
另一 群人 的感觉 结 构 , 那 些 背井离 乡来 到 台湾 , 却 不 知竟会 终 老 子此 的 &外省人 ∋,依然还想 象着结束 & 流亡 ∋, 回到故里 %然 而 吊诡 的是 , 同为底 层百 姓 , & 多桑们 ∋和 & 门门们 ∋却又全然 活在不 同感 觉结构 产生 的情感 历 史与空间之中 : & 外省人因其在 内地其 间的抗 日经验 而无 法体认本省 人 的 日本 殖民情结及苦难 , 本省人 则不 能理解 因冷 战而强 制迁 移 的战败 政权
性 体 产 与 意 知 识 题 主 问 生
下子民的战争伤痛经验 % ) )在 主观 的集体情 绪结 构上 , 两条 轴线 平行 发展 ,没有交集 ,虽 然在客观 的历史结 构状 态 中 , 本省 人 与外省人 都 活在 两条 轴线 的交错 重叠 中 %∋(陈 ,25 0
231 )
冷战之后 大和解 并没有到 来 , 国家机 器依然 在感 觉结 构上 召唤某 个 族群 的情 感来 对抗/ 压制另一方 的情感甚 至政治 诉求 % 当下 & 去冷 战 ∋的 任务需要 将 目光从 政治 经济领域转 向个人 的精神情感领 域 , 将不 同 的历 2即
史遭 际铭刻在个体生命 中的情感结 构 向彼此互 相展 开 , 使 得不 同的历史 空间及其中淤积的情绪 体验和生命形态 能够在 当下找到和解 的可能 %
去帝国
与 &去殖 民 ∋相对 的是 &去 帝 国 ∋的任务 % 如果说 & 去殖 民 ∋意味着 被 殖 民的人 民在政 治 经济 精 神等层面的独立的话 %那么 &去帝 国 ∋首 先就 是针对殖 民者和侵 略者而言 的 :殖 民者将 自身 的精神 结构 强加在 被殖 民 者 身上的同时 ,他们 也将 自己国 内的子 民 & 帝 国化 ∋了 % & 帝 国化 ∋(im p e ri d iZa tion )不仅仅是殖 民者对被殖 民者 的 & 同化 ∋过程 , 它还包括 了生 产 自 身帝 国化 主体 的过程 % &帝 国化如果是透 过 (日常生活 的身体 实践 ∗来 进 行 (如战争体制 的动员状 态 ) ) )将 主体 放 在铺 天盖 地 的总 体配 置 中养 成 %∋那么 & 去帝 国 ∋就意 味着通 过同样 强度 的运动 , 反 向地 & (改 造 ∗已经
被 营造出来的身体 欲望与思想 ∋(陈 ,32 4 ) %但 是亚 洲的冷 战结构 , 不仅
打断了前殖 民地 的去殖 民过 程 , 同时也 阻碍 了前侵 略者 ( 日本 ) 去帝 国化 的进程 %二战结束之后 ,美 国介人掌控 日本 ,使得 其从 战前 的殖 民者变成 了战后的次殖 民地 , &从加 害者快速 转变 为受害 者 , 因而 消解 了 日本社 会
积 极面对 反思它与前殖 民地及被侵 略地 区关 系的契机 ∋( 陈 ,3 1 2 ) %竹 内 好 在战后不久写下 的文 章 中就指 出 : & 明治 以来 , 日本 的国家形 成之 主流 精 神 , 只重视独立的外在形 式 , 不去 反省它 的实质 内涵 , 结 果失 败 了 ∋, 而
战后 & 明治时 代教 养 人今 天 还在 把 战前 的 日本 视为 独 立 国家 的 典范 ∋, cs 冲 treandPO% Cu一
文 学 诗 化 与
&把 日本 的模 仿西欧发达 国家偶尔 获得成 功视为不 发达 国家惟 一的生 存 之路 ∋(竹 内好 ,27 9 一281 ) %他认为 , 在独立的主体 出现之前 , 国家是无 法 达 到真 正的独立的 , 也 自然无 法承 担起对 于被侵 略者 或者说 对 于亚洲 应 负 的责 任 % 更 为严 重的是 , 经历 了殖 民和冷战之后 ,殖 民者/ 帝 国的欲望 精神 构 架 已经深深地 影响 了前殖 民地 , 从而唤起 了这些 原先被侵 略国家 地 区的 殖 民欲 望 ,甚 至是成为次帝 国的欲望 % 199 4 年 在台湾兴起 的关 于 & 南 进 ∋ 的讨论 , 直接投射 出 了这 种 次帝 国的 欲望 :通过 向东南 亚各 国的经 济 扩 张 , 建构 出一个以台湾为 中心的海洋世界 ∀ %然而 , 在这些充满欣喜 期 待 和野心 的 &南进 ∋叙 事中透露出的是帝国主义般的扩张欲 以及对东南亚 各 国劳工赤裸裸 的经济剥削 % 陈光兴直 言不 讳地指 出 :日本帝 国 主义建 构 的 &大东 亚共 荣圈 ∋的意念 找到 了它 的 当代 传人 , & 次帝 国与 旧帝 国观 景 角度 ∋呈 现出了高度 的一致性 , & 旧帝 国所绘 制 的那 张地 图体现 在帝 国之 眼所建构 的文 化想象 中, 而这 双眼 睛在历 史动 态过程 中沉 淀 内化 , 在 六 十年后 的 199 0 年代 , 才又再度赤裸裸地在次帝 国的双 眼中呈现 ∋( 陈 , 8 4
∀
所谓 & 南进 ∋指的是 199 4 年年初 , 台湾 社会兴起 的关于将 台湾 岛经济 政治和 文化
影响力向东南亚推广 的一场大讨论 %其 中, 影响力较大的是 中国时报 !副刊 人间 副刊 !连 续三天整版的专题报道 :& 来 自南方的黑潮 :南向专辑 %∋隐含在 & 南进叙事 ∋中的地缘政 治含 义就在于扭转 了原先 台湾 & 西进 ∋( 即大陆 )的政 治 文化 论述 , 试 图建构起 一个 以台湾 为枢 纽 (中心 )的海洋帝国叙事 %
85 ) %
& 去殖 民 ∋ &去冷 战 ∋最后都 聚焦 于 & 去帝 国 ∋的任务 之上 :去除帝 国 欲望 以及 由此架构起来 的文化想象 % 将 & 亚洲 ∋的解放延伸到主体 的精 神 层面 , 在这个新的精神空 间 中, 依 然包 括殖 民 冷 战和帝 国的经历 以及 随 之而来 的创痛 %但是我们 已经能够摆 脱西方在我们 的头脑 和身体 中建 构 起来的精神 情感和想象 的架构 , 从新 的角度 重新 看待 它们 :让在 地历史 经验 以及其 中的悲伤 痛楚化 为我们 重建 自身主体性 的正 面资 源 %
二 何谓 亚洲 :亚洲研究 的认识论批判 在 去帝 国 !一 书中 , 陈光兴提 出了 & 亚洲 的亚 洲研究 ∋的知识 实践尝 试 , 即通过 亚洲 意识 的重新 召 唤和统 合 , 生 产 出新 的亚洲认 识 % 如果说 , 旧有 的 &亚洲 ∋认识 是西方知识生产 的副产 品 ,是 普遍 &西 洋史 ∋东 扩 的结 果 , 因此始终 背负着一元论世界史叙事所带来 的 &影 响的焦虑 ∋的话 ;那 么 新 的 & 亚洲 ∋认识则意 味着一 种主体意识 的觉醒 , 一种通过 在地经验 情感 甚至血 肉之躯进行 自我想 象的契机 % 竹 内好早在半个世 纪前就指 出: & 理解东 洋 , 使得 东亚 得 以实现 的是 存在于欧洲 的欧洲式 的要 素 %东洋之为东洋 , 借助 的是欧洲 的脉络 %∋(竹 内好 , 18 8) 竹内好反 思 的起点 , 也 许 正是福 泽谕 吉 写 于 188 5 年 的 脱亚 论 !及其历史 回音 (脱亚 人欧 ) % & 福泽 通过 (脱 亚 ∗这 一命题 表述 的 亚洲 本质 ) )其实 内在于 欧洲 的脉络 ) ) (脱亚 ∗不是 日本特 殊论 的前提 , 而 是一个欧洲普遍进程 的特 殊步骤 ∋( 汪晖 ,4 0 7- 4 0 8 ) %这个普遍 进程显然
就是萌生于启蒙时期 的 &世界史 ∋叙 事 :亚洲 & 是一 种文 明的形 式 , 它 代表 着一 种与欧洲 民族一 国家相 对立 的政 治形式 , 一种 与 欧洲 资本 主义 相对
立的社会形态 , 一种从无历史状况 向历史 状况的过渡形态 ∋ % 而依据 这一 叙事 , 整个世界空间 中多样化 的实践形 态被逐渐 & 组织在一种 时间性 的阶
识 题 主 性 体 生 与 意 产 知 识 问
段 论关系之 中 ∋(汪 ,40 9
1 1) %福泽谕吉 开启 的 &脱 亚论 ∋必 须被放 置在 4
这一普遍 的叙事 中才能够被理解并 获得其历 史意义 % 竹 内好深感失望 的正是 近代 以来 日本 的亚洲想 象 , 那 是一种 无 法产
生 自我主体性 的亚洲认识 , 充其 量 只是世界 史 的一个 注脚 %在 竹 内好 看 来 , 独立总是与 理 想 不能 分 开 的 , 而 & 理想 应 该是 自身 内在 地 生 长 出来
的 ∋ %他在 同一篇文章 中大段 引用 了中国革命 家孙 中山的话 : & 中国对 于 世界究竟要负什么责任 呢? 现在世 界列 强所走 的路 是毁人 国家的 ;如果 中国强盛起来 , 也要去毁人 国家 ,也 去学 习列 强 的帝 国主义 , 走相 同 的路 , CutadorenPcs
学 诗 与 化 文
便是蹈他们 的覆辙 % ) )我们对 于弱小 民族 要扶持 他 , 对 于世 界 的列 强 要抵抗他 %如果全 国人 民都立定 这个 志愿 , 中国 民族 才可 以发 展 ∋( 竹 内 好 ,279 一28 1) %竹 内好被这段话深深地 打动了 ,虽 然 近代 以来 , 在 国际政 治 中中国一直没能获得 独立 国家的待 遇 , 但是 这段话 显示 出的不正 是怀 抱 着理想 的真正 的独立姿态 吗? 汪晖指 出 , 孙文 对 & 亚洲 ∋的认识是 立 足 于 & 亚洲国家在世界资本 主义 的体系 中的特殊 位置
这 个特 殊位 置不
是产生于对世界资本 主义 的结构性 的叙 述 , 而 是产生 于有 关亚 洲社 会 内 部 的阶级构成和历史传统 的动态 分析 ∋( 汪 ,42 8 ) %这 也就是孙 歌所 寄望 的亚 洲叙事 , 这一叙事 & 给 了我们具体可感 的历史经验 ,那 么 , 这些 经验 的 价值 ) )在于打造我们体验状况 的能力并重新思 考包括西 方理论 传统在 内的世界思想资源 的真实状况 ∋(孙歌 ,7 一8 ) %
具体 到 去帝 国 !一 书 , 这 就 意 味着 要 在社 会 和 个体 精 神 两个 层 面 &去殖 民 ∋ & 去冷战 ∋ & 去帝 国 ∋, 去除普 遍世 界史叙事 的 & 紧箍咒 ∋和偏执 地 & 以西方 为方法 ∋的认 识论 误 区 % 陈光兴 提醒我 们 & 西方 ∋已经 是 内在
于我们 的了 , 我们不 能 以为可 以简单地 摆脱 它 的影 响 (或 者 如孙 歌 的 比 喻 :我们 一直背负着 叫做 & 现 代 ∋的这 个孩 子 , 并 不是 可 以随便 丢 弃 的浮 木 ) % 以辩证 的方法 , 将偏 执地 以 & 西 方作 为方法 ∋的知识 生产 结 构逐 渐 改造 , 召唤起所处社 会的历史 情 感体 验甚 至身 体感受 , 组织 进 自身主 体 和社会 的相关 知识 生产之 中 %在这个过程 中, 西方 并没有 消失 , 但是 问题
的重心 已经转移 到了在 地经验的重新表述 , 即使这 种表述关 涉到西方 , 那 也应该是 &重读 与比较西 方这个形体是如何在不 同的在地历 史( 或是不 同 历史 时空 中不 断变动的 (基体 ∗与 (母体 ∗ ) 中被想象 ) )透过不 同的在地 史之 间的 比较来展现理论逻辑 的一 致性 , 以瓦解其 继续 深化 复制 繁衍 的正 当性 ∋( 陈 ,34 9 ) %在此 ,他将 自己的方法称 之为 &新 国际在地 主义 ∋: &它 企图寻找在各地现代化过程 中 ,在地 史与殖民史的遭遇/交 战所 出现/ 积累的具 体实践 中的可能性 ;也就是西方 殖民机器 意识 形态在具 体 的转
产 与 意 知 识 题 体 主 性 生 问
动过程中 , 与在地既有的机构 与意识形 态产生碰撞 杂 种化过 程中产生 的 新形 式与能量 %∋在这样 的 视野 中 , 西 方 & 早 已是 我们 主体 构造 的 部分 构 成 , 但是在历史基体上 , 它 只是 以碎 片的方式 存在 , 并 没有吞 噬掉 基体 的 总体 ∋(陈 ,359 一36 0 ) %而这个 基体就 是亚 洲意识 得 以出现 的场所 , 只有 通过抽丝剥茧般对在地 经验 的考察 , 我们 才能看 清楚 西方是 如何 接合 进 & 亚洲 ∋的, 在这个 过程 中, 亚 洲失 去 了什 么 , 留下 了什 么 , 以及生 成 了什 2刃
么 %
三 亚洲 作为方 法 :亚洲研究的方法论批判
认识论 的批判必须与方法 论 的重构联 系起 来 , 陈光兴 通过 查特 吉 和 沟 口雄 三两人 的论述 , 提 出了一套 & 以亚洲 为方法 ∋的亚洲研究方法论 , 以
此 为契机将有关 & 亚洲 ∋的知识生产与全球历史辩证 地接合起来 %虽然亚 洲知识界 自认 为 已经经历 了本土化过程 ,但是 实质 上 &分 析方式还 是继承 了欧陆普 遍主义的理论命题及其 相关概 念 , 于是 诸多仍 在 (本 土 )社 会形 构 中运转 的概念
更精 准地 说 , 在 日常生活 中经 常使用 的语 汇
原
可被 提炼 成分析性的概念 ,却 吊诡地 被各 种形 式 的社 会科 学本 土化 运动 所 消灭 ,无 法成为理解我们 自身社会 的理论 范畴,∗( 陈 ,36 1) %而查特 吉的 工作 之一就在于暂时地放 弃 了欧 陆普遍 主义 的规 范性 概念 , 转而 在对具
体地方生活 的观察 中产 生出了更有解 释力的新的分析性范畴 % 查特吉 以 & st t ev a s .c i祖 s c l o et y 这对 1 8 世 纪后在 欧洲发展 出来 的语 汇 ∋为切人 口, 指 出 & 既有 的 (国家 v s . 公 民社 会 ∗分 析架 构 , 并 不足 以 描 绘 与解 释第三世界地 区的下层弱 势人 民 ,是 如何 在实 际 的社 会 关系 中创
造另类的政治民主空间的 ∋%∀ 这些人既不是国家的主体, 也不是公民社 会 的主体 ,但 是为 了求生存 , 他们周旋于 国家和公共社会之 间 , 因而 & 开启 了一个 中介于两者之间极为 不稳定 的暂 时性空 间 , 查特 吉称 之 为政 治社
会 ∋( 陈 ,366 一367 ) %查 特吉 在 被 治理者 的政 治 !一书 中处理 的是加 尔 d0tcstureanPiC
各答铁路 附近生活了 5 0 年之 久的违 章居 民 ;围绕 着宗 教教 派领 袖之 死 ,
与 文 化 学 诗
教徒与公 民社会精 英分 子之 间关 于 & 迷信 ∋与 &科 学 ∋ & 落后 ∋与 & 进步 ∋ 的争论等一 系列 问题 %在那里 ,政治社会 开启 的正是 一个 & 国家 v s . 公民 社会 ∋的分析框架无法看到 的领域 ,在其 中生活 的人 是那 些无法 被我们 既 有论 述所包含而成为 & 看不 见 ∋的 & 活 死人 ∋的群体 %在 以西方 现代 化 为 指归的叙事 中, 这些底层弱 势群体 的抗争 活动 在 国家和公 民社 会 的精英 眼 中只是 & 前 政 治 ∋的 , 似 乎 只 是 亚 洲 国家 在 社 会 建 设 方 面 落 后 的表 意味着一种过渡现象 , 是从 & 落后 ∋向 & 发达 ∋国家转 变 的不充 分状
现
态 %然 而 , 在查 特吉看来 , &农 民在他们 的集 体行 动 中亦是政 治 的 ∋, 底层 也不断地基 于捍 卫 自身权 利的需要展开与 国家 和公 民社会 的周旋 协商 合作 %而这个过 程 , 就是查 特吉 所谓 的 民主 , 突破 了代 议制 参 与式 的 民 主 , 走 向了更 为宽广 的人 民民主 % 台湾 的公娟 槟榔西施 等社会 现象 , 北京 首尔街 头大量 的流动商 贩 , 内地的农 民工等等 , 我们 如何来 考量 这些群 体 的生活? 单 纯 以精英 家 长
∀
陈光兴 指出 :& 这个充满 了自由主义 民主想象 的规范性模式逐 步被引用在 分析层 次
后 , 好像总体 的社会 构造 就只是 由这两个场域所组成 , 其他 的场域都变得 不重要或 是根本不 再进人分析 的视野 %∋而在 内地 , 一旦具体的现象不符合这对规范性概念 , 最普遍 的反应就是 认 为我们处 在向公民社会发展 的欠完善 的 & 过渡时期 ∋ , 很快地就将在地的现象 问题 引人 到 了西方社会科学预设 的轨道 中去了 % 比如 , 有学者认为 & 当时的中 国大众文化是一 种特殊类 型的市 民文化, 它产 生于从集权政治社会 向市民社会 过渡 的背 景中 ∋ % 这 个 & 特 殊类 型 ∋相 对 的 & 普遍类型 ∋毋庸置疑是西方社会 %
身份告诉他们 & 我们做 的都是为 了你们 好 ∋, 可 能 的危险就 是对他们 存在 的真实历史状况 的忽视 %不 要忘 了 , 这 些群体 正是 西方 现代性 与在 地历 史 传统碰撞后产生 出来 的 , 与在 地 的公 民社 会有 着一样 的历 史 , 而绝非 能够以 & 落后 ∋ & 发展不充分 ∋的说辞 简单地将 他们排 除在 视野 之外 % 而 查 特吉 & 政治社会 ∋的概念 , 建立 起 了勾 连 国家 机构 与公 民社 会 的一个 中 介 性的实践场域 , 用陈光兴 的话说就 是 & 划出了人 民民主操作 的场域 ∋,在
其 中 & 民间力量也在 重新 自我 形塑 ) )有 机 地被 结合 到现 代 生活 当 中 ∋ ( 陈 ,372 384 ) % 查特吉及其发 明的 & 政治社会 ∋概念松动 了作 为标 准的西方社会科学 模 式 , 使得我们能够用 一种新 的眼光来 看待周 遭 的事物
亚洲 后发 国
家的 (部分 )共 同经验 , 不得不使 我们 开始怀 疑过于 规范 的西方模 式对 于 自身生存 经验的解释能力 , 转而开始 积极 地重新 打造 勾 连亚洲 的知识 图 绘 % 比如说在东亚 & 国家与公 民社会 的成 员之间有高度的流通性 , 只要政 权 一换 , 不是 民间而是很多原属公 民社会的精英分子 ,会 取得 国家机器 内 部的战略位置 ) )公 民社会 变成 了国家 , 原 先 的公 民社 会 的部分 成为 国 家机器的主体 ! ))公 民社 会并 不是 一个平 衡 国家 的力 量 ,具 有 资源 的 公 民社会的欲望所在其实是 国家 ,∗( 陈 ,38 5 ) % 同样 , 孙歌也指 出像 中国 内 地现在依然存在 的上访制度 , &如果我们 以美国式的法制体 系作 为参照 物 的话 , 它只能是一个过渡手段 %但是 假如我们放弃 了这个参 照物 的话 , 那 么上访 对于今天我们整个社会 统治 和运 作的机能来说 , 它有可 能是一个 会 一直持续下去 的手段 ∋ %那么我们 的问题 就变成 了 & 是不是 因为它一 直 持 续下去 , 我们就说我们 的法制 不健 全? 还是 说我 们 中国有 完全 不 同的 另外一套社会运作 的原理 ∋∀? 上 面的思考无疑是从东 亚社会 的现 代化历 史 中生长 出来 的 , 而蕴 涵 在其 中的焦虑不再是为什么 & 我们 ∋不像 &他们 ∋,而是 & 我们 ∋如 何来更好
∀
孙歌等 : 作 为学术视 角的社 会主义新传统 !, 开放时代 !2(X) 7 年第 1 期 %
性 题 体 主 问 生 知 与 意 产 识
地 理解 & 我们 ∋自己 % & 亚 洲作为方 法 ∋就是 为我们 进人 & 亚洲 ∋内部 找到 一个施力点 , 不论是孙歌 的说法还是 陈光兴 的说 法 , 实质上 都是基 于同一 个问题意识 , 那就是为什 么 & 亚洲 ∋和西方是不 同的? 日本思想家沟 口雄三 的著作就试 图把握 这一施 力点 % 他在 作 为方
法 的中国 !一书 中提到 : & 总的来说 , 是 因为我不想把 中国近代 当做 被动承 受 西方的冲击 的载体 , 例 如理解 为 (中体 ∗ 的 (西体 ∗化 过 程 , 或是 (旧 中
国 ∗的解体过程 , 而想 强调 应该将 其理解 为 (旧中国 ∗ 蜕皮 的过 程 %蜕 皮 即是一 种再 生 , 也可以理解为新生 %∋沟 口把他的这种方法称之为 &基体 发 05 CuetaPornd二
化 文 诗 学 与
展论 ∋: &历史 的过去 是内在于在地 的构成 ) )母体 的不 断蜕皮 中延续 了 原有 的身型 % ) )从 这样的立 足点看 , 世界各 地 的在地 史在 本体 层次 上 具有必 然的差异性 , 必须 回到基体的 内部变化轨迹 与运转逻 辑 , 看它是 如 何 与外在 力量相互 拉扯 , 才 能够解 释 这个 不断 变动 的基 体 %∋( 陈 , 39 8 一 399 )
2卯
&基体论 ∋为亚洲研 究找到了一 个施 力点 , 因为不管是帝 国主义人 侵 现代化进程 还是全球化 ,这些 都需要 在 & 既存 的基 体上作 用及 转化 ∋ % 沟 口的基体论强调 的是集体 的变化 选择 与再生 , 这 是与一 般而 论 的 & 中体 西用 ∋中静止不动和看似纯粹 未受 &污染 ∋的 & 中体 ∋不同的 , 而更像 是一 种 & 以中化西 ∋的辩证状态 % 一个有趣 的比较是 当代 思想 家李泽厚 在 s o 年代 提 出的 & 西体 中用 ∋ 的说法 , 这个 & 体 ∋就是 & 马克思主义 ∋, 而传统 中的因素经 过 & 这类新 的价 值 观念 的淘洗 ∋, 剩下的则就 是在 & 体 ∋上发挥 & 中用 ∋的因素 % 然而 以 中 国革命 为例 , 马克思主义 中国化 , 工 农联盟 思想 , 农村 包 围城市 这些 到底 是 化西 了的 中体呢 ? 还是被 西化 了的 中用 呢? 或者说 这 个 中国革命 (亚 洲 )到底 是以世界史普遍的历史叙事为基础打造 的呢? 还是立 足于 &.亚洲 内部 的阶级构成 和历 史传 统 ∋, 极具 创造性 的发 明? 抑 或 还可 以这 样 表 述 ,那 就是这个基体到底是 只有一个 ( 全球共 享者 同样 的一个基 体 , 但 发 展不均 衡 ) , 还是( 基于历史一 地理的差异 )能有多个呢 ?
站在新 自由主义意识形 态急剧 蔓 延 的今 天 , 回头 反观东 亚 的现代历 史 :假如否认 了西方 因素对亚 洲 的影 响 , 那绝 对是无 知 的 , 然 而如果 我们 还没能着手建立基于亚洲历史经 验的主体性 , 那么就是可悲 的 %
四 结语 :问题意识 知识 生产 与主体 性 与 意 产 知 识 题 性 体 主 问 生
一方面 , 东亚地 区复杂而又相 互交 错 的社会 历史状 况 宛如杰 姆逊 笔 下鸿运大饭店般 的 &超级 空间 ∋, 我们往往局限于部分 的经验 ,而不 能把 握 自身与整体之 间的联 系 %另 一方面 , 亚洲意识 的统 合还 只是 起步 , 很多 知 识人依然偏执地将 目光抛 向大洋彼岸 , 依然 以西方为 中介来想象 & 亚洲 ∋ %
陈光兴在另一篇文 章 中讲 到 : & (亚洲 ) 临近的这 些地 区彼 此 之 间 已经 脱 钩 , 不太清楚彼此 的状 况 %大 家有 个共 同的地方 是都认识 欧美 , 也就 是我 297
们的整个知识 的参照体 系在 (那个 地方 ∗ , 不在 (这个地方 ∗ %∋回到本 土 问 题意识 的强烈 冲动 , 使得 台湾 文化研 究 以 & 195 0 年代 后期 的社 会 政治 运 动 ∋为契机 , 逐渐地将知识 实践与现实社会紧密地结合 了起 来 %而在 这个 过程 中, &开始 问什 么是 (理论 ∗? 因为我们 现在 对 理论 的理解 已经完 全 被窄化 了, 认为欧美 的理论家 的著 作才是理论 , 可是从 来不会 把我们 自己 的 亚洲 的思想家 当成是理论 家 ∋ %∀ 知识 人开始 从本 土的思 想家 , 鲁迅 陈映真等人身上汲取可 供利用 的资 源 , & 在这 个条件 下再去 认知 伯 明翰 , 再去挖掘亚洲 与第三世 界的思想资源 ∋ % 孙歌从相 同的角度反思 了内地的学术生产 , 指 出我们需 要 & 反省 一下 思想史今天要 面对 的 (中国问题 ∋, 到底是 什么? 从上 世纪 s o 年代 开始 , 我们的认识论 , 以及 &能够使用 的资源 , 其实首先是西方 的 ∋ % 即使后 来我 们 开始反思这个 问题 ,我们 也是 以西 方理 论为标 准 , 或修 改或对 抗 , 这就
∀
陈光 兴等: 文化研究 :本 土资源与问题 意识 ! , 新 闻大学 !2侧刀 年第 2 期 %
意味着 & 西 方 ∋是 作 为 普遍 方 法存 在 这样 一 个 事实 % 孙 歌在 发 言 中 说 : &那 么这是不是 已经变成 中国各 个学科 知识生 产的宿命 ? 而且 这样 的方 式 是不是能够有效地面对今 天的历史 ? ∋∀
孙 歌提出 的认识论反思 也正 是建构 主体性 和本 土 问题意识 的关 键 % 反观 内地 的文化研究 , & 西方资 源 ∋ 十 &本土 语境 ∋的说 法依然 流行 , %有 学者指 出 &文 化研究 是 (寄 生虫 ∗ , 是寄 生在 马克思 福柯 布迪 厄 等大 师 的思想 大树 上的 (寄生虫 ∋, %这样 的论述 意味着 旧有认识 论在 内地文 化 研究界还是根深 蒂固的 % 内地文 化研 究作 为一种 知识 实践 , 其 实 是强 化 CutreandPO,sic
了 &西方理论家 与本 土情报 员 ∋的学术 等级分 工 − % 一个 理论 不适 用 , 我
学 与 文 诗 化
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对它进行一定 的修 正 , 如果 还是不行 ,那 么就从 西方武 器库 中寻找另一个 %至今还 有文 化研究 的学 者对抛 弃法 兰克 福学 派 , 引 人菲斯克来解释 中国大众 文化 的这一选 择津 津乐 道 , 因为我们 终 于懂得 了不要 & 生搬 硬套 ∋ %然 而在伯 明翰取代 法兰克福 的 背后 , 则是 亚洲 的缺
2绍
席 ,或 者说完全无 视 & 亚洲 ∋能够生 产怎样 的知识 这个需 要认真 对待 的 问
∀
孙歌等 : 作为学术视角 的社会主义新传统 !, 开放 时代 !2(X) 7 年第 1 期 %
,
这里 以内地 &文化研究 ∋为例 , 是 因为 陈光兴 同样将 自己的工作称 为 &文 化研 究 ∋,
而他也一直是 知此r.A 3必 C以名 世以 St ud 如 : 泪乞戈砒 沁 杂志的执行 主编, 所以通 过相近领域的 比 较 , 我们更能看出 自身存在的问题 %罗岗指 出:& 中 国内地 的文化研 究可 以分 为两 个层 面来 谈 , 一个是力图把 (文化研究 ∗ 作为一种新 的学术 思潮放在 学科 内部来处理 , 譬如 (文艺 学 ∗ 这个学科就是把 (文化研究 ∗ 当做 文艺理论 的某个新发展 新 阶段来接受 的 ∋, 关 于 & 文艺 学 ∋ 边界问题的争论也正是很好地暴露出 了在处理 & 文化研 究 ∋和旧有学科关 系时 , 不 同 当事 人 的心态和利益考量 % 不过 , 这从另一方面证明 了这一层 面的 & 文化研 究 ∋从业者 大多是从 文 学研 究中转变而来 的, 他们 的研究 也大多集 中于取代文学 文本 的其 他文本 形式上 面 , 这就是 为什 么很多学者都习惯性 地将 文化研究称之为文化批评 的原因 %但 是这一 &文化研究 ∋显 然 是狭 义化的 , 同时也已经在实践 和行动方 面 & 去势 ∋了, 可 以说 是一种具 有 & 中国特 色 ∋的体 制化 的知识 生产 % 罗岗还 说 & 更有 意思 的文化研 究应该是在 另一层 面上 ) )我把它 称之 为 属 于中文世界 (指 的是包括 了台湾 香港地 区
引者注 )的广义 的 (文化研究 ∗ ) )作为 一
种对处 于转折过程 中的社会 现实进行 回应的 (文化研究 ∗ ∋( 罗岗 : &短暂 的 90 年代 ∋与 当代 文化研究 的使命 !, 原 载 中华读 书报 !, 转 引 自& 思 与文 ∋网站 , httP :刀~
.ch ine se 一 th ou gh L
%恻 w h y j/ (X ) 716 5 .ht m ) %可 以毫不夸 张地说 , 这个 & 文化研究 ∋对于当下文学研究界来说是 十 分陌生 的, 我们依然局 限于对 &大众文化 ∋的文本解读 这样一个初 级 狭义 缺 乏现实 实践 可
能性的文化研究概念 的束缚之 中 %另一位学者 吕新雨也指 出:& 今天 内地 的很多文 化研究就 是大众文化的消 费主义研究 ∋(见 文化研究 :本土资源与问题意识 !吕新 雨的发言 ) % −
更 为常 见的一个形象 是将我们 的头脑比喻 成西方思想 的跑 马场 %
题 %而与此相关 的则是 知识 实践 的 主体性 根本 没法建 立起 来 , 尤 其是 在 新世纪接受高等教育 的青年 ,借 助于 旧有认 识论无 法 生成 自己的问题 意 识和主体位置 %∀ 与认识论 困境相关 的则 是历 史意识 的淡薄 ,对 于 当下语 境 的把握 缺 乏历史 的穿透力 % 比如说一再强 调大众文化和文化研 究产 生的本土语 境 是 & 中国社会与文化结构 的历 史性 转折 ∋, 然而这一论述却过 于语 焉不 详 : 什么样 的转折 ? 是从一种怎样 的状态转到 了另一 种怎样 的状态? 谁适 应 生 产 与 意 知 识 题 主 性 体 问
了, 谁没适应 ,谁被抛弃 了? 在 大众文 化蓬 勃兴起 的 时候 , 正 是我 们许 多 人 的父母辈生活状态彻 底被 打破之 时 , 那 么一些学 者在 大众 文化 中看 到 的 &解放 ∋到底是什 么样 的 &解 放 ∋呢? 假 如今天我们 还是依然 仅仅将 渴 望 ! 王朔等文化现象看成 是这 个转折 的唯一 表征 和效应 的话 , 用 孙歌 的 话说就是 &我们在讨论 (部分 的 中国 ∗ , 我们 没有真 正地 面对 (中国 ∋, , 而 用蔡翔 的话说就是 &很 自私 ∋, % 罗永 生指 出香港 冷战 时期 教育 & 将帝 国 主义 殖 民主义的历史 抽象化 , 也疏离 了香港 本地 的现实 ∋ %历史 抽象 化 的 问题 同样存在 于 9 0 年代 以来 的学术论述 之 中 ,特别 是对 于正在经 历学 院训练 的一代而 言 ,我们 接受了太多诸如 & 中国社会与文化 结构 的历 史性 转折 ∋这样 的抽象化叙 事 ,这 几乎已经成为大部分学生论文 习作不可 缺少 的一部分 了 % 而现代 以来 , 一直以情绪 记忆和感 觉等方式顽 强地存 活在 社会无意识 中的历史经 验 , 对我们而言却 已经越来越 陌生 了 % 认识论批判 以及历史 经验 的去抽 象化 , 这是 青年 一代 重建 思想 主体 性 的唯一途径 %摆脱 & 普遍 ∋与 & 特殊 ∋的认 识论框 架 , 以 & 亚洲 为方 法 ∋,
∀
倪文尖就指 出:& 一个大三的本科生在 经过一段 时间 的学习后 , 就能够 写 出蛮像样
的论文 , 这既是文化研究 的希望 , 又更是文化研究 的陷阱所在 %∋ ( 希望 与陷阱 :由几 篇习作 谈 & 文化研究,∗) , 视界 !第 7 辑 , 石家庄 :河北教育 出版社 ,2的2 年 )这正是 像我这样 在新世 纪文化研究热潮 中, 接受学院教育的学生 的亲身感受 %而这样 的学术实践 是严重程 式化的 , 对于绝大多数学 习者而言 .根本谈不上什么知识 主体性 % , 蔡翔的原话是 :& 社会发展很快 , 但付 出的代 价也真 的不 小 , 这 些代价 里 , 包括 一个 阶级的尊严 % ) )很多次 , 我在梦里 , 梦见我还在厂子里面做工 , 也梦见 工厂倒闭 了.我也失 业 了 %体弱多病 , 穷 困潦倒 , 也偷水 , 偷 电 偷煤 气 ) )这时候 , 就惊醒 了 , 一 身冷汗 , 一阵一 阵地后怕 % 当然 , 更多 的, 是庆幸 %很 自私 %∋然而 , 在庆幸之外 , 更有学者是拍手称快 %
不 是为了迎头赶上 & 西方 ∋, 而是一种客观 的对照 , 为了说 明我们 的状 况到 底 是什 么样的 % 回到 中国内地现代 历史 的脉络 中来 , & 文化研究 ∋作 为批
判 性的知识场域 , 要有 能力处 理 & (五 四 ∗新 文化 运动 以文 化命 名 的 (文 化 大革命 ∗ 八十年代的 (文化热 ∗ , 一直 到今 天作 为文化 现象 的各种 重大 的政治历史事件 ∋ ∀ %我们 自身经历 的这 些历史 关键场 景 , 还需 要知识 人 能够认 真面对 , 而 不仅 仅 是局 限于 某种情 绪性 的反应 和表 达 %而 去 帝
国 !的一个 盲点就 在于基本上没有涉及 80 年代 之前中 国内地 的革命 与社 会 主义 实践 问题 %这 段历 史不仅 向前勾连起了近现 代时期 中国的历史 实 eaCndPotulrcs
践 , 而且其 效应一 直到现在还 形塑 着许 多人 的感觉结 构 和生命 形态 % 与
化 文 学 诗 与
沟 口雄 三 &基体 论 ∋极 为相 似 的 , 已经有 学者启 用 了 & 作 为学术 视 角 的社 会 主义新传统 ∋的说法 %也 有人 指出 & 中国革命 和社 会主义价值 ) )对 于
工人 农 民和其他社会 群体 而 言 , 这一 传统构 成 了合法性 力量 , 他们 可 以 利用这一传统 与国家推进的不 合理 的 , 不公 正的市 场化 和私有 化进 程进 了阅
行博弈 和协调 ∋(汪 晖 ,56 ) %在这个意义上 , 重新探讨社会 主义革命 实践 与 (另一种 )现代化之 间的关 系 ,就绝非所谓 的为历史 翻案 , 而是 源于应对 当下 中国社会危机 和问题 的需要 %
而对于我 自身而 言(也许也 可代表 一部分 与我年 纪相仿 的人 ) , 重新 看待这些关键性 的 具体 的历史 场景 的重要 意义还 在于 :通过 将 s o 年代 形成的现代化叙事去 & 普遍化 ∋(起 于 s o 年代 的 & 现代 化 ∋历 程 和我 的生 命历 程几乎就是重叠 的, 它成 为 了我 可 以想 象 的唯一的现 实 和未来 ) , 从 新 自由主义 现代化和消费社 会形塑 的感觉 结构 和生命 形态 中找到 一条 突围之路 , 以此 为契机重构 自身的主体性 %,
∀
参见 文化研究 :本土资源与问题意识 !中吕新雨 的发 言 %
, 在一些学者那里 , 新时期的历史 大众文化的发展与现代化这 三者荃本 上被看成 是 同一的历史进程 % 新时期开始后 的历史 走向 , 包 括消 费社会 大众 文化 的出现 满足 了某 种 & 现代化 ∋的想象 图景 %但是 ,借用 陈光兴 的话 , & 这个现代 ∋归根 结底只能是 &那 个现代 ∋, 它 的标准 模式都不是从我们具体历史经验出发而设计 的, 同时 , 我们 还需要 问 , 即使 这个 & 现 代 ∋部分地成 为了现实 ,那 么这个现实 在中国又是 &谁 们 ∋的现 实呢? 而这 个 & 现代 ∋是不是 就是我们所有人唯一的未来呢?
陈光兴说 : &重要 的是 主体意识 , 作为一个学者 ,你 的主体 在哪里? ∋这 大概就是 去帝 国 !最 吸引我的地方吧 %
参考 书 目: 陈光兴 : 去帝 国 :亚洲作为方法 !, 台北 :行人 出版社 ,2(X) 7 年 %
汪 晖: 去政治化的政治 !, 北京:三联书店,2(X) 8 年 % 孙 歌 : 主体弥散的空间 !, 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0 2 年 % 竹 内好 : 近代 的超克 !, 李冬木等译 , 北京 :三联 书店 ,20() 5 年 %
性 体 知 识 题 主 问 生 意 产 与
查特吉: 被治理者的政治 !, 田立年译,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X) 7 年 % 威廉斯 : 马克思主义与文学 !,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加8 年 % 罗永生: 殖民无间道 !, 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2(X) 8 年 % 贺照田编 : 后 发展 国家的现代性 问题 !, 长春 :吉林人 民出版社 ,200 2 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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