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藝術收藏＋設計 ART COLLECTION+DESIGN No.161 2021/02（精華版）

編輯手記 Message from the Editor ( artcollect.design2@gmail.com )

時光為鑑的美學思索

2021年２月1日出刊／第一六一期

時間曾經與星辰、季節和永恆的神學視野同步。從上古時代開

編 輯 者 藝術收藏＋設計編委會

始，生命的飛逝就已經成為吸引藝術家目光的重要命題。藝術家以

發 行 人 何政廣

時間為題，進行視覺思考，將時計打造為反映、反思及挑釁之物，

編輯小組 王庭玫 謝汝萱 吳家瑀 林容年 許玉鈴 羅珮慈 柯美麗 廖婉君 郭秀佩 王孝媺 吳心如 周亞澄 曾筱如 許楚君

達利在畫中改變了時鐘的形狀，使其液化而柔軟如棉，從莫內在一

執行主編 林志鴻

天裡不同時間內繪製完成的數件〈魯昂大教堂〉畫作，以及安迪．

執行美編 張娟如 特約攝影 何樹金 郭東泰 陳明聰

沃荷對紐約帝國大廈長達8小時的拍攝影片中，我們都看到了時間，

廣告總監 黃淑瑛

感受了時間的流逝，經歷著藝術以視覺為手段，來展演、顯現、提

廣告業務 簡鈺文 楊 迪

示、象徵時間的存在及意義，2月專輯「時光譜：美之軸承」以此為

▎2007年10月5日創刊 ▎創辦人：何政廣 ▎

會計主任 陳慧蘭 訂戶業務 朱惠慈 陳詩萍

核心，在光陰的移走之間，探視時光對於人世的意義所在，以及物

發行業務 孫嘉亨 許致遠

與靈的美之本質。

特約撰述 劉 俐 黃春英 楊識宏 劉晞儀 高千惠 李婷婷 周東曉 耿殿文 陳瀅如 馬唯中（美國） 何玉郎 陳英德 唐忠珊 廖瓊芳（巴黎） 陳 鈞（英國） 丘彥明 劉粹倫（荷蘭） 徐芬蘭 周芳蓮（西班牙） 吳曉芳 邱馨慧 黃士誠（日本） 劉欽棟 伍 常（香港） 楊爾寧（韓國） 致 穎（德國） 方振寧 周文翰（北京） 林 藝 沈奇嵐（上海）

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國際拍賣公司在積極尋求轉型契機的同 時，2020年最終交出的成績單略顯低迷，但網上拍賣、私人洽購以 及來自亞洲藏家的強勁需求，仍有助於拍賣行業自疫情困局突圍並 穩步前行。即使熱絡競價的實體拍賣盛況不再，但創新數位科技於

International Editor

Victoria Lu

網上拍賣的應用，也為藝術品市場交易的熱度帶來積極的信號─ 當藝術交易轉往線上平台進行，並不意味著高水準的交易不復存 在。這在佳士得、蘇富比與富藝斯的高價藝術品交易排行中，可見 端倪。「2020年藝術市場回顧特別報導」整理了國際三大拍賣會的 全球拍賣十大最高價藝術品，同時分析2020年度成交狀況，以及疫 情期間的嶄新銷售模式與數位體驗，如何帶動藝術產業的變革，同 時分析2021年的收藏市場趨勢。 將歷史記憶、現世景觀與人性的觀察融入，以古典繪畫語言為表 述，是龐茂琨於繪畫創作持續探索的重點。在1980年代中國當代藝 術思潮風起雲湧之際，龐茂琨潛心於繪畫本體，他以古典藝術為線 索，鑽研繪畫語言、表達方式與藝術技巧，並將自己存世的感知融 入畫面，近期作品更嘗試擺脫既定的慣性視域與觀念，促使人們藉 此思考時代與社會的轉變，而臨摹古代經典畫作，除了探索表現技 法，也為能更貼近創作者於所處時代及環境的感受。 本期「以收藏．致未來」專欄專訪了余至柔（Justine Alexandria），2015年之前她的身分是著名收藏家─印尼華僑余德 耀的女兒。2015年，她正式進入余德耀美術館工作。現在她的身分 是余德耀美術館的執行CEO。「創始人的女兒」這個身分並未讓她 這一路更為輕鬆，她深知肩上的榮耀和責任。在余至柔的成長過程 中，途經了印尼、台灣、美國、中國內地，這些地域都組構著她的 世界觀，如此多元的文化視野，在新的世紀，意味著開闊的未來。 人本，是潘冀、孫寶年、潘貝思與潘貝寧一家人的創作信仰。正 如他在《人生基本功》書中所說：「所有的成就都來自於基本功； 而基本功來自於既深且廣的歷練。」旅行，是重要的歷練之一。每 一段旅程的點滴感受，化為一件件藏品，引動無限情感與靈感。 前監察院長陳履安夫人陳曹倩，收藏並研究古董織品繡片，創 立中國女紅坊，將中國地方媽媽的女紅手藝，提升為「母親的藝 術」。歷經27年的研發、創作、推廣教學，陳曹倩致力於轉化古老 紋樣，為其賦予新意，勾勒出女紅的當代價值。婆婆陳曹倩的女 紅，帶來強大的愛與能量，媳婦央金拉姆從中感受了人世的難得， 以及「利他之心」是為快樂的泉源，是給孩子最大的財富。

發行 藝術家出版社 社址 106 台北市金山南路（藝術家路）二段165號6樓 6F., No.165, Sec. 2, Jinshan S. Rd. (Artist Rd.), Taipei 106, TAIWAN, R.O.C. E-Mail artvenue@seed.net.tw 電話 （02）23886715．23886716 傳真 （02）23965707．23965708 郵政劃撥 50035145 戶名 藝術家出版社 北京辦事處 總監 許玉鈴 北京市朝陽區百子灣路32號院六號樓(今日畫廊二樓) 郵編／100022 電話／（86-10）58760011分機308 中部廣告代理 長江廣告 電話／（04）23727658 傳真／（04）23721047 總經銷 創新書報股份有限公司 (02)2917-8022 金門 源成書局（0823）32357 長春書店（0823）534023 香港九龍 藝文圖書公司．啟文書局有限公司 新加坡 友聯書局 吉隆坡 集珍莊 Kedah 賴耀發 韓國 中國書畫公司 電話／7336541 馬來西亞分銷處 白屋書坊 電話／03-2072-7412 紐約 Good Year Co., Chinatown Trading Co. 中國經銷商 北京頌雅風圖書銷售有限公司 業務電話（86-10）58760286、（86-10）58760278 地址／北京市朝陽區百子灣路32號今日美術館2號舘B1層 郵編／100022 中華郵政台北雜字第1176號執照登記為雜誌交寄

零售價 新台幣220元 全年 2200元 二年 4200元 平郵／港澳 一年US$95 二年US$190 平郵／亞太及其他地區 一年US$105 二年US$210 航郵／亞洲區 一年US$170 二年US$340 航郵／港澳 一年US$145 二年US$290 航郵／歐美非洲區 一年US$175 二年US$350 請寄支票或匯票至台灣台北市金山南路（藝術家路）二段165號6樓 藝術家出版社 支票抬頭 Artist Publishing 印刷廠 欣佑彩色製版印刷股份有限公司 本刊圖文，保留版權，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 法律顧問：蕭雄淋

038 專輯：

藝術熱新聞 008 高雄市立美術館重新開館／形而上畫廊「不限溫 度─陶文岳個展」／台電公共藝術祭暫停舉辦／ 第十五屆畫廊協會團隊公布未來方向 009 阿 姆斯特丹荷蘭國家美術館線上訪客突破新高／紐 約大都會美術館推出AR虛擬博物館／古根漢美 術館公布首任非裔副館長 010 馬德里普拉多 美術館將重整常設館藏／巴黎龐畢度美術館將為 修館關閉四年／S.E.A. Focus藝術博覽會聯合新加 坡藝術週開幕 011 英國正式脫歐，改變藝術 交易生態／美國國會古董交易納入規範

● 封面圖版／

大衛．霍克尼作品〈尼 克爾斯峽谷〉（封面 圖版）David Hockney, Nichols Canyon, Acr ylic on canvas, 213.4x152.4cm, 1980

Time Capsules 時光譜：美之軸承 ◎林志鴻

040 關於時間：時尚與雋永 大都會博物館展出150年的衣裝時尚與美學軌跡 ◎林純雅 046 返景入深白 德瓦爾的「寒山」紀行 ◎賴志婷 050 在頂上穿游時空 里昂匯流博物館「心中的世界」德卡爾伯頭飾捐贈展 ◎游騰緯

藝術龍門陣 012 綠油精與魚藻圖 哲如館收藏往事 ◎熊宜敬

文物專欄

藝術家工作室 054 以異化喚起現實的覺知

014 抄家抄出60噸的胡椒 這是什麼收藏概念？

《藝術收藏+設計》專訪藝術家龐茂琨 ◎許玉鈴

◎戴忠仁

傳世，愛與美的承繼 特別報導

以收藏．致未來

064 行旅為憶 時光疊合的賦格

016 余至柔 榮耀與責任 ◎沈奇嵐

潘冀、孫寶年、潘貝思、潘貝寧共築人本之家 ◎詹立群

回顧2020年藝術市場特別報導

070 針黹閨閣 星月如炬

022 私人洽購增長，展望2021年樂觀前景

陳曹倩與央金拉姆 從女紅的藝術到母親的顏色 ◎詹立群

佳士得2020年市場分析 ◎編輯部 026 亞洲藏家崛起，藝術交易的數位新時代 蘇富比於2020年的創新與變革 ◎編輯部

直線迷宮：生態產生術與化殖生態系 076 從寫字到造字的何佳興 台灣的線條與線條的亞細亞 ◎黃建宏

當代藝術

複寫當代

034 從物品生產線到共活生育系統 談三屆聚焦生態環境議題的台北雙年展 ◎余思穎

Feb 2021

●

No.

161

C O N T E N T S

●

080 關係擬態、經驗拓樸 「液態之愛」與「聲經絡」 ◎許楚君

回顧2020年藝術市場特別報導：

數位創新帶動線上購藏趨勢 030 富藝斯全球成交持續穩定增長 ◎編輯部

藝術視界 083 南島當代的優雅詮釋

茶葉與茶器收藏運用 118 普洱茶王之王道 ◎池宗憲

建築觀點

宜德思．盧信 ◎張雅晴

藝術大觀

120 現代建築之父柯比意 ◎黃健敏

建築與空間設計巡禮 ◎Jade Hong

086 翻轉性別閾限的女性超現實主義藝術家們 法蘭克福席恩藝術中心與丹麥路易斯安那現代藝 術博物館聯合策劃「幻奇女人」展 ◎林純雅

122 前瞻未來的建築模型博物館

藝術人物誌

124 烏鎮棲巷自然人文村落

092 在化妝品廣告安裝炸彈的女子

123 天人合一的山水意象 125 韓國濟州島的夢想之境

石岡瑛子鮮烈的視覺世界 ◎邱馨慧

藝術視界 098 當代藝術家與玻璃媒材的距離 上海玻璃博物館「退火」項目 ◎洪昱溱

影像美學 104 黑白：一種攝影美學 巴黎大皇宮舉辦法國國家圖書館黑白攝影典藏特展 ◎鄭元智

創意萬象 ◎林志鴻 126 走入．走出：X-site 2014-2020 127 以食物設計整合萬華文化景觀╱〈匠心神技〉以動畫譯 解青銅器之美 128 珠寶般璀璨的懸置雕塑╱目不見睫，視線與未知的交會 ╱月逝無聲，詰問世界的易變性 129 遊走柔韌兩極的善變女子

齊家．治國．肖像 特別報導 110 帝后肖像見威儀 「權力的形狀──南薰殿帝后像」特展 ◎編輯部 113 從敬祖、悅己到享神

藝想創見 130 永恆之城 羅馬情致集錦

邁爾斯．海曼的圖像式轉譯 ◎林志鴻

上海龍美術館「齊家─明清以來人物畫中的家 族生活與信仰」專題展 ◎編輯部

廣 告 索 引 臺灣銀行 封面裡 ／ 小巴廊 3 ／ Art Future 5 ／ 今日美術館 封底

040 專輯：

042 雕像傾倒之後

011 2020年藝術拍賣展現收藏新常態／佳士得 「20世紀：香港到紐約」，多位新銳藝術家 引發關注／安瑟‧亞當斯攝影作品創拍賣記錄

藝術龍門陣

012 中橫奇景一大千 ◎熊宜敬

文物專欄

美國、加拿大、 市場觀察 016 崛起中的收藏動能 墨西哥藝術流派 台灣與東南亞的新興收藏生態 ◎許楚君 藝術焦點 三百年來的 022 塞尚的時代精神

義大利巨匠300年 ◎賴志婷 藝術發展史

No.

161

C O N T E N T S

Feb 2021

●

莎拉．盧卡斯與克里斯．雷姆薩露策畫「小姐！」聯展 ◎陳庭榕

060 愛的細節

重讀崔西．艾敏作品中的愛情、慾望與死亡 ◎林芝禾

封面紀事：

疫後藝術與新啟蒙時代 028 論劉可明和疫後藝術思想家們 ◎陸正宏

藝術人物誌 攝影作家石川直樹對生命的極限凝視 ◎邱馨慧

設計焦點

104 靈光與時光的奇謀 「設計與奇思：裝飾之自然本源特展」 ◎林純雅



064 帶著相機與未知世界相遇

攝影的種族倡議 ◎賴志婷

056 化身女巫的策展視角

014 幫嘉慶做掉和珅的劉墉真實面貌 ◎戴忠仁

●

記奧奎．恩威佐兒的最後一場策展行動 ◎吳礽喻

052 非裔上陣

著

藝術家劉可明打開他的 最新一件大幅作品， 2020 年作；圖上：（局 部）《史話長廊―藍調 古韻》，2020 年作

重省殖民歷史的2020年 ◎許楚君

046 悲傷與哀痛：美國的藝術與悼念

第一本宏觀介紹北美風景繪畫的華文著作 

● 封面圖版／

ART as ACTION 藝術：意識起義的篝火 ◎林志鴻

包藏藝術 特別報導

創作與收藏特別報導 070 以記憶之地為靈感

108 從畫廊到衣櫃的創意穿越之旅 ◎洪昱溱

112 以手袋為引線 探向藝術家的體感思維 ◎林純雅

蔡爾平珍視家族價值的典藏性創作 ◎詹立群

茶葉與茶器收藏運用

074 童話裡的魔性哲思與心理投射

LUPA呂紹瑜之收藏與創作 ◎詹立群

118 普洱江湖？一代宗師？ ◎池宗憲

建築觀點

078 重構人類學圖譜的藝術網絡

劉昌漢

010 林偉而夫婦贈與M+美術館九十件藏品／法國 政府通過法案，將返還殖民時期文物／柏林洪 堡論壇線上開幕，留下未解的殖民歷史爭議

北美風景繪畫

藝術熱新聞 008 宜德思．盧信開啟南島文化嶄新視野／國立歷 史博物館六十五週年館慶／美國錄像藝術先鋒 湯尼‧奧斯勒特展

呂英菖的部落藝術收藏與當代藝術創作 ◎詹立群

120 南加州建築三人組MRY ◎黃健敏

藝術家工作室

建築與空間設計巡禮 ◎Jade Hong 現代意義的北美美術史，多指歐洲移民進入美洲大陸後的美術發展，因殖民前的原 082 傳統與未來的聯繫

122 第三屆「台灣光環境獎」揭曉

頁數：200 頁 住民文物遭破壞、掠奪，留存甚少。這些來自歐洲的畫家，雖承續基督教文化，卻不同

《藝術收藏+設計》專訪藝術家劉剛 ◎許玉鈴 123 深圳南頭古城改造記憶的疊造共生 藝術視界 於歐陸濃重的神權敘述，他們避離偶像、神話與貴族文明的繁文縟節，對人物風俗的喜 124 新世界發展啟動「皇都戲院」古蹟保育項目 開本：17×24 cm 092 以生命感動生命─銘刻臺灣美術家榮耀的經典傳承

125 K11打造香港國際機場「11天空」地標項目 愛甚於宗教和歷史，致使他們的畫作繪畫始終帶著通俗的現世要素。他們表現出對土地 全彩平裝

記109年度「家庭美術館─美術家傳記叢書」新書發

創意萬象 ◎林志鴻

的感恩與熱愛，從水天相接的海岸風光，粗獷遼闊的高山原野，熱火朝天的工業生產， 表會 ◎周亞澄

定價：380 126 故宮原創迷你劇集《故事宮寓》

元

新書出版 到城鄉間的人文意識，全都與當地壯闊的自然環境有著密切的淵源關係。如果藝術史是 127 輝耀於韓紙的日冕金光╱聽覺的碎形．聲音的建築展

即日起至 3 月底前訂購

098 世界、東亞及多重的現代視野：臺灣藝術史進路

128 喫的葡萄酒，台灣風土的贈禮/徐冰「英文方塊字書法」 創作和時間與地理的邂逅，那麼北美風景畫即是畫家形塑身份認同的表現。 ◎黃蘭翔

340

躍登酒標╱賴純純「奇花仙境」展 元。 特價

100 展覽──包裹意識的時空膠囊 《展覽與時代： 旅美畫家劉昌漢的這本全新著作，聚焦於美國、加拿大、墨西哥等地的獨特地理人 藝術展覽研究與臺灣藝術史》◎藝術家出版社

129 即興演出的儀式詩篇

文風光，自早期的風俗畫開始，直至宗教感頌和描繪地理，再到近代國家認同和現代意 藝想創見

藝術博覽

識的追求，希以北美風景的波瀾壯闊，伴隨這片土地上曾有過的政治和歷史，帶領讀者 130 布拉格，心之所嚮 102 消費性時代：ON FIRE

第三屆「ONE ART Taipei 2021 藝術台北」 看見這些畫作如何成為美洲開創自身不同於歐洲藝術史的重要意義。

帕維爾．佩珀斯坦畫中的詩與遠方 ◎林志鴻

◎編輯部

台北市金山南路（藝術家路）二段 165 號 6 樓 總經銷 封面裡 ／ 廣 告 索 引 高雄市立美術館 形而上畫廊 3 ／ 台電公共藝術節 5 ／ 曜畫廊 7 ／ 尹信方 9 電話：(02) 23886715 傳真：(02) 23965707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封底 郵政劃撥：50035145 桃園市龜山區萬壽路二段 351 號 電話：(02) 23066842 ONE ART藝術家出版社 TAIPEI 封底裡 ／ 今日美術館

高雄市立美術館重新開館 歷時八個月的修館，高雄市立美術館於1月22日重新開幕。高美館首度啟用全新展間，即推出美國錄像藝術特展「黑盒－幻魅於形：湯 尼 奧斯勒」、策展人方彥翔以高美館典藏作品策畫的「歐布澤宇宙」，以及回顧抽象藝術家創作歷程的「象外·寰中—蕭勤八五大展」 等五檔展覽，以多元的內容迎接嶄新的未來。重新開館的三日期間舉辦「KFAM REOPEN市民日」系列活動，以戶外市集、音樂會、夜間 環境投影、公共藝術導覽等活動，邀請觀眾在闊別許久之後再度回到高美館。

高美館重新開館，以「市民之夜」揭開序幕，邀請Go Go Machine Orchestra樂團演出，並配合館體光雕音樂會。（圖版提供：高雄市立美術館）

形而上畫廊「不限溫度─陶文岳個展」 旅法藝術家陶文岳近期於形而上畫廊舉辦個展「不限溫度」。此 次藝術家所展出的新作，將具象事物化為抽象，並以符號呈現台北 與巴黎之間的生活記憶。陶文岳透過各式色彩與造形間的依存關 係，表現萬物莫測的溫度，繽紛自由的構成，在東方老靈魂中混雜 著法式的迷人氣質。畫作中的抽象意念，配合著理性的符號與感性 明快的色彩，色彩在畫面上翻騰，如同在高溫中燒出的窯變，在必 然與偶然之間呈現出變調。展期即日起至2月7日。 陶文岳 北極光 油彩畫布 130×162cm 2019（圖版提供：形而上畫廊）

第十五屆畫廊協會團隊公布未來方向

8

台電公共藝術祭暫停舉辦

畫廊協會新任理事長張逸羣於2020年12月底正式上任，於本月舉

因疫情不斷升溫，台電2021公共藝術祭「奧拉之城」在開展

整合產業內各單位及專家學者，凝聚協會及產業內部共識，擬定出

前夕臨時決議停辦。台電目前正研擬於今年暑假復辦的可能

初步目標。未來三年將以「市場學術並行」，融合「產、官、學、

性，並積極辦理先將已完成的藝術作品安頓等事宜。國內不少

藏」四大板塊為核心進行努力。除整合國內產業資源、提升企業購

大型活動皆陸續受影響，台電也呼籲積極配合防疫中心的指

藏，也將面向國際藝術產業，積極連繫亞太畫廊聯盟（APAGA），

示，待疫情降溫，仍將重啟這場台電兩年一度的藝術盛事。

同時在協會理監事總數更加年輕的趨勢下，結合新世代觀點。

行媒體聯訪。張逸羣上任至今，與執行團隊商議協會未來方向，並

阿姆斯特丹荷蘭國家美術館線上訪客突破新高 疫情衝擊之下，阿姆斯特丹荷蘭 國家美術館2020年大半時間停止開 放參觀，訪客人數因此減少近兩 百萬人次，為1964年以來的新低。 然而荷蘭國家美術館規劃完善的線 上藝廊Riksstudio，以及2020年12月 完成改造計畫的網站，仍為美術 館帶來約五千五百萬的線上造訪 人次，社群網絡的訂閱者也增長 了23%。Riksstudio自2012年推出， 囊括維梅爾、林布蘭、梵谷等藝 術家經典作品，共可瀏覽逾七十萬 件館藏，並免費下載高畫質館藏圖 版，包含仍在修復中的林布蘭〈夜 巡〉，皆能提供觀者欣賞作品細 節。

阿姆斯特丹荷蘭國家美術館Riksstudio（圖版提供：Riksmuseum）

古根漢美術館首任非裔副館長 紐約所羅門R.古根漢美術館與基金會近期公布新任副館長 人選，為美術館首位非裔副館長娜歐蜜‧貝克薇茲（Naomi Beckwith），將主導紐約古根漢美術館的典藏、策展、出版，並 在為合作美術館的國際網絡提供策略指引。貝克薇茲自2011年 於加州當代美術館（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Chicago）擔任 資深策展人，期間的策展與出版主要著力於當代藝術中的認同 政治與跨領域實 踐，近期策劃回 應疫情與社會動 盪的「長夢」、 參與恩威佐的最 後策展計畫「悲 紐約大都會美術館「The Met Unframed」螢幕截圖

傷與哀痛：美 國的藝術與悼 念」，並曾擔任

紐約大都會美術館推出AR虛擬博物館

2020年Hugo Boss 評審，而她將從

面對疫情，紐約大都會美術館則與美國電信巨頭Verizon合

2021年6月起加

作，應用Verizon 5G UltraWideband技術，並結合美術館已發展

入古根漢美術

成熟的館藏數位化工作，推出「The Met Unframed」，以沉浸 式數位藝廊與虛擬實境，因應閉館衝擊。這項嶄新的數位服務

館。（整輯／許 楚君）

可於4G及5G智慧手機上瀏覽，大都會美術館在這座虛擬館舍 中，以十數個數位展間展出館藏經典選件，帶給觀者嶄新的參 觀體驗。線上參觀者不僅能欣賞作品，打開虛擬實境，也能透 過遊戲與之互動、更加了解背後脈絡，甚至讓作品在手機螢幕

紐約所羅門R.古 根漢美術館新任副 館長娜歐蜜‧貝克 薇茲 Photo: Nathan Keay © MCA Chicago

中展示於自家牆上。

藝術收藏 設計

9

馬德里普拉多美術館將重整常設館藏 藏有14至19世紀歐洲繪畫、雕塑與工藝作品的馬德里普拉 多美術館，將於2021年開始重整常設展覽，更著重女性及非 歐裔藝術家，並以研究補助推動性別相關研究。這項計畫由 19世紀館藏開始著手，最快將於今年夏天完成初步工作，後 續也將觸及包含哥雅畫作的18世紀典藏。此外，美術館也將 把焦點放在歐洲以外的作品，尤其是涉及社會運動的畫作， 譬如菲律賓藝術。普拉多美術館長久因對女性形象的呈現方 式引來爭議，至2020年的展覽「未被邀請的訪客」（Unvisited Guests），探究19至20世紀西班牙女性藝術家的處境，卻因展 出藝術家以男性為主而惹議，而今年度的重整計畫，或將能 對這些批評作出回應。 卡洛斯‧維爾傑‧費歐雷帝（Carlos Verger Fioretti）作品〈Phalaena〉， 展於「未被邀請的訪客」Copyright ©Museo Nacional del Prado

巴黎龐畢度美術館將為修館關閉四年 作為巴黎最重要的跨域藝術基地，龐畢度美術館除藏有許 多現當代藝術，亦擁有頗具規模的公共圖書館及IRCAM聲響 藝術中心。為整飭年久失修的建築，將於2023年至2027年暫 時休館。龐畢度美術館主建築由倫佐‧皮亞諾（Renzo Piano） 與理查‧羅傑（Richard Rogers）設計，是結構外露、內外無分 （inside-out）的經典之作。這項自2016年開始推動的整修計畫 將耗資2億歐元，將從建築外牆與窗戶移除致癌的石棉成分， 除更新電梯、空調系統與外部樓梯等硬體之外，也將增設身 障友善設施。在長達數年的整修過程中，美術館除了要尋找 持續舉辦藝術活動的場所，也須找到至少6000平方公尺的空 間，暫時容納圖書館每年達一百四十萬人的使用者。（整輯 ／許楚君） 龐畢度美術館（圖版來源：Wiki Common）

S.E.A. Focus 藝術博覽會 聯合新加坡藝術週開幕 2021新加坡藝術週以「藝術接管」為題凝聚東南亞藝術社 群，規劃出一系列複合式展演。S.E.A. Focus藝術博覽會亦為 其中一環，由STPI-創意工坊與畫廊主辦，實體展捨棄尋常藝 博會一畫廊一展廳的呈現形式，而是以總體策展的方式，與 參展畫廊共同探討疫情所帶來的困境，並尋找及期待未來的 可能性，此次總計有二十七間畫廊參展，為以往數量之最， 展出藝術家包括里克利特‧提拉凡提亞（Rikrit Tiravanija）、 何子彥、哈寧潘（Hà Ninh Pham）、伊萬‧艾分迪（Iwan Effendi）等，線上亦與有展覽與多場講座，聚焦藝術收藏、大 型藝術展演未來走向，以及創作等議題。（撰文：鄧聿擎） S.E.A. Focus 藝術博覽會現場（圖版提供：S. E. A. Focus）

10

英國正式脫歐， 改變藝術交易生態 2020年12月31日英國正式結束脫離 歐洲聯盟的過渡期，引起藝術市場動 蕩。未來英國與歐盟國家之間不再能自 由貿易，增加更多複雜的行政手序， 並提高貨物出口的貿易門檻。此外， 英國或也將失去低稅優勢，未來買賣 方需額外付出增值稅，英國不再能扮 演歐盟的貿易出入口，而增值稅次低 的法國在未來或因此取代英國的位 置。在未定的情勢下，巴黎坦普隆藝 廊（Galerie Templon）趕在脫歐大限來 到前完成所有往英國的運輸，創立於 倫敦的1-54當代非洲藝術博覽會（ 1-54 Contemporary African Art Fair）2021年即 改於巴黎佳士得舉辦。 2021年1-54當代非洲藝術博覽會展場Nicolas Brasseur @nicolas__brasseur (Instagram)

美國國會實施古董交易稅法 長久以來，美國的古董交易的買賣方身分不明，很可能使古董

罪執法網路（Financial Crimes Enforcement Network）將持續諮詢法

市場成為不法交易的溫床，成為立法者眼中的隱憂。１月於美國

律及私營單位，研擬相關細則，法律專家建議參考金屬與珠寶交

國會通過法案，擴大1970年的銀行祕密法（Bank Secrecy Act）聯邦

易的法規，避免空殼公司隱藏買賣方的身分以規避審查。（整輯

審查範圍，古董貿易也被納入其中。隸屬於美國財政部的經濟犯

／許楚君）

美國國會（圖版來源：Wiki Common） 藝術收藏 設計

11

藝術龍門陣

綠油精與魚藻圖 哲如館收藏往事 ｜熊宜敬 華梵大學美術與文創學系教授

撰文．圖版提供

台灣藝術文物收藏圈，最為人所熟知的是

「綠油精，綠油精，爸爸愛用綠油精，哥

1992年由企業收藏家所組成的「清翫雅集」，

哥姐姐妹妹都愛綠油精，氣味清香綠油精⋯

創立至今已近三十年，雅集新成員已有企業第

⋯」，這是一首台灣自民國60年代至今，許多

二代的加入，而創會與較早加入的成員年齡大

人耳熟能詳且幾乎都能哼上一段的廣告歌曲。

約跨六十至八十歲上下，收藏品項也由早期的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這首歌曲是由英文兒歌

書畫文物擴及西洋藝術與當代藝術，在兩岸三

〈This old man〉改編而來，也是台灣第一首取

地的藝術文物生態中依然舉足輕重。

得「聲音商標」的廣告歌曲。然而，更讓大多

事實上，藝術文物收藏在台灣由民國60、70

數人不知道的是，生產「綠油精」的新萬仁製

年代的民藝品開始，已頗為熱絡，當時還沒有

藥廠創辦人林添如（1917-1994，字哲如，堂號

藝術市場概念，有能力收藏者多半都對藝術文

「哲如館」），是台灣早期品味極高的藝術文

物具有純粹而濃厚的興趣，因此在「清翫雅

物收藏家。

集」之前，不少地方聞人或富賈仕紳都具有豐

1947年，林添如與夫人林陳杏園以創辦「日

富的藝術收藏，如板橋林家「蘭千山館」主人

榮堂藥房」起家，1953年成立「萬仁藥廠」

林柏壽（1895-1986）、鴻禧集團創辦人張添根

（後擴充為「新萬仁製藥廠」），同年推出

（1914-1996）、台灣水泥董事長辜振甫（1917-

「金十字胃腸藥」，打開知名度；1958年再推

2005）等，皆屬於台灣本土知名度較高的早期

出感冒藥「傷風克」，為當時先進名藥。1964

企業收藏家。但仍有一些在台灣事業有成而又

年又推出「綠油精」，成為家喻戶曉的家庭必

熱衷藝術文化，若在世早已過百歲的本土「企

備用品。

業收藏家」，隨著時移境遷，滄海桑田，幾乎

由於林添如夫婦樸實勤勞，性喜整潔，事

被人們遺忘了。

業擴大為「新萬仁製藥」後，就將位在豐原 的總公司，規畫得像公園一樣， 花木扶疏，水光樹影，而且開放 給一般民眾參觀，平均一年可吸 引十多萬參觀人次，台中一帶的 中小學也會安排學生到此處進行 校外教學，「台中港」於1976年 10月31日開港營運之初，還曾創 下一天內湧進一百多輛遊覽車順 道參觀「新萬仁製藥廠」的紀 錄；1980年代初，時任中華民國 總統、副總統的蔣經國（19101988）與謝東閔（1908-2001）也

林添如於病榻中依然念念不忘古董文物，左立者為張偉華。 1989年12月台中縣立文化中心出版的《哲如館輯萃─林添如先生藏品選集》

12

哲如館所藏的余省〈魚藻圖〉卷，在香港蘇富比拍出2057.5萬港幣。

特別蒞臨考察。還記得當時只要到「新萬仁製藥廠」

董；如果我到中南部蒐貨，林添如都會要我去豐原的

參觀，每個人都可獲贈一把扇子和一罐小瓶裝的綠油

公司坐坐，而且還會叮嚀帶點好古董讓他收藏。」張

精作為紀念，在當時媒體尚未開放，廣告行銷管道和

偉華翻出了一張老照片：「大概是民國80年代中吧，

宣傳手法相對缺乏的年代，「新萬仁製藥廠」開放廠

我三十多歲，林添如因身體微恙，住進剛開辦不久的

區參觀以及贈送紀念品的作法，確實在市場造成很大

國泰醫院裡為數極少的單人病房，特別打電話來要我

的傳播效果。

帶幾件好東西給他看，我就把剛從日本蒐得的『乾隆

林添如二十八歲時受到日治時期曾任豐原街協議會

茶葉末釉大罐』帶去，林添如十分喜歡，二話不說的

員的醫師收藏家張慶雲（1892-？）的影響，進入藝術

購藏了，正好他的員工也在，就拍下了這張照片。」

文物收藏領域，而且收藏品項極為多元，這與他熱心

林添如畢生收藏達數千件，在其豐原居處設有「新

公益、廣結善緣的為人處世風格有密切關係。一則因

萬仁美術館」（即「哲如館」）陳列，藏品包括中國

為當年「新萬仁製藥廠」與台灣省政府所在地「中興

古代書畫（如文徵明、董其昌、張瑞圖、成親王、伊

新村」都在中部，林添如因而結識不少省議會議員與

秉綬、何紹基、曾國藩、王翬、惲壽平、余省、任伯

隨國民政府來台的官員，這些人家中或有家藏或從大

年⋯⋯）、近現代書畫（如孫文、齊白石、張大千、

陸攜帶來台，使林添如有機會欣賞到珍貴的藝術文物

溥心畬、傅抱石、于右任⋯⋯）、台灣本土油畫水

進而收藏。二則當時藝術家們因為沒有藝術市場，多

彩（如陳澄波、李梅樹、廖繼春、楊三郎、郭柏川、

半生活較為清苦，時而拿畫請託商賈或官員捧場，林

劉其偉、席德進⋯⋯），還有高古陶器、歷代瓷器、

添如事業有成加上自己熱愛藝術，也因此獲得了不少

高古玉器、高古青銅、古典家具、文玩雜項、雅石神

佳作。

像、原住民族文物等，可謂包羅萬象。

經常，林添如只要北上洽公，有餘暇就約了好友逛

1989年12月，台中縣立文化中心委由台北故宮書畫

古董店，如光華商場附近的「居正堂」、中山北路二

處王耀庭、器物處陳擎光與嵇若昕，以及台灣省立博

段的「古琴閣」等，都是常去的地方。有一回在「古

物館阮昌銳擔任學術顧問，在林添如眾多藏品中挑選

琴閣」，看到古琴閣主人周墨南（1916-1992）珍藏

出兩百件精品，編纂成《哲如館輯萃─林添如先生

的一批精緻的小太湖石，都只有巴掌大小，極愛雅石

藏品選集》並出版以供研究。

的林添如大為心動，周墨南便開玩笑的對林添如說：

有趣的是，2019年4月1日，香港蘇富比中國古代書

「你拿半個豐原市跟我換好了。」體現出兩位同年齡

畫拍賣，編號2558的清代余省〈魚藻圖〉卷，拍出了

層藝術文物同好的好交情。

2057.5萬港幣高價，這件佳作即為林添如「哲如館」

林添如也很照顧當時的年輕古董商，現在已是骨董

所藏，並著錄於《哲如館輯萃─林添如先生藏品選

文物界大腕的「雲中居」主人張偉華，在民國80年代

集》第50至51頁圖版及217頁文字說明，但在蘇富比拍

三十多歲還在「居正堂」時期，就是林添如最信任

賣圖錄的拍品資料中卻未見此項，可見當年林添如收

的年輕古董商。張偉華回憶：「當時林添如只要到台

藏之精，也可惜了一位優質老收藏家的故事，漸被歷

北，過午就會到光華橋下光華商場二樓的『居正堂』

史湮沒。

（後來搬到斜對面新生南路大樓二樓）擺龍門陣看古

藝術收藏 設計

13

文物專欄

抄家抄出60噸的胡椒 這是什麼收藏概念？ │戴忠仁 《國寶檔案》主持人

撰文．圖版提供

2019年4月3日香港蘇富比舉行天民樓 藏御瓷選萃的專拍，其中有一件明永樂 至宣德初期「青花海水騰龍紋小罐」十分 精細動人。拍品罐直口圓唇，短頸豐肩。 平底，底內呈二級台階形。肩飾卷草紋一 週，腹繪翼龍一雙，飛躍於雲海之間。龍昂 首張口，龍髮後飄，無足，以前足為翼，後足 為鰭。隙地繪如意飄帶雲，近地處飾波濤洶湧的 海水紋。胎骨細白堅緻，青花發色濃豔，釉色瑩潤 泛青，器內可見腹部有製作時留下的橫向接痕，地無 釉處有淺褐色斑點。雖然無款，但是皇家氣派十足。在之 前，我曾經在故宮博物院採訪和製播專輯時介紹了永樂的瓷器，當時我 就不少物件詢問故宮專家是否了解當時的用途，遺憾沒有可靠的資料可

明永樂至宣德初期青花海水騰 龍紋小罐

以確定。蘇富比的「青花海水騰龍紋小罐」高度僅有11.4公分。最近和一 位藏家朋友聊起小罐的用途時，我信口說道：「永樂皇帝會不會拿來放 胡椒？」結果朋友笑我胡扯，他認為這麼貴重的東西怎會拿來放胡椒！ 我看著他，緩緩問道：「你知道永樂皇帝曾經拿胡椒當薪餉發放給大臣 和軍人嗎？」 在明永樂十二年，朝廷明定春夏發薪水時給鈔票，秋冬則發胡椒，連 兌換現金的匯率都有：「胡椒每斤准鈔一百貫，南北二京官各於南北京 庫支給。」之後在宣德、正統年間，一直到成化七年，庫房中的胡椒存 量不夠了，才停止以胡椒替代銀錢發餉。胡椒甚至也曾被拿來支付租 金。 在1976年，英國女王訪問美國的時候，紐約的一家教堂送給了女王279 粒胡椒，以此來象徵償還自英王威廉三世以來美國 所欠的租金。今天在英文中還是有peppercorn rule 和pepper rent的用語。 中世紀的教宗聖額我略一世（Sanctus Gregorius PP. I）出生於古羅馬元老院貴族家庭。他的家族擁 有巨大的財富，他手下有一批稱為「教會商人」的 商業代理人，都是擅長貿易和遠途販運的能手。教 宗聖額我略一世在位期間的每月第一天都會發放東 西，給平民的就是普通的蔬菜糧食，而給豪門貴族 發放的卻是胡椒、肉桂之類的香料。

14

脫殼後的黑胡椒就是白胡椒

胡椒為何珍貴？無論在古代中國或歐洲，胡椒都是舶

急方》中，胡椒是一種藥物，甚至用來治霍亂：「孫

來品（其實現在也是），是珍貴的香料之一，原產地在

真人治霍亂，以胡椒三四十粒，以飲吞之。」三、四十

古印度。史記已經有對胡椒的紀錄，漢武帝在建元六年

粒價如黃金的胡椒，這帖藥方絕不是普通人吃得起的，

（西元前135年）派遣番陽令唐蒙出使南越，南越王用

在古代東南亞有類似偏方，孫思邈的藥方很可能是「聽

「枸醬」來款待唐蒙，歷代都有人認為「枸醬」就是胡

說」的。但治霍亂一定是無效的。從科學的角度，白胡

椒。因此可以想見胡椒在更早之前就應該進入中國了，

椒含有一種化學物質，稱為胡椒鹼，對身體有緩解疼痛

當然僅限高層貴族能接觸到。胡椒這種古代的珍稀商品

和發炎反應，讓呼吸順暢的功能。東晉葛洪的《肘後備

其流通範圍和時代之早，超出現代人的想像。拉姆西斯

急方》還記錄胡椒可治「脾胃氣冷」：「鯽魚半斤，細

二世（Ramesses II，約西元前1303至前1213）是古埃及統

切，起作鱠，沸豉汁熱投之，著胡椒、乾薑、蒔蘿、橘

治最久的法老。1881年拉姆西斯二世木乃伊因為真菌感

皮等末，空腹食之。」其中的「鱠」就是指細切的沙西

染而被送到法國整理維護，經X光檢查時，發現拉姆西斯

米。這帖藥有些像現今日本料理店某些散壽司的作法。

二世的鼻子中塞滿了胡椒，專家推測是用來使他那漂亮

有個說法在古代歐洲因為沒有冷藏設備，所以獸肉易

的鷹勾鼻外型能夠好好維護保存。但這也說明，三千多

腐，因此胡椒等香料可以壓抑腐味。是否真的如此，現

年前胡椒就已經從印度被賣到埃及了！

在也說不清，但是從土耳其與伊朗留下的元青花大盤，

如果你還懷疑胡椒在古代真的值錢嗎？勸你去看看

可以看出當時的貴族的確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這些肉

《金瓶梅》。

食撒上胡椒等香料是能促進食慾的，既然可以把珍貴的

下一頁，別老停在姿勢那一段，再翻一頁，對了，就

中國青花瓷器拿來盛放油滋滋的肉品，以青花小罐放置

這一段⋯⋯

價如金的胡椒粒，又有何不可？

《金瓶梅》第十六回寫著：「奴這床後茶葉箱裡，還

本來我朋友認為我的說法是天方夜譚，聽完後給我一

藏著四十斤沉香、二百斤白蠟、兩罐子水銀、八十斤胡

個讚。氣象局說寒流來了，我提議晚上去吃胡椒豬肚

椒，你明日都搬出來，替我賣了銀子。」這段描寫李瓶

湯，我說現在只剩胡椒吃得起，永宣青花小罐就只能遠

兒私藏的「雜貨」最後賣了三百四十兩銀子！依據金瓶

觀了。文章開頭所提的天民樓「青花海水騰龍紋小罐」

梅裡的紀錄，一棟四樓透天厝也才值一百二十兩！而

後來在蘇富比賣了2657萬5000港幣（近新台幣一億）。

《金瓶梅》成書時間大約在明代隆慶至萬曆年 間，所以胡椒這玩意兒在永樂年間應該更值 錢。 2020年7月，中國打了好幾隻老虎，其中山西 省地方金融監督管理原黨組書記、局長竟暉竟 藏有4億人民幣（約台幣17億）的大量現金，粗 估重量超過兩噸。而在西元777年，唐代宗也打 大老虎，抄了當時宰相元載的家，結果發現除 了金銀珠寶外，還有800石的胡椒，換算約合現 在的60多噸！胡椒若不值錢，你說這宰相囤積 這麼多，是要吃胡椒餅用的嗎？ 1468年，法王大膽查理（Charles le Tèmèraire）迎娶英格蘭國王愛德華四世（Edward IV）的妹妹約克的瑪格麗特（Margaret of York），當時大膽查理以最奢華場面大宴賓客， 最令現代人匪夷所思的是，當天的飯後點心是 一人一盤胡椒！這些客人是如何下嚥的？我不 得而知，只知道大家都讚許法王的出手闊綽。 在中國最早的胡椒料理出現於何時，目前 並無可考資料。東晉葛洪所著醫書《肘後備 土耳其托布卡比博物館典藏的元代青花大盤

藝術收藏 設計

15

以收藏．致未來

余至柔 榮耀與責任 │沈奇嵐（德國敏斯特大學哲學博士、國際策展人暨藝評家） 圖版提供│余德耀美術館

撰文

余至柔（Justine Alexandria），2015年之前她的身分是著名收藏家印尼華僑 余德耀先生的女兒。2015年，她正式進入余德耀美術館工作。現在她的身

1

2

3 4

分是余德耀美術館的執行CEO。「創始人的女兒」這個身分並沒有讓她這 一路更為輕鬆，她深知肩上的榮耀和責任。 「從疫情發生到現在，我們沒有裁員一個人。」每一個經營美術館的人 都深深明白這句話裡的擔當，這句話在這艱難的一年代表著什麼。余至柔 很堅定，這些年她已經成長，成為一個真正的美術館領導者─一個面對 展覽知道專業流程如何操作的人，面對為難的選擇時懂得取捨的人，一個 面對困難知道如何去解決的人，一個用敬畏之心去細心呵護和傳播藝術的 人。藝術使她成長，她也讓藝術家向前一步。 余德耀美術館於2014年在上海徐匯濱江正式落成，建址於原濱江上海飛 機製造廠機庫，總面積九千多平方公尺，主展廳占三千多平方公尺。美術 館開館時轟動一時，展覽和展品蔚為壯觀。之後，上海迎來美術館和博物 館的蓬勃發展期。余德耀美術館是其中一支重要的力量，每年呈現水準一 流的國際大展。 2020年末推出的「摩耶精舍：張大千的園林」展覽獲得了海內外的關 注，這組作品由胡崇賢攝影、張大千提識，兩人共同創作。這批作品在海

16

余至柔 余德耀 美術館開幕首展「天 人之際：余德耀藏 當代藝術」 傑 克梅蒂回顧展展場 空間 © Yuz Museum Shanghai and Fondation Giacometti Paris, 2016 © Estate Giacometti.

Exhibition Design by Studio Gardère / Photo

by Alessandro Wang

ART MARKET 2020

SPECIAL REPORT 《回顧2020年藝術市場特別報導》

私人洽購增長，展望2021年樂觀前景 佳士得2020年市場分析 │編輯部 圖版提供│Christie’s

整輯

受

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國際拍賣公司在積極尋求轉型契機的同 時，2020年最終交出的成績單略顯低迷，但網上拍賣、私人洽

購以及來自亞洲藏家的強勁需求，仍有助於拍賣行業自疫情困局突 圍並穩步前行。即使熱絡競價的實體拍賣盛況不再，但創新數位科 技於網上拍賣的應用，也為藝術品市場交易的熱度帶來積極的信號 ──當藝術交易轉往線上平台進行，並不意味著高水準的交易不復 存在。這在佳士得、蘇富比與富藝斯的高價藝術品交易排行中，可 見端倪。

22

ART MARKET 2020

SPECIAL REPORT 《回顧2020年藝術市場特別報導》

亞洲藏家崛起，藝術交易的數位新時代 蘇富比於2020年的創新與變革 │編輯部 圖版提供│Sotheby’s

整輯

蘇

富比公布2020年累計銷售總額已超越50億美元。透過聚焦客戶需求、靈活應變及不斷創新，蘇富比成功 於這轉變之年穩守行業主導地位。蘇富比行政總裁史都華（Charles F. Stewart）表示：「藝術品與稀有瑰寶

之美，在這段瀰漫焦慮氣氛的疫情期間，顯得別具意義。短短數月內，蘇富比全球團隊同心協力，帶來一系列 劃時代業務變革。透過持續創新和員工們的不懈努力，我們很高興今年能穩守市場領導地位。最重要的是，我 們專注於改善客戶體驗及推動增長，致力提供更好的服務。」

26

ART MARKET 2020

SPECIAL REPORT 《回顧2020年藝術市場特別報導》

數位創新帶動線上購藏趨勢 富藝斯全球成交持續穩定增長 │編輯部 圖版提供│Phillips

整輯

回

顧2020年富藝斯全球的拍賣紀錄，其中最受矚目的拍品當屬大衛．霍克尼 的〈尼克爾斯峽谷〉，以超過4106萬美元成交。目前在拍賣市場上霍克尼

的高價作品主要是其具象作品，而這件卓越風景畫作創下藝術家風景畫成交價新 高，以及藝術家歷來拍賣第三高成交紀錄，領銜富藝斯「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 紐約晚拍。

大衛．霍克尼作品〈尼克爾斯峽谷〉（封面圖版）David Hockney, Nichols Canyon, Acrylic on canvas, 213.4x152.4cm, 1980 克里夫．斯蒂作品〈PH-407〉Clyfford Still HYPERLINK "https://www.phillips.com/artist/13907/clyfford-still" , PH-407, Oil on canvas, 289.6x190.5cm, 1964

30

當代藝術

Contemporary Art

從物品生產線到共活生育系統 談三屆聚焦生態環境議題的台北雙年展 ｜余思穎 圖版提供│台北市立美術館

撰文

2020

「

台北雙年展：你我不住在同一星球上」邀請布魯諾．拉圖（Bruno Latour）與獨立策展 人馬汀．圭納（Martin Guinard）共同策劃。拉圖作為跨人類學、社會、政治藝術學等

不同領域的思想家，在其主張「重啟現代性」、「東西的議會」、「行動者網網絡理論」，以及自 2005年至今主要與德國卡斯魯爾（Karlsruhe）ZKM媒體藝術中心（Zentrum für Kunst und Media, ZKM） 總監彼得．韋伯（Peter Weibel）共同策畫或合作的數項國際展覽，打造出本屆結合科學、政治與藝術 的第12屆台北雙年展（以下簡稱「北雙展」）核心內容。

34

「2020台北雙年展：你我不住在同一星球上」策展人布魯諾．拉圖（右）與馬汀．圭納。（圖版提供：台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尤拿斯．史塔，〈史蒂夫．班農：宣傳大業的梳理與回顧〉，裝置，尺寸視空間而定，2018-2019。（圖版提供：藝術家及台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張永達，〈scape.unseen_model-T〉，裝置，尺寸視空間而定，2020。（圖版提供：藝術家及台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回顧舉辦至今已十二屆的北雙展中，聚焦「生態環 境、永續生存」議題者，另外有2014年「劇烈加速度」 （布希歐【Nicolas Bourriaud】策展）與2018年「後自 然：美術館作為一個生態系統」（吳瑪悧與馬納克達 【Francesco Manacorda】策展）。2014年布希歐在「劇烈 加速度」展以「思辨唯實論」（le Réalisme Spéculatif）作 為整體論，模糊存在於自然與文化之間的界限，認為人 類和動物、植物和物，必須被等同視之。亦提及拉圖當 時提出「東西的議會」。他以人類意識、演算大數據、 動植物生長與物質緩慢運動彼此共同生活作為展覽主 軸，展出作品呈現出史前（人類知覺之前的世界）的地 質景觀，與植物稼接；人類、機器和動物之間的交混等 情況。在現實中，人類亦只是在寬廣網絡中諸多元素中 的一個，以此提醒我們必需重新思考與世界的關係，並 將其它非人類的「對話者」也一併納入。2018年「後自 然：美術館作為一個生態系統」兩位策展人從社會文化 的角度，積極邀請更多、不同領域的專業人士與台灣在 地的社運團體參與。在北雙展中，將美術館轉化為思考 人類與非人類在自然中如何共活的實驗與行動實踐的交

藝術收藏 設計

35

2月專輯 | FEBRUARY FEATURE 時光譜：美之軸承

關於時間：時尚與雋永 大都會博物館展出150年的衣裝時尚與美學軌跡 │林純雅 圖版提供│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撰文

時間向來是人類存在的關鍵性事件：客觀上可以衡 量，但主觀上卻以迥然不同的方式逐步展開；客觀上不 斷流動，但主觀上卻定格在記憶中；客觀上始終變易不 居，但主觀上卻被視為曇花一現的存在。正因時間本質 的神祕與無以捕捉，賦予了「描摹時間」一詞難以言說 的詩意。

時間之思 時間曾經與星辰、季節和永恆的神學視野同步，但 那為時久遠。由於我們的五感中沒有一種能夠感知時 間，所以只能用測量它的流逝來實現。對太陽、月亮 和星星運行軌跡的研究，促成了星相圖的發展，最早 的曆法因而誕生。將一天劃分為兩個十二小時，就是 根據這一知識而測定。水、沙子和水銀的流動，是最 初的非機械時間測量技術的基礎，人們用它們流動的 速度來測定時間。 從上古時代開始，生命的飛逝就已經成為吸引藝術 家目光的重要命題。使用測量工具，特別是時計以描 述時間這種無形無跡的現象，是一項極具創造力的事 業，工匠及藝術家自古便獻身於此。回溯人們渴求 測算時間的源頭，文化與文明中其實存在著這樣的 悖論，一如諾柏特．艾里亞斯（Nobert Elias）在短 文〈時間〉裡所提出：「物理學家說他們能夠測量 時間，但我們既看不見，也察覺不到它，聽不到、 嚐不到、摸不著。光是等待答案這事，便是一個大 哉問。我們如何計量感官無法感知之物呢？一個小 時的時間無影無跡。」 事實上，人類開發的計量時間程序與技術裝置都 基於一個想法：時間是詭異而約定俗成之物。人們提 出了「社會時間」（social time），但此一時間未必吻 合「個人時間」（individual time），我們的生物鐘， 如同波迪爾．瓊森（Bodil Jönsson）所述：「每天、 每小時甚至於每分鐘，都以不同的方式運轉，所以若 依賴時鐘所指示的時間，並不是非常可靠。時鐘代表 著『異化壓縮』，它沿用了社會標準化序列的循環模 式。」時間的可測量性與對測量的接受程度，早在14

約1895年的晚餐洋裝 Dinner dress, Mrs. Arnold (American), ca. 1895; Brooklyn Museum Costume Collection at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Gift of the Brooklyn Museum, 2009; Gift of Sally Ingalls, 1932 (2009.300.643a, b). Image courtesy of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Photo © Nicholas Alan Cope

40

2月專輯 | FEBRUARY FEATURE 時光譜：美之軸承

返景入深白

傳說姑蘇城外的寒山寺，在唐代貞觀年間有「寒山」、「拾

德瓦爾的「寒山」紀行

是體現禪宗精神的通俗文學。在當代社會若要生存，與人建立

│賴志婷 圖版提供│Gagosian

撰文

得」兩位高僧住持過，得名寒山寺。初唐之際，僧人寒山長年 隱居山巔，樂於從獨處中寫下意在言外的偈頌，《寒山詩集》 社群聯繫是必然，「隱居」實為不易之事。疫情當前，世界各 地的隔離政策施行，眾人被病毒迫於「隱居」，對於藝術家而 言，這段期間除了埋首創作，如同陶瓷藝術家艾德蒙．德瓦爾 （Edmund de Waal）探索因「隔離」催化的心靈現象，這樣轉

艾德蒙．德瓦爾2019年作品〈that pause of space〉Edmund de Waal, that pause of space, 8 porcelain vessels, 6 porcelain tiles with gold leaf, and alabaster block with gold leaf, in gilded aluminum and plexiglass vitrine, 58x76x28cm, 2019 © Edmund de Waal. Photo: Mike Bruce. Courtesy Gagosian

46

傳世，愛與美的承繼

行旅為憶 時光疊合的賦格 潘冀、孫寶年、潘貝思、潘貝寧共築人本之家 │詹立群 攝影│蘇俊億 圖版提供│潘冀聯合建築師事務所

撰文

潘

冀建築師創立的聯合建築師事務所，從三人起家至今三百人的規模， 台積電總部及大部分廠辦、台中國家資訊圖書館等都是事務所的作

品；太太孫寶年是台灣海洋大學的講座教授、食品科學專家，曾為教育部 籌設國立海洋科技博物館，並曾代表台灣參與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PEC） 漁業工作小組；大女兒潘貝思在美國擔任導演，電影《30拉緊抱》（Almost Perfect）、《白靈之面子》（Face）在日舞影展（Sundance Film Festival）大放 異彩，並被《紐約時報》選為「影評人最佳優選」；小女兒潘貝寧在倫敦自 創品牌DEPLOY，打造「零浪費」的永續供應鏈，藉著服裝改變世界。

64

潘冀聯合建築師事務所作品─ 巨大集團（捷安 特）全球營運總部 潘貝寧（左起）、潘冀、孫寶年與潘貝思

藝術收藏 設計

65

傳世，愛與美的承繼

針黹閨閣 星月如炬 陳曹倩與央金拉姆 從女紅的藝術到母親的顏色 │詹立群 攝影│蘇俊億 圖版提供│中國女紅坊

撰文

前

監察院長陳履安夫人陳曹倩，從姑媽的「百福被」出發，發 揮生物博士的知識訓練，收藏並研究古董織品繡片，那吉祥

寓意與配色的創意，激發她無限的想像力，進而做出一件件令人驚 嘆的當代織繡藝術品，更將中國地方媽媽的女紅手藝，提升為「母 親的藝術」。身為中國女紅坊創辦人，陳曹倩表示：「對我而言， 女紅是生活中最自然也是最好的『給予』與『分享』。」她以身作 則，用點滴的生活與作品，傳承淳實、善美的質地。

70

陳曹倩收藏的民間枕頂，蝴蝶與花卉紋樣多彩討喜。 陳曹倩與媳婦央金拉姆合影於作品〈祥龍騰飛〉前

藝術收藏 設計

71

從寫字到造字的何佳興 台灣的線條與線條的亞細亞 │黃建宏（國立臺北藝術大學藝術跨域研究所副教授、關渡美術館館長） 圖版提供│何佳興

撰文

大

家知道何佳興這個名字，多是因為他設計師的身分，主要是書和視覺 主題的設計，然而，他的設計不能被單純地視為產業中的應用式創

作，而是與藝術之間有著更深層聯繫的創作實踐，這篇短評就是希望能進一 步說明他的藝術理念與設計實踐之間，有著什麼樣的發展脈絡和特殊性。

76

何佳興「青春暫度」個展，小路上藝文空間，2012（攝影／高倩怡） 大江健三郎著作《沖繩札記》、《優美的安娜貝爾李 寒澈顫慄早逝去》，2009年由聯經出 版，封面由何佳興繪圖設計。 「台灣美術雙年展：一座島嶼的可能性」，寫字、抄經，國立台灣美術館，2016

何佳興從書法和篆刻深化他的藝術學習，也是他最初進入當代藝術 領域的主要表現形式，但同時間他也從相片塗抹與素描中，嘗試當代 文本的構成（如2003年在照片上進行臉部塗抹的「寫相」系列或是設 計作品封面的繪圖，如大江健三郎著作的出版）。在早期「嘉義鐵道 藝術村」的展出，即可見到他對於「書法」的思考方向並非「現代書 畫」，而是裝置、行為與影像，當時他正面對與父親關係的省思，從 大牆面的重複性書寫，疊合上裸身書寫行為到紀錄行為的錄像裝置， 可以見到傳統書畫、當代藝術與個人情懷等價地劇烈衝擊何佳興的創 作。在這項早期的發表中，我們從相關的紀錄文件看到的是一層層通 過書畫、身體、空間、裝置、錄像的轉譯，然後每一層似乎又存在無 法連結的裂縫，這樣的說法並非意在評斷作品的好壞，而是為了指出 何佳興所呈現出的創作徵候，正是台灣藝術家的某種特徵。 接續在「台灣前衛文件展」的台中酒廠展區，或是幾年後在「青春 暫度」個展與台灣雙年展中，何佳興都是更純粹以書法進行現地書 寫，這種現地書寫的特殊性，以「字體」和「抄經」兩個面向的表現 最為突出，前者以快筆「斜撇」與「弧彎鉤」或「斜鈎」，讓書寫的 表現重點不是結構分布、力道和關係，而是精神狀態的動態牽引，這 種精神牽引不是傳統書畫中將呼吸與運筆同一化在某種風格法則裡， 而是一種「上身」，傳統書畫的同一化是一種精神的複製與傳承，但 「上身」則是一種精神間的遭遇和異質性扮演。這般特質同時呈現出 藝術家的「抄寫」與書法「臨摹」之間的重大差別，因為抄寫自身就 是一種挪用與翻譯的「行動」，而臨摹依舊容易被傳承的概念所制 約。所以，我們甚至可以說，何佳興的書寫是一種自我發現的行動， 而他的自我發現又大多出現在跟他者的相遇、在合作關係中、在方法 與環境條件的協商中。在這樣的協商中，何佳興逐漸肯認不以「藝術 先行」、而以傾聽和協商所打開的創作空間：一種「不為藝術而藝 術」的關係性創作空間。 何謂「不為藝術的藝術」？會有這樣的提問，可能是在「為藝術而 藝術」的框架下倍感挫折，這樣的挫折感充分表現在文化殖民下的藝 術發展，因為台灣藝術工作者往往在延伸學院教育後，以「藝術」作 為問題意識，卻難以在台灣之外找到對話場域，而島內又因為資源規 模小，所以時常外圍的條件性問題比「藝術」問題來得顯著，這也反 藝術收藏 設計

77

發行進入第161期，長期訂閱正是時候！

161期（2021年02月號） 目錄 藝術熱新聞：高雄市立美術館重新開館／形而上畫廊「不限溫度─陶文岳個展」／ 台電公共藝術祭暫停舉辦／第十五屆畫廊協會團隊公布未來方向／阿姆斯特丹荷蘭國 家美術館線上訪客突破新高／紐約大都會美術館推出AR虛擬博物館／古根漢美術館 首任非裔副館長／馬德里普拉多美術館將重整常設館藏／巴黎龐畢度美術館將為修館 關閉四年／S.E.A. Focus藝術博覽會聯合新加坡藝術週開幕／英國正式脫歐，改變藝術 交易生態／美國國會古董交易納入規範 藝術龍門陣：綠油精與魚藻圖─哲如館收 藏往事 文物專欄：抄家抄出60噸的胡椒 這是什麼收藏概念？ 以收藏．至未來： 余至柔 榮耀與責任 回顧2020年藝術市場特別報導：私人洽購增長，展望2021年 樂觀前景─佳士得2020年市場分析／亞洲藏家崛起，藝術交易的數位新時代─蘇 富比於2020年的創新與變革／數位創新帶動線上購藏趨勢─富藝斯全球成交持續穩 定增長 當代藝術：從物品生產線到共活生育系統─談三屆聚焦生態環境議題的台 北雙年展 2月專輯：Time Capsules 時光譜：美之軸承／關於時間：時尚與雋永─ 大都會博物館展出150年的衣裝時尚與美學軌跡 ／返景入深白─德瓦爾的「寒 山」紀行／在頂上穿游時空─里昂匯流博物館「心中的世界」德卡爾伯頭飾捐贈展 藝術家工作室：以異化喚起現實的覺知─《藝術收藏+設計》專訪藝術家龐茂琨 傳世，愛與美的承繼 特別報導：行旅為憶 時光疊合的賦格─潘冀、孫寶年、 潘貝思、潘貝寧共築人本之家／針黹閨閣 星月如炬─陳曹倩與央金拉姆 從女紅的藝術到母親的顏色 直線迷宮：生態產生術與化殖生態系：從寫 字到造字的何佳興─台灣的線條與線條的亞細亞 複寫當代：關係擬態、經驗拓樸─「液態之愛」與「聲經絡」 藝術視界：南島當代的優雅詮釋 ─宜德思．盧信 藝術大觀：翻轉性別閾限的女性超現實主義藝術家們─法蘭克福席恩藝術中心與丹麥路易斯安那現代藝術博物館聯合策劃「幻奇 女人」展 藝術人物誌：在化妝品廣告安裝炸彈的女子─石岡瑛子鮮烈的視覺世界 藝術視界：當代藝術家與玻璃媒材的距離─上海玻璃博物館 「退火」項目 影像美學：黑白：一種攝影美學─巴黎大皇宮舉辦法國國家圖書館黑白攝影典藏特展 齊家．治國．肖像 特別報導：帝后肖像見威儀 ─「權力的形狀─南薰殿帝后像」特展／從敬祖、悅己到享神─上海龍美術館「齊家─明清以來人物畫中的家族生活與信仰」專題展 茶葉與 茶器收藏運用：普洱茶王之王道 建築觀點：現代建築之父柯比意 建築與空間設計巡禮：前瞻未來的建築模型博物館／天人合一的山水意象／烏鎮棲 巷自然人文村落／韓國濟州島的夢想之境 創意萬象：走入‧走出：X-site 2014-2020／以食物設計整合萬華文化景觀╱〈匠心神技〉以動畫譯解青銅器 之美／珠寶般璀璨的懸置雕塑╱目不見睫，視線與未知的交會╱月逝無聲，詰問世界的易變性／游走柔韌兩極的善變女子 藝想創見：永恆之城 羅馬 情致集錦─邁爾斯．海曼的圖像式轉譯

《藝術收藏┼設計》雜誌出版第161期，23X30cm大版本，全彩精印，報 導藝術市場收藏與設計建築現況及趨勢，分析藝術投資、設計新潮、建築新 貌。每本新台幣220元，訂閱一年2200元。 郵撥：50035145．藝術家出版社 總代理：創新書報（股）公司，各大書局均有出售 中國發行：北京頌雅風圖書銷售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