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為何耶穌基督住在窮人當中, 我知道為什麼祂為了服事人類而成為貧窮。 只有窮人有豐富的憐憫, 唯有窮人一無所有 除了感謝,什麼也沒有。 梅欽(J. Gresham Machen) 在厄瓜多爾境內高聳雲霄的安地斯山脈,古老的殖民地中心基多,巍然聳立於火山口碧綠的
霧氣,瀰漫整個山城。山嵐之下,一排又一排粉紅色及白色的屋子,像花瓣一樣散佈在山腳 下。 從空中鳥瞰,基多就像一朵奇特豔麗的熱帶蘭,乍現於萬綠叢中。然而,在市中心有一個地 方,很戲劇性的展現人心深處兩股交戰的勢力,就像善與惡,天堂與地獄一般。 一九九五年五月十二日,我和一群監獄團契的朋友到基多,拜訪日漸衰敗的莫瑞諾監獄 (Garcia Moreno),這監獄把其中一部分劃歸給監獄團契管理,來機場接我們的是厄瓜多爾 監獄團契的主席柯理思博士(Jorge Crespo de Toral),我很少看到像他這樣特別的人。 雖然已經七十五歲了,柯理思依然儀表堂堂,身材高大,氣質高貴,滿頭銀髮的他,五官英 俊。出身於貴族家庭,又有法學背景,他似乎註定一生享受榮華富貴和權力。相反的,柯理 思成為勞工律師,為窮人奮鬥,對抗壟斷企業,這些企業不斷地奴役勞工,使統治階級飽嚐
利潤。他以窮人的鬥士而遠近馳名,甚至在一回打官司的時候,有個老闆對他大吼:「這麼說 來,柯理思博士,你是我們的守護天使囉?」他的確是,儘管那些工業鉅子不想承認。 厄瓜多爾從軍事統治到民主政治的紛亂過渡期中,柯理思兩度被捕入獄。但民主勢力至終獲 勝,而且在六○年代,他被挑選為厄瓜多爾憲法起草人之一。同時,他也是該國第一次總統 大選候選人之一,結果以第三名高票落選。在這期間,柯理思依然找出時間寫作,並出版詩 集和文學批評,贏得「作家兼政治家」的稱譽。
個像密室一樣的黑洞,這些是惡名昭彰的酷刑房,他們已經不再用這個地方了─多虧他的功 勞─然而這些缺口還留在那兒,是他們血腥歷史的怪誕證據。我知道柯理思自己曾兩度被下 到這個監獄,我留心看他,揣想這幅景像一定讓他回想起許多恐怖的回憶。當他提到一個酷
刑房,那其實是個水箱,他顯得有點兒激動,囚犯被丟在水箱裡,直到身體開始腐爛,皮肉 脫離骨頭,這是一種逼供的方法。
我們愈走愈暗,眼睛要看清楚這些狹窄的通道的輪廓,感到十分吃力,直到我們走到一區還 在使用的牢房,微弱的光線,從發霉的石灰岩牆上幾個小洞射進來,顯得陰森恐怖。每間牢 房牆上掛著四張床,那只不過是鐵板。十二個犯人分一間牢房,所以他們必須輪班睡覺,或 躺在地板上,滿地都是厚厚一層污垢及髒水。這裡沒有裝排水管,空氣污濁不堪,惡臭薰人, 他們用水桶裝清水進來,水用光後,用同樣的桶子裝排泄物,再拖出去。 我目瞪口呆。我走過四十個國家,看過六百多個監獄,但這幾個牢房的情況,是我見過最糟 糕的。比白爾姆三十五號營還糟糕,那是蘇聯古拉格最惡名昭彰的監獄之一。這個監獄比印 度、斯里蘭卡和尚比亞最偏遠的監獄還糟糕。更令人震驚的是,這裡的犯人還沒有被定罪。 拘留所牢房關的是待審的嫌犯。在厄瓜多爾,及拉丁美洲大部分的地方,沒有無罪推定這回 事,嫌犯沒有任何權利接受快速審訊。如果監獄外面沒有人為他的權利焦急奔波,每天去敲
檢察官的門,或賄賂一些官員,嫌犯可能要等四五年才受審,有時甚至要更久。官員們層層 都貪污,個個要揩油。在這樣的制度裡,窮人無能為力,被關在地牢裡,很快就被遺忘了。 守衛催我們從牢房往上走到院子,在那裡可以看到成群的囚犯在戶外走動,整個院子被監獄 的高牆包圍著,武裝守衛在牆邊巡邏監視。當我們隔著鐵柵門凝視院裡的這一切,畫面相當 超現實,我好像被帶到狄更斯小說所描寫的人類絕望的情景。這些人無精打采地在院子裡走 來走去,很多人穿得一身破爛,表情空洞,絕望寫在他們蒼白憔悴的臉上。
一群打扮妖豔的女人擠在牆邊,引起我的注意。我問柯理思:「女人在裡面作什麼?」 他回答說:「莫瑞諾沒有女人。」「我們開始這裡的工作時,有些父親會帶孩子進來,甚至是 女兒,因為根本沒有人照顧他們,但是現在我們有兒童之家。」他的回答令我困惑,我點頭 指向那片牆,「那兒!那群女人。」
用布矇著臉,可能是為了蓋住瘡疤,或是為了遮掩惡臭。
突然間,儘管眼前的畫面非常悲慘,我感到一種熟悉的自由和釋放,是過去這些年來我經歷 過無數次的,不管是在王宮、大學,或電視攝影棚─尤其是在監獄裡。那是神所賜的恩膏, 教我們傳揚無限的愛,甚至傳給最可憐的生命。我永遠也不會曉得那天到底有多少人回應我 的邀請,接受耶穌基督,然而講完之後,成群的人向我們走來,很多人臉上帶著微笑。沒有 人打破這一片神聖的寂靜,神同在的感覺,似乎籠罩整個院子,全場鴉雀無聲。 當我和環繞著我們的這群人握手,或只是伸手去摸他們的肩膀,我一直想著施洗約翰問耶穌 是否是彌賽亞,耶穌回答說:「告訴他,瞎子看見,瘸子行走……窮人有福音傳給他們。」(馬 太福音十一章 4~5 節) 當守衛帶我們離開院子,經過厚重的鐵門,到另一個陰暗的走廊,整片院子還是保持那份神 聖的寧靜。柯理思告訴我們,我們快到了監獄的另一頭,屬於監獄團契的部分。我們走過一 扇寬敞的門,被帶到一棟三層樓的巨大牢房。 突然間,我們已經走出黑暗,進入一片燦爛光明。 柯理思笑容滿面,驕傲地說:「這是C館。」
走廊盡頭看起來像是祭壇,巨大的十字架凸顯在漆得亮亮的水泥牆上。祭壇前聚集了兩百多 個受刑人,他們從椅子上站起來拍手唱歌。有些人彈著吉他。每個人都熱情洋溢,充滿喜樂,
這群受刑人圍著我們,擁抱我們,好像久未重逢的兄弟。
在C館,監獄團契義工和獄友領袖們,為受刑人提供嚴格的品格教育和基督信仰的教導,這 些囚犯是從其它牢房轉過來的,包括拘留所。不同的神父和傳道人會來帶領固定的敬拜聚會,
這是一個神聖的群體,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教會。 然而柯理思很快地指出,C館只是中途站,是預備的地方,最終的目的是聖保羅之家(Casa de San Pablo),取這個名字是因為保羅在腓立比監獄坐過牢(參看使徒行傳十六章 22~34 節)。 監獄的這個部分,是為那些已經完全被接納進入基督徒團契的人而設立的,這些人的任務是 服事其他的犯人。柯理思催促我們快去看它。 聖保羅之家像C館一樣一塵不染,加上瓷磚地板和隔間的宿舍,有獄友做的木板床,顯得格
會議室裡最醒目的是一幅巨大的壁畫,橫跨整片牆,是受刑人自己畫的,描寫在基督裡獲得 自由的生命。畫的左邊是個衣衫襤褸的傢伙,在藍色陰影的絕望中縮成一團,下一個人物轉 向旭日,再下一個奔向太陽,最後一個人物高舉雙手,仰天讚美他的創造主。屋子裡的那群 人都明白這些圖畫代表什麼意義,因他們曾經像在拘留所的那群人,沒有昐望,像垃圾一樣 被丟棄,等著腐爛,然而現在他們是在基督裡新造的人。
我們一起敬拜時,好幾個人作感人的見證。有一位弟兄曾在販毒集團作高層指揮,他說:「來 這個監獄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我在這裡找到耶穌,我不在乎是否能出獄,我只是要別人 知道,這裡不是我們的結局,我們有希望,上帝甚至可以在這裡改變我們,特別在這個地方。」 獄友們包括基督徒和天主教徒,但他們沒有劃界限,基督徒傳道人和田神父負責查經,田神 父是駐監獄的教士,他們愛的是同一個主,研讀的是同樣的聖經,這種團契是我們舒適的北 美教會一直渴望,但卻很少見到的。或許只有那些深切了解絕望和墮落的人,能完全體會, 沒有基督的生命是多麼虛空,而能學習照耶穌所吩咐的,切實地彼此相愛。田神父以他吸引 人的愛爾蘭腔,作出最好的總結,他抱著柯理思說:「我從來沒有在神學院學到上帝,我是在 這個人身上學到上帝。」
我們也從這個人和他在這裡所協助帶來的更新,學習關於上帝的事。從我們進莫瑞諾監獄到 現在,從外在的層面來看,我們並沒有走多遠─只不過幾碼的距離,然而從屬靈的層面來看,
我們跋涉了好長一段心靈之旅:從地獄般的拘留所,到了C館,好比世上的教會,仍然活在 掙扎中,然後到聖保羅之家,預嚐天堂的滋味。在一棟建築裡,有這樣天旋地轉、裡外更新 的變化,純粹是奇蹟。
這奇蹟式的轉化是怎麼來的?這都始於多年前,柯理思要離開政治生涯時。有個禮拜天在教 會,他的太太蘿拉被神父的講道所感動,輕聲對丈夫說:「如果我們真的照我們所宣稱的信仰 來生活,會怎麼樣?」柯理思報以微笑,因為那時他也一直在想類似的問題。這是他第一次 受到如此強力的震撼,體驗到信仰不只是個人的事情,而是整個生命的架構。他所作的每一 件事─寫作、從政、服務窮人─其動力必須來自上帝的真理。 一九八四年,他終於有機會把信念付諸行動。監獄團契的地區主任布斯達曼(Javier
結果,立法院通過決議,保證每一位嫌犯在三年內必定受審。(這條法令還有待切實地遵守, 然而通過這條法令,對全厄瓜多爾的囚犯來說,是一次了不起的立法成就。)然而他最輝煌 的成就,誠如我們所見的,是建立一個以基督徒原則來治理的監獄。
C館是個「屬靈的新兵訓練營」,預備這群獄友進入聖保羅之家的生活。聖保羅之家沒有任何 守衛,安全系統僅僅由內外的理事會維護。犯人可以因醫療門診或緊急情事而得到外出許可, 他們也幫助照管C館和監獄裡一般犯人的工作。柯理思相信,基督的能力能改變這些罪犯的 生命,甚至使他們願意承擔自己坐監的責任。 然而柯理思的實驗並非沒有反對者。許多厄瓜多爾的矯治專家、獄政制度的官僚,對監獄團 契和他們自己的工作之間的明顯對比,感到怒不可遏。此外,那些操縱莫瑞諾監獄黑市的守 衛,強烈抗議經常到監獄的基督徒義工,因義工們總是看見守衛不法的勾當。他們這種賺錢 的生意能藏匿多久而不被調查呢?結果,守衛們開始騷擾義工,並且沒收補給品。 從柯理思開始努力改革監獄,這些問題就開始醞釀,而隨著聖保羅之家的成立,他們陰謀破 壞的活動更是變本加厲。 一九九五年初,兩位聖保羅之家的獄友外出返回監獄,一位加拿大人,一位以色列人。他們 因醫療門診而得到外出許可,離開了一個早上。守衛把他們押到典獄長辦公室、告訴他們, 聖保羅之家已經關閉,他們將被遣回一般監獄。
這兩人嚇壞了,典獄長吩咐他們乾脆逃走。這兩人拒絕,要求和柯理思見面,而典獄長開始 冷酷地填一張表格。
他說:「我在寫你們逃獄的報告。」,接著把這兩人丟出監獄,這兩人毫無選擇,只能「逃」。 過沒多久,追捕逃犯的行動開始,加拿大和以色列領事館也被牽涉進來,讓他們確實知道這 事非同小可。然而當警察的報告把柯理思列為協助逃犯的涉嫌人時,典獄長的真正動機就明 顯了。他們控告柯理思疏於管理,容許囚犯離開監獄。敵對的當局趁火打劫,暫停監獄內的 福音事工,威脅將獄友們扔回拘留所。
典獄長設局陷害,所有的官方報告都串通好,好像這是個明顯簡單的案子。這些官僚決意草 草結案,把柯理思下到監獄裡。
續有驚人的進展。 透過在那曾是最邪惡的花園澆灌正義的花朵,透過活出在基督裡的新生命,柯理思幫助別人 創造一個新天地,而地獄的勢力被天國的能力所征服。
當(基督的)宇宙大戰結束時,諸天震顫……巨石崩裂,
全世界似乎瀕臨毀滅……而後,
當衪升天,衪的聖靈賜下生命與力量給這搖搖欲墜的天地,
宇宙再一次安定下來,好像十字架的痛苦、 十字架的伸展,觸及萬物。 希坡律陀(St. Hippolytus)
我們對世界的看法可以轉變世界。柯理思和他在莫瑞諾的工作就是活生生的證明。拘留所地 獄般的黑暗與聖保羅之家的潔白光明形成強烈對比,清楚地提醒我們,當如何在世上實踐我 們的道德與屬靈的抉擇。我們所採取的每樣行動,要不是製造人間地獄,就是幫助人預嚐天 堂的滋味。我們要不是助長世界更破碎,就是與神同工轉化世界,以表明衪的公義。我們要 不是促進撒但的統治,就是奠立上帝的王權。 製造地獄般拘留所的惡勢力,也就是摧毀家庭、都市、及全球文化的惡勢力。相反地,帶給 沮喪的犯人新生命的神聖力量,也就是那在世界各地使人生命更新的神聖力量。這是怎麼回 事?當基督徒堅定地活出信仰,以神的眼光看世界,以神聖的啟示來檢視世界的真相,就會 帶來更新。柯理思看莫瑞諾監獄被虐待的犯人,如同天國未來的子民,他就在那黑暗的監獄 裡協助建立一處天堂的角落。
我們對真、善、美、對與錯的信念,形成我們的抉擇。我們的抉擇體現我們的世界觀。 世界觀這個詞聽起來很抽象,哲學意味很濃,似乎是學術界那些抽煙斗、穿花呢毛衣的教授 所討論的主題。然而其實一個人的世界觀是非常實際的,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它是我們對 這個世界所有信念的總和,是指導我們日常決定和行動的思維體系。了解世界觀是極其重要 的。 我們生命的主要任務是發現真理並實踐真理。正如我們在前面導論中所提的,我們可以透過 三個基本問題來分析每一個世界:我們從哪裡來?我們是誰(創造)?這個世界出了什麼毛 病(墮落)?以及我們可以如何修復這個世界(救贖)?這三個問題形成一個系統,我們可
軍陸戰隊上尉,人稱「白宮刺客」,「尼克森強硬派幕僚中最強硬的一個」。陷在水門案的醜聞 當中,我忍不住淚水,呼求上帝 1。若不是親身經歷了基督及赦免的確據,我早就被自己的 罪惡之臭給害死了,我的心靈則永遠無法得到安息。 然而,如此強調個人與神的關係也可以成為福音派最大的弱點,因為它也可能使我們看不見 上帝在個人救恩之外對我們的計畫。真正的基督信仰,不只是在個人與耶穌的關係的虔誠, 透過參與教會、查經班和慈善事業來表達,不只是門徒的操練,不只是相信關於上帝的一套 教義;真正的基督教信仰是對所有現實的理解與看法,它是一種世界觀。 這種理解的聖經基礎是有關創造的記載,讓我們知道,上帝用說話的方式,從無有創造萬物 (參看創世記第一章及約翰福音第一章,1~14 節)。萬物是因著神的命令而存在,因此降服 於衪、在衪裡面找到存在的目的和意義。這意味著我們所探索的每個領域,從倫理學、經濟 學、到生態學,我們只能在神的啟示中,以及與衪的關係裡,才能發現真理。上帝創造自然 界和自然律。上帝創造我們的身體,以及道德律來保持我們的健全。上帝創造我們的心智和 邏輯的規律及想像力。上帝把我們造成社會群體,並且給我們社會與政治制度的原則;上帝 創造美麗的世界,以及美感與藝術創作的原則。在生命的每個領域裡,真正的知識是分辨上 帝創造的原理與法則,然後以這些原理與法則來規範我們的生活方式。
如同教父們所說的,所有的真理都是上帝的真理。
不僅如此,那全面的(無所不包的)真理呈現在基督裡,衪是我們的救主,然而衪不僅僅是 救主。約翰福音第一章裡提到,基督是道(約翰福音一章 1 節)。希臘文的道,指的是思想,
是語話,是萬物理性的典範,是宇宙的秩序。使徒保羅進一步闡釋:「因為萬有都是靠衪造的: 無論是天上的、地上的、能看見的、不能看見的……;一概都是藉著衪造的,又是為衪造的。 衪在萬有之先,萬有也靠衪而立。」(歌羅西書一章 16~17 節)耶穌自己就是上帝創造世界 時所說的話語。 或許耶穌最驚人的宣告是:「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約翰福音十四章 6 節)耶穌是萬物 的源頭與結局,衪是始,衪是終。離了衪,萬物都沒有意義。離了衪,萬物都無法存在。衪 是萬有賴以存在的力量,衪是現有一切及將來一切的創造主。基督是天地萬物的主宰,從人 類的靈魂到無遠弗屆的宇宙,都在衪的管轄之中(參看詩篇第二篇;第八篇;第一百一十篇;
設立的。」2 要過一個合乎理性又健康的生活,唯一的方法是弄清楚這些神所立法則的本質, 然後使用這些法則,作為生活的指導方針。當我們面對自然界的秩序時,通常很能了解這個 原則。我們知道自然界有一定的規律和法則,如果違抗那些定律,就得付很大的代價。如果 我們走出懸崖的邊緣,不顧重力的法則,結果可能很淒慘。故意違抗已知的物理定律是最愚 蠢的事。
為人類行為而立的道德律也是同樣的道理。正如某些物理作用會產生可預期的反應,某些道 德行為也會產生可預料的結果。好萊塢所描繪的姦淫可能是富有魅力的,然而它總是帶來憤 怒、嫉妒、破碎的關係、甚至暴力。違抗道德律甚至可能導致死亡,不管是酒後開快車的人, 撞死上街買東西的媽媽,或是吸毒的人傳染愛滋病。違反道德律必定有痛苦的後果。 如果我們要過健康平衡的生活,我們最好明白神為萬物安排的定律和法則。該柏爾指出,由 於這些是我們自己內在本質的法則,在運用這些法則時,不會覺得它們是強制人的外在約束, 反而像「沙漠中的嚮導」,保障我們的安全。3 了解生命的法則就是聖經所謂的智慧。加爾文大學的教授皮藍庭(Cornelius Plantinga)說: 「廣義來說,聖經裡的智慧是神國的知識和使你自己融入其中的訣竅。」一個有智慧的人明 白,自然界和社會環境都有它們被造的秩序,也曉得它們的範圍和限制、它們的法則、韻律 和時序。「要有智慧,就要明瞭現實的真相,並調整自己來適應它。」相反的,那些拒絕調整 自己來適應生命法則的人,不僅不道德,更是愚蠢,不管他們受過多好的教育。他們無法認 清創造的架構,總是與現實格格不入:「愚蠢就是頑固地逆著宇宙川流而游……對風吐唾…… 在線外著色。」4
的確,拒絕上帝就是讓我們自己對現實的真相盲目,而必然的結果是我們會痛苦地與現實的 真相衝撞,就如矇住眼睛開車的人會撞到別人或衝出馬路。我們敢大膽地宣告,幾乎從各個 角度來衡量,認真的基督徒實際上活得比較快樂、比較滿足,比較充實。(許多研究開始證實 這個看法,往後的幾章會讓我們了解這一點。)這是很有道理的。人若接受自然界定律及道 德秩序的範圍和界限,就不會作傻事─不管是掉下懸崖或犯姦淫或酒醉開車。
觀之間的戰爭。如果我們要有效地向今日世界傳福音,並更新轉化世界,使它反映造物主的 智慧,這是我們必須了解的。
「從野蠻進到文明需要一世紀之久; 從文明到野蠻只需要一天。」 杜蘭(Will Durant) 與其說這世界是由地理界限所劃分,不如說是由宗教和文化傳統,人根深蒂固的信仰─也就 是世界觀─所劃分。幾年前,傑出的哈佛教授杭廷頓(Samuel Huntington)在一篇著名的文 章裡就強烈地主張這個看法 1。基督徒也同意這個觀點。由於我們有宗教性,我們終極的信 仰比任何其它因素更能清楚地表明人的特性。歷史是隨著信仰系統的消長而演變的。 但若果真如此,它如何解釋今日世界的分裂?哪裡是文化衝突最激烈的地方?杭亭頓預料三 個主要傳統文明的世界觀之間的衝突:西方世界、伊斯蘭世界、和東方的儒家思想。然而, 他從前的學生,政治學者柯傑美(James Kurth)提出異議,主張最重大的衝突應該是西方文 明內部的衝突─是那些忠於猶太基督教架構的人,和支持後現代主義及多元文化主義的人之 間的衝突 2。 我相信柯傑美是對的。西方文化內部的衝突之所以影響深遠,是因為資訊科技快速衝破傳統 國家疆域和地理的界限。鐵幕國家的崩潰,讓很多地方的人接觸西方思想。亞洲和伊斯蘭教 社會發現,他們無法自外於大量湧入的西方書藉、電影、和電視節目。我在新加坡遇見一位
基督徒內閣官員,他表示很哀痛,因為亞洲人把基督教和西方文化連在一起,從西方湧入的 淫穢潮流,使他很難為他的基督教信仰做見證。正如一位法國政治家所說的,全球人民都在 抱怨「美國的文化侵略」3。 結果,全球人民都和美國一樣,努力對付同樣的問題。非洲有一位很有名的基督徒領袖,要 求把我的廣播節目《分界點》(Break Point)的文字稿複印發行,雖然這個節目是針對美國 聽眾,他發現自己在非洲也在面對同樣的問題。另外一位非洲基督徒領袖告訴我,西方多元 文化主義在非洲被用來為部落主義辯護,當地的教會感到困擾,不知如何制止這種分化的勢 力。當巴基斯坦人上網和賓州百姓互通消息時,美國的文化戰爭也波及其它國家。 實際的結論是,我們若有效地辯護真道,會帶來全球的反響。美國基督徒需要認真的把聖經
人類的生命。從最廣義的來說,自然主義甚至包括某些形式的宗教─這些宗教認為神靈是存 在於自然之中,例如新興宗教和新紀元運動。相反地,基督教主張有一位超越的神,世界還 未成形之前,衪已存在,衪是萬物終極的本源。宇宙時刻都依賴上帝的照顧和管理。
道德相對論
在道德方面,自然主義導致相對主義。如果大自然就是一切,那道德真理就沒有超然的來源, 我們只好自己建立道德體系,所有原則都被矮化成個人的偏好。相反地,基督徒相信一位向 人類說話的神,衪向人啟示是非絕對不變的標準,完全是基於衪神聖的品格。
多元文化主義
相對主義的結果之一是,自然主義者認為所有文化在道德上都是平等的,各個文化只是反映 自己的歷史和經驗。後現代主義和多元化主義這些現代思潮深深植根於自然主義,因為如果 真理和道德沒有超然的來源,那我們只能在自己的種族、性別、或文化族群裡,找到自己的 身分。但基督徒絕不能將真理等同於任何群體有限的觀點。真理是上帝的觀點,正如在聖經 裡所啟示的。因此,我們一面尊重文化差異,同時也堅持合理的判斷,某些文化習俗在道德 上是對還是錯。基督徒甚至認為西方傳統和文化遺產是值得護衛的,也就是說,從歷史的角 度看,這些文化傳統是由聖經的世界觀所塑造的。
實用主義 由於自然主義者拒絕任何超越的道德標準,他們往往對生命採取務實的態度。實用主義認為: 什麼最管用,什麼就是對的。行動與決策只以功利的眼光來判斷。相反的,基督徒是理想主 義者,不以功效來判斷行為,而是以客觀標準為基礎,判斷什麼是應該作的。
如果我們要影響世界,必須了解掌握這些對於現實不同的解釋,彼此尖銳對立的觀點。因為 這些是我們文化危機的根源。自然主義是今日的主流世界觀,它已形成一種後基督教和後現 代的文化。所謂後基督教,不是說美國人已不再宣稱為基督徒,或不再去教會。事實上,大 部分的美國人兩樣都做。提到後基督教,我們指的是美國人與其他大部分的西方文化,已不 再依據猶太基督教的真理,作為公共政策及道德輿論的基礎。 這是文化的一大轉變。美國建國的時候,沒有人,即使自然論或懷疑論者也不會懷疑那些作 為美國制度基礎、塑造美國價值觀的基本聖經真理。雖然開國先鋒除了基督教傳統以外,也 大幅受到啟蒙時代哲學的影響,他們幾乎不曾認為兩者之間有所衝突。而美國歷史上大部分 時候,這些基本真理都是社會輿論的根基。 現在已經不是這樣了。只要看最高法院的決議,就可以了解這個轉變多麼快速。一九五二年, 大法官道格拉斯(William O. Douglas)寫道:「我們是敬畏神的民族,我們的法律預設有上 帝的存在。」4 法院的文字沒有引起任何風波:這反映出大部分美國人的信仰。 但一九九六年,只不過一個世代之後,當大法官司蓋利亞(Antonin Scalia)在一回演講中 表示,身為一個基督徒,他相信神蹟和耶穌的復活,立刻引起公憤。5 漫畫家賀伯樂(Herbloc) 畫最高法院的法官,個個都捧著法律的書,唯有司蓋利亞捧著一本聖經。華盛頓郵報專欄作 家寇恩(Richard Cohen)認為司蓋利亞已經沒有資格處理以後的政教問題。(寇恩是否認為 只有無神論者有資格做這些決定?)電視上的評論家把司蓋利亞的「偏見」抨擊得一塌糊塗。 類似的態度已滲入社會各層面。一九九七年,一隊童子軍被拒絕使用國家動物園的公共設施, 這些設施是史密森尼博物館系統(Smithsonian)所擁有。為什麼被拒絕?因為該機構裁定童 子軍是有偏見的組織,它要求會員必須相信神。6 在公共場所公開表達信仰,漸漸受到攔阻, 抑或法令禁止,或是社會壓力。有個大城市已經把聖誕節期改名為「閃耀的季節」;其它許多
別的交互勢力影響中。多元文化主義不是關於重視民族的文化,它是把個體消融在部落集團 裡。在後現代主義裡,沒有客觀的、普世性的真理,只有群體的觀點,不管是什麼群體:非 裔美人、婦女群體、同性戀者、西語裔等等,列舉不完。在後現代主義裡,所有觀點、所有
生活方式、所有信仰和行為模式都被視為同樣有理的。高等學府積極地擁護這套哲學,他們 修改校規,強調政治正確。容忍變得如此重要,以致不允許有任何例外。 但是如果像後現代主義所堅持的,所有思想理念都同樣有理,那就沒有任何理念真的值得我
們效忠和熱愛;沒有什麼是值得我們為之生或為之死的─或甚至為之辯論。這種冷漠的風氣, 使得為基督教真理見證,事實上變得難上加難。從前,基督徒表白他們的信仰,可能預期會 遇到激烈的辯論,討論信仰的理性基礎,但是今天,同樣的信息很可能遇到的是事不關己的 冷漠。
這正是一九九六年,我在耶魯法學院演講時所看到的態度。幾個勇敢的基督徒學生組織了一 個論壇,處理一個相當挑釁的問題,關於耶魯大學如何動搖法治的觀念。(批判法學是從耶魯 大學發起的,是一種解構主義的運動,要剝奪法律的客觀意義。)學生邀請我演講時,我猜 這個會議可能會爆發成一場騷亂─或者,至少是很不愉快的衝突。 演講之前,我和卡特教授(Stephen Carter)一塊兒吃飯,他是很傑出的耶魯法學教授,也 是虔誠的基督徒和許多暢銷書的作者,包括《不信的文化》(The Culture of Disbelief)及 《正直》(Integrity)。當時我們在校園裡學生常聚集的一個小角落,吃著一盤辣肉捲餅,我 提出心中的不安。 他輕聲笑說:「別擔心騷動,他們會安靜地聽,然後一聲不響地走開。」 「可是我要告訴他們,沒有基督教的輿論,法律不可能有基本原理,或者至少要認可自然律。」 我說。 卡特很有耐心地微笑。「當這些孩子來到耶魯,他們被灌輸一個概念:法律和道德一點關係也 沒有。他們接受這個看法。所以你可以有你的意見,他們會覺得有意思,但是他們根本懶得 跟你辯論。」
被約束限制的人,你的任務是要確定那個人不是你。」8
真理的喪失不僅侷限於耶魯法學院或杜克大學這些學術殿堂。全國各地,新一世代的大學畢 業生已經出社會,手裡捧著文憑,滿腦子後現代主義的意識型態,進入決策階層、政治中心、 報社和雜誌社的編輯部,和電視攝影棚。這批新的、有影響力的專業人士嶄露頭角,他們的 工作主要是與文字和理念為伍。有些社會學家稱他們為新階級或知識階級,或者更貶義地說, 喋喋不休的階級。由於他們掌控公共言論的管道,他們的哲學就成了主流思想。多數人的觀 點已經不再是道德保守派、虔誠、愛國的美國中產階級看法─一九七○年尼克森稱這群人為 「沉默的多數」,幾年後費偉(Jerry Falwell)標榜他們是「道德的多數」。一九六○年代以 來在大學校園形成的世界觀,已經進入美國生活的主流。
或是那篇文章所稱的「創意文化人」。9 他們接受一套新的「跨現代」的價值系統,包括環保 主義,女性主義、全球議題,和靈性的追求,通常他們的家庭背景是參與社會公義運動,民 權運動、女性主義運動,和新紀元宗教運動。徹底的後現代主義者,他們對於絕對道德準則, 若不是憤恨,就是懷疑。他們「視大自然為神聖的」,強調自我實現和靈性的成長。他們往往 反對階級組織,而接受分權的、民主的、平等主義的公共哲學。
研究指出,這個新的世界觀,是在既有的兩個世界觀的背景下興起的。第一個是傳統主義, 有百分之二十九的成人支持這個理念,這些人被稱為「腹地之民」。他們通常是鄉下人,念念 不忘「小鎮和興旺的教會等舊時形象」。
另一個既存的世界觀是「現代主義」,有百分之四十七的成人支持這個理念。他們重視技術的 進步和物質的成功,他們往往是政客、軍事領袖、科學家,和商人。他們講究實際,滿足於 經濟上的成就,比較不關心意識型態和社會議題。 然而,最重要的是人口統計的預估。根據研究,傳統主義者和現代主義者的數量正在衰減。 例如,傳統主義者的平均年齡是五十三歲,而他們死亡的速率比他們被下一代取代的速率還 快。相反地,快速增長的「創意文化人」,往往是年輕、受過良好教育、富裕,又自負的。(有 意思的是,十個裡面有六個是女性。)他們在社會變遷的最前鋒,如果他們現在還不是主要 的影響力,也很快就會是。 重點是,世界觀最顯著的衝突不在傳統宗教或文化之間;而傳統基督教─有神論與自然主義
政權的東歐主要國家。儘管鐵幕已在一九八九年崩潰,保加利亞的共產黨官員只是換個新標 籤,參與第一次的自由選舉,而且贏了,大部分官員甚至連職位都沒換。 雖然政府沒有改變,教會卻改變了。保加利亞一位年輕的東正教祭司 尼可來神父,到波蘭 參加監獄團契的訓練,深深被監獄事工的異象所吸引。回家後尼可來神父得到一百五十位義 工的協助,建立一項蓬勃的事工,他們辛苦工作、犧牲,修復禮拜堂,重建有著百年歷史的 索菲亞監獄裡被廢棄的醫院。 我拜訪的目的是為醫院舉行落成儀式,沒想到這個活動引起高層的興趣。政府官員乘著黑色 的大型豪華轎車前來,有一百多名記者到場,還有當地監獄團契的義工群。在這群權貴當中, 有一位是保加利亞的司法部長,他一直是毫不妥協的共產黨員。 司法部長在致詞時,極力讚揚監獄團契提供新病床、藥品、和手術室的設備。但後來在落成 儀式當中,尼可來神父說明這項事工是出於對神的信仰,司法院長憤怒地抽煙,看得出來很 不自在。他是個皮膚黝黑、表情凝重的年輕人,他不停地改變姿勢,注視著遠方,讓每個人 都明白,他和尼可來神父一點關係都沒有。醫院的台階上擺了一些鮮明的神像繪畫,神父正 在這些畫像前面帶領我們禱告。司法部長的鄙視太明顯了,以致於隔天的報紙上報導提到這 一點。 落成儀式之後的記者會裡,我演講的主題是「犯罪基本上是一個道德問題,因此解決的辦法
輪到我客氣地表示反對。「道德層面超越社會壓力。人類是真正的道德主體,他們確實作道德 選擇。」我舉出許多研究,其中一份指出,美國宗教大復興時期,犯罪率降低,另一份的結
論是,犯罪是選擇錯誤道德的結果。」1
當我們繼續說話,部長的世界觀顯得更清晰,我可以看得出來為什麼他很難了解我。他受教 於共產黨的教育制度,已經被灌輸馬克思哲學。馬克思主義認為,人類只是一個複雜的物質 結構,人的身分定位於他與其他物質結構的關係─意思是說,他們如何設計和製造物質,或 生產的方法。經濟是基礎,其他東西─文化、藝術、道德、宗教─只是架構於其上,反映主 流階級的經濟興趣。因為如此,部長甚至無法了解我所說的,獨立的個體作自己的道德選擇。
他說:「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明明曉得國家的法律,卻公然地藐視它。」 他把香煙盒放在桌上,用來象徵法令為制止某些行為所設定的界限,然後他的手跳過香煙盒, 好比一個罪犯漠視法律。「似乎只有懼怕會使人停止犯罪。」然後他提到十九世界法國的一位 外交部長塔列宏(Talleyrand),此人下令每天晚上懸掛屍體在大街上,用來嚇阻不安的群眾, 以防煽動革命。
我回答他:「不是的,先生。懼怕不會讓人停止。如果會的話,沒有人會抽煙。」部長緊張地 玩著他的香煙盒,我們兩個都微笑。
我說:「只有愛能改變人的行為。如果我愛某人,我會想要取悅他或她;如果我愛神,我會想 要取悅衪,照衪的意思作。只有愛能勝過我們自我中心的罪性。」 然而我馬上發現,在我開始向這個人解釋聖經的觀念之前,我必須做已故的薛華(Francis Schaeffer)所提到的「福音預工」。換句話,我必須處理我和他的世界觀之間的鴻溝,這鴻 溝使他無法了解罪、內疚、責任、和饒恕這些觀念。接著一小時,我向他挑戰他的基本假設。 我從柏拉圖開始,這個哲學家是他所熟悉的。柏拉圖主張人的本質有靈性的層面。我說:「人 類是徹底有靈的生命,不是經濟力量的工具。」當我挑戰他最基本的信念時,他對我聳起眉 毛。
接下來我解釋墮落與罪惡的真實情況,悲慘地顯明在二十世紀的恐怖歷史中。這期間赤裸裸 的罪惡,遠勝過從前的世代。我說,罪是從心裡開始的,罪在心裡爭戰,要控制我們的生命, 當我們本性裡的黑暗面得勝時,我們就犯錯,這是犯罪的根源。 我試著小心注意他的感受,在每個論點都溫和地反駁馬克思的基本假設,說明那些假設根本 不符合人類實際的經驗。從他的眼神,我看出他慢慢明白,好像一個新世界漸漸向他展開,
故事,是人民的鴉片。要說服這個年輕人,我必須挑戰這些前題。
教會面對類似的問題。因為在許多方面,今天的教會必須像初代教會一樣運作,他們對猶太 人和希臘人,巧妙地採取不同的途徑。猶太人對舊約聖經滾瓜爛熟,知道只有一位神,而且 衪是創造主,他們了解罪、過犯、和獻祭,期待彌賽亞的來臨。使徒們一開始就能向猶太人 說,其實基督就是所等候的彌賽亞。
相對來說,希臘人並沒有關於聖經的知識,對於罪和救贖的概念也十分陌生。他們對於「神」 (god)的概念,是擁有許多神祇的眾神概念,那是出於人類的熱情操作,只是規模比較巨大 宏偉。結果,使徒必須尋找不同的切入點。最經典的例子是使徒保羅在雅典火星丘(Mars Hill) 上的傳講;在那裡,保羅以城中一座上面寫著「未識之神」的丘壇作為開場白(參:徒十七)。 稍後,他引用希臘的詩說:「就如你們作詩的,有人說:『我們也是他所生的。』」(徒十七 28) 換句話說,保羅訴諸聽眾自己的經驗和文學,以期在他們的理解之中找著聖經信息的立足點。 即使在那一刻,保羅也還沒有開始談到救贖。首先,他為創造教義立下了根基:「創造宇宙和 其中萬物的神,是天地的主。」(徒十七 24)然後,他主張他的聽眾為了自己,應該要了解 這位神並不像金銀做成的偶像。因為如果這位神創造了他們,他必定是一位有位格的存在, 是他們必須獻上個人忠誠的對象─也是他們個人必須向其負責的對象。只有在建立了神是 誰,以及為什麼我們在道德上必須對祂負責之後,保羅才開始傳講悔改和基督復活的道理。 西方文化曾經與第一世紀的猶太文化十分相像:許多人知道聖經,即使他們並不一定遵守它 的誡命。同樣地,多數美國人也有某種教會關係,並知道基本的基督教義,即使他們只在復 活節才去教堂。但是,那不再是現在的情形了。今天,許多人完全不知道什麼是聖經的基本 教導;我們必須去找出那些思考方式比較像希臘人、而非猶太人的人。在向異教文化傳講福 音時,我們必須跟隨新約的模式。 「為什麼不僅僅依靠單純的福音?」有些人可能會這麼問。答案是:神呼召我們去愛人,對 他們的愛是足以深入到他們所在的地方─不僅是身體的,也是概念的。我們必須傾聽他們的 問題,並給予他們能夠了解的答案。當然,神是掌管萬有的,而且能夠以祂的話語刺透最剛 硬的心。但是我們─身為祂的器皿─被呼召去愛人、並深刻到願意以他們的語言接觸他們的 程度。當然,這是海外宣教士做的事;然而今天,比往日更甚的是,我們在自己的家鄉成了
「是的,盧雲,但人們看得見我太太,」我回答說:「我不需要說服他們她存在,但他們確實 需要理由去相信神確實存在。」 這個世界可以接受我們愛耶穌─他們甚至能夠承認宗教對社會的好處─然而,他們仍然可以 認為祂只是個人類、或是個神話人物。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提供信仰緣由的原因。不可否 認地,沒有人可以不藉由信心來到神面前,但基督教信仰不是一種非理性的跳躍。客觀地檢 驗,基督教的主張是理性的主張,而且受到理性和證據充分支持。事實上,正如我們在本書 中將要進行的討論,所有其他對於現實的解釋都是不理性的。二十世紀早期偉大的基要派神 學家梅欽(J. Gresham Machen),曾經說過護教學的目的是:「去塑造這個世界的思想,使得
「奇異巧合」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基督教的神職人員。真理是:基督徒熱切地捍衛受壓迫的 人,因為他們相信人權是神賦予的。 護教的責任,不限於基督教牧師或基督徒知識份子。當我挑戰人們學習如何捍衛他們的信仰、 並「思考得像個基督徒」時,人們經常的回應是:「噢,我還沒到那個程度!」或是說:「對 我來說,那太深奧了!」但是,神在我們每個人身上創造了心智(mind),使我們有能力研究、 思考和問問題。沒有人是每一個領域的專家,但每一個人都可以熟悉自己有某些經驗的主題。 如果我們要改變文化,必須從基層做起─從普通的信徒在自家後院籬笆或烤肉架邊的護教開 始。基督徒學者的研究和舉行學術研討會都是相當重要的事,這點毋庸置疑;然而,文化改 變的真正契機來自於普羅大眾之習慣和性情的真正改變。 讓我們時常將使徒彼得最後勸誡的話存放在心裡─有人問你們心裡盼望的緣由,就要常作準
為祂救恩的代理人,也呼召我們作為祂普遍恩典的代理人。我們的任務不只是蓋教堂而已, 也要建造滿有神的榮光的社會。
雖然我們身處於多元主義的社會,服事的是一位統管萬有的神;而且,不管是個人生命或社 會生活的任何一個層面,只有在反映出神的特性時,才是處於最佳光景中。所有公民,只有 活在一個更貼近、更順應現實的世界,以及神所創造的秩序時,才能活出更美好的生活。提 出這種細心謹慎的論述,遠比進行政治活動更能有效地改革或重建文化。致力於將法律改變 成符合聖經公義的標準,當然是個重要工作;然而,單憑法律,無法改革人的心、或改變人 的行為。人如何生活,是由他們所分享的共同價值而決定的;而這必須透過耐心的勸說和典 範而帶來真正改變。
在公開辯論中提倡聖經觀點時,我應該以訴諸公共利益的方式去闡釋聖經真理。所以,雖然 我們相信神絕對無誤的啟示,並不需要在進行論述時,全部直接引用聖經。 比如說,在國家立法機關中,我提出了應該要求罪犯對受害者作出賠償;但我不會說:「要這 麼做,因為聖經這麼說。」相反的,我清楚地表達這是一個合理的公共政策。償還你所奪走 的東西、恢復你所破壞的事物,這是相當合理的做法。(幾乎每一次都有人會問我,這些觀念 是從哪裡來的;那時我就會告訴他:「回家去查考你的聖經。讀〈出埃及記〉第二十二章,或 新約中關於撒該的故事。」) 然而,每當寫文章討論在公共論壇使用理性論證的需要時,我就可以預期將會接到許多震驚 的讀者寫信來質詢:「難道聖經對於救贖還不夠充分嗎?」「聖經不是告訴我們神的話語絕不 落空嗎?」答案是:神的話語對於救贖絕對是充分的─那是關於「拯救恩典」(saving grace)。 然而,我們現在談的是「普遍恩典」(common grace)─也就是說,透過促進公義、扼阻邪惡, 實踐神對於祂的創造之維護工作。要這麼做,我們必須把神的啟示翻譯成這個世界的語言。 我們必須對科學家講科學語言、對藝術家講藝術語言、對政治家講政治語言。
的歷史教授馬可‧諾爾(Mark Noll)也在《福音派心智的醜聞》(The Scandal of the Evangelical Mind)一書中,提出相似的論點。 今天,我們必須打破存在於靈性和智識之間這種錯誤的二分法,恢復拯救「心智」的呼召─ 特別是在我們這個高度受教育的社會。與前一個世代不同的是,今天的教會充滿了大專畢業 生;事實上,民調顯示福音派信徒遠比一般社會大眾受到更好的教育;相較於四十年前,這 是個驚人改變。牧師必須開始重新定義他們的任務,其中包括了向知識份子傳福音;因為如 果他們不宣講關於心智的主題,將會發現自己與他牧養的羊群愈來愈疏離。6 這不是件艱難的任務─不是一件必須「鞭策」自己去做的事。我發現發展基督教心智,是門 徒生活中極有價值、豐富充實的行動。當我還在大學唸書時,我是個表現合宜的好學生─至 少在我喜歡的科目上,比如說,歷史和政治哲學。但讀書對我來說只是個工作,有時候甚至 是很無聊的事,尤其是跟兄弟會的派對時間起衝突時。在法學院唸書時,我是班上頂尖學生, 但很少是因為真正對知識的好奇心;我只是希望在專業上成為最優秀的。但在我歸信基督教 以後,我感到強烈的求知慾,想要了解神在整個歷史中的工作。勒甫雷斯(Richard Lovelace) 博士是哥頓‧康威爾神學院(Gordon-Conwell Seminary)的教授,他個別教授我教會歷史, 我發現那令人深深著迷,就好像我的心智重生了,我的心靈也重生了。歷史、文學和科學全 都有了新的意義,因為我開始看見這些學科訓練全是對上帝真理的探索。我很興奮地發現, 自己可以看穿在大學課堂上學到的哲學之一切虛飾。這就好像探照燈照進了洞穴裡,暴露出 其凹陷和裂縫。
我對知識的好奇心,並沒有減少。比如說,當我開始閱讀現代自由主義的歷史、文藝復興時 期的藝術、或古代對於法律的理解時,我不只是為了自己的緣故吸收知識。我明白了神的創 造大工,見證了神的偉大道德戲劇─我們稱之為「人類歷史」。然後,我學習新的方法去捍衛 上帝的真理。
鍛練心智,使之避免掉入現代文化陷阱、並揭露其錯誤價值觀,是相當重要之事。每一天我 們都面對試探,誘使人們敬拜現代生活中的偶像;有時候,試探經過巧妙偽裝,使人難以辨 識。比如說,一九九七年,有一家電視台製作了一部聖誕節影片,廣告宣傳這部影片純屬家
期所做的宣傳活動:「找到自己的路!」其中一篇廣告說:「你正在與一個成功人士吃午餐, 他剛好是你的老板。」這個老板說了句你明明知道是錯的話。「你會怎麼做?」廣告旁白提供 了兩個選擇:一個是禮貌、尊敬地回應;另一個是「得了吧!老兄,把它當耳邊風吧!」廣
告旁白透露五個紳寶的車主中,有四個會做後面這個選擇。換句話說,告訴這個沉悶古板的 老傢伙,閉嘴別說了,然後「找到自己的路」,做自己要做的事!除了賣車之外,紳寶也在銷 售一種反權威的自主性。(這個故事的後續發展,顯示基督徒可以使世界變得不一樣。當我在 《分界點》這個廣播節目中批評這個廣告後,我接到了來自紳寶美國總裁的電話─他剛好是 個認真的基督徒,告訴我這個廣告將會被抽換掉。) 梅欽挑戰他在普林斯頓神學院學生的話,同樣是今天每個基督徒都應該謹記在心的訓諭:「如 果你選擇避免進行【信仰的爭論議題】之辯論,只需要隨波逐流。每個星期主日宣講你在神 學院學習的課程,用你在唸大學時那樣的讀書態度─這些問題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困擾你。重 大的問題可以輕易避開。許多傳道人正在這麼做。而且,許多傳道人正對著空氣講道。」然 後,梅欽補上了一句話:「教會正在等待另一種類型的人出現。」7 當新千禧年開始時,基督徒最重要的使命是變成「另一種類型」的男人和女人。我們必須成 為敢於將基督教從城堡心態和神聖堡壘掙脫出來的人;並且,再一次將它建立成為一種偉大 的生活系統和文化力量,承認造物主是一切萬有的主宰。我們必須了解,這個任務並不只是 偶爾發起十字軍般的運動,打著一場接一場的戰役─不管那是同性戀權、或墮胎。我們必須 成為像該柏爾那樣的人,看見這是關於重要原則的戰鬥。「如果這場戰爭要以榮譽和勝利的盼 望打仗,那麼必須以原則對抗原則。」我們必須了解那些反對觀點其實是一些完整的生活系 統,然後「持守我們同樣全面性、大有能力的生活系統」。8 基督教生活系統的輪廓,將在接下來的四個部分中清楚呈現:創造─神用話語讓宇宙開始存 在,並按照祂的形像造人;墮落─人類光景受到罪的破壞;救贖─神在恩典中提供人與祂自 己和好的方法;復原─我們被呼召將這些原則帶進生活的每個領域、並創造新文化。擁有這 樣的理解,我們不僅能夠展現基督教世界觀可以提供最好的答案─與生活常識和最先進之科 學一致的答案─同時也能展現基督徒可以拿起屬靈武器,投入這一場各種世界觀之間衝突的 宇宙大戰。 我們真的敢相信基督教可以得勝嗎?我們必須如此相信。就像一開始所說的,這是個充滿契
今日的世界盼望在於更新、充滿活力的精神秩序、是創造文化的宗教,另一種類型的男男女 女必須聚集在一起,打一場原則對抗原則的偉大戰役。這場戰役開始於:「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