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裁縫師

童年的裁縫師 詩歌自選集 (2002～2015)

童年的裁縫師 詩歌自選集 (2002～2015)

獻給母親 及她未能參與的故事

2

童年的裁縫師 作者

莊舒雯

音像製作

莊舒雯

作曲

莊舒雯、莊純巧

演唱

莊舒雯

出版人

莊舒雯

發行人

莊舒雯

地址

新竹縣竹北市勝利三街 77 號 4 樓

電話

03-668-3165

出版日期

西元 2021 年 11 月 17 日初版

書號

ISBN 978-957-439-561-3 (PDF)

版權所有 侵權必究

童年的裁縫師 The Tailor of Childhood

by Whitney Shu-Wen Chuang Copyright©2021 by Whitney Shu-Wen Chuang ISBN 978-957-439-561-3 (PDF) All Rights Reserved

3

目次

一、詩集 01 寫給詩歌

08

02 看病

09

03 遺像

11

04 載你

12

05 玫瑰光束

13

06 趕課

14

07 階梯歲月

15

08 藍眼的愛人

17

09 敦煌月牙泉

19

10 素妝

23

11 賦別

24

12 行書詠

25

13 詠中秋圓成

26

14 後來

28

15 歉

29

16 去留

30

17 不繫的風箏

31

18 漫步聽禽

32

19 祈禱深深的寧靜

34

20 飛翔的翅膀

37

21 天淨沙（兩闋）

39

4

22 當我回來

41

23 也許只是一陣風

42

24 原來可以只是一場邂逅

43

25 小小的栽種

44

26 如此靜 So Still

46

27 我將離境 I’m Going to Leave

47

28 The Double of Mine

49

29 These of Beauty

50

30 If We Fall in Love

51

31 The Reflection of Light

52

32 The Only Way

53

33 Simple Night

54

34 Go for the Answer

55

35 Dreams Vibrate Dreams

56

二、歌集（附第 01-20 首的演唱音像） 01 織

58

02 如果

59

03 放晴

60

04 回答

61

05 你我

62

06 邀請

63

07 旅行

64

08 故事

65

09 似覺

66

5

10 踏山行

67

11 活日記

68

12 原鄉客

69

13 日晚醒起

70

14 花釀甜酒

71

15 唯獨與你

73

16 揚風的故事

74

17 童年的裁縫師

77

18 小熊與三文魚

78

19 鐵石相擊的遇見

79

20 難道這就是你的愛情

80

21 印象

81

22 遇你

82

23 夢來襲

83

24 我在哪裡

84

25 如夢如風

85

26 那天的雨

86

27 心的閃耀

87

28 想起了你

88

29 只有夜的深

89

30 留所愛給最愛

90

31 當你走進我生命

91

32 The Scale of M-A-R-R-Y

92

6

詩集 （2002～2009）



7

寫給詩歌 ——如詩如嬰孩的

這午後又見著了你甦醒在我懷裡 四肢短短的軀幹 跳不出封底與封面的舞動 一雙嬰孩眼鴻濛，透視著母親小宇宙 秩序的網幕，如水晶宮邸 鏡花水月的顯現—— 啊，詩歌啊，我窮盡青絲為白髮尋你 生命的律動，可你為何總是—— 拈一指花，煨著閒閒又淺淺的笑； 要不以輕撥千軍萬馬之力，拋我 於九重雲天之外， 要不以微微的文字逗弄我於掌中 如一顆摩尼珠！ （2002.11.25）

後記： 日前見家中成人與嬰孩互動，體會到嬰孩具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當嬰孩 哭鬧時，發揮的是令人忙得團團轉的威力。當他有意無意發出說話似的聲音或展 現笑容時，產生的是令人樂上半天的魅力。如嬰孩這般的力量，就個人閱讀經驗 而言，最近似於詩歌文學，因為不論是寫詩或讀詩，似乎都是同文字玩一種自娛 娛人的遊戲——至少，我是甘願被詩意的文字娛樂，也甘願藉此娛樂自己！

8

看病 ——寄亡母

童年著的涼是失語症， 沒媽媽在旁便就不了診； 年邁生的病是無語病， 少了孩子為伴便就醫不成。

這紅紅的紅磚道我如何告訴您 這白白的白床罩我如何告訴您 曾經我們的希望棲息在上頭 如今一縷縷午後斜斜的艷陽 幾度盤旋十字路口，幾度 穿馳小巷弄間，您生命的羽翼 與光陰競走，鳴笛驚覺我無數個夢魘 ——直到夢不再，街燈才一一亮起天際 彼此遨遊 您終究是沉沉地睡了，沉沉地睡了 如何告訴您老醫生的問候，媽媽 受著今夜裡的涼我獨自走著，走著 走著您那細細又長長的身影…… （2002.11.20）

後記： 週三因身體不適，翹了下午的課去一位老醫生那兒看病。由於一年多前，我 常陪母親到那兒就診，故倍感觸景生情。

9

想起童年，甚至大學時代，往往一生病便精神虛弱得定要母親陪我去看病。 對此，母親總溫柔地挖苦我：“怎麼？一病就病成啞巴啦！”後來，母親病了，我 們的角色也隨之轉換。母親總信不過父親，嫌他口拙，人老遲鈍，所以依賴我們 孩子的時候多。然而，她又唯恐造成我們生活的負擔，唯恐耽誤了我們的前程， 因此她總容易在電話中和我們支支吾吾說上半天，就是不忍直接表明要我們陪她 去看病。我想，人在病時最脆弱的應是心靈而非肉體，而肉體的折磨也總比不上 精神的煎熬吧。 就診後，夜色已重，秋風也疾，頗感幾分淒涼，不禁走上返回新竹的路—— 帶著老醫生對母親的問候，還有我和母親一塊兒去〈看病〉的記憶。 (直到現在，救護車震天的聲響，以及透亮於黑夜的紅光，依然令我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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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像 一朵黑色小花，落在髮上 框裡的慈顏，微微地笑著 看她小小孩兒的淚竊竊 隨著連續劇的劇情 潸潸而墜…… 一雙黑色緞帶，繫在髮上 眶裡的慈眸，深深地笑著 盼她小小孩兒珍珠似的 記憶，只是朝露 初臨生命的信息。 (2002.10.24)

後記： 10 月 26 日是家母往生後的第一百日。百日法事過後，她的靈位便要撤了。作 七至今的這段日子，只要坐在客廳裡，便與母親的遺像對望。母親生前喜歡和我 們孩子一塊兒坐在客廳看電視。不過，她是不看電視的，她只是愛和我們孩子在 一塊兒，看我們、觀察我們、享受我們。對她而言，除了我們的一舉一動、一頻一 笑、一哭一鬧，似乎就不再有什麼其他精采的人生吸引得了她。憶及此，信筆作 〈遺像〉小詩悼念，也盼世人珍惜這人間世的親情。

11

載你 天轉涼了，你說 巷裡的沉寂正喧擾著 別賦

繡上了曳風的裙襬

如果用風想你 一生的沉重 便沉在我的腳底 迴旋

於夢輦的車輪之外

你的語絲關切 扣我裙襬的風絮 我說，當心點兒 夜風已緊鎖這壅塞的小巷 小巷壅塞著我的沉寂 沉寂

在你的回聲裡…… （2002.11.08）

12

玫瑰光束 ——致費希特先生

你是我今秋歐旅的嚮導，手執 一幕幕羅網，從中世紀馭馬而來 捕捉了整座哥德式大教堂的 玫瑰光束，如一則古老的神話 啊，最是那傳說中的玫瑰光束 編織成花語一籃，盛著彼此 漫遊哲思的古老夢，粉紅粉紅地 點綴著我旅途疲病的蒼白……

(2002.11.24)

後記： 哥德式的大教堂裡，有透過震撼人心之玫瑰花窗所譜成的〈玫瑰光束〉 。日前 我身體不適，我歐旅的導遊費希特先生，便將那教堂裡充滿神性的光束，幻化成 一籃問候的花語，點綴我病中的蒼白。於此作一首小詩回贈，以表由衷的感激。

13

趕課 攪拌器裡的那葉 是我 超高速的舌 嘎……嘎嘎——嘎—— ——榨古典於浪漫至後現代—— 詩脈裡的瓊漿玉液，同苦瓜似的臉 攤在菜市攤頭 正脫著水 ——諒胡適也無膽和你們較量 嘗試 這兩刻度 滿口涎沫的濃縮 (2002.11.03)

後記： 向來，我是一首詩得品味一個下午的人，但諷刺的是，我的詩歌欣賞課卻唯 有三字足以形容，那就是：

殺!——殺!———殺!———— 看我學生一臉苦瓜像，虛脫地攤在課室裡，實在有點兒不堪，彷彿我學生是 什麼樣兒，便不難得知我把詩解讀成什麼樣兒。 常覺讀“翻譯”作品像吃脫水蔬菜，所以不愛讀，也鮮少鼓勵學生讀。怎料今 日領著學生讀原典，竟做出自己向來“不屑”的事！ 然而，就在我為自己的“速食”教學感到懊惱之際，竟收到一封學生傳送來的 郵件，說我課室裡的“嘮叨”是個“迷人的嘮叨”。是的，就衝著這“迷人的嘮叨”， 我且要為我〈趕課〉的心聲再“嘮叨”一次！

14

階梯歲月 ——為兩位杏壇老農的休耕而作

您老樹槎枒地活現 於我踏花惜春的年少 眉宇間一道道古板刻痕 是嚴峻教條砌成的花甲山巖； 然我究竟是一身麗姿艷骨 愛穠華地編織，愛豐腴地釀造 更愛落英繽紛綴於空谷 絕音的殉道；唯不見您 杏壇的耕耘是一履履階梯歲月 一層層梯田似地耕種 是您逾半百尺之步行走成的音階 到如今，一階一階地 我也耕起了那層層梯道； 耕種裡，偶有傳自您巖居的迴響 而迴響裡的巖巖，也已是我 東山竹林裡離離的流風 流風裡 雨化的松濤 （2002.11.29）

後記： 今年初，一位伴我走過兩年中學歲月的導師，邀我為他杏壇生涯著墨幾行。 我因家母病喪、畢業論文及種種生活雜務，遲遲未能成文。之後，搬遷至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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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那為文以記之事，自然任其湮沒於塵囂。直至上個月底返家，收到這位導師 寄來的退休紀念文集，方才憶起此事。今晨偶然興起，信手翻讀，我年少“踏花惜 春”的種種似又再度被喚回。 中學時代，我極愛校園裡離離萌生而又紛紛飄墜的櫻花；愛流連於綴滿櫻花 的石道，淋著那細細綿綿的櫻花雨，彷彿沉浸紅樓中，觸及黛玉“一朝春盡紅顏老， 花落人亡兩不知”的葬花悲吟——這是我年少不識辛酸的愁滋味。然而，與我年少 情懷成對照的，是我班導師溫老師嶙峋的老骨風。在我偏愛華美的眼中，他那乾 癟面容上的皺紋，是嚴峻教條的古板刻痕，而他極為頎長挺傲的體貌，則像老樹 槎枒的活現，和他的“遲暮”之年極不相稱。然則，隨著畢業年歲與經驗的增長， 這些刻印於我的導師形象竟然有了轉變。 過去一年，我因母病搬回新竹，在當年國文老師陳老師的指導下擔任實習教 師。中學時，陳老師只教過我一年國文，但卻深深影響了我人生的抉擇。她是我 的文學啟蒙者，但給予我的啟蒙卻不在文學，而在文學之於人生的豐富性，或說 人生之於文學的豐富性。於此，回想我這幾年學術興趣屢經轉向，但對文學的愛 好卻始終不渝，為的大概就是“豐富”吧。 陳老師同溫老師一樣，即將於明年步上退休生涯。我能在她退休前重返她教 學的懷抱，並在她視如己出的陪伴下度過家母病喪，實是莫大的幸福。思及這兩 位恩師的種種，不禁揣想：待我額上的皺紋狀如山巖時，是否我的學生也將視它 們如一條條刻板的教條？或者，隨著歲月的增長，將體會到教與學的生涯正是一 履履向上仰望的階梯歲月？而我那額上的山巖，屆時是否也將化為樹人的“松濤” 潛流在學生的意識裡？於此，寫作〈階梯歲月〉追懷這兩位恩師，一則以此向他 們致敬，一則以此作為我年少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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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眼的愛人 ——一則有關人魚的神話

如果愛必須以嗓音來換得 我寧是你眼眸裡的湛藍 湛藍裡飛白地未沫

我擁有整片整片的汪洋 但卻游不進你 眼眸的湛藍——為此 我點燃十九把灼灼地熱焰 浴尾鰭之沉醉於火 為一雙珊瑚骨的追尋 ——於是，有珊瑚叢叢 在你駐足的崖岸上，叢叢 都是我荊棘攀岩地耕種，叢叢 都是我朵朵追尋的綻放—— 然你究竟是個漁人，只聽見了我 含語地默默是浪花拍打石礁 如你乘著我鰭翼遠航的波峭風濤 終於——我是成片成片的汪洋 未沫飛白於你 湛藍的眼眸 （2002.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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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週末於新竹家中給小孩說《美人魚》的故事，說著說著，不見小孩感動，自 己心頭倒先泛起一股淡淡的傷感。人魚美麗的哀愁使我墜入當年初戀，一則業已 沉澱為神話的愛情。 今早在教室裡跟課，跟著跟著不知怎地便跟丟了，彷彿沉沒在老師口沫橫飛 的講述裡，只聞其聲，未解其義。就這樣，乘著老師未沫地飛白，我漫溯於前日 《美人魚》童話給予我的感動。感動之際，偷偷寫下這首〈藍眼的愛人〉——分 享你們，可別將此視為“分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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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月牙泉 ——致歐查德

它的源泉不曾為烈日乾涸 它的月華也不曾為沙漠吞食 至今仍是一道如牙的不解之謎

年冬剛過，你便引一絲記捻兒 穿那溫帶林裡料峭的針眼，密密地 縫合起大西洋與歐亞大陸版塊； 經緯著經緯，藍絲絨與黑絲絨 正裁剪你來華訪台的青衿： 你的負笈是一枚《魔戒》 入於如雲如雨的春闈； 而我亞熱帶翰林裡的葉兒 仍寬闊著—— 銀鉤繫掛著你笈裡的《魔戒》 月牙似地，荊窗茅簷的青帘 是我們徹夜的對坐閒談 後來，你的負笈是一枚火星 渡日月潭於恆春的航太旅行 然北方是一絲絲微冷： 你贈予的“魔戒”在我鐘擺裡 叮叮咚咚成了二十四枚小銀鉤 每一鉤都是說不盡的嫦娥 與阿姆斯壯邂逅的銀色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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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是一場又一場無休止的爭辯 啊，那說不盡的—— 正隱隱化成了我 書笈裡的春闈 如我們月牙似的浮生 清明過了，木棉紅橙橙著熱帶 我的負笈是一場南渡的午寐 枕於大榕樹下的蓊蓊鬱鬱： 一半是睡夢，一半是迷惘 如織地坐臥在敦煌書林的地平線； 扭結著知性與感性兩道心絲 成一條繩索， 縛三稜水月成一束鏡花 仰望銀河系漫天漫天的瀚海 啊，那銀河瀚海—— 正是敦煌巧奪了天工 沙漠著沙漠，一彎成了這天上 人間月牙似的錦帶 而今，我的如詩正織著那銀河瀚海 若你是往返天上與人間的郵遞者 且以一枚月牙似的印模 為我這一冬的雪泥封緘， 像那枚扣著嫦娥與阿姆斯壯的 魔戒，如昔地—— 任聽繹馬與星動隨使吧 如敦煌迷樣兒的月牙泉 一個永遠的可能 （2002.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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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日前收到一封“敦煌月牙泉”的圖檔郵件，上頭寫著：“敦煌月牙泉：它沒被沙 漠吞食掉，水也不曾乾涸，至今仍是不解的謎。”看著那迷樣兒的人間實景，讀著 那對迷樣兒之景的讚嘆，不禁思及一位同我一般愛月的科學家朋友，以及我們之間 的情誼。 我們的因緣始於別有風趣的一瞥。這一瞥的襯底，是台灣大學的校園景緻：幾 株大王椰子光禿禿地排列在寬大的柏油道上，外加國青宿舍旁的黑森林，以及為幾 幢建築物所環抱的醉月湖——這還真有點兒“敦煌月牙泉”的味道呢。 我所愛的月是如嫦娥千古的夢，他所衷情的月是阿姆斯壯破除人間神話的一 小步。然而，他的浪漫和理性卻是相對“淵深博大”，常常“天馬行空”得教人“望塵 莫及”。相較之下，我古典多了。 我向來在國家社群、宗教種族、學術範疇等方面沒有分際，常以“天下人”（地 球）自居，喜歡涵泳於生活中的奇妙。他也一樣，只是他常以“天外人”（星際）自 居，偏愛遊歷於銀河系的廣袤。我們在一起有的總是快樂，一種“不以‘天崩地裂’為 患”的快樂——那是一段令人難以忘懷的時光。 一年冬天他從美國來，帶了兩大本《魔戒傳奇》給我，並在書的扉頁寫道：那 書是他的最愛之一，或許我可通過那書更深地了解他非科學的一面，以增進彼此的 情誼。我看著那書，想著他非科學的一面——他的所謂浪漫——，還真不禁笑了出 來。那晚，或許是別後重聚的緣故，也或許是時差的緣故，我們似乎有許多說不完 的故事迫不及待要和彼此分享。於是，他在我的小窩待了一晚，和我徹夜對坐閒談， 直到清晨曙光微現才離去。 後來，他因研究工作遷移南台灣。在那期間，由於惦念，我曾應邀南下造訪他。 那次南下最令人難忘的是，我們在大榕樹下的午寐，以及在敦煌書店裡的朗讀。 （不 知敦煌書店取名為敦煌是否與月牙泉有關？）在書店裡，我們肆無忌憚地坐在地板 上，他像父親教孩子朗誦詩文一般，以充滿戲劇性的口吻和語調，為我大聲朗讀英 詩，且一首一首地領著我讀。他的詩文朗誦兼具知性的理解與感性的體驗，充滿傳 奇性的諧和律動，很是教我著迷。 隨著研究工作的結束，他旅華訪台的日子也結束了，於是我們成了電子郵件之 友。一日，我在一封寫給他的信中提及他送我的書，以及自己對他詩文朗誦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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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不料他竟回了封信問我方便的時間，說要通過越洋電話為我朗誦《魔戒傳奇》 中的精采片段。凡此種種，不禁引發我對“敦煌月牙泉”的遐想。 我是如詩地愛著那朋友，以致希望彼此的情誼能像敦煌的月牙泉，是一道不解 的謎——唯有不解的迷，方能使它永遠不為沙漠所吞食，也永遠不為嬌陽所乾涸， 一個永遠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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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妝 一方尺素墨半乾，容與歌行淡彩愛； 非道書窗美底事，唯盼君聽閒裡在。

紋幾眉破曉的光泉 勻幾抹晨清的草薰 未眠夢羞叫你見 明艷，卻上了我雲衣翦翦： 還有幾分更消溶不竟的，怎能 彷彿那凌波輕妙的催粧新曲 吹生了水底的藻荇心兒漾 拂你腮邊密綿綿的苔青

後記： 這或許可謂是〈寫給美學——如歌如愛人的〉 ，誠如《易》所啟示的“白賁”之 美。古有言“女為悅己者容”，今有改之為“女為悅己而容”者。雖我已老大不小，且 常行悅己之事，但對護膚保養、彩妝美容等文明事業卻依舊未識。過度信仰自然美 吧。所幸那悅我者亦然，未嘗嫌我懶。 （2003.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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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別 匆匆太匆匆， 白雲留空又相蹤，坐聽微風； 幾時同窗影重逢， 江湖滿紙，天涯情衷。

後記： 上個月與一位久違之友相聚，感其倉促返台又赴法，為道別情，有韻而作。 （2003.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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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書詠 山鴻濛，水玲瓏，蘭亭吐納筆行風； 意態忽忽雲漢低，上綰煙青入寂峰。 墨氣流韻，飛白汲泠，微茫慘淡一川影； 覺來渾忘身世外，空窗印月夜深明。

後記： 近來練字，練到連夢都是黑黑白白飛來騰去的翰墨風致、樂舞情韻。前些時候 徜徉山林之趣，感白話文的性質令人難寫天人合一之境。今借書道行之，盼能從中 實踐體悟出一種適用於白話語感的生命律動。這裡所錄既非古典亦非現代的“詩歌”， 正是我近來以毛筆抄寫前人詩句，不知不覺寫出的節奏律動。然而，抄寫他人的詩 文，總不如抒寫自己的情思好，這就如同傳移模寫前人的書體，總不如從自己內部 發展出來的好。畢竟，藝術貴乎創造。 或許書法寫多了，筆調韻律也會從容些，人生修養與生命境界也會高深遠大些， 所謂“以一管之筆擬太虛之體”是也。屆時再回過頭來寫白話詩，或許會多些創意， 不叫人早早即嘆江郎才盡。 （2003.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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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中秋圓成 眉眼跳，顏開笑， 三口淋漓對茗飲流年； 昏昏光暈，波波情牽， 無月無煙更是無莫好人間！

後記： 今日中秋佳節，二位老友特地帶著豆漿來訪——帶熱無糖是我向來的口味。觸 著透過紙杯浸入指尖與手心的暖流，心想他們當是小心奕奕地護著這熱騰騰趕來 的吧。如此與我相聚，怎不教人開懷暢品人間情味？ 夜裡，我怕自己情緒亢奮難以入眠，遂藉寫字平和浮動的意念，涵養激越的心 靈。不料毛筆柔而有韻的彈性，竟教我不知不覺寫出上頭幾句節奏。 室友見“無煙、無莫”四字納悶地問我，是否是寫不隨俗應景生火烤肉一事。或 許吧，這或許也算是一種“無莫”之事吧。畢竟，不是非得不隨俗烤肉才稱得上不隨 俗，而我們也只是恰好如此這般。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我們的“無煙”是指在餐廳 裡的無煙區用餐。古人“舉杯明月，對影成三人”，我們雖無明月可邀，卻有三對影 子暢遊歲月流光。古人“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我們以茶代酒，雖無酒趣，但也在 燈暈中品味了不少團圓味。凡此，皆可謂是“無莫”吧。 習字間，感悟上述“無莫”之境，遂信筆題上“圓成”二字，給這邀不著明月的中 秋夜命名。 （2003.09.11）

續後記： 一位亦生亦友者讀我詩後回應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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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你的〈詠中秋圓成〉，忽而有感，信筆胡謅幾句，可別笑倒在地（我 不付醫藥費）！ 〈無題〉 有煙有火樂無邊， 粗茶薄酒盡歡言； 笑談嫦娥有月圓， 怎知人間烤肉天？ 古人老愛用“無題”為題，我該去做飯了，腦袋裡還真是無題呢！ （2003.09.12）

讀畢他的〈無題〉，我不禁唱和如下： 我也忽而有感，信筆胡謅幾句，你也別笑倒在地（我也不付醫藥費）！ 天上圓，人間煙， 恰似無邊勝有邊， 難道無題是為有題添？ 我這個今人不打算給上面幾句話題名了，吃飽了，意態忽忽雲漢低，什麼 “有”呀“無”呀的，都別提啦！ （2003.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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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 是我沒告訴你 或者，是你忘了 那晚道別的星空 閃爍

似我倆的未來？

是你忘了說 或者，我沒聽明白 那夙昔相迎的問候 歷歷

如我倆的未來？

也許一切早已剖白 當你遠赴華府 而他自北京歸來 ──原來── 是我，只是我 我總是一季冷冷的風 吹醒無數道別的星空 （2003.09.20）

後記： 今年夏天我參加了兩場婚禮。在兩場婚禮之間及之後，似乎是不得不的，我作 了一個感情上的決定。今夜雨聲淋淋，甚是勾起了我當時的心情，以及日前故人的 來信。其實，人生的事是可以很簡單的，但不知怎的，情緒卻總是那麼複雜，有其 超乎我們自身所能想像的複雜。而我的寫詩，似乎也總是在一種複雜渾沌而無法歸 類的情緒中完成（然我一心想寫的，總是簡單的詩）──誠如我人生生命記憶中的 無數個〈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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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 又是一記未眠夜 晚風掀起輕微的簾動 我吻著你的軟語 甜甜的悔 又是一頁未眠夜 新涼浮掠窗影的依偎 我觸著低聲的你 喃喃地悱 失錯已成失錯 又何來問不得的？ 縱使秋惱思懷心覺瘦 你，也依然 是我設想久久的──迴 （2003.09.22）

後記： 心頭有事容易失眠，若再加身體不適，恐怕更教人“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求之不得，窹寐思服”。近來我正嚐這“求不得苦”。 昨晚一位我誤以為“避我唯恐不及”的朋友來電。我想，他當是怕我誤會，所以 來電說明“避我唯恐不及”之事的原委。可他似乎有點兒不知如何啟口，所以軟言軟 語地與我迂迴閒扯半天。不料向來直言的我，竟也為他感染上難言的情狀，連回幾 句致歉的話都變得膽怯、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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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留 請給我一抿彎彎的潤紅，那引路的線 教轔轔的車水讓夜燈掃去 教每一步月光，都散在靦腆的巷裡 像你皓白了的憨憨傻傻，笑時見 請為我畫上一筆潤紅的線，你笑時見 不隨如龍的車陣蕭蕭馳去 只教那悠悠長長的身影，陪伴我們 走一段靦腆，一段又一段 痴痴地靦腆…… （2003.09.27）

後記： 我愛散步，更愛美學的散步。 散步，總能讓人釋懷一切難以釋懷的──如昨晚的一場送別。 昨晚與一位朋友相聚甚歡，歡言有盡之感隨著夜的轉深襲上了我，在與他道 別之際驀然心生不捨。於是，我送別的步伐，不禁跟著他離去的步伐，走了一段 又一段，一段又一段，一段又一段的──言有盡而意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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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繫的風箏 我終究是一只不繫的風箏 微微隱隱地飄向你

想你御風箏的日子 嫉妒是頑強的風 我舞在其中 滿是滿是甜甜的光容 想我凌空飛的姿態 忸怩是堅韌的線 你糾在上頭 滿是滿是酸酸的風采 如今，想這一絲絲雨落 自雲端，至谷底 一絲絲的相連而不相續 像一只不繫的風箏 無風臨，無線引 逕自飄向聖地牙哥的你 （2003.10.08）

31

漫步聽禽 輕，輕著你的腳步 別踩碎了那一片禽聽； 緩，緩放你的呼吸 別吹破了那一潭水鳴； 在這深秘的園子裡 有我的心音 像網兒瞞天拋撒 攬你蘆花飛揚似的憧憬； 從不願隨你萍飄蓬轉 以摧折心肝的殘喘； 更不忍見一夕風雨 糊了你塵勞將蕪的足跡； 我寧可醉眼，甘於退息 在蜜稠稠的擁抱裡 守你幽谷微光中的希冀； 可你，曾否輕緩步行 傾耳於我以從容的心聲 不叫倉皇惱亂了聽？ 可曾細看我眼簾 醉一潭懵懂的漪漣 相伴靜候青鳥的共鳴？ （2003.12.14）

32

後記： 對於伊人每日衝鋒陷陣的人生，雖感疼惜，卻不願同他出生入死般地掙扎，也 不想和他一塊兒“苟延殘喘”地活著。人生總是要活、要動的，我是寧可循著大自然 生命的節奏律動，也不願跟他在那兒瘋也似地盲動。 或許，只有入定以靜候聆聽，方才能了悟，原來幸福的聲音是求諸遠而近在邇 的——百轉千迴問津渡，怎見心影綽約正在燈火闌珊處？

33

祈禱深深的寧靜 你走，或不走，都求你 寬讓我深深的寧靜

長長的隧道，長至昏暝 自西迴行至東，你我偕行 街燈如星，月色如環 一路是雨點的心情； 我多想擁有一種深深的寧靜 卻與寧靜 相對而坐 沉沉的礁溪，盡是重重 凝聚成夜的烏雲 風浪如魘，噤聲如雷 一雙流淚的眼，渴望光明的實現 深深的黑夜，深到天明 從東迴旋到西，像狂風過境 一路是凋零的身影； 不管你走，或不走，都求你 寬讓我一種深深的寧靜 與無知寂然同坐 （2006.08.10）

後記： 似乎好久沒寫這種成人世界的東西了。近來寫作依舊，作品數量有增無減，只 不過活得很童年，盡為兒童的閱讀與學習服務罷了。

34

這兩天雙颱過境，我與男友同行到宜蘭。深夜出發，千里迢迢赴宜蘭，在那兒 大吵一架，誰都不能合眼，誰都不能成眠，之後趁著清晨返家，恰如颱風過境。如 今一切彷彿和平落幕，唯留一片未知。 昨晚向一位朋友“倒”這樁事的“垃圾”，他送我一句墓誌銘：“我與世界，有一 場情人的爭吵”。這是福斯特的話，很美。或許人多少是有虛榮的；有些人的虛榮 是金錢，有些人的虛榮是外貌，有些人的虛榮是名聲，而有些人的虛榮是情感。也 或許我不是和男友爭執，而是和這個充滿人類的世界吧。 相愛的兩人都有了分手的意願，但恐怕難分難捨，所以約定誰先聯絡誰，誰就 輸了，輸的人必須遵行對方開出的條件。我開出了苛刻的條件，也懇請他為彼此好， 將條件開得苛刻些，好讓我因輸不起而不再與他聯繫。 這似乎只像一場遊戲，一場完而未完的續集。 他送我回家，下車前我提醒他，別忘了封鎖我的電郵與電話，以免“野火燒不 盡，春風吹又生”。他摸了摸我的頭，喃喃地說：“不要！你打電話給我，然後你以 後都要乖乖聽我的！”這是我愛他的地方：童稚的嬌氣，顢頇的耍賴。可是這回我 冷冷的，沒領情，斬釘截鐵地說了幾句便下車，上樓拿書還他，以示關係了結。 因停車不便，他通常拿了東西就離開，可是這回他放平椅子，臥躺著，遲遲不 走。我們踟躕了好一會兒，我催他走，他不願。於是我橫了心，掉頭回家。 一進門，我的眼淚便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哭了好一會兒，心裡泛起了不捨，想 下樓去看，看他離去了沒，心想：若沒離去，就問他是否要上樓來；若已離去，就 罷了。 我下了樓，站在門前，遠遠地看著他的車緩緩啟動，沒敢喊他。他看見了 我，搖下窗，喊我過去。我站在窗前，沒說上什麼後頭便有來車催他前進，我們就 這樣分了。 看著他的車緩緩離去，許久許久，突然感覺到徐志摩的〈你走〉 ：“你先走，我 站在此地望著你：放輕些腳步，別叫灰土揚起，我要認清你遠去的身影，直到距離 使我認你不分明。……”突然，又感覺到劉備送徐庶的心情，以及徐庶回馬薦諸葛 之事。 許久許久，我早已看不見他了，但我彷彿戀著什麼似的，提不起腳步，微微渺 渺地期待著：也許他會再兜回來，也許他會再兜回來……。可似乎又有點兒害怕， 害怕他真的兜回來，於是在一陣躊躇後，踏上入進家門的階梯。

35

這些年來，我們已“分手”不計其數，漸漸地我開始明白，我是一點兒也不了解 自己。這一回，我依舊不明白自己，我只是懷著一份不能了解的了解，試想以一場 未知輸贏的遊戲宣示結局，我的心情因此格外沉重……

36

飛翔的翅膀 我有一雙飛翔的翅膀 飛向遠方，飛向理想 伸展如初升的太陽 拭盡昨日的淚光 無雲的天 太闊了 無遮的光 太強了； 尋不著棲息的樹 也沒有自築的巢； 孤獨與渴望 我飛翔的翅膀 飛進了未可知的彷徨 如果有一雙飛翔的翅膀 一樣的孤獨，一樣的渴望 像暗夜裡的星光 透進我最深的夢鄉， 請悄悄地告訴我—— 你的羽翼 是我 安歇的心房 （2007.05.09）

後記： 幾天前，結婚在即的妹子跟我在網上聊天，說她房子找得如何如何，又說她婚 後可能如何如何，甚至說自己像斷了翅膀的鳥，彷佛婚姻就是她的牢籠。

37

那夜我心情本有點兒孤寂，聽她這般說來不禁回應她：雖我有著堅毅與理想的 雙翅，但卻找不著棲息的樹，更沒有屬於自己的巢，彷佛我的雙翅就是無盡的孤獨 與渴望。 一位朋友聽我如此道來，笑說我是“烏鵲南飛”。想想，帶著長久以來的夢想， 從台灣飛到新加坡工作，還的確是“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無枝可依”呢。 但我想老天爺是疼愛世人的，祂永遠會在人們孤寂彷徨的飛行中，賜予一段美麗的 相遇，讓人感覺那是幸福的預兆。

38

前言： 在“認知功能語言學與漢語研究”課上，石教授以他創作的兩闕“天淨沙”，與我 們分享他的治學心得與獅城生活，如下：

〈天淨沙

之一〉

語音、詞匯、語法， 左看右看一家， 抓耳、搔腮，幹嘛？ 問題不大， 經常讓你犯傻。

〈天淨沙

之二〉

雞飯、麵條、烤鴨， 高樓、別墅、人家， 大車、小車、忙啥？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國大。

讀著石教授的作品，不禁想起我近五年來的教材創作歷程，以及近半年來的博 士生活。“領域統整”似是目前學界最熱衷的追求，我的寫作歷程也“免俗”不了。至 於博班生活，則是平平凡凡清清淡淡：深居“高樓”，偶嚐“雞、鴨”，出門在外“大 車、小車”有得搭，“問題不大”，惟盼能在上下課與思考寫作中，有零星閃耀的火 花，如下兩闕〈天淨沙〉：

39

天淨沙

之一

詩文、音樂、圖畫， 字詞、語用、語法， 社會、心理、文化， 教材編寫， 怎樣融成一家？

天淨沙

之二

詞匯、語用、語法， 上課、下課、回家， 思考、寫作、說話， 博班生活， 青菜豆腐魚蝦。 (2008.09.28)

40

前言： 今夜頭疼欲裂，輾轉難眠，遂起身寫詩，整理思緒以調理“頭”緒。

當我回來 ——春天以來的故事

當我從落花風雨中回來 祂帶我走向寂靜的曠野 靜臥草原，細數星星 數人世的希望，數人世的幻滅 當我回到長青的仲夏 祂帶我來到昔日的路口 從四面八方看世界 擦肩而過

與我

也許

將有人駐足，我看不分明； 祂仍按著我的肩 叫我闔眼聆聽 當我回來，祂在我身邊 要我就此靜候

另一個秋天 (2008.10.11)

41

也許只是一陣風 也許你只是一陣風 一陣預報了很久的風； 在午後到來 吹醒我仲夏昏沉的夢 也許我們只是一陣風 一陣期待了很久的風； 從夜裡吹來 如夢一醒便尋不著蹤影 也許我只是一陣風 你一呼一吸間的風； 從不知名的方向吹去 以我生命中最凌亂的腳印 （2008.10.19）

42

原來可以只是一場邂逅 一次飛行，一次並肩而坐 他們交換著笑容 從夏季到冬季 從心裡開出花來 無邊無際 他躊躇著，綻放著 在每一天的過去現在與未來裡； 她也是，流連開展在那年春天 少年維特的煩惱裡 可遠行不容她駐足 她在脫了軌的時空裡飄蕩 像影子一樣，或許他也是 在光裡，驀然想起那年 原來，可以 只是一場邂逅 一個月後，一個背信之約 他們交換著沉默 從那年到今年 從心裡開出花來 無聲無息 （2009.01.08）

43

小小的栽種 ——時間是一種幻覺

我無法一點一點地愛你； 我不是蝶蛹 等待只為一季蛻變的美麗， 我是你小小的栽種，在盆裡； 你無需時時前來探望 我自有我移星轉斗的方向； 你只需用心關注 來時，為我灑上水晶般的甘露 讓我咯咯地歡笑 笑進你每一寸的膚紋裡 我無法一點一點地釋放自己； 我不是春蠶 吐盡生命只為一個破繭的延續， 我是你小小的栽種，在心田裡； 你無需時時前來培育 我自有我光合生長的時序； 但你必須密切注意 當我長成愛的樣子，請把我移進 你家園子，讓我盡情地舒展 舒展成你安歇的羽翼 不知如何一點一點地表白 對未來的期許；

44

我不是沙漏 不能細數你時間的規律； 我只能把自己一次交給你 願是你小小的栽種，在夢土裡 ——除非你 親口告訴我 你迫切擁我入懷的初夜 只是飛蛾撲火的悲劇 （2009.04.14）

45

如此靜 ——靜，淨，境

如此靜，靜得盡是回音 如此靜，靜得沒有一絲傷心 如此靜，靜得你彷彿從未來過，便已離去 如此靜，靜得震聾一切，不見聽 如此靜，是意味深長的休止，或是永久的追思 ——不知

SO STILL —— for the Still, the Pure, the Sphere

It’s so still as to fully echo.

It’s so still as to not come to sorrow.

It’s so still as if you have never come, yet been gone.

It’s so still as to be deafening all.

It’s so still as to not know It’s a pregnant pause or the permanent past. （2009.05.04）

註：午寐甦醒，寫於獅城。

46

我將離境 我將離境，離開你疆土的邊境 不只為理想前進，更為一種失卻的音韻 仍不忍丟棄，二月如風、三月如水的你 卻又不能將你置於可見可感之地 因我總會不經意觸及，不能自已； 願能將你遠遠地封箱珍藏，在記憶的井裡 待到需要的一日，仍能汲取； 然我不能等你，青春飛逝不留情 若你是真，是夢，是應許 一切自會完美，在上帝的時間裡 我將離境，離開我紛飛的思緒 不只向未知邁進，更為一種深深的寧靜 （2009.04.17）

47

I’M GOING TO LEAVE… i’m going to leave the country, the border of your territory, not only for an ideal, even more for the rhyme, been forgotten. having no heart to throw away the wind-like you of february, the flow-like you of march, but you shall not be somewhere within my sensing; i might be unwittingly, refraining from hardly, going to touch. what i wish is to seal you off in the well of memory, hiding away, in case someday again i ever need those cherished. yet i cannot wait; the youth flying in an indifferent way. the true, the dream, the answer, if you are that will be just right in the timing of god. i’m going to leave the territory, the tumult of my thinking, not only for the unknown, even more for the peace, being deeply. （2009.04.17）

48

THE DOUBLE OF MINE i have double morning, double night; one’s in ecuador, one in singapore. though i see no trace of your trip, i know we will be on the same imaginary line. i have double moonlight, double sunshine; one’s in my window, one outside, though i see no whole of your face, i know we are still sharing the same smile. i have double yours, double mine; one’s in my prayer, one in my eyes. though you may just pass by my side, i know you will be still in my inner life. （2009.02.26）

49

THESE OF BEATUY the temperature of your words, the moments shining like gold; these of beauty are just in my hold, when i’m sitting on the bus home… oh, imagine, i cannot imagine how these of beauty might be gone, if we meet in an uncaring wind and how cold it would be meant… how passionate this evening glow’s outside the window on my way home… what if all my feelings fade into it all? no hearing, no seeing, no more walking in the shadow of hope… （2009.03.11）

50

IF WE FALL IN LOVE… if someday we fall in love with each other, what the world will be… only you, only me, feeding each other one spoonful of water after another, and another; melting into it mixing altogether till god shapes us separated; kneading out a you, kneading out a me, with each other just in each other looking into another… and, the only thing never being changed is i love you, you love me, that we renew every minute, every second, though it looks as if it were all the same to the endless end. （2009.03.13）

51

THE REFLECTION OF LIGHT Tonight, when I was gazing at the refection of light In the sky, I realized, You have been the only sun, only shadow of mine.

Nothing in the past was on my gloomy face; I had sung with the sound when it was raining, Had walked in the clouds when it was cloudy; Just like a star of thousands upon thousands stars, I had cared less about other’s eyes.

However, tonight, when I was looking into the moonlight, I realized, I was gazing at your reflection in my mind. （2009.03.14）

52

THE ONLY WAY You must know the path you have paced to my place.

If you still want to come, please just come, directly.

Don’t make a detour; a warm welcome is waiting for the youth That’s looking forward to our moistening.

You must remember the path you have paced to my place.

If you do want to come, please just come on the way, devotedly.

Don’t buzz around the flowers beside the road, Don’t pick me any blossom clustered on a slope, Which I can’t call it rose or any other names, effortlessly.

You must understand this is the only way Only you can walk on to my place.

Writing this map as the welcome approach of spring, For I believe that you can recognize The whole place I have landscaped, Where will all be your garden, your land, As long as you come, whole-heartedly. （2009.03.14）

53

SIMPLE NIGHT Simple night, silent smiles, Let’s hug side by side.

Simple night, close the eyes, Let lips start the fire.

Simple night, turn off the light, Let snores chant the rhyme.

Simple night, simple night, Shining like your silent smiles. （2009.03.25）

54

GO FOR THE ANSWER i packed my ambivalence leaving for somewhere i didn’t know until the taxi took me to the open door where you were waiting for. i bore my struggles getting into somewhere i didn’t know until my hand was in the hold where you led me to go forward. where i will go, i don’t know; what the answer is, i’m not sure; “like” is an invalid word, “love” is not enough for; i’m just satisfied having you together to go, go for the answer for both and a whole. （2009.03.26）

55

DREAMS VIBRATE DREAMS i wake to a musical dream, where your dream is in my dream. you appear in this summer air nuzzling my cheek and ear on my pillowy hair, i hear the waves of autumn beach quiver as your silent lips whisper on that high noon talk wakening me up to ever-present from dreamer to dreamer. i dream your dream in my dream for desire of love, dreams vibrate dreams. （2009.08.31）

56

歌集 （2002～2015）



57

織 詞、曲、唱∕舒雯

昨夜的思念蔓延到清晨，枕邊的呢喃有你的夢痕； 我知你已來到我心田，為我種下你的春天。 東京的雪覆蓋了大地，孕育著仲夏的夢； 我願織起每一寸分離，織成我們幸福的光影。 昨夜的星光閃爍到今晨，輕柔的被裡有你的溫存； 我知你已來到我身邊，為我唱醒每一個冬眠。 大地的雪飄灑在天際，點綴著四季的夢； 我願織起每一個季節，織成我們快樂的回憶； 我願織起每一縷相思，織成我們繽紛的愛情。 （2011.01.08）

58

如果 詞、曲、唱∕舒雯

(*ShuWen唱) 如果你讀不懂我的信，我願為你彈琴； 如果你聽不出我的心，我願給你畫表情。 如果我點亮了你心房，我願再為你歌唱； 如果我薰染了你夢想，我願再給你我的陽光。 (*Whitney唱) 如果你能畫出我的表情，只因我看進了你的眼睛； 如果你能教會我聽琴，只因我對你用了心。 如果我學會了你的言語，只因我渴望探索你； 如果我感染了你的氣息，只因我想與所愛融合為一。 （2010.09.23）

59

放晴 曲∕阿巧 詞、唱∕舒雯

我想給你多寫兩句，因為 今天有花開般的美麗 在江寧 我想給你多畫幾筆，因為 昨晚有雨絲般綿密的你 交織在心裡 多想有你陪在我的身旁 體味那違心帶淚的話 讓風拍打成已往 如果有一天，我想沉默不語 也只因風有方向，花有心 想靜待——放晴 （2010.09.30）

60

回答 詞、曲、唱∕舒雯

熨貼著你的心說話 是讓自己回到心靈的家 點燃那為你預留的火花 要你愛我的瘋瘋傻傻 是想與你同走無盡天涯 重遊那生生世世的豐華 (*重複)

無語的時候，請緊緊抱著我 同我沉入你深深的深海底下 聽我最清醒的回答 聽我最清醒的回答 （2010.10.01）

61

你我 詞、曲、唱∕舒雯

有些簡單的事，你我都明白，不需說出來。 有些真純的事，你我都瞭解，不必情怯怯。 有些複雜時，我想放你走，可這個世界早分不出你我。 有些篤信的事，你我已許諾，無須再疑惑。 有些無常的事，你我早覺知，無須拘於此。 有些感動時，我想跟你走，可這個世界已分不出你我。 這世界早已分不出你我。 （2010.10.01）

後記： 近來總和一位朋友鬧彆扭，且說不上來為何而鬧，只知自己常在散步之後， 回頭修正自己對他說的話，而他也會發些搞笑的信息給我，說要博我一笑。 或許人際溝通就是這樣吧：有時嘻笑怒罵地說一般能理解的話；有時痴傻瘋顛 地說象徵性的話；有時盡在不言中，因為有太多東西是非言語所能傳達的，誠如我 在〈放晴〉、〈回答〉和這〈你我〉中所表達的。

62

邀請 詞、曲、唱∕舒雯

我已無法再想你 因我只能這樣告訴你： 請順應我心靈的地形 進入我的生命； 像水滴躍入開敞的盆地 充盈，擴散 你我幸福的漣漪 這是一個邀請， 因我只能這樣期盼你： 請衝擊我心靈的大氣 燃放你夢的身影； 哪怕是陌生的入侵 地形也依然渴望變化 為你，也為那自然的風景 （2011.02.10）

63

旅行 曲∕阿巧、舒雯 詞、唱∕舒雯

我的心在旅行，越過它自己的邊境 開拓每一寸山川與丘陵 以不同的工具，走出多樣的路徑 化成陌生的風景，在你熟悉的疆域 我涉險於形形色色的風俗民情 探索每一個紀元與時區 用不同的道具，扮演異樣的自己 你是未知的印記，在我新闢的拓殖地 我以最大膽的信心，尋求人生的定義 當沙漠與海洋向我挑戰邊際，我知道 綠洲就在那裡，島嶼就在那裡 土地會綿延下去 （2011.02.23）

64

故事 詞、曲、唱∕舒雯

請為我說一個故事，裡面有你的夢想， 還有我深藏的秘密，與它交織成伏筆。 請給那故事一個高潮，裡面有我的奔放， 還有你開懷會心的笑，與它結為連理。 請為我描述一段往事，裡面無終也無始， 只有我們的心跳，與它創造的每一次。 請給那往事一個名字，裡面有俗情也有俗事， 還有我們愛的悸動，與它讀自己的方式； 還有我們愛的悸動

在讀它自己的方式。 （2011.03.07）

65

似覺 詞、曲、唱∕舒雯

當你順流而下，我拾起 拾起什麼

似覺模糊又明晰

如果我能想起 或許那是某個夢的形體 當你順勢而語，我聽取 聽取什麼

似覺熟悉又清新

如果我能想起 或許那是我祈禱的回音 當你順性而為，我靜靜體會 體會什麼

似覺迷離又真確

如果我能想起 或許那是生命本色浮升的雀喜 當我似覺什麼，你能否想起 那深沉的和絃，激流的韻律 (*重複)

正代表與我同在的核心 (**重複)

一個宿願從中孕育出血肉的響應 （2015.03.25）

66

踏山行 詞、曲、唱∕舒雯

踩著輕快的腳步，邁向森林的樂章； 鳥兒齊聲合唱，歌聲多響亮。 風在樹梢輕輕和，哼著朝露的清涼； 光影相伴共舞，如神思飛揚。 清早起，踏山行，汗水淋漓多舒暢； 心搖曳，身輕盈，沐浴天然好時光。 哼著輕快的樂章，風在樹梢輕輕和； 你我相伴同行，似林間知音。 鳥兒歡唱光影舞，沐浴晨曦的清涼； 有你與我同行，光陰似流金。 （2010.02.16）

67

活日記 詞、曲、唱∕舒雯

記得你說過，你仍收藏著我的信 彷彿收藏我丟失的記憶； 那些不堪的過去，那些不經意流露的心情 當你提起，就像是我的活日記 而我也記得，你那些塵封的往事 和那些不願明說的愛情； 而我也記得，我們常有字條信箋往返彼此 哪怕失去友誼，也要把話挑明 因我們是如此真誠

對待每一份感受，

感受著每一次交集，把彼此感受成自己的日記

後記： 這首〈活日記〉寫的是我和一位大學同學書信往返的情誼。那是個電子郵件尚 未流行的時代，每封信件都像手工藝品。 記得當時我那同學對我說，她會留著我的信，等我哪天出了名，那些“廢紙”也 就成“寶”了。畢業多年以後，我沒出名，她倒留著我的信。前年在一次談話中，她 特別提起我給她信中所寫的內容——一段我幾乎要淡忘的苦澀戀情，竟在她的話 語中活了起來！此外，我們也常會因為對方惹自己不高興，直截了當寫信、寫字條 向對方表明。那時，一位教現代詩的老師聽聞此事，便說我們是“如此真誠”。當時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真誠的，但如今回想起，卻發現自己也真沒遇上第二個像她那樣 會直接跟我說“醜話”的朋友！ (2010.03.05)

68

原鄉客 曲∕舒雯、阿巧 詞、唱∕舒雯

一片片青苔鋪展天街 一幕幕歷史斑駁牆上 細雨流光飄灑院落祠堂； 一磚一瓦一石階，一樑一柱一門戶 如古亦如今，如戲亦如夢 如當年，貧困出洋，幾載浮沉 衣錦歸鄉，改換家門，盡是雕窗畫樑； 歷爭戰，根植異鄉，再建家園； 時局革易，故里繁華，皆成影守空堂 一條條巷道蜿蜒成小農莊 雞鳴狗吠，人坐門廊，看訪客如流； (*重複)

物換星移，不識來客是同鄉

後記： 這首歌是我客家文化田野考察的考察心得之一。我這兩天都在這次考察的資 料中搜尋可以與我歌詞相映的留影。我發現，天街上的青苔都被整頓成排水溝邊的 “青毯專區”，一點兒也不像天井、小巷中的青苔那樣自然迷人。不過，我也因此發 現，我竟然會用內在感官（inner senses）去重構歷史的真實性（authenticity）! 由於是踩著青苔鋪成的天街入祠堂，而非踩著紅毯步入結婚禮堂，或走星光大 道參加頒獎典禮，所以希望這首歌能帶出不同的腳步。 （2010.08.03）

69

日晚醒起 詞、曲、唱∕舒雯

午後睡起，世界好遠夢好深 春陽暖暖斜照在窗 曛黃了我枕邊的囈語 鳥兒吱吱啾啾晚報黃昏 忽然想攜著你的手 走那校園裡的林蔭 走那桂花林間的小徑 或

那些深愛著你的足印

不再有風，不再有雨 忽然想起我已不愛你 日晚醒起，世界好遠夢好深 鳥語報黃昏—— 醺黃了我心頭的人影 （2005.03.07 作詞∕詩，2010.07.15 譜曲）

70

花釀甜酒 詞、曲、唱∕舒雯

那年，我總愛在你清晨的頸項間 織羅一結又一結白晝的纏綿； 那時，你也總愛以從容的詩句攬我 倉促的腰身——體味我 游成一條又一條長長的魚 回蕩在你的胸臆 來來去去又來來去去 那年，你總愛在我清晨的髮絲裡 逡巡枕了一夜又一夜的迷夢； 那時，我也總愛輕啜你蒔花弄草 自釀的那一盅甜酒——啜那一滴 又一滴的醉，釀成香水書籤 一瓣又一瓣 釀在寫滿你的書葉裡 那年我是薔薇，匍匐於你 散步的青苔石階； 細數一步又一步，通往你的小路 ——直到命運把我拋離 在七回離心似的輪轉之後 我方使讀出你從容的詩句； 或許在第十二回輪轉之後 我將為你的詩記箋作註；

71

也或許，為彼此蹈光躡影 釀一盅甜酒 （2002.11.24 作詞∕詩，2010.08.11 譜曲）

詩後記： 幾天前在家翻箱倒篋找東西，沒找著要找的東西，卻意外重拾了我的香水書籤。 重拾這些書籤，正彷彿重拾了往事。伴著陳年舊事的香水書籤，如今品味起來，著 實有幾分余光中〈滿月下〉的興味： 那就折一張闊些的荷葉 包一片月光回去 回去夾在唐詩裡 扁扁地，像壓過的相思 住在台北，難得蓮塘、荷葉與唐詩等古典韻致。多數時候，有的是從百貨公司 收集來的香水試紙卡、淨化渾濁空氣的人情味，以及幾本嵌載我歲月的書冊。其實， 若非朋友贈與，我是不用香水的，想他大概是覺得我不夠味兒吧。不過，對於不習 慣把香水灑在身上的人來說，香水還是有其無用之用的。這個“用”，就如余光中的 詩境：以“包、夾、壓”等似要捕捉、珍藏些什麼的動作，將生命中易於流逝的美好， 隱隱密密地收藏妥貼。這也誠如我們總將泛紅的楓葉夾在書裡，意想珍藏整個季節 的風華一樣。因深感美好易於流逝，遂將朋友以愛相贈的味兒，噴灑在香水試紙卡 上作成書籤，夾在最富彼此記憶的書頁裡。每當味道淡了，便再噴灑些，把彼此的 嗅覺和在白底黑字間，將它們醞釀成一盅〈花釀甜酒〉——扁扁的相思，淡淡的回 憶，總是甜美的！ 於此，將我生命中的這份甜美分享你們。 （2002.11.24）

72

唯獨與你 詞、曲、唱∕舒雯

也許你好奇 為何我深愛你 其實我不懂 只知道有一種吸引 爭吵的時候，我總是問我自己： 千萬人之中 為何唯獨與你 為何受寵若驚 我願與你相許 難道你懷疑 你值得被愛如許 甜蜜的時候，我總是問我自己： 千萬人之中 為何唯獨與你 陽光總在訴說：愛像萬有引力 是白白的贈禮 風雨總在提醒：重返愛的途中 我們終將覺醒 一切只因我們變得更是自己 一切只因學會白白地接受和給予 (*重複)

也許你難以置信，但這就是為何唯獨與你 也許你難以置信，但這就是我心中的真理 （2015.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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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風的故事 曲∕阿巧、舒雯 詞、唱∕舒雯

你那銀白的髮絲 像蝴蝶揚起風的故事： 逗著懷裡的孫兒 一生都寫在這五月的笑； 多年虔誠祈求的願望 今又蛻變為另一個夢想； 憶兒時，竹籬笆下嘆息 風鼓車篩過無數的糠秕； 春去秋來 篩過辛酸無盡 當風再起時便消逝無蹤； 半生辛勞，為了父母 扶持兄弟姊妹不辭苦； 半生辛勞，為了子女 白手起家 如春蝶再生 ——你那銀白的髮絲 像蝴蝶揚起風的故事： 看著睡裡的孫兒 一生都化入這五月的夢； 曾經赤腳走過的山林路 如今都闢為柏油道； 回首望，三合院已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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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桐樹卻仍年年抽新芽； 開遍滿山 似雪的花 隨風鼓動著地角天涯

後記： 這首歌詞寫的是我上兩代祖孫情懷的故事，同時以此紀念我第一個（內）姪兒 的誕生——我家的五月之笑、五月之夢。 首句歌詞，在我上個月返台初見外祖母時便已成形。現在要回新加坡，剛巧完 成這首歌，還真是個“首尾呼應”呢。 由於一直很想用客語寫（這樣會跟歌中的主角更親），但我的客語實在不怎麼 樣，所以磨來磨去都磨不出像樣的調。曲子始終停留在開頭幾個小節，且是偏於現 代華語的節奏律度。 曲子沒磨出來，歌詞倒是與我魂牽夢縈多時。 這次回來常往舅舅家跑，跟外祖父母聊天，跟一歲多的小表弟玩（其實是我玩 他的時候多），心中感觸多，整首歌的歌詞內容也大體已有腹稿。再加上週姪兒滿 月，看著父親抱孫的畫面，不禁想起父親與外祖母求孫的事。 中學時代，我常陪外祖母到廟裡拜拜。每次去拜，她都一定會到註生娘娘的龕 前跪拜良久。我父親也一樣，只是他拜的是地基主或灶神之類的。他們宗教信仰及 傳宗接代的觀念我不盡然認同，但他們為求一孫長年燒香祈求的虔誠，卻一直深深 感動著我、震撼著我。這些感動與震撼，就如我父母和外祖父母，為上、下兩代展 現無盡生命力的故事一樣，常在我心中迴盪。 我的外祖母是童養媳，她和我父親一樣，都是從物質貧困中辛苦過來的人。 “竹籬笆下的嘆息”，是父親常跟我說的一段往事，這可能也是那一代多數台灣人共 有的故事吧。我的母親是長女，在她才過半百的一生中，幾可謂是半生為父母，半 生為子女。至於身為長子的外祖父，更是典型的半生辛勞為父母。他是到了五十歲 分家後，才帶著無盡的辛酸和怨憤白手起家；一方面為自己，一方面也為尚未“回 頭”的“浪子”兒子。所幸“浪子回頭金不換”，依我看，他們現在用那“不換之金”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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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確實不少：一家七口，四大三小，住豪宅，開賓士。雖然這些是帶不走的東西， 但在這些東西底下，我卻深刻地感受到一種接受挑戰與創造生命的力量。 前幾天外祖父開車送我回家，他平穩的駕駛技術，不禁令我想提他開車的歷史。 外祖父六十八歲才開始學開車、考駕照，至今年已八十五，依然身強體健、耳聰目 明，常開車四處遊歷，接送孫兒女上下學。每回只要想起他如此這般的故事，都會 覺得人生充滿希望與可能；只要有決心，一定可以蛻變出無數個、無數個、無數個 春天。 說完了詞的故事，現在說說曲的部份。 這首歌的曲子，主要是我朋友的作品。我這第二作者完全是因喜愛這曲子，根 據它做了些“小動作”，於是便在原作者的同意下沾沾她的光。 話說我這位好友，不久前說打算退休，我鼓勵她“轉行”跟我一起玩音樂，熟料 幾天之後，不見她提退休，倒是見她寄來一首她創作的未完成曲。我當下開啟檔案 一聽，大為感動，覺得正好契合我醞釀許久卻唱不出的“客家情結”，於是我順著曲 勢，結合我想唱出的話語，切出我要的樂句結構與層次，附加幾個小節，把這〈揚 風的故事〉寫出來！ （2010.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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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今晨有夢，一個如歌唱響的夢——要特別獻給與我共享記憶的家人，不論是 今，是昔，是往。

童年的裁縫師 詞、曲、唱∕舒雯

媽媽，媽媽，我又回到童年 你的房間挨著我的房間 穿上那吊帶裙

海浪花邊

你的笑顏漫上我的夢田 你是淡淡的影子 隨光伴我的依戀 與我編織著未來，如縫紉機唱響每個夢 一針一線地走過 喜怒哀樂與離合 問我的心量我身，就為裁剪適合我的樣兒 媽媽，媽媽，我倆又再相見 穿著你為我裁縫的童年 燈籠花開上肩 水藍的天 映在你笑裡，映在我眼前 （2010.02.28）

註：家母曾是自營洋裁店的裁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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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與三文魚 詞、曲、唱∕舒雯

當命運再度向我招手，我信任內心的指引前往 當你再度迫切擁我入懷，我聽你細語呢喃 你說你是小熊，我是你愛的三文魚 游離彼此相遇的河川，終究要重返，不再離去 當星月再度點亮黑夜，我渴望探索未知的你我 當你像清晨窺進我夢鄉，我聽見幸福的聲音 我是身軀豐厚的魚，盛滿了大海的贈禮 重返那年春的誕生地，創造下一世的延續 如果你願意 請把我帶進你的森林，把我化入你的生命 讓我滋養你的園地，讓我因愛而更美麗 如果你願意 請把我帶進你的森林，把我化入你的生命 讓我滋養你的心，讓我因愛而更美麗 （2010.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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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石相擊的遇見 詞、曲、唱∕舒雯

我曾經盼望再見你一次 哪怕只是幾秒鐘笑裡的凝視 當我從你等待中的步伐驚醒 別告訴我

這只是偶然的多次碰撞

我曾經盼望再見你一次 就為那幾秒鐘對望中的彼此 當你從眼神徘徊到佇立我身邊 別告訴我

這是不經意的多次觸及

我多盼望能親口告訴你 其實是我用意念牽引你的路線 當我發現你神情泛滿了漪漣 這鐵石相擊的遇見 已是某個故事的宣言 （2010.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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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你的愛情 詞、曲、唱∕舒雯

我知道你愛我，可你為何不說，難道心中藏著不可言的秘密？ 我知道你想我，可你為何不說，難道情願戴著一副沉默的面具？ 青春飛逝不留情，人間相遇多美麗，難道不該好好地珍惜？ 一往情深在心底，千言萬語道不盡，難道這就是你的愛情？！ 我知道你愛我，可你為何不說，難道心中藏著難以言的情緒？ 我知道你想我，可你為何不說，難道情願戴著男人自尊的面具？ 青春飛逝不留情，人間相遇多美麗，難道不該好好地珍惜？ 千絲萬縷在心頭，化成微笑在眼裡，難道這就是你的愛情？！ 青春飛逝不留情，人間相遇多美麗，難道不該好好地珍惜？ 千言萬語道不盡，化成微笑在眼底，難道這就是你的愛情？！ （2009.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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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 詞、曲、唱∕舒雯

沐天的風，行風的雲 雲光底沒線的迷離 光影如是 逗弄著我的眼觀 眼觀透視了我如夢的倒影 難忘夜裡 枕你不眠的呼吸 細數滿天星星 若隱若顯，亦深亦重 惺忪影著綽綽約約的心動 （2003.12.24 作詞∕詩，2010.03.01 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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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你 曲∕阿巧、舒雯 詞、唱∕舒雯

彷彿是多年的朋友，初遇卻似久別重逢 一個笑容就已足夠，在心底最深的 最深的問候 這些年現實淹沒了你我 模糊著過去 不斷向前走 但那偶然熟悉的回音 讓我驀見自己 在彼此的祈禱中度過 彷彿已是多年以後，重逢卻似初次邂逅 一個笑容就已足夠，在心底最深的 最深的交流 （2010.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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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來襲 詞、曲、唱∕舒雯

那年的日記，那年的我，那年的你，昨晚來襲； 模糊的視線，深深地悸動，夢比記憶還要清晰。 那年的心跳，那年的夢，那年的淚，昨夜來襲； 悲歡離合和著七彩芬芳，像花開向四面八方。 當你來時，我踏著如夢的腳步前進， 像你走時走出我夢的足跡； 不管是風還是雨，都帶不走那飛翔，那飛翔的印記。 你走了，我仍踏著如夢的腳步前進， 像你來時走著我夢的足跡； 不管歷經幾個四季，都帶不走這旋律，這似曾相識的旋律。 今天的過去，今天的未來，今天的歌聲，今朝來襲； 像風一樣把夢的種子帶向我所來的故鄉； 像風一樣把夢的種子播向心所往的實相； 像風一樣把夢的種子種在更深更深的宇宙洪荒。 （2010.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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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裡 詞、曲、唱∕舒雯

最近的風雲有流淚的心情 最近的寧靜是吶喊的聲音 我知你在我心裡，可是我不知我在哪裡 是什麼讓我們以肉身的形式相遇？ 是什麼又讓我們在時空中分離？ 若這是愛的挑戰，我當知道我在哪裡 最近的天氣像離迷的夢境 最近的孤寂是沉重的喘息 你知你在我心裡，可是我不知我在哪裡 是什麼讓我們以戀人的姿態相契？ 是什麼又讓我們願承受這別離？ 若這是愛的挑戰，請我讓知道我在哪裡 （2009.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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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如風 詞、曲、唱∕舒雯

清晨的一陣風，吹來了黃昏的天空 像天地悸動，喚醒我人生如夢 我祈禱黎明能帶來你 我祈禱黃昏有你同行 我祈禱離別帶來珍惜 我祈禱更多愛的神奇 夜晚的一陣雨，打濕我對你的記憶 像星光閃耀，喚醒我歲月如風 （2009.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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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雨 曲∕阿巧、舒雯 詞、唱∕舒雯

我知道 我在那夢裡醒著 所以能見到無數個自己 感受無盡的可能，無盡的可能 可這清晨的雨啊，卻要敲，敲，敲 敲昏那夢的清明 我知道 我在這醒時醉著 所以想捕捉唯一陌生的你 告訴我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可這午後的雨呀，就愛唱，唱，唱 唱響你回音的眠息 啊，那天的雨呀 早已流入了未來的過去 只是我們的聲音呀 還留在此刻 此刻的呼吸裡 （201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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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閃耀 詞、曲、唱∕舒雯

無聲的言語，無形的詩，我們相逢在夢境裡； 思念的翅膀穿越了空間，跳躍在時間的線譜上。 無聲的音符，無形的字，我們相守在幻化裡； 紛飛的喜悅拓展出了空間，時間是彩繪愛的顏色。 （*重複）

此情若是久長時，生命又豈在這一世。 就算僅只一剎那時，這心的閃耀即真實。 （2009.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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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你 詞、曲、唱∕舒雯

我獨自走在喧鬧的夜色中 一對戀人走來

不時卿卿我我

讓我想起了你，讓我想起了你 我想起了我們道別在笑裡 幸福的陽光蕩漾在空氣裡 你的喜悅在我的詩裡舞 我的快樂是否也彌漫你的書 我獨自走在繁華的夜色中 一對戀人走來

吻得渾然忘我

讓我想起了你，讓我想起了你 我想起了我們相聚在愛裡 寧靜的晨光閃動在你眼裡 你的喜樂豐腴了我的歌 我的幸福是否也是你的財富 我獨自走在喧鬧的夜色中 一對戀人走來

不時卿卿我我

讓我想起了你，讓我想起了你 讓我想起了你，讓我想起了你 (2009.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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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夜的深 ——致與我“把夜”言歡之友

詞、曲、唱∕舒雯

就給一聲道別的微笑， 對月光說去吧： 邁開那扇門 踩出紅磚，你將走上她。 唉，我倆，歡言無始也無邊， 只有夜的深能留吧。 就給一句道別的手勢， 對星光說去吧： 踏一段街燈， 涉過車流，你將走向她。 哦，那時，還請聽聽夜的深， 因為只有它，能容我的聲。 （2010.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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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所愛給最愛 ——悼尤克強教授 詞、曲、唱∕舒雯

那天你才與我分享海邊的濤聲，而今你卻與世告別。 人生總是無常如是，卻又讓人感到恆久如是， 像許多古老而深邃的故事，來不及讓人知道： 除了那些詩歌般的句子，除了那些彷佛擦肩而過的火光， 茫茫人海，我確信你懂我， 就像你懂人心裡的旋律，旋律裡的話語和休止； 那天我才給你寄上如夢的心聲，而今我卻投信無處。 人生總是無常如是，但我相信是你選擇了離開， 以你以為最美的姿態，留你所愛給你的最愛。

後記： 不由自主地坐在琴前，彈我日前給尤教授寫的歌——他是會聽我琴聲、歌聲 的人，我想這樣送他…… 彈著彈著，彷佛什麼畫面都浮現出來了……我們在錄音室工作的情狀，他分 享我的情思，他寫給我的鼓勵，與他同車前往餐廳的交談……他總帶有一股傻勁 兒，不減睿智的傻勁兒……彈著彈著，淚流滿面了……知道會被退回，但還是想 把郵件寄到他的郵箱裡去…… （2010.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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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走進我生命 詞、曲、唱∕舒雯

當你出現在我生命，我的心中充滿了驚喜； 彷彿年少時的祈禱，如真似夢得到了應許，多感激。 當你走進我的生命，我的心中雀躍不已； 如果你要我相伴行，以童年天真的熱情，我願意。 （*重複）

當我們在一起，所有的夢飛行；化成現實，如鷹創造新天地。 當我們在一起，沸騰的愛不息；化成現實如夢，永遠都美麗。 （2009.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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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CALE OF M-A-R-R-Y Lyrics, Music, Vocals: Shu-Wen Chuang

Once upon a time there was a heart-walker named Tom who loved a girl and wished to be in a couple with her.

He didn't know how he should do till a sequence of letters, M-A-R-R-Y, came to his mind.

"How to begin with M-A-R-R-Y?" He asked without an answer till the girl came along to sing for him.

M, I am in a magic moonlit night A, and you to alter all aspects of life R, rose red is raying like a rhyme R, to ring hearts rising before eyes Y, that's why the YES yells with delight.

M, I am on a merry moving march A, and you arm in arm to act through an arch R, with rings on a road to right R, as a royal ride reflecting bright Y, that's why the YES yells so high. （2015.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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