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的美
枕头顶
© 韩国刺绣博物馆
头顶是韩国传统枕头的一部分，在宽大、蓬松
女人们一边绣着枕头顶，一边思念着深爱的郎君或
的西式枕头中是看不到的。韩国人的传统枕头
祈祷丈夫和家人的健康。正是由于枕头顶所蕴涵的这种
用布料做成，枕芯则用红豆、绿豆等杂粮或米
独特情结，枕头顶一直被作为诗歌的素材。例如，韩国
糠、荞麦皮、干花叶等来填充。与西式枕头相比韩国传
著名现当代诗人未堂徐廷柱(1915～2000)在他的一首诗
枕
统枕头不够蓬松，枕头的形状一般是六面体或圆柱形。 《沉睡中的恋人》里歌颂到： “在他沉睡时，我便是他枕 枕头顶通常根据枕头两端和枕头的形状做成四角形或圆 形。古人在枕头顶的装饰上使用了各种材料，有嵌贝壳 的螺钿枕，还有用上色的薄牛角片装饰
头顶上自由翱翔的仙鹤”。 文中所介绍的枕头顶是绣有两只青黄仙鹤的“宫廷 长生纹绣枕头顶”，周围的锯齿花纹寓意除厄招福。这
而成的牛角画枕。不过，从王室到平民
件枕头顶由韩国刺绣博物馆许东和（83岁）
用得最多的还是在布料上刺绣的绣枕。
馆长珍藏。据说，许馆长能根据宫廷
韩国人在对服装和床上用品进行装
里使用过的麝香味来鉴别宫廷刺绣。
饰时，会将自己对健康和幸福的祈愿之情寄托
韩国刺绣博物馆位于首尔论岘洞，今
其中，枕头顶的刺绣就明显地表现出了他们真心诚意的
年10月将在这里举办“枕头顶展览会”，
祈愿。根据性别的不同，采用的素材也不同。女人用的
许 馆
枕头顶上，主要绣牡丹花、兰花、荷花、梅花等花类和
也将在此次展览会上与观众见面。
蝴蝶，男人用的枕头顶上主要绣松树、竹子等。新婚夫
长几十年来收集的一百多件宫廷和民俗枕头顶
从枕头顶我们可以感受到韩国人对于诸如枕头、床
妻的枕头顶上会绣一对凤凰和七只小凤凰，以祈愿夫妻
套、服装等日常生活用品是何等的重视并赋予其价值。
幸福、多子多孙。象征长寿的十长生，如仙鹤、鹿、松
枕头顶上的图案不仅有装饰效果，而且还蕴涵着对健康
树、龟、不老草等和寓意吉祥如意的吉祥文字也会出现
和幸福的祈愿之情。
在枕头顶的刺绣上。
韩国文化和艺术
Vol. 17, No. 3 秋季号 2009
金制舍利壶内壶。今年1月，在位于全罗 北道益山市的第十一号国宝弥勒寺址石塔 的拆解修缮过程中发掘出许多舍利庄严 具，金制舍利壶内壶是其中的一件。
© 徐宪康
6
32
16
首次发掘出1400年前的 百济舍利庄严具 8 弥勒寺址和弥勒寺址石塔 金奉建
26
40
46
16 弥勒寺址石塔舍利庄严文物挖掘记 李光杓 26 从民间故事看弥勒寺的起源 赵兴旭 70
32
明洞艺术剧场重新开馆
40
| 金文焕
| 郑相永
韩国的匠人 孙大铉
追求表里如一的漆艺匠人
52
发行人 任晟準 编辑理事 韩榮熙 主编 池在运 监修· 修订 朴光海, 肃草 编辑 林善根 图像总监 金三 艺术总监 李德林 设计师 韩秀熙, 金秀惠 编辑委员 金文焕, 金英那, 金华荣, 郑重宪 赵性泽, 韩敬九, 韩明熙
访谈录 姜秀珍
拥有世上最美之足的芭蕾舞女演员
46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发行的季刊杂志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瑞草区南部循环路2258 外交中心10层 邮政编码: 137-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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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弘道《风俗图帖》中的私塾和摔跤 —朝鲜王朝时期平民的学习与娱乐 | 陈准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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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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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曲家朴泳姬，用音乐到达“大笑”的境界
70
巡回探访 长兴
长兴，文学爱好者之城
78
金荧允编辑会社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麻浦区西桥洞398-1 电话: 82-2-335-4741 传真: 82-2-335-4743 www.gegd.co.kr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发行的季刊杂志。版权属干本财团。 若转载或复制, 须得到本财团的许可。 1987年8月8日注册(注册号바1003) 2009年9月20日印刷 2009年9月30日发行 (每年3, 6, 9, 12月发行)
| 沈暎顺
印刷
情自远方
三星文化印刷株式会社
韩国的乡村学校
84
| 金荧允
韩国的菜肴
芋头汤，中秋健康美食
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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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城东区圣水2街274-34 电话: 82-2-468-0361~5 传真: 82-2-461-6798
| 田立立
韩国的生活
感受乡村宗家古宅，都市人的旅游新方式
89
韩国文学
金重赫 梦想新伦理的小说 乐器图书馆
| 申水晶
| 李丽秋译
| 那秀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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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制舍利壶的外壶和内壶以及保存在内壶里 的舍利。这些文物说明了百济时期的金属制 6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作工艺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首次发掘出1400年前的 百济舍利庄严具 在第十一号国宝弥勒寺址石塔拆解重修过程中,发现了国宝级文物——整套“舍利庄严 具”。本次发掘将成为研究百济历史的极其宝贵的资料，本文将聚焦本次发掘，揭开起到 “时间胶囊”作用的弥勒寺址石塔的神秘面纱。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7
弥勒寺址和弥勒寺址石塔 弥勒寺是代表百济的寺院，也是三国时代规模最大的寺院，寺内的石塔在建筑史上具有纪念碑性 地位。本文将回顾弥勒寺的历史，探讨修复工作的现状以及各种修复方案。 金奉建 国立文物研究所所长 照片 国立文物研究所 | 徐宪康 摄影师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20
性寺院其规模之宏大。
09年1月，弥勒寺址石塔怀抱了将近一千四百 年的国宝级文物终见天日。今年以来，不仅这
百济灭亡之后，统一新罗时代（676～935）也有青
些出土文物，弥勒寺本身也成为学界和媒体关注的新焦
铜铸造的凤凰装饰、唐草纹装饰阴脊瓦等出土。从这些
点。记载石塔舍利奉安来龙去脉的奉安记被发现，上面
事实可以推测出，当时的寺庙建设曾十分活跃。高丽
写有己亥年（639年）的铭文，弥勒寺7世纪创建说因而
时期也通过重建等方式保持了其寺院的性质。实际上，
得到了验证。根据发掘结果，出土的莲花纹瓦当也被判
过去通过对弥勒寺址的发掘，装饰屋脊两端尽头的瓦
明出自7世纪。
当——高丽装饰脊瓦得以出土，同时还有大量的青瓷被 出土，这表明弥勒寺在高丽王朝时代仍然保持了寺院的
弥勒寺的历史 弥勒寺建于百济第三代王武王（600～641年在位）
命脉。 然而，到了朝鲜王朝时代，由于其压制佛教崇尚儒
时代，是武王呕心沥血创建的一座国家级寺院。类似地
教的“抑佛崇儒”政策，弥勒寺也受到了影响，与宫殿
位的寺院还有新罗的黄龙寺，而弥勒寺址回廊环绕的面
和官衙建筑相比，佛教建筑的重要程度大大降低。就
积更大，这一事实象征性地显示了弥勒寺作为百济代表
朝鲜王朝时代的遗物而言，它们主要
弥勒寺址独特的布局。中院为三院并列式布局，南面有 三个中门。（插图：白锦林）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1
是从僧侣们的居住空间——僧房的北部出土的，由此
塔处于同一条水平线上，各塔北部均有一座设有金堂的
可知，弥勒寺虽然得以维持下来，但面积已经大大缩
伽蓝。现在整个寺域被指定为第一五零号历史遗迹，石
小。1738年，朝鲜英祖时代的儒生康候晋在其文集《卧
塔被指定为第十一号国宝加以保存。
游录》中提到了立于田地当中的弥勒寺塔，并提及由于 一百年前曾被雷电击中，这致使塔体倒塌了一半。据学 界推测，该寺院大约是在16～17世纪壬辰倭乱时期前后 关闭的。
独特的布局 弥勒寺址位于龙华山脊由上至下左右延伸之处，坐 北朝南，整个寺院在中门与讲堂位置的北部用两处砌石
此后，弥勒寺逐渐荒废，只剩下了倒塌的石塔，在
划界圈出用地，正面在南门和中门之间用回廊围成一个
20世纪初的照片中，依然可以看到倒塌了一半的弥勒寺
正方形区域，中心部则划分为东院、西院和中院三个区
址石塔立在田地当中。1974年8月，圆光大学在进行发掘
域，各区域均采用了百济固有的一塔式伽蓝布局，各设
调查时发现了东塔址。后来从1980年起，作为“百济文
有一座塔和一座金堂。三个院子采取了三院并列的布
化圈调查项目”之一，政府调查机关国立扶余文物研究
局，但是只有中院北部设立了一座讲堂。东西院的北部
所对弥勒寺址全域进行了长达十七年的发掘调查，结果
面朝讲堂方向开放，中院建立
发现其布局如下：东塔和西塔之间建有一座木塔，三座
了一座木塔，东院和西院各
2
10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1 立在寺庙入口处的弥勒寺址幡杆支柱（宝物 第二三六号）。两根石柱的作用是支撑挂经 幡的幡杆。
2 弥勒寺址出土的莲花纹瓦和瓦当。 3 弥勒寺石塔的数字复原图。 © 朴镇浩 4 拆解以前的弥勒寺石塔全貌。
4
建了一座石塔。 弥勒寺的三院并列是一种十分独特的布局，在其他 寺院中很难找到类似的例子，其根据似乎是出自于居住 在兜率天的弥勒通过三会说法普渡众生的经典内容。 由此可知，弥勒寺创建的思想背景正是当时在东北亚盛 行的弥勒思想。根据弥勒思想采取的布局与金堤金 山寺弥勒殿供奉三具佛像也有关联。 《三国史记》中记载了弥勒寺创建时的布局， 有供奉佛像的佛殿、奉安舍利的塔以及回廊等， 总共修建了三处。实际上根据发掘结果，以回 廊隔开的三院布局和池塘均得到了确认，再次 证明了记录的可信性。寺院是体现佛教宗教观 的宗教建筑，弥勒寺是将弥勒思想完全融 于寺庙布局之中的一个独特范例。
在建筑史上的意义 益山弥勒寺址当初在东西两院均有一座 石塔，20世纪90年代曾根据相轮部下
3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11
1 朝鲜总督府编撰的《朝鲜古迹图谱》上记录了日本帝 国主义殖民统治时期弥勒寺址石塔的全貌。
2 黄龙寺整体复原规划方案。 3 弥勒寺址全景。 4 对拆解的石塔要进行修复，对于如何修复提出了几种 方案，目前正在对这些方案进行讨论，如三层以下重 建；四层以上修缮（左） ；保存原有形象，再现其历 史形象（右）等。
1
弥勒寺是百济武王呕心沥血建立的护国寺院，也是一座国家级寺院。因此可以推测，在修建过程 中必然有当时最出色的工匠参与了这一工程。当时，百济拥有卓越的建筑技术，对新罗和日本寺 庙建筑的筑造产生了很大影响。
2
12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3
4
端的露磐石对东院九层塔进行了原样修复。而西院石塔
韩国则改为石塔。但是在木材供给相对较为容易的日
只剩下了六层的一部分，目前正在进行拆解重修，本次
本，木塔的传统依然被沿袭下来。
发掘正是在这一过程中进行的。 塔在印度原来是为了奉安释迦牟尼佛祖的舍利而建
在佛教传入初期，木塔采用了楼阁型建筑样式，是 多层型的。弥勒寺址石塔也是多层，因此可以推测出其
的建筑，以砖石为材料，其形态与位于印度佛教圣地桑
高度很高，在拆解之前剩下的六层也高达十四点二米。
奇的古代印度砖塔桑奇大塔相同，俨如倒扣的容器。随
据全罗北道益山市昔日的行政区域益山郡邑志《金马
着佛教传入中国，印度的塔变型为木塔，这主要是模仿
志》记载，据传弥勒寺石塔高达十几丈，为东方最高的
当时在中国流行的高层楼阁形态。
石塔。弥勒寺址石塔在现存石塔中规模也是最大的，为
佛教通过高句丽传入之后，韩国也修建了木塔。平
了建立规模最大的石塔，需要与此相应的石材加工和建
壤清岩里寺址便是一个例子，从它身上可以找到楼阁型
设技术，弥勒寺址石塔的存在也是一份资料，它证明了
木塔的痕迹。然而，之后用可以轻易从周围获取的花岗
当时百济的石塔加工和建设技术均十分出色。
岩为原料建立石塔成为主流，益山弥勒寺址石塔正是从
弥勒寺是百济武王呕心沥血建立的护国寺院，也是
木塔向石塔转变过程中最早的例子，在建筑史上具有十
一座国家级寺院。因此可以推测，在修建过程中必然有
分重要的意义。木塔采用的是将多种材料一一拼凑的方
当时最出色的工匠参与了这一工程。当时，百济拥有卓
法，与此相反，由于石塔比木材难以加工，因此采用了
越的建筑技术，对新罗和日本寺庙建筑的筑造产生了很
将整块石头加工组砌的方式。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益山
大影响。据传黄龙寺九层木塔便是邀请百济工匠阿非知
弥勒寺址石塔像木制建筑那样采取了将多个石材连接到
在645年修建的。修建黄龙寺木塔时，弥勒寺已经完工，
一起形成结构的方式。但是，由于木塔的材料是木材，
因此阿非知极有可能是参与修建弥勒寺的工匠。《三国
很容易被火烧毁。实际上，在历经多次被兵火烧毁的灾
史记》中也有创建弥勒寺时真平王曾派人帮助修建的记
难之后，建筑材料发生了变化，中国开始改为砖塔，而
录，由此可知，百济和新罗很有可能曾互相交流建筑技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13
1
术，弥勒寺很有可能就是曾进行这种交流的现场。
色。因此1978年和1989年，在对西塔进行调查的同时，
日本最古老的史书《日本书纪》中记载了百济在6世
东塔的修复设计报告也得以刊行，经过对石塔安全的精
纪初将佛教传入日本的事实。据记载，根据当时大和政
密分析，最终决定进行拆解重修。从2001年起，国立文
权实权者苏我的请求，588年（百济威德王三十五年），
物研究所专门负责承担了拆解工程，目前从六层到基坛
造寺工（建筑技术者）、瓦博士（烤瓦工匠）和画师等
部位的拆解工作已经完成。
匠人从百济东渡而来，第二年创建了日本第一座佛教寺
在拆解二层的过中，在积心之间发现了文物，主要
院飞鸟寺。主要在飞鸟寺出土的莲花纹瓦当是圆形凸起
有写有铭文的统一新罗时代小缸的碎片、1317年高丽时
式和三角凸起式瓦当，其最大特征是，与莲瓣相比，中
代的瓦当残片、18世纪朝鲜时代后期的铜钱等。通过这
间的子房明显表现得较小。这是6世纪后半叶仅在扶余
些东西可以推测出，弥勒寺址石塔曾经过多次修缮。
地区流行的瓦当图案，是公州地区所没有的。
在拆解过程中发现，相当于木塔心柱的心柱石从六
同时，四天王寺采取的是中门、塔、金堂和讲堂在南
层一直贯穿到下面。同时还发现了石塔每层在修砌时都
北轴线上排成一条直线的布局，这与百济典型的一塔一金
采用了铺五厘米左右黄土的独特技法的痕迹，估计这是
堂式伽蓝布局相同，有力地证明了百济佛教的影响。
修砌时用来缓冲石头负荷的材料，同时还可以起到保持 平衡的作用。
拆解与重修 弥勒寺址石塔在百济武王时的雄伟华丽的形象早已 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残损的一半，其修缮工作始于1915
2009年1月14日，在最下端的心柱石舍利孔内发现了 装有舍利的缸形舍利器等众多完好无损的文物，这些文 物揭开了弥勒寺的创建时间等相关疑点，成果显著。
年日本殖民统治时期。但当时的修缮工作只是一种应急
目前下层基坛正在拆解当中，计划今年之内将完成
措施，用水泥修补了破损部分而已。然而经过了漫长的
拆解，到2014年完成重修工作。关于重修方案有过漫长
岁月，其强度变弱，表面也开始受到污染，变成了黑
的讨论，有人曾提出九层复原方案，也有人提出恢复拆
14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1 从石塔中拆解下来的石头被分类保管。 2 石塔截面图。相当于木塔心柱的心柱石从六层一 直贯穿到下面。
3 国立扶余文化遗产研究所1996年编撰的《弥勒寺》 中收录的弥勒寺布局图。
讲堂址
西院
中院
东院
西塔
木塔
东塔
西幡杆支柱
2
东幡杆支柱
3
解之前六层状态的方案，但是出于忠实于原样、结构安
坛等遗构。从弥勒寺址来看，发掘之后，建筑物基坛等
全性以及考证的困难等原因，最后意见集中到了恢复到
暴露出来，部分遗构基坛的修复不存在考证问题，是最
六层状态的方案上。
容易着手的方案。这种方案还具有可以降低考古学上遗 构损伤的优点。
弥勒寺修复的几个方案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下属的总部设在罗马的国际文物 保存与修复研究中心规定，修复的进行仅限于极其例外 的情形。也就是说，仅限于文物由于战争、火灾等不可
第三是不修复整个寺院，只修复一定领域的建筑 物。这是一个折中方案，这一方案考虑到修复整个建筑 物时发生的费用和事后的管理利用等问题。 第四是对寺院内所有建筑物进行全面修复。此时需
抗拒的情况而遭到损毁的情形。但是，即便满足条件，
要事先解决考证问题，同时还要满足预算问题。但是除
在对原型的证据并不充分的情况下，原则上禁止只依靠
此之外，全面修复还将带来损毁现存遗构以及今后的利
推测进行修复。弥勒寺虽然可以视为由于雷电、火灾等
用和管理等问题。
不可抗拒的原因遭到损毁的文物，但原型的相关证据并 不充分，因此弥勒寺的修复可以从以下几个方案来考虑。
为了解决全面修复带来的遗构损伤问题，可以避开 遗构所在之处，转移至其他地点进行修复，这也可以成
第一种方案是不对建筑物进行实际修复，而是采用
为一个解决方案。这种方法采取的理念与埃及阿斯旺大
电脑特技进行间接修复。这种方式虽然具有可以节约工
坝蓄水时将文化遗迹转移至其他地点进行修复的方式相
程修复费用、解决事后管理问题等优点，但缺点是与建
同。
筑物的实际修复相比，缺乏现实感。 第二是不对建筑物进行修复，而是将重点放在基坛
总之，弥勒寺的修复应认真地综合考虑上述问题， 寻找出一个最佳方案。（李丽秋译）。
等建筑物一些部分的修缮上。这种方式可以避免在考证 不充分的情况下根据推测进行的修复，并且可以保存基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15
弥勒寺址石塔舍利庄严 文物挖掘记 “从石塔出土的古代舍利工艺品保存得如此完好，真是罕见。” 这是大家对新出土文物的一致评价。金制舍利壶等文物体现出 百济工艺的潮流。让我们从鉴赏文物的角度，窥探百济人的日 常生活和内心世界吧。 李光杓 《东亚日报》文化部记者 照片 国立文物研究所 | 徐宪康 摄影师
体现出造型美和高超工艺技法的金制舍利壶。
16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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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009年1月14日，全罗北道益山市金马面箕阳里的百
就会更安全，其寿命也就更长。弥勒寺址石塔继承木塔建
济时期弥勒寺址石塔（第十一号国宝）的考古现场。
筑形式，仿木塔建筑，因此必须使用更多的辅料。也正由
2
此前，国立文化遗产研究所考古队曾认为，弥勒寺址
于这点，石塔终归要处于危险的状态。
石塔有可能要倒塌。据此判断，考古队从2001年10月开
人们的担忧终于成为了现实。弥勒寺中央原来有一
始，历经八年对此塔进行拆解工作。从六层开始往下拆
座木塔，其左右各有一座石塔。但是，木塔和东边的石
解，目前到了一层塔身和基坛部分。虽说拆解石塔始终
塔在朝鲜王朝时代前就已倒塌毁损，只留下西边的石
是一项紧张的工作，但到拆解第一层塔身时更加紧张。
塔。西边的石塔也不安全。石塔原有九层，上面三层已
因为古时候人们往往会在塔身里安放舍利庄严具等与佛
完全坍塌，剩下的三面也有相当部分倒塌。
教相关的重要物件，一般会放在塔的基坛部分或塔身
拆解工作经过八年，稳步推进，终于拆解到了一
一二层。因此，越是靠近地面，发现重要文物的可能性
层。此时，专家们开始讨论起如何复原石塔的事。就在
就越大。所以，考古队满怀期待，同时更不敢懈怠。
同时，考古队正挖掘到一层塔基的心柱石下面部分。心 柱石是指支撑石塔内部中心石柱的大石。
世纪性的发现
考古队用起重机小心翼翼地吊起心柱石上面的石
弥勒寺址石塔并非普通之塔，它是韩国现存传统石
块。刹那间，不知从何处发出阵阵感叹。从心柱石中间
塔中最大、历史最为久远的石塔。石塔保存着现已散佚
的舍利孔（奉安舍利庄严具的空间）当中，一道金光飞
的百济武王（600～641）时期弥勒寺的秘密。从建筑形
泄而出。这正是人们事先猜想到的舍利庄严具。舍利孔
式看，这个石塔还反映了从木塔向石塔转变的整个韩国
下面铺有绿色琉璃板，琉璃板上面安放着文物。瞬间，
石塔发展过程。从塔身正面看，有正门和石柱。石柱上
一具一千四百年前的舍利庄严具出土了，它是为祈愿百
面放着横排的石条，与木建筑结构相似。百济的石匠像
济王室的安宁和弥勒寺的旺盛而奉安在此的。
建造木塔一样，用石材建造了石塔。从这点可以看出， 他们运用石材的手艺的确非凡。正是由于石塔承载着如 此众多秘密，考古队也抱有更多的期待。 弥勒寺址石塔的拆解工作一开始就是一个不能有任何 疏忽、难度很大的过程。石塔不得不被拆解，与它用木塔 形式建造有很大关系。用木塔建筑形式修建的石塔很难长 久支撑。建造这样的石塔一般先竖几个石柱，其间设有石 门，上面还必须架有石质横梁。这种建筑所用的石料比我 们经常见的石塔要多得多。建塔用石量越大，塔也就越危 险。要是一处石块吻合不严密，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 整个石塔摇晃乃至倒塌。与此相反，如果用石数量少，塔
1 放在金制舍利壶内壶中的各色各样的玻璃珠子。 2 拆解石塔过程中发现舍利庄严具的现场。心柱石 的中央是舍利孔。
2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1
考古队用起重机小心翼翼地吊起心础石上面的石块。刹那间，不知从何处发出阵阵感叹。从心础 石中间的舍利孔当中，一道金光飞泄而出。这正是人们事先猜想到的舍利庄严具。
1 1 银制冠饰、小金叶、金制镊子。 2 发掘舍利庄严具的瞬间。 3 发掘前，运用先进设备进行缜密的分析。
那天出土的文物，有瓮状金制舍利壶、金制《舍利
代国王阿育王（公元前273～232年在位）一直在思考一
奉安记》、银制舍利器六件、装饰用短刀两把、金制镊
个问题，就是如何向更多的人传授佛的教诲和真谛。阿
子、银制冠饰、刻有施主名单的薄金板碎片、各种珠子
育王笃信佛教，捐赠无数。他派人取出安奉在八个佛塔
等五百多件。同时也发现了包裹文物的布。通过金制
中的佛骨舍利，分为八万四千份，奉祀在印度全国各地
《舍利奉安记》，可以确定文物的年代为639年。 国立文化遗产研究所在发现金制舍利壶后，用X光 影像技术确定了壶内还藏有小的舍利壶。开启小的金制 舍利壶后，发现壶内有舍利子十二颗和珠子，还有安放
的八万四千座佛舍利塔内。这样做的初衷，是通过把佛 骨扩散到更多的地方，使更多的人能够接受佛主的教 诲。部分佛骨也传到中国和韩国等地。 在佛教不断发展的过程中，佛塔也不断地被修建。
舍利子的舍利瓶碎片。石塔和石塔内的文物为7世纪初
但是，释迦牟尼的真身舍利却很难得到。因此，在塔中
的物品。这样，从弥勒寺址石塔内发掘的文物多达十九
以记载佛主教诲的佛经或状如舍利的珠子等其他物品代
种计六百八十三件。
替真身舍利，安放在塔内。一般是在塔的心柱石或基础 部位的塔身内，另置小的空间，安奉舍利或佛教的象征
舍利庄严的意义 舍利是梵文Sarira的音译。佛祖高僧身上的遗骨或结 晶体称为真身舍利，说法用的经典称为法身舍利。 塔原为供奉释迦牟尼佛遗骨（舍利）的坟墓。所 以，位于印度佛教圣地迦夏的迦夏塔等印度初期的塔， 均如坟墓是圆形的。 大约在释迦牟尼去世二百年后，印度孔雀王朝第三 20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物品。从此，塔不再是释迦牟尼的坟墓，而成为佛教的 象征，也是重要的敬拜对象。 安放舍利等物的小空间称为舍利孔。安放舍利的仪 式称为舍利庄严，仪式使用的器物称为舍利庄严具。 从韩国古代的舍利庄严具看，一般分四至五层奉安 舍利子。先把舍利子放入琉璃瓶，再把琉璃瓶置于小的 舍利器（或舍利盒）中，其后再把小的舍利器安放在大
2
Summer 2009 | Koreana 21
3
1
1 金制《舍利奉安记》记录了弥勒寺的创建背景。汉字阴刻在金板上，再 施以朱漆，因而文字鲜明。
2 刚刚发掘的玻璃珠子，这说明7世纪百济时期的玻璃工艺已经达到了惊 人的水平。
3 在小金叶上记录着施主布施的明细：中部德率支栗施金壹两。
舍利器中。用这种形式，把大舍利器（或舍利盒）安放 在舍利孔内，就完成了舍利子的奉安。舍利瓶用绿色的 琉璃或透明的水晶制成，绿色象征着具有无限生命力的 佛主教诲。 安放舍利瓶的舍利器或舍利盒，其材质多用金、银、 铜等，一般是制成圆筒或四角形样的盒，或者是六角、 八角柱状器皿，还有传统建筑的殿阁样式等多种形状。 2
百济金属工艺的顶尖之作 弥勒寺址石塔中一次出土各种各样的舍利庄严具， 十分罕见。六百八十多件文物中，最令人关注的当然是
是纹饰，均与舍利外壶相似。但是，与外壶不同的是，
金制舍利壶和金制舍利奉安器。
壶体中不可分离。
尤其是金制舍利壶，其造型美和工艺技法均代表了
在舍利内壶中，发现有十二颗舍利子及一些珠子，
百济金属工艺的顶尖水平。壶高十三厘米，肩宽七点七
还有一个深褐色碎琉璃瓶。据此，弥勒寺址石塔中奉安
厘米，配有宝柱（呈尖顶圆珠状）形蒂的壶盖。壶的表
的舍利器呈典型的三重结构：舍利外壶中放置舍利内
面装饰精巧华丽，有唐草纹和排列整齐
壶，在舍利内壶中又安放琉璃舍利瓶。被发现时，琉璃
的圆纹。壶身中间可以分拆。壶盖和细
瓶已呈破碎状，让人留下不少遗憾。虽然目前尚不能确
长的壶颈、壶肩和壶身，曲线流畅，端
定，但也有人认为，从当时百济人对佛教的热忱看，内
庄典雅。通过金制舍利壶的优美造型和
壶中的舍利子可能是释迦牟尼的真身舍利。
壶面装饰，可以清楚地了解7世纪百济
此外，银制冠饰十分端庄，其形状为百济固有，是
金属工艺的高超水平。这种瓮形金属舍
一件十分精细的工艺品。金制镊子形状优雅，琉璃珠子
利器十分罕见。
呈蓝色、玉色等多种色彩，这些文物充分显示了7世纪
在这件金制舍利壶内还发现另一件
百济的工艺技术。鉴赏过舍利庄严具的考古学家和美术
金制舍利壶。可以确定，舍利壶是由内
史专家都说： “这些文物仅次于被称为百济工艺美术品之
壶和外壶组成。上面提及的金制舍利壶
最的百济金铜大香炉（国宝第二八七号）。”这次考古发
为舍利外壶，壶内的金制舍利壶为舍利
掘将改写百济美术的历史。
内壶。金制舍利内壶高五点九厘米，肩
再现百济人的日常生活
宽二点六厘米。壶顶盖为宝柱形蒂。舍 利内壶无论是壶盖，还是整个形状，或
3
如果说金制舍利壶反映了百济工艺美术的潮流，那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23
1 金制镊子。 2 金制舍利壶和金制《舍利奉安记》等舍利庄严具为历史学界和考古美术 史学界提供了宝贵的研究资料。
么银制冠饰和小型金叶、舍利奉安记则体现了7世纪百
寺布施的，其中一叶刻有‘金壹两’字样，这一事实表
济人的日常生活和内心世界，引起人们极大的兴趣。
明，它们肯定是黄金货币。”大田大学教授李汉祥也提出
迄今为止，共发现百济时期的银制冠饰十多件，但
类似观点，认为： “金制小叶从其功能上看，应是货币。”
遗憾的是均无从考察其制作年代。然而，此次出土的两
此外，金制《舍利奉安记》是一件令人关注的出土
件银制冠饰多少可以判断其制作年代的大致轮廓。即使
文物，它有助于人们理解7世纪百济的书体和书写的习
不能断定准确的制作年代，但可以确定被安放到塔内的
俗。这件《奉安记》为黄金材质，长十五点五厘米，宽
时间是639年。
十点五厘米，汉字阴刻在金板上，再施以朱漆，因而文
过去主流观点认为，银制冠饰是百济高官戴的饰 品。那么，为什么与佛教并不相关的银制冠饰会与舍利 庄严具一起被安放在石塔中？大田大学教授、古坟出土 文物专家李汉祥提出一种有趣的见解，他说： “可以推
字鲜明。上面记述弥勒寺的创建背景和施主姓名。一被 发现，它就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 孙教授认为， 《舍利奉安记》中所刻的书体与中国北 朝样式相似。《舍利奉安记》所刻铭文中有遗漏的文字，
断，在639年，有一位百济高
还发现在文字中间有加字的
官参加了弥勒寺石塔舍利奉安
痕迹。《舍利奉安记》背面，
法会。他把自己的重要物件当
原 写 有 “ 尽 用 善 根 ”四 字 ，
作供养。”他还解释道，在两件
在“用”和“善”之间又加入
冠饰中，配有五朵花蕾装饰的
了一个较小的“此”字。他解
主人为恩率（十六级官位中排
释道： “当时，百济人将漏掉
第三品）以上级别的大员，配
的‘此’字重新刻上去，此
有三朵花蕾装饰的人为三品以
处的‘此’字表示修建石塔，
下官吏。地位越高，冠饰上的
奉安舍利子的一切行为。”
花蕾就越多。由此可见，当时 也有人戴更为华丽的冠饰。当
弥勒寺址石塔出土的舍 1
利庄严具反映了当时官吏冠
然，目前仍不能做出断定，但是，弥勒寺址石塔中出土
饰的佩戴风俗、舍利奉安法会上的布施、书写风俗等历
的银制冠饰将成为今后研究百济时期银制冠饰的发展过
史断面。每一件文物隐藏的历史秘密都会引起人们的好
程及其特征、它所佩戴的主人、佛教施主的风俗等方面
奇心。
的珍贵资料。 在弥勒寺址石塔出土文物中，有金制小叶十八件。 对此有一种观点受人关注，即认为这是当时百济人用作 货币的一种金币。其中的一片刻有铭文，确定为施主的
此外，此次发现的舍利庄严具不仅承载着百济人对 佛教的宗教性祈愿，还包含着向内外广泛宣示强化百 济王权的象征意义。就这方面而言，许多专家尤其关注 《舍利奉安记》中记载的以下内容：
姓名。上面记述着： “中部德率（百济十六级官位中排第
愿使世世供养，劫劫无尽，用此善根仰资。大王陛
四品）支栗施金壹两。”与此相关，京畿大学教授、书体
下年寿与山岳齐固，实历共天地同久。上弘正法，下化
专家孙焕一主张： “这些金叶是参与舍利奉安的人向弥勒
苍生。
24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2
此处“大王陛下”一语意味着百济对内强化王权的 意思。同时对外来看，可以理解为百济王处在仅次于中
严具的制作时期，再次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东国大学博物馆馆长韩正浩曾认为，王宫里五层石
国皇帝的显赫地位。考虑到当时政治与佛教紧密相连，
塔舍利庄严具为百济时期的物品。这次他提出，不仅是
这个推论很可能成立。弥勒寺址石塔出土的舍利庄严具
舍利庄严具，而且王宫里整座五层石塔均为百济时期制
蕴含多种政治、社会、文化的含意，因此它成为研究百
造。他提出这一观点的论据是：首先，王宫里五层石塔
济史不可多得的珍贵历史资料。
舍利器中装饰的莲花纹、小圆纹等设计方法与弥勒寺址 石塔舍利庄严具极为相似；其次，王宫里五层石塔基础
再次引起争执的王宫里石塔秘密 益山王宫里五层石塔（国宝第二八九号）位于弥 勒寺址石塔不远处。1965年在拆解、修缮石塔的过程中，
结构和弥勒寺塔一致，都是心础石周围十字型的圆筒型 结构。 但是，学术界相关人士对此观点大都持谨慎的态
从塔内发现舍利瓶、舍利盒和刻有佛经的金叶（上述物
度。一位佛教雕刻专家指出： “两个塔中的舍利庄严具的
品为国宝第一二三号）等舍利庄严具。此后，关于石塔
纹饰相似，这点应当予以关注。但是，王宫里石塔中出
和舍利庄严具的历史年代，众说纷纭。主流观点认为，
土的佛像，其制作年代为9至10世纪后百济时期，或是
这些文物大约是9世纪前后统一新罗末或高丽初期制成
统一新罗时期。这个问题尚未解决，而断定王宫里石塔
的；但也有人认为，它们是百济时期制作的。
和舍利庄严具均为百济时期所制，仍是牵强。”
然而，以此次弥勒寺址石塔舍利庄严具的发现为契 机，统一新罗末－高丽初期制作的说法受到挑战。弥勒 寺址石塔舍利庄严具和王宫里五层石塔中出土的舍利庄
看来，以此次弥勒寺址石塔这一“时间胶囊”的开 启为契机，学术界的争论今后还将持续相当长的时间。 （萧然山译）。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25
从民间故事看弥勒寺的起源 从这次发掘的内容来看，金制《舍利奉安记》引起了学界和坊间的极大关注。因为 上面刻着修建弥勒寺的背景和布施者。本文介绍一个与弥勒寺修建有关的爱情故 事，并根据这个故事来诠释此次新出土文物。 赵兴旭 国民大学文科学院国语系教授 照片 国立文物研究所 | 徐宪康 摄影师
有关弥勒寺起源的传说是这样的：有 一天，武王与善花公主前往狮子寺的 路上，在龙华山下的大莲花池边，出 现了弥勒三尊，于是便在这里建造了 寺庙。（插图：白锦林） 26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薯
童谣》是新罗真平王时期薯童（后来成为百济
的内容：武王与善花公主结婚后，有一天在前往狮子寺
第三十代王的武王，600～641年在位）所作的
的路上，在龙华山下的大莲花池边，出现了弥勒三尊。
乡歌作品之一。据传，这首乡歌是年轻时的武王来到新
应王妃之请，在此修建了弥勒寺。所以我们知道， 《薯童
罗首都，为赢得真平王的第三个女儿善花公主的爱情而
谣》是一首传唱武王和善花公主间超越国界的爱情之歌。
作的。
弥勒寺是善花公主成为武王王妃后，应她之请在武王时 期修建的寺刹。
重读《薯童谣》的缘由
但是，最近在拆解修缮弥勒寺址石塔的过程中，发
翻开《三国遗事》，可以发现薯童故事里有与《薯
现了《舍利奉安记》。据《舍利奉安记》记载，武王的王
童谣》相关的内容，其中也包括修建关于全罗北道益山
妃亦称沙宅（乇），这个名字此前从未出现过。从这点
弥勒寺的故事。因为从薯童故事的后半部分看，有这样
看，随着《舍利奉安记》的出土，有必要再对《薯童谣》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27
1 《三国遗事》武王篇中收录了《薯童谣》的背景故事。文化遗产厅 2 1993年复原的弥勒寺东塔。
1
《薯童谣》是一首传唱武王和善花公主间超越国界的情歌。据传，弥勒寺是善花公主成为武王王 妃后，应她之请在武王时期修建的寺刹。新发现的《舍利奉安记》的记录是否否定了这一事实？ 很难得出这样的结论。
及与修建弥勒寺相关的内容进行研究。
途中，将欲侍卫而ā。公主虽ā识其从来，偶尔信悦， 因此随行。潜通焉，然后知薯童名，乃信童谣之验。
《薯童谣》和薯童故事 与百济武王和新罗善花公主之间的爱情歌曲《薯童 谣》相关的故事，记载在《三国遗事》第二卷《纪异篇》 武王条目下。收入《薯童谣》背景故事的武王故事内容 如下： 第三十，武王名璋。母寡居，筑室于京师南池边。
同至百济，出母后所赠金。将谋计活。薯童大笑 曰： “此何物也？”主曰： “此是黄金，可致百年之富。” 薯童曰： “吾自小掘薯之地，委积如泥土。” 主闻大惊曰： “此是天下至宝，君今知金之所在，则 此宝输送父母宫殿何如？”薯童曰： “可。”于是聚金，积 如丘陵，诣龙华山狮子寺知命法师所，问输金之�。师
池龙交通而生，小名薯童，器量难测，常掘薯蓣，卖为
曰： “吾以神力可输，将金来矣。 ”主作书，并金置于师之
活业。国人因以为名。闻新罗真平王第三公主善花美艳
前。师以神力，一夜输置新罗宫中。真平王异其神变，
无双。剃发来京师，以薯蓣饷闾里群童。郡童亲附之，
尊敬尤甚，常驰书问安否。薯童由此得人心，即王位。
乃作谣，诱群童而唱之。 童谣满京，达于宫禁。百官极谏：�流公主于远方。 将行。王后以纯金一斗赠ā。公主将至�所。薯童出拜 2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一日，王与夫人，欲幸狮子寺。至龙华山下大池 边，弥勒三尊出现池中，留驾致敬。夫人谓王曰： “须创 大伽蓝于此地。固所愿也。”王许之。诣知命所，问填池
事。以神力一夜颓山填池为平地，乃法像弥勒三会，殿
薯童故事具有民间传承的性质，这从《薯童谣》的
塔廊无各三所创之。额曰“弥勒寺”。真平王遣百工助
内容中也可以得到确认。在薯童故事中， 《薯童谣》是武
之，至今存其寺。
王为获得善花公主，将虚假事实编入歌。薯童引诱城中
从上述武王的故事看，其内容由两个故事组成。一
的孩子，传唱《薯童谣》。这首歌曲中，歌词以乡札标
是薯童的故事，另一个是弥勒寺创建的故事。就是说，
记。乡札是韩文产生前借用汉字的音和意记录韩语的一
在上述武王的故事中，薯童与善花公主结婚，到即王位
种记录方法，其准确含义很难解读。所以，准确解读
为止的部分为薯童故事；说明创建弥勒寺来历的部分为
《薯童谣》有难度，内容大体如下： 善花公主，私定终生，薯童青年，夜拥而去。
弥勒寺的起源故事。 然而，从武王故事看，
善花公主私下与薯童相
薯童故事和弥勒寺起源故事
交。从内容上看， 《 薯童谣》
在性质上是不同的。薯童与
既是童谣，也是民谣。《薯
善花公主结婚，登上王位的
童谣》的歌词与“某某喜欢
薯童故事，与其说是历史记
某某”之类如今还在传唱的
录，不如称为民间故事，是
民谣或童谣内容相似。由
虚构的。究其原因，是因为
于《薯童谣》具有童谣的性
有许多资料表明，很难说
质，所以新罗儿童能够琅琅
薯童的行迹与武王的行迹一
上口。此外，民谣中传唱的
致。正由于此，一然在撰写
《薯童谣》也可称为求爱诗，
《三国遗事》时也提出疑问：
目的是为获取善花公主的芳
百济武王为法王之子，然薯
心 。《 薯 童 谣 》具 有 民 谣 性
童故事中为寡母之子，无从
质，所以易为人们传唱，甚
详察。与此相比，弥勒寺的
至传入宫中。
起源故事，是以武王创建弥
薯童故事是以民间口头
最近出土的《舍利奉安 记》揭密新的史实
传承的故事为基础的。关于
弥勒寺位于全罗北道益
这一点，从薯童的出生到即
山，它是三国时期百济寺刹
勒寺的事实为依据编成的。
王位后的内容与坊间相传的 众多民话内容一致，就可以
中规模最大的寺庙。据《三 2
得到确认。薯童母亲与莲
国遗事》武王篇记载，弥勒 寺是应武王王妃之请而修建
池龙精相通而生薯童的故事与关于能人诞生的精灵与人
的。当时，武王之妃应是善花公主。所以，弥勒寺是应
类婚配故事的内容相同。在韩国民间故事中，常常能找
善花公主之请，由武王下令修建的。
到主人公出生不凡，能力超群的事例。另外，在薯童挖
但是，在最近弥勒寺的拆解修缮过程中，发现了与
薯处找到许多黄金，得人心、即王位的故事，与《生金
弥勒寺创建相关的新的文物资料。国立文化遗产研究
藏》故事相同。《生金藏》是讲一个女儿因与父亲顶嘴被
所从2001年开始对弥勒寺址石塔进行拆解调查及修缮工
赶出家门，遇见烧炭的青年，找到许多黄金后成为富人
作。2009年1月，在拆解弥勒寺西塔一层的过程中，发现
的故事。综上所述，薯童故事与其说是历史事实记录，
了金制舍利壶及《舍利奉安记》等许多文物。
还不如称为民间流传的故事。
在这些文物中，最引人关注的当属《舍利奉安记》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2
1
利奉安记》的内容并没有否
的内容。因为从《舍利奉安记》记载的内容
定薯童故事。考虑到武王妃不
上看，奉安舍利的人是沙宅（乇）氏家族出身的 王妃，对此此前人们闻所未闻。这一记载与迄今所知的
止一人，武王与善花公主间的爱情故事作
弥勒寺创建主人武王之妃善花公主的事实迥然不同。在
为薯童故事仍然得到肯定。可以确定的是，弥勒寺的创
《舍利奉安记》中，与此相关的内容如下：
建与时任王妃的沙宅氏有关。
我百济王后，佐平沙宅积德女，种善。因于旷劫， 受胜报于今生，抚育万民，栋梁三宝。故能谨舍净财， 造立伽蓝。已亥年正月二十九日奉迎舍利。 根据这一记载，可以了解到：武王四十年（639年） 正月，奉安舍利子于弥勒寺西塔。奉安舍利的主人是沙 宅积德之女、当时的王妃。此处的沙宅氏系百济后期的 贵族八大姓之一。沙宅智积曾任大佐平，晚年感叹平生 光荣岁月，遂建沙宅智积碑。碑中内容表明，确有沙宅 氏的存在。因此，根据《舍利奉安记》记载，创建弥勒 寺的主人并非善花公主，而肯定是当时的王妃沙宅氏。 但是， 《舍利奉安记》的记录很难否定武王和善花公 主的关系。因为据此记载，创建弥勒寺的主人是王妃沙 宅氏，并未说明善花公主不是武王之妃。也就是说， 《舍 30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2
1 金制舍利壶外壶从中间部分向上下分离，盖子上带有环。 2 2009年6月27日，在益山弥勒寺址文物展览馆特别展览室举行了为期一个月 的《弥勒寺址石塔舍利庄严特别展》。
3 忠清南道扶余的宫南池，按照《三国遗事》中的记载，这里是武王的诞生地。 如今，这一带被建造为“薯童公园”。 © 权泰筠
3
解读弥勒寺起源故事
一般来说，寺院起源故事与特定寺庙古刹的建造缘
按照《三国遗事》的记载，百济武王作《薯童谣》，
由相关，其目的在于神化寺庙，普及佛教，使更多的人
与新罗善花公主结婚。善花公主成为王妃后，应她之请，
皈依佛教。为此，寺院起源故事大多以神奇故事为基
创建弥勒寺。但是，根据最近发现的弥勒寺西塔《舍利
础，讲述寺庙选址的事件。武王与王妃行至莲池畔，见
奉安记》的内容，弥勒寺的创建与当时的王妃沙宅氏有
弥勒三尊现身莲池，即命建寺。弥勒寺起源故事当属神
关。也就是说， 《三国遗事》的内容与 《舍利奉安记》所记载的不一致。
奇异志，也是寺院起源故事。 为了体现寺院的灵验，寺院起源故事常常以民间广
可是，如果仔细阅读分析《三
泛流传的故事为建寺起源内容。薯童故事被接在弥勒寺
国遗事》的内容，就可以理解这种差
起源故事前，就是这个缘由。这样看来，薯童故事以当
异。《三国遗事》记载的武王故事如
时的高僧知命法师为纽带，衔接弥勒寺起源故事。也就
前所述，由两个不同的部分组成，即
是说，由于薯童和善花公主的爱情故事广为人知，僧侣
薯童故事和弥勒寺起源故事。在此情
们认为这一故事对于诠释弥勒寺的创建，弘扬佛法非常
况下，薯童故事是以民间故事内容为
有效，因此把它与弥勒寺起源相联系。
基础，而弥勒寺起源故事则以事实为
所以，薯童和善花公主的爱情作为坊间流传故事，
基础的。即薯童故事是讲武王和善花
具有民间故事性质；而武王建弥勒寺的弥勒寺起源故
公主之间的爱情故事，而弥勒寺起源
事，则是历史事实。民间流传的薯童故事与弥勒寺的起
故事则以事实为依据，讲述弥勒寺创
源本应是两个不同的故事，但为丰富弥勒寺创建的传说
建过程。两者自然相互衔接。
而被衔接起来了。 （萧然山译）。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31
焦点
明洞艺术剧场 重新开馆 韩国文化界齐心协力，发起了前所未有的“找回剧场运 动”。蒙其惠泽，首尔的明洞艺术剧场重新开馆了。新的 文化中心其实是历史悠久的文化胜地，可以追溯到20世纪 30年代。让我们追忆尘封往事，照亮新的起点。 金文焕 首尔大学教授、戏剧评论家 照片 明洞剧场
三十四年后重新开馆的明洞艺术剧场
在
明洞这个曾经一度创下韩
人，还经营着一家建筑事务所。五
来说，此地与艺术结下了深厚的渊
国最高地价地方，一家剧
年之后的1939年，石桥收购团成社，
源。在日本帝国主义强占时期，地
场最近重又开馆。它不是
改名 “大陆剧场”，成为电影专用剧
名被改为“明治町”， “明治座”电影
电影院，而是名副其实的戏剧专
场，从而使他成为首尔剧院创立中
院的名字就是取自于此。现在的新
用剧场。1934年日本帝国主义强占
开先河者。
世界百货商店的原址本是日本公使
时期，这里建起了一家名为“明治 座”的电影院。正如从现存的建筑
馆，以此为中心，附近一带被开发
“找回剧场运动”的背景
为现代化商业区，直至发展成为今
物上所看到的，该工程在外观上尽
明洞在朝鲜王朝时代被称做
天的商业圈。现在这里卖的大都是
量表现出巴洛克风格，具有纪念碑
“明礼坊”，专事传统音乐的“掌乐
中低价商品，却仍是日本游客最喜
式的意义。石桥良介是电影院的主
院”就坐落于此。因此，从广义上
欢光顾的地区。因为这条街比较繁
32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华，很多广义而言的艺术家也就自
次修复工程结束后，这里又成为了
划将此改建为一座十层新楼。消息
然而然地汇聚到这里。
拥有552席的中型剧场。
一传出，以戏剧界为代表的文化界
1945年韩国光复后至1961年间，
1973年，奖忠洞的新国立剧场
人士就发起了“找回剧场运动”。正
竣工后，文化公报部向总务处租借
巧这时大韩综合金融倒闭了，该房
1973年间又被当作国立剧场。因此， 了原来的建筑并将其命名为“明洞
产得以有机会上市交易。明洞商家
自1957年至1961年间，该建筑物的功
艺术剧场”，用做对外出租的演出场
繁荣会设法使拍卖会不断流产。结
能是双重的。这一情况持续到1961
地。1976年，大韩投资金融、大韩投
果，政府于2003年12月购入该建筑
年市民会馆建成，市政厅迁出为止。 资信托购入该建筑，将其改作办公
并着手改建，工期历时五年。2009年
1962年，该建筑物被改建和修缮， 室。从此，这一剧场寿终正寝。
5月，明洞艺术剧场终于重获新生。
这一建筑被用作市政厅。1957年至
座位从1178席减少到820席。最近一
1994年11月，大韩综合金融计
韩国最早的歌剧、最早的交响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33
1
2 1 明洞艺术剧场的前身 — — 明洞国立剧场。 2~3 2009年6月5日，明洞艺术剧场举行开馆典礼。
3
乐、新协和民剧两个专属剧团合并后
爵”的作家李奉九曾说过： “我们国
复，戏剧界也不输其他领域，呈现
的国立剧团首场演出等均在这家剧场
家的文化全在这儿了。 ”
出左右翼对立的态势。1948年，以大
上演。随后，剧场于1962年创立了国
就这样，长期以来，这里成为
韩民国政府成立为契机，社会主义
立歌剧团、国立国剧团（现国立唱剧
韩国艺术特别是演出艺术的据点。
派的戏剧界人士不是跑到北方，就
团）以及国立舞蹈团，堪称代表了韩
其中更是以戏剧为中心。因此，围
是销声匿迹，混乱的局面才得以收
国最高演艺水平。最受欢迎的通俗歌
绕国立剧团等众多剧团的演出来回
敛。同年12月，文教部从公报处获
手玄仁、新秀尹福姬等人也曾在此登
顾个中的历史背景，绝不是毫无道
得了“演出放影许可权”，并制订了
台亮相。20世纪60年代后，来自大学
理的。
有关设立国立剧场的法令。次年10
院校的“同人剧会” 成为撑起韩国戏 剧界的活跃力量 ，他们的活动中心 也在此地。还记得自命为“明洞伯 34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月，国立剧场运营委员会成立并任
国立剧场的起步 1945年8月15日，韩国迎来了光
命了首任剧场负责人。当时剧场设 在以前的“府民馆”，现为位于首
尔市中区太平路的首尔市议会所在
入大众，很多人强烈希望亲眼见一
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大兴土木，对观
地，共1997个座位。1950年国立剧场
下那些通过电影而熟悉的演员。不
众席、舞台、冷暖气设备、卫生间
开馆仪式在此举办，接连上演了原
能说这完全为了迎合大众喜好，但
和大厅等进行翻新。国立剧场旧貌
创剧《元述郎》、唱剧《万里长城》、
就艺术水平而言，有些演出确实不
换新颜，变得“干净、不冷也不
原创歌剧《春香传》、翻译剧《雷
那么令人刮目相看，如《威尔海
热”。国立剧团也由此获得动力，重
雨》等。正当外界期待有所上升之
姆·泰尔》和《罪与罚》等。
新扬帆启航。国立剧场歌剧团、国
时， “ 六·二五”战争爆发了，国立
1960年4月19日，反对韩国首任
立国剧团以及由“韩国舞蹈”和
剧场也不得不移至釜山避难。1951年
总统李承晚长期执政的学生革命爆
“现代舞蹈”合并而成的国立舞蹈团
10月，剧场负责人提议就地重开国
发，这股变革之风也吹进了国立剧
相继成立，成为剧场旗下的专属演
立剧场，但未获批准，随即辞职而
场。最现实的一条理由是，经营者
出团体。
去。直到1952年5月政府才决定，在
与以往政权从往过密。人们提出了
迁回首尔之前，将国立剧场落户大
所谓的“臂长政策”，强烈要求“政
邱。国立剧场接管大邱文化剧场并
府只管资助，绝不准插手创作”，还
1962年3月22日至4月底的近一
筹备开馆演出。
警告说，不能只考虑经济效益而将
个月时间里，纪念国立剧场重新开
国立剧场混同于一般的商业性剧场，
馆的艺术节在此举行，这里上演了
四周年之际也重返首尔。当时，如
但这些并没有在国家政策和预算中
国剧《大春香传》、原创歌剧《王子
今的明洞艺术剧场已用作首尔市政
体现出来。正当情况不甚明朗时，
好童》、话剧《年轻的赞歌》等。本
厅。于是，国立剧场与市政府共同
1961年5月16日的军事政变爆发了。
次艺术节发动了剧场的四个专属剧
使用该建筑，同时设立旗下专属国
朴正熙政府首任文化公报部长
团、ＫＢＳ交响乐团和合唱团，但
1957年6月，国立剧场在其成立
60年代重新开馆
立剧团。然而，1959年5月，该剧
曾在自由党执政时期担任公报处长，
在一个月内仅招来了一万三千多名
团却再度分裂，国立剧场内成立了
在乙支路入口处开过一个名为“圆
观众。买票入场的观众人数平均每
前文所提到的新协和民剧两个专属
觉社”的小剧场，坚持了两年多。
场不过一百人左右。预算超支后，
剧团。这与此前所谓“纯粹传统戏
他个人对艺术振兴相当关心。在他
剧场不得不对外出租场地，勉强维
剧派”和“大众剧派”之间的路线
的主导下，国立剧场于1961年10月
持。重新开馆后两年内，剧场负责
对立不无关系。一个屋檐下，住了
重回文化公报处麾下。恰好，同年
人走马灯似地换了五位，行政上的
两家人，怎么看都很奇怪。不管怎
11月7日，市民会馆另择新所。于
混乱对剧场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为
样，戏剧演员们团结一致，他们的
是，国立剧场总算结束了四年的租
纪念莎士比亚诞辰四百周年，1964
演出受到了观众的一致好评。当然，
房生活。过去十五年里，这幢建筑
年4月22日起的一个月时间里，国
背后还另有原委，当时电影早已深
因几无修缮而变得陈旧和不方便，
立剧团推出莎翁代表剧目，首演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35
为《威尼斯商人》。在上述六家剧团
剧场延续着韩国话剧的命脉。1968年
有的待遇被极度忽视了。别说是冷
共同参与下，前来观演的人数达到
3月，新剧六十周年纪念演出取名为
气、暖气，就连自行发电设备都没
三万七千多人，创下了战后历史新
“幕还是要升起来”。这并不仅仅是
有。有一次在广场剧团上演《温莎
高，实为幸事。然而，盛况犹如昙
一出戏的题目，毫不夸张地说，这
公爵的婚礼》时，中途突然停电，
花一现。1966年，政府完全不顾文化
也象征着当时韩国戏剧濒临绝路、
只能点上蜡烛继续演出。不久前，
艺术界的抗议，削减了预算申请额
苟延残喘的窘境，但反映戏剧人的
外国客人前来观看歌剧《春香传》
的一半，追加预算也无剧场的份。
倔强。有一则新闻报道记述了当时
时又碰上停电，足足等了五十分钟，
最终，国立剧场一年的演出时间不
的状况。
真是丢尽了脸。” （《东亚日报》，1966
得不由八十天缩减至三十天，剧场
“国立剧场是我国惟一的舞台艺
年12月20日） 就在这时，韩国中央情报部部
也自然沦为了出租剧场。60年代起，
术殿堂。可一到夏冬两季，就不得
以大学戏剧参与者为中心组成的
不面对闭馆两个月的惨状。（中略）
长访问了北方。这一变化也对韩国
“同人剧会”为话剧界带来了一缕新
国立剧场的运营依靠国家预算，为
戏剧界产生了不小的影响。特别是，
鲜的风。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们
的是发展舞台艺术并培养民族艺术。
当政府得知平壤拥有万寿台艺术剧
一直坚持通过这个几近朝不保夕的
但与其他机构相比，国立剧场应享
场等一些大型文化设施之后，迫切
36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感到需要与此相对应的剧场。于是， 现状吗？戏剧界人士就此召开了会 政府匆忙决定在奖忠洞上马民族文
议并认为，当韩国戏剧的地位逐渐
化中心建设项目，内建国立剧场。 巩固之时采取上述措施，反而会导 1967年10月12日举行了开工典礼。
致戏剧活动陷入完全停止的状态。
问题在于，政府为了筹措资金， 抗议之声此起彼伏。 决定卖掉明洞国立剧场。这一决定
明洞国立剧场四次公开拍卖，
包含的政治性更甚于文化性。面对
巧的是每次都没有成功。在此情况
这一变化，很多戏剧界人士都有些
下，1970年，政府对剧场内部进行 部分改建，更名为艺术剧场 后，明洞剧场像以前一样对 外出租，而国立剧场则于1973 年8月26日全部搬迁到奖忠洞。 1975年，明洞剧场关门大吉， 归还总务处。1976年11月被出 售。
“演出制作剧场”的新起 点 如上所述，这座建筑与戏 剧界度过了艰难的岁月，几经 波折。在以戏剧界人士为代表 的大多数表演艺术家心目中， 它就是故乡。如今，它重新开 明洞艺术剧场的内部设施。该建筑的外部原形 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留，内部则完全变身为现 代化的演出场所。
不知所措了。新剧场的“规模为地
馆了，对于那些年愈七八旬的戏剧
下一层，地上三层，共有1500个席
人或是观众也好，对于韩国全体文
位和130个特别包厢，每个包厢里都
化界也好，实在是一件极大的盛事。
有卫生间和提供茶点服务的休息室。
明洞艺术剧场修复工程是在外观
舞台面积达四百坪，配备回转、升
上最大程度地保持建筑物的原貌，例
降和水平移动装置以及可容纳一百
如清除外墙面厚约三毫米的涂层等，
多名演奏员的乐池，还有电视直播
而对内部则是将其改进为现代化的演
装置等。”新计划果真符合戏剧界的
出空间，同时呈现出建筑的历史感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37
《孟进士家的喜事》的演出场面。该剧曾在1969年明洞国立剧场时期上演过，是韩 国代表性的讽刺剧，作为明洞艺术剧场的开馆之作，四十年后该剧在同一地点再次 上演。
和演出场地的实用性。明洞艺术剧场
轻轻抱合的氛围，也让
由此重获新生，成为地下一层，地上
演员和观众在距离上感
五层，共计552个座位的现代演出场
觉更为亲近。
地。剧场拥有宽十二米、进深七米的
如同人们对剧场硬
幕前舞台和马蹄型观众座席。剧场一
件方面关注度很高一样，
侧，特别是舞台到一层观众席之间的
未来的运营计划也颇令
最长距离为十三点五米，到二层观众
人瞩目。到目前为止，韩国公共演出
席之间为十六米。通常来说，舞台背
场地的运营方式大体是以出租为主，
景线的最佳距离为二十米，最多不能
或者集中于项目化经营，邀请业已制
在民间剧团和公共演出剧团担任过
超过二十二米，而在十五米左右则可
作完成的国内外作品前来演出，发挥
企划。他认为，没有专属剧团的戏
仔细地欣赏到演员的表情和动作。在
牵线搭桥的作用。有时也制作一些演
剧专门制作剧场的出现，是韩国公
这里，舞台和观众之间可以声息密切
出，但一般不是独立制作，而是采取
共剧场运营中的一个新的尝试，也
相通，形成共鸣。可以自豪地说，该
与外部剧团合作、共同制作的方式。 为韩国戏剧界提供了一个有意义的
新的尝试 新任剧场负责人具滋兴曾长期
艺术演出剧场具有最佳的空间条件。 明洞艺术剧场反其道而行之，成为
转折点。即，过去的支持方式主要
即，将552个座位分为复式三层，确 “非出租戏剧演出专用场地”，采用
是向个别团体、艺术家以及作品提
保每位观众都获得合适的视角，将包 “演出制作剧场（制作人剧场） ”的运
供支援，或是为了让演出剧团易于
营方式，独立制作大部分演出作品。
租用场地而下调租金等。而剧场运
厢沿马蹄型设置，使座位与舞台形成 38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持。他自信地认为，该剧场将为戏
类，上演直至2000年代的主要戏剧，
剧界注入新的刺激和发展契机，也
让已经凝固于历史的韩国现代戏剧
将为观众欣赏更为广泛的戏剧艺术
名作重获新生；在“扩大想像力项
文化提供机会。他还介绍，类似的
目”中，向新生代导演和艺术家提
经营有前例可循，如日本的新国立
供体验和运作剧场的机会，鼓励他
剧院、瑞士洛桑剧场、法国科利纳
们发挥想像力，让他们不至于因条
国家剧院等都在此列。
件所限而埋没于小剧场空间。此外，
目前，纪念重新开馆的演出季
还计划继续开发中南美、中东、非
已经开始，而2010年之后的企划则
洲等国内相对不为人所知的海外戏
更加令人期待。正在准备的内容包
剧，并将它们搬上舞台。
括：以编剧新人为中心，制定中长
明洞艺术剧场的候选作品及演
期剧本创作计划，实施“发掘原创
出阵容超出实际需要二至三倍，将
戏剧项目”，负责多种类戏剧从生产
由明洞艺术剧场运营咨询委员会通
营理念方式的转变使分散的支持又
到演出的全过程；举办“优秀演出
过咨询程序最终选定，也会随时听
向前发展了一步。如果以剧场为中
系列”，邀请和展示受到观众和评论
取观众和国内外专家的建议，并在
心形成一个稳定的演出制作条件， 界好评的年度优秀作品或引发话题
确定候选剧目及演出安排中吸收这
就可以直接或间接地支持整个戏剧
的争议作品，以回顾韩国戏剧一年
些建议。此外，对于那些观众反映
界，并通过此举夯实韩国戏剧发展
来的历程和苦恼；举办“名导演、 良好的演出作品，将作为保留节目
的基础。换言之，明洞艺术剧场作
名话剧展”，请国内重要导演执导国
为制作人，向导演、编剧、演员、 内外名剧作品；推出“韩国现代戏 职员之间的多元化组合提供支持。 剧风景系列”，这是一个三年计划， 此外，对于那些举民间之力难以完
持续上演，继而以此探索韩国式保 留节目轮演制度。 无论如何，明洞艺术剧场以政
拟以市政厅和明洞国立剧场共存时
府支持的财团法人的形式再次启动
成的作品，剧场也可以提供场地、 代的剧目为中心，将现代韩国戏剧
了。很多人都期待，韩国戏剧能借
财政、人力、技术等方面的综合支
此机会重展生机。
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作品按年代分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39
访谈录
这
是一双极为难看的脚。翻翘的脚趾，磨秃的指
这是为斯图加特芭蕾舞团终身演员、首席舞蹈家姜
甲，老茧斑斑，伤痕累累。乍一看，还以为是
秀珍举行的专场演出，以纪念她自1986年十九岁起，以
长得像人脚的树根。这双让人联想起毕加索作
最年轻演员的身份加盟该团二十载。拥有四百年历史的
品的畸形脚，正是国际芭蕾舞女演员姜秀珍的裸足。这
世界顶级芭蕾舞团能为一位现役演员举办专场演出，迄
双脚每天经历着超过十个小时以上的反复训练，这双训
今鲜见。3月，她被选为斯图加特芭蕾舞团“宫廷舞蹈
练狂的脚一年穿坏了二百五十多双芭蕾舞鞋，而且每双
家”，而该团过去五十年中仅有四名演员享有该项殊荣。
鞋都磨得象抹布条般破烂不堪。然而，这却是一对天鹅
9月，姜秀珍荣获“2007年约翰·克兰科奖”。约
之足，克服了地球引力，优雅地向长空飞跃。有人说，
翰·克兰科（1927～1973）是带领斯图加特芭蕾舞团迈
这是世界上最美的脚。韩国著名诗人高银曾坦言， “起初
上巅峰的天才编舞家，而这一奖项则是为那些最能传承
看到那双脚的照片时，心脏不知怎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和光大约翰·克兰科传统的舞蹈家们所设。斯图加特芭
以至于我不得不用双手轻轻地按住心口好一会儿。那
蕾舞团授予其奖项的理由是： “姜秀珍在约翰·克兰科
时，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感动。”
编舞的代表作中，以别具一格的诠释和出类拔萃的艺 术性令作品大放华彩，谨致敬意。”这意味着，在与约
特别的专场演出
翰·克兰科有关的作品中，她作为顶尖舞蹈家的特殊地
2007年7月7日晚，在德国久负盛誉的斯图加特芭蕾
位获得了一致认可。
舞团正在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一剧。演出结束后， 主演朱丽叶的芭蕾女演员返台谢幕。此时，在座无虚席
“铁蝴蝶”神话
的剧院里，近一千五百名观众不约而同地起立鼓掌。写
然而，在她那华丽的腾跃背后，隐藏的却是一位芭
有“Sue Jin Kang”字样的条幅降下，芭蕾舞团七十多位
蕾舞女演员的艰辛历程。她沿着孤独的小径一路默默走
团员依次向她献上了七朵玫瑰花。欢呼声、掌声和喝彩
来，如同从她的“美足”上可以窥见的一样，疼痛早已
声音再次在剧场中回响。
是家常便饭。1979年，姜秀珍正上仙和艺术中学初中一
姜秀珍，拥有世上 最美之足的芭蕾舞女演员 姜秀珍是德国斯图加特芭蕾舞团的终身团员，也是世界顶级芭蕾舞女演员。为了参加今年 韩国城南国际舞蹈节，她踏上了返回故土之路。凭借着非凡的角色塑造力，她声名远扬， 被人们誉为“铁蝴蝶”。这一绰号蕴涵着舞台上灿烂的腾越，也包含了她平时的残酷磨练。 郑相永《韩民族新闻》文化部长 |
40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Gundel Kilian
摄影师
1993年，姜秀珍在斯图加特芭蕾舞团首次担任《罗密欧与朱丽叶》 中的主角。图为姜秀珍在第一幕中跳跃的场面。
42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1
1 在《奥涅金》中，姜秀珍变为娴良贞淑、充满爱情的塔吉亚娜。 2 斯图加特芭蕾舞团的首席舞蹈演员姜秀珍虽已年届四十，但依然完美地演绎 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朱丽叶。
年级时，她宿命般地遇上了芭蕾。 有一天，老师在课堂上问道“有没有人想跳芭 蕾？”，她举起了手。这是一个契机，当时她正在学习韩 国传统舞蹈。在韩国舞蹈中，演员的骨骼结构都是向内 优美地弯曲。而跳芭蕾舞骨骼却要向外翻转。她必须通 过训练改变骨骼构造。姜秀珍刚练了一年零六个月，就 在梨花女子大学举办的芭蕾舞比赛中一举夺冠。1982年， 正上仙和艺术中学高中一年级的她被前来访韩的蒙特卡 洛古典舞蹈学院的玛丽卡·贝索布拉索娃一眼看中，受 邀赴该校留学。这一年，她十五岁。 在蒙特卡洛古典舞蹈学院留学期间，一到九点，宿 舍就全部熄灯。但是，姜秀珍会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警
2
卫巡查结束后，偷偷地溜进宿舍顶层的练功房，借着远 处皇宫映射过来的灯光和月光，一直练习到清晨。这是
芭蕾舞团团长、艺术总监赖德·安德森悄悄地把她叫来，
为了缩小与那些遥遥领先的外国学生之间的差距。1985
说道， “秀珍，你还需要时间，但我们会等你的，请不要
年，她在毕业前夕荣获了瑞士洛桑芭蕾舞比赛第一名。 担心。” 斯图加特芭蕾舞团的同事通基·肖克曼（49岁） 同年，她叩开了斯图加特芭蕾舞团的大门，在该团排演
的一句“你能行”，让她咬紧了牙关： “因为太热爱舞蹈，
古典芭蕾、新古典芭蕾和现代芭蕾等各类作品。自此， 所以绝不能放弃”。就这样，她于2002年奇迹般地重返舞 “铁蝴蝶”的神话开始了。
台，不仅如此，还成为梦寐以求的斯图加特芭蕾舞团终 身演员，并与通基·肖克曼结为百年之好。
2000年，危机中东山再起 姜秀珍在成为世界顶级芭蕾舞女演员的历程中，一 直与疼痛为伴。 “早上一睁开眼睛，总有什么地方会疼。如果哪一天 不疼，我就会自我反省道， ‘是我练习偷懒了！’因为练 了芭蕾，几乎每天身上都会疼，所以已经把疼痛当作朋 友了。对我来说，辛苦是件很普通的事。”
对于姜秀珍来说，芭蕾是什么呢？“一句话，是生 活。我无法想像没有芭蕾的生活。二十四年前进入斯图 加特芭蕾舞团时也好，现在也好，想法完全一样。每天 的练习和演出比什么都重要。我认为，能力是百分之一， 余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勤奋。” 这不啻“练习狂”的论调。她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总是重复一句话， “想成为优秀的芭蕾舞演员，当然需要
2000年，她因脚踝骨骨裂休养了一年，危机降临了。 具备才能、体力等所有要素。但是，如果缺乏认真的努 原来，她一直忍着疼痛，不为外人道，一直坚持训练和
力和耐心，是不可能成功的。”
演出。结果，医生建议她“暂停跳舞”。“还能不能再跳
时至今日，如无演出，她会早上六点起床，训练六
舞？”她陷入苦闷之中，彷徨了很久。一天，斯图加特
到八个小时。年轻时，在演出前夕，她有时每天竟练习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43
1
2
十九个小时。别人的舞鞋可以穿两三周，而她却曾经在
众。长期关注她的舞蹈评论家张光烈认为，她的秘诀在
一天内磨破了四双舞鞋。芭蕾舞团的物品负责人甚至拜
于“长时间强化训练所致的准确动作和惟她独有的、非
托她“请珍惜使用”。
凡的角色塑造能力”。
残酷的训练导致她的脚总是处于脚趾外翻、水泡密
在过去二十年间，姜秀珍在《睡美人》、《魔笛》、
布直至化脓的状态。曾几何时，她由于脚部伤势极为严 《罗密欧与朱丽叶》等二十余部长篇芭蕾舞剧和《卡 重，只能把生肉塞进舞鞋后再上台演出。她回忆道， “演
门》、《云》等八十多部芭蕾小品中担纲主角。这些都是
到一半，生肉的血就渗出来了，那也没有别的办法。”骨
约翰·克兰科、莫里斯·贝雅尔、依利·基利安、约
头畸形，每一节脚趾上都布满了树瘤状的老茧，她这双
翰·诺伊迈尔、威廉·福赛斯、汉斯·范马南、克里斯
“美丽的脚”就此打造而成。 舞蹈评论家张光烈先生曾提到， “芭蕾女演员有时很 怕和练习狂姜秀珍同台演出”， “甚至还有人在与她一道练 习时中途脱水”。他接着说道， “这就是姜秀珍，残酷地对 待自己的身体，最终优雅地登上舞台，轻盈地飞跃。”
托弗·惠尔顿、纳乔·杜阿托、雷纳托·扎内拉等世界 级编舞家创作的高难度芭蕾舞剧作品。但是，她演绎的 这些作品每每上演，都获得了评论界和观众的好评。 《茶花女》中的交际花玛格丽特因爱不成而焦急不 安，姜秀珍为这一角色注入个人风格，演得活灵活现； 在《奥涅金》中，她则自然地变身为娴良贞淑充满爱情
非凡的角色塑造力 姜秀珍能用卓尔不群的号召力和表现力牢牢抓住观 44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的塔吉亚娜。在《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她年届四十仍 然出演十几岁女主人公，被称为“完美地表现出了朱丽
1 芭蕾舞剧《茶花女》中的一个场面。 姜秀珍为交际花玛格丽特这一角色 注入了个人风格。
2 芭蕾舞剧《睡美人》的一个场面。 3 芭蕾舞剧《聚会上的舞蹈》的一个 场面。
3
叶的性格”。她说， “三十岁也好，四十岁也好，五十岁也
员来说，年愈不惑算得上是“花甲”高龄了，她却仍在
好，只要沉浸于角色之中，就可以回到十三四岁，也可
挥洒着炉火纯青的技艺。
以长成七十岁。” 今年4月，姜秀珍为参加韩国城南市举行的“2009城
随着年龄增长，姜秀珍好象更加了解自身了。她称 自己一上台仍会紧张，却又能在舞台感受到自由。“过去
南国际舞蹈节”而回到国内。她毫不掩饰自已的热情， 和未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认真地练习、认真地生 说道， “ 我的心愿是，只要身体允许，就一直跳下去”。6
活。就是说，只是全力以赴地去做，争取演得比昨天更
月，她带着《罗密欧与朱丽叶》赴西班牙进行巡回演出， 精彩。” 接着又在德国斯图加特出演《奥涅金》。作为芭蕾舞女演
“铁蝴蝶” 在继续飞翔，充满激情。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45
韩国的匠人
1
孙大铉， 追求表里如一的漆艺匠人 漆艺是一种涂漆的工艺，使用的漆是从漆树的割口处流出来的液体。漆艺匠人是掌握漆艺技能的 人。漆艺匠人孙大铉先生说，他直到学习漆艺十二年左右的时候才能基本驾驭漆艺技法。 朴炫淑 自由撰稿人 | 安洪范 摄影师 46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在
各种器物和家具上涂上漆
年的历史。高丽王朝时期，螺钿漆
树的树液（生漆），干燥
器的漆艺技术和造型水平达到了顶
后会发出一种幽深、美丽
峰。据《东国文献备考》记载，11
的光彩和特有的香气，更有一种柔
世纪高丽王朝文宗时期，曾向辽国
和的质感。生漆为器物增添了装饰
进献螺钿漆器，这说明当时的制作
性效果，提高了价值，使之成为工
技术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漆器
艺品。此外，生漆防腐、耐湿和耐
已经成为高丽王朝的特产。1123年，
热性很强，具有很高的实用价值。
宋朝使臣徐兢出访高丽，他访问开
制作于1236年至1251年间的八万大
城后，在其见闻记《高丽图经》中
藏经是高丽王朝时期辉煌的文化遗
写道“细密可贵”，即“技术精巧、
产，它之所以能够完好地保存至今，
珍贵”，对高丽的螺钿漆器给与了很
除了其使用了卓越的木材干燥方法、
高评价。朝鲜王朝时期，出现了制
精巧的刻字技术以及经板库科学的
作王室和官需用品的京工匠和地方
自然通风构造以外，其表面涂的漆
的外工匠，这些工匠按照工艺材料
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近来，甚至
分工细致，并且更加专业化。这些
在汽车和船舶上也开始使用漆艺。
匠人拥有当时最高的制作技术，并 深深地影响着民间匠人们。京工匠
两千年的漆艺历史 漆艺在韩国、中国、日本等几
主要由木工、竹工和漆工组成，可 见当时漆工所占比重之大。
个东亚国家十分发达，至今已有数
朝鲜王朝末期，有一位尚宫的
千年的历史传统。中国漆艺的特点
养子全成圭匠人在宫中负责管理文
在于“雕漆”，即在器物上涂上较厚
物、修理漆器，延续了京工匠的命
的漆，然后在漆层上雕刻图案；日
脉。他培养出了许多杰出的弟子，
本发展了以漆层为底，在上面喷洒
其中就有三大漆匠闵钟泰、金奉
金粉或粘贴金箔的“莳绘”工艺。
龙、金泰熙，他们都具有超凡的漆
在韩国庆尚南道昌原郡茶湖里出土
艺技能。首尔市第一号非物质文化
了公元前后时期的漆艺文物，由此
遗产持有者漆艺匠人孙大
可见，韩国的漆艺也有两千多
铉（六十岁）就是闵
1 专注于漆器制作的匠人孙大铉。在粘贴上贝壳的器物 上反复涂漆数次，然后用木炭和水晶玻璃打磨，最后用 刀刮出隐藏在里面的图案。
2 孙大铉在传统工艺大展上的首个获奖作品——玳瑁伏彩菊唐 草纹母子盒。
2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47
1 漆器小饭桌和茶具。茶杯内壁涂上了金色漆，增添了华丽的光彩。 生漆的色彩自然、美丽，防腐、耐湿和耐热性很强，具有很高的 实用价值。
2 孙大铉采用高丽王朝时期的漆艺技法玳瑁伏彩技法制作的菊唐草 纹。玳瑁伏彩技法是韩国固有的精巧传统技法，即将海龟壳打磨 成透明的薄片，在里面涂上红色和黄色的漆，从外面可以看到隐 隐的光彩。
“要是想着‘反正也要反复涂漆，这次就将就一下’是不 行的，哪怕是有一点疏忽，制作就会失败。师傅总说： ‘要 注意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因为漆的里层很重要。” 1
钟泰匠人的大弟子。
延续三代的匠人精神 闵钟泰匠人在去世前一年，即
作品从制作到完成甚至需要十多年
业后就走向了生活的前线，他来到
的时间。涂漆是一件需要高度注意
首尔盐川桥附近的一家贸易公司打
力和毅力的作业。
杂。当时，那家贸易公司所在的楼
“要是想着‘反正也要反复涂
里有一家漆艺工房。
1996年，公开宣布众弟子中的孙大
漆，这次就将就一下’是不行的，
铉为“大弟子”。在临终前的几个
哪怕是有一点疏忽，制作出的作品
房里的漆艺作品，并被深深地吸引。
月，他仿佛留下遗言一样，将自己
就会成为失败的作品。师傅说： ‘如
一有空他就来这里打杂，耳濡目染
的号“寿谷”传给了弟子孙大铉。
果每道工序所用的功夫不够，那么
偷学漆艺。对于漆艺，他越是了解
这个寓意“生命之谷”的号也是闵
原本可以保存一百年的作品可能连
就越发好奇。当时，他从在工房干
钟泰匠人的师傅全成圭匠人的号。
五十年都难以保存。’高丽王朝时期
活的人那里听说了漆艺领域三位大
闵钟泰匠人像当年自己的师傅那样，
的螺钿漆器螺钿玳瑁菊唐草文念珠
家的故事，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
挑选出一名继承“寿谷”精神的弟
盒历经千年仍然绽放出美丽的光彩，
找到闵钟泰老师拜师求艺。对于仅
子，并把自己的号传授给他。1999
制作出这样作品的匠人那种正直的
凭一腔热情找上门来的他，起初师
年， “ 寿谷”孙大铉匠人成为首尔市
精神就是‘寿谷’精神。”
傅并没有注意。陶瓷器要在几千度
非物质文化遗产持有者。 师傅总说： “要注意那些看不到 的地方”，因为漆的里层很重要。涂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工
的窑中才能烧好；木器要经过几天
一生的事业
才能完全干燥，漆器要发出其本来
孙大铉十六岁那年9月的一天
的光彩需要两年多的时间。同样，
漆通常要经过初漆、复漆、布漆、
让他永生难忘，那一天，他完全被
他也经历了考验期。六个多月期间，
垸漆等二十多道工序。如果在上面
漆艺的光彩深深吸引。1949年，遗
他在工房里认认真真做好各种打杂
加上螺钿花纹则又需要二十五道工
腹子孙大铉出生在黄海道獐岘。
的事情，这一切师傅都看在眼里，
序，这样一来，若要制作一件螺钿
“六·二五”战争时，母亲背着他来
漆器至少就需要四十五道工序。制
到南边，身在他乡的母亲和他一起
“一笔而就”是指在写字的时
作过程通常需要六个月左右，有些
经历着生活的艰辛。孙大铉小学毕
候，一笔下去便自然、顺畅完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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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将他收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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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十长生具有“无病长寿”的美好寓 意，这是一个饰有十长生图的宝石 盒，该作品作为礼物送给了来韩访 问的英国伊丽莎白女王。
个字，为此一定要在毛笔上蘸上适
月共存般难以实现的融合，蕴涵着大
量的墨汁。如果墨汁不够，就要在
海之美丽的贝壳和蕴藏着大山之智慧
写字的过程中中断，重新再去蘸墨
的漆树液在螺钿漆器上实现了贝壳的
汁，这样字的脉络就断了；而如果
艺术性与生漆的实用性的融合。
蘸的墨过多，写出来的字就显得钝
闵钟泰先生的螺钿漆器制作技艺
拙，没有了自然的韵味。孙大铉先
被弟子继承并发扬光大。1984年，孙
生说漆艺的难处与此相同。在漆刷
大铉的作品入选东亚工艺展，开始得
（涂漆时用到的最重要的工具，类似
到世人的认可。此后，他的作品在八
毛笔，但又不同于普通毛笔，使用
次传承工艺大展上获得了各种奖项。
人的毛发或马的鬃毛扎成各种宽度、
1992年，他在传承工艺大展上获得国
厚度和长度后，外面用木头包起来，
务总理奖，从此声名鹊起。孙大铉的
使用时像用铅笔那样削掉后再用。）
作品得到了很高的评价，作品忠实于
上蘸上适当量的漆，然后在木器上
传统技法，传承了师傅闵钟泰作品雄
一次性涂均匀。孙大铉说，他从接
壮而细腻的造型风格，在形态上又进
触漆艺到培养出这种感觉用了大约
行了全新的诠释，赋予了现代感。前
十二年的时间。对于师傅“要注意
总统金大中送给日本天皇的双喜纹宝
看不到的里面”的教诲，作为弟子
石盒以及送给来韩访问的英国伊丽莎
的他将此奉为金口玉言。哪怕有一
白女王的十长生图宝石盒等国宾礼品
点不满意的地方，他都毫不留恋地
都是他的作品。他的作品和师傅的作
重新开始，从未试图改漆或修补。
品一起被收藏在湖岩美术馆和国立民
闵钟泰先生还掌握高超的螺钿制
俗博物馆。
令人肃然起敬的制作过程
粘贴到物体上的一种工艺，其中在螺
漆艺使用的漆大体分为生漆和
钿上涂漆制作出来的工艺品最具代表
精制漆。生漆是指从原液中只过滤
性。韩国传统螺钿漆器实现了如同日
掉杂物的漆；将生漆均匀搅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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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3 1 制作木漆器的第一步。将生漆和糯米糊按照 相同比例混合，然后用木铲搅匀。
2 用麻布将准备好的漆料均匀涂抹到已经贴上
作技艺。螺钿就是“贝壳”的意思， 是将海螺、鲍鱼等各种花纹的贝壳片
1
布的木器上。用麻布涂抹可以提高木器的耐 久性。
3 使用精制漆涂第一道漆的过程。在漆刷上蘸 上适量的漆，然后在木器上一次性涂均匀。
4 孙大铉在给已经过初漆、中漆的木器上涂最 后一道漆。哪怕沾上一点灰尘都要重新打 磨，再反复涂漆。
加热到40℃蒸发水分，然后再过滤 得到的就是精制漆。在精制漆中加 入氧化铁就成为黑色漆；加入朱砂、 雌黄等天然染料就成为彩漆。一般 的木胎漆器的制作过程是这样的。 首先要用细锯末、生漆和糯米糊 的混合物抹平木胎表面有疤痕的地 方，表面平整后，上一层薄薄的生 漆。之后将生漆和糯米糊按照相同 比例混合，用它将麻布贴上去。再 将细土粉、贝粉和炭粉的混合物和 漆混合涂抹到上面，然后用磨石打 磨。之后再用土粉等的混合物和漆 混合，反复上漆二至四道。每上完
4
一道漆后要放到湿度60～80%、温度 18～25℃的干燥场晾干。每次确认
放下。
使在经济困难时期，他仍然没有改
漆器干燥状态时，如果有从麻布里
“打开干燥场门的瞬间总是肃然
面掉出来的杂物或细小的灰尘粘到
的。开门之前，要将手洗干净并整
作。在他的身边有一位坚定的同伴，
漆器上，要用纱纸细细打磨数千次， 理好衣着。总是会担心色彩是否让
那就是他的妻子。在他工作的时候，
直到把灰尘清理干净后再上漆。然
人满意，作品是不是粘上了一点灰
妻子就在他身边把小孩的周岁戒指
后用精制漆上头道漆。头道漆晾干
尘。完成的作品是和匠人流的汗水
磨成粉，为他提供材料，给了他巨
后，再次打磨，然后上中漆、最后
成正比的。”
大的支持。漆艺匠孙大铉还说，和
行的想法，心甘情愿潜心于漆艺制
一道漆。在完成涂漆的漆器上粘上
听了他的介绍，感觉漆艺品的
自己一样痴迷于漆艺的人一起分享
贝壳，然后再重复二十几次精巧的
制作过程对于匠人而言就如同一个
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是美好的……
涂漆作业，螺钿漆器才能完成。直
充满艰辛的修炼过程，但孙大铉先
他娓娓道来，声音中充满了漆香。
到漆干以前，匠人的心一刻也难以
生说他丝毫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即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51
艺术精品
金弘道《风俗图帖》中的 私塾和摔跤 — 朝鲜王朝时期平民的学习与娱乐 《风俗图帖》是一部集结18世纪朝鲜风俗画代表作的画册。它所收录的二十五幅画作描绘了二百 年前韩国人的劳作、娱乐、风俗习惯等，反映了当时人们的生活面貌。 陈准铉 首尔大学博物馆馆员 | 照片由 国立博物馆提供
弘道（1745～1806）号檀园，是朝鲜王朝后期
他的画题材自由、多样，其中最为人称道的是风俗画。
有代表性的天才画家。金弘道活跃于18世纪后
风俗画是18世纪朝鲜绘画中最普遍的题材，真实地描绘
半期至19世纪初，当时朝鲜王朝政治稳定、经
了当时各阶层、各种职业的人们的生活面貌。与西方绘
济繁荣，虽然是农业国家，但已开始与中国清朝、日本
画相比，东方绘画多少会更倾向于写意和表现哲理，但
江户幕府开展活跃的国际贸易，整个社会都比前代更加
风俗画却着重写实，是东方绘图中的独特艺术形式。很
生机勃勃。当时的统治者英祖、正祖等在绘画等艺术方
多人深知东方绘画较西方绘画写实不足，当他们看到十
面有着很高的鉴赏水平和造诣。因此，那个时期涌现出
分写实的现实主义风俗画时，往往兴奋异常。18世纪朝
了一大批杰出的画家，除金弘道外，还有郑善攵、姜世
鲜有许多优秀的风俗画画家，但金弘道是其中最为成功
晃、沈师正、申润福、赵荣礻石、李麟祥等。金弘道则
的一位。
金
是这批杰出画家中占据最重要位置的大家。
18世纪是西方美术史上古典派和浪漫派绘画都十分 发达的时期。与金弘道生活时期最相近的西方画家有法
祥和的风俗画
国的雅克·路易·大卫（1748～1825）、西班牙的弗朗西
正祖时期，朝鲜艺术领域都取得了长足发展。在画
斯科·戈雅（1746～1828）等。大卫活跃于法国大革命
家中，正祖最赏识的就是金弘道。金弘道多次为正祖画
时期，是古典派画家的代表。他的《马拉之死》无声地
肖像，并为正祖和朝中大臣成功绘制了大量作品。正祖
诉说着当时的时代性质与悲剧，是西方风俗画的杰作。
于1776年即位，那年太平洋对岸的北美大陆从英国取得独
西班牙宫廷画家戈雅则属浪漫派，与大卫相比，他的绘
立，几年后（1789年）欧洲又发生了法国大革命。但对
画题材更加广泛、多样。他的画也属于生动反映当时西
东方来说，这些巨大变化还只是遥远国度的故事。韩国、
班牙现实的风俗画。
中国、日本当时分别处于朝鲜王朝、清朝和江户幕府时 期，都与西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享受着各自的繁荣。
与上述西方画家不同，金弘道的风俗画祥和而温 暖。他的画反映了朝鲜王朝后期最丰饶、繁荣的时代，
金弘道不失为真正的大画家。东方绘画种类比西方
没有暴力、矛盾、疯狂和混乱，而是描绘了华丽、优
更加多样，分山水画、人物画、花鸟画、动物画等。金
雅、多样、愉悦的人物群像。他的画十分多样，有的描
弘道对此无不擅长，在所有绘画种类中均堪称第一人。
绘王室、高官各种华丽、优雅的活动，有的用温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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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俗图帖》中的《摔跤》。在不打任何底稿的情况下，绘出了 摔跤人和围观人的人物形象。整个构图似乎经过精密计算，人 物位置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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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笔触描绘了一般平民简朴的日常生活。文中介绍的
的孩子们大多属于同情派，一个孩子用手掩着嘴，偷偷
《风俗图帖》中的二十五幅画作全部是他的代表作，作
嘀咕着答案；另一个孩子把书推到前面，让那个要挨打
品原汁原味地反映了当时平民们简朴的生活点滴。看着
的孩子偷看。下方的孩子可能是离得远，大多只作观望
《风俗图帖》，现在的韩国人会对二百年前祖先们的生活 面貌会心一笑。服装变了，房子和街道也变了，但韩国 人仍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状，而且咧着嘴似乎在笑。 下方孩子中离先生最近的学生戴着纱帽。他已经是 举行过成年礼的青年了，看上去与那个挨罚的孩子年纪 相差很大。可见在朝鲜王朝时代的乡下私塾里，我们今
二百年前的教育场面 《私塾》描绘了二百年前朝鲜王朝时代的教育场面。
天所说的小学生、中学生都混在一起学习。先生根据孩 子们的不同水平分别施教。就农村的基础教育而言，这
韩国人自古重教，父母饿肚子也要让子女受教育。人们
种教学方式可能比我们现在按年龄分年级更为切实可
不仅仅希望通过读书出仕提升社会地位和经济水平，而
行。现在韩国人的大学升学率是世界最高的，从这幅画
且认为只有读书才能成为符合社会道德标准的真正的
中我们就可以看出韩国人特别重教的一面了。
人。《私塾》表现的是朝鲜王朝时代农村和城市街巷里 最基础教育单位的教学场面。
摔跤手和观众
《私塾》绘有一位老先生和九名学生。先生面向学
韩式摔跤与西方摔跤不同，很有自己的特色。韩式
生，端坐在书桌后；孩子们分列两侧，相对而坐。但有
摔跤与韩国的另一代表性运动跆拳道也不同，没有击打
一个孩子就坐在先生的书桌边上，用手背揉着眼睛哭。
动作。在一个圆圈内，按照规则身着比赛服的两位选手
他的身后有本翻开的课本，先生书桌边的地上则放着一
进行力量与技术的较量。一方被摔倒就算输了。《摔跤》
把戒尺。孩子一边哭，一边可怜巴巴地用右手解着裤腿
中即有两位选手扭在一起角力。背朝外的男子抓住了对
上的绑带，好露出小腿肚。这个孩子大概小学一二年级
方的一条腿，正想把对方摔倒。对方为了不被摔倒，用
的模样，现在他心里一定想着，先生的戒尺马上就会劈
另一条腿使劲撑着地，并死死抓住对方。一个紧拧双
天盖地地打在自己的小腿肚上。其他孩子似乎分成两
眉，一个咬牙憋劲。不管怎样，两人中有一人即将被摔
派，一派同情那个要被打的孩子，一派则偷着乐。上方
倒。边上整齐地放着两人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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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俗图帖》中的《私塾》描绘了二百年前朝鲜 王朝时代人们的教育场面。
观众们围成一圈，表情各异。右下方离摔跤手最近
即都是在无背景的白纸上重点描绘出主题。这有画幅较
的两人张着嘴，埋头关注着即将分出的胜负。其他人有
小的原因，但更是一种突出主题的有效方式。仔细观察
的戴着帽子，有的脱了帽子，有的用扇子掩着嘴，有的
上述两幅画的构图，我们就可以看出画家如何有效地利
以手撑地关注着比赛结果。上方还有人手扶膝盖正脱
用这小小的画幅了。金弘道的画构图细密，让鉴赏者
鞋，旁边也有人观看。估计这是准备参加下一场比赛的
不知不觉间身临其境，产生共鸣。这一切均毫无人工痕
选手。在神情紧张的观众中，还有不关注比赛的人。画
迹，不愧是大家作品。
的一边有一个少年，胸前挂着一个木盘，正在卖麦牙
画作所表现的笔线特征也令人惊讶。在不打任何底
糖。卖糖少年对摔跤比赛毫无兴趣，只是等着更多的人
稿的情况下，用刚直、粗重的线条自然地绘出人物。整
来买糖。但人们似乎太专注摔跤比赛了，几乎没人注意
个构图似乎经过精密计算，人物位置恰到好处。能够如
这个卖糖少年。只有一个喜欢麦芽糖的小孩，坐在下方
此自然、轻松地进行构图画出人物的画家，只有金弘道
却转过身来，看着卖糖少年。
了。金弘道绘《风俗图帖》时约三十六七岁，该画册是 韩国风俗画中里程碑式的作品之一。
构图特点 《风俗图帖》中的画作在构图上有着共同的特点，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55
艺术之窗
首尔戏剧节三十年回顾
《春日》的一个场面。1984年该剧首演时，吴铉京曾经扮 演过剧中父亲的角色。如今的实际年龄已经与剧中人物 接近的他再次扮演了这个角色
56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今年，首尔戏剧节迎来三十华诞。此届戏剧节本着“翻演代表作”的宗旨， 致力于老作品的重新演绎。作为一名从首届开始年年观看戏剧节演出的戏剧 评论家，作者在回首过去的基础上对本届戏剧节的意义略作点评。 具熙书 戏剧评论家 | 照片由 国立剧场提供
19
77年，首尔戏剧节首次举办，当时的名称是
奖。这些年来，尽管也在相应时期邀请过海外剧团来韩
“大韩民国戏剧节”。在韩国各种戏剧节中，首
演出，还汇集国内成功剧作举办88奥林匹克文化艺术庆
尔戏剧节历史最为悠久，同时也是最具代表性
典，但首尔戏剧节始终坚持创作和上演新作品这一基本
的。首尔戏剧节最初由韩国戏剧协会主管，首尔戏剧协 会成立后，首尔戏剧节改由首尔戏剧协会主管。
框架。 今年，戏剧节共有十部上演剧作，其中九部精选自
从1977年开始算起，到2009年，首尔戏剧节已经迎
三十年间上演过的290部原创剧作，另外一部为开幕式
来第三十三个春秋。在此期间，曾有三年举办首尔国际
公演剧作。这些剧作于4月16日至5月24日在大学路阿尔
表演艺术节。首尔戏剧协会把这三年除去，认为首尔戏
柯艺术剧场、瑞草洞艺术的殿堂陶沃尔剧场和自由小剧
剧节的实际年龄应该是三十岁，因此把今年定为纪念
场上演。往年，演出仅局限在阿尔柯艺术剧场大剧场和
三十周年的特殊年份，精心打造出形式独特的戏剧舞台。
小剧场两处进行。今年的演出场所明显增多。 可以说，本届首尔戏剧节的目标在于以最新最强的
代表作的重新演绎
剧团、导演和演员使精选出的九部戏剧代表作在舞台上
戏剧节首次举办于1977年。当时，韩国政府有关表
焕发出新的光彩。上演作品大都反映时代面貌，剧作家
演艺术界的文化政策正初步形成。大韩民国音乐节刚
的观点得到较为强烈的体现。为把这些作品以令人耳目
刚在一年以前首次举办，戏剧节和舞蹈节紧随其后。举
一新的形式重新搬上舞台，艺术家们倾注了极大的雄心
办戏剧节的初衷在于扶持原创戏剧和剧团。最早几届首
和热情。其成果是本届戏剧节在策划及吸引观众方面获
尔戏剧节只上演新编戏剧，并且，剧作家的稿费在各项
得巨大成功，观众人数在历届戏剧节中名列前茅。
扶助预算中一直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出现这种现象的
在韩国戏剧舞台上，原创剧往往难逃首演后便无声
原因是戏剧节的举办目的在于创作和扶持原创戏剧。历
无息的命运。近年来，随着剧团的增多，演出活动日益
届戏剧节大多采取评选赛的方式进行。首届戏剧节仅面
频繁，偶尔出现原创剧重演的现象，还出现通过重新演
向剧团设团体奖一个奖项，从第二届开始，增设个人
绎旧原创剧打造新舞台的尝试，但把多部旧剧同时搬上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57
同名戏剧节舞台的情况非常罕见。
治力的存在。
因此，本届首尔戏剧节三十周年纪念演出的宗旨
李城悦则重新起用首演时的父亲吴铉京，他力求超
“翻演代表作”及其实践具有重大意义。那么，本届演
越前两次的成功，对作品进行了全新诠释。老演员吴铉
出究竟取得了哪些成果呢？“新舞台”这一最主要目标
京的实际年龄与剧中人物非常接近，这次改编以吴铉京
实现到什么程度了呢？
的话语为中心描绘出灰暗的色彩和粗长的线条。事实 上，很有可能是剧作家当初有意制造出的政治权力结构
《春日》 李康白的作品《春日》4月22日至28日由白首狂夫
的对立等元素已经要求人们从新的角度进行诠释。而李 城悦的这次改编表明对这部作品的重新解读是可能的。
剧团在阿尔柯艺术剧场大剧场上演，李城悦任导演。 1984年，该作品在第八届大韩民国戏剧节上首演，导演
《不可不可》
是星座剧团的权五镒。1997年，该作品被世界戏剧节正
李铉和的原创作品《不可不可》 （5月9日至15日，阿
式邀请，导演是琵琶剧团的金哲理。本届戏剧节上，它
尔柯大剧场）在多次申请参加戏剧节落选后，最终于
被第三次搬上舞台，而且剧团和导演全部更新。作品结
1987年如愿参加第十一届戏剧节。该剧把后台练习、演
构具有民间传说和神话风格，以隐喻的形式表现了1980
出场地——舞台和把以上两处的活动尽收眼底的观众席
年代的韩国政治局势。首演时，作品政治色彩被摒弃，
连成一个开放的整体，从而把历史危机的反复、戏剧练
舞台气氛温馨抒情，富有诗意。而在金哲理版本中，导
习的反复以及在此过程中被反复吟诵的台词连为一体。
演在1997年时局影响下抽取原作中的隐喻因素，把主
首演时的编排略显急迫，似乎受到戏剧形式和“不可不
线改为家长制社会的代表——父亲和新一代青年的代
可”含义的束缚。这次改编仍由首演导演蔡胤一担纲，
表——儿子们之间的对立。首演舞台上的父亲吴铉京和
改编后的新剧明显松缓了许多。李豪宰首演时扮演前辈
1997年舞台上的父亲金仁泰都是核心人物，都是具有统
演员，改编后出演导演；金仁泰没有参加首演，此次在
1 《上路一家人》是一部以画家李 仲燮的生平为题材的剧作。
2 《光照凶宅》以有效的舞台设计 更加鲜明地烘托出故事的主题。
3 《俏男人》是一部以高丽王朝武 臣统治时期为背景的剧作。
58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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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扮演前辈演员。两人悠然自得的表演给其他演员带
觉遗憾。另外，还存在其他缺憾，如这次出演新剧的郑
来了极大的信心。
宝石和改编之前出演主人公的金甲洙、姜信求扮相大同 小异等。
《上路一家人》 金义卿的《上路一家人》 （ 5月18日至23日，阿尔柯 大剧场）是一部以画家李仲燮的人生和艺术为主题的剧 作。该剧首演由李润择导演，1991年参加第十五届戏 剧节并获得大奖。第二年，该剧再次上演，并赴
《有歌如此》 郑福根的《有歌如此》 （ 4月29日至5月6日，阿尔柯 小剧场）在1994年首尔戏剧节上首演。当时的导演是展 望剧团的沈载灿，朴胜泰、姜信一、薛景求主演。
美国纽约和洛杉矶公演。连续两年的演出使李润
该剧叙述的是一个女人经历的时代悲剧：女人想
择的思想和戏剧才能得到锻炼。演员那富于韵律
守住丈夫，却把丈夫送上刑
和节奏的台词，充分利用李仲燮绘画作品的
场；为儿子谋幸福的美好
舞台布景，音乐的有效插入……这部戏有
愿望却断送了儿子性命，即
很多精彩之处。2001年，首尔市剧团对该
便如此，她仍然没从迷惘中清醒
剧进行了改编，由寄国叙导演，改编后
过来。该剧反映了一个女人令人难以置信
的新剧远赴日本参加中韩日戏剧节。它
的单纯的生活哲学，对时代意识形态进行了深刻批
积极引入传统音乐和动作，受到日本
判。首演时的演员和导演真诚而准确地把上述批
观众和评论家的好评。在本届戏剧节
判加以意识化，从而得到观众共鸣。本次改编后
上，该剧被首尔工场剧团林亨泽第
的新剧由国立剧团首席演员李惠庆出演女主角，
二次改编，新剧在对戏剧的解读和
其余角色由巷路剧团青年演员金永必、金周完等
对主人公性格的塑造上多少让人感
出演。新剧未能如实反映意识形态矛盾，算不上
3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59
2
1
一出象征性的、意识化的戏剧。相反，因过于强调日常
剧在本届戏剧节期间不同于以往的地方在于新舞台和大
性而使剧情显得苍白无力，主人公金瑛玉的主张或性格
规模起用新演员。该剧在历来演出中的特点在于善于根
没有充分地表现出来。
据舞台大小进行最佳舞台设计和演出安排。本届戏剧节 期间征服观众的最大亮点也正是对艺术的殿堂自由小剧
《光照凶宅》
场的空间利用及配合新舞台设计的高架路以及通向高架
李荄苐的《光照凶宅》 （5月7日至17日，艺术的殿堂
路的公路。舞台上，公路与房屋最初交叠在一起，后来
自由小剧场）在本届戏剧节上仍由首演时的人革剧团搬
公路消失，房屋升起。这种舞台设计更加鲜明地烘托出
上舞台，导演仍是李基道。该剧自1999年在东崇艺术中心
故事的叙事方式和主题，新阵容的表演同样有板有眼。
小剧场首演以来多次重演，包括2000年应邀参加首尔戏剧 节，2004年在LG艺术中心举行策划演出，2005年应邀赴法
《沈清为什么两次跳入印塘水》
兰克福国际图书展演出等。可以说，这是一部从首演开
吴泰锡的《沈清为什么两次跳入印塘水》 （ 4月25日
始就广受专家好评和观众青睐的成功之作。该剧讲述的
至5月10日，大学路艺术剧场小剧场）1990年由木花剧团
是一个笃信传统家神信仰的家族的兴衰沉浮，主演阵容
在该团专用剧场——木花冲突剧场首演，此后在艺术的
一直是吴达庶、朴镕秀、金秉春。在本届戏剧节出演长
殿堂自由小剧场、卧龙池小剧场、蓝天国立剧场等国内
工一角的韩明求自2004年起一直担纲该角色，三神婆婆一
多家剧院上演，2005年应世界比较戏剧文学会的邀请赴
角仍由全国香出演，其他人物均由新人出演。因此，该
美国加州州立大学北岭分校演出。剧作兼导演吴泰锡和
60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3 1 《有歌如此》反映出一个妇人的生活哲学，并对当今时代的意识形态进行了批判。 2 《风琴声》描绘了矿工家属们的悲惨历史。 3 《沈清为什么再次跳入印塘水》将古典名著《沈青传》的主题与现代结合。 2
木花剧团不断对该剧进行雕琢和完善，本届戏剧节上的 演出是修改后的新作。该剧大概是本届戏剧节参演剧目
为实现另一个飞跃 这些剧作基本上都是对社会评论力度比较大的作品，
中演出次数最多的一部。故事梗概是当年为治好盲父双
创作这些剧本的作家都是对自己身处的政治社会现实进
眼而跳入印塘水的沈清走进现代社会，为拯救因麻木而
行敏锐观察并为坚定地说出个人心声而费尽心思。我们
奄奄一息的现代人，她第二次跳入印塘水和龙王谈判。 不应忘记的是，在三十年戏剧节历史上，除了这九部精 和早前的演出相比，新剧的主要情节、主人公性格有所
选作品之外，还曾出现了一大批在戏剧界起重要作用、
改动，还插入一些针砭时弊的新台词。尽管如此，展现
广受瞩目和有重新挖掘价值的作品。
一片狼藉情形的舞台设计仍基本得到保留。新面孔的演 员们也给舞台注入了青春活力。
对旧作品作出重新诠释的人在重新解剖和表现作品 上努力尝试拿出自己的解决方案。无论是舞台美术，还
除了上述剧作以外，本届戏剧节还有许多值得注目
是舞台空间的利用、照明、服装、音乐，所有元素都在
的元素，如开幕剧《毕加索的女人》的几位女演员的精
技术上变得进一步凝练和精细。惟一不足的是，重新诠
彩表演、剧作家尹朝炳的煤矿三部曲之第二部描写矿工
释原作的热情和由此推动的全新演绎方面仍有待改进。
家属悲惨命运的《风琴声》中积极融入的舞台美术、《汉
在戏剧节三十周年之际，对以原创型首演作品为核
斯与格蕾特》中以南明烈的表演为主轴的对原作的深度
心的既有模式进行反思的呼声越来越高。衷心希望以
解读、《俏男人》由于大胆起用多名新人而焕发出的新活
三十年总结的形式举行的此次戏剧节成为另一个飞跃的
力等。
跳板。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61
韩国的再发现
挚爱自然的童话书 约翰·沃克是生活在韩国的澳大利亚人。他不仅是位成功的企业家，最近还有了童 话作家的新履历。他写的童话书《小黑熊乌拉历险记》的主人公是濒临灭绝的韩国 本土动物黑熊。 黄善爱 自由撰稿人 | 安洪范 摄影师
Summer 2009 2009 62 Koreana | 秋季号
约翰·沃克和夫人。沃克的夫人是韩国人，在动物救助组 织从事志愿服务活动。沃克写《小黑熊乌拉历险记》受了 夫人很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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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年5月5日儿童节之际，一本面向五至七岁儿童的童话 书《小黑熊乌拉历险记》出版了。该书同时用英语和韩 语出版，作者约翰·沃克的特殊经历尤其引人注目。沃
克是韩国最大外资金融企业——麦格理集团的会长。他从韩国美 丽的自然风光和檀君神话获得灵感，在书中通过小黑熊乌拉的历 险，表达了他对自然的挚爱，领悟了自然给予我们的启示。
韩国是充满能量的地方 沃克2000年来到韩国生活，然而这几乎是个偶然。当时澳大 利亚最大的金融投资银行——麦格理集团正计划到海外投资。沃 克为寻找商机到国外出差，途经了韩国。一到机场，他就立即感 到韩国是一片充满能量的热土。他看到了在这里做一番事业的美 好前景，一周后就着手置房开设分公司。 他在韩国的公司一开始连办公室都没有，只是雇了四名职员 靠电话联系业务。如今麦格理韩国基础设施投融资公司已有三百 名雇员和十三个子公司，从事股票投资、企业兼并、民间基础设 施投资等多种业务。 起初沃克生活在首尔江南地区。那里人们衣着光鲜，驾驶着 欧系名车。这使首尔给了沃克富裕、华贵的强烈印象。但随着时 间的推移，他从韩国人多样、复杂的生活和文化中感受到了更大 的魅力。不仅是建筑和饮食，他还发现萨满教、佛教、儒教、基 督教多种宗教传统都在韩国人的生活中得到反映，现代和传统在 这里绝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开始的时候，沃克也曾不适应韩国的饮食，而且也经历了文 化差异所带来的尴尬。比如一开始他不了解职位对韩国人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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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给了秘书比一名高级职员更高的职位，结
国人的生活总能体现出一种文化传承，或者说是
果无意中造成了职员间的矛盾。他从这次“文化
独特的价值体系。这种文化传承在许多西方人的
冲突”中吸取了教训。在尊重韩国文化的同时，
身上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们几乎已经忘却了曾经
他尝试引入开放、创新、双向沟通的新型企业文
深深渗入生活的文化传统。韩国人至今仍按照古
化，卓有成效。麦格理公司强调的创造精神和团
老的传统来解释为什么说某种饮食或某座山好。
队精神与努力工作、尊重对方、忠于公司的韩国
虽然有点牵强，但韩国人似乎对所有东西都要赋
文化很好地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让所有人都感
予某种理由和意义的传统值得尊敬。”20世纪初的
到幸福与满足的企业文化。
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认为，欧洲社会在文 明现代化进程中实现了“去妖魔化”。但沃克似乎
都市中的自然
却对仍受“妖魔化”影响的韩国持肯定态度。
刚开始在首尔生活时，沃克如果想离开喧闹
韩国仍走在现代化的道路上，进行着各种项
时，就会飞赴济州岛。他从如同人间乐园的海岛
目开发。发展对环境利弊兼有。沃克认为，韩国
的美丽自然中获得了活力与慰藉。但住久了之后，
人的环境意识近来更加强烈了。“所有人都开始认
他发现大自然其实就蕴藏在首尔市区内。麦格理
识到了环境的重要。比如首尔的环境，正变得越
公司参与位于首尔南部的牛眠山隧道工程合作后，
来越好。虽然是大城市，但人们可以通过公园、
沃克在那里找到了一条可以享受自然的徒步锻炼
散步小径等，接触都市中的自然。这十分令人鼓
路线。现在沃克居住在位于首尔北部的城北洞北
舞。相信随着环境的改善，首尔会有新的飞跃。
岳山下，步行十分钟即可进山。他说，首尔为自
因为城市越绿，游客就越多；游客越多，来这里
然环抱，又坐拥自然，是个十分特别的地方，这
寻找商机的企业家也就会越来越多。”
种环境条件在北京、悉尼、洛杉矶等其他大城市 是非常罕见的。
他认为，环境与商业有着密切联系，因此改 善环境不仅有利于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而且对
在韩国生活久了，沃克了解了山对于韩国人
发展经济也是十分重要的。沃克说，他去过的城
生活的特殊意义。他说： “人们想休息或清醒一下
市中印象最深的是江陵。他认为，江陵大海、江
头脑都会去登山，山对韩国的自然和韩国人的生
河、山相和谐，这个具有得天独厚自然条件的美
活具有重要意义。我在韩国还知道了山神，很有
丽城市是韩国未来城市的范本。因为韩国今后主
意思。其实，这些正是韩国文化的独特之处。韩
要有竞争力的产业将是服务业和旅游业，而江陵
64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沃克居住在北岳山下，出门步行十分钟即可进 山。沃克说： “通过改善环境，首尔会实现再一 次腾飞。
和关心。在金融危机席卷全球之际，他却有了以 黑熊为主人公，写本童话书的想法。他说，生活 困难的时候，反而有了反思生活的时间。他同夫 人谈论黑熊的处境以及人对自然的认识时，突然 有了写书的灵感。他说，他不想用严肃、直白的 方式给读者某种信息，而是希望读者能在愉悦中 以旅游业为惟一经济支柱，将成为韩国今后的代 表城市。沃克认为“绿色城市”是今后韩国最重
感受到某种启示。 《小黑熊乌拉历险记》的灵感来自檀君神话。
要的发展方向，他高度评价韩国政府积极推行的
檀君是天神下凡后与熊女结婚所生，是韩国人的
“清洁能源”政策。同时他认为，社会每个人对
祖先。知道檀君神话前，沃克一直以为老虎是象
自然的认识和深刻理解与政府政策同样重要。他
征韩国的动物。现在他认为，凶猛而充满活力的
说： “自然应成为我们自己的一部分，我们的生活
老虎和既有力量又有耐心的熊是可以完整地象征
是在自然系统之内的，任何时候我们都应由此出
韩国人的动物。在他的书中，一只小黑熊被一个
发来考虑问题。我们应该更加深入地理解自然的
人所救，而那个人小时候也曾被一只大黑熊所救。
存在价值，更好地思考如何与自然共存。”
故事讲述了人与动物间的友情，以及人与动物如 何相互帮助、共同生存。
《小黑熊乌拉历险记》
沃克的《小黑熊乌拉历险记》系列童话书计划
据总部设在香港的动物保护组织“亚洲动物
出四册，分别以韩国的四季为背景。其中第二册计
基金”称，韩国迄今仍有一千三百多头黑熊被囚
划于圣诞节前出版。沃克儿时曾想当一名兽医，现
禁在农场，虽然韩国政府已于1992年禁止活熊取
在他终于可以通过自己的想像世界，实现与动物的
胆。以前韩国生活着许多黑熊，但由于熊胆被认
对话了。作为一个工作繁忙的企业家，沃克利用业
为有“医学功效”，需求大增，黑熊面临灭绝危
余时间写出了童话书，这确实很特别，因此也值得
机。沃克说，据他了解现在韩国的野生黑熊只剩
大家去关注。对于教育，他也有自己的见解。他认
十六头了。
为，过于集中学习学校指定科目，不如自己主动、
沃克的夫人是韩国人，在动物救助组织从事 志愿服务活动。因此沃克对黑熊有着特殊的感情
创造性地安排时间，让自己的生活更加精彩。他的 建议值得我们认真接受并付诸实践。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65
走向世界的韩国
1 作曲家朴泳姬现任德国不来梅艺术学院作曲系主管教授。 康兑旭 2 国立国乐管弦乐团正在演奏委托朴泳姬创作的作品《在宇宙中生长 和消亡》 （2007） （照片由国立国乐管弦乐团提供）
1
朴
泳姬出生于1945年，她用自己的名字让西方音乐世界了解了韩国。她的身上似乎戴着 一串肉眼看不见的念珠，而她就像一位富于逻辑的求道者，用拨念珠之心在五线谱上 画下一个个音符。
在她的心灵深处，有着不断的自我反省，还有对他人即“分享对象”的深爱。对能够与他 人分享自己的成就，她心存感激。为此，她热心教学，而且乘坐火车、飞机、电车四处奔走， 和演奏者们沟通，和听众见面，她几乎一直在绕着地球转。 她说： “我的音乐与其说是依靠直觉，还不如说是依靠合理的结构和逻辑。自然本身就存在 着有机原理，向我们提供了合乎逻辑的结构。这与我作品的倾向有关，即尊重生命。 这 一 精神与广义的‘政治’也是相通的吧。” 朴泳姬的音乐三十年前即在欧洲被广泛演奏。1994年，她受聘担任德国不来梅艺 术学院作曲系主管教授。这是德语国家首次由女作曲家担任类似职位。“全世界许多 著名作曲家都来竞聘这个职位，可谓群星璀灿，但我们一致选中了朴泳姬。她的音 乐世界表现出的坚定和合理性征服了所有的评审委员。”不来梅艺术学院名誉教授、
作曲家朴泳姬，用音乐到达 “大笑”的境界 朴泳姬是韩国现代作曲家，她融合东西方文化传统，构建着一个独特的音乐世界。她用泳 姬·朴·琶案的名字在欧洲活动了三十个年头，被称为尹伊桑第二。近来，她的音乐世界 正迈向一个新的更高阶段。 姜恩秀 作曲家、音乐学博士
2 67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67
她给自己起了个“破颜”的艺名，也许是要把“我会大笑到最后”当做强 烈的自我催眠剂吧。在此后的三十年里，她像她一直十分尊敬的韩国小说 家朴景利一样，耕耘着宽广的土地。
音乐学家尼古拉斯·沙尔茨博士如是说。
《编磬》 （ 1 9 8 2 ）、《 霞 》 （ 1 9 8 4 ～ 1 9 8 5 ）、《 爱 人 》 （ 1 9 8 6 ～ 1 9 8 7 ）、《 黄 土 》 （ 1 9 8 8 ～ 1 9 8 9 ）、《 心
心灵的声音
灵》 （1990～1991）、《我的心》 （1996）、《心愿》
与光复同龄的朴泳姬在首尔大学读至研究生毕
（1995～1996）、《亲爱的》 （ 1997～1998）、《心愿…
业。1974年，她获得德国政府的德意志学术交流中
将看到》 （1998）等。这些作品都以韩语命名，是她
心（DAAD）奖学金，成为一名赴德国学习的大龄
在五线谱上画下的自己心灵的声音。作为作曲家，
留学生。她进入了弗莱堡大学，师从克劳斯·胡贝
她需要不断完成委约作品，出于义务感，身心均无
尔教授，成为第一个同时获得作曲和音乐理论两个
法自由。遥远的故乡可望而不可及，充满思念。母
专业学位的韩国人。
亲只身带大九个儿女，想尽孝但却无法实现夙愿。
1978年，她为弦乐三重奏和单簧管创作的《相
这所有的一切都画在了她的五线谱上。
逢》在波斯维尔作曲比赛上获得一等奖，从此步入 现代音乐界。1980年，她参加了作为世界现代音乐
“大笑”的境界
最高舞台的多瑙厄申根现代音乐节。她的委约管弦
“琶案”是朴泳姬的艺名。她把艺名和本名独特
乐作品《声音》获得巨大成功，并与和她合作至今
地结合在一起，就成了“泳姬·朴·琶案” 。本来她
的唱片公司正式签约。
的艺名是“破颜”，取喜笑颜开之意。后
管弦乐《声音》是朴泳姬毕业申请学位时向学校
来哲学家木寿杌金容沃
提交的作品。当时韩国正因光州民主运动陷入混乱，
赠送给她“琶案”的名
德国媒体不加处理地连日播放民主运动惨遭镇压的录
字。“琶案”韩语发音
像。她的作品表现了饱含韩国情绪的呐喊，在世界舞
与“破颜”相同，只是
台引起强烈反响。从此，朴泳姬刚刚去掉学生身份，
换了不同的汉字，
就以“泳姬·朴·琶案”的名字名扬西方作曲界了。
意为书
此后，她又不断在世界各大音乐节上获得作曲家们都 梦寐以求的各种奖项和委约。 朴泳姬的代表作有《雪》 （ 1 9 7 9 ）、《 断 落 》 （ 1 9 8 1 ）、
在以作曲、与演奏者沟通、指导演奏为事业的 生活中，既是丈夫又是老师的德国著名作曲家 克劳斯·胡贝尔给了朴泳姬极大的支持，丈夫也 是她最重要的人（第三张照片）。 Nikolai Wol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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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旁的琵琶。虽然她给自己起的艺名意为喜笑颜
折。《月影》取材于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是
开，但实际上却相反，人们很难看到她的笑容。她
理解朴泳姬的音乐主题“异邦人与疏远感”的钥
的音乐更是如此，充满悲愤与痛苦，饱含着人生的
匙。音乐评论家马克斯·尼费勒是这么评论的：
深奥。
“作曲家朴泳姬2006年创作出歌剧《月影》后，她
稍熟悉朴泳姬的欧洲人说起她时，经常会说：
的音乐发生了急剧变化，令我们所有人都很惊
“她是为了活下来，为了生存而来德国的。”20世纪
讶……她的音乐以‘自己的’和‘异邦的’为主
70年代末、80年代初她开始作曲活动的时候，正值
题。她的音乐展现了一个韩国音乐的世界，不仅是
韩国民主化运动最激烈的时期。她儿时经历了战
素材或技巧，而在于深层的精神。”
争，上大学时又经历了韩国现代史上的多个政治动 乱。也许正因为如此，人们认为，她内心对摆脱贫 困、艺术表现自由和妇女解放的渴求，让她来到了 西方世界。
那么，朴泳姬的第一部舞台剧音乐《月影》反 映了什么样的精神世界呢？ 朴泳姬与韩国哲学家韩炳哲就剧本进行了商 讨，因此这部作品成功地融合进了道教哲学。第六
她自己起“破颜”的艺名也许是因为预见到了
幕一开始有“不应出生的存在”的对白。从中可以
几十年后的事情，也许是把“我会大笑到最后”当
读出，朴泳姬把生与死、罪与罚等沉重主题，以自
做面向未来的强烈的自我催眠剂。她所到达的“大
己的方式予以了升华。长达九十分钟的全剧以“人
笑”是什么样的境界呢？她像她一直十分尊敬的韩
生就象草叶尖上的露珠，被鸟一啄就破”的文本结
国小说家朴景利一样，耕耘着宽广的土地。她以深
束，表现的是东方式的观照的人生。
遂的气度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现在又创造出了融 东西方于一体、属于她自己的艺术世界。
《月影》之后，朴泳姬被韩国天主教第二代弟 子崔良业神父的书信集所感染，开始创作宗教音 乐。2007年她创作了《我将居住在你们中间》，同年
《月影》之后
又创作了《主啊，看吧，看看我们的悲叹》、《光下
2006年7月21日，朴泳姬的歌剧《月 2
漫步》等一系列作品。
影》在斯图加特国家歌剧
朴泳姬将近古稀之年了。也许她将不再埋头作
院首演。这部作品在2006
曲，而是走向另一种色彩的世界。对此谁都无法预
年国际现代音乐协会主办的
测。她自己对此也十分的喜悦。她说出了今后想为
国际现代音乐节上演出，她
祖国做些贡献的梦想和夙愿。她说： “我想在全国
的创作也由此迎来了
支援儿童合唱团，让每个山村都能响起孩子们的歌
一 次 大 转
声。”听到这些，笔者才知道她自己起的艺名多么 符合她现在的情况了。希望有一天，她那朴素的外 貌和笑容能和孩子们一起，在韩国的土地上绽 放。
© Nikolai
Wolff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69
巡回探访
长兴， 文学爱好者之城 长兴自古以来就以慢著称，时间在这里仿佛也放慢了脚步，成就了这座“慢节奏城市”。 这里是韩国惟一一座被命名为文学旅游纪行特区的城市，文学便是这座城市的特产。 金荧允 散文家 | 安洪范 摄影师
长兴邑平和村的水杉林荫路。站在远处的人就是长兴的代表 性文人韩胜源先生。 70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71
兴宝林寺的庭院清幽而静
穿过山门和寺门，便进入了一
在长兴居住着很多来自亚洲其
谧。在初夏清晨和煦的阳
片场院。院子的左右两侧分别坐落
他国家的国际新娘。我很想知道外
光下，茂密的树木苍翠欲
着大寂光殿和大雄宝殿，而中间宽
国人对长兴作何评价，便约见了来
滴，与院里的白色土壤形成了和谐
敞的空地上则有一处泉眼，不断涌
自日本的山崎奈绪子。她嫁到长兴
的映衬。轻柔的微风徘徊在庭院上
出清凉的山泉。大寂光殿和大雄宝
已有十三年之久，早已把这里当成
方，卷起一阵阵悠扬的风铃声。
殿的檐线颇具威严，这份神气在院
了自己的第二故乡，在当地最喜欢
子正中遮蔽泉眼的小型水阁的瓦檐
的地方便是宝林寺。虽然她并不是
上得到了延续，使整个庭院显得更
佛教信徒，但每次来到这座千年古
坐落在一块小盆地上的宝林寺
加清幽和静谧。玫瑰、蔷薇、金达
刹，都能感受到一股使心灵得到平
一下子便赢得了我的好感。刚刚脱
莱、牡丹、芭蕉、百日红等低矮植
静的巨大力量。
离俗世的我瞬间便沉浸于古刹那份
物簇拥在泉眼和院墙周围，红楠、
特有的寂静之中。宝林寺创建于公
榧树、枫树、银杏树、松树、冷杉
元860年，是统一新罗时代的产物，
等乔木则矗立在庭院外围。在大雄
长兴多山，在这片总面积不过
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这座寺
宝殿及其后方的小型禅房和礼拜室
六百一十八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
庙在战争时期曾经遭到焚毁，只有
之间，这片狭长的院落很好地展示
66%以上都是山地。从宝林寺所在的
寺院西南角的大寂光殿里供奉的铁
了韩国传统建筑中典型的庭院形象。
有治面开始，大小山脉连绵不断向
佛和殿前的两座三层石塔和石灯见
在这里，花草树木得以自然生长，
南延伸，一直延续到南部海岸。沿
证过那段遥远的历史。经过多年风
人为的修饰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节制。
着地形陡峻而树木丛生的山脚走上
风雨雨的洗礼，石塔和石灯都带有
静坐在爬满青苔的石阶上，透过蜜
一圈，便会不断遇到星星点点的村
一种特殊的美感，流露出历史的厚
蜂的嗡嗡耳语，似乎可以听到地球
落。这些村落依山而建，村落中间
重。
缓缓旋转的声音。
是山间狭窄的平野，而前后两侧的
长
千年古刹宝林寺
72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1
“慢城”运动
绝壁上则栖息着猫头鹰、雕鸮和山
兴的很多年轻人也离开了故土，去
鹰，山谷中经常可以看到獐子、狍
大城市寻找新的出路，使得曾经达
子和野猪在闲游。
十四万的人口减少到了四万三千人，
中，有治面位于最北端。除宝林寺
与当地饲养的牛的数量不相上下。
以外，当地还有一处著名景点，就
面确定为“慢城”。慢城运动1999年
由于地处偏僻山区，长兴并未受惠
是长兴坝。长兴坝的工期长达十年，
始于意大利的奥尔维耶托，呼吁对
于工业化的大潮。但是，这里的人
2006年6月完工。这座位于耽津江上
自然和传统进行保护，倡导讲求实
们不用担心机器的噪音和煤烟，依
游的大型水库造福了长兴郡所在的
际的生活方式。不仅是有治面，整
然可以沉浸于自然，享受尚未被文
全罗南道西南地区的全体居民，使
个长兴市的生活节奏都非常缓慢。
明污染的生活。
他们能够放心地享受到充足的饮用
国际慢城市组织最近已将有治
及工作，以期提高土壤的肥力。 在长兴郡下属的十个邑和面当
当地居民自古以来便以耕种水田和
然而，山谷中的自然也并不像
旱田为生，也会利用农闲的空当去
表面看起来那样安然无恙。化肥和
这 座 人 工 湖 流 域 面 积
树林里摘蘑菇，养蜜蜂，或者养猪
农药破坏了土地的健康，也对当地
一百九十三平方公里，蓄水面积十
养牛。这种生活方式至今仍未改变。
的生态界造成了损伤。目前人们正
点三平方公里。湖面上矗立着多座
他们的住房依然保持着屋檐略薄的
在对这种现象进行反省。为了配合
山峰，演绎出了一片富有情趣的景
韩式情趣，村内崎岖的小路则由同
慢节奏的称号，人们对各种有机农
致。然而，这片清澈幽深的湖水下
样颇具传统的低矮石墙围成，给人
业和循环农业进行了积极的普及，
面也埋藏着一些悲伤的故事。这一
一种亲切的美感。
也有人在着力挽救金龟子、天牛和
带曾有二十多个村庄，从史前时代
韩国自20世纪70年代以后开始
蜣螂等一度濒临消失的昆虫。还有
开始便一直有人类聚居，但在过去
了工业化进程。曾经用来生产粮食
很多居民专心从事蚯蚓的培育和普
的三四年中却被淹没在水底，造成
水和农业用水。
的土地都建上了工厂，原来以务农 为生的人们也纷纷进入了城市。长
1 大寂光殿里供奉着铁佛坐像（国宝第一一七号）。 2 天冠山峰顶怪石嶙峋，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73
2
了两千二百多人的背井离乡。
游击队的悲剧与农民革命 在游击队的悲剧开始前半个世 纪，东学农民革命在朝鲜半岛上掀 起了巨大的历史波澜。1894年2月，
则迅速败下阵来。经过近一年的激
行彻底追剿，并实施了惨无人道的
战，农民军最终失去了所有领导人，
屠戮。
陷入了溃败的危机。最后一场战斗 便在长兴展开，战场就在长兴南部
此后官员和贵族的后裔与农民的子
耽津江边的原野上。
孙之间也形成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根据后世流传的记录，当时原
现实中的耽津江又恢复了往日的碧
在长兴北部一个叫古阜的地方，农
野上聚集了三万名农民军。长兴境
波，但仇恨的血液却开始在后人的
民们抄起铁耙和木棒袭击了官府。
内一下聚集起如此大规模的群众，
血管中流淌，从此不曾间断。回顾
这次起义原本只是为了惩治腐败的
在历史上也是空前绝后的。与周边
往昔，半个世纪前游击队的悲剧也
地方官吏，不想却成了东学农民革
地区相比，长兴地区的东学教徒数
与这股仇恨之血的呼唤有关。历史
命的开端。革命的主体是农民，中
量尤其巨大，贪官污吏的剥削也异
的隔阂遗留在这个狭小的社会里，
坚力量则是主张人类平等的韩国近
常严酷。一块山间谷地能够成为这
每当有重要事件发生，便很容易成
代本土宗派东学教的教徒。遭到政
场失败革命的最后舞台，原因也正
为分裂人心的加速机制。百年时间
府军镇压以后，这次始于一个小村
在于此。官军和日军的夹击使农民
匆匆流过，世代的交替和记忆的消
庄的起义迅速扩大了规模，使整个
军的结局异常惨烈，当天夕阳下的
逝冲淡着这出惨剧的印记，但仍有
国家陷入了混乱。政府无力自行讨
耽津江畔横尸遍野，成河的血流也
不少长兴民众相信当年的历史并未
伐叛军，只得向日本军队求救。农
把素来碧绿的江水染得通红。然而
结束。好在呼吁忘记这段往事的氛
民军在与官军的交战中互有胜负，
这并不是全部。战斗结束后，联合
围近来日趋成熟，和解和原谅之类
但面对装备着火枪和大炮的日本军，
军又对农民军的残部和相关人员进
的词语也频繁地挂在了当地人嘴边。
1 安良面岐山村石墙边的小路。 2 宝林寺普照禅师彰圣塔（宝物第一五七号）。塔身雕刻着四大天王像
74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1
由于战争的极度残酷和惨烈，
文学公园与文学博物馆 耽津江从北方流入长兴郡境内， 在长兴坝积蓄力量后继续南下，缓 缓穿过当地最为繁华的长兴邑中心 地区。江水宽幅为一百米左右，深 度差不多可以漫过成年男子的颈部。 来自日本的奈绪子说，除了宝林寺， 她最喜欢去耽津江畔。 我在长兴住了两天，每天都趁 着清晨去宁静的江边散步。碗口粗 的鲤鱼扭动着金黄色的躯干，时不 时地跃出水面。早起的居民绕着水 雾弥漫的江边散步或跑步。江边散 落的水塘和紫芒丛附近的水面上， 经常可以看到很多白鹭。它们时而 矗立水中静静沉思，时而轻快地扇 动翅膀在空中盘旋一周，那平和的 场面真让人心醉。 流出长兴邑以后，耽津江在亿 佛山的阻挡下转向西南，进入接壤 的康津郡境内，随后安静地完成余 下的五十一点五公里旅程，汇入南 海。但在很多长兴人眼中，耽津江 并不仅仅是安静平和的代名词。联 想到东学农民革命和“六·二五”
2
战争的记忆，这条江还承载着悲伤 的历史，是泪水汇成的河流。在这
茶叶，焙得一手好茶。距韩家不远
长兴地区的文学传统起源于16
片除务农外别无生路，农业用地却
处有一座独立的创作室，创作室门
世纪的诗人白光弘和18世纪拥有数
相对贫乏的土地上，穷困而纯朴的
前还有一座雅致的建筑。那是长兴
篇农民诗传世的实学家魏伯珪。这
农民世世代代都在为长期的干旱和
郡政府赠送给他的，以便他与文学
里人口不多，培养出的文人却不在
饥饿而流泪；还有官吏狂征暴敛下
爱好者进行对话或讲授文学课程。
少数。目前共有八十名诗人和小说
愤恨的泪水，以及历史桎梏下数不
长兴郡是韩国惟一被命名为文
家活跃于文坛之上，依然在世的中
尽的冤屈和鲜血。古稀之年的小说
化旅游纪行特区的城市。确切地说，
坚作家就有宋基淑、李承雨和韩胜
家韩胜源是当地东学教徒的后代，
文学便是当地的特产。当地到处都
源等人。包括去年辞世的李清俊在
他认为自己文学作品的根基就在于
在进行作家住址的保存和修复工作，
内，长兴郡总共拥有四位代表性文
长兴那悲壮而险恶的历史。
修建了文学一条街，在附近景色最
学家，不愧为声名远播的文学之乡。
韩胜源作家住在海边的安良面 栗山村。韩夫人常去后山亲手采摘
为优美的天冠山脚下建立了文学公 园，并在公园内筹建了文学博物馆。
宋基淑和韩胜源的小说都以东 学农民革命为素材。二人作品的共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75
76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1
同之处都是通过敏锐的问题意识审
位于南海沿岸，但水路也只能到达
视表现在农民身上的社会不平等。 临近的岛屿，并没有远程的船舶。 李清俊更关注城市生活，就生活对
沿岸的海域如同耽津江般平静，因
人的压迫和个人对此的反应进行了
为狭长而稳固的高兴半岛在前方构
细致的挖掘。李承雨比上述三人要
建了一座天然防波堤。平静的海域
年轻二十岁左右，以触及人类的存
并不盛产海产品，只有鳗鱼和章鱼
在论问题而著称。获得过诺贝尔文
较为丰富，退潮后光滑的海滩上还
学奖的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曾经表
会留下很多贝壳。
示，李承雨是最有可能摘得诺贝尔 奖桂冠的韩国作家之一。
长兴位于首尔市中心的正南方 延长线上，因此长兴郡政府为当地
天冠山文学公园内有一道风景， 的海岸取了个新名字，叫做“正南 就是用刻有韩国代表性文学作品的
津”。这其中包含着当地人的心愿，
经典语句和作家介绍的大型石碑围
就是希望这里也能像游客云集的江
成的山路。绕着山脚散步一圈，韩
原道海岸正东津一样，吸引大批的
1 冠山邑傍村里的存斋古宅（第一六一号重
国文学的精髓便会自然进入游人的
外地游客前来观赏海景。如同他们
脑海。文学博物馆对长兴出身的文
期待的那样，长兴今后一定会迎来
要民俗资料）。这里是实学先驱存斋魏伯珪 （1727～1798）的故居。院子里有一个莲花 池。
学家及其作品进行了详尽的介绍， 更多的访客。 馆内还设有图书馆和会议室，方便 人们直接查找并阅读相关作品。
这些游客们也会像我一样，为
2
2 位于冠山邑傍村里传统文化村的石长栍。 3 长兴本土小说家李清俊的小说被拍摄成电影 《节日》 （1996），长兴郡蓉山面南浦因作为该 电影的拍摄地而闻名。
长兴闲适的风景而着迷。如果想找 一处适合回味往昔岁月，并对当前
新名“正南津” 长兴地区不通火车，汽车是惟
的内心世界进行审视的空间，那么 长兴是世上为数不多的上乘之选。
一通往外界的大众交通手段。尽管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77
3
韩国的菜肴
78 Koreana | Summer 2009
芋
头汤是韩国首尔和京畿地
种，适合在地势低、潮湿的地方生
区中秋节时的代表性饮食
长。芋头秧通常高八十至一百二十
芋头何时传入韩国、韩国人又
之一。芋头可以促进肠胃
厘米，食用的部分是其肉多的球根
是从何时起开始食用芋头，我们
运动，是一种有助于改善消化不良
部分。芋头秧的叶子厚，呈椭圆形，
无从得知，只是在《乡药救急方》
的食品。在全罗道地区，芋头用来
长约三十至五十厘米，宽二十五至
（1236）等高丽王朝时期的书籍中
做成芋头汤食用；而在岭南地区，
三十厘米，农村的孩子们在田间遇
出现过有关芋头的记载，由此我们
有很多地方将芋头汤作为祭祀的供
到雨的时候就会调皮地把宽大的芋
可以得知，至少从高丽王朝时期
品。
头叶子摘下来当雨伞用。
（918～1392）开始，芋头就被广泛
芋头英文称taro或cocoyam，学
在韩国有两个词汇表达“汤” 的意义，一个是汉字词，一个是固
名Caocasia。据说学名源于阿拉伯
有词。汉字词的“汤”通常是作为
语，是“食物（c o l o n）”和“装饰
敬语，比较正式。从概念上来看， （casein）”两个词的合成词，因其根 两个表示“汤”的词汇也略有区别。
也开始大量栽种。
可用来食用，花可用作装饰而得名。
用作食材。
成份与功效 芋头有降热、促进肠胃运动、 消炎和镇痛的功效，自古被作为药
固有词的“汤”通常是指带有许多
据说，芋头的原产地是从印度
配菜的汤菜，相比而言，汉字词的
东部到缅甸、马来半岛、中国南部
在以肉食为主的餐
以及东南亚的热带地区。在韩国，
桌上常常会起到
以晋州为中心的南部地区一直在大
调节平衡的作
量栽种。近来，在京畿道的广州、
用，并且其利
丽川、金浦及全罗南道的光州等地
尿效果极佳。此
“汤”则是单上的一道主菜。
特点与历史 芋头主要在热带和温带地区栽
用食品。芋头是碱性食品，
芋头汤，中秋健康美食 用新芋头煮的芋头汤和用新米做的松饼是中秋节的美味佳肴。芋头汤的制作方 法有两种，一种是将芋头放入苏子汤中煮成浓稠的汤；另一种是芋头清汤。本 文主要介绍一种放入各种海鲜来制作芋头清汤的方法。 沈暎顺 饮食研究院院长、《韩国美食》作者 安洪范 摄影师
用海鲜肉汤作为底汤，放入各种海 鲜煮的芋头汤（左）和制作芋头汤 的各种材料。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79
芋头是碱性食品，在以肉食为主的餐桌上常常会起到调节平衡的作用。芋头又是一种有助于改 善消化不良的食品，因此，在食物相对油腻的中秋节餐桌上上一道芋头料理可谓十分适宜。
外，芋头还含有丰富的天然催眠剂
钾等和维生素C、维生素B1、B2等。
成份褪黑激素，对失眠症有很好的
海带可以增强芋头的药用效果。海
治疗效果。
带又称“昆布”，其含有的褐藻酸和
芋头里含有的粘液物质是糖和
碘成份可以抑制体内对芋头含有的
蛋白质的复合物，这是一种强壮肝
氢氧化钙和有害成份的吸收，并可
肾，有助于防止老化的成份，还具
以去除杂味。海带的鲜味还能使芋
有促进蛋白质消化，活跃细胞的作
头的味道更加醇正。
用。此外，粘液物质成份具有延缓
茎和叶
碳水化合物在体内吸收的作用，具
芋头在栽种上不用费太多功夫。
有抑制热量过分蓄积的效果，对于 暴饮暴食造成的腹痛和腹泻具有很
春天下种，待到凉风乍起的时候就
好的预防和治疗效果。
可以收获芋头。芋头不剥皮可以储
芋头的主要成份是糖质淀粉， 含有糊精和糖分，使芋头本身具有 一种甜味。此外，芋头还含有蛋白 质、脂肪、纤维质、磷、盐分、钙、 80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存很久。芋头的茎和叶也可以食用， 又宽又厚的芋头叶。芋头叶可以用油稍微炒一 下，然后用来包饭吃，也可以切碎炒着吃。
自古人们把茎和叶的外皮剥掉，晾 干后储藏起来，在蔬菜稀贵的冬天 作为食材。在需要的时候将干芋头
茎用水煮一下，然后放入各种调料
即煮芋头的阶段最好用
炒着吃，或者作为辅料放到牛肉汤
淘米水来煮，因为淘米
或泥鳅鱼汤里。芋头茎在晾晒之前， 水中含有的磷脂物和蛋白质 新鲜的茎也可以做凉菜吃。宽大、 可以有效去除氢氧化钙和杂味 厚实的芋头叶子可以切碎，像芋头
成份。也有放入洋葱、葱、大蒜等
茎那样炒着吃，也可以用油稍微炒
调味材料一起煮的方法，这样蔬菜
一下用来包饭吃。
的香气可以使芋头特有的气味变得
将海鲜和蔬菜分别用油炒一下。在蔬菜里放入 洋葱和蒜汁一起炒。
更加香醇。
制作芋头料理
煮汤的时候一半汤，一半食材，
剥芋头皮的时候最好戴上塑料
煮好后，从汤中捞出美味的食材食
手套，不戴手套剥皮容易引起皮肤
用，这是汤料理的魅力所在。通常
过敏，过敏时用盐水清洗即可以消
人们会把芋头放入苏子汤中煮成浓
除过敏症状。
稠的汤，这样苏子的香气可以使芋
如前所述，芋头含有氢氧化钙
头特有的气味更加醇正。这里介绍
（尿黑酸和草酸钙）成份，芋头特有
一种放入各种海鲜来制作芋头清汤
的微麻的味道就是因为含有这种成
的做法。
份。在制作芋头料理的第一个阶段，
芋头汤的制作方法 材料： 芋头三百克、大虾三只、海参一只、鲍鱼一只、竹笋四
2 将大虾焯一下，剥去虾皮，切成适当大小。泡好的海
分之一棵、大枣五粒、栗子五粒、蘑菇两个、青椒两个。
参也切成适当大小。鲍鱼切得厚一点。在这些材料中
洋葱、葱、大蒜、调味酱、酱油、肉汤（放入海带、虾
分别放入一点酱油、盐、洋葱汁、蒜汁后用油炒。
干、鳀鱼调味的肉汤）、香油。
3 将竹笋切成四厘米大小的四方形薄片，香菇切得厚一
些，青椒四等分，然后放入洋葱、蒜汁，用油炒。
制作方法：
4 栗子煮熟剥皮，大枣去核，切成两半。
1 将芋头和适量的洋葱、葱、大蒜放在一起煮，煮好后
5 肉汤煮沸，然后放入上述所有材料，再稍微煮一会，
用凉水冲洗，并切成适当大小，再放入一小勺调味酱
放入清酒、盐和酱油调味。
（朝鲜酱油）、一小勺酱油、半杯肉汤和四分之一小勺 香油炖。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81
情自远方
韩国的乡村学校 田立立 深圳大学传播学院
在
不少中文网站或网页上，我不止一次
友人的友人朴雨仁先生是礼山郡的乡绅，
看到类似的文字：因为受韩国影视剧
看上去已经到了随心所欲不逾距的年纪，爽朗
的影响，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并怀着极
大气。关键是祖上曾经阔过，其家当年就在首
大期待来到韩国进行窥视后，立即发出了“不过
尔景福宫正大门前的世宗会馆的左侧，朴先生
如此” ，甚或“大失所望”的感叹。
就是在那出生长大的，典型的两班后裔。现在
文章多为旅游者所发，他们匆匆几天的走
景福宫的世宗路一带的地价绝对是首尔市的地
马观花后就急于还原出“一个真实的韩国”，甚
王中帝王，倘若朴先生现在还拥有这个地段的
至有图为证，描述的还是韩国首都——首尔，
不动产，那岂不发死了。我好奇地问道：什么
言下之意首都不过尔尔，别的地儿就可想而知
原因要卖掉那个地产而搬迁到这里呢？朴先生
了。
的回答潇洒而通俗：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 笔者在韩国连头带尾也生活了三年了，对
拥有！
上述判断一直心存疑惑，有所保留，因此观察
韩国的城乡差别不大，一般情况下我们很
也就更为细致、更为谨慎。也许咋一看，首尔
难从民居建筑、卫生、路面、穿着、容貌、营
的街道可能真不如中国某些新城市整齐划一、
养状况等来判断农村还是城市，从这些方面几
宏大气派，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韩国的
乎看不出来，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我们可以随
土地是私有化的，政府在城市规划上不可能像
着汽车不断纵深行进，从公路两旁望到一垄垄
中国中央及其地方政府那样，握有绝对的主导
的蔬菜大棚，一片片的庄稼地，方可朦胧感觉
权；二是韩国70%的丘陵，其地形地貌决定了
是不是已经到了乡村了。乡村公路跟高速路面
他们没有大平原，划一不起来。韩国的城市大
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仅稍窄一丁点而已。即使
多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质朴自然。尽管如此，
行使在乡村公路上，我们也可以随时随地的找
弥漫于城市中的历史人文气息却往往给人一种
个幽静雅致的咖啡店、酒吧坐下来喝一杯冒着
自在舒适、从容温柔的感觉，让人沉迷陶醉，
浓香热气的咖啡，抑或在路边拣个水榭亭台坐
甚至诗意萌动。韩国已不是一个光着膀子打领
下来看看风景聊聊天。当我们的汽车行驶到礼
带、赤脚穿西装的乡下人了。
山郡（县）的新阳面（乡）新阳里（村）的地
前不久，笔者得以陪韩国友人去忠清南道
界时，朴先生看着远处的房子说：那是我的学
的礼山县作土地考察，无意中参观了友人的友
校。我一脸惊诧，你的？友人马上解释说，这
人所办的一所乡村学校，被冲击得不胜唏嘘。
是朴先生祖上留下的遗产，朴先生是这所学校
因此马上联想到网上的那些评价，也许首尔作
的董事长。我顿时兴奋起来，执意要进去看看。
为国际大都市在城市规划上确实存在差强人意
韩国的学校很少有围墙，这所学校靠公
的地方，但实际上，中韩差距不是某种浮光掠
路的一边被围墙包裹着，靠农田的那一半敞开
影的判断可以掩盖的。
着。踏进校门，映入眼帘的是个偌大宽敞的操
场，也是个标准的田径场，旁边还僻有篮球场
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
等。四周绿树匝地，低矮处间杂栽着冬青和各
声”的温馨积极、自然健康的学习和成长环境，
色花卉。由于身土不二的理念，操场并没有像
而不是看、守、填、塞、灌和耳提面命。教育
中国的中小学那样被铺上塑胶地面和塑胶跑道，
也是社会发展完善的持续动力，它理当最大限
全是沙土地面。这是韩国特色！因为是星期天，
度地张扬人们体认生命真善美的潜力。如果教
操场上几乎没有孩子，但有几个老师在操场上
育过程中只允许一种特定形态的存在，或者只
忙着挂彩旗、拉彩带，布置会场，好像在为活
是给人一种外在的知识技能而不能内化为品格
动做准备。他们非常恭敬地跟朴先生一一鞠躬
素养，那教育的意义则被大打折扣。我们为什
打招呼。
么要把应试教育改为素质教育，就是教人先学
朴先生大概是说明了来意，然后一员工礼
做人、做事，其次才是成才；倘若先学成才，
貌地陪我们深入腹地——教学大楼。这过程，
那很有可能的是大多数成不了才的，连做人做
让我眼前一亮唏嘘不已处有四：先是文官在此
事都不会了。我更确信，成功的教育就是用一
下轿、武官在此下马的“脱鞋礼”，即所有进
颗平常心来面对身边的一切，教人把简单的事
入大楼的人都要在此脱鞋，并整齐地摆放，学
情做好了,把平凡的事情做好了，就体现出不简
生们也一样。此一亮；其次是大楼里的地面都
单不平凡的伟大的教育功效。
铺着厚重的木质地板，走上去踏实而坚定。到
实际上，韩国这种自然而质朴的教育理念
处窗明几净，让人立马神清气爽。且不说教室，
以及由这种理念而培养出来的国民素质已经在
就是厕所，都毫无一点杂味，地面、过道、梯
其国家发展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记得2005年
廊都一尘不染，光可鉴人，此二亮；除了那些
12月，世贸会议在香港举行，当时数以千计的
一应俱全的各种设施和设备外，譬如计算机房、
韩国农民到场抗议，谴责世贸组织被富国“劫
视听室、医疗室等以外，最让我瞠目咋舌的是
持”，罔顾韩国和其他亚洲国家农民的生计。使
看到一个近40平方米的家政料理课教室，里面
得香港警方和市民都感到惶恐不安，处于“山
的现代厨具不下三十台，镶嵌在教室墙壁四周，
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氛围中。但最终，韩国
各种锅碗瓢盆、抹布拖把一应俱全。中央摆着
农民高素质的表现折服了香港警察和市民，反
几十张课桌椅，既可听老师授课，又可在此品
倒给他们端茶送吃的。我还在我所执教的大学
尝自己的烹调手艺，此三亮；每个教室都一人
见到几个很早从山东来韩国留学多年的中国学
一桌，最多的只有二十位，可见每个班都不超
生，现在已经念到博士了，已经被驯化熏陶得
过二十个学生，每个课桌上都挂有学生的名字。
温文尔雅，与刚来一两年的同学感觉大相径庭，
孩子们的杂物都归置在教室窗户下属于自己的
这真的太出人意料了。我也最大限度的见识了
柜子里，教室窗台上摆放着孩子们制作的手工
韩国的国民素质。在知识经济领域，韩国也取
制品，各种公仔、盆栽花卉等，看上去更像一
得了越来越大的成就，人均专利数仅次于日本，
个温馨的家庭，而并非教室。后面有孩子们出
居世界第二，每年申请专利14万件，而人口为
的板报，板报两侧的墙面贴满了孩子们用五色
韩国数十倍的中国只有1.3万件。一种教育气质
彩纸写下的种种祝愿、目标和励志的话，此四
和模式何其重要？它承载着一个国家和民族的
亮也。从教学楼出来，我不由得脱口而出：这
未来希望，战败后日本，经济、科技、文化能
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素质教育范本嘛！
迅速崛起，国民素质教育是其中最重要的基础
从这所韩国行政级别最低的乡村学校出
因素之一。
来，我有些感悟，教育作为一项塑造人的工程
我们真不能仅从外表来盲目判断出一个真
艺术，它绝不仅仅是书本知识的识记，更是一
实的韩国，人家这样一个村级学校的模式和气
种习惯、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培养；教育过
质，至少在目前我们的同级学校是不能望其项
程也远不是仅通过书本和当头棒喝就能够完成
背的。就像地球人都知道的一个道理：看一户
的，它需要从小处做起，从自己做起，从身边
人家，不是看他的客厅，而要看他的厕所和厨
做起，从一点一滴做起，需要营造一种“山路
房！个中三昧，不言自明。
韩国的生活
84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感受乡村宗家古宅， 都市人的旅游新方式 近来，在传统住宅特别是宗家古宅留宿的乡村体验活动日益受到当 代韩国人的欢迎。其实，在首尔也不难找到保存完好的传统住宅， 但有人居住的却是凤毛麟角。要想真正体验散发生活气息的传统住 宅，必须离开首尔，到地方小城市或偏远乡村去寻找。 那秀昊 韩国外国语大学翻译研究生院教授 | 安洪范 摄影师
初
夏，雨点滴落在屋瓦上，演奏便拉开序幕。拉开贴有窗纸的推拉 门，倾听雨滴从屋檐掉到地面上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屋外不知 什么地方，布谷鸟在清唱，使雨声更显落寂和柔和。白烟从烟囱里
袅袅升起，灶膛里燃烧的木柴缓缓烘烤着火炕。现在，我在什么地方？是在 古宅小巧精致的房间里，我正在体验住在古宅的感受，哪怕只住一天。
历经多代传承的古宅 韩国社会飞速发展，现代化程度日渐加快。传统古宅在这一过程中仍然 得以保存，其原动力应追溯到韩国的儒教文化。儒教的核心美德之一是孝。 当然，尊敬父母在世界各地是很普遍的思想，但在韩国，上下代之间的这种 关系在父母去世后仍然延续，祭祀祖先作为一种义务被上一代长子传给下一 代长子。宗族中继承这一传统的家庭被称为“宗家”，韩国现存古宅中有相 当一部分是宗家古宅。 在朝鲜时期（1392～1910），宗家一般拥有大片土地，雇佣佃农耕种， 因此可以依靠农作收入维持高堂广厦的生活，尽祭祀的义务。进入20世纪中 期，随着土地改革的推行，宗家失去收入来源，逐渐走向没落。一部分人离 开故乡，到首尔等大城市寻找新生活。另外一部分人虽然留了下来，他们的 住宅和家人却再也无法享受往日的富贵荣华。 近年来，韩国政府为恢复这一宝贵遗产做出巨大努力，帮助分散在各地 位于忠清南道论山的尹拯古宅。 游客们坐在古宅厢房的廊檐下欣 赏着周围的风景。
的宗族后人重回故乡。如今，这些人不但向游人提供体验在古宅留宿的机 会，还推出各种体验传统游戏、饮食和生活方式的文化活动。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85
韩国都市建筑空间研究所2008年5月在全国范围内对一千零七名成年男女进行了问卷调查，结果显 示：关于“希望入住传统住宅的原因”，选择“更亲近自然”、“有益于健康”、“有安定感”的人分 别达到35.5%、27.0%和23.5%。人们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认为传统住宅更理想、更有魅力呢？
优雅的魅力 韩国观光公社开设有提供古宅信息的韩语网站。韩
沉醉于古宅魅力的韩国人逐年增加。对居住在现代
国传统古宅共计六十八座，其中有三十九座集中在庆尚
都市的人来说，在传统住宅居住的最大优点在于可以脱
北道。这是因为庆尚北道有浓厚持久的尊重儒教文化的
离复杂沉闷的城市环境，在时间和空间上更加亲近自
氛围。现在，庆尚北道的许多古宅不但提供传统早餐，
然。韩国都市建筑空间研究所2008年5月在全国范围内
还举办茶道学习、穿韩服、制陶、玩传统游戏等多种文
对一千零七名成年男女进行了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关
化体验活动。一些古宅允许游客参观祭祖活动，使他们
于“希望入住传统住宅的原因”，选择“更亲近自然”、
有机会见识该宗家保存下来的饮食、服饰、建筑等传统
“有益于健康”、“有安定感”的人分别达到35.5%、27.0%
文化。还有一些古宅充分利用没有遭到破坏的自然环
和23.5%。一位曾经在安东李晚铉古宅留宿过的游客这样
境，推出观察自然活动，向少年儿童提供观察城市里绝
述说他的感受： “古宅特别安静，在那儿睡上一晚上，就
86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1
不可能看到的植物、动物、昆虫等的机会。
1 尹拯古宅后院是酱缸台。代代相传的宗家酿制大 酱的秘诀就蕴藏于此。
2 在位于庆尚北道荣州的儒生村，游客们正在参与 体验传统染色的活动。儒生村是一个历史文化主 题公园，这里按照原形再现了荣州的十二座古宅。
觉得原来晕忽忽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心 情也放松多了，没有一点儿杂念。” 一些人寻访古宅另有缘由。曾经有两 名三十多岁的女性在庆尚北道春阳面权哲 渊古宅住过一夜，她们在此前刚刚辞掉工 作，制订了一个十日游计划，分别在几处
2
古宅进行文化探访，希望能够找回日常生 活中错过的某些东西。还有人组织学习和体验韩国传统
图上见到过的一些东西，感受到传统的美和珍贵。”还
文化的同好会，他们利用业余时间寻访具有重要文化历
有一对夫妇带着孩子在忠清南道论山尹拯古宅住了一
史意义的地区。有一次，某同好会会员在安东君子村古
夜，他们也对那里举办的体验活动表示感谢： “蒲公英和
宅住宿，他们预约了韩国传统音乐和舞蹈表演并兴致勃
一些不知道名字的野花，从厢房往外看到的优雅美丽的
勃地观看了演出。
庭院，门窗上排成几何图案形状的窗棂……儿子新奇地
大部分游客是带着孩子全家出游。有一对夫妇曾领 着孩子专门找到全罗北道全州市的传统住宅村，他们对
看着所有这一切。这是一段宝贵的记忆，它使我们朝向 美丽世界又向前迈出了一步。”
传统住宅村举办的各种培训活动和体验活动赞不绝口：
这些古宅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们不单单是为了展
“在这里能做很多事。只要花一点钱，就能全家人一起
示给人看。古宅是活的博物馆，是建宅者后人生活的地
参加做拌饭和捣艾草米糕活动。还有，只要提前申请，
方。这些后人和游客一起喝茶，爽快地讲述家族传统以
就能学习传统礼节或者传统工艺。对孩子们来说，这是
及他们自己的经验。在一个初夏的傍晚，听着雨滴从屋
一次宝贵的经验，他们借此亲身感受到以前只在课本插
檐掉落的声音，权先生开始了他的讲述。这座古宅的创 秋季号 2009 | Koreana 87
建人是权哲渊，因此这座古宅被称做权哲渊古宅或权进
在过去中发现未来
士宅，权先生是权哲渊的曾孙。土地改革以后，权家每
安东的李先生在强调儒教价值在现代社会的重要性
况愈下，权先生小小年纪就到首尔去读书。家族祭祀虽
的同时，着重对渴望所有人幸福共处、在个人利益前优
然照常进行，古宅却人去房空，十六年无人居住。
先考虑集体利益的儒教基本理念“大同”和“仁”进行
有一天，政府给权先生提出一个特殊的建议，承诺 权先生只要搬回古宅居住并把古宅向希望体验传统住宅
了说明，他说： “未来学家认为只有这些才会在走向21、 22世纪的时候让全世界获得幸福。”
生活的人开放，政府将资助他对古宅进行修缮，权先生
庆北的权先生指着大厅墙壁上写有“敦厚家风”四
接受了这一建议。如今，他坐在家里接待游客已经是第
字的木牌介绍说： “敦厚是我们家代代相传的家训。”当
三个年头了。第一年只有五十多名游客，第二年猛增到
年，贫苦的佃农曾一度食不果腹，权先生的曾祖父命令
二百名。今年是第三年，他预计游客会持续增加。
全家一天只吃两餐，把仓库里的粮食分给饥饿的农民。
权先生说他经常思考韩国人为什么会对古宅如此感
权先生为此而感到自豪。
兴趣。他认为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人们已经意识到韩国社
在当代韩国，走向未来和保存历史传统之间的矛盾
会的传统价值，特别是“孝”等儒教思想正在工业化急
非常突出。其他领域也面临同样的困境。韩国现代历史
剧发展的过程中逐渐消亡。关于近年来人们日渐关注古
是一段不断遭遇痛苦的历史：先是长达三十六年的日本
宅和宗家住宅体验活动的现象，他做出如下说明： “忽然
殖民统治，日本妄图抹煞韩国民族性，把韩国完全同化
有那么一瞬间，人们深切地感觉到应该在子女教育过程
为日本帝国的一部分；紧随其后的韩国“六·二五”战
中强调孝文化。从本质上讲，孝文化是建立在儒教精神
争彻底破坏了朝鲜半岛的统一，导致同一民族因意识形
的基础上的。再加上政府和媒体一再突出古宅文化，所
态不同而南北分裂……然而战争结束后，南韩在万分艰
以最近才会越来越受到关注。”
难的情况下迅速崛起，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世界第十三大
关于传统儒教价值，李晚铉古宅或称耻庵古宅的主 人李先生和权先生抱有相似的看法。李晚铉古宅位于安
经济强国。如此高速的发展令人惊叹，被称为“汉江奇 迹”。
东市区。由于安东多年以前就是备受传统文化崇尚者青
但是，与此同时，飞速前进也带来危险——与过去
睐的地方，每年都会有相当数量的游客光临李晚铉古
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淡漠。人们甚至认为过去是一段不堪
宅。虽然政府出资帮助古宅翻修不过三年的时间，每年
回首的痛苦回忆，因此失去这段记忆未尝不是一件好
来访的游客已经达到五千人上下。李先生把包括自家住
事。但实际上，韩国人的过去同样有可以并且应该保存
宅在内的古宅受到青睐的原因归结为以下五点：人们出
的东西，这些东西将有助于韩国人探索走向未来的新道
行并不只是满足于观光，更多的是关注文化；家长热切
路。韩国地方政府逐渐意识到这一点，开始对依靠古宅
期望教给孩子城市里无法学到的东西；一周五天工作制
和宗家传承至今的文化进行投资。
的实行使人们的闲暇时间得到增加；传统住宅的多样性
当然，并不是所有游客都对体验宗家古宅的动机做
（他说“古宅没有一样的”） ；社会上普遍关注使古宅历经
出哲学上的说明。尽管如此，游客中带有未成年子女的
几代仍能得以保存的包括儒教文化的传统文化。
家庭占相当一部分，这一事实多少可以说明些什么——
尽管如此，李先生仍然认为当前人们对古宅的关注
人们已经意识到这里具有传给下一代的价值。越来越多
程度不过是冰山一角。他认为： “直到今天，人们还停留
的人开始隐隐约约地领悟，追求现代性应该与了解和尊
在走马观花的阶段。从现在开始，人们将更进一步，希
重传统有机融合。回首曾经的沧桑岁月，有不少东西需
望了解古宅里融入了怎样的生活，了解其文化。”他还
要克服，但需要爱护和保存的东西同样有很多，比如李
表示，一旦达到这样的认识，古宅将不再是旧时代的文
先生和权先生所珍视的人的价值。从这一点上讲，宗家
物，它将被视为活的传统文化而倍受现代人推崇。
古宅可以说是宝贵传统的一个清晰鲜明的截面。
88 Koreana | 秋季号 2009
金 重 赫 韩国 文学 纪行 © LIM Jong-jin
金重赫（1971～ ）是一位探索新领域的作家， 这在以描写人物性格为主的韩国小说里是很少见的。 他在自己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企鹅新闻》里， 表现出了对事物的极大热情， 而在第二部短篇小说集《乐器图书馆》里， 则对我们业已熟悉的人生追求方式进行了重构。
评论
梦想新伦理的小说 申水晶 明知大学文艺创作系教授
出
生于1971年的金重赫发表第一篇小
的地的巴士——重写〈吵嚷的大妈〉》，则
说《企鹅新闻》是在进入2000年以
把音乐的重写手法运用到小说创作上。对
后，与他的同辈小说家金英夏、金
打字机、自行车、唱机等随着新机械文明
衍洙、金劲旭、李应俊、金钟光等人相比，
的出现早晚要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一些
出道较晚。然而，继2006年出版第一部短
“事物”的偏爱也体现出金重赫的创作风
篇小说集《企鹅新闻》之后，2008年他又
格。
出版了第二部小说集《乐器图书馆》，一跃
他的一些短篇小说，如《废物博物
成为2000年代的代表作家之一，2008年获
馆》、《爱斯基摩，这里就是终点》、《灰色
得“金裕贞文学奖”就是其重要的标志。
怪物》、《香蕉股份公司》、《四百米马拉松》
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上看，金重赫的
等，都表现出作家对事物的迷恋和偏爱，
小说都不是典型的韩国小说，而属于一种
这一点在主要以描写人物为主的韩国小说
不常见的新类型。成名作《企鹅新闻》以
里是很难见到的。可以说，韩国小说到了
某个未来世界的持续不断、无聊单调的战
他的作品才真正超越文明批判的阶段，开
争为背景，揭露了“地下解放军”的参战
始整体探索技术复制时代的新的小说领域。
过程内幕。而重写已故前辈作家金素珍的
有一天， 《 乐器图书馆》的话者，在被
小说《吵嚷的大妈》而成的小说《没有目
汽车撞飞到空中的一瞬间想到一句话， “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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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碌碌地死去是冤枉的”。从此，这句话就
为了“不庸庸碌碌地死去”，有必要重新考
成为改变话者命运的契机。他辞去工作，
虑我们所熟悉的追求人生的方式，话者废
开始喝酒，因为“为了不庸庸碌碌地死去，
寝忘食地、执着地录制各种乐器的声音也
就要做些什么，但却不知从何做起”。
是出于这种原因。乐器主要是为了创作音
有一天，他偶然经过乐器店门前，突
乐而使用的工具而已，而如果我们赋予这
然想要给经营小提琴学校的女朋友买一
一变数它自身的存在意义，那么至今我们
把最高级的小提琴。这是一个偶然发生
所熟悉的音乐也许就要消失，出现某种陌
的事情，而这次偶然之后，他在一个叫
生的新东西。当然，这种方式不可能对所
“MUSICA”的乐器店里打工，也许是一个
有人适合，或许对有些人来说这种方式可
必然的结果。因为他已经跨越了一个人生
能是一种“无法治愈的偏执狂患者”，话者
的关口，不用再重复过去的生活方式。如
的女朋友就是如此。他的女朋友看到他热
今，他选择的生活已不用再被任何人的标
衷于录制各种乐器的声音，最终还是离开
准或常识所左右，他可以用自己的力量，
了他。任何人都不能确定别人的人生意义，
为不庸庸碌碌地死去而做些什么。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如每一件乐器
小说提醒我们，要逆向思考我们觉得
都具有各自的声音，人们都追求着各自有
很自然的、毫无怀疑地接受的观念或道德、
意义的人生。如果不承认这一点， “ 不庸庸
审美感觉等，比如话者对于弦乐器、打击
碌碌地死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乐器、管乐器等乐器分类的疑惑就是如此。
金重赫通过《乐器图书馆》想像到各
话者对“MUSICA”的老板对乐器分类提出
种乐器被赋予各自存在意义的某种人生方
的异议表示同意，并提出管乐器的“管”
式。小说的话者通过投币式自动点唱机功
指的是发出声音的工具，而弦乐器则通过
能，经营“不合语法地”叫做“乐器图书
弦的震动来发出声音，其分类层次与管乐
馆”的生意，话者认为，这是人生最高层
器不同，同样，打击乐器的“打”指“打
次的享受。也许，金重赫所梦想的生活方
击”，这与管乐器或弦乐器的分类属于不同
式并不是我们大家都同意的最佳方式，金
的范畴。也就是说，话者对我们按常理认
重赫也不会强迫
为一目了然，合乎逻辑的对乐器的分类法
我们一定要怎么怎么样，但是我们可
提出异议，说它实际上是非常武断和随意
以确信,他所梦想的“乐器图书馆”，却已
的。
超越反说与幽默，成为我们日趋雷同化的
有趣的是，关于乐器分类的问题并不
生活的最核心的伦理。对金重赫来说，小
仅仅限于音乐领域。金重赫认为，这种虽
说无非就是对我们未曾涉足的领域的想像
然小而无味的“混乱不堪的分类法”同样
而已。
在规定我们人生意义的重要问题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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