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reana Autumn 2018 (Chinese)

韩国文化和艺术 秋季号 2018

纪念 《高丽亚那》 中文版创刊 100期特刊

特辑

东北亚新时代的文化

朝鲜半岛南北体育交流迎来新的转机 北方的山河，另一种遇见

ISSN 1225-8083

VOL. 26 NO. 3

东北亚新时代的文化

韩国印象

中秋返乡潮 金华荣

文学评论家、韩国艺术院会员

“随

着中秋黄金长假即将来临，返乡人群不 断增多。全国主要高速公路交通陷入瘫 痪，预计大约午夜过后，凌晨1点左右

将会得到缓解。”

每年中秋，交通广播都会播出这样的新闻。现在，韩国人 采用阳历，但唯独阴历正月初一——春节和八月十五——中秋 这两大传统节日例外。每逢这两大节日，数不清的返乡客如同 潮水般奔向四面八方，上演 “民族大移动”的壮观景象。今 年的中秋是阳历9月24日，因与周末相连，前后足足连休五天 时间。中秋节不仅是收获一年辛苦耕种的谷物和水果的日子， 而且还是向在世的父母和过世的祖先表达谢意的庆典。所谓返 乡，即“回家看看”，是生活在他乡的子女回到父母生活的故 乡，是韩国人对地缘和血缘特有的感情和思念的体现。 大概是在1945年解放以后，节日期间返乡潮开始成为一种 社会现象。这一时期主要是“学生返乡”，地方城市和农村的 青少年升学到首尔或其他大城市的学校，他们只有到了传统节 日或放假才能回家。20世纪60年代，伴随着工业化的发展，城 市人口密度不断加大，很多移居到大城市的普通工人加入到了 回乡的行列中。这一时期，火车是返乡唯一的交通工具，首尔 站广场到处都是提前来购买火车票的人群。每一辆火车的乘客 数量都多于额定载客数的三倍，让人联想到逃难的火车。 20世纪70年代以后，高速公路开通，铁路、高速公路、长 途汽车成为了返乡的交通方式。90年代以后，私家车的普及导 致高速公路严重拥堵。现如今，为了避开返乡潮，越来越多 的住在老家的老父母去首尔孩子家，这种现象被称作“逆返 乡”。还有很多的年轻人甚至选择乘飞机到国外去。但人们依 然渴望能够回到家乡和父母的怀抱中，感受哪怕是短暂的快乐 与抚慰，这便是韩国人特有的“乡愁”。只要“乡愁”不失， 这种返乡的人潮必将继续存在。

© Yonhap News Agency

主编之语

发行人

驶向和平的艰险航程

交流理事 主编

朝鲜半岛似乎再一次开启了驶向和平与统一的航程。4月27日举行的南北首脑 会晤给人们带来了永远结束半岛长期敌视和对抗的希望。这种敌视和对抗给停战线 的双方社会的许多领域和方面造成了巨大痛苦和损失。 本期特辑——东北亚新时代的文化，就是在这样充满希望的氛围中筹划的。同 时，过去七十年间激烈的冲突与敌视在韩国社会产生了相当程度的不信任和疑虑。 很多人怀疑，表面的和睦最终只是昙花一现，南北领导人的漂亮言辞可能无果

事实上，驶向和平的航程再一次被证明凶险四伏。在各利害关系方相互的较量中， 半岛无核化这一核心问题仍旧很棘手。幸运的是，在这并不一帆风顺的航程中， 似乎所有当事方都相信对话和协商没有丧失推动力。 本期特辑回顾了半岛政治分裂引发的向往和失望，以及人们通过大众文化所经 历的来之不易的成果。撰稿人博闻多见，他们的讲述真诚而有见地。

家与作家身处分裂和战争导致的混乱状态，不得不面对幻灭的命运。这一创伤的后 遗症犹在，也是本刊今后必须加以深度发掘的主题。

孙志凤

金珍镐

编辑委员

韩敬九 Benjamin Joinau

金英那 高美锡

监修ᆞ修订 朴光海, 肃草

郑德贤 金华荣 罗秀昊 宋惠真 宋永万 尹世铃

图像总监

金三

艺术总监

金度潤

合作单位

中国社会科学院信息情报研究院

编辑

池根華、盧倫永、朴道根

金智贤, 金南亨, 叶兰敬

编辑 / 设计 金熒允编辑公司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麻浦區西桥洞 385-10

电话 82-2-335-4741

在此关头，我们希望能把读者的视线集中到艺术和文化工作者身上。很多艺术

金成仁

咨询委员

设计师

而终。

李是衡

秋思轩大楼3层

传真 82-2-335-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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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国内每本价格6,000韩元 其他地区 US$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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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 孙志凤

韩国文化和艺术 秋季号 2018

请参考 《高丽亚那》 第9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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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亚那因特网页 Published quarterly by THE KOREA FOUND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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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 济州道 63565 西归浦市 新中路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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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览高丽亚那所提供的图片与中文摘要。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发行的季刊杂志。版权属于本财团，

若转载或复制，须得到本财团的许可。 1987年8月8日注册 （注册号 1003） 2018年 9月15日印刷 象征分裂的朝鲜半岛走向 和解的体育影像拼贴。

2018年 9月28日发行

（每年3, 6, 9, 12月发行）

东北亚新时代的文化

纪念《高丽亚那》 中文版创刊100期特刊

朝鲜半岛南北体育 交流迎来新的转机

纪念《高丽亚那》 中文版创刊第100期特刊

特辑

04

特辑 1

郑允洙

10

特辑 2

北方的山河，另一种遇见 殷熙耕

28

焦点

咸成浩

访谈录

用记忆归还消失的时间 郑在淑

40

遗产的守护者

人人都可以享受其中的 音乐是我的梦想 禹承妍

46

艺术之窗

韩国音乐剧的全新挑战 元钟源

52

我爱韩国

结婚移民女性希望 过平等与独立的生活 崔成镇

纪念词

孙志凤

20

24

特别约稿

在全北遇见的中国 全弘哲

特别约稿

公共外交对促进中韩关系与确保 半岛和平的贡献 韩方明

火炕成为国家指定文化遗产

34

18

56

巡回探访

城北洞三个男人的故事 李昌起

64

书评书介

《水墨画鉴赏指南》 解读不合常理的画作

《晚霞——蔡万植选集》 魅力作家的另一面

《陈银淑：三首协奏曲》

陈银淑富于独创性的国际唱片奖获奖作 罗秀昊, 柳泰衡

66

情自远方

有缘千里来相会 王晓宇

68

平凡的一天

开创退休后人生的银发学生 金兴淑

72

娱乐

大众文化中的儿媳新形象： 不再是家庭的附属品 郑德贤

74

话说食材

枫叶越红，甜味越浓 郑载勋

78

生活方式

自助家装，幸福的娱乐 成正娥

82

韩国文学

她真正需要的药是什么？ 崔在凤

药的历史 吴玹宗

特辑 1 东北亚新时代的文化

朝鲜半岛 南北体育 交流迎来 新的转机

从历史上看，体育常常被用来消弭意识形态对抗、缓解尖 锐的政治矛盾。处于停战状态的半岛南北双方也曾多次通 过组成联队参加国际大赛，以及在奥运会开幕式上共同入 场等形式营造和平气氛。近期，随着南北双方共同构筑和 平体制，体育交流也进入了新的阶段。 郑允洙

体育评论家、圣公会大学文化研究生院教授

1991年4月，第41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日本千叶县举 行。韩国选手玄静和与朝鲜选手李粉姬领衔组成的朝韩 联队在女子团体决赛中荣获冠军。这是半岛分裂后南北 首次联合组队参加国际体育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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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nhap News Agency

韩国文化和艺术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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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棒球、篮球和排球等多种项目的体育俱乐部。

从新义州前往鸭绿江对岸的丹东，单程20余里地。无独有偶，优秀

力资源。两座城市尤其在足球领域形成了强烈的竞争。于是，人

的足球运动员兼教练、韩国国家足球队前队长、韩国足球界巨星

们从京城和平壤城市名中分别取用首字，将双城足球对抗赛定名

金容植（1910-1985）也是出生在朝鲜黄海道信川。两人后来都到

为“京平足球赛”，吸引了很多人。这种对抗赛世界各地到处可

了首尔，在相近时间段内就读于高丽大学的前身普城专门学校。

见，被称为“德比赛”，专指互为竞争对手的城市之间充满趣味

36年，孙基祯选手（1912-2002）一举夺得 第11届柏林奥运会金牌，而他的运动服胸

在这些城市中，平壤和京城(首尔的旧称)拥有最高水平的球

前却印着日本国旗标志。孙基祯出生于朝

队及球迷。其中，平壤具有大陆气质，从很早开始就通过中国接

鲜新义州，他16岁起在中国丹东的一家公司工作，每天都是跑步

受了西方风俗；京城为半岛重要中枢城市，坐拥丰富的人力、物

单单从两位体育界英雄人物的履历可以得知，至少在70年

的体育赛事。

前，朝鲜半岛南北方之间可以常来常往，就好比伯明翰人去伦

“京平足球赛”采用“主客场”及“定期举办”的现代赛

敦、芝加哥人去纽约一样，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这样的场

制，一直持续到半岛从日本殖民统治中解放之后的1946年。前文

景却因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及此后的分裂而消失。

提及的京城足球队核心球员金容植于上世纪40年代转会至竞争对

战争和分裂

20世纪初，在西方文明及日本殖民等外部压力下，朝鲜半岛

开始了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作为代表性港口及工业化城市，元

手平壤足球队，这件事足以显示两队之间交流的活跃程度。如果 不是因为战争和分裂，就可能出现首尔队球员转会至平壤队，或 者平壤热心球迷坐着火车远道赶赴首尔为自己的球队加油的场 景。然而，在过去70年间，这样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山早在1897年就引进了6洞高尔夫球场，各个工厂都有自己的足

分裂后，半岛一直处于政治和军事紧张状态中，南北体育交

球队。同为港口城市的仁川也发展成为近代工业城市，出现了足

流和合作有时会中断，但并未完全断绝来往……南北体育交流于

© KP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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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首次恢复。当时，国际奥委会要求南北双方联合组团参加

1990年第14届意大利世界杯的韩国国家队教练。1990年10月11日，

东京夏季奥运会，南北双方就组建联队事宜进行了会谈，但是无

他以韩国队顾问的身份赴平壤出席南北统一足球比赛，并留下了

果而终。截止上世纪80年代末，南北间共举行了13次体育会谈，

一段别样的佳话。李会泽参加过很多国际比赛，在此过程中，逐

但都未能取得成果。

渐与朝鲜足球英雄朴斗翼结下了渊源，后者是曾在英国世界杯中

对抗与交流

立下赫赫战功的主力队员。在朴斗翼的牵头下，李会泽百感交集 地见到了一直生活在朝鲜的父亲。李会泽的父亲在1950年战争期

不仅如此，南北双方在重大体育赛事中以斗争中有试探、紧

间丢下了年仅四岁的儿子，去了北方。历经四十载，父子终于重

张中有对话的方式进行竞争。例如，在1966年英国举办的第八届

逢。次日恰巧是李会泽的生日，于是上演了父为子举办生日宴的

世界杯足球赛上，以千里马足球队为班底的朝鲜足球队力克强

感人一幕。

队，闯入八强，爆出冷门。当时，双方都将体育当作体制竞争的 一环来看待。韩国方面因此而受到了刺激，于1967年创立了“阳 地足球团”。当时，韩国的优秀足球选手大多来自军队，韩国政 府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海军陆战队、陆军和空军选拔到了人才，组 建了“阳地足球团”。给这支队伍的支持也是超规格的。仅1969 年一年，该足球队就赴欧洲进行了长达105天的实战训练。由此可 以充分想象南北双方通过体育展开体制竞争的心理是多么强烈。 不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担任这一超规格海外训练的教练 正是前文所提到的金容植，最年轻的前锋李会泽后来出任参加

1. 2018年7月4日，参加“南北统一篮球赛”的双方教练和选手进入柳京郑周永 体育馆。双方在两天内共举行了四场比赛。15年前的2003年，南北曾以篮球赛为 契机揭开和解的序幕。 2. 2002年9月7日，“南北统一足球赛”在韩国首尔世界杯体育场举行。赛后， 双方参赛运动员手持巨幅半岛旗，绕场奔跑。这是南北自1990年以来首次再度举 行足球友谊比赛，本场比赛双方以零比零握手言和。

© Newsb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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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7

分裂后，朝鲜半岛一直处于政治和军事紧张状态之中，南北体育交流 和合作有时会中断，但并未完全断绝往来……2018年7月4日，南北篮 球运动员在平壤举行友谊赛，寻求重新恢复“京平足球赛”以及南北 主要城市间的足球赛。

在国际赛事中，半岛南北以象征性的对抗来展开激烈的体制 竞争，以分裂的悲伤和泪水交织而成的故事屡见不鲜。女子田径 400米和800米世界记录保持者、朝鲜选手辛正丹，在1964年东京夏 季奥运会上与分离了14年的父亲辛文濬再次相见。辛父是在朝鲜 战争期间孤身前往南方的。令人悲伤的离散家属相逢仅仅持续了 几分钟，却备受关注，以至于后来被谱写成了一首题为《泪光中 的辛正丹》的流行歌曲。

政治和体育

自1990年起，南北双方的体育交流开始取得实际成果并得到推

进。韩国卢泰愚政府顺应“去冷战化”的世界潮流推出“北方政 策”，促进南北交流，并特别将体育作为着力点。1990年10月，平 壤和首尔两地先后举行了“南北统一足球赛”。韩国足球运动员 金铸城参加了在平壤绫罗岛“五一体育场”举行的比赛，他在一 次媒体采访中表示，“从顺安机场开始，平壤市民将韩国足球队 员抬在肩膀上走了足足有一公里，让人感动甚至震撼。” 这些体育交流为南北关系带来了一定程度的积极影响。1991年 12月13日，第五次南北高级别会谈在首尔举行，双方签署了《南 北基本协议书》。时至今日，这份协议书仍然是一份在推动南北 对话与协商方面发挥积极作用的历史性文件。 在这种和解氛围的基础上，南北双方组成联队，出征1991年4 月在日本举行的第41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韩国的玄静和与朝鲜 的李粉姬联手，以3：2的比分打败了由当时世界头号种子选手邓 亚萍率领的中国队，取得了女子团体冠军。这段故事后来成了电 影《朝韩梦之队》的素材。同年6月，南北再次联合组队赴葡萄 牙参加世界青少年足球锦标赛，取得了晋级八强的优秀战绩。可 是，当人们以为南北体育交流将全面铺开之时，由于预想不到的 事情的发生，有关双方组队参加1992年巴赛罗纳奥运会的南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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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会谈无果而终。南北体育交流也一时中断。 南北体育交流重现生机是2000年6月举行南北首脑会晤并签署 《6•15共同宣言》之后。2000年悉尼奥运会开幕式上南北双方首 次共同入场，这一形式在后来的2002年釜山亚运会、2003年青森冬 季亚运会、2003年大邱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2004年雅典奥运会

李江仁连球鞋都交换，这一举动极具象征性地表明了他们同属一 个民族。

和平的转机再次降临

2011年起，朝鲜提出并积极践行“足球强国，体育强国”，将

开幕式上得到延用。2002年9月，在首尔世界杯体育场举行的“南

文化和体育政策置于优先位置，坚持向“社会主义文明国家”迈

北统一足球赛”结束后，韩国选手崔兑旭和朝鲜选手李江仁不仅

进的政策基调。2015年，金正恩委员长亲自前往机场迎接在东亚

互换了球衣，连穿的足球鞋也脱下互赠，场面感人。国际足联以

杯女子足球赛上获得冠军的朝鲜女子足球队员，以资激励；还雄

卫生问题为由，劝告运动员在比赛后不要交换球衣，而崔兑旭和

心勃勃地扩建了绫罗岛和羊角岛体育场、平壤高尔夫球场、马息 岭和三池渊滑雪场等设施。 随着朝鲜的政策变化，2014年朝鲜派遣高级别官员出席了仁川 亚运会，又于2018年派遣由运动员和拉拉队组成的大型代表团积

1. 南北双方组成女子冰球联队出征平昌冬季奥运会，为世界所瞩 目。外媒对此给予了极高的关注度，评论称：“联队开创了朝韩的 历史篇章”；“虽然输了比赛，但赢得了和平”。 2. 在2018年2月9日的平昌冬季奥运会开幕式上，南北运动员代表 团高举半岛旗共同入场。东道主韩国共有145名选手参加15个项目 的比赛，朝鲜有22名选手参加5个项目的比赛。

极参与了平昌冬奥会。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双方组建了女子冰球 联队参赛。2018年7月4日，南北篮球运动员在平壤举行了友谊赛， 寻求重新恢复“京平足球赛”以及南北主要城市间的足球赛。由 此可见，随着半岛一系列和平措施的推进，南北体育交流也将迎 来新的局面。（毕小乐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9

特辑 2 东北亚新时代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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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山河， 另一种遇见

登顶长白山的韩国游客在天池拍照留念。位 于朝鲜两江道和中国吉林省交界处的长白山 是朝鲜半岛绵延1400多公里的白头大干中 的最高峰。目前，韩国人只能在中国境内参 观天池。 © Yonhap News Agency

韩国人总是喜欢游金刚山和长白山，不仅仅因为两座山的山色秀美、壮观，更因为两座 山具有特殊的历史、文化和艺术意义。 殷熙耕 小说家

韩国文化和艺术 11

我

为自己选择当作家叫了声好。

出生于分裂的朝鲜半岛南半部——韩国，在特 殊的教育环境下成长起来。音乐课上我们会唱

第一次踏上朝鲜土地时的那份轻微颤栗是什么？第一次同朝

“最美金刚山，一万两千峰，美景收眼底，美

鲜人打交道时的那份尴尬和感动是什么？脱离同行的朋友，沿着

名传天下”。教科书中的游记《山情无限》一文向我们展现了金

金刚山溪流独自漫步，围绕在身畔的那种飘渺而又生机无限的能

刚山的树林、瀑布、云、雾和山石的美。大自然四季更迭，金刚

量又是什么？我喜欢爬山，爬过韩国大大小小的山。即便如此，

山四易妆容，因此按照季节有四个不同的名称。春天，一万两千

在我眼中，金刚山仍然是独一无二的，那种美似乎有些陌生，又

座山峰，漫山遍野的新绿和花朵，如同一块闪耀的金刚石，因此

有些久违。我的美丽目录添上了一道新的风景，并且感觉自己开

得名金刚山。

启了一片读懂美丽的新视野。

韩国的俗语说：“吃饱再观金刚山。”说的就是民以食为

夜晚来临，户外温泉雾气升腾，金刚山大大小小的山峰若隐

天，无论景色有多美也要先吃饱肚子。在俗语中，金刚山就是美

若现，海金江海岸线柔和美丽，再加上喜欢开玩笑的朝鲜人的笑

景的代名词。不仅如此，说起韩国人喜欢的歌曲，非崔永燮作曲

声、香醇的笃斯酒、大同江啤酒，所有的疲劳顿时消解。

的《难忘金刚山》莫属。“你在哪儿，清丽的金刚山”第一句歌

三年后，2005年，因为参加“朝鲜语作家大会”，我又一次有

词就让我们陷入无限的遐想：金刚山究竟有多美，让我们最无法

幸访问朝鲜。来自韩国、朝鲜以及海外的朝鲜语作家200余人，在

割舍和最难以忘怀呢？

南北分裂60年后，首次欢聚一堂。这次会议是一次具有历史性意

韩国人对中朝边境的长白山的关注不亚于金刚山。长白山坐 落于一马平川的盖马高原上，保留着原始森林的神秘，覆盖山顶

义的活动。筹备的过程可谓历尽千辛万苦，但同民族间渴望交流 的迫切之情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挡。

的白色浮石好似白发，因此得名。2002年，我终于有幸来到怪石

搭乘高丽航空公司的飞机离开首尔，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就降

嶙峋的金刚山，涉足山中的溪水。几年后，我又有幸爬上了长白

落在朝鲜平壤顺安机场。想到从水路坐船去金刚山时曾整夜晕

山的山顶，俯视碧波荡漾的天池。

船，不禁感觉有些荒诞。前来迎接我们的朝鲜工作人员鼓掌欢迎

久违的美丽

我们。 喜欢搞创作的人通常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个性比较鲜

这段历史源于现代集团创始人郑周永的“牛群访朝”。郑出

明。组织这些人举行集体活动并非易事。更何况一直以来大家生活

生在朝鲜，17岁那年偷了父亲卖牛的钱来到了韩国，创立了今天

在不同的环境下，生活经历迥异。这次相逢充满了各种故事。彼

的大企业。1998年，已经83岁高龄的郑通过斡旋，推动了为实现

此想展露在外和想看到的各不相同。最重要的是，相互间价值取向

和平的归乡访问。为偿还当年欠下的一头牛的债，他带着500头牛

的差异造成了不少的紧张和矛盾，引发了误会。我们始终应该铭记

浩浩荡荡跨越板门店进入朝鲜，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进行了现场

的是彼此尊重，相互理解。大家在平壤高丽酒店推杯换盏，在玉流

直播。法国批评家索尔曼评价此次事件为“20世纪最后的前卫艺

馆品尝了冷面，在妙香山一起高歌，通过交流眼神的方式一起感慨

术”。从那一年年末开始，由现代集团主持的韩国民间金刚山旅

“不是在做白日梦”，这些对我们来说或许更有意义。

游项目正式上马。

很多点滴小事都能让大家找到共同的根。同坐一桌的朝鲜作

两年后，金大中总统和金正日委员长见面，发表了《6·15共

家称生菜（sangchu）为“bulu”，话刚出口，来自济州岛的作家

同宣言》。金大中总统的南北和解合作政策融化了南北关系几十

就喜形于色地说，本以为“bulu”的说法是仅用于济州岛的方言，

年的坚冰。2002年，南北分裂以来朝鲜首次派出了代表团和拉拉

没想到竟然是朝鲜的标准语。因此话题一下子转到南北两方语言

队参加在釜山举行的亚运会。同年，恰逢世界杯在韩国举行，文

的共性的问题上来。尽管分裂了60年，除了受外来语影响的部分

化、艺术、体育界人士决定在金刚山举办“祝愿世界杯和亚运会

词汇外，相互沟通毫无问题。因为双方都遵守了1933年由朝鲜语

成功举办的迎新年活动”。我读书时正是经常被组织集体参加各

学会颁布的《拼写规则统一方案》。这一点可以通过朝鲜作家洪

种活动的年代。因此一提起集体活动，反感之情油然而生。但此

锡中当时在韩国出版的小说《黄真伊》得到证明。该小说在韩国

次不同，是去金刚山。坦率地讲，在接到邀请时，我在心中暗暗

广泛流传，还获得了韩国著名的文学奖。

12 KOREANA 秋季号 2018

© The Hankyoreh

金刚山景色绝美，美景四季各不相同。南北分裂后，从1998年9月开始 启动海上旅游项目，2004年该项目中断。陆路旅游观光项目自2003年 9月启动，2008年中断了。 韩国文化和艺术 13

从黎明中醒来的长白山

谷物和蔬菜，吃到了朝鲜的肉，喝到了朝鲜的酒。我们互相开玩

朝鲜语作家大会计划去长白山山顶看日出。夜色尚浓的清

笑打趣，如果实现统一，我们当中谁的书会在朝鲜卖得好。我们

晨，大巴载着来自南北的作家从半山腰的住所出发了。因为是最

还彼此鼓励安慰，统一是可以让我们这些使用小众语言的作家赢

后一晚，大家推杯换盏喝到很晚，因此坐车的时候多数人都进入

得更多读者的唯一的方法。

了梦乡。只有我醒着，因为要主持庆祝活动，不敢掉以轻心。这 让我有幸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色。

2008年，同时刊载南北作家作品的杂志问世了，它就是 “6•15南北民族作家协会”会刊——《统一文学》。杂志刊登了

黎明夜色中醒来的原始森林。去白桦林走一走，你会发现在

小说、诗、随笔、文学评论共计33篇。我的一篇短篇小说有幸入

掉落的落叶松鳞片状树皮缝隙间盛开着各种各样令人爱不释手的

选，我也因此拿到了一本杂志。我把这本历尽千辛得以问世的杂

小花。黑松、红松、云杉、柳树，绚烂的鲜花，清澈的溪水，冷

志珍藏到我的书架上，放在一位朝鲜作家在平壤送与我的诗集旁

峻的黑岩，满眼的画面。即便传说中生活在这里的白虎、黑熊、

边。由于我的作品被译成几种语言，我有幸参加了一些书展和文

香獐子真的跳出来，你也一点不会觉得奇怪。最终当我们登顶将

学活动，见到了一些外国读者。但是想到朝鲜人阅读我的小说，

军峰，太阳冲破天池，庄严地升了起来。一位朝鲜作家对我们

仍会有几分不同的感受，却是另一番滋味。我感觉就像脱缰之马

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这里山高气候多变，我有过五次登顶

脱离了多年来的桎梏那样笨拙地伸出了双手。

的经历，今天是第一次看到日出。”

然而好景不长，热络的南北关系遇到了问题，迅速降温，金

在那里我们一起诵诗，一起欢呼，搭着肩膀集体合影留念。

刚山旅游项目也被叫停，双方关系陷入了僵局。好在和解的大门

一篇回忆当天活动的文章写到，当韩国的一位作家说“把该死的

又重新开启了。今年4月，南北首脑会谈在板门店举行。走过徒

铁丝网乖乖拆了吧”，朝鲜的作家立刻回答道“齐心协力，人定

步桥，两位首脑在栏杆前的椅子上就坐，单独谈了半个多小时。

胜天。”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坚信，尽管会历尽各种艰辛，但

期间，我们只能听到鸟叫声。第二天某媒体想要通过口形了解两

我们一定会书写新的历史。

位首脑密谈的内容。令我高兴的却是一篇找到鸟叫声发自何处并

这样的形势持续向好发展。第二年，2006年，双方协商成立

介绍该地区生态环境的报道。鸟叫声即和平之音，有这种念头的

“6•15南北民族作家协会”，协会的成立仪式在金刚山举行。南

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在只能听到鸟叫声的30分钟里，我头脑里浮

北作家们欢聚一堂，举行了“金刚山文学之夜”活动。当时，陆

现出的是金刚山和长白山。此后我也爬过很多山。我曾去过安纳

路旅游已经推出，因此是一路乘坐大巴，逃脱了晕船的困扰。车

布尔那山的大本营，走过印加古道，去过落基山脉野营。在美国

是从江原道直接进入朝鲜境内的。我们再次品尝到了朝鲜种植的

雷尼尔山附近的西部城市生活的两年间，华盛顿州周边的山自不

1

14 KOREANA 秋季号 2018

1998年，现代集团名誉会长郑周永先后两次率领车 队载着共计1001头牛越过板门店访问朝鲜，拉开了 南北民间交流和经济合作的序幕。

第一次踏上朝鲜土地时的那份轻微颤栗是什么？第一次同朝鲜人打交 道时的那份尴尬和感动是什么？脱离同行的朋友，沿着金刚山溪流独 自漫步，围绕在身畔的那种飘渺而又生机无限的能量又是什么？

必说，我还去了黄石公园和大峡谷等地，体会到了叹为观止的感

而它们所在的那片北方的土地韩国人是无法涉足的。后记的文字

觉。但这些都与看到金刚山和长白山时感受到的景色截然不同。

讲述的是美丽的景色、对于那里的儿时的记忆和思念，以及民族

对南北分裂历史的理解

精神。 另外一本摄影集是1982年由平壤的朝鲜画报社出版发行的

我的书架上插着两本不同时期展现北方景色的摄影作品集。

《长白山》。这本摄影集是我去平壤参加朝鲜语作家大会时买回

一本是玛格南图片社首席摄影师久保田博二的作品集《北方的山

来的。与受到时间限制的久保田的照片有所不同，摄影集收录了

河》。照片是在1979年为日本杂志《世界》拍摄的。他说自己是

四季的景色，详实具体，更加亲切多样。尽管照片的画质差别较

第四个被允许到朝鲜登山的日本人。他在“后记”中这样写道：

大，但除了自然风光还有人物，更加令人爱不释手。

“雄伟大陆山脉的典型代表长白山，象征着东方的金刚山，我被 两座山豪迈威严的大自然气魄深深吸引了。” 这本摄影集30年前即1988年由以市民集资创建的韩民族新闻 社出版发行。当时文民政府尚未执政，南北关系属于冰冻期，做

在朝鲜，长白山是美丽景点，更是抗日斗争的遗址，后者与 前者同等重要。那里曾经设有朝鲜人民革命军的秘密营地，因此 修建了很多的铜像、纪念塔、纪念碑，还保留着很多游击队员的 住所和营地。

这样的事情是需要勇气的。得到消息的读者自然兴奋不已。3万

近来，我时常和朋友们相约出游。如果从韩国出发经朝鲜、

韩元一本书可是不小的支出，在当时可以买300包方便面。但我

俄罗斯到欧洲的铁路线贯通，我们就可以从平壤到海参崴，再到

也是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初夏漂着浮冰的天池”、“溪谷间

莫斯科、巴黎。如果可以坐火车去旅行，谁还去坐飞机？当然，

的枫叶”、“原始树林和树上的冰挂”，这些照片里的风景当然

我知道，要把切断了很久的路连接起来，需要很多时间和相互间

无比美丽。但更能够让我心跳的事情是能够看到两座山的样子，

的理解。我们可以等待，难道不是吗？（徐俊译）

© 孙民好

2005年参加在朝鲜举办的“朝鲜语作家大会”的韩 国作家们在拍照留念。2000年金大中总统与金正日 委员长在首次南北首脑会议上发表了《6•15共同宣 言》，此次活动是乘共同宣言的东风筹备的。 韩国文化和艺术 15

和解与和平之旅

非军事区以将朝鲜半岛拦腰截断的255公里军事分界线为中心，分别向左右两侧延伸两公里。 停战协定的签署标志着朝鲜战争告一段落，非军事区如实反映了当时的战线。举行停战谈判的 板门店既是共同警备区域，又作为唯一的通路留存至今。板门店及南北交界区域的建筑设施每 年吸引着近300万的国内外游客，正逐渐成为热门旅游景点。 咸光福 韩国非军事区研究所所长

美国的历史学家、专栏作家费伦巴赫在记录朝鲜战争的著作《这类

战争》中这样描写1953年7月27日非军事区（DMZ）的诞生——在板门 店签署停战协定的瞬间。

“在10时01分，他们签署了分别由对方事先准备好的18份文件中

的第一份，签完所有文件用了12分钟。然后各自起身离开，谁也没说 话。”

被称作“非军事区”的地方是仅存的最后一条冷战战线。这块贴着

襟危坐，在12分钟内一言不发地签署了协定，背身而去。65年后的今 天，就在同一地点，两位领导人握手言和，亲切相拥，携手前行。

两位领导人在板门店步行桥上会谈的场景分外引人注目。蓝色的步

行桥与周围浅绿色的丛林相得益彰。二人款款走到休息桌前，面对面相 视而坐。听不到背景音乐，他们交谈的内容也听不见。这里一如往常飘 过鸫鸟清丽的歌声，对面传来灰头绿啄木鸟高声的回应。

“分裂”的标签，述说着“悲情”的土地骤然讲起了和平。板门店从来都是

四个关键词

朝鲜金正恩委员长在这里签署了《为实现半岛和平、繁荣和统一的板

库。大自然绝不会按照教科书或者按照人类的意图更迭。从前的田地变

与停战和分裂划等号的地方，然而就在今年的4月，韩国总统文在寅和

门店宣言》，携手相约开启和平新时代。65年前，交战双方在这里正

非军事区包含四层含义。首先，这里是冷战带来的自然生态界的宝

成了湿地，吸引了世界珍稀物种河麋成群地来这里生活。经历了残酷的

1

16 KOREANA 秋季号 2018

战争和持久的军事对峙，大自然竟然在这里自行衍变成了万物生活栖息 的家园。

韩国国家生态研究院2018年6月的统计数字显示，包括101种濒临

灭绝生物在内的5929种野生生物生活在非军事区。激烈的战场恢复成 茂密的丛林，应该说人类在这一过程中毫无贡献。反而布铁丝网，埋地 雷，甚至撒枯叶剂，对大自然恢复原貌层层设阻。从这一点而言，非军 事区堪称“世外桃源”。

第二，非军事区是鲜活的战争博物馆。参加过朝鲜战争的英国士

兵刻骨铭心地经历了《麦克白》中描述的战争场景。非军事区是一部

大型纪实性纪录片，记录了63个国家参加的“人类战争”——朝鲜战争 的历史。

2

© 京畿观光公社 北方限制线

第三，非军事区还是边境文化的培育基地。靠近非军事区的民统线

2公里

军事分界线

2公里

南方限制线

以北的居民会给候鸟喂食，发展候鸟旅游观光产业，并从中受益，人与

非军事区

铁原和平了望台

自然共生。这里不仅有人类的生老病死，更见证了朝鲜半岛许多重要的

钥匙了望台

历史时期。新罗末年弓裔（?—918）建国泰封，其都邑就设在非军事 区内的铁原。此后高丽也在此建国，后迁都开城。大约400年后，朝鲜

理解板门店的第四个关键词是“桥”。停战协定签署后，中立国监督

委员会为了缩短会场距离，在板门店东侧军事分界线的湿地上方架设了 一座木桥。由于桥面狭窄只能供行人往来通行，因此得名“步行桥”。这 个曾经被人遗忘的冷战附属品现如今成了和平的象征。在《4•27板门店

宣言》中，双方约定要将非军事区建成“和平区”，徒步桥上的散步似乎 迈出了约定的第一步。

板门店与桥的因缘早在400多年前就已经被揭示。1592年，倭寇从

台风了望台

板门店

在开城建国，后迁都至现在的首尔。

板门店的桥

高城了望台 乙支了望台 华川了望台

胜利了望台

都罗了望台

鳌头山了望台

黄海

爱妓峰了望台 江华了望台

1. 板门店是将南北一分为二的非军事区中的唯一通道。朝鲜游客在参观板门 店。在韩国可以通过“安保旅游”项目参观板门店，但需要至少提前60天申 请，并且只允许团队集体参观。 2. 非军事区的周边区域既是自然生态界的宝库，也是可以见证朝鲜战争伤 痕，感受南北分裂现实的地方。每年都有近300万游客到访。

南海岸以破竹之势入侵朝鲜半岛，朝鲜王朝的君主宣祖向北落荒而逃。 来到一个小村镇时，恰逢暴雨洪灾，无路可走。村民们便拆了家里的门

板，给宣祖搭了一座桥。此后这里就称为板门里，朝鲜战争停战谈判 时，依据中方的建议更名为“板门店”。

通往和平之路

了东海港向北进发。

总统卡特为解决第一次朝核危机首次经由板门店访问了朝鲜。南北分裂

但是，板门店依然不是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随便到访的，需要通过

会长推动的“1001头牛群访朝”的场景。郑会长当年分别在6月和10月用

览，并且未经同意不得随意拍照。尽管旅途中会有诸多的不便，但无数

板门店军事分界线上曾经搭建过“象征之桥”。1994年6月，美国前

以来，板门店最壮观的“和平之桥”是1998年由现代集团创始人郑周永

卡车载了500头牛访问朝鲜，并见到了金正日委员长，初步达成了开展

经济合作的意向。同年11月，载着游览金刚山的韩国游客的渡船驶离

近来，到板门店和非军事区临界地区参加旅游的国内外游客激增。

一定的审查获准访问，只能在白天在导游的带领下按照既定路线参观游 游客仍然乐此不疲地到访板门店。因为这里是唯一保留至今的冷战现场 和遗址，是唯一可以获得这种特殊体验的场所。

韩国文化和艺术 17

东海

纪念《高丽亚那》中文版创刊100期特刊 纪念词

纪念 《高丽亚那》 中文 版创刊第100期特刊 孙志凤 梨花女子大学教授/《高丽亚那》中文版主编

庆会楼 18 KOREANA 秋季号 2018

ⓒutoimage

首尔北村

20

庆州佛国寺

18年秋季号《高丽亚那》是中文版的第

影、K-pop等文化方面以外，还有实际的服饰、化妆品、美容、

100期特刊，第一期是中韩建交的第二年

美食等方面。这些韩流文化当中，并不是都是全新的东西，很多

即1993年的冬季刊行的。在过去的25年

都是法古创新的。

每年刊行4期，今年的秋季号就是第100期。为了纪念此意义非凡

一个国家或城市，在发展的过程中，有得有失，有利有弊。

的第100期，我们特别邀请有关人士撰稿，回顾中韩建交以后的

比如韩国的传统建筑韩屋，在城市发展的过程中，很多都被拆除

方方面面，并展望未来。

了。但是现在发现有600年悠久历史的古都首尔，可以缅怀昔日

一个国家的水平取决于该国的文化，而文化不是短时间内就

的建筑与文物越来越少了。这让很多韩国国民顿然悔悟不能把传

能够酝酿而成，是需要日积月累的功夫才能形成。韩国有着优秀

统弃之如敝屣。好东西是要传承下去的，传统文化和文物也是未

的传统文化，但是在被殖民时期与战后遭到了彻底的破坏，并且

来子孙的资产，政府与民间在各方面做出了不少的努力，目前在

由于以发展为借口的城市开发等，很多传统的东西都被遗弃和遗

多方面尽量保存韩屋，并指定为文物保护区等。

忘。韩国在马不停蹄地奔跑了几十年后，国家的经济好转了，

在过去的25年期间，《高丽亚那》介绍了韩国的文化和艺

在很多方面也获得了世界第一的头衔。但蓦然回首才发现很多

术。文化有传统文化、现代文化，也有基于传统而创新的文化。

属于传统的文化消失了；传统的文物匿迹了。幸亏有识之士力挽

艺术也是一样，有传统艺术、现代艺术，也有传承下来以后新创

狂澜，国民的意识也逐渐提高，国家也开始出台有关政策保护和

的艺术。

推广文物与文化。这是很多新兴国家的发展历程，得益于这些意

日后，我们会继续介绍韩国的新旧文化，各种传统艺术与现

识，韩国的文化在这些年来不断地被保存和推广，继往开来，并

代艺术，传承优秀的人文精神，并迎接日新月异、一日千里的新

不断发扬光大。

IT时代，将最美好的、最有价值的、温馨人心的文化和艺术与各

近二十年来，还形成了所谓的韩流，这韩流除了电视剧、电

位读者分享。

韩国文化和艺术 19

纪念《高丽亚那》中文版创刊100期特刊 特别约稿

公共外交对促进中韩 关系与确保半岛和平 的贡献 韩方明 中国政协外事委员会副主任

韩国国际交流财团自1991年成立以来，不仅出版发行《高丽亚那》季刊杂志，还通过韩国和外国之间的各种交流 活动，努力寻求国际社会对韩国的正确认识和理解，促进国际友好关系。被统称为公共外交的这种交流活动，如 果没有与对方国家相关机构的密切合作，是不可能实现的。察哈尔学会是推动中韩民间交流活动的重要机构，会 长韩方明先生致力于促进中韩友好交流的努力和功劳得到了韩国政府的认可，2018年2月被授予大韩民国建交勋 章。《高丽亚那》中文版创刊于中韩建交的第二年1993年，今年迎来了第100期。为表纪念，本刊刊登了韩方明 会长有关智库外交作为中韩交流主要媒介的特别约稿。——编者注

文

化的交流从来没有顶峰，所有的顶峰都用来被

从2016年8月起，由于半岛局势突变，此前一路“高开高

翻越。智库外交作为公共外交的一个特殊种

走”的中韩关系突然跌入低谷。两国的战略互信受到极大冲

类，已经在翻越跨国交流顶峰的征途上迈开了

击，同时向经贸、金融、旅游、教育、人文交流等多领域全面

坚实的步伐，因而日益受到世界各国政府的重视。近年来，中韩

扩散。这样的剧变让所有致力于中韩友好的人士感到痛心。为

两国的智库建设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而在最近两年的中韩关系

了两国人民的福祉和东北亚地区各国的共同利益，中韩两国的

“转圜”进程中，两国的智库同气相求、积极奔走，各自向本国

有识之士、顶尖智库，在这样一个非常不利的局面下，不随波

的政府建言献策，推动两国民心相通、政情相融，最终实现了双

逐流，清醒地认识到中韩之间的矛盾在两国交往的历史长河

边关系的全面回暖。

中只可能是支流、插曲，而主流、主旋律归根到底仍是精诚合

中韩智库外交的实践与贡献

作、平等相待、互利共赢。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基本认知，在中韩关系陷入谷底、两国交

中韩两国建交来之不易，建交之后取得的“成就”更是非

往最困难的时候，中国非官方的外交与国际关系智库察哈尔学会

凡。自1992年中韩两国建交以来，两国顺天时、依地利、应人

组织专门团队，不断奔走在中韩两国之间，频繁接触能够影响两

和，在政治安全、经济贸易、社会文化等多个领域拓展了深层次

国关系的重要人士，或通过非正式的会谈、或通过智库的交流、

的合作，而密集的民间往来也成为两国关系发展的重要基石。只

或以曲线方式通过推动两国地方间的交流带动两国关系向好发

是近年来，两国关系随着朝核以及相关的附属议题的发展而有过

展。有学者认为，察哈尔以这种“当代弦高”的爱国行为，依托

起伏；但从大局来看，这并不影响两国从朝鲜半岛的和平与稳定

智库平台，借助公共外交途径，力挽两国关系日下的颓势，积极

角度出发，寻求更高的智慧来解决两国关系所面临的问题。

促成双方政府和民间的相互理解，从而为双边及地区形势的稳定

20 KOREANA 秋季号 2018

ⓒKorea Foundation

2017年11月6日-11日在韩国举办的韩国国际交流财团与察哈尔学会合作项目 - 邀请中国主要媒体界人士以及 Power Blogger 访韩

贡献了巨大力量。

在中韩关系陷入低谷的历史关头，韩国国际交流财团坚定地

察哈尔学会不仅为中韩关系积极奔走，同时也以富有前瞻性

从维护中韩友好关系、促进半岛和平繁荣的大局出发，与包括察

的预见和战略眼光做出准确判断，要实现半岛的长治久安，仅仅

哈尔学会在内的众多中国知名智库和团体开展了一系列的大型公

搞好中韩关系是远远不够的，还应该积极联络朝鲜，促成中、

共外交活动，收到了远超预期的良好效果。

朝、韩三方的战略互信与民心相通。正是带着这样的良好愿望和

早在中韩关系刚刚遇到麻烦、陷入低谷的初期，察哈尔学会

战略擘画，从2016年8月起，我曾多次率领察哈尔学会代表团访问

和韩国国际交流财团的同仁们就有过深度的交流。双方在痛惜中

朝鲜，展开中朝公共外交之旅。中朝历史上第一个非官方的智库

韩互信流失、矛盾上升的同时，也坚定地认为这样的历史插曲会

交流渠道也由此建立，并由此催生了中国的公共外交史上的一个

很快过去。今天，两国关系成功转圜的现实印证了当初察哈尔学

新概念——“察哈尔渠道/路线”（Charhar Path）。

会与韩国国际交流财团判断的正确性和共识的远见性。

如果说察哈尔学会是中方社会智库中为中韩友谊与半岛和

外交与国际关系智库不仅要生产思想，更重要的是实践思

平积极奔走的正面典型，那么无独有偶，以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想、推动争端的解决，让理想的光芒照耀进现实的藩篱。他们的

（Korea Foundation）为代表的韩国官方、半官方组织，也同样为

战略预见与积极奔走，不仅推动了中韩两国的相互释疑、互信重

着两国人民的福祉而不遗余力地开展公共外交。

建，同时也促进了半岛局势的正向发展。2018年6月12日，朝美

众所周知，韩国国际交流财团以谋求国际社会正确认识和理

领导人狮城会晤顺利举行并取得了积极成果。美国和朝鲜声明承

解韩国、促进与外国主要国际交流机构间的交流合作以及增进友

诺，将遵照两国人民的愿望，致力于建立“新型朝美关系”，推

谊和提高韩国的国际地位等为宗旨，在理念上与察哈尔学会有着

动和平与繁荣。这是推动朝鲜半岛无核化和政治解决进程取得的

诸多交集。

重要进展，与有关各方官方和民间机构的积极斡旋与推动是分不

韩国文化和艺术 21

“在中韩关系陷入低谷的历 史关头，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坚定地从维护中韩友好关 系、促进半岛和平繁荣的大 局出发，与包括察哈尔学会 在内的众多中国知名智库和 团体开展了一系列的大型公 共外交活动，收到了远超预 期的良好效果。”

2018年9月MBC预见未来论坛

开的。 在过去的两年里，包括察哈尔学会、韩国国际交流财团在内 的众多中韩智库、团体组织，在北京、首尔、平壤三地六方之间 来回奔走，交游说服，既为推动中韩两国关系破冰，也为推动半 岛和平而孜孜不倦。从朝韩板门店会谈到美朝首脑狮城相会，在 半岛剑拔弩张之际，形势突然为之一变。世人道是偶然，看似意 料之外，其实都在情理之中。某种程度上而言，正是有使命感的 智库帮助各方决策者在和平之路上重拾信心。 从剑拔弩张到和平曙光再现，这一转圜其来有自，事出有因。 今后，当我们重新回过头来看那段历史时，每一个珍惜中韩 友谊的人们都应当警醒并从中吸取足够的教训，审慎思考：怎样 才能使悲剧不再上演？怎样才能使中韩关系不断夯实且具备更强 的抗压力？怎样才能维护半岛乃至整个东北亚地区的长治久安？ 这既是各国政府努力的方向，也是第二轨道的智库等非官方行为 体的和平使命。就当前现实情况来看，虽然中韩两国的智库在化 解这些困境方面做出了积极的努力，但是不论是在自身发展还是 在智库外交渠道等方面依然面临一些发展瓶颈，在今后的发展中 有待提升和突破。

结论与思考

中韩关系的友好积极发展不仅符合两国人民的利益，更关系

22 KOREANA 秋季号 2018

ⓒBeijing 798

2017年11月25日-27日在北京召开的第四届中韩美术交流

到朝鲜半岛的和平与稳定。尽管中韩两国国情不同，但两国各自

相关实务部门人士作为智库研究团队的道路。比如察哈尔学会近

的发展与改革都是全面且符合本国人民福祉的。尽管中韩两国的

年来在国际顾问委员会以及研究员团队中就吸收了部分在韩国有

智库发展起点不同且各有特色，但在促进国家发展、实现民族复

较大影响力的学者和意见领袖加盟。

兴、捍卫半岛稳定、确保地区繁荣等大方向上，一直存在着高度 共识。 随着朝核问题出现的新局面和变化，中韩两国之间需要为朝

第二，作为两国开展“智库外交”的主力军，中韩两国智库 应完善与对方主要智库之间的交流机制，包括相互派中短期访问 学者、共同开展课题研究讨论等，进一步增强合作实效。

鲜半岛的未来局面展开更为密切的合作。对中韩两国而言，经济

第三，建议中韩两国国内各有关部门及时和定期/不定期地派

领域的合作依然是首当其冲。“一带一路”提出五年多来，已经

高级官员到对方重要智库进行专题演讲、作报告，就国际与地区

成为得到世界多数国家认可的合作共赢的发展倡议，中韩之间在

热点问题、半岛局势、两国政治经济社会的重要举措等，主动阐

共同推动该倡议发展的选择上也存在较多共识。未来该倡议应该

述，及时沟通，增信释疑，不断改善本国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

也必然会推动两国合作发展进入更为全面和崭新的时代。

进一步增加“中国声音”和“韩国声音”的交融，准确发送两国

新的时代，对智库和智库外交也提出了更高的新目标和新要 求。笔者作为中国智库外交的实践者、思考者，同时也作为全国

的观点与主张，增加彼此间的相互了解，有效减少两国政府间的 误判和民间的误会。

政协外事委员会副主任，有责任向政府建言献策，不断发掘智库

第四，中韩两国相关政府官员到对方的智库做演讲、报告，

外交的潜力，为“新时代”中国外交和软实力的提升贡献力量，

不能光停留在本国大政方针与大原则上，还应更多触及两国所共

同时也为不断夯实中韩双边关系，维护东北亚共同安全与稳定，

同面临或外界普遇关注的现实问题，更加重视对方听众的感受，

促进亚太地区可持续发展与繁荣做出努力。

以便增加演说、研讨的现实感和针对性，避免泛泛而谈、空洞无

为此，笔者建议：

物、大而化之，从而增强智库外交的实效。

第一，中韩两国政府都应该加大对本国的对外智库及其人才 的资助与支持；建立、完善从事智库外交的中、高级人才的培养 和遴选机制。甚至可以积极探索互相聘任对方国家研究人员或者

（作者系中国政协外事委员会副主任、中国非官方外交与国 际关系智库察哈尔学会创会会长）

韩国文化和艺术 23

纪念《高丽亚那》中文版创刊100期特刊 特别约稿

在全北遇 见的中国 在全罗北道最具代表性的港口城市群山，人们从小就

听着“石岛鸡啼声，群山近海闻”的说法长大。这说明， 韩国和中国是近在咫尺的邻居。为增强与贵邻——中 国的纽带感，印证韩中文明交流的活力，我们启程去 全罗北道各地寻找中国文化留下的痕迹。 全弘哲 又石大学孔子学院院长

滨海园成为文化遗产，由客人变为近邻

全州的代表性旅游景点中，首先要介绍的是客舍。客舍是中

国使臣访问全州时曾经下榻的住所。客舍上草书体挥就的匾额 “丰沛之馆”是中国知韩派书法家朱之蕃的作品。“丰沛”或 “丰沛之乡”是指君王的故乡。以前常称全州为“丰沛之乡”， 这是把建立朝鲜王朝的太祖李成桂的故乡——全州与汉朝皇帝刘 邦的故乡——丰沛联系起来的说法。全州城四大门中，现今仅留 有丰南门。丰南门的“丰”指的是现在江苏省徐州附近的丰邑。 现在一张照片也没留下的西门，以前叫做“沛西门”。这里的 “沛”指的是江苏省沛县。朱之蕃题写的匾额还见于益山王宫面 望母堂，在南原、长寿、江陵等地也有留存。 值得去看一看的地方还有全州中华街。这里是全罗北道最具 中国气息的地方。中华街入口竖立着一座名为“苏州街”的牌 楼。该牌楼是全州市和中国苏州市为纪念结成姊妹城市而建。全 州中华街现在虽然街道冷清，但这里有住在全州的中国人常去的 食品杂货店、华侨小学等散发着浓重中国味道的地方。过去， 住在全州中华街的华侨最多时超过1000人，华侨商人经营的中华 料理店多达120家。全州市内到处都有华侨经营的中华料理店， 濱海園 24 KOREANA 秋季号 2018

ⓒ李翰九

韩国文化和艺术 25

一度还有华侨出任全州中华料理商会会长。目前，全罗北道只 剩下300多名华侨。全州中华街还有韩国国内唯一的中国传统房 屋——四合院。四合院是居住在海外的中国人，即华侨居住的地 方。近年来，一提起全州，人们就会想起韩屋村。其实，全州也 有中国村。 群山和益山也有涉及全北华侨历史的地方。作为电影拍摄场 景地而驰名的群山中华料理店“滨海园”，不久前被指定为文化 遗产。滨海园开业于上个世纪50年代，作为群山最悠久的中国餐 馆，与全州的真味饭店以及益山的华国饭店一起，蕴含着全北华 侨的生活史。为了在韩国定居，全北华侨们先是销售丝绸，后来

ⓒ玉恩珍

1

靠开中国料理店卖炸酱面维持生计。“丝绸商老王”和“炸酱面 老张”的叫法包含着华侨们的悲欢离合。由于华侨学生减少，全 州和益山的华侨小学如今已经关闭。最近，连花园饭店也关门歇 业了，更让人感到惋惜。

渗透着中国人灵魂和精神的全北

移步前往全州南高山城，在那里就能看到供奉《三国志》中

的英雄关羽的祠堂——关圣庙。供奉《三国志》人物关羽将军的 “关圣庙”，在韩国始建于壬辰倭乱时期。当时作为援军前来 的明朝军兵希望在与倭寇的战争中得到关羽将军的帮助，提高士 气，于是遵照国王的命令在全国各地修建关圣庙，将其作为守护 神堂。以春香祭闻名的国乐圣地南原也保存有关王庙。过去，在 全北的金堤、泰安等多个地方都有关圣庙，但现在只剩下全州和 南原两处。在全罗道不仅有关王庙，还有很多纪念中国名人的场

2 1. 濱海園 2. 彩石江

3. 豊沛之館

所。“乡校”是举办儒家文化活动的场所，每年春秋都会在这里 举行纪念孔子的盛大祭祀。全州乡校是韩国最有名的乡校，拥有 650多年的历史。全州乡校大成殿内供奉着孔子像，周围设有晏 子、曾子、子思、孟子等中国先贤和18位朝鲜儒学大师的牌位。

位于完州郡佛明山山麓的花岩寺。通往寺院的秀丽林荫道、建

完州郡奉洞邑保留有朝鲜王朝中期在全北活动的明朝将军秋

于陡峭悬崖上的铁桥以及周围的自然风景令人仿佛身处中国寺

水镜的墓地。秋水镜将军在壬辰倭乱爆发时本是可以在中国安享

庙之中。花岩寺的极乐殿是韩国唯一采用中国寺院中常见的下

荣华富贵的高官，但他与五个儿子一起来到朝鲜，为抗击倭寇立

昂式结构的木造建筑。下昂式结构是指用长木支撑椽子和屋顶

下了赫赫战功。1597年，秋水镜将军在南原战斗中身负重伤，从

之间的空隙，以减少屋檐承重。下昂式建筑技法是中国发明的

此缠绵病榻，1600年在全州军营中殉国。为嘉奖其功劳，朝鲜朝

木造建筑技术，经百济传至日本，形成了日本木造建筑的典型

廷赐与谥号忠壮公。至今，墓地附近的村庄仍被称为秋洞。同

特征——屋檐线较长。

样，离南原市区不远的地方有一所环奉书院，那里有供奉千万里 的祠堂——环奉祠。千万里将军是壬辰倭乱期间从中国派来的援 兵，他在朝鲜立下显赫战功，随后落籍定居，成为颖阳千氏的中 兴之祖。

韩中关系发展之路，在文化遗产中寻找答案

全北因在地理上与中国最为接近，在历史文化方面与中国结

下了紧密的关系。作为其证据，全北有着数处对于中国人而言也

此外，全北还有诸多保存着宗教历史的地方。首先是，在

意义深刻的地方。其中，扶安的彩石江和赤壁江是中国人感觉非

韩国天主教堂当中以外观壮美而论当仁不让位居魁首的殿洞圣

常熟悉的地方。首先，彩石江与唐朝著名诗人李白很有渊源。彩

堂。这一近代建筑具有罗马风格的宏伟雄壮，是中国砖匠参与

石江与诗圣李白乘船游江时因捞江中月影而溺亡的中国采石江颇

建造的文物。大衙里老水库也有中国砖匠参与建设。其次是，

为相似，因此得名彩石江。据传，宋代大文豪苏东坡在得知朝鲜

26 KOREANA 秋季号 2018

“群山和益山也有涉及全北华侨 历史的地方。作为电影拍摄场景 地而驰名的群山中华料理店“滨 海园”，不久前被指定为文化遗 产。滨海园开业于上个世纪50年 代，作为群山最悠久的中国餐 馆，与全州的真味饭店以及益山 的华国饭店一起，蕴含着全北华 侨的生活史。”

半岛山水秀丽的传闻后，曾亲自来到朝鲜半岛，见到这里的绝景 宛若移自中国的赤壁，因而呼之为赤壁江。 还有仙游岛，它属于全北群山市，因岛上风景优美，高丽王 朝时期曾是船只在来往于宋朝时靠岸休息的地方。《高丽图经》 记载，宋朝使臣徐兢来高丽时曾在岛上停留。 作为展现韩中关系的地方，不能不提以内藏山丹枫闻名的井 邑武城书院。武城书院是为缅怀崔致远的德行和学问而建的书 院。崔致远在中国也倍受尊崇，是名列“唐宋百名家”的大文 豪，在高丽玄宗时代被赐与文昌的谥号。中国江苏扬州建有崔 致远纪念馆。群山的文昌书院是纪念崔致远的祠堂，得名于他 的谥号。 不仅是全北，韩国各地也有许多体现两国悠久关系的文化遗 迹。但是，越来越多的遗迹正在逐渐消失，而群山中华料理餐馆 “滨海园”被指定为近代文化遗产，成为一个很好的例子。韩中 两国应以相互理解为基础，在保护两国文化遗迹的问题上做出更 多努力，以进一步增进友谊。这正是开始寻找留在全罗北道的中 国文化遗迹的原因。(S.R.译)

3

韩国文化和艺术 27

焦点

28 KOREANA 秋季号 2018

火炕成为 国家指定 文化遗产 今年4月，韩国的传统供暖方式——火炕文化被文化遗 产厅指定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间接的辐射热 给地板加热的火炕，是有别于西方以及邻近的中国和 日本的独创性供暖方式。 咸成浩 诗人、建筑家

ⓒ安洪范

位于庆尚北道安东的敬堂宗宅的客房。火炕房通常在地面 铺上高丽纸，喂以豆油使其光滑润泽，家具则放置在火苗 不易触及的炕尾，而不是炕头。

韩国文化和艺术 29

老年层以上的韩国人，许多对于火炕(韩语称为

中

都是烧火的地方，但具有远比壁炉更为复杂的结构和功能。壁炉

温堗)有着类似的回忆——隆冬季节在外边冻僵

通过烧火使室内的空气升温。加热的空气向上走，在壁炉中燃烧

的身体在热乎乎的炕头暖和过来，为了不让留

的火不断燃烧室内的氧气，室内的空气自然变得越来越浑浊。西

给很晚回家的爸爸的晚饭凉了而用被子盖住碗碟小心地把它放在

欧的壁炉第一次出现烟囱据说是在13-14世纪的意大利威尼斯。在

炕头……承载着这些记忆的火炕文化被指定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

那以前，好不容易被加热的空气，又因为换气的原因，不得不全

产，有着诸多原因。

部从窗口放掉。

火炕早在朝鲜半岛新石器时代就有了其初期形态，并在漫长

并不是只有欧洲才有没有烟囱的房子。中国的传统房屋也没

的历史中成为形成韩国人坐在地板上生活的居住方式的决定性因

有烟囱，但是用火的那间房屋顶很高，屋顶的结构也很简单。

素。“火炕文化”，而不是有形的火炕，被指定为非物质文化遗

按一定间隔架好直径10厘米左右的圆木，在上面盖上瓦片。如果

产，其原因在于它是整个朝鲜半岛流传至今的共同的生活文化。

点火，烟气就聚集在高高的屋顶下，通过瓦片的空隙散走。这时

对于韩国人来说，火炕的起点——厨房是一个特别有意义的

候，温暖的空气也会随之散走。在中国，大部分地方再冷也没有

地方。那里是供奉着神灵的祭坛、净化的场所，是制作延续家人

特别的供暖，除了做饭做菜之外，几乎没有点火的必要。在地板

生命的饮食、在寒冬让人温暖的火所生存呼吸的地方。火炕是自

上设榻榻米的日本，其传统的房屋也没有烟囱。

古以来擅于用火的韩国人所创造的传统居住文化的精髓。

灶洞和壁炉

灶洞是指厨房里为生火坐锅而造的洞口，虽然像壁炉口一样

1

30 KOREANA 秋季号 2018

韩国的灶洞与壁炉不同，它的内部与房屋相连，有着叫做火 炕的供暖装置。火炕采用的是辐射供暖方式，热量从因灶洞里烧 出的热气变热的地面向空中传导，室内因此而升温。相反，壁 炉采用的是直接加热空气的对流供暖方式。因此，壁炉位于地板

之上，而火炕的灶洞是在地面之下。辐射供暖比对流供暖热效更 高，易于让更广阔的空间变暖，室内温度的分布也更为均衡。因 为是自然形成对流，地面的灰尘也不上扬。 辐射供暖应用于世界许多地方。在欧洲，芬兰有烟熏桑拿， 俄罗斯也有火墙。与韩国的火炕相类似的供暖方式，有遍布于从 中国河北至东北地区各地的“炕”。炕是只在房间某一部分装上 火炕，大小在一张大床左右。这些辐射供暖方式和对流供暖方式 与韩国的火炕相比较，呈现的最大区别就是，采用火炕方式供暖 时，房内不会产生烟气。

结构与原理

“屈膝跪坐在地上，身边弥漫 着真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那种 温暖。一眼望去并没有发现供 暖设备，也没有任何很明显是 用来供暖的物品。说真的，这 不是有没有供暖的问题，而是 一个气候性事件。”

从屋外点火屋里热这一点来看，火炕是一种奇特的供暖形

式。因此，它也是以复杂的工程为前提。因为它需要保存和传导 火的热气，让它不外泄，能够全部进入灶洞里面。 供暖的时候，同时聚集热气和排放烟气是两件相互矛盾的事 情。火炕通过在地板下面安装兼具聚热和排烟功能的装置，解决 了这一矛盾。即，在地板下面安装三种装置，分别是灶洞、炕道

1. 韩国传统房屋的厨房大抵紧靠正房，厨房的灶洞一生火，热气就会通过 炕道流向屋里，从下面加热地面。 2. 为了使地面均匀受热，合理铺设传导热气的炕道和传热的石板至关重 要。炕道大多用砖砌成直线或者扇骨状，在上面铺上覆盖炕道的石板。一 般而言，在靠近灶洞一端用较厚的石板，离灶洞越远用的石板越薄。

2

© newtimehousing

韩国文化和艺术 31

1

ⓒ文化遗产厅

和烟囱口。设置在地板下面的火道被称为“炕道”。炕道是为了

房，一次可以烧0.5吨的劈柴，但是这样烧一次火，地板和墙壁的

把在灶洞里烧的火的热气均匀地散往地板各处而并排铺设的弯

热气据说可以持续长达100天。

道。灶洞里的火通过炕道从下面向上加热地板，烟气则通过烟囱

如上所述，点一次火，火炕可以用很少的燃料，长时间维持

排出。宽度大体为20厘米左右的炕道一般用砖砌成，向着烟囱斜

热气。但是一旦熄火，热气变凉，冷空气就会通过暴露在外面的

着上走，并列排开。以分隔炕道的砖墙为支撑，用厚0.3厘米的石

灶洞和烟囱渗透进来，在炕道内部凝结湿气。一旦湿气长时间停

板盖住地面，再在上面抹上粘土，彻底分隔开屋子的上下空间。

留在炕道里，即便烧火，火苗也不会顺畅地进入炕道，需要消耗

火沿着炕道浸延，汇聚在火苗上方的烟气在炕下回旋并流向烟囱

更多燃料。为了改善这一缺点，人们会在靠近烟囱口的狗洞附近

方向。

的适当位置埋下一口缸，用来吸收炕道内部凝结的湿气。一旦火

火炕并不是只是用来取暖的设施。不管如何善于掌控火苗，

苗再次进入炕道内部，积聚在缸里的湿气就会随热气蒸发。因而

因为灶洞在屋外，总会有漏掉的热气。因此把灶洞设在紧挨着房

即使在炎热的夏天，如果适逢雨季，也会在早晚时分在灶洞里点

屋的厨房里，用火中漏出的热气做饭做菜。火炕具有出色的保

火，以去除屋内和炕道内的潮气。

温功能，如果在寒气严重的隆冬傍晚烧上一次火，屋内的热气可

以前家里养的狗总是会钻到炕洞旁的狗洞里，在那里躲避隆

以一直保存到第二天早上。铺设合理的火炕，只要烧上五六块劈

冬夜晚的寒冷。早上不经意地往灶洞里放引火物时，睡在洞里的

柴，甚至能保温三天时间。位于智异山的七佛寺的禅房——亚字

狗会惊得从灶洞里跳出来跑掉。因此，人们在往灶洞里点火之

32 KOREANA 秋季号 2018

对流 1. 位于庆尚北道青松的松韶古宅建于1880 年左右，是朝鲜王朝后期上流社会房屋的 典型形态。与所有传统房屋一样，每个房 间都与灶洞相连，可以设地暖。但前面敞 开的门厅，因为铺有木地板，就没有地热

传导

2

辐射

炕灰

© 韩松学院

2. 灶洞里一生火，热气会沿着炕道流向 里面，加热石板，使房内空气产生对流现 象，而烟气则通过烟囱排出。

前，会用棍子之类的东西在灶洞里敲一敲，在确认没有任何东西

“朝鲜屋”，是日帝从景福宫抢夺来的朝鲜王世子的住处——资

以后才会点火。

善堂。韩国传统房屋是用木材和木材接榫拼装的木结构建筑，能

热水取暖的鼻祖

够自由地拆开和复原。赖特后来感慨地说，他在那里经历了奇迹 一般的事情。

火炕文化成为国家指定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因为传统火炕

“就像是气温突然发生了变化。绝对不是因为喝了咖啡。好像

正在逐渐消失。现在，几乎大部分韩国住宅的火炕都已经没有灶

是春天来了一样。我们顿时觉得全身变得暖和，心情也变好了。屈

洞，取而代之的是热水器。引入火苗在里面流动的炕道，已被代

膝跪坐在地上，身边弥漫着真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那种温暖。一眼

以铺设热水管道来加热地板。大规模公寓园区一般采用中央供暖

望去并没有发现供暖设备，也没有任何很明显是用来供暖的物品。

方式，向数百甚至数千个家庭提供热水供暖。

说真的，这不是有没有供暖的问题，而是一个气候性事件。” ——

这种用热水管道给地板加热的热水供暖，是由美国建筑家弗 兰克•劳埃德•赖特首创的。他是近代建筑巨匠，1914年冬天在 日本东京首次体验到了韩国的火炕。 委托赖特设计帝国饭店的大仓喜八郎把在日本榻榻米房中冻 得瑟瑟发抖的赖特领到了另一个房间。他向赖特介绍说，这是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自传》:“重力热”（1943年增补版）。 赖特在“朝鲜屋”里经历“气候性事件”后，把当时已经商 用化的电散热器的弯管全部展开，铺设在帝国饭店的地面上。这 是热水供暖的起始，后来赖特又在许多建筑上使用了这一方法。 （S.R.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33

访谈录

34 KOREANA 秋季号 2018

用记忆归还 消失的时间

《齐氏商会》，2018年，钢笔丙烯墨水纸画，75 x 135.5厘米

钢笔画家李美京为正在走向消亡的事物所吸引。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走遍全国找到的“衰退和消亡的 象征”是小店铺。她用笔尖一笔一笔地回味经营过一家小店铺的人们留下的陈旧往事。 郑在淑 《中央日报》文化记者 河志权 摄影家

韩国文化和艺术 35

美京的右手中指最上面的关节肿得特别厉害。

李

奶终于打算关掉做了五十多年的小生意了。听到这家首尔的老店

那是她每天长时间工作——执笔十多个小时画

铺要关门的消息，我的心灵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塌似的，有种

出数千数万条线——留下的痕迹。从每天早上

想哭的感觉。”

像上班一样进入工作室的瞬间开始，她就变成一名搦笔的劳动

在她画画的过程中，有很多店铺被拆或者改头换面了。听到

者。唰唰、咝咝咝……对她来说，钢笔尖在纸上游走的时候发出

传闻马上赶过去，却发现招牌已经摘掉了，这种情况不计其数。

的声音是生命的动力。伴随着反复出现的沙沙响声，她一天的生

看到小店铺一个个销声匿迹，画家说：“在开发和发展的美名

活开始了。

下，我们失去了多少东西？很自然地就会去盘算。”

“偷巧是画不好钢笔画的。用多层纤细的线条构成的钢笔画

“把自己近二十年的时间画的画放在一起，我发现，地区不

的质感，不是软笔画几下就能表现出来的。调和28色亚克力墨

同，建筑物的结构和屋顶的形状、材料就会不同。我养成了一个

水，描成多层裱褙的感觉。这样，底层的颜色会显得十分澄明透

习惯，只要碰到老店铺，就会想象它最早开门营业时是什么样

亮。既不涩滞，还会变得扎实。就像在风化和衰败中渐渐淡去的

子。例如，石板瓦屋顶是20世纪70年代初新村运动的产物。偶尔

小店铺一样。我觉得内容和形式搭配得非常和谐。”

也能遇见日式房屋、日本人当年留下来的房屋，那种屋顶高的木

李美京毕业于弘益大学美术学院西方绘画专业。那时，德国

造住宅。把我作品中的屋顶部分单独拿出来进行比较，也会非常

新表现主义非常流行。有时候她会在学校画室熬一晚上完成四幅

有意思。我们的历史，早已习惯了一旦出现新事物，那些老事物

大作。她转向极度精细的钢笔画实属“巧合”。1997年夏天，第

就会无条件地被翻新或毁灭，而这些东西悄然地告诉我们保存和

一个孩子刚过两周岁，第二个孩子尚在腹中，她离开首尔搬到京

复原的价值。”

畿道广州。在一个村子里，她遇到了像是专门等待自己到来的小 店铺。 “那是我生完第二个孩子后迎来的春天。我再次坐在画布前 面动笔随便画些东西，尝试重新开始。在樱花如雪花随风纷飞的 某一天，久违地来到那间店铺，它以一种既陌生又很有魅力的样 子出现在我面前。赤褐色的石板瓦屋顶在不同时间段发出奥妙的 光芒，就连在玻璃窗上随意写下的‘饮料’这三个红字也显得十

就这样，她走遍全国各地找到的小铺子连同店主一起被完整 地保留在了她的画里。因为这些不会再来，所以她缓慢细致的钢 笔画就成了证明一个时代的档案馆。

记忆以及共鸣

“有些人问我：为什么要画这样衰败的店铺风景呢? 停留在过

去的乡愁上有什么意义吗? 我想和生活在当代的同代人一起分享在

分帅气。”

令人心跳的素材

她回到家，等到孩子们入睡后拿起了笔。她感到久违的激

动、快乐和幸福。以前的她常常被必须要画点什么的强迫感追着 似地生活，忽然她感觉到自己从那样的苦痛和不安中逃离了出 来。平生一直想画的素材与缠绕在心里的主题相遇了。她有了新 的领悟：“啊，真好。原来画画是这样的！”她一直闲游地作 画，直到等到了自己十分中意的店铺。就那样，在第一个十年 里，她总共才完成了15件作品。 不管从哪里听到有“够旧的”店铺的消息，她就会马上找过 去。一次是绝对不够的。因为她想捕捉店铺在白昼、黑夜以及不 同季节的不同风景。即使拍数十张照片，还是会有漏掉的角落。 用心而不是用眼睛感受的店铺是另一番风采。当她是画店铺的 画家的消息传开后，相识的人给她带来了越来越多的消息。几年 前，她收到一个朋友的短信。 “画家，听说我们小区的游心小店超市不久就会关门。如果 您还没拍照片的话，赶快过来吧。” “游心小店是已经去过两次的地方。估计，年过八旬的老奶

36 KOREANA 秋季号 2018

为了体现由纤细而柔软的线条叠加造就的钢笔画 的质感，必须要画数千数万次线。李美京一天要 画10小时以上，由于劳累，右手中指总是肿胀。

“店铺旁边的路灯光和从店铺窗户洇透出来的淡黄光， 如同带着温暖气息的圣人的明亮目光。夜晚的阴影和灯 光共同造成的神秘气氛是一种只有在衰败的店铺中才能 看到的凄美。”

韩国文化和艺术 37

1

我的记忆中满满地储存着的故事，与他们一起产生共鸣，一起回

暗徐徐降临，小店后面密密麻麻的树像屏风一样威风凛凛地显现

忆。这是我的建议：趁还来得及，不要错过与曾和我们同处在一

出来，小店也露出了真面目。

个时代的琐碎而质朴的事物进行目光交流的机会，好好环顾一下

“店铺旁边的路灯光和从店铺窗户洇透出来的淡黄光，如同

四周。我想画诸如亲切的小店、妈妈的怀抱、针线盒、旧器皿之

带着温暖气息的圣人的明亮目光。夜晚的阴影和灯光共同造成的

类的事物，它们能让人回顾正在被逐渐遗忘的温情，讲述日常生

神秘气氛是一种只有在衰败的店铺中才能看到的凄美。我的作品

活中的故事。”

的主题就凝聚在那里。”

对李美京来说，小店并不是普通的建筑那么简单。就像人

她在店铺画中一定会一起画上树。根据地区和季节给树披上

格之于人一样，小店也是一种人格主体。她说，“在海南天涯

不同的衣服，与房子形成和谐。就像人人都有家人一样，小店旁

海角村附近寻找时，遇到了一家没有名字的小店，真的令人无

边必须有一棵树才恰如其分。虽然画中的时间是静止的，但树木

法忘记。”

仍在继续生长。店铺存在的时间越久，树木越高大，就像朋友一

“那是在爬上806号国道弥勒寺旁边的上坡路的时候。一眼就 能看出，那是一处很有年头的老房子，让人感觉它在背负着时代 的悲欢。”

样矗立在旁边。 “10年前见到的全北群山石峙商会就像原封不动照搬我的画一 样，是小店的典型样子。店门左侧有两棵大树，形成了绝妙的和

在昏暗的傍晚天空下，那家小店孤寂地立在那里，它包含了

谐。店主白发苍苍，仙风道骨，向我讲述了他与这家有着40年历

画家到处寻找并描绘完成的小铺子的所有元素。随着青紫色的黑

史的店铺的故事。这种多年只做一件事情的生活令人无比感动。

38 KOREANA 秋季号 2018

2

1.《丰年超市》，2017年，钢笔丙烯墨水纸画， 35 x 35厘米。 2.《山尺的冬天》，2017年，钢笔丙烯墨水纸画， 80 x 80厘米。

听说几年之后，小店关门了，但小店旁边那两棵巨大的栗子树 还孤单地留在那里。现在那两棵树就像家人一样，记着小店和主 人，向我们讲述过去的故事。”

慢而长

今年3月，英国广播公司以《正在消失的韩国小店的魅力》

为题，介绍了李美京的10幅钢笔画。5月，李美京受邀在日本 “东京国际艺术博览会”上展出作品。原本仅视为“内需用”的 店铺画受到了来自多个国家的画商和参观者的关注。她出版的收

度才行。因此，明年会稍微休息一下，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录有80多幅钢笔画和介绍有关小店历史的书《小店时光：以一枚

这期间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到目前为止完成的200多幅小店

硬币收获十分快乐》也非常受欢迎。6月，该书已在法国和中国

画都散落在各处，因此她想把这些画作收集起来进行整理。她

台湾发行了译本，日译本也既将出版。10月，李美京将在首尔举

还制定了在画小店的同时，画旧书店的计划。但她表示不会着

办个人展。

急赶着作画。

“因为画作本身需要耗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举办展览 很不容易。这需要充沛的体力，要在注意身体的同时调整作画速

“细而长，慢而密……这是钢笔画教会我的生活的智慧。” （姬彦斌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39

遗产的守护者

人人都可以 享受其中的 音乐是我的 梦想 仅有乐谱流传下来的12首旧歌词于1997年首次被完 整地演唱，这次演出是一件开启韩国传统声乐新纪元 的划时代的事情。这个舞台的主人公是李俊娥。今年 3月5日，50多年来只唱正歌的她终于成为了国家指 定歌词领域非物质文化遗产艺能保有者。

禹承妍 自由撰稿人 安洪范 摄影家

演唱了五十多年正歌的李俊娥说：“只有对人生 的喜怒哀乐有深刻的理解，才能把歌词的内容很 好地表现出来。”她于2018年3月成为了歌词领 域非物质文化遗产艺能保有者。 40 KOREANA 秋季号 2018

韩国文化和艺术 41

陌

慰藉爷爷的歌曲

生的曲调早在她儿时就已经回响在她家的前庭 后院。6岁本应是跟小伙伴尽情玩耍的年纪，李

大人们被小孩子的时调演唱惊呆了，他们总会问“在哪儿学

俊娥却总在为背诵时调而奔忙。在爷爷身边转

的？”。其实并没有老师。只是把用心倾听的旋律反复唱了再

来转去偶尔听到的时调片段和每天几十次响起的大人们的歌声让

唱，把不懂意思的词死记硬背下来而已。如果一定要说出老师是

她随之翩翩摇摆，她觉得这跟做游戏一样有趣。

谁的话，那么她的才能和爷爷的热情即是她的老师。爷爷非常疼

“爷爷是公务员，常去时调房欣赏时调。我六岁的时候，爷

爱这个一点就通的孙女，但对她的训练是极其严格的。小时候，

爷和他时调房的朋友们每个月都来我家一次，大家轮流唱一首曲

她觉得“爷爷就是非常喜欢时调。”有时候，她也很想去外面

调。妈妈为他们沏茶，我在旁边看着。这样边看边学，后来也在

玩，但因为喜欢被人称赞的感觉，所以就顺从地接受了艰苦的训

大人们的面前演唱。如果大人们称赞我唱得好的话，我就会感到

练。多年之后，她才知道爷爷之所以对她进行严格地训练竟然是

特别得意，还能得到零用钱……”

“因为小提琴”。

42 KOREANA 秋季号 2018

“听说爷爷迷恋小提琴，他让大伯父学拉小提琴。那是在日

“事情未能如愿，我很失望，无论是时调还是歌曲再没去碰

本殖民时期。据说，大伯父曾与后来历任首尔大学音乐学院院长

过。随后，就上了一般的初中。像其他的孩子们一样，三年只学

的大提琴家全凤楚先生（1919—2002）以及旅居德国的知名作曲

习了学校的课程。那时我打算上一般的高中，再上大学，为自

家、钢琴家尹伊桑先生（1917—1995）一起表演过三重奏，小提琴

己规划了一个平凡的未来。然而爷爷对此非常反对，认为绝对不

造诣极高。听他们说有一天大伯父去了北方。从此之后，爷爷只

行。不知道是不是爷爷对未来已经有所预见，所以最后我上了国

要听到小提琴的声音就会心痛不已。我小时候也学过一段时间的

乐高中。能上名校高中的孩子为什么让她上国乐高中呢？老师们

小提琴，爷爷不让我学了。后来，爷爷对音乐的热情就转移到时

都很反对，但是谁也拗不过爷爷。”

调上了。”

升入国乐高中没多久，李良教先生（1928—现在，重要非物质

她的大伯父是在朝鲜战争时期去了北方的小提琴家李桂

文化遗产第41号歌词名誉保有者）就找到了她。她跟随李先生学

成，后来在朝鲜国立交响乐团长期担任指挥。可以说，她家经

习歌词，见识了新的世界，这才下定决心认真学习含义为“正直

历了现代史的悲剧，时调算是一种慰藉，也因此改变了幼年李

音乐，文雅歌曲”的正歌。她不仅隐约领悟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

俊娥的未来。

的重要意义，而且开始关注通过做有代表性的民族的音乐来寻根

从长辈的梦想到自己的梦想

只靠从大人们那里耳濡目染来学，水平是不高的，要想有所

突破，她需要正规的教育。看到孙女很有天分，爷爷四处寻访名 师。后来，经熟人介绍，她师从曾任国立国乐院第一任院长的李

的工作。她是在学了歌词之后，才找到了自己的梦想。这一切要 归功于李良教先生。

一切终归于歌词

她就读的国立国乐高中的主页是这样介绍“正歌”的：

珠焕先生（1909—1972，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第30号歌曲艺能保有

“正歌是雅音的意思，是以前儒士们乐于演唱的韩国固有的

者、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第41号歌词艺能保有者）学习歌曲。本

声乐曲，分为歌曲、歌词和时调。和直接表达世人喜怒哀乐的盘

应该长期跟随名师学习，然后才能真正地唱好正歌，然而人生并

索里或民谣不同，它并不直接表达感情，具有严格的节制美。其

未如其所愿。几年后，李珠焕先生别世，这让她感到迷茫，不知

中，歌曲在正歌里是最舒缓、格调最高的，配以诗和音乐，有一

该在哪跟谁学习。

种展现平和深奥的艺术世界的风采。歌曲为五章体，有小规模的

这期间，她参加了韩国正乐院举行的每月例行的发表会。虽

管弦乐伴奏。时调为三章体，和着时调歌击膝打拍。如果说歌曲

然是每月一次，但对于一个小学生，而且是决不会有什么远大目

是由专业演唱者演唱的歌曲的话，那么时调就是谁都可以演唱的

标的小学生来说，这段时间非常艰难。虽然她也觉得音乐是像空

大众歌曲。歌词则是把长长的歌词体的辞说放在一定的节拍框架

气一样理所当然的东西，但是她并没有那种学了音乐以后要做大

里来演唱的歌曲。”

事的抱负或意志。只不过是人们喜欢自己歌唱的样子让她感到满

和较为大众熟知的民谣、盘索里不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

足而已。“舞台上唱正歌的李俊娥”或许并不是她自己的梦想，

在，歌唱高雅儒士的精神世界的正歌主修者都不多见。李俊娥入

而是大人们的梦想。

学时学的是玄琴专业。后来险些进入秋溪艺术大学国乐系和梨花 女子大学研究生院音乐系学习器乐，结果因为长期练习正歌而获 得奖学金，学校新设了正歌专业，她也就成为了两所学校正歌专 业的第一个毕业生。 歌词跟自古唱到今的时调或歌曲不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特 别和艰涩。第一次看到中国典故，感到十分陌生。为君主所弃、 仕途失意的士大夫游历大自然，欣赏美丽春景的《白鸥词》；本 想一边赏月一边与酒食为伴、欣赏自然，却因风雪未能如愿的感 伤的《首阳山歌》……用一个高中女生的感情去理解这些歌词是 很难的。 在学习新的曲风的歌词时，如果不想只对口型的话，那么理 解和共鸣是必需的。李俊娥对歌词的不懈研究就是这样开始的。

在歌词的乐谱里，上端写有诗歌形式的词，每格都标有 音的高低和长短。现在流传下来的12首中，除了3首以 外，其余的都是6拍的节拍。

经过了高中、大学和研究生，即便是在她当上了“非物质文化遗 产”老师的授业助教以后，她的研究信念也还是始终如一。

韩国文化和艺术 43

数十年来，她演唱着歌词， 参透了世事，她的演出一枝 独秀。即使同一曲目，她的 演出也总会得到“更充满活 力、更丰富”的评价。

“《春眠曲》要像五月的阳光一样美美地用长调来唱，《相

从17岁就开始学习歌词，至今已经过了40多年。其间，她先任

思别曲》要用西洋音乐的短调的感觉悲切地来唱。《路军乐》和

国立国乐院正乐团团员，后来成为指导委员，一直工作了35年，

《梅花歌》要既欢快又像民谣一样饶有趣味地来唱，《竹枝词》

现任正乐团指挥。在这段时间里，她从未忘记过歌词。所以“第

要豪放地来唱。我对十二首歌词各自具有的美感和特色进行了细

41号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歌词艺能保有者”的称号并不是名誉或

致的观察和研究，一钻研就是40年。由此顿悟了世界是阴阳的调

权威的象征，而是更接近于世人对自己过去的岁月完全产生了理

和，就像有喜就有悲一样。”

解和共鸣的一种积极的认可。

数十年来，她演唱着歌词，参透了世事，她的演出一枝独

“李良教先生跟随李珠焕先生学习了八首，跟随张师勋

秀。即使同一曲目，她的演出也总会得到“更充满活力、更丰

（1916-1991）博士学习了其余四首，最终将仅在史籍中有记载的

富”的评价。最先感觉到其中不同的是观众，特别是外国人的反

十二首古曲收集齐全。但是，没有人能够把这十二首歌词完整地

响更佳。去年春天，在德国汉堡、慕尼黑和比利时布鲁塞尔举行

唱下来。所以我决心试一下。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1997年举办

的巡回演出也是如此。第一次接触到歌词的观众称赞说“这是一

了演唱会，将十二首歌词从头到尾唱了一遍。从四面八方传来了

次非常朦胧哀婉的演出”，并久久地要求返场。他们尤其对这种

祝贺和鼓励的声音。2002年，我录制了十二首歌词的唱片，共四

具有很深的音乐根基的独创性感叹不已。

张，这在国内是第一次。”

44 KOREANA 秋季号 2018

再好的音乐，如果没有乐谱，也不过就是飘散在空中的声 音。整理乐谱有多种原因，其中应该寄托了日后将其更具体地想

李俊娥正与弟子们一起演唱《梅花歌》。她现在正在向大 约50名弟子传授国家指定非物质文化遗产——歌词。

象、研究并再现的愿望。能把12首歌词完整地演唱下来本来是想 也不敢想的事，李俊娥的独唱会实现了先祖的愿望。差不多与独 唱会同时，她参加了由乌兹别克斯坦主办、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协 办的第一届世界民俗音乐大赛并获得教科文组织奖。 “自从歌曲在2010年被列入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 化遗产名录以来，演奏和传授活动确实活跃多了。歌词也需要人 们的积极参与，需要有更多的人带着好奇心去观察和研究它。”

“我觉得歌词在国内反而不如在国外更为人所知。为了能 让它更进一步地走近韩国国民，我们以后需要加倍努力。希

为了宣传和推广韩国歌曲，李俊娥不辞劳苦地在国内外进行

望不同领域的专业演奏家能抱着协奏的目的来学习歌词，也

演出。因为四处奔波，所以连生病的空暇都没有。努力奋斗的结

希望普通人能为了自身的修养和健康而学习歌词。希望不再有

果是她被国家指定为歌词保有者，这一头衔绝不轻松。因为来之

因为不知道而没听过歌词的人，为此我自己也要付出更多的努

不易，所以任重道远。

力。”（王君湘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45

艺术之窗

46 KOREANA 秋季号 2018

韩国音乐剧的 全新挑战

这是EMK音乐剧公司经过5年的制作于今年7月在首尔艺术殿堂开馆30

周年纪念活动之际上演的原创音乐剧《笑面人》的一个场面。这部音乐 剧由维克多•雨果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作曲是弗兰克•怀尔德霍恩，

罗伯特•约翰逊担任导演。这部小说不仅在1928年、2012年被改编成

了电影，而且于2016年在英国被制作成音乐剧《笑面人》。

© EMK Musical Company

由维克多•雨果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原创音乐剧《笑面人》的票房成功具有重大意义。这部作品由 于大胆的投资、出色的演员和实力派制作团队的默契配合而引人注目，它也因此探寻着韩国是 否有从海外音乐剧的消费市场向生产基地转型的可能性。 元钟源 音乐剧评论家、顺天乡大学新闻传播系教授

韩国文化和艺术 47

音

又一部名著的复活

乐剧很符合所谓的“一源多用”的体 裁特征。舞台充满活力的现场感和由

今年7月，作为首尔艺术殿堂开馆30周年纪念作品上

歌曲构成的剧情发展和谐相配，让观

演的《笑面人》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产生的佳作。如

众可以愉快地走近著名原作。所以，音乐剧往往把当年

果是影迷的话，在看过这个音乐剧之后会联想起2012年

倍受欢迎的大众音乐或老电影、小说和诗集等文学作

由让-皮埃尔•阿莫里导演执导、热拉尔•德帕尔迪厄主

品拿来当作素材。用阿巴乐队的音乐编成的《妈妈咪

演的法国电影《笑面人》。

呀！》是如此，改编于同名电影并掀起了音乐喜剧热

音乐剧《笑面人》因为“电影《蝙蝠侠》中小丑的

潮的《金牌制作人》、分别以加斯东•勒鲁的小说和

诞生”这句广告词引发了世人的关注，这是为了强调剧

T.S.艾略特的诗为素材的《歌剧魅影》和《猫》等都是

中人物——故意用刀划破脸孔而永远呈现笑容的人的诞

通过这样的过程创造出巨大附加价值的例子。

生而借用了小丑。在作为小说背景的17世纪的英国，有

1

48 KOREANA 秋季号 2018

史料记载贵族们曾把奴隶们的脸弄丑，以此取乐。小说 表现了民众的一种感伤心理，他们用被迫永远呈现笑 容的脸孔来嘲讽着畸形社会。小说揭露了历史上的不公 正，维克多•雨果自己也对这部小说做出了“再也无法 写出比这更伟大的作品”的评价。 概括地说，在韩国，以音乐剧的形式重新诞生的 《笑面人》体现了韩国音乐剧产业的现在与未来。这是 因为曾经制作过《哈姆雷特》、《莫扎特》、《伊丽 莎白》等大作的EMK音乐剧公司投资了175亿韩元的经 费，用了五年多的时间才使该作品大功告成。一直以 来，制作公司主要从捷克、奥地利或日本进口高票房的 欧洲背景的历史音乐剧加以改编，现在他们做出了这样 全新的挑战，这本身就非常振奋人心。 这种变化不仅仅是因为原创音乐剧比进口音乐剧具 有更有利的收益结构。通过充满创意的努力，制作出具 有国际竞争力的内容，这是对韩国能否从消费市场转变 为创作基地的一次试探，是值得报以掌声的。该作品的 台词和音乐已经以有限许可的形式出口到日本，未来国 际市场的反应令人期待。

世界级规模的舞台

在《笑面人》从产业化角度获得这样的积极评价之

前，它本身也充满了无比华丽的看点。接连不断的舞台 变换让人印象深刻，仿佛欣赏电影壮观恢宏的画面一 般，精致的视觉效果非常抢眼。吊灯坠落、直升机降 落，这些魔法一样的舞台效果现在在韩国国内的原创音 乐剧里也可以见到了。观众可以感受到舞台设计师的水

2

1. 这是第一幕中演员们演唱《过来吧》的场面。在这部音乐剧中， 扮演流浪汉、儿童贩子于苏斯以及双目失明、天真烂漫的姑娘蒂等各 角色的演员发挥了他们出色的演技，提高了作品的完成度。 2. 音乐剧《笑面人》的海报。小时候面容被毁的主人公格温普兰一 角由歌手朴孝信、男子组合EXO成员金俊勉、音乐剧演员朴强玄轮流 扮演。

韩国文化和艺术 49

50 KOREANA 秋季号 2018

每当“富人的天堂是建在穷人的地狱上的”这句象征性的引 语以歌曲、影像或舞台装置的形式出现的时候，华丽之中隐 藏的时代悲剧这一戏剧性的反讽便会得到鲜明的烘托。

平和辛劳。他已经在前一部原创音乐剧《玛塔哈丽》里

唱，他不愧为韩国流行音乐的偶像明星，在舞台上充分

发挥过多样的舞台想象力，看来这回他又一次成功地具

发挥了自己的实力。他曾在韩国艺术综合学校专门学习

体展现出了更成熟的想象力。

过戏剧。作为一个在人气电视选秀节目《幽灵歌手》中

特别是象征主人公格温普兰的痛苦的红色笑脸，不

表现出惊人唱功的专业音乐剧演员，朴强玄在戏剧完成

仅通过演员的面孔，还通过舞台的帷幕和各种装置有效

度方面是三个演员中最强的。扮演于苏斯、蒂等其他出

地表现出来，强烈地吸引了观众的视线。每当“富人

场人物的演员也配合默契，为此剧平添了不少感动。

的乐园是建在穷人的地狱上的”这句象征性的引语以歌 曲、影像或舞台装置的形式出现的时候，华丽之中隐藏 的时代悲剧这一戏剧性的反讽便会得到鲜明的烘托。它 传递的信息让活在当下的我们也产生了巨大的共鸣。

演员和制作团队的默契配合

该作品的制作团队令人瞩目。《变身怪医》、《基

督山伯爵》、《红花侠》的作曲家弗兰克•怀尔德霍

演员的阵容也是该作品的魅力所在。扮演主人公

恩，《莫扎特！》、《吕蓓卡》的作词家杰克•墨非，

格温普兰的是歌手朴孝信、男子组合E X O的金俊勉

因改编大量的音乐剧而名声大噪的导演罗伯特•约翰

（SUHO）和音乐剧演员朴强玄，他们本身就是票房成

逊，这三人组成了制作团队。他们有在韩国长期合作制

功的最有效因素。朴孝信作为歌手非常有人气，后来他

作各种作品的经验，所以很娴熟地完成了制作工作，看

扩展了活动领域，登上了音乐剧的舞台，现在是韩国音

起来他们与韩国国内的制作团队也配合得相当默契。包

乐剧的新星之一。他凭借着出众的唱功和极富感染力的

括音乐导演金文正在内的灯光设计师、音响设计师，以

演技使上一部作品《剧院魅影》创下了全场售罄的票房

及前面提到的舞台设计师等韩国音乐剧大师们，凭借他

业绩，这次他首次尝试在原创作品中把自己塑造的剧中

们的细致和灵巧，大大提高了作品的完成度。

人物形象展现给观众。他出演的作品只要一开始谢幕，

在维克多•雨果的小说当中，《悲惨世界》和《巴

伴随着起立鼓掌的掌声，观众们海豚音一般的欢呼声就

黎圣母院》已经被改编成音乐剧，在全球大获成功。

会爆发出来。这是在国内外任何一个音乐剧剧场都难得

在韩国这些作品被称为“小说音乐剧”。小说和音乐

一见的奇异景象。

剧的结合实际上很早以来就已经成为了音乐剧票房成

另一个主人公扮演者金俊勉是人气组合EXO的主

功的公式。查尔斯•狄更斯的《雾都孤儿》、《双城 记》、《圣诞颂歌》是这样，《变身怪医》、《蜘蛛女 之吻》、《玛蒂尔达》、《哈姆雷特》、《罗密欧与朱 丽叶》也属此类作品。在韩国，很多情况下，观众在看 完演出之后会去阅读原著小说。

格温普兰和蒂正在演唱《树上的天使》。担任服装设计的格雷 戈里•A•波普利克既以史为据，又加入现代的感觉，努力使各 个角色的特性鲜活地呈现出来。

《笑面人》向着快速发展的韩国音乐剧的国际市场 发起了全新的挑战，这一点是引人瞩目的。该作品今后 将产生多大的反响？这很令人期待。（王君湘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51

我爱韩国

结婚移民女性希望 过平等与独立的生活 伊蕾莎•佩雷拉正领导着一个向来自各国的遭受损失或歧视的人提供帮助的非营利市民团 体——“对我说”。“对我说”的宗旨是帮助她们获得平等的待遇与机会，为此，佩雷拉采用的主 要方式是努力充分利用结婚移民女性的艺术才华。 崔成镇 《韩国生物医学评论》总编 河志权 摄影家

52 KOREANA 秋季号 2018

目

前在韩国生活的结婚移民女性超过了30 万人。跨国婚姻尤其在农村地区盛行，

“这使我在适应韩国生活这一点上比之前容易了 很多。”

新婚家庭中有四分之一是韩国丈夫与移

她为邻居创立了一个小的志愿服务组织，并且长期担

民妻子组成的家庭。大部分韩国人认为这些女性是说着怪

任安养居民自治团体理事会理事。另外，伊蕾莎还成为了

异的韩国语或者极罕见地操一口熟练的韩国语的“外国

全国性的人物。在过去的8年时间里，她一直领导着结婚

人”。但是，对于这些女性应该从不同的角度来理解。

移民女性自助团体“对我说”。2006年，不足十名来自首

大部分结婚移民女性已入籍成为韩国公民，大约为80

尔和附近卫星城市的结婚移民女性聚在一起创立了这个组

万人左右，她们是跨国婚姻家庭的支柱。她们牺牲了国

织，目前，在线会员有4000人，线下会员有500人。在韩国

籍、职业、家人等几乎所有的东西而成为韩国男人的妻

同类性质的团体中，它是最大的。

子，并生下孩子。所以，可以说，她们是因爱上了韩国人 而遭到歧视的。

伊蕾莎说：“团体的名字反映了会员们的希望，即 ‘请走近我们，开始与我们对话吧’。”

她们的呼声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更多人听到。目

“这是一个由来自不同国家女性组成的自助团体，这

前韩国的外国居民超过了200万人，据预测，跨国婚姻家庭

些国家包括中国、日本、菲律宾、俄罗斯、泰国、越南和

的成员人数2020年将达到100万人。

斯里兰卡。我们帮助结婚移民女性适应在韩国的生活。”

适应与引领

为了自助所做的努力

司工作。她的计划是获得时装设计经验，三个月以后便离

卡娃娃”所吸引。娃娃是这个团体三个主要事业中的一

开韩国。但是，这位出生于斯里兰卡的年轻女性用自己的

个。“莫妮卡”这个名字承载着创建者的初心，它与韩国

勤劳和开朗俘获了房东阿姨的心。阿姨把伊蕾莎介绍给了

语中“在远方”这个词组的发音听起来很相似。这期间，

自己的儿子。两年后，俩人结为秦晋之好。伊蕾莎（她

她们制作了七千多个娃娃，并且每一个的颜色和模样都

希望别人这样称呼她）解释说：“就这样我在韩国扎下了

不同。伊蕾莎说：“每一个娃娃都不同。”她又补充说：

根。无疑，我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但是，她随即感受

“模样各不相同旨在象征‘多样性中的同一’。”售卖娃

到了歧视，婚姻生活也出现了问题。由于无法忍受韩国人

娃所得的收入用来作为团体的活动经费。

1999年，伊蕾莎•佩雷拉来到一家位于首尔的纺织公

对外国人的仇视，她回到了斯里兰卡。 没呆多久，她的丈夫便说服她回到了韩国，当时她就

“对我说”的访客们常常被以不同模样陈列的“莫妮

伊蕾莎表示：“莫妮卡娃娃使用可回收的材料，象征 最大限度地发挥我们的文化才能。”

下决心进行新的尝试。她居住在首尔的卫星城安养，与邻

“不管是韩国人还是外国人，谁都可以加入这个团

居们，特别是年长的人很快建立了深厚的交情。她说：

体，或者只是来制作娃娃也可以。”她表示，希望韩国

“邻居的大人们都很喜欢我，所以我跟他们混在一起，很

人、公务员以及普通市民等所有人不要把她和一起在团体

快学会了韩国语。”

工作的同事们视为同情或者单方面提供帮助的对象，而是

“莫尼卡娃娃”是伊蕾莎•佩雷拉领导的婚姻移民女性自助 团体“对我说”的代表性事业。不仅是会员，凡是对此感兴 趣的人，无论是谁都可以前来制作娃娃，售卖所得的收入用 作为该团体的活动经费。 韩国文化和艺术 53

“就像其她众多结婚移民女性一样，我也打算死后葬在韩 国。我们所渴望的是以韩国人的身份得到认可与对待。”

视为“跟她们一样‘既可以帮助他人，又可以获得来自他

访问了斯里兰卡的小学，为他们修理了设施与游乐场。此

人的帮助’的人。”她又补充道。

后，她们一直与学校的孩子们保持着联系，并鼓励他们：

“对我说”的另一个主要活动是“多元文化午餐”提

努力做事，实现自己的梦想。

供丰富的国际化菜单。通过经营餐饮来资助团体的活动， 部分食物无偿提供给独居的老人们。 第三个主要事业是“去姨妈的国家，共享旅行”。志 愿者团体访问其他国家，援助当地的孩子们与学校。例 如：几年前“对我说”的会员们与蔚山大学的学生们共同

54 KOREANA 秋季号 2018

伊蕾莎•佩雷拉经理正在与其他会员一起包饺子。“对我 说”正在举行定期访问独居老人并免费分发餐食的活动。

打破固有观念

建议，韩国人应用更积极的态度接受文化上的差异，就算

外国人”。她们既是照顾家人的坚韧不拔的个体，也是说

来的人口危机。

伊蕾莎强调，结婚移民女性不再是“等待社会帮助的

是为了克服过去几十年时间里因出生率低下而渐渐显露出

着流利的韩国语、热情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的人。但是她也

伊蕾莎说：“就像很多其她结婚移民女性那样，死后

表示，由于很多韩国人认为她们是为了摆脱贫穷才与韩国

我也会葬在韩国。我们所希望的是以韩国人身份受到认可

男人结婚的，所以她们依然遭受着偏见与歧视。

与对待。”她承认第一代结婚移民女性要忍受歧视，同时

“过去可能是这样，但是现在却再也不会这样了。” 伊蕾莎强调，在首尔生活着许多在经济上独立的结婚 移民女性。

又用坚决的语气这样说道。 “无论是第二代结婚移民女性，还是跨国婚姻家庭的 孩子们，都再也不会容忍对她们进行歧视了。”

“我们是纳税的韩国公民。我们不是可以被歧视和被

她的呼吁获得了极大的反响。目前，虽然政府对跨国

排斥的外国人。偶尔，媒体上会出现政治家或者巨头企业

婚姻家庭的孩子们倾注了更多的注意力，但是专家们指责

家向移民捐赠巨资或设备的画面。但是，这样的援助常常

韩国的移民政策依然是失败的。诸多研究显示，跨国婚姻

无法合理分配或者给到确实需要帮助的人的手里。这种被

家庭的孩子们中，有70%的孩子受制于语言上的不利与社

错误引导的福利会给结婚移民女性或者带来伤害，或者对

会上的歧视而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有的跨国情侣放弃

她们如何看待韩国社会带来负面效应。我们虽然是少数群

组建家庭，这是因为他们不想让孩子再遭受跟他们一样的

体，但在社会活动中却不是弱者。”

痛苦。

这些女性所面临的最大障碍之一便是就业。

伊蕾莎希望韩国政府能更多地帮助这些结婚移民女性

“较之我们的能力，雇主因我们的肤色而忌讳雇佣我

以及她们的孩子们。因为这些女性都比她们的丈夫年轻许

们。有时我们通过电话提出到‘免费供餐所’作志愿活

多。她表示：“未来，这些女性中的大多数人将会承担起

动，那里的职员会表示很欢迎我们，但是当我们到达那里

家庭的生计。”

时，经常遭到拒绝。” 伊蕾莎也深知求职过程中的困难。19年前，她怀揣梦 想来到韩国，至今这个设计师之梦也没有实现。她对面

个人计划

当被问及她的个人计划是什么时，伊蕾莎表示，她

向少数人种的教育支援不足的现实尤其感到遗憾。她说，

将继续努力，直至韩国的跨国婚姻家庭，尤其是孩子们

“来自中国、越南、泰国等地的人，相对来说韩国语说

能获得更好的待遇为止。她说：“我们所从事的工作大

得很好。但是，来自斯里兰卡、缅甸或者孟加拉国等地的

部分是为了孩子们。”伊蕾莎与从事室内设计的丈夫有

人，一般韩国语说得不太好。”

两个孩子。

“这是个非常大的问题，因为我们的问题大部分是由 沟通不畅导致的。”

低效率的政策

关于韩国政府草率与低效率的多元文化政策，伊蕾莎

也有很多话要说。 “政府在提到多元文化时，其含义往往是将韩国文化

正因如此，为了改善结婚移民女性、加入韩国国籍的 外国人以及移民劳动者的生活，伊蕾莎下定决心竭尽所 能。当被问道，如果有机会，是否想过进入政治圈时，她 的回答是：“想过。”但是，如果政党只是单纯为了安插 她而邀请她的话，她是不会同意出马的。她指出，菲律宾 出身的国会议员李茉莉没能得到很好的机会去实施所建议 的提案。

传播给外国人，尤其是传播给那些出身于落后国家的人。

尽管事务繁忙，伊蕾莎仍然要自己一个人操持几乎所

我希望韩国人能用更开阔的胸怀，接纳除了中国和日本以

有家务。因此，她不希望采访在下班以后或者周末的时候

外的其他亚洲文化。”

进行。她说：“我一天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不过只要情况

伊蕾莎认为，韩国人不够宽容的心胸，在急剧变成老 龄化社会的现实下，必将给韩国社会带来负面的影响。她

允许，我还是会一个人做好家务的。”显而易见，曾是伊 蕾莎房东的婆婆做出了英明的决定。（金粉红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55

巡回探访

56 KOREANA 秋季号 2018

城北洞 三个男人的故事

城北洞如其名所示，是朝鲜王朝后期沿着汉阳都城东北方向的 外围建成的村落。城北洞因拥有诸多文化遗迹，成为首尔主要 的旅游景点。这里既有古老的村落，也有现代的高级住宅区。

首尔老住宅区城北洞地处北岳山山脚下，沿汉阳都城的城墙呈扇形展开，因日本殖民朝鲜时期众 多钟爱北岳山美景情韵的文人画家聚居于此形成艺术家村而闻名。也许正是缘于此，如今这里的 里弄巷间建有很多知名的美术馆，留有诸多的文化遗迹。 李昌起 诗人、 文学评论家 安洪范 摄影家

韩国文化和艺术 57

城

汉阳都城和桃花

市不会一成不变，它因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他们 所追求的价值而不断变换更新。所以城市总令

城北洞街指的是从地铁4号线汉城大学站经由城北小学通往

人感到陌生，而且总也无法为今天的游客提供

三清洞的一条长约三公里的路。走在仿佛将远山作为额头装饰物

最完美的新版指南。翻开地图，展现在眼前的城市不过就是一个

般的街边小店之间，慢慢才发现道路开始变得狭窄、陡峭。这是

道路简图——几条指向广场的大路和从这些大路上分支出去的小

因为此路是将发源自北岳山的城北川填埋后修建而成的缘故。所

街道。

以，脚下一定有溪水流过岩石，形成层层瀑布。

在单位煎熬一天的人们和高举标牌呐喊的人们到了晚上也会

尽管紧邻汉阳都城，但城北洞却如同深山一般，树木茂

离开广场，缓步爬上寂静的山坡路，那里有夹杂些许后悔的休

盛。对于富人来讲，它可以是一块建造别墅的风水宝地。对于

息，还有需要他们来照顾的家人在期盼着他们归来。在路的拐角

穷人来讲，它可以是一个搭建遮雨御寒的茅屋的宅地。仅在

有一家没人居住的房子。我徘徊在简朴的院子里，眼前浮现起房

一百年之前，这里也不过才70余户人家，不知不觉间，这里已

子的建造者和居住者——一个男人的生活的点点滴滴，脑海里闪

形成人口达两万人之多的村落。由此看来，地区改造开发也不

过他的种种想法。那天，我改变了对他长久以来的偏见。

见得一定是坏事。

1933年作家李泰俊将铁原的老宅拆掉，在这里建造了这座房屋。 自此之后的十余年间，他在此专心创作。此处被称为“寿砚山 房”，现由其亲戚改为茶坊。

58 KOREANA 秋季号 2018

城北洞街不过是首尔常见的普通街道，但却到处挂有各种

至晚需耗时一天。可见汉阳城墙既是军事要地，同时也是向大众

文化活动的横幅，还有很多让人留步的标牌，所有这些都是这

开放的。其中，连接北岳山到骆山之间约4公里的山城遗址位于城

里引以为豪并加以纪念的历史名人所留下的痕迹。行走间还会

北洞。这里是城中地势最高处，顺着建在山脊线上的城墙走上高

看到很多手持小旗的导游引领着成群结队的游客。每一个区都

处，可以越过古城和现代住宅俯瞰首尔市全景，眼前的美景会让

在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举行各种活动，以将本地的历史文化开

你赞叹不已。当地居民首推卧龙公园的马状石为美景之最，但专

发为可供游客观赏的对象，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不知从何时

家们却认为从位于北门肃靖门和彰义门之间的青云大学眺望南山

起，人们的意识发生转变，旅游观光成为一项产业，城市的发

的风景最美。

展政策也随之而改变。就连高高在上的纽约旅游局每年都在

汉阳都城的城墙已有数百年之久，依旧地基坚固，完好无

以各种方式寻找着新的看点，甚至还将不曾入眼的黑人居住

损，令人自豪。但是建城时却缺乏远见，不到30年，城里的人口

区——哈莱姆区以“黑人文化的发源地”来加以介绍宣传，并

数量剧增。为此，朝鲜王朝将从东大门起向外十里地划为新的住

支持举办各种黑人文化活动。

宅区域，以分散人口。但城北洞因为谷深林茂而被排除在外。这

要说城北洞的旅游观光资源，理应首推汉阳都城城墙。朝鲜

里开始有人居住是在英祖时期的1766年。当时为加强都城防御，

王朝开国君主——太祖李成桂(1335-1408)迁都至汉阳，并在此建

都城警备部队——御营厅的派遣队——北屯驻扎于此。有军队常

造了景福宫。为守护都城，他命令沿周边四条山脉建造一道城

驻，就需有军粮供应，于是这里开垦了农田，周围河流两岸开始

墙，这就是周长为18.6公里的汉阳城墙。汉阳城由平地城和山城

出现人家。而在河川沙地上种植庄稼并非易事。最终，为了帮助

构成，是一座韩国式都城，其内部不仅建有宫殿和各种行政设

人们定居，政府开始将棉麻布加工等活计交给这里的人们。为贴

施，而且还有市场和普通老百姓居住的房屋，这和西方的城廓大

补家用，人们在住宅周边种植桃树。在这之后约20年光景，朝鲜

为不同。史有记载：每逢春夏，汉阳百姓绕城一周赏美景，自早

王朝后期名相蔡济恭（1720-1799）游览此地，他对当时城北洞的

城北洞观光地图

首尔

吉祥寺 三清阁 肃靖门 老柿山房 三清隧道

汉阳都城

北屯村

寿砚山房 城北区立美术馆

寻牛庄（纪念馆）

涧松美术馆

先蚕博物馆

卧龙公园 汉城大入口(4号线) 惠化门

吉祥寺

北屯村

涧松美术馆

先蚕博物馆 韩国文化和艺术 59

景象做了如下描写： 走走停停，向下望去，只见山脚下些许人家星星点点，多数 以桃树为栏，隐约间可见伸到桃花栏外的窗户和屋檐。城内居 民，不管是官吏，还是平民百姓，都沉醉于此景。

而备受文坛瞩目。 作家崔仁勋（1936— ）在小说《话题》里对李泰俊居住过的 房子这样描写道： 这是一座带有楼阁的呈“ㄱ”形的坐北朝南的住宅，楼的

北屯也因此更名为“桃花北屯”。从此，权贵们的豪宅开始

南面正中央挂着刻有“闻香楼”字样的木匾。楼与正房侧向相

出现在这里。日本殖民朝鲜时期，开始出现洋房别墅。今天这里

对，位于右侧末端。“ㄱ”形中横着的“—”部分为厅堂和房

遍地都是富人的高级住宅，也是这一传统的延续。

间。厅堂外部为檐廊，内部由玻璃门封了起来。冬天厅堂应该

寿砚山房和老柿山房

是很温暖的。 李泰俊1930年成婚之后移居至此，1933年将这里的旧草房拆

1929年6月创刊的《三千里》杂志上登载了一篇题为“城北

除，用儿时住过的铁原郡龙潭村堂叔家房子上拆下来的木材建造

洞的文人村”的报道，内容大致是：位于首尔近郊的城北洞，

了这座新房子。李泰俊看着老工匠们的手艺，赞叹道：“我暗自

景色秀丽，空气清新，近来很多首尔人都移居于此，且以爱好艺

高兴，他们建造的这个房子，尽管是改良韩屋，但却是少有粗

术的文人居多。报道列举了多位文人，其中包括小说家李泰俊

劣。” 所谓“改良韩屋”，是指为适应时代变化而将构造予以

（1904—不详）。李泰俊时年三十，虽初入文坛，却因文笔优秀

改良的韩式房屋，房子内部不再区分男女专用空间，窗户由玻璃

60 KOREANA 秋季号 2018

代替原来的韩纸，卫生间也由远离正房改为和檐廊相连等。而同

报纸上连载了当时极为独特的公路电影式小说《小说家仇甫的一

时，青瓦屋顶和屋檐、椽木、栏杆装饰等韩屋所具有的外形特点

天》，并因此备受瞩目。后来因借债建造位于敦岩洞的宅院而陷

又都被保留，所以李泰俊自夸此房“少有粗劣”。将传统木楼用

入财务危机，几经辗转，最终把房子卖掉，搬到无人居住的城北

作卧室兼厢房，这是“现代韩屋”的一大亮点。

洞山谷里抵作版税的一处用荆篱围起来的草房。

名为“寿砚山房”的这座房屋现由李泰俊的表侄女掌管，她

朴泰远故居遗址的对面是一个名叫水月庵的小庙和一些现

将这里改为茶庄。院子最低处有一口井。李泰俊曾在这里度过一

代的别墅式住宅，其中有一处是传统水墨画家、散文家金瑢俊

段平静的日子。每天早上，他一边将牙膏挤在牙刷上刷牙，一边

(1904—1967)的老柿山房。金瑢俊和李泰俊是在日本留学时认识

眺望对面山脊上高矮不一的城墙，时而他还会“很惊讶地错以为

的朋友，1934年他强拉着表示“强烈反对”的妻子搬到这个“房

自己的牙刷是在刷洗城墙的石缝”。现在城墙被高大的松树和建

前推车都穿不进去，房后雉鸡、野狼不时出没”的地方。他自己

筑遮挡，再也看不到了。

曾吐露心声：其实我是因为喜爱这几株老柿子树才搬来的。“老

离开李泰俊的家，顺着山坡路往上走，就是僧人、诗人韩龙

柿”指有年头的柿子树，是他的朋友李泰俊给起的堂号。金瑢俊

云(1879—1944)从监狱释放出来后自1933年到他离世之前生活的寻

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后来将房子卖给了他珍爱的弟子辈的画家

牛庄入口。巧合的是，发型奇特的小说家朴泰远(1909—1986)也

金焕基(1913—1974)。或许说是“推”给金焕基更为准确。就这

曾自1948年起在这里生活过三年。在李泰俊的帮助下，朴泰远在

样，金瑢俊和“点缀冬季老柿屋（舍）的唯有的朋友们——光秃

1

2

1. 僧侣诗人韩龙云投身抗日独立运动而被捕 入狱，1933年出狱后由众多慈善家集资为其建 造了这座名为“寻牛庄”的房屋。此房建为北 向，据说是为了背对日本朝鲜总督府。韩龙云 最终未能看到祖国光复，1944年长眠于此。

2. 寻牛庄所在的城北洞北亭村被称为“世界上 最后一个山坡村”。陡峭的山坡上聚集着老旧 的狭小房屋，房屋之间是狭窄的巷道。 韩国文化和艺术 61

高举标牌呐喊的人们到了晚上也会离开广场，缓步爬 上寂静的山坡路，那里有夹杂些许后悔的休息，还有 需要他们来照顾的家人在期盼着他们归来。在路的拐 角有一家没人居住的房子。我徘徊在简朴的院子里， 眼前浮现起房子的建造者和居住者——一个男人的生 活的点点滴滴，脑海里闪过他的种种想法。

© 焕基美术馆，焕基财团

1

62 KOREANA 秋季号 2018

的树木、喜鹊窝、荆条篱笆、怪石、白雪和温 暖的阳光”告了别。金瑢俊曾在随笔《鬻庄后 记》里讲述过卖房子的来龙去脉，以此纪念他 和这座房子的缘分，他还回顾说在这座房子里 的生活如同“一团幻影”。也许正因为此，如 今这栋房子早已毫无踪影。

一团幻影

现在该说明一下我那“长久偏见”的来

由了。李泰俊在小说《解放前后》里借主人 公“贤”之口这样说到： “贤真的想活下去，说得更准确一些， 是想坚持下去。让我们相信盟军能够获胜！ 相信正义和历史的法则能够获胜！如果正义 和历史的法则果真背叛了人类，那到时候再 后悔也为时不晚。贤没有卖掉房子。欧洲第 二战线还没有拉开序幕，而太平洋战线上， 虽然据说拉包尔仍被日本占领，但最多也不 过两三年而已，所以贤离开首尔时没有卖房 子，只是把房子以最高价格典当了出去。”

2

李泰俊在日本战败前夕的1943年迁至乡 下，他没有出售这栋房子。这栋房子建于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 抗日志士积极投入抗日武装斗争之时。当时首尔还很太平。为了 推进首尔的近代化进程，京城府于1928年发布了《京城城市计划 调查书》，在众人的关注下，将现在的江北区和城北区用京元线 分割为南北两部分，并被指定为日后的市区地段。京元线正是通 往李泰俊所热爱的故乡——铁原的铁路线。甚至还有传闻说城北

1.《树乡山房》，金瑢俊，1944年，水墨淡彩，24 x 32厘米。 画家兼随笔作家金瑢俊为学弟金焕基夫妇所作的画。金瑢俊将其住过的房屋“老 柿山房”转给学弟金焕基。金焕基取自己的号树话中的“树”字和妻子金乡岸名 字中的“乡”字，将“老柿”改为“树乡”。这座房屋现已不复存在，只有不少 佳话流传至今。

2. 时至今日依旧挂在寿砚山房内的作家李泰俊的全家合照。全家人站在庭院当 中，一同凝视着相机。解放后局势混乱，李泰俊内心亦是矛盾重重。1946年他携 全家去了北方。

洞被划归京城府之后，从惠化门到城北洞、敦岩洞会修通道路。 一些房产中介预知地价会涨，便开始入驻城北洞。当时李泰俊于 1931年入职《中外日报》，后来更名为《朝鲜中央日报》，李泰

判断。哪一个选择都无法让他内心的伤痕愈合，也无法保障实现

俊以学问艺术部长的身份工作了一段时间。对于我来说，我需要

他所向往的解放的梦想。1946年，李泰俊突然携家人一起离开城

有个人来说明李泰俊的理念和现实之间的不一致。

北洞去了北方。随后，金瑢俊和朴泰远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有

李泰俊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能力经营着这个雅致的家，他沉浸 在这种幸福当中，他应该会愿意相信正义和历史的法则会做出一

关他们在北方进行创作的情况，只能通过零星的记载和个别人的 讲述来了解，没有人从文学史的角度对他们进行深度的研究。

个符合他的信念、能够让他理解和接受的结论。作为作家，他一

爱好写作的德国文学研究者文光勋先生曾对李泰俊的一张家

定曾无数次下定决心要去探究那些因不妥协而无法适应社会变化

庭合照进行过深刻的思考，并将此写就一篇题为“幸福的诗意瞬

的底层群体的生活及源于其中的朴素的爱、美丽的故乡和美好的

间”的文章，这里引用其中的一段：

旧事旧物。他也肯定认为为此他要在殖民地内（境内）忍受更为

“这里有一张老照片，是作家李泰俊于1942年在城北洞的家里

屈辱的生活，这比起光荣的殖民地外（海外）的斗争要更加艰难

携妻子和两儿三女拍下的…… 我在想，或许这张照片最能说明幸

与痛苦。倘若不是如此，那就如作家崔仁勋所说：“（他）就不

福是什么、幸福在我们生活中的位置以及幸福何来何去。”

该生活在敌人占领的这个国家的土地上。” 但是，解放之后的首尔依旧时局紧张，让人无法做出理性的

我环顾着他们曾经站过的地方。主人已不在，庭院内却花开 依旧。 （南燕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3

书 评 书 介

解读不合常理的画作

《水墨画鉴赏指南》

赵镛珍 著，金智英 译，260页，75.99美金，知文堂，首尔，2018年

赵镛珍大学就读于美术专业，从那时起开始学习水墨画，具体说来，也就是从那时起逐 渐对中国、韩国、日本等东北亚地区的绘画作品有了独特的认识和理解。他发现，绘画中有 些要素违悖常理。例如：不同季节开放的花同时出现、是公鸡而不是母鸡和小鸡们在一起， 等等。有的场景反复出现，有的一些现实中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在画家的笔下跃然纸上。 那么，这些不合常理的画作，其“理”何来呢？ 不看不知，原来“理”自在其中，只是解读这些作品的技巧在韩国已被遗忘。《水墨画 鉴赏指南》一书中，作者对揭示解读传统画作的技巧进行了尝试。作者解释说，水墨画主题 的设定并非是为了表现艺术之美，而是为了表达一种意义。画家首先确定要传达的信息， 然后选择绘画主题，通过这个主题去传达信息。因为当时在韩国普遍使用汉字，汉字中有很 多同音异意字，同一个韩国语发音可能对应很多个不同的汉字。例如：汉字词“公鸣”意为 “公鸡的啼鸣”，其发音与表示“声誉和业绩”的“功名”相同。因此在绘画中，公鸡出现 的频率要高于母鸡。另外，蝙蝠虽然既不漂亮，也不优雅，但却经常出现在韩国传统绘画和 其他艺术题材中，原因也是如此。因为蝙蝠的“蝠”与表示“运气和祝福”的“福”同音。 人们普遍愿意使用寓意和象征为某一事物赋予特殊的意义，而这也是亚洲传统绘画中的 重要要素。鹤因为看上去孤傲凌人，通常被用来象征学者。据说，鹤的寿命可长达千年， 因而也被拿来象征长寿。除此之外，很多水墨画还涉及儒家经典以及文学作品中出现的名 言警句或故事。要么单纯通过图画，要么采用同音异意展现出来。例如：在绘画中用九条 鱼来表达古诗中的“九如（九种比喻）”，因为汉字“鱼”在韩国语中的发音同“如”的 发音相近。 由此可见，传统的水墨画并非单纯地被欣赏和感叹，而是被“解读”。《水墨画鉴赏指 南》左边编排了有名的画作，右边是对画作的解读，为读者开启了一扇走进作品世界的大 门，让读者便于理解。本书共用三 章分别对“同音异意”、“寓意” 和“古典诗句”三种解读模式做 了介绍。最后一章跳出了传统绘画 的范畴，对当代韩国美术进行了论 述，对比了水墨画和油画之间饶有 趣味的差异，分析了这些对当今韩 国美术传统的影响。 本书原本以韩国读者为对象， 旨在重新发掘已被忘却的知识， 为韩国美术的未来寻求出路。英译 本语言流畅易懂，相信它能够让全 世界读者领略水墨画的魅力。悟性 高的读者读懂这本书中介绍的知识

罗秀昊

后，会采用一种崭新的视角审视传

柳泰衡

生，会理解挂轴或屏风上的图画中

首尔大学国语国文系教授 音乐专栏作家、大元文化财团专家委员 64 KOREANA 秋季号 2018

统水墨画，对水墨画将不再感到陌 包含着的深刻含义。

魅力作家的另一面

《晚霞——蔡万植选集》

布鲁斯•富尔顿、朱赞•富尔顿 主编和翻译，210页，30美金，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纽约，2017年

因为1934年发表的短篇小说《现成的人

微观察审视了基督教与传统价值之间的差异。

生》，蔡万植似乎一直被视为讽刺小说作家。这

除小说和剧本，蔡万植还采用盘索里和寓言

部选集收录了一些鲜为人知的作品，展现了他作

等传统文学形式为年轻一代开创了新的创作体

为殖民地时期作家的另一个侧面。这些作品写于

裁。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1947年发表的剧本

日本殖民地时期和解放后，反映了这一时期韩国

《沈瞎子》，对著名的盘索里作品《沈清歌》进

社会的变化，这种变化主要体现在家族的兴衰

行了改编。原作讲述了孝顺、勇敢的女儿让父亲

变迁、传统价值与现代思想（传入韩国的新宗

重见光明的故事，而经蔡万植改编后，剧作对当

教——基督教等）的碰撞上。

时广为认可的传统价值提出批评。

被定为选集标题的作品《晚霞》可以作为前

本书最后收录了几篇短小的随笔和访谈类纪

者的例子，它讲述的是在解放后到朝鲜战争爆发

实文学作品，通过这扇窗口可以真正了解蔡万植

之前的那段混乱期，一家人由于曾经为日本人做

作为一代文学巨匠的生活和思想。韩国近代文学

过劳役而遭受了许许多多的麻烦和问题。1937年

爱好者们通常只了解蔡万植的代表作，通过这本

发表的剧本《假如连耶稣都不信》则是后者的例

书可以对作家有一个更加全面的了解，相信他们

子，作品以传统价值为背景，通过幽默描写和细

会十分感谢这本书的。

陈银淑富于独创性的国际唱片奖获奖作

《陈银淑：三首协奏曲》

演奏：首尔市立交响乐团，激光唱片，17.20美元，柏林：德意志留声机公司，2014年

该唱片收录了由郑明勋指挥，首尔市立交响 乐团演奏的陈银淑创作的三首协奏曲，2014年由

势汹汹的雪崩。短短二十几分钟的演出，让观众 联想到夜晚的星空和宇宙的运动。

德意志留声机公司发行，先后获得2015年国际古

在接下来的大提琴协奏曲中，陈银淑打造的

典音乐奖当代音乐单元大奖、英国广播公司音乐

崭新旋律更是让人充满想象。阿尔班•格哈特演

杂志年度首演大奖。首演奖主要评选首次灌录的

奏的大提琴从“单音”开始，这个音仿佛一个无

唱片，当年度共有12张顶级候选作品，包括丹尼

法抹掉的黑点，构成整个曲目的核心和基调，成

尔•哈丁与伦敦交响乐团、弗拉迪米尔•尤洛夫

为推动整个曲目向前演绎的动力。第一乐章的题

斯基与伦敦爱乐乐团合作的作品，该唱片能从中

目是“说词”，指的是盘索里中以说话而非歌唱

脱颖而出，斩获大奖，更是意义非凡。

形式进行说明的部分。大提琴同打击乐相融合，

唱片共收录了陈银淑作曲的钢琴协奏曲、大

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追逐。第二乐章是第一

提琴协奏曲、笙协奏曲三部作品。钢琴协奏曲应英国广播公司之邀

乐章爆发后的余韵。第三乐章中，陈银淑采用音色如浮尘般轻盈

而创作，由英国广播公司威尔士国家管弦乐团首次演出，大提琴协

的大提琴和管弦乐，展开了一幅巨大的音响画布。最后第四乐章

奏曲在逍遥音乐节上由阿尔班•格哈特首次演出。笙协奏曲受洛杉

中，大提琴和交响乐的和鸣达到高潮，大提琴仿佛发射后与运载

矶爱乐乐团和东京三得利音乐厅共同委托，由吴巍首演。

火箭分离的宇宙飞船一般落寂地慢慢消失在茫茫太空。

由金善旭担任钢琴演奏的钢琴协奏曲，音色清脆悦耳，如同

笙协奏曲《空气》最具21世纪音乐的独创性魅力，它只有一

天上闪烁着的无数繁星。第二乐章中能听到活动装置、风铃或是

个乐章。这部作品由吴巍吹奏，音色神秘，引人入胜。笙的音色

一些活动艺术的积极参与。钢琴、交响乐等西方乐器的协奏中

如同中世纪管风琴一般，具有宗教色彩，与首尔市立交响乐团的

间，穿插着风铃的东方音韵，仿佛是一种间离效果。金善旭的钢

管弦乐一道将曲目推向高潮，其间还夹杂着多处动人心弦的激昂

琴演奏节奏感十足，到曲目的后半部与管弦乐配合，仿佛一场来

瞬间。 （李民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5

情自远方

有缘千里来相会 王晓宇 LK GLOBAL 经理

18年的暑假我回到了差不多一

20

新朋友也看到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我现

年多没有回去的家乡沈阳。回

在的韩国妻子小朴(朴善）。第一天的学习结束后，我

家的感觉真好！在沈阳我见到

回到了宿舍，刚刚停好自行车准备等着电梯上楼的时

了久违的父母及老友，也吃到了想念已久的家乡菜。

候，突然发现在我前面等电梯的人竟然是和我一个日

但是没过几天我已经开始怀念我最喜欢吃的韩国菜

1 语班的韩国同学小朴，原来她也住在这个地方呀, 心里

啦。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到，原来自己已经变成半个

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

韩国人了。

在日本留学生活是非常忙碌的，大部分的留学生

我和韩国结缘的故事是在18年前的日本大阪开始

需要半工半读的形式来维持自己的学习和生活。无

的。因为小时候比较淘气不太听话，所以父母觉得我

论是中国留学生还是韩国留学生。由于我还不会说

可能需要换一换新的环境，就把我送到了日本学习。

日语，所以只能先选择努力学习日语，但是我发现

我刚到日本的时候，我觉得日本的一切环境又新鲜又

和我同样情况的同学还有一个人，还是那个小朴。

陌生。在密集的大厦和忙碌的人潮中，我看到了和我

其他人忙碌的时候，我就经常和小朴一起吃午饭一

家乡不一样的新环境，但是我慢慢觉悟到“独在异乡

起去图书馆学习。由于两个人的日语水平有限，只

为异客”的感受。我在大阪的时候，我住在学校安排

能一边查字典一边聊天。现在想想当时的聊天过程

的601学校宿舍里，常坐在榻榻米的一瞬间，我才真正

虽然有些麻烦，用了一些只有我和小朴才知道的日

的感觉到我的日本生活已经真正地开始了。我怀着激

本语进行聊天，但是我们居然可以互相沟通，真是

动和期待的心情慢慢熬到了开课的日子，从开始上课

可笑呀！每到周末的时候中国留学生和韩国留学生

的那天开始，我就遇到我生命中的一个人。那天早上

互相招待，大家聚在一起互相交流，然后品尝着各

醒来后做着去学习的最后准备工作，但是在我的楼上

自的家乡菜。在互相交流的过程中各自让大家对韩

时不时的会传来另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虽然是听不

国和中国有了不同的认识和体会。在那段期间我和

懂那声音的意义，但是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经过大清早

小朴变成了真正的朋友。但是，幸福而快乐的时间

忙碌的时刻传入耳中。总之，我终于来到了期待已久

往往是短暂的。经过了一年的日本生活后，发现日

的日本语教室，一进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

本的生活不太适合自己，所以就开始准备去加拿大

66 KOREANA 秋季号 2018

在德国的新两口

在韩国全家福

的事儿，小朴也准备去北京找她的哥哥一起学习汉

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可以和小朴用中文对话了。但

语，日本的留学生活就此结束。

是，我也有了失落的感觉，我听不懂她和她的朋友之

为了迎接新的挑战，我和小朴要回到自己各自的

间的对话内容，在经过一年的陪伴后，我离开了北

国家了。我在回国之前也顺便邀请了她一起去中国，

京，来到了她的故乡首尔开始了我自己的韩国生活。

到了中国以后我把她介绍给了我的朋友和父母，一边

虽然再次离开她是一种痛苦，但是为了更好的将来，

带着她认识中国，一边让她感受中国人的热情。时间

我有了一定要学好韩国语的决心，在韩国她的朋友和

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她要回日本的日子了，带着无

家人给了我很多的帮助，初到韩国的种种不便还历历

限的遗憾和祝福送她到了机场，那种不知何时再相逢

在目，但是转眼间已经在韩国生活了18年。在日本我

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她离

们相遇，一个韩国人去中国学习，一个中国人来到韩

开以后，我的心里还一直在想着她，真是一种奇怪的

国学习，可能也是上天的安排，可能也是前世修来的

感觉，无论是在日本发生的大事还是小事会经常在我

姻缘，让我们两个不同国家的人走到了相似而不同的

眼前浮现，在那个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聊天工具的年

路，而慢慢互相了解对方的文化和生活方式，最终合

代，只能靠着想象来回忆和她在日本的点点滴滴。一

在一起成家。虽然一起经历了数次的分离，但是我们

个月以后我就要出发去加拿大，她一周后要去北京

还是克服了各种困难，终于修成正果，我们结婚了，

学习，我心里想去加拿大之前一定要去北京再见见小

这不就像是中韩关系的发展一样吗？朴善是爱中国的

朴。虽然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但是感觉像经

韩国人，我是更爱韩国的中国人。

过了十年一样，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喜欢上她

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我和她已经跨越了国界，在

了。当我来到她所在的清华大学宿舍门前时，心里有

相互的帮助下我们已经变成了中韩人。如今我已经是

了一种莫名温馨的感觉，再次见到小朴的同时我决定

一个离不开泡菜的中国人。我的小孩也是，他是中韩

不再离开她了。所以，我果断地放弃了去加拿大留学

爱情的桥梁，也是中韩关系的象征。

的想法，决定留在北京陪她一起读书学习。在北京的

感谢小朴！！！但愿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

时间经常和她的哥哥还有韩国朋友在一起聊天，我偶 尔还会充当中文老师教她和她的朋友学习中文，不

韩国文化和艺术 67

平凡的一天

1

开创退休后人生的银发学生 在韩国，朝鲜战争之后至1963年出生的人一般被称为“战后婴儿潮一代”。他们既主导了经济高 速发展期，也经历了剧变的现代史，转眼间已迈入退休之列。比任何一代都努力奋斗的这些人， 退休后依然不肯停歇。李灿雄先生便是其中的一位。 金兴淑 诗人 安洪范 摄影家

间充裕的退休生活是所

时

象，就“退休”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

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中老人贫困率是最

有人的梦想，但却是少

被调查对象中的大多数人缺乏维持退休后

高的。养老金替代率美国为71.3%，而韩国

数人才能享受到的幸

生活的基本金融常识。

仅为39.3%。

运。今年五月，彭博社曾刊登过一篇名为

虽然韩国不包括在这些调查对象国之

收入虽然减少，医疗费的负担却随着

《世界还没有做好退休的准备》的报道，

内，但是也同样没有做好退休的准备。

年龄的增长持续增加。考虑到这一现实，

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这篇文章将来自15个

不，也许是最没有做好准备的国家。尽管

问题更为严峻。60岁以上的韩国人，人均

国家的16000多名劳动者与退休者作为对

韩国老龄化速度在世界上是最快的，在经

每月治疗费达到了各年龄段平均值的2.3

68 KOREANA 秋季号 2018

倍，平生所需医疗费的一半集中在65岁以

少。他退休后，

后。在这种情况下，老人的自杀率高达每

在家闲了大约六

10万人中就有54.8人，接近于经合组织国家

个月，后来在妹

平均值的3倍。大多数韩国人对退休这件事

夫经营的进口

本身心怀恐惧也就不足为奇了。

销售企业做了两年半

照此看来，生于1951年的李灿雄先生

的会计。之后，他放下所

当属运气很好的退休者了。他虽然几年前

有工作，终于过上了真正的退休

做了胆囊摘除手术，每天与视力和听力衰

者生活。

退等疾病做斗争，但是与坠入老人贫困层

“退休以前，我把以后想做的事情记

的其他“战后婴儿潮一代”相比，他的生

了下来，首先是写一本自传体小说。想写

活实在太幸福了。

小说，先得学写作，于是就去了报社文化

实现愿望清单

中心。因为没有小说班，就只好参加了散

2

文班。”

李灿雄先生在外汇银行工作了34年，

他在散文班学习了将近十年时间，也

的丹田吐纳练习。他是一名系黑带的国仙

2004年2月退休。虽然不是法定退休，但是

间或发表了一些作品，2013年春，出版了

道有段位者。回到家时，虔诚的天主教徒

因同代大部分人都已退休，所以对退职没

散文集《我是学生》。这本书的题目是借

妻子丘琼彬多半去了教堂不在家。

有太大的情绪。

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中国作家王蒙

“那一年的新年第一天，在北汉山看

的著作《王蒙自述：我的人生哲学》。

读完早上挑选出来的新闻，他会去访 问用妻子的名字注册的网上咖啡馆。咖啡

完日出之后写下了感言：‘现在我也可以

“那时的感觉就像是把积在泉眼里的

馆会员包括家人、亲戚以及朋友。全部加

随时离开银行了。我想成为背影不太寒酸

水都舀光了，最近我不写了。我要等待

起来虽然有70人左右，但每天登录的人不

的前辈。’就跟预言一样，一个月之后我

泉眼里重新积满水。但是，我在写作中

过5人左右。从咖啡馆看到的最高兴的内容

就停止了工作。”

领悟到一个事实：自己并不是一个有写

便是被派往西班牙工作的二儿子上传的孙

在即将退休之际，他盘点了一下资

作天赋的人。我一边学习散文，一边反

女的照片。大儿子还没有结婚，这是李灿

产，感觉应该能维持生活。自己名下有

省自己，发现：较之于写小说，写散文

雄唯一的孙女。

房，没有债务。当时的存款利率很高，不

似乎更适合我。”

“子女和孙女是无法比较的，因为孙

用担心存起来的资产会缩水，而且两个儿

除了写作，退休以后曾打算过的登长

子中的老大即将大学毕业，支出也必将减

白山、坐游轮旅行、长距离徒步旅行等

在咖啡馆上传文字和照片，阅读其他

都已经尝试过了，还剩下几个愿望没有

会员上传的帖子之后，便到了中午。有约

实现。去一次从小就好奇的非洲，学会

就出去，没约就在家里吃饭。妻子从教堂

魔术给人带来快乐，在智异山深处或喜

回来就一起吃，不回来就一个人坐在餐桌

马拉雅山腹地体验四季，这份愿望清单

前。妻子是在同一家支行工作时认识并结

至今还有效。

婚的，今年4月7日是他们俩结婚40周年纪

“一次，一个朋友对我说：‘别人 只是抱着好奇心生活，你呢，只要有好 奇的东西就一定要去尝试’，这话似乎 很对。”

1. 1951年出生的李灿雄先生在银行工作了34年， 2004年退休。他退休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一 家报社的文化中心学习散文写作。

2. 李灿雄先生将十年日常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所感记 录下来，于2013年出版了文集《我是学生》。

人生和信仰的意义

女是无限想念的像花一样的存在。”

念日。 “老婆说我是封建家长，可能是因为 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由我做主的原因。” 他在买第一套房子时就执意选择了 四居室。这是因为无论是赡养寡居的母 亲，还是安排前来祭祀的兄弟姐妹和亲

每天早上7点半，他都听着闹铃起床。

戚住下再走，都需要有比较多的卧室。

一边喝着卷心菜汁、吃着水果，一边将报

想用不多的钱买下四居室的房子，就只

纸上可读的内容挑选出来，然后去旁边公

能选择交通条件不太好的独门独院的房

寓小区开设的国仙道教室进行一个半小时

子。后来搬到高层公寓时，也因买四居

韩国文化和艺术 69

室而背负了巨债。为偿还这些债务，他

斯丁。

找修女谈心，“修女让我放下想见上帝

辛苦了近十年时间。他是兄妹七人中的

“我不认为宗教是人生的构成要素。

的贪欲，让我等待回答，但是我却放不

长子，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两个弟

我认为不能为此而抛弃日常生活。相比之

下。我说下次有机会的话会再来就离开

弟。从兄弟姐妹众多来看，他也属于典

下，善良地生活岂不更重要？”

了那里。”

型的“战后婴儿潮一代”。但是，妻子

由于与老婆的宗教观不同，对宗教与

的不满似乎不仅仅是因为他作为长子所

人生，李灿雄似乎比任何人都更深刻地

具有的封建家长式的做派。

思考过。他到五台山月精寺的短期出家

像人面巨石一样

如同对宗教的思考一样，对退休后的

“我不太想听老婆对我讲教堂里发生

学校呆过二十多天，还到忠清北道沃川

人生，他也早早有了结论。他决定，像年

的事情，或邻里街坊这样那样的故事，事

郡的玛丽•瓦尔德静修院进行过为期十

轻时曾是他榜样的纳撒尼尔•霍桑的短篇

实上也并不关心。虽然我跟老婆一起生活

天的“静修”。

小说《人面巨石》里的主人公欧内斯特一

了四十年，但似乎至今也不太了解她。每

“佛教与其说是宗教，不如说更像是

当我望着她在教堂或家里祈祷时的模样，

心灵的故乡。所以，本以为寺庙的生活会

不知怎么有时会感觉她是陌生人。”

很自由，没想到不可为的事情却多到令我

老婆是属于家族信仰，而他则是为了

惊讶。”

样，过一种可以“超越家庭，能帮助到别 人的人生”。 “2009年的某一天，我偶然在一篇文 章中看到了这样几句话：‘你想成为一名

跟老婆结婚才成为了天主教徒。老婆的

他追述当时的在耶稣会静修院情景时

怎样被记住的人？假如你上了岁数，却不

洗礼名叫朱莉安娜，他的洗礼名叫奥古

说，先是在沉默中生活，后来一天一次

能回答这个问题，那么你就白活了。对别

1

1. 李灿雄先生每天早上都到“国仙道”教室进行丹 田吐纳练习，几年前成为了国仙道的有段位者。

2. 在过去的九年间，李灿雄先生一直在非营利性民 间团体“美丽学堂”所运营的青年领袖学院义务教 授大学生经营学。今年6月，他正在首尔市立大学的 一间教室里上最后一节课。 70 KOREANA 秋季号 2018

去一次从小就好奇 的非洲，学会魔术 给人带来快乐， 在智异山深处或喜 马拉雅山腹地体验 四季，这份愿望清 单至今还有效。

2

人的变化，你给予过什么样的帮助？’在

希望作为‘努力向欧内斯特学习的人’被

那个瞬间，欧内斯特浮现了出来，我萌生

记住。”

了想帮助别人的想法。”

对学生的爱虽然没有改变，6月23日上

“我喜欢他的朴素梦想，喜欢他的不 太聪明，喜欢他的真实，尤其喜欢他的平 凡，喜欢他是有思想的绅士。”

恰巧，他在一家市民组织专为退休者

完最后一节课后，李灿雄先生仍然结束了

无论是读他的散文集《我是学生》，

举办的活动中认识了非营利性民间组织

在这里的工作。原因是听力衰弱而导致听

还是跟他对话，都感觉李灿雄先生不是

“美丽学堂”的理事长徐在景先生，并在

不清话的情况渐多，语言的运用也大不如

“努力向欧内斯特学习的人”，他自己

徐理事长的建议下，担任了学堂所运营的

前，而且咽喉炎常常导致嗓音沙哑，为此

“本身就是欧内斯特”。因为他就是一个

青年领袖学院的教授。青年领袖学院是一

对学生们抱有歉意。

追逐朴素梦想的真实地生活着的既平凡又

项大学生教育计划，目标为培养具备品

“最近，学生们似乎失去了梦想。毕

德、能力、奉献精神等的人才，对参与其

业后如果不能就业，就只能沦为打工仔。

中的大学生提供免费的教育课程，如：古

这种压力正在夺走他们的梦想，这让我很

典学、经营学、志愿服务等。师资阵容的

心疼。”

主力是曾在媒体、企业、金融界等工作过 的退休者，别说收取报酬，甚至还要自己

虽然离开了学生，他却并没有停止志 愿活动。

温厚的人。 “活到现在我也没吃过什么亏，以这 样的状态结束人生没有什么遗憾。” 他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思考如何善终 了，也写下了遗书，甚至还签字承诺器官 捐献。他确实是“战后婴儿潮一代”中的

掏钱参与其中。李灿雄先生以教授身份在

“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些在身心上都

幸运者，但他的运气却不是继承下来的，

此服务了整整九年时间，不久前在与学生

负担较轻的工作，类似打扫或者修理生活

而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他没有不懂装

共同读的书中发现了2009年让自己想起欧

困难者的房子等这类临时性的志愿活动。

懂，而是一生都像学生那样不断地学习与

内斯特的那个问题。

李灿雄出生于全罗南道的木浦市，毕

“这便是彼得•德鲁克所著的《德鲁

业于商业高中，就职于首尔的银行。在读

克精华》。我重新进行了思考。我希望作

夜大的时候，他曾把以欧内斯特为榜样的

为什么样的人被记住？我找到了答案。我

理由写进校刊里。

实践。希望韩国社会，像李灿雄先生这样 的人越来越多。（金粉红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71

娱乐

大众文化中的儿媳新形象：

不再是家庭的附属品 婆媳矛盾一直是电影和电视剧的常见题材，这一题 材至今仍具吸引力是因为婆媳矛盾依然存在。但近 来大众文化塑造的儿媳形象与以往有所不同，观众 们对她们的看法也有所改观。 郑德贤 韩国大众文化评论家

初上映的纪录片《B级儿

年

苦的婆家生活后，最终变成“B级儿媳”

媳》吸引了近两万名观

的原因。

观察者视角

韩国文化广播公司电视台今年4月试

众走进影院。影片并没

真英并非开始就是B级儿媳，但婆婆

播了《奇怪国家的儿媳们》，节目主要观

有涉及热点时事，只是一部嘲讽日常琐事

京淑要求“进了门，咱们就是一家人，以

察、记录了婚后女性的日常生活，一经播

的纪实题材电影，却意外走红。它的火爆

后家里的大事小情你都要参与”，这让真

出便引发了观众的热议，节目从6月开始改

从去年在全州国际电影节、韩国非军事区

英难以接受，矛盾由此产生，最终真英放

为定期播出。节目之所以受关注,是因为采

国际纪录片电影节、春川纪录片电影节等

弃了做个好儿媳的想法。中秋节，儿媳不

用近期流行的拍摄手法，通过安装摄像头

各大电影节好评如潮就可以预见到了。

去婆家，开心地“过了一个完美的中秋

记录下人们已经习以为常的普通韩国家庭

节”，婆婆哭诉：“过节了，这儿媳妇也

中的一些“怪异的场景”，并赤裸裸地呈

不回家。”

现给观众。

影片中展现的婆媳矛盾是韩国电影和 电视剧的常见题材。所以，当观众看到 电视剧中出现婆婆刁难儿媳的场景时，往

影片是从导演、真英的丈夫浩彬的视

去婆婆家这件事本身就让节目中的儿

往会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演这么老套

角展开的，他因为夹在婆媳之间左右为难

媳们感到负担很重。她们一到婆家就立

的剧情？”“现在哪儿还有这样的婆婆

而感到痛苦。虽然电影没有给出解决婆媳

刻钻进厨房忙着做饭、刷碗,而丈夫们却

啊？”那么，这部电影究竟是哪一点触动

矛盾的办法，但电影的名字——《B级儿

坐在电视机前纹丝不动。仿佛男人和女

了观众的内心呢？

媳》已然向观众们抛出了大大的问号:为讨

人中间隔了一堵无形的墙，各行其事。

《B级儿媳》强调的是根深蒂固的

婆家人的欢心，儿媳就必须做出牺牲吗？

这种场景在很多家庭中都不陌生，但当

“家长制”思维方式仍然存在于每一个家

一定要做一个“A级的好儿媳”吗？电影

从一个观察者的角度，通过安装在房间

庭，儿媳因婆媳矛盾备受煎熬的情况依旧

展现了新时代的儿媳形象，这让观众产生

各处的摄像头看到这些情景时，我们会

在持续。这正是电影主人公真英在经历痛

了强烈的共鸣。

发现那些被视为儿媳理所当然应该干的

72 KOREANA 秋季号 2018

事情是有悖情理的。 为何在“婆家这个国度”会出现如此

儿媳形象的改变

30多年前“家长制”思想比现在更加

怪异的现象？这与“家人”这个词所包含

顽固。1972年播出的电视剧《旅路》刻画

的某种“约束、限制”不无关系。韩国的

的婆媳矛盾在当时赚足了观众的泪水。

婆婆们经常会对儿媳说：“进了门，你就

尽管女主人公像天使一样把自己的傻丈夫

是我们家人了。”这句话并不仅仅是欢迎

照顾得无微不至，可婆婆还是不断地刁难

你成为家中一员，还有强迫的成分，暗示

她，甚至诬陷她和别的男人私通，这让全

今后你要尽到儿媳的责任，操持家中的大

国的儿媳们都对这个婆婆怒不可遏。

小事宜。

但是在30多年后的今天，电视剧中的

参加该节目的一名男 演员说：“都说女 婿永远是丈人家的贵 客，希望儿媳也能被 以贵客相待的时代能 够到来。”

参加该节目的一名男演员说：“都说

儿媳已然是一副全新的形象。2006年播出

女婿永远是丈人家的贵客，希望儿媳也能

的情景喜剧《无法阻挡的高踢腿》就上演

被以贵客相待的时代能够到来。” 观众之

了婆婆被女强人儿媳刁难的剧情，2007年

所以会在看这个节目时感到婆家很奇怪,

播出的《儿媳的全盛时代》展现了婆媳间

这句话说出了个中缘由。因为在韩国社会

的矛盾与和解。这部电视剧的有趣之处在

儿媳从未受到过贵客般的礼遇。《奇怪国

于剧中人物既是仍受婆婆气的儿媳，又是

此外，观众对丈夫这个角色的态度也

度的儿媳们》向人们展现了这样一个视

婆婆，电视剧试图以此寻求消除婆媳矛盾

在发生变化。2012年播出的电视剧《顺藤

角——儿媳也是“别人家的宝贝女儿”，

的方法。因此，近来的一些电视剧塑造的

而上的你》中的男主人公贵男在处理婆媳

不要硬把她们改造成“家人”，应当尊她

儿媳形象不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而是

关系时与妻子携手面对，获得了观众的一

们为“贵客”。

独立自主、拥有自我意识的新形象。

致好评。男主人公的名字意为“尊贵的男 人”，有趣的是，这正好与1992年播出的 电视剧《儿子与女儿》中的儿子同名。 《顺藤而上的你》的编剧故意让两部作品 的男主人公同名，是想告知观众：20年后 的韩国男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和态度已经发 生了改变。《儿子与女儿》中的贵男是 母亲心目中“尊贵的男人”，是重男轻 女思想的维护者和代言人。而《顺藤而 上的你》中的贵男则是妻子的“尊贵的男 人”。 电视剧中的儿媳在变，韩国人所处的 时代也在变。如今，韩国的儿媳们并不想 将结婚等同于成为“婆家”中的一员，而 是希望组建一个与“婆家”保持适当距离 的独立的家庭。这与家族主义时代的没落 以及重视个人幸福的个人主义时代的兴起 不无关系。 虽说大众文化中的儿媳形象与以往相 比发生了切切实实的变化，现实未必一定 如此，但至少未来发展变化的走向是明了 的。如今，儿媳已不再是家庭附属品，平 等、独立、自强、自主的新儿媳时代已经 开启。（徐俊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73

话说食材

， 红 越 枫叶 浓 越 甜味

74 KOREANA 秋季号 2018

螃蟹是各个国家都很熟悉的食材。花蟹在春秋季节不经过特别的烹饪过程也具独特风味，因此韩国 人尤爱在这个季节享用花蟹 。蟹肉香甜的口感，其实与螃蟹的生存方式有着密切的关系。 郑载勋 药剂师、美食作家

秋

天是三疣花蟹 （俗称梭

甜味截然不同。而且这也不是花蟹才独有

子蟹）的季节。一想到

的味道，因长着竹节一样的腿而得名的东

海水越咸，为了与海水盐度保持平

那肥美的花蟹，就会让

海雪蟹（韩国俗称竹蟹）和产自俄罗斯的

衡，蟹肉中的甘氨酸、丙氨酸等游离氨基

帝王蟹也具有这样的味道。

酸的浓度也越高，其味道也变得更美味。

人垂涎三尺。如果要区分公母，那么秋天 可以说是公蟹的季节，因为即将开始交配

独有的。

蟹肉带有甜味，是因为富含甘氨酸的

如同高寒地区的萝卜和白菜会提高自身含

缘故。甘氨酸是一种氨基酸，甜度可以达

糖量来与寒冷天气抗衡一样，在海水逐渐

梭子蟹在韩国俗称花蟹，之所以有此

到白砂糖的70%。当然，这和海水也有着

变冷的秋冬之交，蟹肉中带有甜味的氨基

得名，并不是因为其在加热过程中外壳会

密切的关系。螃蟹要想在高盐度的海水中

酸含量也会增加。因此在秋天烹饪螃蟹，

变得如花般通红，其俗称中的“花”字是

存活，就需要一种与盐度保持均衡的物

并不需要复杂的过程。简单蒸一蒸，也味

源于蟹壳生有两根梭枪状的角。朝鲜王朝

质。如果螃蟹体内的液体浓度低于海水浓

道十足。这得益于美拉德反应，糖和氨基

中期实学家李晬光（1563—1628）在其编

度，在渗透压的作用下，体内水分就会向

酸一起加热，两者会发生反应生成棕色物

纂的文化百科词典《芝峰类说》中不仅解

海水流失。但是，不可能用盐来调节浓

质，造就与原本食材不同的复合性味道。

释了花蟹名称的由来，还补充说明到：花

度，因为一旦螃蟹体内矿物质的含量偏

美拉德反应一般在120℃以上的高温环境

蟹后脚扁平且薄，状似船橹，用其划水。

高，就会阻碍酶的活性，这样一来正常的

中才会进行。在水煮肉中闻不到烤肉的特

生命活动便很难维持。

殊香味，就是这个道理。蟹肉算是个例

的公蟹经脱壳后，体壮肉肥。

200年后，丁若铨（1758—1816）编写 了当时最为权威的海洋生物百科全书《兹

咸水鱼通过氧化三甲胺来维持浓度平

外，由于蟹肉本身甜味氨基酸和糖含量

山鱼谱》，书中记载到：大部分的螃蟹

衡，尽管氧化三甲胺无色无味，但是在

高，即便在不足120℃的温度中蒸或煮，

都可以迅速爬行，但并不擅长游泳，唯

流通和保存过程中一旦分解，就会发出腥

也会有像坚果一样香喷喷的味道。螃蟹带

有这种螃蟹凭借其扇形后肢可在水中自

味。蟹肉中也含有这种物质，所以保管不

壳做熟，会留住更多香味物质，味道会更

由游动。花蟹在英文中被叫做“swimmer

当的话，会散发出类似海鲜腥味的味道。

加醇厚浓郁。

crab”，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可见，不

但是像螃蟹这样的甲壳类动物，主要用甜

论在东方还是西方，人们可能都将花蟹能

味的氨基酸——甘氨酸代替氧化三甲胺与

在海中游泳视为非常神奇的一件事情。

海水保持浓度均衡。在海鲜自助餐厅吃蟹

利用自溶的烹饪法

螃蟹在保存过程中容易腐烂。如果在

肉，会感觉蟹肉中的甜味要少得多，这是

运输中死亡，蟹肉就会迅速成软烂状态，

因为在水煮加工过程中，甘氨酸成分被清

无法食用。这是因为螃蟹等甲壳类动物有

虽然花蟹游泳的样子可能略显怪异，

洗掉。甜味的秘密不仅在此，蟹肉中除甘

一种名为肝胰脏的消化器官，该消化器官

但是所有人会认同丁若铨对花蟹味道的描

氨酸外，还含有其他甜味氨基酸——丙氨

内的自溶素会在机体死亡后扩散并分解皮

述。他认为花蟹是“香甜”的。秋季新鲜

酸，谷氨酸、核酸等味道香甜的成分也很

肉。拿回家时还鲜活的螃蟹，如果不在死

的花蟹味道甘甜，这种甜是在咸海水中浸

丰富。此外，还有各种挥发性物质。因此

亡后立刻烹饪，螃蟹的肉就会变成烂泥

泡出的细腻而又复杂的甜味，与白砂糖的

蟹肉不仅肉质细嫩，味道也鲜美，这是其

状。如果以较低的温度烹饪，或者螃蟹不

甜味的奥秘

韩国文化和艺术 75

1 © TOPIC

够熟，也都会增加自溶素的活性，从而导

了蟹酱的美味。可以说与加热做熟的蟹肉

致蟹肉全部融化。在捕获后迅速冷冻保

完全不同的这一味道，成就了蟹酱“开胃

存，就可以防止上面所述情况发生，在一

好菜”的美名。文献记载表明，为制作出

年里的任何时间都可以享用肥美的花蟹 。

肉汁丰富的蟹酱，朝鲜王朝时期还给螃蟹

韩国人长久以来享用的蟹酱是反过来 利用自溶制作的食物。往酱油里放入大

喂食牛肉和鸡肉，再腌制蟹酱。可以说这 是与鹅肝制作方式相似的烹饪方法。

蒜、洋葱、生姜等煮沸，待冷却后，倒入

我们一般食用的被视为蟹卵的东西，

处理好的花蟹 中，使其充分浸泡，腌好之

实际上并不是蟹卵。准确地说，那是还

后就可以食用。花蟹体内的自溶素和附着

没有受精的卵巢。这样的螃蟹可以食用。

在花蟹上的微生物会分解蟹肉和内脏，而

但如果螃蟹体外有深棕色结块状卵排出的

在这一过程中，增添味道的有益氨基酸含

话，那种螃蟹就不应捕捉，也不应食用。

量会不断增多。酱油中的醇香成分和被溶

虽然母蟹和公蟹的交配时间在初秋，

解的蟹肉中的香味物质融合在一起，造就

但是受精并不在这个时候立刻进行。公蟹

76 KOREANA 秋季号 2018

1. 酱蟹是深受韩国人喜爱的菜肴。制作方法 是：将大蒜、生姜、整根红辣椒等各种作料 放入酱油里煮开放凉后，再把梭子蟹放入酱 油腌制发酵，通常是用3-4月份捕获的母蟹做 酱蟹。

2. 海鲜市场的商贩们忙着清点刚送到店里的 雪蟹。雪蟹皮薄且肉质丰满，味道清淡，主要 产地在韩国东海岸，每年的冬季至次年的春季 是捕获期。每到雪蟹捕获季，光顾主产地餐馆 的食客络绎不绝，为的就是品尝螃蟹的美味。

在海水逐渐变冷的秋 冬之交，蟹肉中带有 甜味的氨基酸含量也 会增加。因此在秋天 烹饪螃蟹，并不需要 复杂的过程。简单蒸 一蒸，也味道十足。

的精子会储存在母蟹的储精囊中，直到第

说花蟹和枫叶很像。

二年春天才会与卵子结合，完成受精。受

初秋时节，韩国的田野和山间开始

精卵的外形与飞鱼籽类似，一排排悬挂在

变红，但是这时不过是部分草木染上颜

透明的线上。露出体外的卵一开始是朱红

色。再等段时间，红叶才会达到高潮，

色，慢慢就会变成深棕色。只要是抱卵的

山间和田野都会被红色的枫叶覆盖。花

螃蟹，无论是花蟹 、雪蟹还是帝王蟹，

蟹也是如此。虽然每年8月末休渔期结

口感都不佳。母蟹为了繁殖消耗了体能，

束，之后就开始捕捞，但是这时候很多

不可能有多肥硕。而且，为了保护生态环

螃蟹肉少水多。螃蟹和龙虾等甲壳类动

境，也不应捕捞受孕的母蟹。一只母蟹通

物生长受外壳限制，所以都会定期脱壳

常会排出75—300万个卵，但是能够存活

来不断生长。建个新房子再搬进去所消

下来的只有一个，因此必须严格遵守禁渔

耗的生物学代价非常大，这个过程会消

期的相关规定。美国每年都会开展研究调

耗大量的肌肉和蛋白质，螃蟹体内只有

查，估算沿海的花蟹数量，也正是出于同

一半是肉，另一半则是水分。要过一些

样的原因。

时日才能挤走水分，重新长满肉，恢复

与秋天枫叶相似的原由

外壳的硬度。 有人反过来利用这一规律，在捕捞到

花蟹如同秋天的枫叶。天气转冷，枫

花蟹后，等其脱完壳吃软壳蟹。但是，就

叶中的叶绿素被破坏，被绿色遮住的鹅黄

像不去捕捞抱卵母蟹一样，放过软壳蟹也

色、朱黄色和红色等色素显露出来。活的

是贤明之举。秋意越深，枫叶的韵味和花

花蟹又称“蓝蟹”，蟹壳带有与其名字相

蟹的美味才会愈发浓郁。若想尽享枫叶的

称的蓝色光泽，但是加热后，色素从蛋白

韵味和花蟹的美味，就应懂得适时放手和

质中分解出来并呈现出鲜明的红色。所以

等待。（金菊花译）

2

2

韩国文化和艺术 77

生活方式

ⓒ汉森

自助家装， 幸福的娱乐

“我的空间我来装”。近来，不依靠专家、追求个性的“自助家装”开始流行起来。这种潮流在 单身年轻人当中迅速传播，成为一种幸福的娱乐方式。 成正娥 《生活方式》内容总监

78 KOREANA 秋季号 2018

1

内设计常被称为“装

室

结构逐渐成为主流。特别是饱受就业难折

近这种想法有了改变。不奢望遥远未来，

修”，大约从2016年起

磨和结婚生子压力的20-30岁的年轻人，即

追求现在所能抓住的幸福，我想是这种价

开始成为电视综艺节目

使生活在狭窄的“单身公寓”，也要通过

值观的变化导致了这种现象的出现。”

的热门题材。节目中出场的并非建筑师、

摆弄花草和香薰蜡烛、更换床上用品和组

今年22岁的大学生李夏娜经常网购。

室内设计师等专业人员，而是按照个人品

装家具等“自己做”方式寻找点点滴滴的

今年春天，她在半地下出租屋的窗边挂上

趣着手装修的“普通老百姓”。

快乐。

悬挂吊板，放上香草花盆，使得房间气

早在电视节目热播之前，出版界已掀 起了普通人的“家装开拓期”热潮，很多 博主撰写的“自助家装”相关书籍占据了

氛一下变得清新起来。她说：“只花了几

不用花大钱的自由自在

万韩元而已，就当做送给自己的礼物”，

随着自主决定预算和风格的“自助家

“为了改变氛围购买小饰品和家具已成为

装”的流行，装修市场也逐渐进入大众视

我的乐趣”。只需要省下买咖啡的钱或一

过去，人们对装修设计市场普遍存有

野。比如，参演了TVN综艺《我房间的风

个月的零花钱就可以，所以也没什么经济

“专家的领域”、“花大钱的事情”这些

格》的崔高谣，就把已有25年历史的15坪多

上的负担。她经常光顾的店是物美价廉、

先入为主的观念，因此这个市场未能得到

户型公寓重新装修成为咖啡厅般的温馨空

小巧物件居多的宜家和“门把手”网店。

大众的关注。一直以来，装修市场主要依

间，而且仅仅花费79万9100韩元。用超低费

靠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已婚女性委托装修公

用把老房子装修得焕然一新，着实让观众

司的方式实现发展。但现在，一人家庭的

赞叹不已。她曾出版书籍《你是否生活在

实用类书籍销量的前列。

1. 最近随着“自助装修”在20-30岁年轻人当中流 行，能够充分利用狭窄空间的小型多功能家具成为 人气商品。

2. 吊板、相框、小花盆等饰品不用投入太多功夫和 费用就能够轻松改变空间氛围。年轻人主要在一眼 就能对多种商品进行比较的网店购买饰品。

装修装饰成为娱乐文化

现居钟路区的金勋是一名上班族，最

自己喜欢的空间？》，目前作为空间设计

近他也热衷于装修自己的独享空间，这

总监活跃在各个领域。看到最近普通人对

是他离家独自生活以来的第一个房子。他

空间设计的高度热情，她由衷感到欣慰。

随时检索“照片墙”，浏览房屋和房间的

“开始一个人生活后，我依照自己的

图片，了解家具品牌和产品样式，剪贴保

品趣，不断改造自己的空间。从6坪多的

存，寻找创意。不久前，他把卧室墙面重

阁楼到两室一厅，用我喜欢的饰品装填房

新做了粉刷，挂上了画，拍照上传后得到

子，从中找到了在属于自己空间里获得满

很多点赞，他感到很满足。

足的方法。几年前我还认为装修租来的房

如此，20—30岁年轻人之间分享的“房

子就是给房东做好事，自己很吃亏，但最

屋照片墙”引发了广泛的共鸣，成为一种 令人愉悦的娱乐文化。在照片墙中以“房 屋照片墙”为标签进行检索，会出现超过

2

200万张照片，检索“自助家装”标签，能 看到数十万个展示个人成果的自助装修相 关帖子。在对装修感兴趣的人中，“今天 的房子”这个APP比较出名，它可以通过关 键词检索到设计、施工案例和方法等诸多 信息。而且这个应用程序内置社区功能， 针对某一主题，用户可以广泛分享个人看 法，因此在年轻人当中很受欢迎。 知名装修装饰杂志《玛丽•克莱尔家 居》的记者申真秀把自助家装像娱乐文 化一样风靡的原因归结于社交网络服务 的快速发展。她说：“自助装修在四五 年前就有人开始关注，但掀起热潮是从 大概两年前开始的。显然，社交网络服 务、手机应用这些领域都加速了它的发

ⓒ崔高谣

韩国文化和艺术 79

“这不仅是一种潮流，更是一种积极的变化。装饰舒适满意的个人空 间，由此体味幸福是一件惬意之事。而亲手装饰之前，需要了解自己 喜欢什么，也就是需要首先了解自己。”

ⓒ家调店

80 KOREANA 秋季号 2018

1

1. 在家调店的涂料学院里，一名学员正在尝试涂 刷墙壁。为满足顾客希望从新装扮个人空间中体 味幸福的需求，越来越多的企业推出自助装修培 训项目。

2. 空间设计师崔高谣按照自己的喜好打造的多户 型公寓内部。在出演某电视综艺节目时，她说装 修其15坪（约50平米）老房子仅花费80万韩元左 右，这着实让观众吃了一惊。

展，因为品趣志、照片墙上的高质量图 片面向所有人开放。对于年轻人来说， 这就是一种娱乐方式。” 她继续说道：“这不仅是一种潮流， 更是一种积极的变化。装饰舒适满意的个 人空间，由此体味幸福是一件惬意之事。 而亲手装饰之前，需要了解自己喜欢什 么，也就是需要首先了解自己。自助家装 也成为深刻审视自我的一个契机。”

市场的变化

装修设计编辑李珢炯说：“随着自助

装修市场规模的扩大，除了家具和小物 件，瓷砖、涂料等材料的购买也更加方便 了。”他展望道：“自助家装相关产业会 不断专业化和细分化。”

2 ⓒ崔高谣

“看到最近市面上的材料，我时常觉 得很新奇。包括一些直接用的粘贴式壁 纸、可以随意改变橱柜和家具颜色的贴 膜，还有可以根据需求提供不同大小和形

内吸引了众多消费者。紧接着，依靠合理

们的主要客户是专门企业或商业设施，

态的木材的供应商。通过网购，配送也很

的价格战略，各家全球生活品牌成功占据

但现在我们的销售逐渐转向个人少量购

快，如今谁都可以轻松享受装修采购带来

了韩国装修市场，韩国本国公司也开始纷

买。”他说：“现在消费者的装修知识十

的乐趣。

纷参与并回应市场变化。

分丰富，眼光也很高，在施工方面顾客本

不需要专业知识和审美天赋，也可以

韩国本土企业“汉森”最近也在致力

人起着主导作用。如在涂料的选用上，比

轻松购买实现各种风格的材料，这是自助

于面向一人家庭的小型多功能家具及组装

较显著的变化是，比起颜色和样式等表面

家装能够流行和发展的主要原因。人们根

产品的开发。三和涂料公司开了名叫“家

因素，顾客更在意环保和便捷。”

据自己的喜好在众多材料中挑选，自己组

调”的奥莱店，与消费者进行面对面沟

受这种现象的影响，曾经以批发为主

合和拼装，就可以完成装修，这种环境现

通，通过开设消费者学院、举办装修博览

的相关企业也开始努力拉近与消费者的关

在已经形成。

会等方式给顾客介绍涂料的施工方法、提

系。如自己做专门店门把手.com 最近在

在这样的环境改变过程中，全球企业

供颜色解决方案等。公司推出用于壁纸、

东大门、一山、松坡等地扩大运营实体店

宜家做了巨大贡献。2014年韩国的第一家

壁面、家具等不同用途的涂料，其中包括

铺，让顾客能够在一个店里买到装修相关

宜家开业，它打破了家具应有厚重感的传

磁性墙板的、夜光的、复古风格的等多种

的所有材料。另外，瓷砖企业荺呟商材也

统观念，通过“糖果般的甜蜜色彩及多样

多样的涂料。

持续与艺术家们合作开展营销活动，不断

设计，便宜的价格”这一营销策略短时期

奥莱店的销售员梁输赫说：“以前我

扩大与消费者们的沟通。（文丽华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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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KOREANA 秋季号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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