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REANA - Winter 2012 (Chinese)

冬季号 2012

韩国文化和艺术

特 辑

时 装 故 事

冬季m号er2012 sum 2012 vo vol.l.20 26 nnoo. .42

韩国人与服装、东大门市场，韩国快速时尚的老中心、 走向世界舞台的韩国时装界引领者们、首尔风

ISSN 1225-8083

v o l. 20 n o. 4

时尚情感 韩国风格

发行人

金宇祥

合作单位

编辑/设计

印刷

编辑理事

全南镇

中国社会科学院信息情报研究院

金荧允编辑会社

三星文化印刷株式会社

主编

池在运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麻浦区西桥洞384-13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城东区圣水2街274-34

监修·修订

朴光海, 肃草

定价

电话: 82-2-335-4741

电话: 82-2-468-0361~5

编辑

林善根

40元人民帀

传真: 82-2-335-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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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总监

金三

艺术总监

李德林 金智賢

出版·发行

设计师 编辑委员

裴炳雨, 伊丽莎白・沙巴诺尔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瑞草区

发行的季刊杂志。版权属干本财团，

韩敬九, 金华荣

南部循环路2258

若转载或复制, 须得到本财团的许可。

金文焕, 金英那

电话: 82-2-2151-6544

1987年8月8日注册(注册号바1003)

高美锡, 宋惠真

传真: 82-2-2151-6592

2012年12月25日印刷

宋永万, 文纳・扎塞

www.gegd.co.kr

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高丽亚那因特网页 您可登录(http://www.koreana.or.kr)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阅览高丽亚那所提供的图片与英文摘要。

2012年12月30日发行 (每年3, 6, 9, 12月发行)

Koreana Internet Website http://www.koreana.or.kr

韩国文化和艺术 冬季号 2012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发行的季刊杂志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瑞草区南部循环路2258 外交中心10层 邮政编码: 137-863

身着朝鲜王朝时期武官服装的模 特。设计师将官服进行了创新设 计，在上面打出漂亮的褶皱。模 特强劲有力的身体动作和发型似 乎在对传统韩服不拘一格的设计 进行着诠释。 韩服设计 李惠顺，摄影师 鱼尚 善，模特 卢善美，发艺 李惠英， 化妆师 柳阳熙 2007年10月 © Damyeon Image Book

用夏布制作的朝鲜王朝时期的女子礼服© Damyeon Image Book

迎接新的挑战 2012年，许多国家仍然处于经济发展缓慢和政治局势动荡之中, 韩国文化和艺术 在全球舞台上的知名度却得到了显著提高，所谓的“k-文化”正在延续其非凡的轨

尽管我们在2012年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挑战仍如一座大山一样摆在我们面前。 许多有才华的电影制作人仍然在由大企业掌控的市场环境中煎熬 ；漂亮的“韩流”偶

迹。例如,特立独行的韩国导演金基德在威尼斯电影节上将最佳影片金狮奖收入囊中，

像正在积极努力多方设法扩展自己的艺术魅力 ；旅游业也急需一种模式的转变,以保

与此同时，国产电影产业也在票房销售方面创下新的记录。正当人们对韩国流行音

持其可持续性……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可以说 ：韩国已经开始为全球的文化和艺术

乐的狂热不断升温之时，另一位非主流艺术家Psy异军突起,他滑稽的音乐舞蹈视频

发展做出贡献。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进一步建立并拥有更为鲜明的个性和独创性。

“江南风”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风靡了整个世界，其在YouTube上的浏览点击率也在不

为此， 《高丽亚那》也已做好充分准备，来迎接2013年新的挑战！

断地大幅度攀升。同样重要的是，2012年到韩国旅游的人数第一次突破了一千万大 关，韩国的文化资产负债表也首次实现了净收益。

主编 池在运

特辑 时装故事

04 08 16 22

7

特辑１

韩国人与服装

梁善姬

特辑２

东大门市场，韩国快速时尚的老中心

李珍朱

27

特辑３

走向世界舞台的韩国时装界引领者们

曹世耕, 金尹洙

特辑４

首尔风

赵允贞

30

32

36 42

访谈录

“文化游击队”李润泽

金文焕

韩国的匠人

饰件匠金克千 ：为木质家具镶嵌“宝石” 朴炫淑

艺术之窗

金守子的“呼吸”个人展 ：用呼吸缝合生活

高美锡

36

46 52 60

走向世界的韩国

金基德 ：荣获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的局外人

达西・巴盖

生活之路

爱心绚烂的餐厅

金学淳

56

书评书介 通过族谱透视韩国社会

《韩国的族谱》 维尔纳・扎塞 国乐档案库：韩国近现代音乐的宝库 http://archive.gugak.go.kr/ArchivePortal/ 朱宰槿

58 69

60 62 66 70

情自远方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韩国饮食文化漫议

马清华

娱乐

“江南style”与鸟叔：B级情感，让世界舞起来 美食家的愉悦

豆腐料理

芮钟硕

生活方式

“聆听书声”的节日 李光杓 韩国文学

评论 ：马尔绪阿斯抑或皮埃尔 《猫蛇冢》 沈相大

鱼秀雄

林镇模

特辑 1

韩国人 与服装 “韩

国人怎么这么会穿衣服？” 经常会听到久居国外的朋友或者外国人问这样的问题。一直在韩国生活的时候，

我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多感受。然而，几年前我作为访问学者去美国纽约的一所大学工作， 在那里生活了一年回来后，看着走在首尔 大街上的行人，我也不禁感叹 ： “ 韩国人 到底为什么这么会穿衣服呢？” 其实，从平均的角度来说，首尔人比 纽约人会穿衣服。与其说是韩国人的时尚

对衣着的独到想法、对色彩的特别感觉和优秀设计师不断推出新 款服装的巨大市场，这三个要素构成了韩国人的衣着打扮。 梁善姬 《中央日报》评论员

感格外强，倒不如说是韩国人认为应该衣 着得体的想法更加强烈，所以韩国人在 外出的时候总会在穿着打扮上煞费苦心。此外，韩国的工业发展也是从布料和服装加工开始 的。在韩国，服装生产和流通的基础非常牢固。

经济发展从服装开始 可以说，韩国的经济发展是从服装开始的，纺织和服装产业如同韩国经济增长的引擎。 韩国的现代工业实际上也是从服装加工和纺织起步的。虽然在今天，电子、半导体和造船等 产业占据韩国出口的主导地位，然而直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韩国最大的出口商品一直是 美国和欧洲人穿的礼服衬衫、裤子、裙子和女式衬衫等。韩国人非常勤劳，手也巧，做针线 活的手艺出众，因此在服装制作方面具有超凡的能力。今天，虽然服装生产基地转移到了中 国，但是服装生产的策划和流通更多还是由韩国企业来做。 其实，最初韩国的服装出口主要是以代工生产的方式实现的，根本称不上是服装产业。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韩国服装市场的状况一直是上流阶层的女性自己买来好布料，然 后到裁缝店量体裁衣。裁缝店则是根据时尚画报上的服装款式或者按照顾客的喜好和要求裁 剪衣服。此外，都是被称为“市场货”的日常普通服装。 从八十年代起，韩国开始有了自己的国产服装品牌，迎来了品牌成衣时代，服装产业也 随之发展起来。并且，韩国的服装产业在短时间内就实现了飞跃发展。如今，韩国成了时尚 品牌的天堂，也是世界著名奢侈品牌的巨大市场，美、法等国奢侈品牌的首席执行官几乎每 年都要到韩国走一趟。甚至一些外国化妆品企业都选择最先在韩国推出新产品来观察市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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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在世界舞台上的韩国模特李贤而 （左）出现在时尚摄影师史蒂文・梅塞 为新世界百货商场拍摄的2012年广告 海报中。海报中另外一位模特是加拿 大名模可可・罗恰。 韩国文化和艺术

韩国是时尚品牌的天堂，也是世界著名奢侈品牌的巨大市场，美、法等国奢侈品牌的首 席执行官几乎每年都要到韩国走一趟。甚至一些外国化妆品企业都选择最先在韩国推出 新产品来观察市场的反应，因为韩国消费者几乎对所有时尚商品都非常敏感。

反应，因为韩国消费者几乎对所有时尚商品都非常敏感。韩

力在一套衣服上用色彩和款式体现宇宙的道理和起源。过

国的服装设计师也纷纷开始进军美国和欧洲。

去，韩国人对穿衣有一套复杂的规则，穿衣服如同进行仪 式，而且这种习俗一直延续下来。因此，虽然过去的传统规

时尚基因 韩国人对衣着的重视由来已久。韩国原本就是一个崇尚 儒学的国家，对于任何事情都有严格的规范和标准。评价一

范在今天已经消失，这些衣着打扮的意义也被遗忘，但韩国 人在与人会面或外出时特别注意衣着打扮的意识就如同遗传 基因一样存在于韩国人的身体里。

个人也有标准和条件——身、言、书、判，也就是说要看人 的外貌、言语、文章和判断力，有趣的是在这些条件中外貌 排在第一位。 实际上，韩国古书中对人进行描写的时候，经常会从这

韩国时装的个性 ：色彩 韩国时装的主要关键词就是“色彩”。在九月份的纽约 时装周上，五位韩国服装设计师联合推出主题为“概念韩

个人的模样和衣着开始。然而，长相都是天生的，个人对此

国”的服装展示会，其主题就是“五方色 ：青、白、红、黑、

无能为力。所以，通过穿着打扮来展示自己的风采就显得十

黄”。这五种带有哲学意义的色彩来源于中国哲学，分别代

分重要。

表“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以各种形式体现于包

从韩国古代的文献资料可以了解到，古代贵族阶层的男

括服饰在内的各种日常生活文化中。当然，韩国人并非只是

子常因生活奢侈遭到诟病。朝鲜王朝中期，国王甚至亲自下

以这几种色彩制作平时穿着的服装，这些色彩主要是于婚丧

令禁止男子佩戴耳环等饰物，衣装要朴素。有文献记载，贵

嫁娶等重要典礼时，分别用在不同的场合。

族阶层的男子为了保持皮肤的白皙，常用碾米水洗漱，这也

韩国服装的色彩远比这些华丽、丰富。韩国人还从蓼蓝

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应该禁止。男子在家中会见客人、学

和柿子等各种植物中提取独特的颜色。过去，韩国人还用颜

习，甚至和妻子见面的时候（因为当时男女的居住空间完全

色来体现身份。例如，从女式韩服上衣的袖口边和衣带的颜

分离）都要整冠束带。当然，这些都是贵族阶层的生活。

色就可以判断出她是否婚嫁、生子。颜色的搭配也很奇妙。

过去，在韩国社会，衣着可以用来表明身份、性别、已

在看韩国历史剧时，请留心看一下主人公服装的色彩。这些

婚和未婚，衣着还是传递哲学概念的一种手段。人们一直努

服装要么是黄色上衣配蓝靛色或者紫红色袖口和粉红色长

6

韩国文化和艺术

2012年10月11日，在纽约举行的“韩国时装潮”活 动现场。人体模特身上都穿着韩国本土品牌的服装。 © 韩国时装协会

裙，要么是粉红色上衣配蓝色长裙，这些在其他国家难以想

合成纤维公司在金融危机进行企业结构调整以前是韩国尼龙

像的颜色在韩国服饰中却得到了巧妙的融合。（虽然其中有

生产第一大企业。这些企业在调整过程中退出或者申请第三

的是经过严格考证的，有的是添加了想像成分的。）

方代管。此外，大型国产品牌“罗山”、“Hyungji Apperal”

中国人喜欢在衣服上绣出花花绿绿的色彩。当然，韩国 也有刺绣，但与中国相比，韩国人更擅长采用碎布缝制技法 将各种不同颜色的碎布拼接起来制作衣服或被子等生活用

等企业也都是从东大门市场起家的。近年来，又有许多起步 于东大门市场的服装设计师进军纽约。 东大门市场是日本、中国、中国香港、俄罗斯等周边国 家和地区的商人采购服装的中心市场。近年来，在中国、中

品。 近代以后，韩国设计师接受了西方的服装样式，但他们

国香港等地出现了许多韩国服装城，在这里销售的韩国服装

并没有将这种韩国式色彩的融合与西方服饰结合起来。因

大部分都是东大门市场生产的。例如，在香港铜锣湾崇光百

此，长期以来，韩国传统色彩的感觉与日常服饰是分离的。

货商场旁边的购物中心有一百多家服装店，其中经营韩国服

然而近年来，一些有感觉、有能力的年轻人正在努力尝试将

装的店铺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这里的大部分商人一个月要

这种韩国式的色彩融合与西方服饰的样式结合起来。

跑一两趟东大门市场来采购服装。 东大门市场具有强大的设计竞争力。从十 几年前开始，

快速时尚的始祖 近年来，飒拉、H&M等快速时尚品牌正在引领世界时装

新一代服装设计师纷纷到米兰、巴黎和纽约等地学习服装设 计，回国后在东大门市场开店，销售自己设计的服装。在东

界。其实，韩国在很久以前就具备了这种快速时尚的源泉，

大门市场可以解决从购买面料、制板到加工的所有制衣流

那就是以东大门市场为代表的大型服装批发市场。

程。一旦设计完成，一天之内就会生产出一千多套服装。因

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经济开发时期开始，东大门市场就

此，经常是昨天还在这里卖的衣服今天就买不到了，服装的

是各种纺织品和服装商品的集结地。韩国化纤产业比较发

设计循环周期非常快，任何时候这里都是新款服装不断，而

达，许多大型化纤企业的创始人等第一代企业家都是从东大

且价格便宜。

门市场起家的。韩一合成纤维公司和高合化纤公司等就是早 年在东大门市场经营纺织品的商人创建的企业。其中，韩一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在韩国大街上，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们大都是东大门市场 的受惠者。（长何译）

7

特辑 2

东大门市场， 韩国快速时尚的 老中心 几

个月前，孩子被济州英语教育城新建的国际学校录取，为了方便孩子上学，我们全家 从首尔搬到了济州岛。起初我并不介意岛上没有百货商店和购物中心，反而期待着新

环境能治好自己顽固的购物癖。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跟我同甘共苦了三十多年的购 物癖基因就不顾宿主的意志，重新活 跃了起来。我强忍着冲动，把那些曾 经近在眼前、如今却远在天边的精神

东大门市场主营服装，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历史，却依然充满了年轻

乐园列成清单。清单的第一项便是东

的活力。这里既是新锐设计师的时尚实验室，也是追逐流行时尚的

大门市场。

消费者的乐园。

作为日报时尚栏目记者，我之前 每个月都要在时尚专栏上发表一篇署

李珍朱 《中央日报》记者

|

照片 全鎬星

名文章，为了挖掘素材，我总是频繁 出入东大门市场。给名模拍时尚特辑的时候，如果觉得缺少亮点，我也会直接冲到这座历久 弥新的宝库去寻找灵感。东大门也给我的个人生活带来了无数精彩瞬间，一件亮片装让我荣 升为西班牙伊维萨岛夜店里的人气女王，同样，连体比基尼和设计师晚装，更让我在迪拜的 酒店里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正是因为东大门的存在，我才拥有了以时尚人士自居的资本。

“全球最大而且独一无二的产供销一体型时尚聚集地” 东大门市场就像一座巨大的发电站，坐落在首尔这座千万人口超大型城市的中心地段， 当今时代最热门的时尚产品在这里策划、生产和流通。正是这样的动感和活力，使得韩国人 的时尚生活品质，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到了世界先进水平。影像艺术的创始人白南准先生生 前曾给予东大门市场高度评价 ： “我在南大门市场和东大门市场找到了韩国人的可能性和生命 力。世界经济竞争力的核心在于流通和自由市场功能，而南大门和东大门市场在一百年前就 已经解决了这两个问题”。 东大门市场泛指从钟路五街的“广长市场”到清溪八街的“综合市场”之间的所有服 装市场，所覆盖的直线距离长达两公里。据推测，这一地区坐落着四十多座商场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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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综合时尚零售卖场“斗山塔”是观光特区 东大门时尚城的标志。顾客们从斗山塔出 来走向广场。

三万五千多家服装销售门店，其背后还有两万多家生产厂

社区网站，网站的总经理申勇南对东大门市场的历史颇有研

家。这个“时尚谷”里的从业人员有十五万人之多，每天的

究。正像他所形容的那样，东大门市场是“全球最大而且独

流动人口更是达到了一百万。据韩国贸易协会统计，东大门

一无二的产供销一体型时尚聚集地”。

市场的日平均销售额为五百亿韩元，年度销售额则高达十万 亿韩元，规模十分庞大。

“开到凌晨五点！”

这里是韩国快速时尚的圣地。自2000年以来，飒拉、芒

在过去一百多年的岁月里，东大门市场以专业服装市场

果等全球SPA（自有品牌服装专业零售）品牌以每月更换三四

著称。东大门市场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905年由朴承稷主持

次新品的快速战略，改变了时尚领域的版图。然而早在几十

建立的“广长市场”。朴承稷以布匹生意起家，为现在的斗

年前，东大门就已经开始采取了“多品种、少量生产”的核

山集团奠定了基石，而后者如今已经成长为韩国十大集团企

心战略。这里总是齐备着服装生产所需的各种材料，廉价而

业之一。斗山集团从事《时尚》等海外时尚杂志韩国版的发

专业的劳动力也是随时待命，可以说兼具了市场和工厂的双

行工作，经营“斗山塔”等新概念购物中心，可以说其背后

重功能。“东塔网（www.dongta.com）”是为东大门市场所有

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此后在“六・二五”战争期间，来自半

批发零售商提供创业、招聘、求职、商务和工厂信息的专业

岛北部的难民又建立了和平市场。

经过二十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工业化时期，东大门

间，并包车接送来自地方的服装商，正是这一战略攻陷了南

和南大门一起，在韩国的服装批发领域形成了两分天下的格

大门批 发市场的堡垒。此后， “ 美利来”和“斗山塔”等综合

局。如果说南大门主要生产做工精良的优质产品，那么东大

时尚零售卖场分别于1998年和1999年相继建立，东大门市场

门供给的则是略逊一筹的廉价服装。在不见一丝阳光的地下

也成了韩国独一无二的时尚中心。

室和阁楼里，工人们每天拿着勉强够买一杯咖啡的薪水，在 缝纫机前没日没夜地工作。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二十二岁

东大门市场大致分为东西两区，东边是包括传统市场、 “设计师俱乐部”和“U：US”在内的批发商圈，西边则是以

的“和平市场”裁衣师全泰一为争取改善工作环境而自焚， “美利来”、“斗山塔”为中心的零售商圈。两个区域的性质截 在韩国劳工史上留下最壮烈的一幕。

然不同，批发市场是假货和山寨产品的天堂，而零售市场则

东大门生产的服装迅速销往海内外。在相当长的时间

经营货真价实的名品和原创设计师品牌。传统市场凌晨早早

里，东大门一直是亚洲生产基地和出口重镇，当时所谓“东

开门，傍晚六到八点关门 ；批发市场的营业时间是晚九点到

大门外包”的时尚周期只有短短一天。即便是著名设计师在 海外发布会上推出的新款，不出两三天也会遍布整个市场。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建立的“艺术广场”索性提早了营业时

斗山塔内部。这里的营业时间是从每天上午十点半至次日凌晨五点， 每天光顾这里的顾客达五万人左右。

1

第二天早六点 ；而零售市场则从上午十点开到第二天凌晨五 点。“首尔可深夜购物，开到凌晨五点！”好莱坞明星杰西卡

1. 深夜，一辆汽车快速经过依然灯火通明的服装设计师俱乐部前空旷的大道。 2. 服装设计师俱乐部旁边的批发市场小巷。

・阿尔芭今年春天访韩期间在微博上发出的这句感叹，正是 东大门市场的真实写照。 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开始，由于经济不景气而找不到 合适机会的年轻设计师和独立商人纷纷投奔东大门，并迅速

独立并具有明确审美取向的新一代消费者。美利来和斗山塔 门前经常竞相举办街舞对决和摇滚音乐会等符合青少年口味 的活动，如今已经成了东大门的文化标志。

发展成了市场上的一股新兴力量。要想在韩国的知名品牌公 司从事设计工作，必须先在现有设计师手下接受近十年的学

新锐设计师培养体系

徒式训练。相比之下，东大门的准入门槛要低得多，决策过

如果一件衣服在明洞和梨泰院也能买到，就没必要非去

程更为高效，同时有着能够迅速了解市场反应的优点。在这

东大门不可。设计的独立性与东大门的竞争力有着直接关

样的背景下，东大门成了新锐时尚的实验室。

系。在依靠东大门市场讨生活的十五万人当中，时尚专业出

正是在这一时期， “海归设计师集体入驻东大门”的消息

身的设计师或实际担任设计工作的人加在一起，差不多能达

逐渐传播开来，对个别优秀设计师的介绍也开始见诸各大媒

到一万人。此外，长期在各种纤维制品中摸爬滚打的店主们

体，包括毕业于意大利马兰欧尼时装学院并曾在爱看特公司

也不容小视 ：据说平均每家店每周会下单订做五六种设计，

担任设计总监的金浩元，以及毕业于英国中央圣马丁艺术与

这样算下来整个东大门市场每天都会涌现出两三万种不同的

设计学院，并先后在保罗・史密斯和高田贤三等著名品牌供

设计，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

职的郑惠善等等 。就像乔布斯的硅谷车库一样，东大门也成 了韩国年轻独立设计师们的“圣地”，他们的后盾则是聪明

12

首尔市政府下属的首尔时尚中心通过“时尚创业学校” 项目，为东大门的新锐设计师们提供着各种机会。斗山塔则 韩国文化和艺术

“我的品牌理念和马丁・马吉拉一样，来自前卫艺术，但在这里主要是做一些具有现实可 穿性的衣服。东大门的实践经验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采取了所谓的品牌孵化体系，每年定期举办“独立设计师大

融危机的东大门市场带来了不小的冲击。2005年前后，SPA

会”，面向社会公开征集设计方案，并奖励获奖者免费使用

品牌也在全球营销的辅助下大举进入韩国，改变了韩国国内

一年斗山塔地下一层卖场。

服装市场的整体环境， “物美价廉”已经不再是什么特殊优势。

“Cres E Dim”的金洪范就是这个品牌孵化体系培养出来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创造出东大门神话的廉价劳动力，

的典型成功案例。2008年拔得斗山独立设计师大会的头筹以

目前只有在中国和部分东南亚国家才能找到，裁剪、定型、

后，他又在2012年9月入选“概念韩国”的五名资助对象之

缝纫等方面的核心人力已经大量流失。据韩国服装产业协会

一，与李相奉、孙贞婉等韩国顶级设计师共同参加了纽约时

统计，目前在首尔缝纫工人当中，85%都在四十到六十岁之

装周。他的店面也从最开始的地下

间。位于时尚金字塔上层的设计师

一层，搬到了斗山塔一层扶梯旁最

已经供给过剩，而下层的裁剪缝纫

宽敞的黄金位置。从品牌创立至今

人员却依然是几十年前的女工。服

不过三年，金洪范便成了备受瞩目

装制作人力的断层，在日本和中国

的新锐设计师，与比利时设计师德

台湾早已发生，这也意味着以往集

赖斯・范诺顿一样，在色块拼接的

策划、制作、流通于一体的产业集

运用方面获得了广泛认可。尽管短

聚地正面临着崩溃。尽管首尔市

期内获得了巨大成功，他在“刚开

政府正在讨论筹建东大门名匠大

始起步的时候，也曾经夹在大众性

学，希望以此推动服装制作人才的

和自己想做的设计中间，感到迷茫

培养，但恐怕并不足以扭转整个局

和烦恼。”

面。

男装“Ground Wave”的设计

此外，房地产商过度开发商业

师金善镐在斗山塔一层开设了女装

楼盘，在某一时期内几乎接近投

品牌“Zazous”。他起初受到业界

机，这也导致了东大门市场的衰

瞩目，是因为在首尔时装展上推出 了让人联想起韩国僧袍的灰色绗缝

2

落。目前商场楼盘的供给已进入饱 和状态，空置率居高不下。2011年8

外套，后来斗山塔四层的男装卖场发来进店邀请，他却表示

月首尔市中区政府的调查显示，东大门市场的平均空置率已

想要挑战女装品牌。设计师介绍说 ： “我的品牌理念和马丁・

接近30%，其中2005年以后竣工的购物中心更是出现了63%

马吉拉一样，来自前卫艺术，但在这里主要是做一些具有现

的空置率，几乎成了无人问津的幽灵建筑。随着租金的持续

实可穿性的衣服。”并承认 ： “ 东大门的实践经验让我学到了

下降，有些楼盘干脆把部分楼层改造成了商务酒店。

很多东西。”此外，首尔时装周的招牌设计师崔范锡和李都怡

面对这种情况，东大门正在大力拓展市场外延，尝试从

也分别携自有品牌“General Idea”和“DolDolDol”进驻了

内需到出口、从线下到线上的转型。2012年4月，斗山塔的

斗山塔卖场。

日平均客流量有五万名，其中一万人都是外国游客，占到了 20%。在销售额方面，外国游客的占比接近一半，其中70%

新商业伙伴 ：网上商城 世界范围内的新一轮经济动荡，给曾经成功度过亚洲金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出自中国游客。有人主张，东大门市场应该借此机会打造 自身品牌，建成集物流、金融和娱乐为一体的东北亚核心商

13

圈，这种观点也得到了广泛支持。

年轻人正在位于斗山塔四层的“2nd G”购买服装，这里是男装设计师作品专卖场。

网上商城曾经被视为东大门的劲敌，因为二者采取的 都是低价竞争战略，如今却成了东大门强有力的商业伙伴。

其实的观光胜地，来首尔的游客几乎有一半都来过这里。东

韩国最大的购物网站Auction和GMarket所销售的服装，有

大门既有近代的传统市场，也有最现代的购物中心，可以说

70-80%来自东大门。东大门的批发商们也经常利用网购，大

市场本身就是韩国近代史的一个缩影，能够帮助外国游客体

批量处理过季商品。大型百货商场和电视购物公司也纷纷开

验时空的穿越与碰撞，其异国风情应该不亚于备受纽约时尚

设了购物网站，新世界百货在网站上为批发商专门开辟了

界推崇的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大巴扎集市。

“线上早市”板块，现代百货电视购物部门的形象设计师亲手

在这里，购物依然带有游戏的色彩，就像儿时家门口的

挑选的商品，则可以在一星期内寄往海内外任何地方。“有

街边游乐场，虽然稍显窄小破旧，却总能让人体会到趣味与

型网”等人气网上服饰购物中心，也是东大门市场走向全球

欢乐。虽然不少商场都像斗山塔一样实行明码标价，但大部

化的重要渠道。这些网站培养出了一系“少女富翁”，比如

分地方依然可以讲价。就连街边市场里狭窄的过道和常年处

以卖单价一万韩元的衣服而发家的“四亿少女”等等，掀起

于维修当中的老旧建筑，都会让人觉得如此特别。把高高挂

了年轻女性上网开店的风潮，并竞相在中国、日本、美国等

在墙上的衣服拿到手里试穿，或是用超低的价格把美服从旧

地设立了海外法人。

衣堆里拯救出来，则会带给人另一种乐趣。不仅如此，在这 里也可以喝到世界知名咖啡专营店“Paul Bassett”和崇尚传

购物天堂 东大门市场一带的时尚区，已于2002年被指定为首尔观 光特区。尽管获得官方指定的顺序排在梨泰院和南大门-明

统瑞 典口味的“啡咖”咖啡，还能买到知名设计师的限量版 作品，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呢？东大门的夜晚，依旧让人 热血沸腾。（行程译）

洞之后，仅仅位列第三，但东大门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是名副

14

韩国文化和艺术

东大门市场夜景

晚

十点，临近中秋特需，东大门的空气里充斥着摇滚精

店面的“Bethel”社长白元国（55岁）叹了口气 ： “人挤人，

神。斗山塔门前的露天舞台上，一场激情四射的摇滚

客满为患，那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现在除了华人游客，没

演唱会正在上演。观众里有一半都是手提购物袋的外国人。

什么人会买一百五十至三百万韩元的皮草”。凌晨一点，蒙

日本游客千叶晴美（33岁）和山下由纪子（32岁）面露陶

古人阿尤娜（48岁）买走了一件貂皮大衣，据说她在家乡经

醉： “ 第一次来首尔，就碰巧看到这么精彩的演出。”千叶小

营韩流商店和旅馆。

姐刚刚收获了一双红色高跟鞋，购于斗山塔三楼，花了一万 日元。

走出商场，又遇到一对穿着军旅风米色T恤的俄罗斯母 女。女儿安娜・温戈（31岁）在幼儿园教英语，来韩生活九

二人还想买皮衣，于是决定去马路对面的光熙市场看

年的她是个购物达人，连梨泰院和高速客运站的地下商场都

看。经过路边摊位时，每人买了一瓶水，拿在手里。扩建中

了解得一清二楚。母亲叫伊莲娜・科尔萨科娃（51岁），喜欢

的商场有些混乱，扶梯口贴满了写着“禁止通行”的胶带，

逛巷子里的地摊。看来尽管政府严加管制，东大门山寨品的

客人只好去旁边爬楼梯。上到二楼，却是和外面完全不同的

名声依旧不减当年。

景象，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满眼都是光泽诱人的皮草和 海外时装展上刚刚推出的新款皮衣。

走进设计师俱乐部批发城，已是凌晨两点半。每条过道 旁都有成捆的塑料袋，准备寄给地方零售商。商场门前的人

每个衣架上挂着的都是尼奥・贝奈特和巴黎世家的优雅

行道上，横七竖八地堆满了从地方赶来的商贩们上的货。一

摇滚版皮衣，这就是俗称“光贝奈特”和“光黎世家”的A

人多高的行李袋，通常只装到一 半。我继续走到斗山塔门

货。就连只有行家才懂得欣赏的海德・艾克曼，在这里也能

前，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刚才还灯火通明的各大商场，已经

找到翻版。山下小姐把一百三十家商铺来回逛了 两三遍，选

变成了垂暮老人的牙齿，有不少已熄灯。东大门的夜，逐渐

了一件简约的米色短版大衣，成交价十九万日元。

深了起来。

光熙市场的走廊十分冷清。说起市场的现状，占地五家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15

特辑 3

走向世界舞台的 韩国时装界引领者们 曹世耕 时尚创意总监 金尹洙 时装业记者

“服装设计是我的梦想。” 崔范锡 General idea创意总监

曹 ：从最初在弘益大学门前借用一块靠墙空地摆摊卖服装开始，您一路艰辛走到今天。 如今您已成为韩国首屈一指的男装设计师，同时也是年轻的象征、挑战的象征。有关您 的故事总可以成为大家关注的话题。 崔 ：我想我能走到今天，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很执着于我喜欢的“服装”，并一直没有放 弃，坚持走到今天。当年我逃学去街边摆摊，第一次借用一块靠墙空地卖服装时，就梦想 着有一天能在一个有屋顶的屋子里做生意，很快我的这个梦想就实现了。后来在东大门卖 Ｔ恤衫时，我又梦想着去做设计，很快我又成了设计师。当然这个过程不是那么简单，那 么一帆风顺。但我想，正是因为每当我有了梦想，我都能毫不犹豫地为梦想而努力奋斗，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我。 曹 ：您从未接受过服装设计方面的正规教育，是不是有很多人对您有一些偏见？ 崔 ：我只念完初中。每当父亲对我说如果让我念完高中、大学，肯定比现在更优秀 时，我都会回答说 ： “不，如果真那样，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我把在街边摆摊时期 看成是初中，把在东大门做生意时期看成是高中，把作为设计师登台首尔时 装秀时期看成是大学。一些对我有成见的人在看了我的作品之后，也对我表 示了认可。 曹 ：您在首尔已是一名著名设计师，应该收到了不少好的合作邀请，完全可 以尽享安逸的生活，但您却选择了前往纽约，而且在经济方面还有一定的 负担和难处。不知您这样选择的理由是什么？ 崔 ：一是我感受到了首尔市场的局限性，二是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穿上我设 计的服装。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我就希望在更大的空间发展。在审视其他名牌 设计时，我就觉得只要稍作努力，就可以赶超他们。所以我就去了。可刚去的 时候，发现那里的竞争真的很激烈，我感到很吃力。钱的确是花了不少，但我 把这次纽约之行看成是一次新的挑战与测试，并不觉得有什么损失，所以也就

16

韩国文化和艺术

我把在街边摆摊时期看成是初中， 把在东大门做生意时期看成是高中， 把作为设计师登台首尔时装秀时期看成是大学。

能够义无反顾地投入其中。当然，

W a v e好像不属于任何一类范畴，

第一季很惨淡。在纽约市中心的

比较重视“感性”。

一个小展厅里举办了一次时装秀，

金 ：我在设计的时候一直在努力

采访记者就不用说了，就连展厅

摆脱“男装应该是这样的”之类

都没坐满。但现在General idea时

固定观念，可能是因为这样的想

装是《智族GQ》杂志每期必刊内

法让大家产生了这种感觉。虽然

容。在沃思全球时装网（WGSN）

我以男装设计的基本原则为基础，

上，General idea时装也名列纽约

但同时还添加一些螺旋图案。虽

时装排名前五名之内。

然我并非有意为之，但很多人都

曹 ：可以给想成为第二个崔范锡

说我设计的服装比较中性。

的人一点建议吗？

曹 ：而且东方气息也比较浓厚。

崔 ：单 凭 运 气 做 事 是 很 危 险 的 。

金 ：这一点很有意思。我觉得我

乐观的态度固然重要，但同时也

设计的作品很时尚，但大家却评

要现实一些。你可以预想有人会

论说宗教和东方气息太浓了。可

帮你，但你要知道，对别人依赖

服装设计师 崔范锡

能我用的面料造成了这种效果吧。

过多，你所要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大。我自己就有过这样的经

曹 ：是的。您使用的面料让人印象深刻。去年秋天巴黎时装

历。在进行服装设计和经营过程中，遇到难关时确实出现了

秀期间，看到由国际时装品牌孵化项目（首尔市拨款项目）

不少投资者，我也相信了他们，把事业做得很大，结果返还 给我的却是我要承担的债务。

“10 Souls Seoul”选送的两套服装时，就觉得既时尚，又有 一种浓厚的宗教和东方气息，好像焚了香一样。 金 ：我经常为寻找各种各样的面料而到处奔波，后来找到的 就是绗缝面料。绗缝面料可以在里外放入不同的材料，而且 把它融入西装样式也可以呈现出非常时尚的图案。我在考虑

韩国的前卫艺术和“斗山”购物中心 金善虎 服装设计师、Ground Wave设计总监

什么样的面料既可以用传统方法制作，同时又能给人以时尚 感的过程中，发现的另一种面料就是高丽纸。去年秋天的时

曹 ：时装秀之后好评不断，你现在是否可以说已进入稳定期

装秀上用高丽纸制作的服装初次亮相，当时人们的评价就是

了呢？

宗教和东方的意味比较浓厚。

金 ：我的品牌创立已有三年，但还有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曹 ：特别是高丽纸的纹理被完好地展现了出来，第一次见到

我所追求的方向没有改变，但每期购买商们的反应却不同。

的时候让人感到很惊讶 ： “那究竟是种什么面料？”

我觉得销路应该不错的服装有的销售还好，有的却销售得不

金 ：大邱有一些研制高丽纸面料的研究者。高丽纸本来是用

太好。看来我还需要一些经验。

来消除湿气的，我们国家夏季不是很闷热、湿气很重吗？所

曹 ：国内男装设计师们的个性多种多样，有主攻西装、套装

以这些研究者就根据这样的市场需要，投入了五年的时间进

样式的，有段时间户外类的服装设计备受瞩目。而Ground

行试验，最终研制开发出这种高丽纸面料。但高丽纸面料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17

我觉得我设计的作品很时尚， 但大家却评论说‘宗教和东方气息太浓了’。

在商业化过程中遇到了困难，恰

“斗山”里尝试的是韩国服装的大

在这时我发现了这种面料，自此

众化。

便与它结下了不解之缘。正如您 所说，高丽纸纹理鲜明，而且很 柔顺，我觉得完全可以把它作为

韩服给我带来无穷无尽 的灵感

一种高级面料运用到服装设计中， 所以便在时装秀中推出了这类服

徐英姬 设计师

装。 曹 ：您会特意寻找某种特殊面料

金 ：是什么让您开始以韩服为素

吗？

材设计服装的？

金 ：新出道的设计师其实很难抢

徐 ：在负责编辑《时尚韩国》杂志

先占有好的面料。因为好面料的

的过程中，我一直想做一份不同

产量本身就有限，即便有你喜欢

于《时尚法国》和《时尚意大利》

的面料，生产方也压根就不接单。

的杂志，于是便开始尝试以韩服

但我找的这个高丽纸生产厂是个

为素材设计服装。韩服虽属于平

小规模企业，所以正好适合我。

面裁剪，但它穿在身上与身体合

曹 ：您的这种挑战、这种尝试应 该有助于Ground Wave公司的脱颖

为一体时，也能呈现出一定的线 服装设计师金善虎设计的印纹棉风衣。 （照片: Ground Wave公司）

条，且与立体裁剪服装所带来的

而出。

感觉不同。袖子和领子的线条也一样。为了能让外国人被韩

金 ：算是吧。我有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当初刚出

服的这种魅力所吸引，我便想尝试用新的裁剪方式来重新阐

道时，我曾拿着我做的服装率先参加了巴黎贸易展。后来作

释韩服。对我来说，最有魅力的就是内衣。穿上内裤、长内

为新出道的设计师还被破格允许在韩华Galleria百货店里开

裤、内裙、裙内套裤、宽内裤时所呈现出来的那种美感让我

设短期经营的时尚潮店。我不停打电话主动和人联系，因为

在设计服装搭配时倍觉兴奋。此外土布、夏布、绸子、绫罗

想让大家评价一下我的服装，正因如此我才获得了成名的机

等韩国特有的面料根据应用方法的不同，既可倍显豪华，也

会。

可展现朴素。今年夏天去参加伦敦时尚周时，在多品牌店丹

曹 ：有没有什么新的尝试？

佛街集市里我看到英国纺织业杂志《功能性服装》的封面上

金 ：2013春夏首尔时装秀并没有模特的舞台表演，而主要是

登有我设计的韩服照片，这让我感到韩服走向世界的那一天

以口头发表的形式进行介绍。前前后后只用了十分钟介绍一

已经不远了 。

下我设计的服装，多少感到有些遗憾。其实我很想向观众多

金 ：听说，为了向世界展示韩服之美，您还一直积极举办各

多展示我的服装，多多听取观众们的意见,在这个过程中我

种展览和从事杂志编辑工作。

可以获得新点子和新方法。我在东大门“斗山”购物中心增

徐 ：在驻英韩国文化院举办的“韩国服装马甲海外展”活动

设了女装柜台，我们在世界舞台上追求的是前卫主义，但在

中，我负责了服装设计工作。此次展览会上展出了由韩服设

18

韩国文化和艺术

韩国服装设计师缺少销售作品的地方。 尽管近年来出现了网店和多品牌店等多种流通渠道，但还是远远不够。 很久以来，百货商店的名品店一直都被外国品牌占据。

纽约和首尔

计师制作的传统马甲，新进设

尹媛桢 服装设计师、

计师制作的现代马甲，以及设

Andy&Debb、Debb 创意总监

计师陈泰玉制作的将传统与现 代要素融为一体的马甲。当时

曹 ：A n d y & D e b b在二十世纪

我建议在展厅入口处像吊灯一

九十年代后期创建，当时市

样垂挂婴幼儿马甲。不久前举

场上流行的是端庄的H形半身

办的韩国国际艺术博览会活动

裙、菲拉格慕瓦拉鞋、绚丽的

上，文化遗产局主办了由非物

发卡，满大街都是黑、白两色。

质文化遗产工艺领域的进修生

Andy&Debb的设计简洁，注重

和现代设计师们一起制作产品

显现女性身材，色彩调和也不

的示范活动，当时我和韩国的

复杂，一直是代表“江南风格”

刺绣师一起负责将几件漂亮的

的名品。您能否讲一下初创时

透视韩服套穿在一起展示给来

期的一些故事？

访者。在担任弘扬韩国文化的

尹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在狎

杂志《o f K》和《雪花秀》封面

鸥亭洞罗迪欧大街上置办了一

设计的工作过程中，我以五方

家卖场和工作室。最初的经营

色和韩服特有的线条、形态为 素材进行了各种新的尝试。韩

方式是先只制作、展示十五套 服装设计师徐英姬负责编辑时尚杂志《时尚韩国》的工作。

服装，都卖掉的话再做新的。

服带给我的灵感绝对是无穷无尽的。

当时那条街上经常有服装业人士来来往往。在同一幢楼的地

金 ：今后的计划是什么？

下是《时尚》杂志的工作室，楼上是当时最大、最有名的时尚

徐 ：设计师们也有各自不同的专业领域，我专攻的是照片背

宣传代理商。这样自然就会有很多服装业人士接触我的服装，

景设计。在从事这方面工作的过程中，不仅视野有所拓宽，

就这样一传一、十传百，我的服装就逐渐为人们所熟知了。

鉴赏水平有所提高，同时我还发现了我国和其他国家的各种

曹 ：您先在纽约学习，后又在首尔创办品牌，一切稳定之后

好的设计。念大学时我本来只想开一个手工艺品商品，后来

您又重返纽约，去挑战纽约的时装秀。您这样做有什么特别

这个小小的梦想变成了一个大梦想。我想把二层布置成画

的理由吗？

廊，在那里展示手 工针织品和手工刺绣品，并憧憬着邀请英

尹 ：在首尔时装秀上举办了三年的专场秀之后，我就在考虑

国艺术家特蕾西・埃明前来做客，展示她的针织作品。我还

是创办第二个品牌，还是打入纽约市场，最终还是决定去纽

想推出我国刺绣、针线手工艺者的手工编织作品。在一层我

约。去纽约之后就马上受到内曼・马库斯等知名百货商店的

想出售韩国手工艺者织出来的土布、外国手工艺者织出来的

购买商们的关注。当然这期间也经历了不少困难。他们虽然

亚麻布以及可以用来刺绣的针织物等。我的梦想就是拥有一

喜欢我的设计，但却觉得价格有些昂贵，而我不能随意降低

家一开门就能让人感受到舒适与芳香的手工艺品商店，店里

价格，所以就比较难找到一个适当的妥协点。纽约的经历

为顾客陈列的是既有韩国风情又有异国风采的手工艺品。

让我对第二个品牌的创办充满了信心。我发现不仅是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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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对我来说，最有魅力的就是内衣。 穿上内裤、长内裤、内裙、裙内套裤、宽内裤时所呈现出来的 那种美感让我在设计服装搭配时倍觉兴奋。

市场，全球对时装的需求都

装秀的时装杂志编辑就会推

是很大的。于是回到首尔后，

测出大概的流行趋势，向大

我就创办了第二个品牌Debb，

众传播。但首尔时装秀似乎

展示方式以及品牌理念等都

还只停留在“表演”的层面，

源自纽约时期的经验。在首

是不是还不足以成为一个服

尔做好衣服带到纽约去展览

装交易的场所？

的方式有很大的局限性，很

尹 ：是的，但可以确信的是

多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很

这种情况正逐渐有所好转。

多时候还要受到时装秀场地

首尔市通过举办几次向海外

的制约，所以我又重返首尔。

宣传国内设计师的活动积累

回来之后觉得比较自由，可

了一定的经验，这些经验正

以尽情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带来一些可喜的效果。应邀

曹 ：其实这种结果应该是您

前来参加首尔时装秀的海外

已经预想到的，但即便如此

购买商和采访报道团的水准

您还是向海外市场投入了大

每季都有提升。如果首尔时

量资金，这应该是因为国内

装秀能在时间安排上和世界

的市场流通结构不太完善吧。

Andy&Debb公司的创意总监尹媛桢（最左）和金锡元夫妇。

四大城市的时装秀接轨的话， 我想也许会有助于首尔时装

作为设计师，是不是肩负的 责任太多？

秀的蓬勃发展。目前，首尔时装秀是在四大城市时装秀结束

尹 ：韩国的服装设计师缺少销售作品的地方。尽管近年来出

几周之后才举办，感觉时间上有点脱节。

现了网店和多品牌店等多种流通渠道，但还是远远不够。很 久以来，百货商店的名品店一直都被外国品牌占据。我可以 说是在那里拥有卖场的我国最后一代设计师，现在自立门户 的晚辈设计师们处境更加艰难。设计师不是只生产别人订购 的产品，而应该估量大概能卖出多少产品，一下子都生产出

站在世界时装舞台上的亚洲模特 李贤而 时装模特

来，然后把库存全部卖光。

曹 ：过去几年的时间里，亚洲服装界实力凸显。亚历山大・

曹 ：能否将这种恶性循环变成良性循环呢？

王、菲利・林、塔库恩等亚洲设计师脱颖而出，此前极为少

尹 ：韩国的市场需要更加开放一些。过于韩国化的商业模式

见的亚洲模特也在世界时装舞台和各种广告中频繁亮相，活

导致很多海外购买商无法和国内达成良好的沟通。服装业很

跃非凡。您的活跃也是有目共睹的。能谈谈您是如何登上时

有实力的一些购买商不到首尔来也是个问题。

装舞台的吗？

曹 ：时装秀是时装贸易的精华。每一季设计师们做好服装

李 ：我是通过2005年SBS超级模特选拔大赛登上时装舞台

后，处于服装业最前线的购买商就会前来协商购买，观看时

的。当时正值宋京雅、韩惠珍等名模扩大海外活动，而在国

20

韩国文化和艺术

以前一大早赶去参加彩排，有时只能穿着用粗布做的样品。 现在无论是服装的完成度，还是服装设计以及体现设计理念的方法， 首尔时装秀都已经达到了世界级水平。

内活动的顶级模特相对来说比

李 ：我最初并没有一定要到

较少，可以说正是需要新面孔

海外发展的想法，只是顺其

出现的时候。所以当时我也就

自然地获得了去海外发展的

没有经历所谓的新人时期，而

机会，我也尽量去享受这段

直接为《时尚》、《她》、《时尚

时光。我是因为喜欢舞台才

芭莎》等时尚杂志拍摄照片，

成为模特的，和拍摄照片相

并因此而为世人所知。2008年1

比，现在也是更喜欢走Ｔ台。

月，我所在的经纪公司向纽约

巴黎、米兰、伦敦、纽约的

那边发送了电子名片，随后纽

舞台规模和国内很不一样。

约那边发出了邀请，我也就此

能够站在这样的舞台上，本

登上了国际舞台，开始了海外

身就让我感到很兴奋。现在

工作，到现在为止共参加了四

虽然不是每季都去海外活动，

季的时装秀活动。

但一直都在和海外的经纪公

曹 ：在 韩 国 是 知 名 的 顶 级 模

司保持着合约关系，每季都

特，到国外又得从新人做起，

有广告商找我拍广告。

您觉得什么最困难？

曹 ：您依旧受到很多海外公

李 ：我总在想 ： “ 我为什么来

时装模特李贤而出现在著名服装品牌布鲁内诺・库奇内利的全球宣传活动中。

司的青睐，您觉得原因是什 么？

这 里 ？ ”有 很 多 事 情 不 是 光 靠我的个人努力就可以做到的。虽说国外对亚洲模特的需求

李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脸部魅力吧。亚洲 模特也各具个

在增多，但那里依旧是白人模特的世界，可以让我们立足的

性。借用摄影师史蒂文・梅塞的话来讲，从我的脸上可以看

地方很少。巴黎时装秀期间，一天接到经纪公司的电话，让

到一般东方模特所没有的那种高贵气质。

我去参加某品牌代言人的选拔。当时我站着等了将近两个小

曹 ：您在模特界已活动了七年，您觉得这些年首尔的时装是

时。由于让模特等的时间太长，品牌负责人出来协调，一看

否有了变化？

到我就说“不要亚洲人”，然后就走开了。其实等个二三十

李 ：当然有变化。我第一次参加首尔时装秀的时候，经常出

分钟是家常便饭，如果被选上了倒也无所谓，但像这样多次

现晚上上场的服装当天早上还没有做好的情况。我一大早赶

被无情拒绝后，真是觉得又气又累。

去参加彩排，有时只能穿着用粗布做的样品。几个小时之后

曹 ：听说现在有些设计师很喜欢和您合作？

送到我手上的服装也常是粗糙不堪，穿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李 ：高缇耶一直很重视我。他自己的时装秀以及他做创意总

但现在首尔的时装秀上已很难看到这种情况发生了。模特们

监的爱马仕品牌的时装秀常邀请我出场表演。此外，近来几

经常换穿各种服装，所以任何一点细微的差异都能感觉出

季我也一直在为意大利品牌布鲁内诺・库奇内利拍摄广告。

来。现在无论是服装的完成度，还是服装设计以及体现设计

曹 ：大家都说东方模特很难坚持完第三季，但您却活动了四

理念的方法，首尔时装秀都已经达到了世界级水平。（南燕

季。现在您大部分时间都在首尔度过，是否有什么遗憾？

译）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21

特辑 4

首尔风 过去，明洞是首尔最繁华的时尚中心，如今，明洞又成了游客们的购物天堂。 在流行前沿的著名时尚街“林荫路”、在年轻自由的时尚街“弘大前”， 首尔时尚的创造者和消费者对此趋之若鹜。 赵允贞 翻译家、梨花女子大学翻译研究生院教授

|

照片 安洪范

位于“林荫路”入口处的一座建筑。咖啡店和服装店在这里一起经营， 很好地展现出了这条街的风格。

1

1. 岛山公园里矗立着独立运动活动家岛山安昌浩先生的铜像。在这里经 常进行婚纱摄影和电影拍摄。

2

2. 偶像组合“超级少年”的成员崔始源出现在“林荫路”上，原本正在购 物的游客瞬间将他围住，这种情景在这条街上并不少见。

国现实主义摄影先驱林应植（1912～2001）一幅非常

鸥亭洞到紧随其后的“林荫路”都依次成为时尚圣地。同时，

有名的照片拍摄的就是明洞。照片中，一位穿着印花

江对面的江北也开始出现引领潮流的时尚街，那就是江北的

韩服的中年妇女慢慢走在路上，在她后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超

梨泰院和位于新村的弘益大学周边，即所谓的“弘大前” 。但

短裤的年轻女性走过明洞街的背影。这幅照片拍摄于1954年，

是，地处首尔市中心的明洞依然是首尔现金流通最活跃的地

当时，韩国正踩在战争的废墟上为重新站立起来而竭尽全力，

方之一，这里也是房价和租金最贵，流动人口最多的地方。

韩

那时的江南大部分都还是农田。上世纪六十年代，明洞开始 初具时尚街的风貌，那时明洞是韩国第一条也是惟一一条时

引领最新潮流的“林荫路”

尚街。家境富裕的女子会来到这里订做套装，用电卷发器烫

“林荫路”是引领首尔最新潮流的时尚中心。过去位于

头发。从美发店里出来的她们常常会因为乞丐突然伸过来的

“林荫路”附近的狎鸥亭洞大众人气非常旺，后来由于投资过

黑手而大惊失色，尖叫不已，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热导致这里的租金暴涨，于是许多时尚界的领军人物纷纷离 开这里，随后，时尚中心的头衔开始转移到“林荫路”。“林

明洞中心街道的变化

荫路”与英译名字“Tree-lined Street”相比，更显浪漫气

几十年来，明洞一直是各种时尚元素的代表。上世纪 七八十年代，在明洞时尚街出现了许多由男售货员接待顾

息。实际上， “林荫路”不仅漂亮浪漫，更是引领最新潮流的 时尚街。

客的鞋店，这些男售货员看起来像酒店服务生，另外还有

“林荫路”是指位于地铁三号线新寺站和现代高中之间不

许多专门订制女装的私人时装店也比比皆是。进入九十年

到七百米长的一条街道，这里让人感受到一种异国风情，沿

代， “Time” 、“Mine”、“System”、 “Deco”、 “Chatalaine” 、

着狭窄的双车道两边密密麻麻排列着许多小商店和咖啡店。

“Non.No”等国内时尚品牌开始纷纷登场。今天，明洞不仅

从店面给人的整体印象来看，大多是白色或者亮色的前脸、

有飒拉、H&M等外国品牌和8Seconds等国内品牌，并且这

蓝色的遮阳棚、黑色的木质结构和英文名字，其实这里的每

里正在成为以不知名的东大门市场产品为代表的快速时尚圣

一家店都有自己鲜明的特点。沿着街道向狎鸥亭洞方向走可

地，这些快速时尚商品的制作和消费者反应周期更加快捷。

以看到一家红色的小店，这是一家专卖放克风格T恤的小店。

如今，在明洞更加吸引人眼球的是一些低价化妆品店，

在路的对面有一家名字叫“Around the Corner”的咖啡店式

而不是各式各样的服装店。明洞中心街鳞次栉比的低价化妆

综合时尚卖场，这家店拥有红色的整体框架，四周是透明玻

品店才是今天明洞时尚街真正的统治者。这些化妆品店的营

璃 ；旁边是一家名叫“咖啡史密斯”的两层咖啡店（这个建

销对象是年轻一代。为吸引女性顾客，大多数化妆品品牌都

筑看起来也好像没有墙壁），店里十分宽敞。咖啡店旁边是

将男歌星或者男演员作为品牌代言人，如“Face Shop”的

一座接近都铎式风格的建筑，看上去有些怪异，但这里有国

品牌代言人是金贤重、“ETUDE”是“Shinee”、“Tony Moly”

内快速时尚品牌“8seconds”的卖场。

是“JY J”、“Missha”是“东方神起”，

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人群在这里涌动。

“Nature Republic”是张根硕。这在化妆

在首尔，像这样的时尚街要等到中午时分

品业界尚不多见。化妆品店的女售货员站

才开始活跃起来，因此，大部分时尚街在

在店外，积极地向过往的日本和中国游客

上午都很安静。上午就有许多推着童车出

推销产品。游客进到店里以后，售货员会

来的年轻妈妈和中产阶层的主妇们来到这

把一些试用装化妆品塞到游客手中，当这

里的咖啡店，她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

些游客无意购买商品时，她们又会将试用

窗外摄影师们给许多不知名的商店模特拍

装化妆品收回。她们这种行为往往令有些

照，模特们一只手拿着咖啡，一只手提着

游客大吃一惊。

手袋，摆出各种不同的姿势。

“时尚中心”的头衔从明洞转移到江 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从最初的狎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3 3. 来这里购物的外国游客正在街边休息。

午后，来这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到 了下午，这里挤满了年轻女性，她们中看

25

起来好像有学生、广告或媒体业界的相关

考虑这东西是真是假，真是奢侈啊，有朝

人士，还有时尚界人士和商业模特等，大

一日我也要这样！”

批的消费者也开始从首尔各个地方涌向这

高级时尚街 ：岛山公园和清潭洞

里。近来，越来越多的外国游客为了了解 什么是“江南风”和购买“江南风”的商

岛山公园时尚街最抢眼的是公园，当

品也纷纷来到这里。

然也会有人反驳 ： “这还用说吗？”但是，

“林荫路”原本以销售年轻设计师设

将岛山公园当做高级时尚圣地的人们却不

计的服装和拥有免税服装的商店而闻名。

这样认为。

如今这里不仅有不知名设计师的服装店，

作为时尚街，岛山公园有些过于冷

也有像“凯特・丝蓓”这样的世界名品店，

清，所以这里与其他热闹的时尚街截然不

还有“飒拉”、“时尚21”等快速时尚店以 及东大门市场精选服装店，这些小店十分

同。岛山公园时尚街由公园大门前的一条T 1

字形大道和公园前的岛山大道东端与狎鸥

淡雅、漂亮。这里还有“Ａ-Land”等销

1. 在清潭洞的主干道两旁有许多世界名牌服装 的旗舰店。

亭洞后街交汇形成的一些便道组成。这里

售各种特色商品的综合卖场，人们可以

2. 位于岛山路的名牌服装店。

的商店与位于清潭大道交叉路一边的国内

在这里买到后背画着绿色小猫的粉色衬

3. 位于狎鸥亭洞的Andy&Debb店。

衫、用彩色的藤条编织的懒汉鞋等奇特商品。“林荫路”就是

设计师的时装店及其对面的外国名牌店相

比，显得有些质朴。

这样，独创时尚和大众时尚、高价时尚和低价时尚在这里并

进入岛山公园的品牌旗舰店数量很少，代表性的有店面

存。其实，在“林荫路”销售的商品大部分在首尔其它地方

装饰成金色的“爱马仕”、普通却显示出高贵风格的“拉夫

也能买到。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充满自信，懂得将各种丰富

劳伦”，以及没有任何橱窗展品，整体风格很简洁的“瑞直・

多样的元素按照自己的方式混搭起来，这不就是真正的“江

欧文斯”等。在“瑞直・欧文斯”店前的混凝土立柱上赫然耸

南风”吗？

立着设计师自己长发飞舞的半身像。在便道上的品牌旗舰店

夜晚 的“林荫路”是帅气、靓丽的年轻人的天下。随着

有“安・迪穆拉米斯特”、“保罗・史密斯”和“马克・雅可布”

从各个卖场里传出来的音乐声逐渐增大，年轻的男男女女开

等。“保罗・史密斯”店是一座突显曲线美的现代白色建筑 ；

始穿行在这条并不长的林荫路上。男青年们或穿着笔挺的西

“马克・雅可布”店前的台阶两旁摆放的两个獬豸石雕十分引

装，或穿着长短裤和T恤 ；年轻的女性则拎着小包，身着风

人注目。在这些品牌店中间夹杂着一些规模较小的卖场和咖

靡今夏的喇叭短裙和丝织上衣，或穿着紧身裤和超高的高跟

啡店，如“CP Company” 、“Vecchia&Nuovo”、“Artisee”、

鞋。这里的气氛非常好，人们梦想着拥有更好的职业、更快 的车，梦想着能在演艺圈红起来，美好的愿景将这个地方的

“My Ssong”、影星裴勇俊经营的西餐厅“Gorilla in the Kitchen”，以及许多名人经常出没的美容美体店。

气氛又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不仅有许多居住在江南的人来

这些品牌旗舰店几乎没有人潮涌动的时候。其实，进入

到这里，同时，还有不少其他地方的人为了感受这里的气氛

这里名牌店的顾客看重的就是这里的闲适。真正的名牌店销

也纷纷来到这里。在街边经常能看到卖假名牌手袋的年轻女

售的都是瞄准特权阶层的奢侈品。正如一位时尚界人士所

性和在手推车上卖便宜耳环，生得俊俏的男学生，他们和在

言，在韩国大部分奢侈品都是在百货商场里卖出去的，而这

所有大城市里看到的做兼职服务生、渴望成为演员的学生一

些名牌旗舰店大都是为了展示而存在的。当听到高级轿车的

样，都梦想着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引擎声，或者看到著名歌星或演员乘坐的黑色大奔出没的

路边货架旁站着一位女性，穿着一件典雅的黑白水滴花 纹连衣裙，戴着一副大太阳镜和一对钻石耳环，看样子正在

话，就知道这里的店里有客人。电影里常出现的某个漂亮女 人两个肩膀上背着几个购物袋的情景在这里很少见到。

挑选货架上卖的仿制鸵鸟皮包。这时，卖货的女青年站到她

在这里经常可以看到的情景是 ：一些居民喝完咖啡或者

身后低声嘀咕着 ： “看看人家，浑身上下都是真名牌，根本不

在公园里散步以后悠闲地走在路边 ；穿着短裤和开衫的男孩

26

韩国文化和艺术

其实，在“林荫路”销售的商品大部分在首尔其它地方也能买到。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充 满自信，懂得将各种丰富多样的元素按照自己的方式混搭起来，这不就是真正的“江南 风”吗？

2

3

1

白

天，婚纱的纯白色在耀眼的阳光下和拥挤的六车道尘土中变得有些微弱。从地铁二号线的阿 岘站到梨花女大站这一段是阿岘洞婚纱一条街，这里看起来好像和首尔市内的其他街道没什

么区别。但是等到晚上，这里所有的店铺都打开灯光，婚纱开始闪烁的时候，整条长街都变得洁白 亮丽。在这些婚纱店中间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些韩服店，里面展示着华丽的韩服。 阿岘洞婚纱一条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69年。当时在阿岘洞立交桥附近开了一家商号为“出嫁 那天”的婚纱店。随着西式婚礼的普及，这家婚纱店开始在梨花女子大学、延世大学和西江大学等 周围的大学招揽顾客。后来，在这附近渐渐开了更多的婚纱店，很快这里便成了一座婚纱城。上世 纪八十和九十年代，阿岘洞婚纱一条街达到鼎盛时期，当时这里道路两旁一字排开的婚纱店达两百

阿岘洞婚纱一条街

多家，满足了全国婚纱一半以上的需求。 今天，情况发生了变化。随着人们越来越多地青睐江南的时装 店和婚礼策划，这里的婚纱店数量开始显著减少。但是，从所售婚

纱数量来看，还没有哪个地方能与阿岘洞婚纱一条街相比。 如今，麻浦婚礼城协会正在积极努力，试图通过网上营销和进行现代化改造来重新找回阿岘洞 婚纱一条街鼎盛时期的荣光。阿岘洞婚礼城目前看起来正处于过渡期。一些粉色、白色、紫色的婚 纱店上面的仿制小塔不禁让人联想起缺少时尚的八十年代。和这些婚纱店并排在一起的是一些现代 式的时装店，这些时装店里销售的都是具有时尚的中性色彩和简单线条的长裙。一家婚纱店的橱窗 里陈列着黄色、蓝色和绿色的演奏礼服裙和用大量白色饰边装饰的长裙 ；另一个橱窗里只摆设了一 套上身饰有高价蕾丝的紧身象牙色长裙。准新娘在妈妈、姐妹和朋友的陪伴下经过婚纱店旁，如果 没有看到喜欢的婚纱，她们会紧锁眉头，嘴里嘟囔着什么，直到发现喜欢的婚纱以后，她们才满 意、安心地长出一口气。 总之，每位新娘都需要一套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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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飞快的小摩托车送货 ；在岛山大道的终点有快递老人在

穿着卡普里短裤和开襟衫，梳着也许几百年前他们祖先曾经

整理要配送的货物 ；年轻的职场人士坐在咖啡店里一边吃着

梳过的发髻。 弘益大学是弘大地区的地标。人群经过大学旁边的星巴

午餐一边处理与工作相关事情。 在道路的西边矗立着瑞克・欧文斯的半身像，而在公园

克和其他几家大规模的高级咖啡店，向位于马路对面的小广

里，岛山安昌浩先生的铜像面朝大道所在的西边耸立着。这

场移动。这里周末会形成一个跳蚤市场，还会经常举行一些

个组合看起来有些怪异，但两个铜像却好像将岛山公园的两

临时性演出。在小广场的一边，获得经营许可证的货架车排

端绑在了一起，就如刻在牌子上的岛山先生语录 ： “让我们青

成一排，车上安装的灯泡照着形形色色的各种小商品，有手

年一起蓄积泰山之力”。

机套、发带、耳环、袜子、围巾等，偶尔还能看到塑料袋包 装的色彩清淡的无酒精饮料。

弘益大学前街，代表城市亚文化的街道

沿着从小广场分开的小路向前走，眼前的景象让人再一

跨过汉江就来到了弘益大学。夜晚，你会看到在地铁二

次联想起披头士 ：，仿佛又听到了他们的歌声 ： “山坡上的小

号线弘大入口站九号出口接踵摩肩的人潮向外涌动，有人会

箱子……”虽然这里没有山坡，但是在和“停车场路”衔接

问这里是不是正在举行什么大型活动。其实，弘大前本身就

的街上，一个一个商店就如同整整齐齐摞起来的箱子一样，

是一片巨大的庆典场所。让弘大前街变得有名的美术和独立

最下面一层和最顶层看起来都像属于不同的建筑物。并且，

音乐精神正在影响着以各种方式在这里存在的商店、咖啡

每一个小箱子，即每一个商店里都销售着单一品种的特色商

店、酒吧和美术展厅。

品，如最新流行 的大众服装、箱包、袜子、T恤、头饰甚至

来这里的人多种多样，并不局限于年轻人。“弘大文化”

鞋带等等。这些小商店有的位于地下，所以要光顾这些小店

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当时，一些艺术家

就要从台阶走下去，相反，要光顾位于地上的小店就需要从

（大都是以美术专业闻名的弘大毕业生）和独立音乐人聚集

台阶走上去。在这些服装店中间还会看到塔罗牌店、看生辰

在这里。在“德鲁克”、“发电站”等没有几把椅子的电子音

八字的传统占卜店以及纹身店和穿耳环、鼻环的小店。

乐吧和现场摇滚咖啡吧里挤满了人，巨大的音乐声似乎要把

在停车场路的道路两旁，许多商店面对着面，中间隔着

人的耳膜震破，人们从首尔的四面八方来到这里。当年造就

一排停放的汽车。这里有一些年轻设计师的时装店，还有几

了这个地方和经常来这里的年轻人如今都成了四十多岁的中

家外国品牌店销售高价的时尚产品。在一座大型白色玻璃墙

年人，但他们的精神还依然在这里生生不息。

建筑里，有一家名为“黑王子”的练歌厅，人们从大街上就

今天，弘大前是比首尔任何一个地方都更加突显城市亚

能看到练歌厅里面不失斯文的客人纵情歌唱的情景。在旁

文化的地方。这里既是男士经常光顾的地方，也是引领男士

边的小巷里还有几家小商店，如“My Brown Bag”、“Caris

时尚的地方。在这里经常能看到许多十几岁的青少年穿着瘦

Closet”以及以“饭”、“酒”、“月光猪”等名字命名的餐馆。

腿裤、卡其色夹克衫，留着到眼睛

这些餐馆的名字与卖啤酒的“牛小

的长刘海，身后背着一把吉他走在

肠炖锅”不同，表达非常直接。 最后，从这些好似迷宫的小巷

大街上。还有一些穿着黑色长靴、 花格短袖衫和皮马甲，年龄稍大的

里出来就会看到一条大路，这也是

摇滚人和年轻的摇滚人在这里昂首

弘大周围许多条大路中的一条。在

阔步。偶尔在这里还能遇见用红色

这里能看到一些年纪不大的 学生，

和黄色染发的莫霍克时尚族和穿着

男生们戴着针织无檐小便帽，帽

垃圾摇滚装的人。在首尔这座注重

子戴得很低，几乎快挡住了眼睛 ； 2

穿着整洁靓丽的城市，这些人算是 罕见的特色时尚。不仅如此，有时 在这里还能看到一些时尚的年轻人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1. 在阿岘洞的一家婚纱店里，店员正在给婚纱收边。 2. 在弘大前的停车场街到处都是年轻人，这里堪称是首尔街 头时尚的集散地。

女生们拖拉着“马丁大夫”靴子， 三三两两散乱地向地铁站走去。 （丹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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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录

“文化游击队”

李润泽 李润泽长期活跃在话剧创作、导演和表演教育等多个领域，致力于海外话剧 的本土化和韩国传统戏剧的现代化。由他担任艺术总监的“2012斯特林堡 一百周年纪念艺术节”，目前正在游击队剧场等四家剧场隆重举行，相关活动 将持续到明年一月。 金文焕 戏剧评论家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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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安洪范

了采访戏剧艺术家李润泽，笔者来到了他在首尔市惠化洞开办的游击队剧场。市中心 何来游击队？原来剧场的名字取自李润泽的绰号——“文化游击队”，其背后的故事还

要从李润泽的生平经历说起。

游击队的含义 李润泽1952年在釜山出生，上的是重点初中和高中，毕业后考入了首尔艺专（现首尔艺 术大学）的两年制专科课程，但没能完成学业。退学以后，他先是在釜山的小剧场从事戏剧 表演，失败后又先后在釜山邮局等多家单位任职，辗转于马山、密阳、忠武等城市之间。 1979年，二十七岁的李润泽在文学杂志上发表了自创的诗作，以诗人的身份在文坛崭露 头角，次年起又陆续发表了几首诗和文学评论。这一时期他还在釜山日报社度过了七 年记者生涯，并有诗集和评论集出版。1986年正值釜山的小剧场纷纷倒闭，李润泽却 辞去记者一职，创办了自己的小剧场开展剧团活动。剧团先是出品了一系列情景 剧，后来主要从事传统戏剧的实验性改编。同时，用李润泽自己的话来说，也开始 “进攻”首尔。除此以外，他后来还创作了一些电视剧和电影剧本，也尝试过把自己 的戏剧翻拍成电影。 鉴于这些丰富多彩的早期经历，媒体送给他“文化游击队”的绰号。李润泽本人 似乎也很喜欢这个称呼，否则也不会用它来命名自己的剧场。不过，他希望能给“游击 队”这个词赋予更加积极的含义，在“前卫”的基础上，加入对“解构与重构”的强调。 李润泽认为自己通过诗歌创作和评论，已经立足于现代主义者的自我省察，表达了与推 崇纯艺术的主流文化和文化霸权进行决裂的坚强意志。与此同时，他也对釜山的文化现 状表示强烈不满，指出釜山虽然是韩国第二大城市，在文化上却几乎流于边缘。尽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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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润泽导演坐在密阳戏剧村露天剧场的 观众席上对演员进行演技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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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李润泽并不崇拜或模仿中央文化，而是尽可能地保留地方特色。在此 过程中，他不断探索韩国文化的原型，同时为了给传统文化注入新的活力， 也不断尝试着传统与现代艺术的结合。此外，他还热衷于推广大众戏剧， 这种艺术类型与传统音乐剧有很多相似之处，一直遭到知识阶层的冷遇。 大众戏剧涉及的范围很广，李润泽也因此涉猎了传统音乐剧、舞蹈、 庆典等各个领域，他认为自己的这份热情与儿时的记忆有一定关系。他上 初中时住在拆迁户聚居的临时社区，由于只有他上的是重点中学，村里人 让他给孩子们做课后辅导，他则寓教于乐地带孩子们排演起了戏剧。出于 同样的原因，他也格外关注倡导教育戏剧的布莱希特，以及受其影响的海 纳・穆勒和塔迪尔兹・凯恩特等戏剧家。与此同时，他对自己的定位也是多 种多样，时而说自己是造型设计师和修正马克思主义者，时而又自称具有 尼采式的思维，也是积极意义上的无政府主义者。 他用韩国戏剧传统去诠释布莱希特的《大胆妈妈和她的孩子们》，也曾 经把凯恩特的《死亡课程》与韩国戏剧结合起来，改编成名为《稻草人游 戏》的新作，并给自己的剧团取名为“街头剧团”。在把传统巫俗慰灵仪式 改编成现代戏剧《慰灵——死亡的形式》的过程中，他还借用了捷克流亡默 剧表演艺术家米兰・斯拉德克作品中的造型，并将其演绎成夸张的性器官形 象。2009年推出话剧《原典遗书》时，李润泽把舞台布置得像一个垃圾堆， 多半也是受到了凯恩特的影响。在论及“包装”这个概念时，凯恩特基于 海德格尔关于“对象”与“事物”的区分，对舞台上的对象提出了自己的理 解 ：包装作为一种创造包裹的仪式，由拆、捆、封等动作构成，所有打包的 过程都会共同地涉及到这一系列行为。这种解读刚好可以用来印证海德格尔 的观点，即事物作为一个与对象相对立的概念，可以理解为某种行为。

李润泽导演的作品《污垢》 （上）和斯特林堡百周年纪念艺术节的 参展作品《梦想》的一个场面。他在戏剧作品中将韩国文化原型 与现代艺术实验结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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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期承租了一所废弃小学的校园，建起了戏剧村。剧团的相当一部分演职人员都在这 里同吃同住，共同排练。他深信“没有个性的集体不是真正的共同体”，认为自己的戏剧 村正是理想主义的戏剧共同体。

定居与流浪 李润泽的作品风格在剧团的选址上也有所体现 ：剧团远离首尔，搬到 了更靠近釜山的密阳。当地的一所小学由于生源减少而关闭，他便把校园 长期承租下来，建成了戏剧村。剧团的相当一部分演职人员都在这里同吃 同住，共同排练，夏天还时常举办艺术节。他深信“没有个性的集体不是 真正的共同体”，认为自己的戏剧村正是理想主义的戏剧共同体。他之所以 在拍过电影之后依然保持着对戏剧的偏爱，也是因为相信戏剧具有把陌生 人凝聚成共同体的力量。 当被问到这种生活方式是否从法国姆努什金导演的阳光剧团获得了灵 感时，李润泽坚决否认，指出太阳剧团既不共同起居，也不是在野的民间 剧团，而是获得了大量政府资助的特殊精英团体，属于一种文化权力机构。 如果一定要从国外找类似的案例，他认为密阳戏剧村倒更接近美国的面包 傀儡剧团，或者是意大利戏剧大师达里奥・福的福－拉美新舞台剧团。笔者 还想反问他戏剧村的艺术节支出和基本运营经费是否也受到了市政府的资 助，算不算半公共设施，他对这一问题却未多加理会，而是兴奋地把密阳 戏剧村与现代版流浪剧团的男寺党联系起来。 定居与流浪，李润泽同时追求着这两个看似矛盾的概念，希望戏剧村 能够成为一座“流动戏剧博物馆”。在他看来，定居终须以流浪为前提，否 则便无异于毫无生机的遗物。说起来，李润泽和他的剧团确实在周游世界， 颇具流浪剧团的风貌。1990年，李润泽自编自导的话剧《慰灵》应邀参加了 东京国际戏剧节，标志着剧团海外活动的开始。此后剧团几乎每年都去海 外演出，包括1991年德国世界戏剧节的《慰灵》，1992年美国纽约辣妈妈 剧场的《流浪家族》，1996年俄罗斯罗斯托夫五大洲戏剧节的《哈姆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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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柏林世界文化之家的《慰灵》和《哈姆雷特》，1999年俄罗斯塔干卡

感觉，还表示他目前正在追求用后现代的

剧院的《母亲》，以及2000年日本利贺山房的《哈姆雷特》等等。短暂的间

方式表达现实主义。他至今仍清楚地记得

歇过后，剧团又于2007年在日本静冈舞台艺术村表演了《大胆妈妈和她的

自己从艺初期所受柳德馨先生的影响。柳

孩子们》，2010年还以《哈姆雷特》参加了在罗马尼亚举行的世界莎士比亚

德馨早期曾在美国学习戏剧照明和导演，

艺术节。

上世纪70年代回国后举办了韩国历史上首 次导演发布会，李润泽正是从他那里接触

“戏剧是真挚的游戏” 虽然频繁周游世界作为韩国剧团来讲实属难得，但李润泽在追寻自己

到了“剧本肉体化”的概念，即语言和身 体的密切关系。如果说柳德馨是将安托南・

作品的源流方面却从未有所放松。1996年在俄罗斯演出《哈姆雷特》以后，

阿尔托（法国剧作家，反对台词至上，重

他顺路去了贝加尔湖。那里的风光让他感觉像是发现了“存在的起源”，受

视舞台的综合效果，对后世的前卫剧影响

到了强烈震撼。随处可见的石墓让他联想起韩国的类似墓葬，从而确信了

深远）的戏剧理论引进到韩国的第一人，

朝鲜民族文化起源于何处。与此同时，想到民族分裂的现实，也让他对国

那么在李润泽身上也能直接或间接地找到

家主义理念造成的文化隔绝感慨不已。

很多阿尔托的影子。除了柳德馨以外，李

2012年刚好是李润泽的花甲之年。过去，花甲曾是进入老年的标志， 但随着平均寿命的增加，如今人们早已不再把二者加以等同。李润泽身上

1

更是找不到半点儿衰老的影子。他说每次读到阿波利奈尔、瓦莱里和戈特

1。在游击队剧场办公室里，戏剧评论家金文焕教授正在 和李润泽交谈。

弗里德・贝恩的诗，或是听到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都依然会有心跳加速的

2.密阳戏剧村初创时期进行露天演出的场面。

润泽还提到了美国的生活剧团（美国纽约一家实行剧目轮换演出制的剧团，

系教授，以及灵山大学表演及音乐剧系教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推出了多部进步题材的创新实验剧），却对吴泰锡避而

授等职。

不谈，尽管二人的关注点和作品类型有很多相似之处，后者还曾经是他的 班主任老师。 在长期从事戏剧创作和导演的同时，李润泽对表演教育的热情也不在

至于现在的梦想，他目前准备离开密 阳戏剧村，到金海陶窑村定居，并计划暂 时停止戏剧创作和导演，拿出大部分时间

任何人之下。除了自己的剧团以外，他于1994年还成立了民族戏剧研究所，

写诗，改编希腊古典戏剧，重新整理韩国

构建表演理论体系，在德国和日本等地开办了表演研习班，最近还出版了

戏剧史，并以此为基础，为今后还打算进

一部题为《灵魂与物质》的表演理论著作。他认为戏剧是一种“真挚的游

行的儿童剧创作做准备。

戏”，其基本构成要素是对生活的领悟和张力，或者是想像力和生命的活

听到这里，才想起他原来毕业于韩国

力。他注意到人们在现实当中要停止工作或思考，稍事休息的时候会用到

广播电视大学教育系。事实上，这些计划

“喘口气”这个说法。类比起来，他强调演员要重视的正是在无意识的呼气

与他以往对历史的关注并不矛盾，因为他

与吸气之间，所出现的不同频率的呼吸，并通过人文阅读的素养和内心的

的历史剧从来就不是为了突出个人观点、

细腻感受去关注这些新的气息。“在这样的时刻，人们才能摆脱对外部现实

风格或叙事，而是注重社会性，把作品当

的随波逐流，开始自主地感受自己和这个世界，也才能够真正成为生活的

成反映现实的镜子。但愿他的满腔热情能

主体，作为世界当中的独立个体而存在。”

够得到更有意义的发挥，在韩国戏剧史上

在表演教育方面的丰富经历，也为李润泽打开了新的空间 ：他曾先后 担任成均馆大学表演艺术系客座教授、国立剧团艺术指导、东国大学戏剧

2

留下更为鲜明的印记。（行程译）

韩国的匠人

饰件匠金克千 为木质家具镶嵌“宝石” 如果说家具是空间的面孔，那么“饰件”就是家具的表情。木匠是用 木料制作家具的工匠，而饰件匠的世界则与之不同。在韩国传统工 艺的故乡统营，匠人金克千一家世代相传白铜饰件工艺。 朴炫淑 自由撰稿人

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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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安洪范

男女有别的儒家思想影响，韩国传统房屋结构也鲜明地分为男性空间和女性空 间。作为男性空间的厢房里的家具十分简洁、素朴，好像谦逊的儒生面孔 ；而

作为女性空间的内室里的家具则华丽、柔和。韩国传统木质家具追求简洁和比例谐调

饰件匠金克千。统营白铜饰件制 作技艺在金克千家族四代相传， 金家的饰件制作尤其以制作蝴蝶 饰件而闻名。

之美，为了赋予它们这些表情，主要手段就是利用铜活儿。 铜活儿又称铜饰件，它是实现韩国传统木质工艺品尤其是木质家具的功能及美感 的一种金属工艺品。饰件按照所使用金属的种类和合金比例的不同分为银色的白铜饰 件、金色的黄铜饰件、黑色的铸铁饰件和浅黄色的锡饰件等等，其中，散发着银光的 白铜饰件就如同冬天里树上凝结的冰雪一样晶莹闪亮。此外，饰件按照功能又分为增 加上下、左右平面开关功能的合叶、将三个面交会形成的立体棱角牢牢包裹起来的包 角、将两个面形成的直角或三个面形成的“ㄷ”字形牢固连接起来的锔子、兼做抽屉 和门把手的拉手以及支撑锁头的拍子等等。男人的家具上多用突出功能性的饰件 ；女 人家具上的饰件在考虑到功能性的基础上还要凸显其装饰性。从整个朝鲜王朝时期的 木质家具来看，到了朝鲜王朝后期，家具上的饰件更加强调装饰性，在庆尚道，尤其 是统营，装饰性饰件得到了巨大的发展。 在家具表面涂上黑色的生漆，然后在上面镶嵌鲍鱼、海螺等贝类的贝壳进行装饰 的统营螺钿漆器十分华美，算是首屈一指的韩国女性所用传统家具。与其相配的是以 银光灿烂的白铜为材料，制作成蝴蝶和花卉、鹤和云、鸟和梅树等华丽图案的饰件。

统营白铜饰件名家 第六十四号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人，饰件匠金克千（六十二岁）先生出生于统 营白铜饰件名家，也自然而然地学会了铜活儿手艺。他的曾祖父金宝益是朝鲜王朝时 期十二工坊的饰件匠。十二工坊是朝鲜王朝时期在统营设立的一个生产家具、服装和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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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将白铜板敲打平整后，用刮刀刮表面，使其发出银光。 金克千用手指抚摸着银亮的白铜板。 2. 蝙蝠饰件。在蝙蝠的翅膀上添加鲤鱼图案，使之更具华丽感。 （照片 ：徐宪康）

1

装饰品的生产基地。1604年，相当于今天海军本部的三道水

至今仍在我耳边回荡。”

军统制营搬迁到统营，国家为了保证军需品的供给，从全国 召集手艺好的工匠在这里成立了十二工坊。如今这里虽然规 模不大，但仍延续着名品之脉。 金克千的祖父金春国的饰件制作手艺十分出众，在韩国 只要提起“春国饰件”，无人不知。金克千的父亲金德龙也

匠人自己制作合金 白铜是用锡和镍按照七比三的比例配制而成的。如今， 好的合金都是在工厂里制作的，而在过去制作合金的工作都 由工匠自己来做。

是一位出众的饰件制作工匠，他恢复了统营白铜饰件坚固而

“制作白铜的时候，如果锡多了，日后饰件会褪色 ；镍

华丽的造型图案，以非凡的饰件制作手艺提升了饰件名家的

多了，则容易破碎。七比三的比例要恰到好处。熔解锡和镍

声誉。1980年，他卓越的技能得到国家认可，被国家指定为

的工作堪比一年的农事，十分重要。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父

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人。

亲还健在的时候，进行这项工作之前，匠人们还要聚集到一

“来找父亲制作饰件的女人们的皮鞋都磨破了几双。一 个三层的柜子需要的饰件少则三百个，多则三百五十个。从 准备材料到制作饰件要花上六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所以， 那些富人家的夫人们在漫长的等待中来来回回，皮鞋都磨破 了六双，要颇费一番心思才能将订做的饰件拿到手。” 由于金德龙操铁如泥的出色手艺，自己找上门订做饰件

起祭神祈祷。由于这些金属熔液的温度很高，合金作业都是 在晚秋和冬天进行。” 如今，对于一些特别订做的饰件，金克千匠人还要亲手 制作合金。 “合金在摄氏一千三百度的石墨炉中熔解，然后将合金 水倒入模具中制成白铜条。将白铜条整整齐齐摆放起来的时

的女人和统营地区大部分的家具 制造厂的订单从未间断过。

候，感觉就像秋收的农夫一样心情好极了。就像从粮仓里取

金克千从部队复员后，二十五岁开始帮父亲做事，并正式学

米做饭、做打糕那样，制作饰件的时候，根据家具的需要取

习饰件制作。当时，父亲带领二十个徒弟成立了一个工坊，

出适量的白铜条，重新熔解，再锤打成适当的厚度和形状。”

由于订单火爆，熬夜加班是常事，但即使再忙他们也不会马 虎对待制作的每一道工序。

根据用途和图形制作白铜板的时候，要将白铜条放入 一千三百度的高温炉中加热二十至五十次，还要用锤子锤打

“父亲非常乐观，从来没有对别人说伤人的话。他总是

上千次。虽然金匠人做这件事已将近四十年，但每当锤炼白

对包括我在内的工坊内所有工匠说 ： ‘不要追求速度，哪怕做

铜的时候，他都会感到激动不已，心无杂念，对即将制作的

一件也要慢慢地、从容地做。’ ‘ 从容地做’的意思是一次做

新的饰件充满期待。根据不同的用途，白铜板要被锻压成大

好，不要返工。如果返工太多，说明是手艺不精，需要反复

约零点五至一毫米的厚度，然后用刮刀刮表面，使其发出白

修补。如果那样的话，必将有损于饰件的美观和功能。‘即

铜特有的银色光亮。之后在白铜板 的背面用样本比着描出形

使是做一件小的饰件，所有过程都要精确严谨。’父亲的教诲

状，再用铡刀切割，并用凿子凿出富有立体感的形状，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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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2 © 徐憲康

“一个三层的柜子需要的饰件少则三百个，多则三百五十个。从准备材料到制作饰件要花 上六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所以，那些富人家的夫人们在漫长的等待中来来回回，皮鞋 都磨破了六双，要颇费一番心思才能将订做的饰件拿到手。”

在正面用刀雕刻花纹。为了使饰件看起来更加精巧，有时 还使用添加了金银的乌铜等金属镶嵌花纹。花纹雕刻完成 以后，再在上面打钉眼，然后用钢锉锉平。最后，用布条蘸 着瓦灰将整个白铜饰件搓磨一遍，这样，一件白铜饰件就完 成了。这样制作出来的白铜饰件发出深沉而不轻浮的银色光 芒。 白铜饰件在工业化过程中曾一度蒙受灾难。“从曾祖父 的时候起就一直使用白铜制作饰件，可是在上世纪70年代， 全国开始烧煤，烧煤时产生的煤烟让家家户户的饰件都变了 颜色。于是，白铜的位置就被更耐煤烟的不锈钢替代了。此 后到了90年代，随着煤在人们家庭中消失，白铜又找回了自 己的位置。不锈钢根本比不上白铜，白铜像白金一样散发着 深沉的银光。” 李舜臣将军在世界海战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他的足 迹遍布统营的每一个角落。金匠人的工坊就位于供奉李舜臣 将军忠魂的忠烈祠对面。父亲金德龙匠人一生八十载就是在 这个只有十平米左右的朴素的小工坊里制作饰件，而他也在 这里工作了 三十七年。工坊里摆满了一百多年来一代代传承 下来的许多工具和各种各样的样本，让人再次感受到匠人之 家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家风。将来，这个工坊还要传给他的 小儿子真焕。真焕在大学学习的是工艺专业，毕业后也开始 跟随父亲学习制作饰件。

各种花纹的寓意 家具装上了坚固美丽的饰件摆放在房间里，原本暗淡的 房间会立时变得满室生辉。从古至今，制作得好的饰件不仅 能完全适应家具木料细小的弯曲，还能像花瓣一样整齐、漂 亮。饰件比看起来的更加坚固，就算时间久了家具会破，但 1

韩国文化和艺术

1. 菊花饰件。花瓣制作得十分细腻，正如金克千 所说 ： “就算柜子破损了，饰件也不会损坏。” 2. 一件木制家具上装饰的各种华丽的饰件功能各不 相同，有增加开关功能的合叶饰件，有将立体棱角 牢牢包起来的包角饰件，还有兼做把手的拉手饰件 等等。

饰件也不会坏。如同宝石设计师将原石打磨出美丽的形状一 样，饰件匠也在饰件上制作出各色各样的花纹。饰件花纹有 两千多种，既有蝴蝶、蝙蝠、鲫鱼等各种动物图案，也有菊 花、水仙花、荷花等植物图案，还有各种文字和几何图形等 等。 “饰件的每一种花纹都蕴含着不同的寓意。蝴蝶象征着 夫妻恩爱 ；蝙蝠寓意多产和多福。过去，家庭主妇使用的家 具和存放大米的米柜上大都使用鲫鱼锁，因为鲫鱼生活在水 里，可以防止火灾，而它又是睁着眼睛睡觉，因此可以守护 财产。此外，鲫鱼还多产卵，有祈求多产的意义，而且鲫鱼 的嘴小，这样，进来的财物就不会再出去。男人的家具多使 用竹子图案，因为竹子象征儒家的忠孝思想和君子的品格和 气节。” 象征喜讯的蝴蝶饰件是统营首屈一指的代表性工艺名 品，金匠人家制作蝴蝶饰件的手艺世代闻名。金匠人说，蝴 蝶饰件有许多种，而自己在做凤蝶饰件的时候会有“没错， 那就是父亲”的感觉。 “家具装上了华丽的凤蝶合叶以后，在开关门的时候， 蝴 蝶就好像扇动着翅膀，非常美丽。父亲是一位非常有品位 的人，即使再忙也不会失去休闲的生活，他唱歌的时候很投 入，唱得也很好。父亲还是一个注重打扮的人，穿衣服的时 候，从帽子到皮鞋都一定要配套。父亲去世后，我为他整理 遗物，又看到他老人家穿过的皮鞋，他的皮鞋颜色和款式都 很齐全。” 佛经上说“芥子纳须弥”，就是说芥菜子里面有须弥山。 虽然他们在这样一间狭小的工坊中制作小小的饰件，但他们 向人们展示的却是一个广阔而美丽的世界，匠人们也因此显 得倍感自豪、快乐。（吕钼译）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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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之窗

金守子的 “呼吸”个人展 ： 用呼吸缝合生活 金守子在世界各地展示表演和槪念、 设置等元素相结合的作品。时隔多年， 金守子再次在韩国举办个人展，此次主题为 “呼吸”的个展包含了“包袱”、“针”等作品以及 一直以来她所关注探究的艺术领域。 高美锡 《东亚日报》评论员

1. 被称为“包袱艺术家”的多媒体艺术家金守子。 2-3. 2010年作品《线的轨迹》第一部的部分场面。 4. 2011年作品《线的轨迹》第二部的一个场面。 5. 2008年作品《孟买 ：洗衣场》的一个场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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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国际画廊、金守子工作室

多

媒体艺术家金守子被称为“包袱艺术家”，1997年她

《线的轨迹》第一部以秘鲁为背景，第二部以比利时、克

以作品《移动的城市 ：包袱卡车二千七百二十七公

罗地亚等欧洲国家为舞台展开。作品没有情节，二十多分钟

里》在威尼斯双年展上崭露头角，并从此声名鹊起。在这个

的影像充满诗意，让人沉思。第一部从秘鲁一个女人缠线的

影像作品中，一辆蓝色的卡车上装满了花花绿绿的包袱，这

场面开始，镜头慢慢移向一个山村，拍摄那里的农田，让人

些包袱是用由布块拼接起来的传统包被布做成的，里面塞得

领悟到织造和耕作的关联。不同地区固有的线的文化和习惯

鼓鼓的。作品记录了她十一天的旅程，走过的地方都是她儿

被描绘成一幅令人心醉的画面。女性纺线和织锦的情景与自

时生活过的村子和城市。作品中作者坐在像山一样的包袱堆

然环境和周围的建筑形成绝妙的融合 ；马丘比丘的自然环境

上的形象和周围的风景相得益彰。作品凸显了现代人宿命般

和民俗服饰的花纹绝妙地联系在一起 ；欧洲精巧的织锦花纹

的游牧生活和移居的概念。2007年，她又爬上包袱卡车在巴

与用人骨装饰的教堂建筑交织在一起。通过影像的流动将自

黎的移民区走了一圈。随着她的这种表演在国际舞台上的流

然的流动和身体的流动重叠在一起，让人深刻体会到人类也

传， “Bottari （包袱）”这个韩国词汇也开始在世界美术界通用。

是自然的一部分。

在她的影像作品中，作者总是只留下一个背影，因为她

作品《线的轨迹》中，作者从线和织锦这些素材延伸到

认为前身可以修饰，而背影不可修饰，所以背影是最真实的

生与死的终极性话题，并从宏观和微观的视角进行了解读，

形象。在另外一部作品《针女》 （1999～2001）中也是如此。

显示了作者非凡的创作力。三星现代艺术馆副馆长安昭妍称

作品中，在上海、德里、开罗等世界八个大都市，作者身 着

赞她是： “一位将显微镜和望远镜运用自如的作家。”

黑衣直挺挺地站在人群中一动不动。观众通过这一作品注视 着作者的背影和从她身边经过的人群。这个作品隐含的寓意 是作者自己作为一根针，将不同的城市和人群贯穿起来。 2012年8月29日至10月10日，金守子在首尔国际美术馆 举办了主题为“呼吸”的个人展，此次展览展出了作者一直 以来探索的主题，具有中期回顾展的性质。此次展出的作品 包括新制作的十六毫米胶片纪录片《线的轨迹》第一、二部、

从孟买洗衣场到尼日利亚海边 金守子说 ： “我的关注范围很广，并不是只喜欢大自然或 大都市。只要是能作为探究我想了解的世界的素材，能够给 予我问题和答案的地方，我都会去。” 2007至2008年在印度孟买的贫民窟里制作的《孟买 ：洗 衣场》是一部华丽色彩和声音的二重奏。贫民窟人们的生活

《孟买 ：洗衣场》等十几部影像作品。作者介绍说 ： “ 我更加

在四个频道即四个画面中同时展开，影像中睡觉、做饭、洗

偏重于影像作品制作的原因是我总在苦苦思索如何能如实地

澡等个人私密行为暴露在公共空间 ；火车门旁人们像行李一

反映现实，并且从中发掘新的意义和视角，而不是考虑如何

样挤靠。从这些影像中我们能感受到作者向这些生活艰难的

去人为制作。”

人们投去的温情目光。 在格陵兰岛拍摄的三集作品《水之镜，空气之镜，风之

追寻线的轨迹

镜》中，作者采用媒体而不是画布进行绘画，从而对绘画的

人的一生从裸露着身体降生到死后入殓都与布相伴，因

维度提出了质疑。在此次展览的标题作品《呼吸 ：看不见的

此，织布用的线的轨迹也与人生的轨迹相通。在两部《线的

镜子、看不见的针》中，作者用抽象的数码色彩画面对可视

轨迹》作品（计划制作六部）中展示了各个地区独特的纺线、

的呼吸进行了诠释。作品中没有出现任何形象，画面中只

织锦等传统，回顾了人类积累的生活和文化史。

有色相在徐徐变化，同时，作者的呼吸声以可视的形式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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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孟买 ：洗衣场》将贫民窟人们的生活在四个画面中同时展开。影像中睡觉、做 饭、洗澡等个人私密行为暴露在公共空间 ；火车门旁人们像行李一样挤靠。从这些影 像中我们能感受到作者向这些生活艰难的人们投去的温情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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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画面。这部作品2006年在意大利威尼斯的一个歌剧院首次上映。作品《包袱-阿尔法海岸》 2001年拍摄于曾经盛行奴隶贸易的尼日利亚海边，作品中海与天被颠倒了位置。该作品隐含 着在自己的土地上被贩卖为奴隶的人们所感受到的挫折和方向感的丧失。作者把在这里看到 的水平线称为“我所见到的最悲伤、最具冲击力的线。”

光州双年展上展出的作品 2012年9月7日至11月11日， “2012光州双年展”在光州市举办，金守子在“圆桌”策划展 中介绍的影像作品《一本相册 ：哈德逊公会》也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品起源于作者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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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自己已故父亲的深深思念，父亲去世前因脑受伤而失去记忆。作品让人们反复回味着老年的 孤独和对存在的质疑。 在长约三十一分钟的作品中，生活在纽约哈德逊公会社区高级中心的六十至八十岁的移 民老人依次登场。“玛丽娜”、“彼得”……，作者用低沉的声音呼唤着老人的名字，原本背身 而坐的老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慢慢转过身来面向镜头。这些老人用各自充满个性的表情和态 度表现出人生的皱纹和曲折，他们凝视一会儿观众以后消失在背景中。作品如同将伦勃朗 的集体肖像画搬到了现代，人物的生活和心理状 态完全表现在影像中，整个作品渗透着平静的悲 伤。呼唤名字这一单纯的行为就如同呼唤生与死 的界限一般，让人切身感受到我们所生活的“此 时此刻”的分量。

作者自己的游牧生活 作者将家人都留在韩国，自己一年中有五个 月生活在纽约，剩下的时间则是在世界各个角落 游历。她一年要乘坐二十到三十次国际航班，虽 然生活孤独而繁忙，但她的脸上却总是露出淡定 和平和的表情。对于她而言，艺术不是追求名誉 和金钱的手段，而是对这项工作本身的爱和追求。 今年五十五岁的金守子出生于大邱，首尔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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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大学美术系毕业后，她成了一名画家。1983年， 她和母亲面对面一起缝被罩时，突然有了一个新的领悟。她认识到针既是给人留下伤痕的工 具，同时也是治愈的工具，具有双重属性。从那时起，她摇身一变成为主管治愈仪式的祭 司。用拆开的被罩制作的包袱成为新的画布，作者的身体成为连接世界的针和线。

1．2008年作品《孟买 ：洗衣场》的一 个场面。 2．1997年作品《移动的城市 ：包袱卡 车2727公里》的一个场面。这个作品 让金守子被世界认识。

她的作品将对移居和文化冲突的关注与个人表演结合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作品 开始在世界美术版图上显现出鲜明的存在感。美术评论家罗莎・马丁内斯对她的评论是 ： “在 过去三十多年里，她的作品在东西方之间追求一种新形态的造型脉络，营造出一个美丽、自 愈、自觉的空间。”许多世界级的美术馆和展览策划人都争先恐后地邀请她。金守子谦逊地 说： “我通过包袱卡车和针女来表达移居、避难、战争、文化冲突以及相互不同的认同感等当 今时代的主题。观众可以通过这些作品的现实性来关注和思考这些主题。也许这一点是引导 我的作品走向成功的原因之一。” 从包袱到针，再到今天的线，她的关注表现出对人生根源进行越来越深刻的审视。同时 这也是作者追求生活、艺术和世界统一的梦想所在。 金守子的影像作品通过自己的游牧生活，以灵活的视角涉取和提炼，以其宁静、抒情的 画面深深吸引了观众。停留在她的展览空间，观众会情不自禁地沉浸于她的影像中，享受思 考自然与人类、东方与西方、表面与内涵、定居与移居、阴和阳、空间和时间关联的乐趣。 她的作品将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发现的互不相同的传统和文化升华为人类的普遍价值，为我们 提供了与人类的本质和生活的本源接触的宝贵机会。（丹伊译）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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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世界的韩国

在2012年威尼斯电影节上，金基德导演凭借 影片《圣殇》获得金狮奖（最佳作品奖）。

金 基 德： 荣获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的局外人 2012年，一直执着于自己电影世界的金基德导演一举荣获了第六十九届威尼斯电影 节金狮奖。这位有着十六年从影经历、白手起家的电影导演总是被贴着“不舒服”、 “残忍”、“挑衅”这一类的标签。但是，现在他获得了三大国际电影节之一——威尼 斯电影节的最高奖项， “出人意料”地成为韩国电影代言人。 达西・巴盖 电影评论家、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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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Finecut公司提供

02年1月，我在仁寺洞的一间小咖啡馆里第一次采访了金基德导演。其时，他的第三部电影

《坏小子》刚刚上映，正准备前往柏林国际电影节参加竞赛单元的角逐。这部讲述一个男人

迫使一位出身中产阶级的女大学生沦落为风尘女郎的影片，一度引发了轩然大波，观众给出了非常 极端的评价。即便如此，对他来说这部电影还是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成绩。尽管天气很冷，金导演却 只在外套里穿了件T恤，他那标志性的棒球帽遮住了整理得很短的头发。

挑衅者金基德 “我的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早已受到广泛关注，但在韩国国内人气高涨还是第一次。”他说道。金 基德早就以与韩国电影评论家公开进行唇枪舌战而出名。评论家们称他为“怪物”或者“无足轻重的 电影导演”。但是，我私底下接触到的他却是颇有品位，谈吐不凡。他说 ： “韩国评论家批评我的电影 不好、危险等等，因此没有太多人去看我的电影。而国际电影节的评论焦点大都集中于 ：电影如何 讲述这个社会，他们不会给我的电影打上‘好’或者‘坏’之类的印记。” 在采访中，我们谈到了他与其他著名韩国电影导演完全迥异的成长背景。他家境贫寒，十六岁 时便辍学，到位于首尔清溪川一带的工厂里干活。二十多岁的时候在海军服役，还在教会里从事盲 人服务。他喜欢绘画，1990年终于攒够了机票钱，飞往巴黎。整整两年，他在巴黎街头靠卖画糊口。 在那里，他第一次被电影所深深吸引。“我三十岁的时候才第一次看电影，当时是在巴黎。在此 之前，我从来没有进电影院看过电影。因为在韩国时，我总是不停地在干活。” 《沉默的羔羊》、《新桥 恋人》等电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此，他下定决心要成为电影导演。回到韩国后不久，他获得 了韩国电影振兴公社授予的“剧本奖”。由此起步，1996年他拍摄了一部低成本电影《鳄鱼》，邀请 了曹载铉加盟这部处女作。尽管他从未受过任何关于电影的正规教育，但在此后十二年间，他一共 拍摄了十五部电影，尽享国际声誉。 我还与他共同探讨了他的电影与其他导演的作品相比，到底有何特别之处？除了富有创意的光 影美与完成度之外，他的电影还以挑衅性著称。金导演也承认，自己的目的是让观众不时产生不舒 服的感觉。他说，这是为了让观众将注意力投向他们原本并不肯去思考的社会的另一面。“当人们看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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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电影是一种手段，用来绑架观众并将他们推进我的世界。 当然，不是说我要去攻击他们。我想展现的正是我们社会的真实问题。”

到风尘女郎或者流氓的时候，总会说 ： ‘这些人就象垃圾，必须清除。’ 但事实上，他们也和普通人一样理应受到尊重。” 他接着说道，韩国很多上流社会人士很藐视草根社会阶层。这时， 他的嗓门变得慷慨激昂，还有些颤抖，令我不禁暗暗吃惊。这一主题于 他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也是支撑他的电影创意的一部分原动力。“对我 来说，电影是一种手段，用来绑架观众并将他们推进我的世界。当然， 不是说我要去攻击他们。我想展现的正是我们社会的真实问题。如果 说，主流社会对我电影中所呈现的那个阶层感觉疏远，这种矛盾只会变 得更加尖锐。我希望通过电影帮助双方相互理解。”

哲学家金基德 随着年龄的增长，艺术家们都会发生变化，变得更加成熟。在某种 情况下，这种变化带有戏剧性。金基德导演之所以在海外获得如此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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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影迷，原因之一就是他通过自己的电影多次展现出令人啧啧称奇的变 化。他自学电影艺术，本来默默无名。于是，当他1996年着手拍摄第 一部电影时就充分认识到 ：自己对于韩国电影界以及普通韩国社会来 说，就是一位局外人。2000年拍摄的《岛》所带有的残忍性，让人看了 内心翻江倒海。该片登陆威尼斯电影节时，一位记者在观看中途，甚 至曾昏倒过。在2001年以驻韩美军基地发生的事件为题材拍摄的《收 件人不详》一片中，金导演为了打碎人们安逸平和的自我满足，运用暴 力和残忍给观众带来一股冲击感。电影评论家史蒂夫・崔称 ： “（金导演） 使用暴力的画面，让观众重新考虑走进影院的理由，也触动了他们对安 乐文化的取向。”法国电影评论家拉风德雷・塞德里克认为 ： “在金基德的 电影中，人们相互之间不交谈，只有争斗，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常常是你 死我活，直截了当，利害关系明确，他从来不使用那些可以稀释暴力的 语言。”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金导演发生了变化。2003年拍摄的《春夏 秋冬又一春》用一年四季呈现出一位佛教僧侣的人生四阶段，由此为他 揭开了职业生涯的崭新时期。这种变化并不只是说他在片中拍摄了一个 远离尘世、景色优美的湖边，几乎没有采用暴力元素，更重要的是他开

2 1.在2004年威尼斯电影节上，金基德导演凭借影片《空房 子》获得银狮奖（最佳导演奖）。金基德导演和当时凭借 影片《深海长眠》获得评审会大奖的西班牙导演桑德罗・ 阿曼巴。 2.2003年作品《春夏秋冬又一春》的一个场面。这部作品 开启了他职业生涯的崭新时期。 3.2005年作品《弓》的海报。 4.影片《空房子》的海报。

始采用一种全然不同的方式与观众沟通。在他早期影片中所表现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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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性被一种形态较为温和的挑衅所替代，促使观众从不同的视角来观察世界。 他不再使用暴力，而是运用一种令人惊异且富有创造性的触感，让观众在 换位思考过程中颠覆了原有的期待。 在金基德导演大获赞誉的电影中有一部拍摄于2004年的《空房子》，虽 然仅用了十天就杀青，却获得了海外评论家的狂热推崇，并一举夺得第 六十一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该片讲述了一位男子进入一间暂无人住 的房间，他没有偷东西，而是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还修理了一些破烂家 具。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遭到丈夫殴打的女子，并与她发生了关系。从 此，两人开始追求一种奇特的、与众不同的生活方式。对于许多观众来说， 影片似乎邀请他们进入一个只根据自身独特规律运转、却又让人乐此不疲的 新世界。影片结尾部分极具实验性，令我们不禁去拷问自己与影片中的生活 到底存在什么样的现实关联性。在这里，金基德摇身一变成了哲学家，抛出 了关于生活及道德的问题，意味深长，引导观众自发地去探寻答案。 金基德导演在国际电影节上大获成功， 《空房子》和《春夏秋冬又一春》 3

在欧美和日本风行一时，在票房上也获得成功。然而，他的电影在吸引韩 国观众方面却惨遭失败。《春夏秋冬又一春》在韩国只卖出了五万五千张 票，而在美国则获得了二百万美元的票房收入，创下了当时韩国电影的最 高记录。《空房子》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而在韩国国内的票 房却仅有九万五千张。与此形成对照的是，此前两年即2002年，李沧东导 演执导的影片《绿洲》同样带有挑衅性，获得了同样的奖项，其票房总收 入却超过《空房子》十倍以上。面对无法得到国人认同的这一现实，金基 德导演自然会有所不满。2006年，他在第十三部电影《时间》上映前宣称， 如果此片票房达不到二十万张，他就再也不会在韩国影院上映自己的电影。 结果， 《 时间》一片的票房连三万张都不到，他不得不自食其言。无论 如何，有一点很明显，韩国观众与金导演的执导经历之间尚存在很多需要 解决的问题。部分原因可能是形象问题。对于大部分观众来说，他在公众 心目中树立的战斗形象要比他的电影更为人所熟知。国外观众被金导演电 影中充满的创意和魅力所深深吸引，与此相反，他的影片展现出的韩国社 会景象给韩国观众带来的却是一种陌生感和僵硬感。金基德导演和韩国观 众之间的这种生疏性现在仍在持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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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归来 2008年至2011年，金基德销声匿迹了。由于遭遇创作危机并感觉受到 韩国国内电影产业的背叛，他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几乎与外部世界断绝 了往来。沉默之余，人们开始传言，金基德作为电影人的生涯或许已经结 束。但是，2011年，他带着自传式纪录片《阿里郎》出现在了戛纳电影节 上。影片相当出乎人们意料，他在镜头前尽情挥洒自已的思想和苦闷，也 让人们从中了解到，曾几何时，金导演曾对自已的未来、对电影制作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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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苦恼不已。这部纪录片正是苦恼的结果，并获得戛纳电影节“关注奖”。 那年年底，金基德导演在西班牙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上推出自已的实验电 影《阿门》。那时，我又遇见了他，他的形象完全变了，变得令我非常惊讶。他已 经花白的头发留长了，穿着改良韩服。但是他却如释重负般，浑身上下透出一种 真正的幸福。他依然对韩国主流电影产业持批评态度，他说 ： “大型发行公司从来 不关心创意电影制作。”但是，他也似乎接受了自己在韩国社会中的地位以及与韩 国观众之间的关系。此外，他更是重新燃起了创作的热情之火。一位共同制作人 悄悄说道 ： “金导演脑袋里充满了有关新电影的构想。” 2012年，金导演携《圣殇》一片卷土重来，在威尼斯电影节上荣获了金狮奖， 并理所当然地获得了评论界的一片赞誉。这个奖项对于任何导演来说都是最高荣 誉，而且这也是韩国电影历史上首次在威尼斯、戛纳、柏林三大国际电影节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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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的最高奖项。几年前，金基德作为电影人遭遇了危机，如今他站在荣誉的最高 峰上复活了！ 现在，他第一次表现出希望更广泛地接触韩国观众的意愿。在《圣殇》赴威 尼斯上映之前，金导演破天荒地同意韩国国内电视台播放自己的电影作品。他展 现了一种开放而温和的态度，完全改变了很多观众此前对他一贯持有的负面印象。 《圣殇》一片中也有一些残忍的、令人发指的场面，但在感性层面也蕴涵着让主流 观众易于接受的重要联结点 ：他的早期作品中的挑衅方式与《空房子》中表现的 省察似乎融合在了一起。大家对女主角赵敏秀的演技也是好评如潮，很多过去拒 绝金导演电影的观众也对金导演荣获金狮奖一事颇感自豪。 作为一直执着于自己的电影世界、抵抗主流的局外人，金基德导演现在获得 了韩国电影史上最高荣誉的奖项。这件事确实别具深意 ：毫无疑问，未来其他韩 国导演也将得到充分肯定。而在此时，在这一瞬间，金基德导演却出人意料地一 跃成为韩国电影的代言人。在所有电影节上，评审委员会的构成、评审过程中不 可避免的妥协等很多偶然因素都在起作用。回到2004年，如果评审委员有所不同， 他的《空房子》也许早就夺得了金狮奖。但是，此刻的他的确需要在现阶段的电 影生涯中牢牢把握住荣誉。金基德的电影依旧棱角分明，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最 终会与自己的祖国签订和平协议。（白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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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1-3. 影片《圣殇》的场面。《圣殇》也让女主角 赵敏秀获得了更多的关注。 4. 影片《圣殇》的宣传海报挂在大韩圣公会首 尔大教堂外。2012年7月19日，该片的制片报 告会曾在这里举行。（NEW 提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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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之路

爱心绚烂的 餐厅 这家餐厅的招牌上分明写着“蒲公英面馆”，但菜单上却不见任何面条。这里 提供米饭配小菜式的自助餐，小菜有七八种。至于餐费，一句“吃好了”就 可以。假如有行动不便的顾客光临，老板徐英男还会出门迎接并张罗入座， 亲手喂饭夹菜。 金学淳 汉家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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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安洪范

看形式，这家餐厅可以说是专门面向露宿者

川广域市东区花水洞花岛岗山顶上开张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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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面馆”。从那时起，他就在一般人想

和贫困者的免费供餐点。但是，其做法与宗

旨却和一般供餐点截然不同。即便同一个人一天多次光顾，

不到的细微环节上花费了大量心思。为避免露出免费供餐点

也不会被怠慢。事实上，的确有人一天来过五次，每次都和

的痕迹，他按照正规餐饮企业注册流程先去所属保健所开具

正常餐点吃饭的人吃得一样多。因为人一旦长期饿肚子，偶

了健康证明，然后进行了经营注册，又在培训机构报名参加

尔吃饱就会很快再次感到饥饿。来自包括首尔在内的首都圈

厨师资格课程，学习了三个月的烹饪。

地区的露宿者都能在这里自助进餐，饭菜也不限量。

餐厅悬挂的是回收再利用的招牌，为照顾顾客的自尊 心，商号特意选用不显眼的淡黄色书写。限于三百万韩元的

所有顾客都是VIP 在这里就餐不讲究先来后到。如果多人同时光临，需要

有限金额，餐厅最初从仅有三坪的狭小空间起步。当时，徐 英男的想法是招待可怜的露宿者，哪怕只是一碗汤面。听到

排队，通常是先让饿得难以支撑的而不是先到的顾客就餐。

顾客反映汤面吃了很快就饿之后，他把汤面换成了家常菜和

餐厅一面墙上挂着黑板，上面列有老顾客名单。老板徐英男

米饭。但他仍然保留了招牌上“蒲公英面馆”的商号，这包

对顾客关怀备至，甚至连顾客的饭量多少、爱喝哪种汤、更

含有他的决心——坚持把餐厅经营下去，直到顾客营养状况

喜欢汤里的汤汁还是配菜等小细节都进行详细记录，便笺上

变好，都来这里吃汤面。

还密密麻麻地记着顾客的过去、现状和愿望。他把每天来 的四五百位顾客统统称为VIP，意为“上天派来的最尊贵顾 客”。挂在墙上的语句很好地诠释了他为何要经营这种餐厅 ： “不受占有束缚的自由，与贫者同甘共苦的快乐，以建设美 好世界为目标的全身心投入。”

四个原则 从经营蒲公英面馆之初，徐英男就下定决心至少遵守以 下四个原则 ：不接受政府资助，不组织以获取捐助为目的的 活动，不接受有钱人炫耀式的施舍，不组建赞助会。要接受

徐英男今年五十八岁，早年为天主教修士，后来转为

政府资助，必须遵守一些毫不现实的规定，比如一天只能提

普通信徒。2003年4月1日愚人节，他在典型的贫民区——仁

供一餐，每人 毎餐大米消费不得超过一百五十五克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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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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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政府规定没有人情味”，因此不打算遵守不让饿肚子者

1. 蒲公英面馆的门牌

吃饱饭的政府规定。他经营餐厅是以来自全国各地的个人捐

2. 蒲公英面馆的老板徐英男（中）和志愿者正在给客人们分餐。

助和志愿服务为基础。他认为赞助会之类的组织和有钱人的 捐款并不符合他创建这家餐厅的美好意愿。 “很多人认为露宿者懒，只知道找吃白饭的地方。但是， 要想拿到中午12点发的餐券，下午5点就餐，就只能一整天 都耗在那里。所以，哪干得了别的事呢？”

余力地给予帮助，捐献大米、白菜泡菜、萝卜泡菜、西葫 芦、黄瓜、肉、煎鲭鱼段等多种烹饪材料。最早的房东也将 月租的三分之一作为捐款。 徐英男说 ： “我去市场买东西，路边卖豆芽的老太太会拿

徐英男最花心思的是不伤顾客的自尊。他绝不讲“你要

出几箱子豆芽。有个以前来过餐厅的露宿者把自己捡手纸卖

好好过活”之类的带有些许强迫意味的规劝，也绝不做带有

的钱捐出来。有些在公司上班或者做生意的人会歇一天假来

任何特定宗教色彩的事情。一次，有个醉酒的年轻人找上门

餐厅做志愿者。餐厅就是以这种方式运转的。”就在采访过程

来，他不但没有流露出半点反感之色，反而比平常更加热情

中，还有位七十八岁的老奶奶递给徐英男一个塑料袋，里面

周到地招待。餐后，如果顾客提出要求，他还会递上一支

装着老人刚从附近的德积岛抓来的螃蟹和蛤蜊。几年下来，

烟。

志愿者已经增至二十人，全都是自发前来。徐英男说，偶尔 来这里就餐的“VIP顾客”形形色色，有十几岁的少年

人手不够，就餐者也会主动帮忙。有一次，大米有剩余，就

男女，也有八九十岁的老人。当初坐六个人就满的小餐厅如

给附近生活困难的居民分发了一千袋，每袋二十公斤。不

今宽敞了许多，可以容纳二十四个人同时就餐。因为徐英男

过，徐英男的最大捐助者要数妻子维罗妮卡和女儿茉尼卡。

把旁边的房子以传贳（译注 ：传贳是韩国特有的房屋租赁方

茉尼卡是研究生，目前处于休学状态。妻子在东仁川地下商

式，租户于入住前将双方约定的大额押金交给房东，房东于

业街开服装店，所有盈利全部投入餐厅。

租户退租时将押金全额返还，租户无需再交其它任何形式的 房租。）形式租了下来。捐助者和志愿者的数量也出现了惊 人增长。有人捐款，也有很多人捐献物品。周围居民也不遗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为孩子创建的设施 蒲公英面馆并非仅解决吃饭问题，还帮助有自力更生意

53

“很多人认为露宿者懒，只知道找吃白饭的地方。但是，要想拿到中午12点发的餐券，下 午5点就餐，就只能一整天都耗在那里。所以，哪干得了别的事呢？”

来这家餐厅和学习室

愿的露宿者寻找房子，提 供生活用品和衣物。目前，

的学生平均每天超过一百

共有二十多人以“独立”而

人，其中大部分是居住 在

又“共同”的松散集体的形

附近的小学生。他们家庭

式租房生活，如同一家人

条件差，放学后没有合适

一般。徐英男在附近贫民

的地方吃饭和学习。餐厅

区为他们准备了六七处栖

自下午1点一直营业到晚上

身之所。最近，已经有人

6点，孩子们随时可以就

搬出去，开始自食其力。

餐，一律免费。考虑到如

由于捐款增多，徐英

果有人从外面张望，或许

男四年前又在距离“蒲公

会对孩子们造成心理创伤，

英 面 馆 ”大 约 一 百 五 十 米

徐英男还在窗户上加了可

的地方创建了“蒲公英梦

移动式挡板。三楼学习室

儿童餐厅”、“蒲公英梦学

的书架上摆满了个人捐助

习室”和“蒲公英图书馆”。

者和出版社捐赠的数百册

顾名思义，这些都是专门

名人传记和童话书。这里

面向孩子们的。附近所有

由徐英男的女儿茉尼卡管

没钱去补习班或其他托管

理。

机构的贫困孩子都可以随 时到这里吃零食、吃晚饭、 读书或者学习。这里一楼为餐厅，有三十六平方米。三楼面 积和一楼相仿，用做学习室。

1

播种希望 在接触了许许多多的露宿者之后，徐英男认识到，这些 人最需要的是能使他们领悟到生活意义的文化。他表示 ： “使

“我感觉孩子们在‘蒲公英面馆’和大人合在一起吃饭

他们萌生出希望是最要紧的事。”因此，大约两年以前，他又

有点别扭，所以就又另外准备了这个地方。一楼是按月租使

在附近的仁岘洞建立了专门面向露宿者的文化场所——蒲公

用，三楼是免费借用。餐厅是一个搞建筑的师弟免费重新装

英希望扶持中心。中心的创建得到了来自多方面的帮助，比

修的，餐桌都是大家捐赠的。有家志愿者组织还给代交火灾

如天主教仁川教区社会福利会捐赠三点二亿韩元，徐英男多

保险。”

年知交、建筑家李一薰主持进行重新装修等等。中心一楼设

54

韩国文化和艺术

2

有可用温水洗脚的洗足室、配有最新型电脑的信息检索室、 图书室和电影放映室，二楼设有洗衣房、淋浴室、卧室、休 息室，修建并布置得雅致得体。露宿者淋浴完毕后，可以在

1. 蒲公英面馆的老板徐英男倚靠着面馆的墙壁站立着。蒲公英面馆就是要帮助客 人们自立。 2. 在蒲公英梦儿童餐厅吃晚饭的孩子们在“蒲公英梦学习室”度过晚饭后的 时间。

等待干衣机烘干衣服的时候换上中心备好的便服休息、睡觉 或者看电视。要进入中心享受上述服务，只需出示注有简单 个人信息的会员卡即可。中心还有一项别出心裁的活动，就 是凡读完一本书后写一篇读后感并当众朗读的人，可获赠

徐英男向饥饿贫困阶层奉献爱心的行为也得到了肯定。 2011年，他荣获韩国政府颁发的国民勋章“石榴章”。 蒲公英面馆以1930年代经济大萧条时期美国天主教徒、

三千韩元和一双袜子。对露宿者而言，这样得来的奖励无比

社会活动家多萝西・戴伊在纽约为露宿者和失业者创建并运

宝贵。

营至今的“好客之家”为模板。吉姆・弗瑞斯特的著作《皆为

自2010年起，中心建立了蒲公英诊疗所，由仁和大学 附属医院的六位医生以私人身份免费提供医疗服务，每天有 一百余名慢性病患者就诊。中心附近另外建有蒲公英店铺，

恩典 ：多萝西・戴伊传记》 （韩译本名《爱为标尺》）对徐英男 的人生和创建经营蒲公英面馆产生了决定性影响。 每当疲惫不堪的时候，徐英男都会回味贴在墙上的诗人

向露宿者和贫困者免费分发必需的衣服、鞋帽、箱包等。此

金南柱的诗《爱》： “唯有爱/能战胜寒冬/懂得等待新春/唯有

外，自2011年起，中心还推出海外志愿服务，向菲律宾贫民

爱/能耕耘荒原/懂得磨骨撒灰/懂得花上千年/在春天的山坡上

区——柏雅塔斯的儿童捐赠衣物和生活用品。

/种一棵绿树/在收获后的田野上/唯有爱/唯有人的爱/懂得把

蒲公英面馆周六、周日照常自早上10点至下午5点营业， 只在周四和周五歇业。每逢这 两天，徐英男都去做他当修士 时的主业——去教导所教化在押人员。他走遍韩国各地的教 导所，与死囚和长期囚犯交谈，代交收管金。妻子和女儿帮 他与这些囚犯通信。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苹果一分为二/与他人分享。” 这家爱心绚烂的蒲公英面馆，不，应该说是爱如蒲公英 孢子般四处飘散的饭铺，让我想起《圣经》里的一句经文 ： “你起初虽然微小，终久必甚发达。（《约伯记》第八章第七 节）” （伯谈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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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族谱透视韩国社会 《韩国的族谱》 郑承模著, 李庆熙译，首尔: 梨花女子大学出版社 2012年, 160页, 1.5万韩元

书

《韩国的族谱》是一本有关韩国族谱研究的书籍，由引 领韩国地域文化研究的历史民俗学者执笔编写。族谱是朝鲜 王朝时期社会向牢固的父系主义阶级社会演变的重要手段之 一。族谱是非常好的研究史料，有助于理解儒教王朝时期的 许多问题，如社会对女性的压迫是如何增大的 ；在族阀体制 中，随着收养和社会阶层化的形成发生了什么问题等等。 该书的英译本阅读起来并不容易。书中有许多文献只 罗列了题目 ；许多作者的名字只是一带而过，这对于大部分 外国读者而言毫无意义。但是，跳过这些名字和重复出现的 描写，读者还是可以从这本书中获得有关韩国族谱的大量信 息，如韩国族谱是如何构成的，其社会功能是什么等等。

评

该书的内容主要集中在15世纪以后的记载，对于此前的记载只做 了简要的介绍，因为几乎找不到此前的记载资料。因此，对于从儿子 和女儿在家庭中拥有同等待遇的社会，渐渐进入到男性占主导地位的 社会，这一过程中发生的社会变化，从书中无 法获得足够的信息，这 一点有些令人遗憾。 全书共分为四章，主要讲述了族谱的社会意义和功能。内容包括 韩国族谱的历史，即韩国族谱逐渐接纳中国族谱形式的过程 ；族谱是 谁、为什么、怎样编成的，即族谱的产生过程等等。书中还讲述了大 量假族谱的编写原因及其在朝鲜王朝社会发挥的作用，以及族谱的阅 读方法和意义解析方法等等。书中丰富的族谱照片和图片也有助于读 者对族谱的理解。

书

遗憾的是，该书的翻译和编辑还有待改进。特别是头衔等特殊用 语，如果是古代汉字词还需要对其进行说明和解释 ；在翻译中还需要 对用词进行统一。许多读者还会对养父母的谱系感到迷惑，明明记录 到十六代的谱系图表为什么被称为“八代祖先谱系图”。此外，书中 的索引太少，缺少做学问的原则。将“Busan （釜山）”误拼成“Buan” 的致命性错误也大大降低了该书的可信性。 除去上述这些错误和不当之处， 《韩国的族谱》英译本对于向英语 圈读者介绍朝鲜王朝社会史的一个重要方面还是具有重要价值的。这 个社会史的一部分至今仍然对韩国人的社会关系和意识世界产生着一 定程度的影响。 维尔纳・扎塞 韩国学研究者、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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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 韩国文化和艺术

国乐档案库 ：韩国近现代音乐的宝库 http://archive.gugak.go.kr/ArchivePortal/

韩国国立国乐院正在传承世界上最古老的国家音乐 机关的传统，其渊源可以追溯到《三国史记》中记载的 公元651年新罗成立的“音声署”。此后的大乐署（高丽 王朝时期）、掌乐院（朝鲜王朝时期）等这些历代国家音 乐机构都在国家进行各种大小祭祀等正式活动中掌管歌 舞乐。 今天，国立国乐院正致力于对传统音乐、舞蹈、戏 曲节目以及相关创作活动的成果等朝鲜民族音乐传统的 记录、保存和使用，延续着对韩国音乐传统进行总体考察和再创造的 传统。 每年，国立国乐院的演出、教育和研究活动成果就要制成三千多 份记录产品。2007年开始的国乐档案库工作就是将这些记录产品进行 系统整理，对其知识产权进行管理、保存和使用。今天，这项工作已 经收集整理了十八万份（其中包括约三万份数字资料）记录产品，其 中包括国外民间制作收集的记录资料约十二万份。 2012年7月，在过去五年多的工作成果基础上，国乐档案库网站 （www.archive.gugak.go.kr）开始提供服务，该网站提供了大约七万 份资料信息。其中，约两千多份影像和音乐资料在任何有网络的地方 都可以实时地进行观看和试听（剩下的资料由于著作权问题，要通过 电话办理手续以后才可以使用）。在这里还能找到许多个人收藏的珍贵 资料，例如库中就收录有美国加州大学欧文分校人类学教授罗伯特・加 菲亚斯在1966年至1981年之间收集的一千多份国乐影像和录音资料。 国立国乐院认为最重要的就是要将国乐档案库建成一个值得信赖 的资料集成库。为此，他们计划今后通过加强与外部机构的联系、交 流，以及对个人收藏资料进行委托保管等方法，更加积 极地去收集资料。同时，他们还在为扩大 公开资料的范围而努力。目前，档案库 的当务之急是提供多语言服务，以便让 不懂韩文的外国韩国学研究人员也能轻松 使用这些音乐资料。国乐院现将这个问题 视为最亟待解决的课题，并正在积极推进相 关工作。 朱宰槿 国立国乐院研究员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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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自远方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韩国饮食文化漫议 马清华 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韩

国饮食文化可分为腌制文化、酒文化和

国内烧烤店比比皆是，请客时吃烧烤也算是比较

烧烤文化这三种主要类型，这三种类型

上档次的。中国菜系名目繁多，可韩国人最钟爱

虽不相同，但又有内在联系。 先说腌制文化。韩国人做菜前很多都要先 考虑腌制、发酵一下。多达上百种的泡菜且不

与韩国饮食习惯不谋而合，所以才受到特别的欢 迎。

用说，哪怕烧烤用的肉也是事先腌制过的。腌

烧烤文化也带动了韩国其它一大批产业。

制文化的代表当推泡菜。韩国人对泡菜的偏爱

比如，就有专售排烟管的店，出售形形色色、

程度可用一个事例说明 ：一位相貌俊俏、身材

型号不一的排烟管。烧烤用的厨具种类也是名

姣好的韩国女生告诉我，她吃饭时什么都可以

目繁多，有用木炭的，有用电的，有架着转动

没有，但不能没有泡菜。出国时常因为吃不到

的，有平底需要不断翻弄的，不一而足。我以

泡菜而犯愁，有时去外国馆子打牙祭时也随身

前不理解在中国市场上不被看好，价格很便宜

带着泡菜。

的五花肉，为什么韩国人喜欢吃，而且价格不

再说酒文化。韩国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喜

菲。现在把五花肉跟烧烤联系起来，就豁然有

好喝酒，也很能喝，最常喝的是勾兑的烧酒、

解了，原来因为五花肉里带着丰富的油脂，利

米制浊酒“马高丽”和啤酒。其中马高丽是传

于烧烤，跟富含脂肪的鸭肉利于烤制的道理一

统高丽酒，我一直怀疑“高丽”与“马高丽”是

样。

否有名称上的某种理据联系。虽然这几种酒的

把腌制文化、酒文化、烧烤文化综合起来，

酒精浓度都不算太高，但你若问韩国人一次能

背后可以看到一个 共同的成因，就是韩国在地

喝多少，答案一概用瓶来计算。一大瓶马高丽，

理位置上纬度较高，冬天寒冷。古代过冬时，

我喝几周都喝不完，一次喝上小半杯就晕乎乎

为仍能吃到蔬菜，须于入冬前事先将大量蔬菜

了，很多韩国人则能一次喝两瓶以上，有的甚

腌制起来，以起到保鲜作用。最典型的韩国泡

至能喝五瓶以上。韩 国人的酒量大也许是从小

菜是用大白菜腌制的。中国人都知道，大白菜

练就的，韩国民间过中秋节时就特意让孩子喝

利于长久保存，所以传统上是中国北方人过冬

点酒，认为这样对他们的听力有好处。制作马

吃的主要蔬菜，不过东北人选择用窖藏方式保

高丽与腌制泡菜用的也都是发酵原理。

鲜，而韩国人刚选择腌制。喝酒自然也是冬天

最后说烧烤文化。韩国人极爱吃烧烤，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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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偏偏是烤羊肉串，大概因为羊肉串也是烧烤，

取暖、促进血液循环的好方法，高纬度的人喜 韩国文化和艺术

欢喝酒，应该是和冬天天寒有关。用炭火取暖

学生以为大妈在恶心她嘴臭，所以脸都气白

的同时，自然也可利用它来进行烧烤。记得小

了。现在想起来，完全是这位学生误解了大妈

时候在冬天用炭火手炉时，放几颗生花生在里

的好意。洗手间刷牙，在韩国再常见不过，所

面，过会儿就可以取出来吃了。还记得农村夏

以韩国人把洗手间叫“化妆室”。中国人可能想

天用大锅熬制薄荷油时，农民们在火堆边放几

不通，为什么别的地方就不能化妆，偏偏要到

颗生土豆，一会儿就熟了。此外还有烤玉米、

厕所去化妆？殊不知厕所里有水可以刷牙，也

烤山芋等等，都是搭便车似的利用炭火来加工

便于保护隐私。刷牙去味这不经意的习惯带来

食物。

的良好结果就是引起了对自我形象的强烈关注，

习惯是在很长时间内逐步适应、培养起来

加强了对美的刻意追求。酒精元素和葱蒜元素

的，一经形成，很难改变。尽管现代科技发达

的结合，也造就了韩国人刚烈、宁折勿弯的民

了，生活水平极大提高了，但韩国人已经离不

族性格，他们反日游行时的断指明志也就是这

开这些腌制类、发酵类、烧烤类食物。现在的

种性格表现，这种性格跟对美的刻意追求再一

韩国，这些饮食文化不仅没有改变，还得到进

结合，就使对美的追求愈加执着，漂亮成了一

一步发扬光大，其影响在不知不觉间渗透到了

般青年人择偶的首要标准。在韩国，如果男孩

韩国人的生理、行为、观念和性格等饮食以外

子从衣袋里掏出小镜子来检查自己的仪 表，也

的其他领域。发酵食品产生了益生菌，有助于

一点不会引起别人的大惊小怪。

消化和吸收，所以韩国年轻人身材好的很多。

韩国虽然山多，但农业经济也搞得不错，

但泡菜里用了不少大蒜，吃烤肉时也有同时吃

首尔清凉里农贸市场上韩国自产的蔬菜水果琳

生大蒜的习惯，韩国人像中国山东人一样偏爱

琅满目，传统农业经济提供了丰富的腌制材料，

葱蒜，洋葱、大蒜几乎成了不可缺少的食料，

帮助形成了韩国的腌制文化，同时也塑造出了

所以也是市场上的主打农产品。吃了葱蒜， 口

韩国人勤劳的民族精神。据我的观察和了解，

里难免会散发出较重的异味，为克服这个问题，

韩国的中小学生读书就普遍很能吃苦。

不少韩国人常在包内带着牙具，顺便就在洗手

韩国的饮食文化以及这种文化对韩国人生

间刷上一次牙。来韩国前，听一个来韩的中国

理、行为、观念和性格等各方面的潜在影响，

留学生说，刚到韩国入住的第一天，房东大妈

应验了中国人常说的一句老话， “ 一方水土养一

就送给她两把新牙刷，说让她刷牙用，这位留

方人！”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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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

2012年11月6日，PSY在巴黎埃菲尔铁塔前面的特罗卡德罗广场上举行“江南风”快闪族活动，PSY的出场引起全场观众的欢呼雀跃。

“做

了十二年歌手才迎来全盛时期，现在还有些懵懵懂懂

榜首之前继续留在美国，Psy仍决定按照原定的秋季计划进

的难以相信。就像网友们说的，我是‘被迫进军海

行活动。这次短期回国也是为了履行之前参加大学文化节演

外’。实际上根本没有想过进军海外并获得成功，因而也没

出的承诺。他还说 ： “要是国外有什么新奇的视频，我们韩国

有时间去分析。”

人不也会传看嘛？别人也是这样的吧。我的MV是因为好笑才

在2012年9月末的回国记者见面会上，Psy如是说。尽管 很多狂热粉丝劝他在登上《公告牌》 （ 美国音乐排行榜杂志）

开始流行的。我是音乐人，却因搞笑获得成功。这本身就很 搞笑，但也不难理解 ：全世界都喜欢‘笑’嘛！”

“江南style”与鸟叔 ： B级情感，让世界舞起来 截至2012年10月20日，歌手Psy的MV“江南style”在YouTube上的点击次数已超过五亿。这支按照歌手一 贯风格制作出的MV，并不奢望“要获得世界市场的肯定”，却在全球范围内大获成功。Psy究竟是怎样 的歌手？“江南style”又要向大家表达什么？ 林镇模 流行音乐评论家、庆熙网络大学文化交流专业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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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创作型歌手，金曲制造者 在韩国，Psy是众所周知的中坚派人气歌手。他本人的

本人所说，他是“被迫进军海外”。这次的成功是基于美国 市场自身的判断，并不是演艺公司或歌手个人的力量起了作

大热歌曲数不胜数，包括2001年引起轰动的《鸟》以及此后

用。在大热之前，CNN已经将“江南style”选为“必看MV”。

的《冠军》、《艺人》、《We are One》， 《就是现在》等等。这张

这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江南style”旋风是Psy的音

收录了《江南style》的已是他发行的第六张专辑。Psy曾因吸

乐天赋和美国市场的选择二者共同作用的结果。

食大麻、两次入伍等事件卷入话题风暴中心，然而他用极富

这股风潮不禁让人回想起1996年由两位西班牙大叔组成

个性的音乐克服了所有困难。他还是女歌星Lexy的《乳臭未

的“Los Del Rio”组合载歌载舞表演《玛卡莲娜》所引发的

干》、李升基的《因为是我的女人》、DJ DOC的《我就是这

全球狂热。“江南style”和“玛卡莲娜”都是舞曲，这再次有

样的人》等众多金曲的词、曲作者。

力地证明了让人兴奋并集体疯狂的舞曲所具有的威力。

Psy是殿堂级舞曲大师。他的歌曲节奏欢快，任何时候 都能让听众闻之起舞。他的歌词常常打破常规，饶有趣味。

对高品位社会的畅快鞭笞

他的舞台表演更是竭尽全力，好似要释放出全部能量。这种

现在， “江南style”已经超越音乐层面，发展为值得研究

尽全力为观众呈现佳作的精神着实令人感动，他也因此多次

的“社会性现象”，又继而一跃成为点燃地球村每个角落的

获得表演奖项。他为作品倾注全部热情的真实一面在“江南

全球现象。那么这首歌究竟传达怎样的信息呢？

style”这支MV中再次得到印证。

在MV里卖力演出的Psy，看起来矮小，带着一股莫名的

不得不说， “江南style”是前所未有的音乐的胜利，也是

傻气，完全一副颓败的形象，整个人毫无品位和格调。照

Psy个人音乐天赋的一曲凯歌。反复重播的电子乐节奏营造

Psy自己的说法，他是B级，是配角，要是排名大概会排到

出一种忘我境界，使听众入迷并乐在其中。恍惚的“迷幻音

二十名前后。他是伶人，是小丑。但是他还是高唱着自己拥

乐”气氛加上顶级有趣的歌词,令全球人欲罢不能。“时机到

有“韩国的比弗利山——江南”的style，实在让人捧腹。

了，发束也会放开的女人”、“思想比肌肉更丰满的男子汉” 等歌词戏谑地反映了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青春面貌。 更重要的是，歌迷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风格来改造 “江南style”这个歌名。不是已经有“伦敦 style”、“纽约style”、“变态style”、“警察 style”等翻版不断出现吗？

这种鲜明对比既有趣，又是大众破坏力的爆发。如果 是英俊的张东健或者姜东元唱着江南style，表现出一本正 经的优雅，很可能招致反感，更不用说得到观众的喜爱 了。《金融时报》等多家媒体做过如下分析。它们认为江 南style表现的是B级而不是A级，是二三流而不是 一流，是配角而不是主角，是低档而不是高档， 是由此产生的与观众共鸣的大爆发。人们在MV

骑马舞的威力 和引领全球风潮的年轻K-pop歌手不同，三十六 岁（1977年生）的Psy跳着和优雅毫不沾边的“骑 马舞”。K-pop组合的成员们容貌靓丽，跳着性感炫 目的群舞，而Psy的骑马舞不仅谈不上辉煌灿烂， 甚至相当滑稽搞笑。“我问外国记者们 ： ‘为什么

中看到了一种蕴含欢乐的鞭笞——对这个由成功人 士、第一名、1%的人支配的世界，对这个酷感与高 品位拥有绝对优势的社会的畅快鞭笞。可是，Psy 本人出身自江南富有家庭，这又是一个有趣的 反讽。 伟大的喜剧演员卓别林曾说 ： “ 我永远

我的排名一直上升？’他们说 ： ‘你表现出了喜

是，并且仅仅是一个小丑，这让我凌驾于那

剧电影《王牌大间谍》里的那种B级情感。’说

些政客之上。”人们沉浸在这首难得一见的让

实话，我喜欢B级。我大概天生就是Ｂ级的。”

人开心的流行歌曲中，一边尽情享受着艺人的

K-pop歌手们立志进军国外，努力打入美 国市场，并也取得了成果。在这种事上，营销 和人为炒作的力量是巨大的。但是，正如Psy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动作和语言带来的快乐，一边仿佛尝到了生 活的悲伤，跟着“江南style”乱舞一气后， 略微体会到暗藏其中的讽刺。（罗亦青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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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家的愉悦

豆腐料理 豆腐一直是韩国人餐桌上的蛋白质供给源， 今天，豆腐又成为全世界人的减肥食品。 芮钟硕 汉阳大学经营系教授、饮食文化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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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安洪范

“大

烹豆腐瓜姜菜，高会夫妻儿女孙”。这是朝鲜王朝时 期大书法家、金石学者秋史金正喜（1786～1856）晚

年留下的对联，意思是说最好的菜是豆腐、黄瓜、生姜和野 菜 ；最快乐的相聚是夫妻和儿女、子孙在一起。金正喜的这 副对联很好地说明了豆腐在韩国人饮食生活中的地位。

“不会增肥的乳酪” 多少年来，豆腐一直是亚洲人的营养供给源。20世纪末， 随着世界各国对健康关注度的提高，豆腐也开始受到全世界 人的青睐。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人们开始反省过 去对高热量、高脂肪等动物性食品的过多摄取，并提出对健 康食品的需求，于是，豆腐开始进入人们关注的视线。豆腐 是用卤水将豆汁凝固制成的，这与用牛奶制作乳酪很相似， 但豆腐较之乳酪更有利于健康。因此，豆腐有“不会增肥的 乳酪”之称，作为减肥食品，豆腐正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 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在任职期间，夫人希拉里为了让他 健康减肥，提出在白宫的餐桌上要多上豆腐料理的要求，这 一事实由于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报道而广为人 知。如今，在美国和欧洲的超市里也可以轻松买到豆腐，经 营豆腐料理的西餐馆也在逐渐增多。豆腐的优点是既保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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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豆的营养成分，又比大豆容易消化。

豆腐的历史 中国的医书《本草纲目》和韩国的《名物纪略》、《才物谱》等古书中都有记载称， 豆腐是两千多年前中国汉朝的淮南王刘安（BC179～BC122）创制的，当然，也有人

1. 软软的水豆腐本身就可以作为一道鲜美 的凉菜或小吃。 2. 将有包装的豆腐切成适当大小，把水沥 净后在上面放上切碎的红辣椒。

持不同见解。例如，日本的饮食文化研究家筱田统就指出，在林海音的著作《中国豆 腐》里收录的《豆腐考》一文中说，在隋唐以前的许多中国文献中根本没有关于豆腐 的记载，直到宋朝初期，在学者陶谷（903～970）的《清异录》中才首次出现有关豆 腐的记载。与此相反，在朝鲜丁若镛（1762～1836）编著的词源研究书籍《雅言觉 非》中，作者引用中国古书说明在淮南王以前就有吃豆腐的传闻。今天，在中国安徽 省淮南市，为纪念刘安的功绩，将每年的9月15日定为豆腐文化节，并举行盛大的豆 腐节活动。 在韩国，有关豆腐的记载最早出现在高丽王朝末期文臣李穑（1328～1396）的诗 集《牧隐集》中 ： “菜羹无味久，豆腐截昉新，便见宜疏齿，真堪养老身。”豆腐在韩国 是从寺庙食品发展起来的，当时豆腐被称为“泡”。自古在王陵附近总会设置一些制 作豆腐的寺庙，称为“造泡寺”，用来准备祭品等物。这一事实可以从《经世遗表》中 的文字记载得钊印证 ：只有守卫南汉、北汉和各道山城的寺庙和为各个王陵提供豆腐 的寺庙可以免税，其余一律不许。自古以来，韩国有名的豆腐都是在前面加上制作豆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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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的寺庙的名称，如“奉先寺豆腐”、“衍度寺豆腐”等，其原因就在于此。 朝鲜王朝时期，朝鲜制作豆腐的手艺似乎在豆腐的起源地中国也十分出名。在记

1. 将豆腐切成适当大小，把水沥净后放入 平锅中用油煎成金黄色。 2. 麻辣海鲜水豆腐砂锅。

录朝鲜王朝世宗时期历史的《世宗实录》中，有一段明朝皇帝称赞朝鲜妇女制作豆腐

3. 位于首尔历史博物馆里的“豆豆”现代 韩餐厅制作的豆腐肉排。

手艺的记载 ： “ 王先次所遣来制造膳羞妇女，皆调和精美，造办便捷，而作豆腐尤精

4. 韩国人非常喜爱的下酒菜“豆腐泡菜”。

妙。”日本的豆腐被认为是在朝鲜王朝时期从韩国传过去的。崔南善的《朝鲜常识问 答》一书中记载了两种有关韩国豆腐传到日本的说法，其一是在壬辰倭乱时期，日本 的一位商人在朝鲜学习了豆腐的制作方法，后来带回了日本 ；其二也是在壬辰倭乱时 期，一个名叫朴好仁的朝鲜人被日本人作为俘虏带回日本，后来这个人在今天 日本的高知县制作豆腐，有人认为这就是近代日本豆腐制作的开始。但 是在日本也有人主张，日本在比这更早的平安时期（794～1192） 就已有了豆腐。

豆腐泡菜和豆腐煎饼 经常出现在韩国人餐桌上的清汤和炖汤中，豆腐是 不可或缺的重要食材，就连制作豆腐剩下的豆腐渣也是 非常好的炖汤材料，因此，豆腐一直都是韩国人主要的 蛋白质供给源。将热乎乎的生豆腐切成厚片，然后和放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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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泡菜”是韩国代表性的下酒菜，它是将热乎乎的生豆腐切成厚 片，然后和放入猪肉炒的泡菜一起食用的一道饮食。豆腐还可以炖 制或作为配料放入炖锅中食用。

猪肉炒的泡菜一起食用，这道“豆腐泡菜”是韩国代表性的下酒菜。豆腐还可以炖制 或作为配料放入炖锅中食用。煎豆腐是一道味美且制作简单的食品，将包装好的豆腐 解开后切成适当大小，把水沥净以后再用油煎成金黄色，然后就可以蘸着调味酱食用 了。此外，用豆腐制作的豆腐煎饼也是一道美味，而且豆腐煎饼还经常被用做祭祀食 品。豆腐煎饼的制作方法十分简单，先将豆腐切成厚片，然后用食盐调咸淡，再将豆 腐中的水沥净后在豆腐表面裹上面粉和鸡蛋液，最后用油煎成金黄色即可。 到位于首尔瑞草区的“百年屋”，不仅可以品尝到要配着调料酱一起吃的白色水 豆腐炖汤，还能吃到红色麻辣味的水豆腐炖汤，以及豆腐炖锅等韩国大众豆腐食品。 在位于钟路区首尔历史博物馆一楼的“豆豆”现代韩餐厅，豆腐还被做成了华丽的西 式餐点。（丹伊译）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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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方式

“聆听书声”的节日 “书声节”是坡州出版城为与读者进行互动交流准备的图书盛会。此外，还有首 尔弘益大学前的“魔兽世界图书节”等。到了秋天，图书盛会就将在韩国很多地 方展开。 芮钟硕 汉阳大学经营系教授、饮食文化评论家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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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安洪范

首尔驱车沿着汉江向北，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便可到达京畿道坡州市文发洞。这 里有2007年建成的出版园区，占地八十七点五万多平方米，坐落着二百五十多家出版

社，共有员工八千多名，年销售额达一点二万亿韩元。预计到2014年，园区占地面积将增加到 一百五十六万平方米，新增加三百多家出版印刷企业进驻。 被称做“坡州出版城”的这座“城市”的魅力在于，生产精神食粮的出版社聚在一起营造出 安静平和的特有氛围。同时，每座出版社的建筑都展现着独特精炼之美，这也是一种魅力。此 外，在“城”中央还有一座迁来复建的韩式房屋，它原本是地方的一座渐渐破败的古式厢房。周 围还有芦苇和紫芒倒映的小河在静静流淌，宾馆酒店也林立于此，可以提供会议和住宿服务。

通过图书沟通的亚洲 2012年“书声节”于9月15日到23日举办，当时出版城内人满为患，停车场停满了 车，人们肩碰肩地行走着。其实，人群熙熙攘攘的感觉也很好，因为书和人的气息和 谐交融到一起了。 “书声节”逐渐成为亚洲规模最大的图书节，今年为第二届。本次活动的主题是 “以图书沟通的亚洲”。在出版城内的一百多座出版社建筑和特设舞台上，开展了展 示、讲演、读者见面会、诗朗诵、演出、图书打折销售等一百三十来个 活动项目。据统计，在为期九天的活动期间，参加书声节的人数约有 四十五万。（“书声”是含义为图书的英文单词“book”和韩国语“声 音”结合而成的词。） 为了探索图书村的意义，谋求世界各国图书村之间的交流合 作， “ 书声节”举办了“世界 图书村研讨会”，特别邀请了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法国作家 勒・克莱齐奥和日本历史小说 家佐藤贤一进行演讲。此外，

1 在“2012坡州书声节”上，一个孩子望着巨 大的图书造型。 2. 在弘益大学前举办的“魔兽世界图书节”讲 童话故事活动现场。 3. 在弘益大学前举办的“魔兽世界图书节”活 动现场进行的童话表演。

1 韩国文化和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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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还在朝鲜王朝时期代表性实学家丁若镛（号茶山） 诞辰二百五十周年之际，举办了回顾他个人生涯 与哲学思想的“茶山日纪念讲座”等多个演讲和 研讨会，提供了对茶山先生进行深入思考和研究 的机会。 在韩文诞生569周年（1443年创制）之际举办 的重新思索韩文意义的“韩文漫游569”展尤其受 到举家出游的观众的青睐。具有独创性和科学性 的韩文在全世界众多文字中是惟一能够清楚确定 创制者的文字。值得一提的是，展品不但包括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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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信件、韩文族谱，还有布袜、符录、粉盒、烟 袋等刻有韩文的生活用品。通过它们，观众能够 追寻五百多年间与朝鲜民族日常生活共同发展的韩文的轨

书籍的工房感到很惊讶。虽然地方上有用活字制作名片等小

迹。

物件的场所，但完整地制作书籍的地方，这里是惟一一家。

“金素月文学日”的活动也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金素月

工房买来了全国的旧铸造机和活版印刷机，找来了由于活版

是韩国人最喜欢的抒情诗人之一。作为纪念他诞辰一百一十

技术无处使用而转到其他行业的活版技术人员，于2007年开

周年的活动，金南祚、慎达子等著名诗人在出版城一带的十

业。在这里，人们有机会参与到活版印刷作业中去。众多铅

多处出版社和书店与读者一起进行了诗朗诵，音乐人还开办

活字密密麻麻 地插着，拣字工人在活字机床旁来回忙碌地拣

了以金素月诗歌为主题的音乐会。

字，挂着印版的活版印刷机散发出润滑油和墨汁的香味……

诗人们在朗诵《金达莱》、《山有 花》等金素月代表作 时，游客也一起吟诵起来。“山上的花儿开了/百花盛开/忘

来到这里的人们不知不觉沉浸到对活字印刷的历史和旧图书 出版的回忆之中。 人们在这里抚摸着铅 活字印出的诗集书页，感

在出版城内的一百多座出版社建筑和特设舞台上，开展了展示、 讲演、读者见面会、诗朗诵、演出、图书打折销售等一百三十来 个活动项目。据统计，在为期九天的活动期间，参加书声节的人 数约有四十五万。

受着书页上凹凸不平的活 字质感，异口同声地说 ： “用手摸一下书页就能感 受到活字印刷的高高低低 的凹凸感，翻书时的这种 触摸感觉真是活字本的最

了春夏秋冬/百花在盛开/山啊/山/盛开的花儿/这般孤独地开 放……”， “ 当你厌倦了我/离我而去/我将默默地送你远走/宁 边药山上的/金达莱/我将采来一束洒落在你的路途……”和

大魅力。” 就这样，来到坡州出版城“书声节”的人们沉浸在书籍 中，沉浸在活字中，沉浸在文学中。

朋友一起前来的职场人士韩瑞英轻轻闭上眼睛吟过诗后，似 乎不想打破感动的余韵，轻声感叹道 ： “ 这样与素月先生相 遇，真是太美好的秋天了。” 还有一处文化节参观者很感兴趣的地方，那就是活版工

从出版园区到文化艺术园区 平时往来坡州出版城的大部分是图书制作相关从业人 员。因此，这里的出版人士自然而然地提出，为了活跃出版

房。在韩国，活版印刷随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计算机排版系

文化，有必要让图书的消费者——普通大众乐于到这里来。

统的引进而销声匿迹，所以很多人对至今仍有活字手工制作

他们认为应该将出版城从出版人士的专属空间转变为出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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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1. 参与坡州出版城“书肆街”项目的“橄榄树”书吧。 2. 许多年轻人光顾“魔兽世界图书节”的街头图书展。

2

士与读者一起享受图书的空间。 所以，从2011年开始，这里实行了将出版城内的一百多 座建筑物的一楼作为书店开放的“书肆街”项目。供读者聚

书馆到各个地方自治团体的公共图书馆都会举办丰富多彩的 图书节。国立数字图书馆还举办“数字图书节”，场地设在 首尔市政府前的广场、德寿宫等历史文化场所。

在一起聊天喝茶的空间也随之增加。负责这个项目的晓亨出

图书节期间的活动也很丰富，有读者见面会、出版人和

版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宋永万自信地说 ： “一楼书店并不只是

书店经营者一同研讨图书文化发展的研讨会，有父母为子女

单纯地卖书，等到书肆街建成，与图书相关的多种多样的元

朗诵图书、阅读特定主题的图书并回答问题以及主题讨论等

素也会衍生出来。所幸当初选址在宽敞的地方，现在还没有

活动，同时也少不了图书打折销售活动。很多书虫将图书节

充分利用的出版社建筑的富余空间将发展为美术馆、博物馆

的打折活动当做集中购买感兴趣图书的机会，因为活动现场

或者演出场地，也就是说这里要建设成一种文化艺术园区”。

有快递公司提供送货到家的配送服务。

举办书声节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它是写书的人、制作

每年9月，在首尔麻浦区弘益大学校门前举办的“魔兽

书的人、读书的人聚在一起的文化节，在今年的活动中也很

世界图书节”也是具有代表性的秋季图书节。有青春街区、

好地展现了这样的面貌。在一百多座出版社建筑内举办的

艺术街区美誉的弘益大学校门一带，与坡州出版城一样可以

“知识集市”项目就是具有代表性的例子。在这里可以聆听作 者演讲，欣赏出版社漂亮独特的建筑。《建筑，像音乐一样

说是韩国出版社最密集的地区。 坡州出版城“书声节”的参加者大都是和家人一起活动，

聆听，像美术一样观赏》的作者、建筑师、汉阳大学教授徐

弘益大学校门口的“魔兽世界图书节”的参与者则主要是年

显评价说 ： “这里是个舒适愉快的地方。在给我出 书的那家出

轻人。这里有出版社打折销售图书的“街头图书展”，有普

版社建筑中喝着茶，谈谈建筑，谈谈书，对作者来说，真是

通参加者可以直接买卖图书的“魔 兽世界图书市场”，也有

非常幸福的体验。并且这也是通过图书与读者进一步拉近距

读者见面会等活动。

离的好机会。”

虽然现在世界实现了数字化，影像媒体比活字媒体更具

一旦书肆街项目完成，那么不仅在文化节期间，平时读

优势，但韩国人内心深处仍怀有对书的信任与尊敬，这或许

者也可以在坡州出版城进行与图书相关的多种沟通体验。这

源自韩国优秀的印刷出版文化传统所带来的自豪感吧。韩国

对于喜欢图书或想接近图书的人们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人曾经印制出现存最古老的木板印刷品《无垢净光大陀罗尼 经》 （8世纪初）和现存最古老的金属活字印刷本《直指心经》

魔兽世界图书节 图书节不仅在坡州出版城内举行。到了秋天，韩国到处

（1377年）。站在秋日天空下，参与趣味盎然的图书盛宴，你 会再一次确信，纸质书籍将永远存在！ （孙鹤云译）

都会举行图书节。从首尔的国立中央图书馆、国立青少年图 K o r e a n a ı 冬 季 号 2 0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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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马尔绪阿斯 抑或皮埃尔

韩 国 文 学

鱼秀雄 《朝鲜日报》文化部记者

韩

国有个四字汉字词叫“气韵生动”，意思是天地万

的女性吐血诉求，这得需要多么深厚的语句和细腻的情

物所具有的鲜活灵动，也用于描述气度不凡的杰

感啊！……金裕贞在文学上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受惠于

出艺术品。无论是令人联想到“唯美主义”或“耽美主

这个名叫朴绿珠的女人。”他还强调 ： “ 不顾生死的热恋、

义”的短篇小说《猫蛇冢》，还是这篇小说的作者沈相大，

痛不欲生的失恋、痛彻心扉的离异，这些都是我们当代

都感觉和这个词是最相符的。

作家没有经历过的真正应该羡慕的人生条件。”

介绍沈相大之前，必须要先提他的笔名“马尔绪阿

贫穷和疾病这两个条件同样如此。他引用了某网友

斯・沈”。马尔绪阿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半羊人，在皮被活

发表的一篇将作家和艺人进行赤裸裸比较的网文。该网

剥、痛苦死去的时候仍然奚落神的艺术，拥护凡人的艺

友抱怨道 ： “现在的小说实在太无趣，太寒碜了。音乐人

术。针对这一出于对自身艺术极端自信的宣言，文坛同

士、喜剧演员至少还吸吸毒，作家当中怎么连个吸毒的

时表现出两种反应，既有欢呼，又有嘲讽。

都没有！”他以一句玩笑开场 ： “ 有一个重要事实这位网

我想通过最近发生的几件小事介绍一下作家沈相大 的幽默和世界观。2012年春，他凭中篇小说《纽扣》荣获

去世前曾写给莫逆好友安怀南（开化期新小说作家安国

第六届金裕贞文学奖。该奖项是为纪念韩国短篇小说开

善之子）一封信。沈相大引用了这封信的部分内容。金

拓者、未到而立之年便英年早逝的金裕贞（1908~1937）

裕贞在信中请朋友借钱给他急用，他说 ： “我要先用这笔

而设立的。沈相大自1990年在季刊《世界文学》上发表

钱买三十只鸡炖着吃。只有这样，我才能活过来。”

首部作品步入文坛以来，几乎和获奖无缘，仅在2001年

二十多岁时，沈相大曾在春川当过大众浴池搓澡工。

凭短篇小说《美》获得现代文学奖。这次是他第二次获

他说当时因为浴池清洗问题一直与负责守卫更衣室的老

奖，距离第一次已经隔了十年。在发表获奖感言时，他

头争吵不休。身为“搓澡工”，他却时常躺在更衣室有地

就“作家人生之三大必要条件”大谈特谈。所谓“三大必

暖的地板上看《崔仁勋全集》和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追

要条件”，包括失恋、贫穷和疾病。在只注重忠于自我心

忆似水年华》，老头怎能对他有好感呢？他说 ： “我想把获

灵和精神的当今时代，这也许会给年轻作家和读者带来

奖的荣誉献给当年那位老头。”

一些有趣的冲击。因此，我决定在此引用他的部分发言， 尽管有些冗长。 首先是失恋。他以金裕贞遭名伶、歌妓朴绿珠拒绝， 以及为此而作的无数情书为例，认为 ： “对无视自己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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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不知道 ：作家哪有钱买毒品啊！”金裕贞死于肺结核，

假如存在视穷困为艺术、视生活为艺术的境界，那 么在21世纪的韩国，也许，我只能想到作家沈相大。在 他的作品中，有源于生活穷困却不依赖他人的傲气，有 并非因为政治、经济和处世艰难，而是因为文章太过美 韩国文化和艺术

沈相大 短 篇 小 说 《 猫 蛇 冢 》是 作 家 沈 相 大

各种光线凄惨的绝望和混乱搅成一团，现出远比花丛绚 烂的晚霞。”

（1960～）的登坛之作，篇名意为“猫和

作品中，老和尚亲眼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老父亲 和女童的尸体以及猫、蛇的残骸凌乱地躺在花丛中。在 这人畜混杂的花丛中，比花丛绚烂的晚霞被赶向西侧的

蛇的坟墓”。正是这部作品给作者挂上了

天空。以如此诱人的自然色彩描写所谓爱欲与死欲，即 生存本能与死亡本能——这样的处女作也不多见。

“耽美者”、“唯美主义者”的艺术标签。

通过这部作品，作家告诉我们，美是生活的精髓， 归属于本质，追求美才是最真诚的生活态度。这种傲然 的自信来自于对艺术的极度信仰。 十年前，笔者曾与沈相大在某家酒馆一起迎接清晨 的太阳。那是一家作家和艺术家频频出入的酒馆，地处

妙而毫不动摇的自信，还有精神的奢侈和灵魂的气概。 登坛作《猫蛇冢》可谓是唯美主义者沈相大发出的首 次咆哮。我们不妨看一看《猫蛇冢》中的一段文字。

仁寺洞。在那张即便初次相识也能轻松愉快地吐露心声 的凉床上，作家与笔者在尚未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共同友 好地醒来。无论那时还是如今，他的信念始终没有改变，

“猫轻巧地扑了过来，咬住老人的脖子。他的利齿深

一直是“比埃尔”的艺术家论。他认为作家在任何情况下

深陷进老人的脖子，尖利的爪子像钢锥一样牢牢钉在老

都不应该失去傲慢和幽默，作家不是教诲读者，而是全

人的双肩上。老人踉跄着脚步，揪住了藤蔓。老人的手

身心展示给读者。他自我辩护一般反复强调 ： “我的放浪

在空中抓了一把，把手指狠狠戳进猫的双眼。葡萄粒破

是为了掩饰羞怯，不轻妄者没有机会遇到真正的自我。”

了。脚下，花瓣被碾碎。猫却拼死咬住老人脖子不松口。

在世俗世界中，他宛如无计可施的闲云野鹤，即使

山的阴影降到屋顶。在倒下又起来、腐烂又新生的

面对“素质低下”的评判和“灰色人”的指责仍旧毫不畏

光和影的尽头，所有拖带影子的东西拼命挣扎，一片嘈

惧。然而，在自己的作品中，他从未流露出丝毫的让步。 《猫蛇冢》是一部魅力非凡的短篇小说，可以从中窥探永

杂。 老妇操起刀。……

不让步的作家、马尔绪阿斯・沈、唯美主义者沈相大的文

衰弱的残光开始被匆忙地赶到西侧的天空。天边，

学之根。（伯谈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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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印象

如

同每个人对自己降生初期的记忆都十分模糊一样，韩国人的起源至今仍埋藏在史前时 代的混沌之中。就像历史书第一页上所记录的那样 ： “韩国历史舞台上出现人类活动

的确切年代，目前尚无从考证。”我们给这远古的混沌取了个名字，叫做神话。 在神话的混沌世界里，远方高山上矗立着一棵神秘的巨树，枝叶繁茂而低垂。天帝之子 桓雄从天界降临凡间，在树下遇到了遵照神谕坚持吃蒜和艾草，终于化为人身的熊女，并与 之结婚生子。他们的子孙开始下山远行，向着太阳升

正东津，太阳照常升起

起的方向前进。一路上日出日落反复交替，日落时旧 的一年随之结束，日出时新的一年复又来临。因此在 韩语里， “太阳”和“一年”至今仍是同一个单词。

金华荣 文学评论家

他们偶尔会骑在蝴蝶背上飞行，天黑钻进花苞里寄宿，若是受到花苞怠慢，就卷起花叶

艺术院院士

稍事休息。更多的时候还是步行，时而由妈妈背着，时而牵着爸爸的手。就这样，一代又一

照片 安洪范

代人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不断前行。 终于有一天，他们面前不再有路，来到了世界的尽头，历史的起点——“宁静晨曦之 国”。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未经任何修饰，依旧是创世初期的容貌。海天交界处，太阳 第一次缓缓升起。于是，韩国人停下了脚步。 由于依稀难忘这最初的日出，每到一年结束之际，韩国人总会坐上火车，前往半岛东岸 的海边，在黑暗中屏住呼吸，等待着太阳升起。“宁静晨曦之国”的人们都知道，来到正东津 这座位于首尔正东方的渡口，就能看到创世之初的那个太阳。因为他们坚信，在永葆生机的 海洋尽头，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太阳总会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