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文學 THEATRE LITERATURE
怪誕和反諷 ─ 析當代德國諷刺劇《公司感謝你》 文：羅妙蘭
香港 觀 眾喜 歡看喜劇是無 庸置 疑的。近年來 話劇團
怪 誕 表 現一 個扭曲現 實，這 現 實以 離 奇反常的呈 現
上演法國的《藝術》和《豆泥戰爭》，又或本地原創的
方式，將變形與滑稽結合起來。《公》劇在場景情節
《十八樓 C 座》及《最後作孽》等諷 刺社會時弊的作
和 人物 設 計 兩 方 面，都 有 著 怪 誕 的 表 現 模 式。本 劇
品，均甚受歡迎，觀眾對諷刺劇（satire）並不陌生。
共 有十 場，組合在 實 虛 實 的 場 景 結 構 中，而 第三 至
事實上，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話劇團也曾上演布萊
七 場 實 屬 虛 實 交 錯、亦 真 亦幻 的 舞台境 況，展 現了
希特的《三便士歌劇》和《教父亞塗發跡史》及廸倫
另一 想像 的虛 擬 世界。就 情節 而 言，K r u s e n s te r n
馬特的《似是故人來》三部諷刺劇。二十年後，話劇團
被 邀 請 到 公司渡 假 屋，期 待 與 新 團 隊見面。他 和 新
再一次搬演德語諷刺劇《公司感謝你》，究竟這齣當
人事 部主 管 及 顧 問 會 面 後，也 不知 道 該 要 做 什麼，
代德國諷 刺劇用了甚麼模式去表現其具諷 刺性的喜
讓 他感 到困惑 與 不安。第五虛 實 場裡的離 職 儀 式顯
劇形態呢?
示了 K r u s e n s te r n 被 解 僱。而第九 真 實 場中，意料
笑的 基 本 緣由在 於不協 調。十八世 紀 德 國哲學 家 康
職，這 兩虛 實 場 景 離 奇地 結 合 起 來。情 節上 的受 聘
德（K a n t）就 提 出 過 產 生 笑 的 一 切 都 是 有 某 種 矛
與 離 職 的 對立因素 也 巧妙 地 結 合，原 初渴望 受 聘的
盾 的，又 或 至 少與 人 類 理 性 相 違 的。笑 聲 是 一 種 從
Krusenstern 竟在結尾請辭離去，使觀眾因期望落
緊 張 期 望 突 然 轉 變 成 無 所 作 為 的 情 緒 表 現。至 於
空 而 激 起 驚 訝 情 緒。至 於 人物 設 計方 面，怪 誕 主 要
諷 刺，是 透 過 嘲 笑 某 個 對 象 來 說 明 其 缺 陷、問 題 或
顯現在主人物 Krusenstern 的誇張變形上。在劇初，
矛盾，有 助 於 教 導 或 提 高 道 德 觀。《公》這 劇 與 現
他的工作倫理為著重禮儀、尊重上級、遵守規則及與
今社會的資本主義 和工作 倫理 及 其變 化 息 息相關，
女同事保持距離。在離職儀式中，陳述了他曾與女同
主 人公 K r u s e n s t e r n 的 存 在 與 新 經 濟 環 境 並不協
事有婚外情，披露出他在職場上的理性變形。後來，
之外，K ru sen stern 拒 絕接 受 繼 續被聘 請。透 過離
調 。它以 諷 刺的喜劇形態 抨擊 資本主義，透 過怪 誕
他 竟出手 打上司，模 擬 槍 殺 Andy Wa rho l 的女 權
（grotesque）去顛覆新經濟世界，以反諷（irony）
主義者 Valerie，用手槍想射殺上司導致他消失。及
去逾越不同的價值觀，既逗笑 觀眾，又讓他們思考，
後，Kru sen stern 更 責 罵女同事及主動挑 逗 她們。
從而獲得精神上的愉悅或超越。
在 這 些亦 真 亦幻的 場 景中，人物 的 變 形 挑 戰了職 場
1
上的規範和秩序，有顛倒新資本主義世界的作用。誇 1
劇作家胡伯納表示這創作受理查 · 塞尼特 (Richard Sennet t) 的《職場啟示錄：走出新資本主義的迷惘》（The Corrosion of Character: the Personal Consequences Of Work in the New Capitalism）（19 98） 一書啟發。見筆者與胡伯納的訪 問，0 5.0 4.2018.
張 變 形能 產生陌生化 效 果，讓 觀 眾與 舞台上的幻覺 世界保 持 審 美 距 離，理性 地 思考舞台上 所 諷 刺的現 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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