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eaming Lyrics 024 by Youtien Hu

Streaming Lyrics 第二十四號 2012 年 3 月 23 日發行人：胡又天

「台大六姬」，誰為魁首？──網友評論：「法律蓮大勝」。本刊網頁：https://sites.google.com/site/youtien/Home/liu-xing-ci-hua 線上閱讀：http://issuu.com/streaming_lyrics 電郵：youtien@gmail.com 臉書：http://www.facebook.com/youtien 微博：http://weibo.com/u/1374223475

台大校花全裸網上見學弟轉貼一首陳昇 2004 年作品〈汀州路的春天〉，於是想到 1989 年黃舒駿的〈椰林大道〉，不如本期來作個台灣大學專題吧？恰巧現在適逢台大杜鵑花節，這裡便可與母校唱和一下了。前頁封面圖片的由來，大概是 2009 年，台大 PTT 站上有人將五個女生用科系和名字結合的叫法編成「台大五姬」，被守在站上的記者報上新聞了（鄉民說很多記者會從 PTT 抄新聞），成為娛樂版面的一時焦點，後來又有了「台大十三妹」，吹了一陣高學歷美女去做 show girl 的風氣（雖然她們並不都往演藝圈發展，五姬中只翁滋蔓是主持人與歌手，陳匡怡做平面模特兒，吳依潔為電視台記者算半個藝人），亦有許多人不以為然，不過，除了抨擊媒體物化女性外，大眾對這五姬十三妹倒還寬容，頂多如李嗣涔校長微詞說有更適合你們去做的專業，不過校長這話沒有說得很好，也被斷章取義攪了一陣。紛紛擾擾之下，有人就做了一張「台大六姬」圖，加了一個「法律蓮」進來──前副總統呂秀蓮是也。這是一個絕妙的諷刺。呂秀蓮早年倡導女性主義、寫小說（雖然現在沒什麼人會去引用她的作品），而於美麗島事件成名，但到民進黨建黨以後，她因為個性直率、不會拉幫結派，對大事的見解也不太靠譜，而漸漸成為邊緣人物，以至總統府內的「深宮怨婦」。李敖說她「頭腦不清」，但她有時對黨的批評又很對（這也可以說是頭腦不清的表現），於是這些年她就成了一個偶爾出來放個閒話的滑稽角色，此番與五姬並列就更引人發噱。而且除了表面的視覺效果，秀蓮 1

姐「女性主義」的資歷和現在被窺探、被消費的五姬、十三妹並列，也饒富興味。秀蓮姐有一項本領，就是她到哪裡都能讓人尷尬不安，這在黨外、反對黨很有用，到執政時人家就只好把她供到一邊了。如今本人退下養老，其圖像仍可讓不滿娛樂圈風氣的網友拿來蓋他一台（英語 culture jamming，通常譯文化干擾，台灣廣播界則有「蓋台」一語可與 jamming 相通），實在可說是復得其所了。五姬十三妹紅時，我還在北京，沒有看到很多會讓我看不下去的報導，幸甚。「五姬」還好，起碼有些貴氣，「十三妹」就編得太也下作，大概是跟黑社會港漫《洪興十三妹》來的，實在跟「高學歷知性美女」的形象搭不起來；假設你是其中一員，不明不白就和不一定認識的同學編到一起，有了個「十三妹」這麼難聽的渾名，然後還要頂個台大的光環，面臨各種各樣的目光，配合媒體的蠢問題，說些謝謝支持、我會好好努力的廢話，再去跑一些不知所謂的通告，然後新聞報出來你的姓名總要和你的胸圍數字排在一起，那即使你本來就是要在演藝圈發展的，當也不會好受。還好，現在這陣風算是吹過去了，十八位學妹早都畢業，各有發展，復得其所（本來也就沒有組合），然則其中繼續在演藝圈發展的，能否超越被窺視、賞玩的偶像之用，而發展出能彰顯自己「主體性」的藝業，還有待觀察。本刊先前談過翁滋蔓的歌曲，就很令人嘆息，好好一個品學兼優的人被做成那樣；「十三」中則有一位代言線上遊戲出身的楊伊湄，經歷過一些爛事後，回去用功讀書，考上了包括台大在內五校的新聞傳播科系研究所，旋又轉行當上了電視台新聞主播，並有自述在 PTT 上頗受追捧，相信她能有好的前程。 2

古語有「色藝」一詞，「色」到高等境界，是與「藝」一而二、二而一的，傑出的演員、模特兒都能達到這種高度，乃至在美學、歷史上得到一席之地。如果說做 show girl 有什麼可以詬病的地方，就是只會被期望以「色」而不達於「藝」，台灣媒體糟糕的地方也是只看「色」，不談「藝」。你可以跟我說 show girl 也不簡單，也要會跳舞、要懂很多東西，也不是所有媒體都差……但部份媒體的亂報就是會把這一行的層次都拉到這麼低。李嗣涔校長說台大學生做 show girl 不值，真意應該在此。人類愛美，有色慾，市場因而供給偶像明星，很正常，你硬要貶抑也沒用，只會扭曲人性；但只停留在感官色欲的層次，把觀眾都當成精蟲來飼養，不思長進，也是扭曲人性。而美貌、藝術原該是要讓人性舒展的。有了電視以後，流行歌壇也漸改以「色」而不以「藝」取人，尤其女歌手，以「色」為入場券就刷掉了一大批有歌唱實力與潛能的，只有少數人能純憑歌藝出頭，或熬到你年紀大了，煉出另一番韻致。然而早年的歌曲即便流俗，也多少帶有「藝」的成分；然而到 MTV 興起後，華語歌壇 1990 年代也開始有了純粹賣萌賣笑的無腦情歌，是謂「低齡化」。我們終於有了一批早年衛道人士罵對了的歌曲，不過衛道人士已經沒了影響力，時人也很少努力去作中肯的批評，批了也沒效，只好任這「主流」爛到極點，大家另外去捧一些自己鍾意的人場。此中源流我還要再多研究，上面這樣講來並不脫老生常談，且很多地方都有不清不楚就想當然耳的過度簡化之嫌，請各位看了不要太快贊同，而能幫我推敲一下有 3

何缺漏。下面貼一張「台大校花全裸」，以說明這個標題並不是在跟人家批判物化女性的流俗：

約十年前網上有人貼個圖片連結，標題叫「台大校花全裸」，點進去一看，杜鵑花，全裸無誤。這種玩笑大概也就在我出生以前還能擺人一道，各位看到這個標題，如果第一反應是「絕對不是裸女」，那你就是跟得上這個時代的人。杜鵑花之成為台大校花，似乎不是因為「望帝春心託杜鵑」的典故（現在只有我這種人會往這方向去想了），而是單純的因為園藝學系杜賡甡教授於 1948 年至 1949 年間在台北六張犁山區採得野生唐杜鵑，引進栽種而漸栽滿椰林大道，大家就認它作校花了。 4

1997 年起，台大每年 3 月於杜鵑花季舉辦「杜鵑花節」，為面向應屆高中畢業生的招生博覽會，各學系與社團皆在此展覽自身特色，而一些關乎整個學校、各院系的發展思路，以及師生之學術風氣、社會意識、公民責任等等大問題，也偶會在此時被拿出來討論，起碼維持住一股道義的力量。台大的校友、學弟妹見此不要馬上拆穿說「才沒那麼好」，本刊對整個中文世界發行，對母校還是多說一點好話為佳。本期也轉載 PTT 網友 Brand1985 在 CantonesePOP 板整理的黃偉文作品展相關資料，相當詳細，且附了許多網友所錄的視頻連結，如果它還沒被拿掉（主辦單位若提版權申訴，站方就會移除），大家便可逐首品味，否則就等 DVD 吧。香港特首選舉結果將於 3 月 25 日揭曉，這齣帶入中共內部政爭的小圈子選舉醜劇終於快演完了，然後預料將是更難看與更難過的開始。國家不幸詩家幸，香港非國而可謂城邦（參見陳雲著作），詩人也有，但不如詞人之影響廣泛。隨著醜劇的發展，舊帳新料不斷爆出，網上的改圖與改詞也同步跟進，活脫脫是一部即興的集體創作音樂劇。不知有沒有人有精力去把這幾個月來的改圖、改詞匯整一下，出一個「懶人包」，即使不能拿來賣（版權問題），也當能廣泛流傳。這事我不會去作，我的精力要分散在一百年來所有華語歌曲中，現在也要開始寫論文，這方面的專題只能等待本港志士了，相信香港網友不會使人失望的。

本期目錄【前言】【漫畫】【引言】【資料】【詞話】

【詞作】【資料】

台大校花全裸目錄不會掉東西的護身符大學與宇宙的精神傅斯年：我們貢獻這個大學於宇宙的精神沒人唱的舊〈台大校歌〉沒人唱的今〈台大校歌〉二十世紀末的台大校歌：黃舒駿〈椰林大道〉二十一世紀的台大校歌：陳昇〈汀州路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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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後現代的世界裡 Brand1985：黃偉文作品展相關資料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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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10 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11 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12 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13 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14 黃偉文：如果斷然離開，那便是「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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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至四期十七至二十期

五至八期

九至十二期

二十一期

二十二期

十三至十六期二十三期

不會掉東西的護身符

大學與宇宙的精神台灣大學歷任校長中，以傅斯年先生最為著名，他在 1949 年 11 月校慶的演說〈我們貢獻這個大學於宇宙的精神〉履被推崇轉載，且不只是官方、校方和舊派文人推崇，現在新一代的學生、青年也在轉貼傳閱，以反抗近年學界愈趨「官本位」而功利、俗濫的態勢。演說結尾引用了哲學家斯賓諾莎（Baruch de Spinoza, 1632-1677）的名言「我們貢獻這個大學於宇宙的精神」更是廣為人知，也銘刻在了校內。這句話，翻成中文，雖然意思可達，但不免有些生硬，原文是怎樣呢？傅校長又是從哪一國的語文翻過來的？真慚愧，我以前從未想過，現在才想到去查查看，結果一時也沒查到。如果有人知道誰寫過對這句話的詳解，還請相告。不過，就算不求甚解，也能望文生義，知道這是要大家追求真理，而不是求功名、混日子，搞「國際化」「產學合作」等等等等的──也不是不能求取功名利祿，而是不能本末倒置。這一句堂堂正正的高調，放到現在，大概就要把普天之下一大票大學師生都給罵了，所以這篇講稿至今仍見轉載，本期也貼一遍，讓大家與前後兩版校歌及黃舒駿、陳昇的作品對照著看。胡適說：「傅斯年無論在哪個地方，總是一個道義的力量」，我讀到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聯想到的是台灣重播率最高的港片《賭俠》台詞：「龍五的手上只要有槍，誰都沒有辦法殺他」。大四快畢業時，試過用胡適這句話作歌詞，給傅校長編他一首，可惜沒編出來。如果把兩句拼到一起再 8

搭些別的詞呢？不容易，以後或可試試。把傅先生和虛構的江湖人物龍五相比雖有些不倫不類，但兩者都有重情重義的「無敵大佬」特質，傅斯年是一個不怕人說他剛愎自用，只要認準了就會去堅持到底的強者，雖然不免犯錯（如他在史學理論和中研院史語所的經營上不無問題，這裡面牽涉到很多學派和人事糾葛，坊間暢銷的相關傳記在此不免溢美失實，我讀過歷史系所以知道一些，但再談下去就太超出本刊範圍了），但總是一代宗師，一個偉人。如果有同學師友有興趣為傅斯年寫歌，我很願意同他討論其人其事與詞曲作法。說回「我們貢獻這個大學於宇宙的精神」，現在的台大就做不到了嗎？其實也不是不能，只是社會的風氣與壓力，使人受限也自限太多。現任的李嗣涔校長，是國際知名的電機學者，他二十多年前就與一些理工科同仁開展氣功、特異功能研究，就任校長前還出了好幾本書從手指識字談到「宇宙信息場」，當時我就打趣：我們就要有一個可以實踐這句話的校長了！然而這爭議還是太大，所以他上任後就不再多提（但有為電機系王唯工教授所寫的《氣的樂章》等書作序，是科學而不神怪；該書用物理學和實驗重構了中醫理論，極精彩，強力推薦），以免物議。至今七年，無大咎也無大譽；明年他將任滿，終於可以回去繼續貢獻於宇宙的精神了。這個時代，人事已幾不可為，似乎就剩下科幻文學的願景可以寄寓嚮往，也是可嘆。下面，請看傅校長的演講。

傅斯年：我們貢獻這個大學於宇宙的精神

民國三十八年十一月十五日今天是國立台灣大學第四次校慶，我因為到校還不滿十個月，最初也不知道校慶的日子是如何定的，後來才打聽到這是民國三十四年接收前日本臺北帝國大學的那一天。我當時就想：拿這個日子當做校慶，對嗎？經過一番考慮，我的結論是︰這個日子應該作為我們的校慶。誠然，我們現在這個大學的建設，絕大部分是在日本時代成就的，而且在日本時代這個大學也有些學術的成就，偏偏不幸的很，這四年來我們這個大學的進步不能算快，所以我們今天拿接安的日子作校慶，心中不無慚愧！但仔細想起來，日本時代這個大學的辦法，有他的特殊目的，就是和其殖民政策配合，且成為南進政策的工具。我們接收以後，是純粹的辦大學－－為辦大學而辦大學。如果問為什麼辦大學？我要說：辦大學為的是學術，是青年，是中國和世界的文化。這中間是專求真理，不包括工具主義，亦不包括利用大學作 10

為人擠人的工具。所以大學才有他的自尊性，由日本的台北帝大變成中國的國立台大，雖然物質上進步很少，但精神的改變，意義重大。台灣大學應以尋求真理為目的，以人類尊嚴為人格，以擴充知識、利用天然、增厚民生為工作的目標。所以本校在物質上雖是二十多年了，在精神上卻只有四年，自然應該拿今天作為我們的校慶。國家在這一年中，非常辛苦，而且可以說是非常悲慘，我們也就在這個悲慘中渡過一年。但將來是大有希望的，真理必戰勝魔術，愛國必定戰敗賣國者，中國民族五千年文化，必定不會泯滅，我們的大學一定要在這個中間盡他應盡的責任。諸位教職員先生，你們又在生活困苦中過了一年，但隨時教導這些勤學上進的青年，諸位必然感覺著安慰的，我借這個機會向諸位敬致最高之敬意！各位同學，我們全校沒有一個共同集合的場所，我同你們共同談話的機會很少，所以今天藉此機會貢獻四點意見，分別是：敦品、力學、愛國、愛人，也可說這是我對大家的一點期許。各位應該做到的第一件事，是敦品。敦品又可說為「敦厚品行」。一個社會裡品行好的人多，社會自然健全。青年是領導下一代的，他們的品行再下一個時代的影響必然很大。人與人相處，許多事情，毋寧責備自己：責備自己的第一件事情，是自己守不守信。這是個邪說橫流的時代，各種宣傳往往以騙人為目的，宣傳者想用宣傳達到他的目的，但若一 11

個人養成說謊的習慣，可就不得了。人與人之間，或團體與團體之間，因為說謊不能放心，社會如果敗壞了，社會就不上軌道。在我們大學裡，這個觀念尤其重要，因為不能立信，絕不能求真理。外國有一句俗語，叫做：「Intellectual honesty」，可以翻譯作「知識的誠實」，就是說，一旦覺得我們做錯了，就要承認；比如我們作實驗有毛病，自己不能欺騙自己說很完美，如果沒有這個精神，學問是不能進步的。所以立信是作人做學問的根本，也是組織社會國家一切的根本。我今年雖是五十多歲的人，但豈能無過，大過且有，何況小過，所以希望跟諸位共同努力，假如我有說話靠不住的地方，開空頭支票的地方，務盼諸位向我說明，如果中間出于誤會，我當解釋明白，如果我有失信的地方，我必立即改正。第二件希望諸位的是力學，諸位要想一想，在這個苦難的時候能有這樣一個境，已經算是很有福氣了！這個遭遇，這個環境，是萬萬不可辜負的。在我這樣年齡，一年就是一年，在諸位這樣年齡，一年有十年之用，將來一輩子靠著在大學的這幾年，這是萬萬不可把他放鬆過的。這些年來，大學裡最壞的風氣，是把拿到大學證書當作第一件重要的事，其實在大學裡得到學問乃是最重要的事，得到證書乃是很次要的事。假如一班三十個人畢業，三十年後，各人情況不同，這是靠他的證書嗎？雖然說，社會的情形複雜，然而成功或失敗，終究有不少地方靠他的學業。諸位現在或許不感覺到現在在大學的時光如何寶貴，離了大學，在社會上作了幾年事，便會覺得，也許到那時候覺得晚了。現在在我們學校的同學有三千一百多人，國家為你們花的錢實在不能算少，這是不可以辜負的，諸位先生教書指導的辛苦，又是不可以辜負的。諸位將來的前途，更是不可以忽略的。諸位由學術的 12

培養達到人格的培養，尤其是不可以忽略的。須知人格不是一個空的名詞，乃是一個積累的東西，積累人格，需要學問和思想的成分很多。第三件我希望諸位的是愛國。這一點本不必說，大家的本能如此。但到了重要關頭，更應該看得清楚，我們這民族在世界上有一個特殊現象，現在世界上的民族中，沒有一個文化像我們這樣久遠而中間不斷的，埃及比我們的文明古，但現在的埃及和古代的埃及並不是一個民族。印度的文明同時發達，但印度經過很多民族的和文化的變化，現在世界上一脈相承的文學古國，只有中國了。我們不可以辜負我們這個文明先覺者的地位。還有一件，現在世界上的文明和政權，實在可以說操在白種人手裡。在亞洲，印度人雖然黑面孔，但他在語言上、種族上，仍然是白種人，所以中國現在實在是非白種人的文化擔負者。我們這一百年來，受盡各種帝國主義的折磨，小的不必說，大的如英國帝國主義，日本帝國主義，帝俄和蘇聯的帝國主義，折磨到現在，越來越兇，更是危險，前兩個已無力量後一個卻正在厲害動作中。我們現在要看清我們的面孔，想到我們的祖先，懷念我們的文化，在今天是決不能屈伏的。第四件希望是愛人。愛國有時不夠，還須愛人。愛國有時失于空洞，雖然並不一定如此，至於愛人，則是步步著實，天天可行的。在青年人培植愛人的觀念是很容易的，在大街上看到受苦的人我們要助他，在學校裡看到有困難的人，我們要幫他。從這一種行為作起，便可以把愛人的觀念擴大到極度。孟子說︰「無惻隱之心，非人也」，愛人的觀念本是從這個心理基礎上起的。每天都有我們實行愛人的例子，每 13

件事都有我們實行我們愛的原則的機會。克服自私心，克服自己的利害心，便可走上愛人的大路，只要立志走上這個人格的大道，無論一個人的資質怎麼樣，每人都有作到釋迦牟尼或耶穌基督或林肯或國父孫中山先生的機會，至少分別他們的精神。以上所說的四件事，敦品、力學、愛國、愛人，或許有人覺得不過是老生常談，但老生常談有何不好？只看你能做到幾分。在此要向大家說明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辦好一個大學，不是單靠校長的決心，便可以辦好；必須要大家齊心協力，才能辦得好。所謂的大家，包括全體教職員與學生，甚至工友在內。各位同學勤學好善，先生們感覺到鼓勵，自然學而不厭，誨人不倦，各位同學也得到啟發，大家一起邁向學術進步之路，自然成為第一流的大學；相反的，大家若是馬馬糊糊的過日子，這個學校是絕對沒有希望。我們全校要有一個意志，就是－－「使學校進步」。基於這共同意志我希望學校團結合作、凝聚共識，學校當局可以做到的一定會去做，做不到的或不應該做的也理應向各位說明白。各位對學校決策有任何意見，或是各位在學校生活中有什麼難處，都可以隨時找我，心理上我們是一家人，應是無話不談、沒有隔閡的。唯有我們的學校一天比一天進步，而各位在學校的生活一天比一天更有意義，這樣才可以使得我們的大學成為宇宙間的一個有意義的分子。最後借用斯賓諾莎的一句格言：我們貢獻這個大學於宇宙的精神。 14

沒人唱的舊〈台大校歌〉「臺大的舊校歌由許壽裳教授所作，刊載於《國立臺灣大學校刊》第 1 期（1947 年 10 月 1 日），並於第 6 期（1947 年 12 月 16 日）刊出蔡繼琨先生的曲譜。」（維基百科）─ ─讀歷史系的我也是到今天一查才知道台大還有個舊版校歌。簡譜如下：

（引自台大校史館網站，張光明〈舊校歌的歷史人物〉）下面再貼一遍歌詞，以便閱讀：

海水洸洸，挾民族之輝光；沈鄭遺烈，於今重矞皇。民權保障，憲政提其綱；民生安泰，氣象熾而昌。阿里蒼蒼，對學府之講堂；登峰造極，日知月無忘。不倦不厭，教學相得彰；光被大眾，充塞乎八荒。學海洋洋，喜楫擊而帆揚。研究有得，企業連繫將；企業有利，研究益加強；前進前進！康樂祝無疆。典型的「學堂樂歌」訓詞作風。「沈鄭遺烈」是哪兩位？鄭是鄭成功，沈氏呢？我也是看了張文，才知道是在鄭成功之前渡海來台的抗清志士沈光文(1612-1688)。「阿里」是阿里山，這個名字放在整首古雅的歌詞裡可能有點怪，但大概也沒人在意過，因為這種文言詞風、廟堂趣味已經不適合時代了。許壽裳(1883-1948)，字季茀，著名文史學者與教育家，與魯迅、周作人兄弟是同學好友，是一位學問、德行俱佳，戮力從公而不茍同當局的學人，1947 年就任台大中文系第一屆系主任，1948 年 2 月被兇殺，疑為國民黨所害。在台大校歌之前，他有與黎錦熙合作的〈國立西北聯合大學校歌〉，當時他做教授兼院長。歌詞：「並序連黃，卅載燕都迥。聯輝合耀，文化開秦隴。漢江千里源蟠冢，天山萬 16

仞自卑隆。文理導愚蒙；政法倡忠勇；師資樹人表；實業拯民窮；健體名醫弱者雄。勤樸公誠校訓崇。華夏聲威，神州文物，原從西北，化被南東。努力發揚我四千年國族之雄風。」句句可見國族之情和師道之心，末句尤佳，只是這種莊嚴肅穆的詩賦作法，畢竟不適合歌唱，頂多能在禮堂內勉強為之。除了文體、旋律不合今人語言外，還有一個問題是歌中不見一個「我」或「我們」，只有「我四千年國族」這樣寬廣的「我國族」。唱歌的人是在外作客觀敘述，還是在內作主觀祈願？都是也都不是。實情是，歌者是唱老師寫給你和這集體的教條與願望，這樣的訓詞很難讓人產生認同感，除非有寫出一些歌者也認同的句子，如軍歌唱自軍威勢與壯志豪情。但這首台大校歌都沒有，而只是一條條理想，先是三民主義，再到產學合作，太正確而乏味了。當然，你若細心一點，會發現它雖愛國，但是並不「忠黨」。從儒學傳統中出身的民國學人，多具有國族主義和集體主義的思想傾向，孫中山的三民主義為這樣的傳統思想提供了一個現代化的名堂，他們於是能與國民黨和而不同地合作，用這套話語保護並傳揚自己的學問與政見，然而這也決定了他們無法擺脫國民黨的宰制，最強也只有敢炮轟皇親國戚（宋子文）的傅斯年，讓當局不得不忌憚三分，較弱的就只能守在課堂書齋，偶在限度以內表達其和而不同的思想學說。然而，他們許多人雖與國民黨不同，但多少也是國族和集體主義的，所以到 1980 年代世風漸變以後，就漸漸被新一代人拋棄或忘卻了。我還從親見、親聞和傳聞裡接觸到一些遺緒，以後的人就不知會怎麼看那一代人的道德文章了。 17

沒人唱的今〈台大校歌〉新校歌是 1963 年 12 月 17 日第 682 次行政會議討論通過沈剛伯教授所作新詞，並請趙元任先生譜曲。五年後，1968 年 12 月 5 日之 896 次行政會議討論後新校歌正式頒布。我沒查到為什麼舊校歌要被廢，雖然原因可想而知。臺大校歌 MP3 臺大的環境鬱鬱蔥蔥，臺大的氣象勃勃蓬蓬；遠望那玉山突出雲表，正象徵我們目標的高崇。近看蜿蜒的淡水，它不捨晝夜地流動，正顯示我們百折不撓的作風；這百折不撓的作風，定使我們一切事業都成功。當年同學和 PTT 站友辦活動，偶爾會開的一個玩笑就是「誰會唱校歌？」因為沒人教過我們（通常新生訓練會教，但我都忘了我那年有沒有新生訓練和開學典禮，我的記憶是從開學第一堂世界通史開始）。沈剛伯先生是文學院長，也是我們歷史系的創系主任，德高望重，不過看起來歌詞非其所長。在台大校總區並看不到玉山（雖然阿里山有校地，而且玉山是一整片山脈，看過去不會像富士山那樣突出），淡水河也不在附近，這兩個比興都用得中規中矩，但不會讓人有什麼感覺；結尾句也不見氣勢。整體看來不痛不癢、不過不失，但在文網正密的當年，這種事也不能不小心。至少，它沒有忠黨愛國的八股，比較強調了「我們」，地理名詞的引用也算符合了後世重視本土的標準，可算保持了與當局和而不同的立場。 18

語言學家趙元任先生從五四時期就以〈教我如何不想她〉聞名了，但其實他的作曲能力並不傑出，常不能配合歌詞的聲調。如 YouTube 上有人指出：「『台大的』三字譜成 sol mi fa，音符與文字聲韻很不搭，真的很難聽」除這三字唱起來像「胎打滴」，後面除了「正顯示」等個別字句還合，也不行。論音樂效果，這新版還不如舊校歌（我試彈了彈，舊校歌的旋律並不差）。我很納悶，趙先生是語言學家，照理說對聲韻該很有研究，從〈教我如何不想她〉到這時也有四十多年了，但為什麼他還是處理不好「聲調」這個極基本的問題？廢了一首古板的文言校歌，來了一首平淡無味的白話校歌，比舊版好唱一點，但也沒什麼意思。所以現在大家都不去管它，反正校歌對學校和學生也沒多重要，除非作得好讓人愛唱（如史惟亮作曲的台灣師大附中校歌）。而除了讓人能略知那個年代的一些思想，也很難說這些歌曲能對人起到什麼影響。所以，在可見的將來，這首校歌大概也還是只會偶爾給合唱團拿來唱一唱，或者在校友聚會時給用來開玩笑吧。

二十世紀末的台大校歌：黃舒駿〈椰林大道〉 1988 年，就讀台大大氣科學系的黃舒駿橫空出世，這位曾對羅大佑揚言「我要超越你」的青年，先出了《馬不停蹄的憂傷》，，再於 1989 年出了第二張專輯《雁渡寒潭》，其中就有這首〈椰林大道〉： http://www.youtube.com/watch?v=5sVku8oj1Uo

A1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走在路上我常常跌倒路邊美麗的花兒很多美麗的陷阱也不少 A2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傳說中的聖賢之道左邊我看到有人沉醉在愛的擁抱右邊我看到有人遊行呼口號 A3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曾在夢中是多麼美好如今我知道一切都只是，唉！ B

椰林大道，椰林大道多少人不經思考不擇手段爭先恐後向前跑椰林大道，椰林大道多少人為它痛苦為它煎熬失去青春的歡笑

Repeat A3-B-A1-A2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走在路上我常常跌倒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走在路上我常常跌倒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走在路上我常常、我常常跌倒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走在路上我常常跌倒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

椰林大道，台大從校門到總圖書館（新總圖於 1997 年落成）的主幹道，兩旁種植大王椰子樹。在我進去的時候，柏油路面已算平整，大概在黃舒駿那時還是坑坑洞洞的吧。這首歌出現在台灣社會最為風起雲湧的解嚴之初，第一段起出懸念，第二段就點得很明：「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傳說中的聖賢之道／左邊我看到有人沉醉在愛的擁抱／右邊我看到有人遊行呼口號」以前在個人層面講究的敦品勵學，如今是修戀愛學分；以前在社會層面講究的愛國愛人，如今是搞學運（這倒不一定錯，在他們看來這樣才對）。網上的連結不是原版 MV，如果你到台灣的 KTV 點唱這首，你會看到當年的台大，頭綁白布條的靜坐同學，和「終結萬年國會」等等標語。大四時我有次跟學權會的同學去 KTV，特地點了這首，林柏儀學長看了就很驚喜，笑得很興奮。 21

第三段回到「我」的感想：「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曾在夢中是多麼美好／如今我知道／一切都只是，唉！」語焉不詳而耐人尋味，很少有歌詞能這樣把寓意放在語氣詞中。不過專輯中黃舒駿發出的聲音比較接近輕蔑的「哼」而不是感慨的「唉」，這意思就差很多。當然，我們唱來，不同的想法，就會有不同的哼法。這一段的編曲和語調，皆有「急轉直下」的功效，至副歌的「多少人不經思考不擇手段爭先恐後向前跑」兩個長句，更把世相勾勒了出來。然而，他對這一切究竟有何見解？他不講了。許多社會背景是簡短歌詞講不到的，這裡補充一下：升學主義之下大多數人都要歷經聯考煎熬才能進入台大，不過，進來不容易，進來以後要混就很容易。於是，要繼續用功、談戀愛還是搞學運，都視乎個人自由。也不是沒有人在傳承「聖賢之道」，當年有些第一代的傳奇老教授還在，但如果你不是立志存亡繼絕的弟子，大學的主要氣氛大概就還是「由你玩四年」（university 的音譯之轉）和留學準備所、職業先修班，再加上「進步思想」與違禁書刊的巢穴吧。（戒嚴時，僑生宿舍就是金庸武俠和左翼書籍的淵藪；大學附近的書店也常有無出版資訊的翻版書，我家就有這樣的《顧維鈞回憶錄》和范文瀾《中國通史簡編》）1960-70 年代有句順口溜：「來來來，來台大；去去去，去美國」，反映當年學生在學術、經濟和政治上的取向；如民國初年志在天下國家的也不是沒有，並在保釣運動時爆發了高潮，然而之中也分左右、統獨，圍繞著「民主自由」的話語作各種詮釋，各種各樣的價值觀和爭論，都愈發遠離上一代了。到黨外運動以至解嚴之初，各種新陳代謝更是讓人眼花繚亂的，誰都說得出那年有了那些、那年又發生了那些，但就沒幾人能理清這社 22

會怎麼就這樣變過來了。若問「那你想怎樣？」這首歌沒有作答，只是重覆「坑坑洞洞」。相對於羅大佑要寫出整個民族聲情的雄心，黃舒駿沒有那麼執著，他的少年感懷是比較游離、輕細的。這樣的人，即使也關心政治、社會運動，但他不會熱血一沖就一頭栽進什麼運動裡，而會保留他的疑惑，靜觀此中人群的情感流向，這樣在那情境裡就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將這格格不入的感覺譜出來，就有了這首〈椰林大道〉的情調。在那好多同學都急著發出自己聲音的年代，有志超越羅大佑的黃舒駿也是其中之一，然而他和羅大佑的差別在，當遇到沉重、複雜、難以解答的現象時，黃舒駿會比較輕巧地用嘆息或揶揄帶過，羅大佑則會持手術刀直插進去，定要弄出一套說法來，哪怕說不好或把自己弄亂，也要說（他的政論文章把這點表現得比歌詞更明顯，不過我目前只看過零星幾篇，改天要去圖書館翻 1991 年的《東方日報》看他專欄）。這差異決定了他們會有不同的勝筆，也會有不同的敗筆。〈椰林大道〉勝在舉重若輕，敗也在他太輕。如果你是一個比較有公民意識或士大夫責任感的人，你就不會同意黃舒駿輕蔑的「唉」，而或許會覺得，他誠然把台大光環底下和俗世也差不多的熙熙攘攘寫了出來，但他並沒有想去把自己做到更好，而是止於冷嘲，流於犬儒(cynical)了。當然，如果要求全責備，每個年代總有一些學問和社會意識都不缺的校友，畢業後默默耕耘或努力經營，逐漸在學界、政界、業界建立起影響力，如 1991 年野百合學運所催生的「學運世代」，至今仍在論辯其得意失意、得位失位間 23

所呈現的當代史，也有不少人持續在課堂、講座上召喚過去狂熱猶存的餘溫；相對於此，〈椰林大道〉的意義與價值，就是它提供了一種證言，告訴我們說那些年的主流並非理想主義，詞中革命與愛情只在兩邊，那中間的主流是什麼呢？坑坑洞洞、熙熙攘攘、庸庸碌碌。這並不是要否認邊緣具有強勁的感染力，只是大多數人的願望，畢竟還是畢業後找個好工作，安居樂業；能參與改變社會也很好，但主要還是把自家日子過好。這是生長在經濟起飛、和平年代的青年之幸，也是革命家之不幸。所以，標題說〈椰林大道〉是二十世紀末的台大校歌，是我的看法，但我並不堅持。我想很多人不會同意讓這首歌代表台大精神，其實我也不同意，但事實上就有許多人是這樣混過去的，我也很混。所以如果你台大校友聽了這首歌有些尷尬不喜，那就表示它正好可以代表相當一部份的台大，而且仍然可以。所以它還是會繼續流傳下去吧。而大學時曾參加三民主義研究社、覺民學會，也參加吉他比賽、網球社的黃舒駿，2000 年後也就很少再有作品，而改當電視歌唱比賽評審了。2005 年他還回鍋台大讀了個 EMBA。紀錄片導演、記者我學弟陳文政曾非常傾心於黃舒駿的歌曲，高三時還照其〈改變 1995-〉填了一首〈改變 1998-〉， 2005 年 5 月還去聽了他一場講座，待我徵得同意後，下期當可將文政作的摘要貼上來給大家參考。

二十一世紀的台大校歌：陳昇〈汀州路的春天〉網上流傳說，這首出現於 2003 年的〈汀州路的春天〉才是許多校友心目中真正的台大校歌。作者陳昇，其實並沒有讀過大學，這裡的筆觸卻特別刻骨驚心。 MV 連結 1

稻草人在無歌的時代裡哭泣女巫的店在傳染病中掙扎不能成眠屬於美麗的歌的記憶都離開

都離開

瘋癲的教授怒罵著帝國主義椰林大道瀰漫著溫香軟玉如風般的約定是否都存在

還存在

巴黎公社有些應該殺死的野人每一個人在虛擬世界裡都是調情高手屬於善良的記憶都離開

都離開

自以為是的知識份子大張旗鼓撻伐故鄉滾不動的一顆頑石搖滾樂在沒有骨氣的時代是有點煩

而我現在只是麻木的路人啊 25

為何我心中仍然有些悲傷如果你覺得我很面熟其實我並不是原來的那個我 6

生命總有許多不同的路你要不走你就閉嘴沈默如風的誑語就當我從沒說

從沒說

而我年輕如昔的汀州路我初戀的情人會在那裡等我看一場不痛不癢的電影談一場沒有目的的愛情

而我現在只是麻木的路人啊為何我心中仍然有些悲傷如果你覺得我很面熟其實我並不是原來的那個我

生命總有許多不同的路你要不走你要不就閉嘴沈默如風的誑語就當我從沒說

從沒說

10 而我美麗如昔的汀州路我剛認識的情人會在那裡等我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忘了當年的豪情 26

啦啦啦啦甜蜜在心的汀州路就要失去的汀州路曾經擁有的汀州路不願放棄的汀州路曾經有我的汀州路曾經有你的汀州路稻草人：應指民歌時代曾有諸多知名歌手駐唱的「稻草人西餐廳」，已歇業多年，據說舊址位於今誠品書店台大店址附近，參見馬世芳〈再唱一段思想起〉。稻草人一名之由來，可能是得自台大校總區農場裡的稻草人。如下圖：

女巫的店：女巫店，台大附近著名餐館／咖啡館／live house 兼桌上遊戲場所。傳染病：當指 2003 年造成一時恐慌的非典型肺炎(SARS)。

先貼個 2004 年 1 月 6 日《星報》（聯合報系在《民生報》停刊後推出的娛樂報，2006 年停刊）報導：

陳昇台大夢寫出汀州路的春天【記者邱素惠／報導】陳昇最遺憾沒有讀大學，但觀察大學生的尊貴與素質今非昔比，而以最高學府台大人熟悉的汀州路，有感而發寫出「汀州路的春天」，筆觸或揶揄或感慨，但也是真情的吶喊。 27

出生自彰化的陳昇，音樂創作及文采兼備，卻自言沒有讀大學是最大的遺憾，「在我們鄉下，讀大學是遠大的目標，考上大學就是光耀門楣，我弟弟比較優秀，在美國讀了研究所，又拿到資訊博士，我母親還因為這樣獲得模範母親的表揚！」陳昇回憶小時候大家都立定上大學的目標，更以台大為夢想的樂土，因此在台大附近最熱鬧的汀州路不管是書店、戲院、PUB 或是台大校園的椰林大道，充斥著自以為是的知識份子，以及嚮往者，汀州路有太多學子與遊子的回憶。「稻草人在無歌的時代哭泣，女巫的店在傳染病中掙扎不能成眠，…，瘋癲的教授怒罵著帝國主義，椰林大道瀰漫著溫香軟玉，…，自以為是的份子大張旗鼓，撻伐故鄉滾不動的一塊頑石，搖滾樂在沒有骨氣的時代是有一點煩，…」陳昇道出自己對汀州路的觀察之外，似乎也為有人網上蓄意批評滾石唱片抱不平。今日的大學生早已不若當年的「了不得」，陳昇慨歎，竟有國立大學生網路非法下載音樂、還要控告唱片公司的荒謬行為。不過，他也很佩服許多愛音樂的大學生，會匯聚在汀州路幾家簡陋得可以的練團室練團，為自己的生命找出路。陳昇在年前推出的「魔鬼 A 春天」演唱會 Live 新歌精選輯中，只收錄 2 首新歌，「真愛 A 感覺」適合卡拉 OK 歡唱；「汀州路的春天」則是非常陳昇的吶喊情歌，風格獨特。

陳昇生於 1958 年，長黃舒駿八歲，學歷是彰化高工汽車修護科，沒有讀過大學，但他很有文學素養：前幾年我在大陸一本雜誌專訪上看到，他十幾歲時，常常去翻叔叔還是舅舅書架上的翻譯小說（1970 年代台灣已有不少西洋經典文學的譯作），頗受啟發。我看了大吃一驚，才知道陳昇原來還有這等淵源，難怪他既能草根土俗，又能深邃脫俗。那篇訪談我沒留下來，應該是在 2008-10 年間的《南方人物週刊》、《南風窗》或《三聯生活週刊》，看過還記得的朋友麻煩告訴我是哪一本。專輯名《魔鬼 A 春天》，A 是閩南語「的」的一種寫法，這字一直沒有找到音義俱近的漢字，所以通常用拼音或「的」 28

表示。這首歌就像陳昇其他較深的作品一樣，費解、耐人尋味，又有一種魔力，你一聽就知道這裡面有很多複雜的東西。若要以簡馭繁，一句「撫今追昔」可以概括這首歌，而無盡的感慨就在今昔之間的變化，時代的變化，愛情與豪情的變化。陳昇不是台大人，但他能觸動人所共有的此中念想，所以有些台大校友會認為這該當台大校歌；還沒畢業的同學，可能一時體會不到，但若你是不滿現狀，而比較嚮往以前的風物和理想的話，那這首〈汀州路的春天〉也可以引發你對上一代的幽情，然後往你性命所會選擇的精神傳承進一步走去。十段歌詞，1,2,3,4 段是一組，5,6,7 和 8,9,10 是兩組，每一段的起承轉合到末尾「合」處，不論歌聲收放都留伏筆，到下一段又轉到另一個面向。這種章法的優點是可以百轉千迴，缺點是不易收尾，所以昇哥在此出格處理，先用「啦啦啦啦」延續未情的情感，然後出來女子和聲，亂曰：「甜蜜在心的汀州路／就要失去的汀州路／曾經擁有的汀州路／不願放棄的汀州路／曾經有我的汀州路／曾經有你的汀州路」，主唱繼續「啦啦啦啦」而漸隱沒到和聲與編曲後面：他走了，不把話說完，而是「此地空餘汀州路」，把情感交給你聽眾去接續。但若僅止於此可能會太過晦澀悶騷，所以讓和聲唱「甜蜜在心」「曾經有我」「曾經有你」點明題意以總結，也穩住陣腳。這是創作者為觀眾和作品完整性著想的表現。修辭上，陳昇更善於虛實交錯、情景混合，如第一段「稻草人在無歌的時代裡哭泣／女巫的店在傳染病中掙扎不能 29

成眠／屬於美麗的歌的記憶／都離開

都離開」稻草人、女

巫店是實景，「無歌的時代」（應是講理想主義失落，當時樂壇的低迷則是表面現象）和「傳染病」是實情，「哭泣」「掙扎」則是虛筆寄託；後兩句則將前面的虛筆落實，而又虛擬出一個懷念過往的主人公，這主人公可以是陳昇本人，也可以是各有美麗記憶的你我。二段「瘋癲的教授怒罵著帝國主義／椰林大道瀰漫著溫香軟玉／如風般的約定是否／都存在

還存在」前半又擷取

兩片實情實景，正反對比有類於「愛的擁抱」和「遊行呼口號」，而之後「如風般的約定」是什麼？依稀是某種理想，又是大家多少都曾有的；「都存在

還存在」把「都還存在」

攤破，語意卻在羈遲、弱化之下轉變成了「是否還存在一部份」，是神筆。三段在全曲中可謂「承」段，漸入戲肉：「巴黎公社有些應該殺死的野人／每一個人在虛擬世界裡都是調情高手／屬於善良的記憶／都離開

都離開」巴黎公社，羅斯福路

與汀州路之間巷弄中一家咖啡館兼 live house，典出 1871 年曾短暫奪取巴黎市政權的那個組織，史實中他們把巴黎搞得亂七八糟，內部也搞不定，只硬撐了兩個月；但潰滅以後，其理想性卻讓後人迭將這個名詞浪漫化，共產主義、社會主義、無政府主義者也多所評說，這名詞也就成了左翼文學中一大符號。這裡陳昇喚它出來，卻用諷刺語調說「有些應該殺死的野人」表示現實主義成年人對之的否定。「野人」不是野蠻人，而當是無產階級普羅大眾之義。在周代，「指的是城外的居民，相對於城裡的「

」

」，這組對比恰好

也可以挪用在布爾喬亞（城裡人）和無產階級人民的對立上 30

面；雖然當時無產階級也多少住在城市裡，但現代語中「野人」的貶意在此又適用了，可謂巧妙。這樣，第一句擺出現實的面孔，第二句又寫出虛偽作態：「每一個人在虛擬世界裡都是調情高手」，於是就和「善良的記憶」形成對比了。台大附近這家巴黎公社我沒去過，聽說匯聚過很多理想主義的書報，老爆學弟來信說，巴黎公社「在近年改裝後已失去『野人』原貌，變為布爾喬亞風格的餐館，可惜」這是現實發展又給歌詞添了一層轉折。四段「自以為是的知識份子大張旗鼓／撻伐故鄉滾不動的一顆頑石／搖滾樂在沒有骨氣的時代是有點煩」前引報導認為是為滾石唱片抱不平，我覺得不只是。2003 年 5 月，樂評人翁健偉寫了篇〈給滾石唱片的一封信〉，責備滾石失去了理想也失去了品味，經營愈發保守因循，引發了圈裡圈外許多討論，滾石的副總經理王方谷也回應，而因措辭不善引來更多反響。這件事被命名為「滾石論戰」，喧騰了一陣子，音樂五四三站 duffy 板上保有剪報、討論及楊忠衡整理的相關文章，剛去查才發現當年我也回過兩句。所以若說這句和滾石有關，是可見老滾石人陳昇的態度。但它也可能是更寬廣地泛指民進黨上台後高唱的「轉型正義」那陣風，頑石指的是舊人物、舊體制，如陳水扁上任先用國民黨的唐飛為行政院長為緩衝，五個月後踢開，說現在「擋在路中間的石頭搬走了」。媒體輿論和網路上，我也親歷親聞了一波波翻舊帳、翻舊案，要重寫歷史、法律，重新定義各種道德、價值，重訂台灣發展路線……的呼聲，那是一個綠燄高張的年代。不過，因為台灣社會蓄積的反叛能量已在 1990 年代大部宣洩，而上了台的陳水扁、民進黨也是 31

弄虛作假，於是認真推動「轉型正義」的人，難免被只想用它來搞政治追殺的蓋過──藍媒與綠媒在此都不約而同地把「轉型正義」講成政治追殺，把真議題搞成假議題，「頑石」們則依然故我，或者約略因應變化，滾一下而不動；那些「大張旗鼓」的在此形勢下也就不免顯得有些虛誆，而成就有限了。要注意的是，在此「頑石」是「自以為是的知識份子」口中所謂，而不是陳昇的主觀判詞。再接到「搖滾樂在沒有骨氣的時代是有點煩」，寫的也就是在上述那樣「內耗」的台灣社會情境之下，各種反抗和主張都被導向兩黨惡鬥的泥潭，社會主義、自由主義的神話也早都破產（看看蘇聯、中共與美國），你就算有骨氣也挺不起來，這樣，理應反抗現實、發揚愛與真誠的搖滾樂，不論現在的還是以往的，聽來也就不能不讓人覺得煩了：聽現在的，怎麼都覺得不夠味、不對勁；聽以前的，則覺得現在怎麼這麼差？接第五段，轉出第一個高峰：「而我現在只是麻木的路人啊／為何我心中仍然有些悲傷／如果你覺得我很面熟／其實我並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二、四句皆否定前句，現在我雖麻木，卻未徹底死心，這是百搭的中年情緒。再轉六段：「生命總有許多不同的路／你要不走你就閉嘴沈默／如風的誑語就當我／從沒說

從沒說」似是為彼此的沒有「將革

命進行到底」辯解，而「如風的」在前面是不知是否還在的約定，到這裡就成「誑語」了，但「就當我從沒說」表面是否定過往，反過來看，卻正是在重新強調舊情。這兩段都在寫情，將盡而未盡，便要繼以一個可以承載一切的場景：「而我年輕如昔的汀州路」。七段「我初戀的情人會在那裡等我／看一場不痛不癢的電影／談一場沒有目 32

的的愛情」提示我們，這主人公當年是渾閒度過的，或許也有參加過一些熱血的運動，但心裡最珍貴、最想念的還是那些「不痛不癢的電影」、「沒有目的的愛情」──許多人最懷念的也是這種悠閒與青澀。十段再改唱現況：「我剛認識的情人會在那裡等我／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忘了當年的豪情」今昔的對比於是完成，豪情也就轉化成或許用來撩撥新歡的一點隱藏氣質，散逸在這尚未都市更新、然而終將失去的汀州路了。這首歌，你分不清他陳昇是自述還是代言，雖然他沒唸台大，但若年輕時常混那一帶，也可以這樣唱的；不過，也無須去分了，因為他寫的就是這整個理想散失，只留下各種書空咄咄的時代。這就是二十一世紀初的台大校歌了嗎？將來又會變到怎樣，會有怎樣的新人新作呢？

生活在後現代的世界裡很久沒貼自己的詞作。2003 年我沒聽到〈汀州路的春天〉，倒是受〈椰林大道〉的影響寫了一首〈生活在後現代的世界裡〉，有曲，但不好聽。我自己並不滿意這詞，然而，作史料來看，它也可為〈汀州路的春天〉作一註腳。歌詞如下： A1 生活在後現代的世界裡每種價值現在都要受到質疑有人說我們該對所有霸權抗議有人說你們也只是在建構

新的暴力

A2 生活在後現代的世界裡每種論述現在都有自己的天地沒有人能再被限制發言的權利也沒人能夠再管理紛紜的 B1

沒有公理

自言自語

沒有正義

文明秩序只是強權用來鞏固自身利益的武器沒有標準

沒有上帝

客觀真理只是學者為了信心而去標榜的自欺 A3 生活在後現代的世界裡一切成規都不再具有正當性正當性現在也不再具有必要性於是大家繼續爭權奪利 B2

沒有公理

一如往昔

沒有正義 34

文明秩序只是強權用來鞏固自身利益的武器沒有標準

沒有上帝

客觀真理只是學者為了信心而去標榜的自欺 A4 生活在後現代的世界裡也許我們該回去讀讀《金剛經》一切有為法都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應抱如是的

虛無主義

〈汀州路的春天〉用了帝國主義、巴黎公社、知識份子這些又學術又政治、少有流行曲敢用的詞，用得熨貼、必要，而非無端賣弄。我寫歌詞，用上這些語言就沒能像他那麼流暢。大概，陳昇是活用這些符號能帶出的意象，我則是鑽到了語義裡面去，只有理趣而無意趣情趣，也沒有鑽出什麼可喜的新意。不過，當時寫它，還是頗認真的，我還寫了下面一大篇說明文：論述：英文 discourse 之譯，學術界的流行語，有演說、對話、正式的討論、推理過程（此為古義）等意思，而少關聯於事實(fact)。例句：「歷史就是史家建構出的自圓其說的論述。」（Keith Jenkins 著，賈士蘅譯，《歷史的再思考》，台北：麥田出版公司，1996。）虛無主義：此處用的是《道德經》裡面的「虛無」之義。老子說的虛無，大約是虛懷、不帶成見的意思，我認為近於《金剛經》這一偈所言，所以拼貼上去。但此外，西方也有「虛無主義」一詞，其解釋如下。下引自「主義名詞釋義」網站。網址：（已消失，略）虛無主義（Nihilism，倫理學的教條）-虛無主義這詞拉丁文意思是「空無」，而是個存在論或悲觀論的極端形式，認為生命沒有意義，而且無論你如何努力想去完成你的價值，到最後總無法避免地成為一無所得-依此，虛無論類似命定論。事實上，虛無主義比命定論更糟，因為虛無論者通常不說生命到頭是零，而是說是負數，因為他們認為生命實質上 35

只有：痛苦。尼采（1844-1900）常被稱為是虛無論者，因為他的懷疑論或觀點論 Perspectivism，還有他拒絕一般基督教道德，但至少在他的《中期》一書中，他比一般貼的虛無標籤還正面一些。虛無論一般認為是自身的惡意摧毀，一種行動的非理性主義。我先前對它的認知，來自清末民初的一些史論、政論與雜文，直覺其大意是：徹底悲觀，認為一切到頭都是徒勞，沒有希望，不可能的；或者認為反正一切都終歸虛無，那還有什麼好爭執的呢。而我在讀一些談及後現代史學之問題的論文時，也讀到在否定了「主體」與客觀真理的後現代思潮影響下，有人起了這種虛無主義式的感想，說「否定了這些，那你還有什麼好追求的呢」，我也有類似的感覺，加以目前的世態，你如要抱悲觀，也真可能覺得現況不可能扭轉，只會越來越糟。這首歌唱「虛無主義」，一是仿效學術論著裡「主義」來「主義」去的風氣，其實它的意思與「應作如是觀」的「觀」相同；二是將佛家、道家與西方哲學思想混合呈現，但你問我是不是都讀過、都瞭解這些，我萬萬不敢答有，至多曉得皮毛。我這樣搬用，其實是很危險的，但我又直覺這詞恰可表達出我對所謂後現代世界的感覺，檢驗了幾遍，也覺得基本上沒有大謬誤，所以用之。如果還有什麼輕率的誤失，請識者指正。「後現代主義」與「後現代世界」又是什麼，就大哉問了，我自己也還是搞不懂，問人，得了一篇〈喧譁繁衍大哉問－後現代主義簡介〉，作者輔大英文系劉紀雯。連結：http://www.one-poetry.com/phpbb2/viewtopic.php?t=530 （該網站已消失，這是可樂王他們當年搞的《壹詩歌》）文有數千字，這裡不錄。而我自己對於「後現代世界」的認知，則是二十世紀末，冷戰結束後到現在，許多「現代」的觀念被打破了，人們認為「現代世界」高唱幾十年的許多理想，都被事實否定了，落後國家還是落後，先進國家還是霸權當道，於是理想主義破滅，自國家與個人，均回歸功利至上的現實主義，或者訴諸宗教的基本教義；自學術界到媒體下的閱聽大眾，也進入了誰也不服誰、誰也服不了誰，但整個世界卻也逐漸陷入一個被我們自身成就的集體意志操控、制約的窘境，個人或許能自由、超越、解脫，但也無力於整個環境。這是我觀念下的後現代世界。一直很想寫出一點淺顯、白話的東西來討論大家都聽過但都不瞭解的「後現代」這回事，這首歌是一個嘗試，這幾段解釋也是。然則，現在還是不是「後現代」的時代？有些人說「後現代」的思潮已經過 36

去了，那現在是什麼呢？我不清楚，或尚無以名之。不過，在台灣，大家對事物確是愈來愈悲觀，總覺得被困住，我在描述這個現象之外，也提不了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只除了，「也許我們該回去讀讀金剛經」吧。

台灣把 discourse 譯作「論述」，大陸則譯為「話語」，在近十幾年隨後現代學說的傳入愈發流行，現已為常用語，然而意思也離開了 discourse，而趨近於「論述」「話語」的中文字面意義。歌詞有句「正當性現在也不再具有必要性」拗口，是故意諷刺當代學術話語動不動就用「性」、無「性」不歡的，但我若自己不講，各位看了可能還以為我學得太生硬。上文中「閱聽大眾」也是台灣晚近對 audience 的新譯：大概他們覺得以前「觀眾」不夠準確，所以新造一個「閱聽」，可是我後來一想，「觀」一字就包含「閱」和「聽」了，而且還有更廣泛的、整體的觀覽之義（如「季札觀樂」），所以現在我就用回「觀眾」，再也不用「閱聽」。「虛無主義」一詞給我寫得又中又西又印，不道不洋不佛，而仍生硬。初學者偶爾會試著翻轉詞義，但過度為翻而翻、鑽到字眼裡去翻筋斗，就容易流於無聊。歌詞還是要有情有景，才能發揮得好。「文明秩序只是強權用來鞏固自身利益的武器」，現在我不會說它不是，但也不會說它「只是」。「客觀真理只是學者為了信心而去標榜的自欺」更不負責任，而且我從第一堂史學導論開始，學的就是歷代學者對「客觀真理」這概念是否可靠的論辯過程；古今中外雖都有拿著真理當令箭的人，但質疑的聲音也不少，後現代主義則把這種質疑推到極致，但我直接照寫，忽略了背後的複雜脈絡，就會失之過度簡化，而只能多給反智思想一個藉口。我是受高等教育、還就是讀 37

歷史系的人，實不該說這種話，至少不該這樣說，要說，也得表示這只是一種頗為流行的思想，而我有不同的意見。未來雖難讓人樂觀，但重點在你能在所處時代與環境中做到多好，即使絕望、知其不可為，還是應該盡其在我，這才是多少有領受過真理的文明人所當為。然而，在校之時，我雖沒有摒斥諸般堂皇的正道，但大抵還是輕浮草率的。好在還算有立下志向，也寫了些勵志的歌詞，但不管怎麼說，最後還是要看你怎麼做。〈汀州路的春天〉之「撫今追昔」是百搭，但對正要闖盪的青年來說，如何讓自己將來不空自懷舊，才是課題。在黃舒駿之後出身台大的歌手、樂團，最出名的是從校園惡搞、噪音、反社會反國民黨起家的「濁水溪公社」，主唱柯仁堅和樂評人馬世芳是同屆，他和團員左派 1992 年因「轟動全國的盜墓事件」被退學，可謂另類的台大人；其音樂及表演則極度重鹹嗆辣，開一代風氣之先（參見馬世芳〈還我青春〉），呈現了根正苗紅的後現代性（從最高學府被退，專研馬克思、馬庫色、韋伯及阿圖賽理論而高唱台客，反菁英，沒有比這更正宗的了）也是學運世代許多學長的共同話題。近年濁團作品有回歸正面的傾向，而仍在社運界奮鬥；本期也應該談談他們的歌曲的，不過他們的作品、思想、行為都太特殊，也自成一支另類文化，我的頻率也與之相差太遠，不好隨意亂講。有興趣的可先自去搜尋，我以後再談。四首台大歌曲，加上沒談到的濁團，我的拙作，還有「台大六姬」，當然不能代表所有人，但多少能流露出時代的變遷。本期我原只想隨便談談，一興起，又寫這麼多了。 38

Brand1985：黃偉文作品展相關資料轉錄自批踢踢實業坊 CantonesePOP 板，今年 2 月 20 日至 3 月 12 日，編者 Brand1985。

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09 Concert YY 黃偉文作品展第一場 2012/02/09 20:45-23:30 Opening Medley (Music)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Wyman Opening 容祖兒：隆重登場、桃色冒險、跑步機上、隆重登場黃耀明：這麼遠 (那麼近) (聲音 feat. 張國榮)、小王子薛凱琪：奇洛李維斯回信、 http://www.youtube.com/watch?v=SEmMTLqGlII&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男孩像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Wyman 最重要的人李蕙敏：(你沒有) 好結果、活得比你好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uuW19t044k&feature=relmfu 何韻詩：艷光四射、你是八十年代、光明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Wyman (VO) 有歌手來只為唱一首歌蘇永康：那誰 http://www.youtube.com/watch?v=Ar79pNvM0JE&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9

Wyman 帶我上紅館周柏豪、鄭融：一事無成 http://www.youtube.com/watch?v=Ce1mPDXYc7A 容祖兒：牆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Wyman 的交通工具張敬軒：井 http://www.youtube.com/watch?v=mO7u0_VZGG4 何韻詩：勞斯萊斯、木紋盧巧音：好心分手容祖兒：痛愛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Wyman 壞消息與好消息陳奕迅：時代曲、反高潮、沙龍、 http://www.youtube.com/watch?v=FhVpFk0qI6w&feature=relmfu 傾城 (原唱：許美靜)、 http://www.youtube.com/watch?v=6aFc80-32cw 浮誇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nding 1 彭羚：小玩意 http://www.youtube.com/watch?v=utT8CUG2vns&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彭羚、容祖兒：心淡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C7trbVK1W8&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Wyman 沒有第五步的垃圾四步曲傅佩嘉：絕 http://www.youtube.com/watch?v=35PHzsgaLeY&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40

盧巧音：垃圾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QJdLSjg_ug&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容祖兒：破相 http://www.youtube.com/watch?v=cZsZa2eTQOo&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彭羚、黃耀明：漩渦 http://www.youtube.com/watch?v=m340JwNmF4A&feature=related 鄭秀文：親密關係、如何掉眼淚、罪與罰 (feat. MastaMic) http://www.youtube.com/watch?v=N1_qPz5zF78&feature=related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Wyman 感謝陳奕迅、蘇永康、黃耀明、容祖兒、何韻詩、薛凱琪、黃偉文：給十年後的我 http://www.youtube.com/watch?v=nkA1lECXaVY&feature=relmfu 曲目:36 首。

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10 第二場 2012/02/10 20:40-23:40 Opening Medley (Music：給十年後的我、好心分手、心淡、勞斯萊斯、陀飛輪、(你沒有)好結果) ＿＿＿＿＿＿＿＿＿＿＿＿＿＿＿＿＿＿＿＿＿＿＿＿＿＿＿ Wyman Opening 容祖兒: 桃色冒險，跑步機上，隆重登場黃耀明：這麼遠 (那麼近)，小王子 http://www.youtube.com/watch?v=j7Zg57VSZY8&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 Wyman 不是好朋友李克勤：世界末日的早上，我不會唱歌 http://www.youtube.com/watch?v=UqnFh4191zA&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李蕙敏： (你沒有)好結果，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yDPZwYZugY&feature=related 活得比你好何韻詩：艷光四射，你是八十年代，光明會 http://www.youtube.com/watch?v=TxHluTelRGg&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蘇永康：那誰，有人喜歡藍 42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RkvjgywOI 容祖兒：牆紙 http://www.youtube.com/watch?v=C5-0LbKWaZ4&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 Wyman 喜歡的聲音官恩娜：地平線 http://www.youtube.com/watch?v=gMaU62r5wDI&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薛凱琪：奇洛李維斯回信，男孩像你，甜蜜蜜 http://www.youtube.com/watch?v=0-MOi1syr3E&feature=related 張信哲：到處留情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iOJP1vC4Ic&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鄭伊健：吻感，發現 http://www.youtube.com/watch?v=0763aoMGDYQ&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 Wyman 遺憾的家人盧巧音：好心分手，垃圾傅佩嘉：絕容祖兒：痛愛， http://www.youtube.com/watch?v=4EbNKiF4BNE&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43

心淡＿＿＿＿＿＿＿＿＿＿＿＿＿＿＿＿＿＿＿＿＿＿＿＿＿＿＿ Wyman 抱恙也來了的人鄭秀文：親密關係，如何掉眼淚， http://www.youtube.com/watch?v=4kboPa2Rdks&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罪與罰 (feat. MastaMic) ＿＿＿＿＿＿＿＿＿＿＿＿＿＿＿＿＿＿＿＿＿＿＿＿＿＿＿＿＿＿ ENCORE 何韻詩：勞斯萊斯、木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FyD0LmZOM3A&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陳奕迅：葡萄成熟時，落花流水，陀飛輪，美中不足， http://www.youtube.com/watch?v=9fVxzOv4lcg&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浮誇 http://www.youtube.com/watch?v=2cp5ZjhSitU&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ENDING 陳奕迅、蘇永康、黃耀明、容祖兒、何韻詩、薛凱琪、黃偉文：給十年後的我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zd6I4l0hAY&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曲目:38 首

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11 2012/02/11 00.Opening Medley (給十年後的我 / 好心分手/ 心淡 / 勞斯萊斯 / 陀飛輪 / (你沒有)好結果)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GFyIZdTg8I 01.燕尾蝶(Shin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RyIO6Wqh4ME 02.桃色冒險(容祖兒) (Intro: 隆重登場) 03.跑步機上(容祖兒) 04.隆重登場(容祖兒) 05.奇洛李維斯回信(薛凱琪) 06.男孩像你(薛凱琪) 07.洗剪吹(吳浩康)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rrUsjN4r0 08.(你沒有)好結果(李蕙敏) 09.活得比你好(李蕙敏) 10.艷光四射(何韻詩) 11.你是八十年代(何韻詩) 12.光明會(何韻詩) 13.自然醒(林宥嘉) 14.唐人街(林宥嘉) 15.親愛的瑪嘉烈(黃耀明 X 林宥嘉) http://www.youtube.com/watch?v=RQhfrOnIC3g 16.這麼遠(那麼近)(黃耀明) 17.我這麼容易愛人(黃耀明) 18.明愛暗戀補習社(twins) 19.愛情當入樽(twins) 20.二人世界盃(twins)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AuhPZikvcw 21.下一站天后(twins) 22.多謝失戀(twins) http://www.youtube.com/watch?v=DasyPLok2dA&feature=related 23.牆紙(容祖兒) 24.世界末日的早上(李克勤) 25.我不會唱歌(李克勤) 45

26.目黑(周國賢) 27.勞斯萊斯(何韻詩) http://www.youtube.com/watch?v=nkohPsw8kWA&feature=related 28.癡情司(何韻詩) http://www.youtube.com/watch?v=-2ui0pFRVEQ 29.絕(傅佩嘉) 30.痛愛(容祖兒) 31.16 號愛人(容祖兒) 32.心淡(容祖兒)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1lZBfd70ss 33.那誰(蘇永康) 34.大開眼戒(陳奕迅) 35.活著多好(陳奕迅) http://www.youtube.com/watch?v=4H3pJV0-4is 36.不知所謂(陳奕迅) http://www.youtube.com/watch?v=cP5-Q3HEZHo 37.不要離我太遠(陳奕迅) 38.超人的主題曲(陳奕迅) http://www.youtube.com/watch?v=33v84HObNto&feature=related 39.給十年後的我(陳奕迅、蘇永康、黃耀明、容祖兒、何韻詩、薛凱琪、黃偉文)

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12 1. Intro: 隆重登場/桃色冒險 (容祖兒) 2. 跑步機上 (容祖兒) 3. 隆重登場 (容祖兒) 4. 這麼遠(那麼近) (黃耀明) http://www.youtube.com/watch?v=sI6Dw4dhyHs&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5. 小王子 (黃耀明) 6. 自然醒 (林宥嘉) 7. 看見什麼吃什麼 (林宥嘉) http://www.youtube.com/watch?v=4ObRQKqLMu4&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8. 大大公司 (Swing) 9. 帝國大廈 (Swing) http://www.youtube.com/watch?v=AGw_CC2ZHHE&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10. 那邊見 (Swing) http://www.youtube.com/watch?v=mkAHuLguVEA Talk (Wyman) 11. 耿耿於懷 (麥浚龍)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Vbeu_Ook3g&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12. 絕 (傅佩嘉) 13. (你沒有)好結果 (李蕙敏) 14. 活得比你好 (李蕙敏)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RzQsj_zSBM&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15. 牆紙 (容祖兒) 16. 艷光四射 (何韻詩) 17. 你是八十年代 (何韻詩) 18. 光明會 (何韻詩) Talk (Wyman) 19. 髒話阿七 (劉浩龍) http://www.youtube.com/watch?v=YkMeEhyqGC8&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20. 奇洛李維斯回信 (薛凱琪) 21. 男孩像你 (薛凱琪) 22. 祖與占 (Shine) 23. 燕尾蝶 (Shine) 47

http://www.youtube.com/watch?v=vWDX-lPXQxk&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Talk (Wyman) 24. 小團圓 (王菀之) 25. 末日 (王菀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IJk66H-a_3w&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26. 最好的 (王菀之) 27. 時代曲 (陳奕迅) 28. 大開眼戒 (陳奕迅) http://www.youtube.com/watch?v=jz9_ISLTzrQ&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29. 陀飛輪 (陳奕迅) 30. 沙龍 (陳奕迅) 31. 葡萄成熟時 (陳奕迅)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J8bPSXxu8U&feature=related 32. 勞斯萊斯 (何韻詩) 33. 木紋 (何韻詩)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rYUD3wIxmE&feature=related 34. 好戲在後頭 (草蜢) 35. 失樂園 (草蜢) http://www.youtube.com/watch?v=2uc0yIcH9xM&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Talk (Wyman) 36. 命硬 (側田) http://www.youtube.com/watch?v=CF7VpkTBKk8&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37. 那誰 (蘇永康) 38. 我的驕傲 (容祖兒) 39. 痛愛 (容祖兒) 40. 心淡 (容祖兒) http://www.youtube.com/watch?v=IBB3-JwKLRE&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Talk (Wyman) 41. 給十年後的我 (陳奕迅、蘇永康、黃耀明、容祖兒、何韻詩、薛凱琪、黃偉文) http://www.youtube.com/watch?v=3QklMMiU1EU&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13 第五場 2012/02/13 20:35-23:35 Opening Medley (Music：給十年後的我、好心分手、心淡、勞斯萊斯、陀飛輪、(你沒有)好結果) ＿＿＿＿＿＿＿＿＿＿＿＿＿＿＿＿＿＿＿＿＿＿＿＿＿＿＿＿＿＿＿＿＿＿ Wyman Opening 紅白大賽何韻詩：艷光四射、你是八十年代、光明會李蕙敏：(你沒有) 好結果、活得比你好盧巧音：好心分手、垃圾傅珮嘉：絕容祖兒：隆重登場、桃色冒險、跑步機上、隆重登場黃耀明：這麼遠 (那麼近) (聲音 feat. 張國榮) 達明一派：達明一派對 http://www.youtube.com/watch?v=0y7fP_Vv_jQ ＿＿＿＿＿＿＿＿＿＿＿＿＿＿＿＿＿＿＿＿＿＿＿＿＿＿＿＿＿＿＿＿＿＿ Wyman 的天使趙學而：最佳位置 (原唱：陳慧琳)、 http://www.youtube.com/watch?v=yzk6qoF7gcc 歡樂今宵 (原唱：古巨基) http://www.youtube.com/watch?v=IZGZgm2_-pU 蘇永康：那誰容祖兒：牆紙＿＿＿＿＿＿＿＿＿＿＿＿＿＿＿＿＿＿＿＿＿＿＿＿＿＿＿＿＿＿＿＿＿＿ Wyman 妖！草蜢：好戲在後頭、失樂園何韻詩：再見露絲瑪莉、 http://www.youtube.com/watch?v=0_pLFYZ8Wyk&feature=related 勞斯萊斯、癡情司薛凱琪：奇洛李維斯回信、男孩像你 49

＿＿＿＿＿＿＿＿＿＿＿＿＿＿＿＿＿＿＿＿＿＿＿＿＿＿＿＿＿＿＿＿＿＿ Wyman 爭議性的歌李彩樺：你唔愛我啦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hdophd_WNY 王菀之：低科技之歌、 http://www.youtube.com/watch?v=aCc_xVhW4wY 小團圓陳奕迅：打回原形、沙龍、葡萄成熟時、尼古丁 (原唱：陳冠希)、單車 http://www.youtube.com/watch?v=nQAi2Z737m0 Shine：俗 (頭一句)、燕尾蝶＿＿＿＿＿＿＿＿＿＿＿＿＿＿＿＿＿＿＿＿＿＿＿＿＿＿＿＿＿＿＿＿＿＿ Wyman 青春許志安、車婉婉：會過去的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HEXFshQFKo 許志安：灰飛煙滅 http://www.youtube.com/watch?v=3tJLxZbt0KA 容祖兒：痛愛、心淡＿＿＿＿＿＿＿＿＿＿＿＿＿＿＿＿＿＿＿＿＿＿＿＿＿＿＿＿＿＿＿＿＿＿ Wyman 感謝陳奕迅、蘇永康、黃耀明、容祖兒、何韻詩、薛凱琪、黃偉文：給十年後的我 Ending 曲目：39 首

黃偉文 YY Concert Rundown。20120214 黃偉文作品展第六場 2012/02/14 20:35-24:00 ========================== Opening Medley (Music：給十年後的我、好心分手、心淡、勞斯萊斯、陀飛輪、(你沒有)好結果) Wyman Opening 何韻詩：艷光四射、你是八十年代、光明會蘇永康：那誰盧巧音：好心分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_Q_uyzrS-dw&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陳曉東：水瓶座 http://www.youtube.com/watch?v=fF3WbTCwA-A&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Wyman 用歌曲送她上紅館謝安琪：神奇女俠的退休生活、 http://www.youtube.com/watch?v=_ldYAzRZTu4&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囍帖街 http://www.youtube.com/watch?v=IINreeQDFnk&feature=relmfu 容祖兒：隆重登場、桃色冒險、跑步機上、隆重登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dTvzaLcTMDE&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黃耀明：這麼遠 (那麼近) (聲音 feat. 張國榮)、我這麼容易愛人 http://www.youtube.com/watch?v=27QAUA7x_ZQ&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王菀之：小團圓、末日 http://www.youtube.com/watch?v=YHTOsKyVUsk&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Wyman 我不會唱歌 vs 三姑

黃偉文、吳君如：初一十五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p8yu4q7gbQ&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何韻詩：再見露絲瑪莉、明目張膽、木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_-LL7Y1USIE&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梁漢文：PG 家長指引 http://www.youtube.com/watch?v=jz9_ISLTzrQ&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薛凱琪：奇洛李維斯回信、男孩像你彭羚：小玩意 http://www.youtube.com/watch?v=WHTy2LrfVMk&feature=relmfu 彭羚、容祖兒：心淡 http://www.youtube.com/watch?v=_ohHXk0Mez8&feature=relmfu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Wyman 香港樂壇不是垃圾傅珮嘉：絕 http://www.youtube.com/watch?v=1hb0E859Hm8&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盧巧音：垃圾 http://www.youtube.com/watch?v=1hb0E859Hm8&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容祖兒：破相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07m80kVJjY&feature=related 黃耀明、彭羚：漩渦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Wyman 我們的密碼容祖兒：黃色大門、痛愛 http://www.youtube.com/watch?v=77UIpLxrGLA&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李蕙敏：(你沒有) 好結果何韻詩：勞斯萊斯 http://www.youtube.com/watch?v=JSAVcP2IR2E&feature=related 何韻詩、陳奕迅：芳華絕代 (原唱：梅艷芳、張國榮)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GqAPmZBefg&feature=related 楊千嬅：可惜我是水瓶座、勇、野孩子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eOjW_XEv-M&feature=relmfu 陳奕迅：最佳損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TV4ZQadBLRQ 陀飛輪、葡萄成熟時、單車、浮誇 http://www.youtube.com/watch?v=6MAUCuy2044&feature=related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52

Wyman 感謝這六晚陳奕迅、蘇永康、黃耀明、容祖兒、何韻詩、薛凱琪、黃偉文：給十年後的我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c3P-skCqw8&feature=related 彭羚 feat. 群星：給我愛過的男孩們 (群星：陳奕迅、蘇永康、黃耀明、容祖兒、何韻詩、薛凱琪、黃偉文、傅珮嘉、王菀之、盧巧音、李蕙敏、梁漢文)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BAyeL0cUCA&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Ending 曲目總數：42 首

黃偉文：如果斷然離開，那便是「前功盡棄」黃偉文：如果斷然離開，那便是「前功盡棄」 BⅡ04 | 娛樂品鑒深度 | By 朱燕霞 2010-12-18 老大：黃偉文成員：喬靖夫、林寶、陳詠謙成立時間：2010 年 1 月成績：林寶與黃偉文合作寫出《高八度》，陳詠謙今年產量比去年飆升三倍，以聯盟為單位包下張敬軒和薛凱琪的專輯。再過兩個星期，由黃偉文牽頭的 Shoot The Lyricist 填詞人聯盟便成立一年了！在這一年中，“老大”黃偉文，發表少量詞作，不時在微博上貼貼出席各種時尚活動的照片，曬曬在各地淘來的新玩意；曾有“盧巧音御用詞人”之稱的喬靖夫，在詞壇隱居五年後重新獲得作詞的動力；此前多數只是幫 Swing 填詞的林寶，今年多了和不同歌手合作的經驗，還首次與黃偉文合作寫出《高八度》；聯盟中最年輕的填詞人陳詠謙這樣小結自己這一年的改變：“在歌詞上今年簡直是如沐春風，到現在已經寫了接近 40 首，將來還有差不多 10 份沒寫。今年好像是青春期，很多東西突然間就來了。” 上月剛結束的 CASH 金帆音樂獎最佳歌詞獎，是黃偉文今年不多詞作中的其中一首《陀飛輪》。“秒速捉得緊了，而皮膚竟偷偷鬆了”，巧妙對比中帶出時間飛逝的感嘆，他把玩文字的功力依然令人佩服。《陀飛輪》與《葡萄成熟時》、《人車誌》、《沙龍》構成黃偉文為陳奕迅所寫的“城市男人玩具系列”。而實際上這位唱片騎師出身、1995 年以《活得比你好》震驚香港詞壇、累積詞作逾千首的“一哥”級填詞人，三年前已放風要減產，從最高峰百多首的年產量，減到今年的 20 多首，但他在粵語詞壇的地位依然未被動搖，他今年年初召集三位填詞人成立 Shoot TheLyricist 聯盟，把個人的影響力擴大。 “斷然離開等於前功盡棄”，覓識伙伴實現小抱負黃偉文是填詞人，也是潮人。如果他想徹底收筆，做個純粹的時尚達人，是可以輕鬆辦到的。“其實我可以更早不寫，不過我想把廣東歌詞‘緊咬’在一定的水平。斷然離開等於前功盡棄。”他在早前接受港媒採訪時說過內心這番小抱負，他於是一邊寫，一邊物色一些能把粵語歌詞寫得好的人。黃偉文對粵語詞壇的這份使命感，詞評人黃志華在與黃偉文的兩次接觸中已明顯感受到。在黃偉文尚屬詞壇新人的 1990 年代， 54

當時就在寫詞評的黃志華曾訪問過他，“那時他便很有自己的想法，我覺得他想 (一些事情)。”第二次見面已是 2009 年暑假，黃志華因籌備新書《詞家有道》再次約訪黃偉文，“他更有自信了，不是飄飄然那種，而是真 “質優生”，因一份邀約而聚首黃偉文發現了三位“寫得好的人”：喬靖夫、林寶和陳詠謙。他們的年齡架構及經歷都相當有趣：一位是生於 60 年代的小說家，一位是生於 70 年代的生意人，還有一位是生於 80 年代的自由職業者。幾乎沒有交集的三個人因為同一份邀約而走到一起。發起人黃偉文曾說，近幾年雖然表面上沒幾個新的填詞人入行，但唱片中也不時出現一些新名字，當他聽到好作品，便會記住填詞人。當決定成立填詞人聯盟的時候，黃偉文腦子裡出現的就是這三個人的名字。為什麼是這三個人呢？黃偉文曾逐一解釋過：“比如阿謙(指陳詠謙)，我不能想像 80 後的男仔，如此喜愛留意人情世故，他是十年來我看到的第一個。樂壇有 80 後的歌星，就要有 80 後的填詞人。林寶和喬靖夫則像隱士，他們是得閑才入客棧喝兩杯，明明一手好武藝，卻愛在江湖外浮游。” 黃偉文是老大也是經理人，不限產量不過問出品雖是聯盟，但南都記者在對三位成員的訪問中發現，這四個人之間的聯繫不算緊密。與林夕、林若寧、林日曦走友情路線、師徒傳承的方式不同，黃偉文的 ShootT heLyricist 是按照類似經理人公司的模式運作。比方說在聯盟成立的這一年裡，黃偉文去接下一些詞作，分給三位成員去完成。但三位成員的自由度很高，沒有限制一年產量多少，不會有各樣的創作約束，他們有空而且喜歡才會接活。喬靖夫、林寶、陳詠謙一致表示這是他們選擇加盟的重要原因，“黃偉文說一定不會要我遷就他。我們在創作上有疑問可以問他，但是他一定不會過問我們，即我們的出品不用經過他。”陳詠謙很喜歡這種合作方式。至於以後，黃偉文希望唱片公司找人填詞是直接找聯盟中的成員，而不是找他便最好，也不排除再邀請一批詞人加盟壯大力量。“世上永遠有競爭者，當有朝一日賺最多錢奪最多獎是我的朋友，總好過是陌生人，也是肥水不流別人田的做法。”今年聯盟內成員開始以工作室的名義合作寫詞，如早前黃偉文與林寶一起譜寫的《高八度》，又如四人負責包辦一張專輯的所有歌詞，而目前就正與薛凱琪、張敬軒兩位歌手合作中。 “劍走偏鋒”喬靖夫 “我是比較好運的”

簡介：生於 1969 年，原名劉偉明，1991 年畢業於香港城市大學翻譯系並投身傳媒工作，1996 年開始創作動作幻想小說，1998 年為盧巧音填寫《同居角落》進入填詞界，2000 年憑《深藍》獲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CASH)年度最佳歌詞獎。作品：《深藍》(盧巧音 2000)、《光之翼》(王菲 2001)、《謊言》(陳奕迅 2003)、《真相》(陳奕迅 2003)、《早開的長途班》(陳奕迅 2005)、《悟入歧途》 (與周國賢合填)(謝安琪 2005) 從歌迷的視線下消失了幾年的喬靖夫，在黃偉文的邀約下回歸填詞界。從第一支作品《同居角落》到現在，經他手創作的歌詞不足 30 首，但卻無礙于他個人鮮明詞作風格的展現。他在盧巧音各樣專輯中不同的填詞探索、獨樹一幟的偏鋒詞格至今令人印象深刻。初入行與盧巧音搭檔，作詞風格劍走偏鋒黃偉文稱呼喬靖夫為“隱士”。南都記者邀約他見面聊天，也頗費了一些周折，因為他的確習慣低調。喬靖夫說當年入行是“誤打誤撞”。當年剛出道籌備個人專輯的盧巧音，通過朋友認識了寫小說的喬靖夫，試著讓他寫了一首歌，那就是 1998 年的《同居角落》。二人一拍即合，在此後的六七年間，他為盧巧音創作了一系列歌詞。獨立樂隊出身的盧巧音給喬靖夫許多寫詞的可能性，“我是比較好運的，一開始和她合作便可以探索一些不那麼傳統的主題，視野很廣。”數年下來，喬靖夫樹立起劍走偏鋒的作詞風格：用虛幻世界批判現實的《快感飛行》、《光之翼》、《一個人在途上》，神怪題材的《送魂經》、《步天歌》、《女吸血鬼的情歌》等。總結這麼多年來的創作內容，喬靖夫說：“對我來說我填社會性非愛情類的歌是超乎比例的多，機會比較多。”用寫小說的方式填詞“能聽得懂我便滿足”寫小說的思維與文字積累，也帶入了喬靖夫的詞作中。“在構思的時候，基本上已經定型。我時常會著重視覺化的東西，會在腦中形成一個次序。比如一開始有個場景，然後慢慢講主人公的心態，由間接到直接。這也是小說的寫法。”始終把寫小說放在第一位的喬靖夫說自己始終帶著作家的習性，不想講些太普通的東西，希望令人有新鮮感。 2000 年，他為盧巧音填寫的一首《深藍》獲得了當年的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CASH)年度最佳歌詞獎。“人放鬆的躺，浮泊於這深深的藍光”，在短小的篇幅中將海、魚、藍光等意象鋪陳開，情感逐層遞進，以“也許一天我變做魚，睡在你內，把心釋放”作結。這種思路在他 2005 年為陳奕迅寫的《早開的長途 “太陽照在這條筆直鐵路，曬得很燙”，景物描寫反映了主角離開城市的心情。和直抒胸臆的書寫方式相比，喬靖夫的寫法顯得內斂沉靜。“有時候會用較多含 56

蓄的比喻，如果聽的人能聽得懂，我已經很滿足了。” “樂觀幽默”林寶 “我的詞出口都是開心的” 簡介：生於 1973 年，正職是進出口貿易生意，因與組合 Swing 相熟而晉身填詞界。 1998 年由李克勤演繹的《再一次想你》是林寶發表的第一份詞作，為組合 Swing 填寫多首詞作，亦曾為譚詠麟、謝霆鋒、古巨基、許志安等填詞，至今發表詞作近 50 首。作品：《1984》(Swing2000)、《中和點》(Swing2001)、《青蛙王子》(許志安 2001)、《king kong》(陳奕迅 2002)、《是但，求其，無所謂》(Eric Kwok2006)、《黑雨天白鋼琴》(Swing2001)、《無如果》(Swing2010) 與南都記者見面這天，林寶在咖啡廳書架一角安靜坐著，高瘦的身材披上黑色襯衫感覺很紳士。很難想像，這就是寫出“一身脂肪、成廿八吋大脾”《King Kong》之歌的作者。他供職於一家與進出口貿易相關的人事顧問公司，笑說自己在填詞界像個隱形人，“有人找我才會填，沒人找我就算”。加入填詞人聯盟也是因為“有人找”。今年他即與黃偉文共同填寫一首男女合唱歌《高八度》，黃偉文負責女歌手部分，他負責男歌手部分，更多填詞的機會開始找到他。好友 Eric Kwok 帶挈入行，與 Swing 一起走紅一個生意人，如何會涉足填詞界？原來林寶與唱作人組合 Swing 的成員郭偉亮(Eric Kwok)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 1990 年代初，林寶與 Eric 到了美國讀書，一個喜愛給日語歌填廣東詞，一個開始寫曲做 demo，“他寫完一些曲便很想唱出來，不能總是啦啦啦，於是他會寄些 demo 給我幫他寫詞。” 1996 年兩人回到香港，林寶找了份和音樂無關的工作，而 Eric 則成為全職音樂人。林寶沒想到，當年他在美國幫 Eric 填的《再一次想你》被李克勤拿去唱了。但真正踏入粵語詞壇，是 Swing 的出現。 2000 年 Swing 推出同名 EP，由 Eric 作曲、林寶填詞的《1984》令 Swing 一炮而紅。在 Swing 剛剛起步的那段時間，大部分歌詞是林寶填的。隨後林寶也為陳奕迅、許志安、陳冠希等零星寫過詞。當 Swing 在 2006 年淡出樂壇，林寶也隨即 57

銷聲匿跡。直到去年 Swing 復出，連推專輯《武當》和《電》，林寶再次操刀寫了其中《Let It Go》《Hehehe》《So Say We All》《無如果》等。天生樂觀“Swing 的幽默感由林寶定型”林寶的歌詞時靜時動，時而文雅時而調皮搗蛋。他能寫出“微塵殘留在木凳，趁黑雨天打開這白琴，就讓我細撫這聲音”(《黑雨天白鋼琴》)的雅致浪漫，也能寫出“腹肌一塊過不必三尖八角，小姐可以脂肪中滑浪及游樂”(《King Kong》)的市井幽默。黃偉文曾讚林寶寫詞有風格，更認為 Swing 的歌中所表達的獨特想法與幽默感是由林寶定型的。聽到這樣的讚賞，林寶謙虛地說，其實這是與 Swing 兩位成員長期溝通、默契合作的結果。“我是個比較樂觀的人，寫詞也是依照自己的型格，我相信那是我的 DNA 生出來的東西。雖然有時寫一些較為遺憾的事情，但最後出口都是開心的。我會比較樂觀地去看待，可能這樣也比較配合 Swing 的風格。” “快手聰明”陳詠謙 “我不能給他抹黑” 簡介：80 後青年，自小加入香港兒童合唱團，前組合 The Vega 成員，也玩“無伴奏合唱團”、做演唱會和音。2005 年發表第一首詞作《明天你是否依然教我》， 2009 年為組合 Swing 填寫的《我有貨》頗顯功力，曾為李克勤、陳奕迅、張敬軒等寫歌，至今已有詞作近 50 首。作品：《炸彈人》(麥浚龍 2005)、《山歌》(吳雨霏、側田 2007)、《鬧鬼愛情》(張敬軒 2008)《我有貨》(Swing2009) (Swing2009)、《人人彈起》(Twins2010)、《字花》(薛凱琪 2010)、《大人》(陳奕迅 2010) “他(黃偉文) 覺得我、林寶和他，與林振強是‘同一間學校’出來的。”坐在南都記者面前的後生仔陳詠謙調皮地說，他沒想過能在寫詞的功力上超越前輩，但他的優勢在於交貨快。“一開始監製找我填詞都是比較急的，兩三天必須完成，我不介意，因為我希望能快手一些，給監製，歌手，唱片公司都帶來方便。”而今年他獲得給 Twins、薛凱琪和陳奕迅寫詞的機會。清晨好友緊急來電，把陳詠謙拉入“火坑”陳詠謙雖是四個人中最年輕的一個，但他在音樂路上卻陷得很深。他寫詞、唱和音、組合唱隊，所做的一切都是與音樂相關。他的入行途徑與林寶類似，都和組合 Swing 有關。2005 年某日， Swing 的陳哲盧(Jerald)早晨 7 點多把混合唱團的朋友陳詠謙鬧醒，問他可否“救 58

火”寫首詞。當時陳詠謙在商台工作，那日下班後只是花了三個小時就交出了《百無禁忌》。後來歌名被唱片公司改成《明天你是否依然教我》。初嘗創作快感的陳詠謙 2008 年加入四人組合 The Vega，希望能獲得更多填詞機會。但後來他慢慢做不下去了，“一年只能發表兩三首詞作，機會太少。” 2009 年年中，又是 Jerald 的“救火”電話，讓陳詠謙再次興奮起來。救火隊升級為正選《我有貨》獲黃偉文稱讚，這次因為有一首歌被黃偉文放鴿子，需找陳詠謙拔刀相助。但 Jerald 也明說了，如果黃偉文又有空的話還是他寫。陳詠謙爽快接下這份詞，第二天交出《我有貨》。從這首歌起，陳詠謙成為 Swing 的“正選”填詞人，不再只是救火隊。 “《我有貨》是一首很難處理的歌，它的旋律和拍子相當刁鑽。加上這是 Swing 復出的作品，要找到一個合適的題材很困難。我嘗試用他們退隱之前的《大大公司》的概念。這是一家百貨公司，即使面臨關閉也還堅持不減價。性格是最貴的，Swing 就是這種態度。”陳詠謙在開頭來一句“從前有間公司關了”，緊接便說“現在推出一批新貨上架”。輕巧銜接 Swing 的隱退與復出去年，Swing 在迷你演唱會上演繹《我有貨》時，黃偉文到後台向 Jerald 稱讚《我有貨》寫得好，Jerald 當時指了指身邊的陳詠謙“咪黃偉文邀請加入聯盟的電話。他說因為黃偉文的關係，可以很快贏得別人的信任，但也多了顧慮。“一開始我覺得壓力大，因為我是被選的，有責任不給他抹黑，導致下筆時計算太多。幸好那個階段很快就過去了。”

（本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