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綿疾病，工業發展史中的職業病風暴
����年，法國東部四名高中教師遺孀挺身而起， 控訴校方讓她們的丈夫暴露於校園裡的石綿粉 塵而罹患罕見的惡性間皮瘤致死。事件引起社
會關注，法國政府因而通過石綿禁令，設立補償 受害者的基金。
����年，日媒揭露知名機械品牌「久保田」的工 廠，過去十年間有��名員工死於惡性間皮瘤，甚 至連工廠附近的居民也有多人罹病。事件後續 訂購專線：02-2321-7940 EMAIL：oshlinktaiwan@gmail.com 銀行匯款 戶名：社團法人台灣職業安全健康連線 銀行：台灣銀行城中分行 銀行代碼：004 帳號：045001004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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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展成全國性的石綿疾病求償運動。
從歐洲、美洲、非洲到亞洲，石綿所造成的工業 及環境污染，穿越時代、跨越區域，持續威脅著 全球各地的勞動者與民眾。
《致命粉塵》分析國內外經驗，從石綿疾病的出
現，追溯到工業發展，看見政治角力，將犧牲人 民的健康視為經濟發展的「必要之惡」 。當其他 國家開始反省過去 「罪行」 並試圖提出補救之道 時，台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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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工業發展史上規模龐大的職業病風暴，本
全國各大書店及網路書店皆有售
後續行動的方向。
台灣職業安全健康連線
書除了指出制度的缺失，亦提出改革建議，作為
����年�月��日全面上市！ 歡迎訂購，共同推廣。
編輯室報告 勞 基 法 自 1984 年 實 行 以 來， 受 到 政 商力量的共同操控使得基本工資至今僅 21,009 元，造成許多勞工及其家庭陷入貧
勞動者196期
2017年8月5日出版
發 行 人：蔡培元 總 編 輯：孫友聯 編輯小組：張烽益 洪敬舒 楊書瑋
基本目的，即國際公約中最低工資應滿足
編輯委員：柯妧青 董建宏 陳明仁 管紹君 黃玫玲 朱傳炳 黃昱凱
勞 工 撫 養 家 庭 的 支 出 需 求 的 立 場。 制 定
勞動者雜誌1984年4月7日創刊
困。解決最底層勞動者低薪困境的方法， 政府早已心知肚明，卻是無心執行。勞工 陣線長期主張，最有效的工具不僅是大幅 提高基本工資，更應儘速完成「最低工資 法」之立法工程，使最低工資制度回歸其
《最低工資法》是蔡英文總統的公開競選承 諾，但民進黨執政超過 400 天，至今仍無 任何動作，令人不得不質疑其實踐承諾的 決心？ 不論在先進或開發中國家，透過最低
黃水泉 吳玉祥 黃曉玲 鄭力軒 張謝庭 許守活
白正憲 吳昭呈 鄭雅文 林宗弘 林進勇 孫一信
臺灣郵政台北雜字第1266號執照 登記為雜誌類交寄局版台誌第4625號 訂閱方式： 一、ATM轉帳服務 戶名：台灣勞工陣線協會
工資制度化解底層低薪已是一致性的政策
帳號：09310116958
趨勢。為使社會瞭解當前國際主流最低工
銀行：第一商業銀行總行營業部
資制度，勞工陣線舉辦《工資制度的困局
二、劃撥轉帳服務
與突破座談會》 ，邀請學者、工會團體、民
帳號：50118157
間組織，分就國外推動最低工資法制化之
戶名：台灣勞工陣線協會
制度比較、國內基本工資制度現況、當前 低薪結構的成因，並為最低工資立法工程
勞動者雜誌社THE LABOUR
提供政策取向建議。最低工資制度下一步
台北巿中正區林森南路4之2號4樓
該怎麼走？敬請參閱本期精彩內容。
4F., NO.4-2, Linsen S. Rd., Taipei City 100,Taiwan
電話(TEL)：02-23217648 傳真(FAX)：02-23914232 網址：http://labor.ngo.org.tw E-MAIL：labornet51@gmail.com
Î 封面故事
Î 勞動二三事
7 12 15
04
最低工資的路徑 不基本工資的環境與制度困境
一、未達身心障礙法定進用機關為約 1500家 二、製造業勞動成本指數高於產出勞
勞陣要求蔡政府應儘速制訂「最低工 資法」
動成本指數 三、製造業Q1成長7.2%，Q2成長2.4% ，顯示景氣持續回升 四、我國研發經費支出排名全球第9
Î 趨勢觀察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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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 觀點
從台中市限縮老人健保費補助政策看 健保費的世代正義
解析 報導
Î 勞動政治觀
Î 近期要聞
03
06
最低工資正名，讓台灣擺脫「低薪之 邦」
Î 時事評析
22 25 27
低薪、非典下的成本外部性
Î 專題報導
17
對抗少子化的催生政策
Î 社運事件
職災認定為何保守？職災補償制度設 計不當使然
33
台灣 NGO 赴香港書展參展 展現社運 團體強大出版能量
35 38
從「黨外雜誌」閱讀台灣的民主發展
傷體不傷志我與工傷作鬥爭
Î 新冊導讀
39
農林漁牧業納入四週變形工時
為什麼我們需要工會
Î 國際動態
39
http://labor.ngo.org.tw
為什麼讀歧視史
柯市長不要「夭鬼假細禮」
勞動政治觀
最低工資正名，讓台灣擺脫「低薪之邦」 ▌▌文
孫友聯
又到了每年第三季擂動基本工資調整戰鼓的時刻。去年，甫執政的蔡政 府，在雇主團體鬧劇式缺席的情況下，基本工資調整了 5% ，從原本的 20,008 調整理現在的 21,009 ，時薪也從 125 元調整至 133 元，成為近八年來單次調整 金額最高的一次。今年，雇主團團除炒作「一例一休衝擊」這個假議題之外， 勢必也將在這次基本工資這個議題上大反撲，舖天蓋地的對政府進行施壓，是 否會影響今年基本工資的調整，考驗著蔡英文政府解決台灣低薪普遍化問題的 政治意志和決心。 事實上，縮短工時法案要解決的是台灣長工時問題所調造成的過勞之島問 題，這是長期以來朝野的共識，從 2000 年的「雙週 84 」到 2015 年的「一週 40 」 ，以及 2016 年的「週休二日」的修法，縮短年總工時已是趨勢。接下來， 台灣社會要認真面對的，則是「低薪台灣」這個血汗經濟模式下的產物，這個 問題不僅已達成台灣的人才外流，更全面性的衝擊包括人口、經濟，以及未來 社會福利的維持， 2011 年，台灣勞工陣線提出的「崩世代」問題，過去五年 來，持續惡化當中。 因此，如何透過有效的政策工具，讓台灣的薪資「回到」該有的水準，最 低工資立法就是最直接和明確的方式，這不只是勞工團體的訴求，同時也是朝 野的共識，更是蔡英文總統的政治承諾。目前，立法院已有時代力量提出的 「最低工資法草案」 ，以及國民黨賴世葆等人提出的「基本工資條例草案」 ，都 有宣誓台灣必須大幅提高最低工資以擺脫低薪問題的條文而執政黨的版本卻始 終只聞樓梯響，卻不見有更積極的作為，因此，今年的調整只能延用原有的審 議制度，蔡總統訂定最低工資法的政治承諾，也將面臨跳票的批判。惟國民黨 的版本中有本外勞脫勾侵犯人權的設計，勞工團體也將堅決反對。 就如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 Paul Krugman ）所言，薪資不純粹是市 場決定，目前許多國家勞工薪資不平等的情況，是政治及社會力量「選擇」的 結果。然而，台灣應該深切的反省，過去十幾年來台灣歷經了三次的政黨輪 替，但是什麼樣的政治經濟社會結構，讓台灣成為名符其實的「低薪之邦」 。 未來，惟有透過「最低工資」的立法，讓最低工資「公開、透明和落實」回應 台灣社會的需求，才能讓台灣早日跳脫低薪的泥沼。 ( 作者現為台灣勞工陣線 秘書長、台灣健康人權行動協會理事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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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二三事
勞動二三事 一、未達身心障礙法定進用機關為約1500家
根據主計總處調查，目前企業依法應進用身心障礙者之家數近 1.7 萬家， 而 20016 年底義務機關實際進用身心障礙人數為 8.2 萬人，進用率（即實際進 用人數 / 法定應進用人數）達 146.2%，但未達法定進用之機關仍有 1500 家占 8.9% 。再依障礙類別觀察，企業進用對象主要是以肢體障礙者占比最高，達 40.4 ％，重要器官失去功能者占 14.7 ％居次，其次依序為智能障礙者占 10.7 ％ 及聽覺機能障礙者 9.7 ％，4 者合占逾七成。此外，在縣巿別分布上，義務進用 機關以 6 都占七成六為主，又以台北市占近 3 成最多，其次依序為新北市、高 雄市、臺中市及桃園市，皆占 1 成左右。
二、製造業勞動成本指數高於產出勞動成本指數 根據勞動部公布最近 一期勞動統計年報資料顯 示， 我 國 製 造 業 的 勞 動 生 產 力 指 數 於 2016 年 大 幅 成 長 至 108.4( 以 2011 年 為 基 期 100)， 並 超 過 同 期 製 造 業的單位產出勞動成本指數 106.62，代表製造業企業在近期由勞動生產力所獲得的成長已超越勞動成本支 出。就長期而言，製造業支應在勞動成本的總額自 1994 年後即持續降低，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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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二三事 同期的勞動生產力指數則是不斷上升，對應當前的低薪環境，顯示我國製造業 持續壓抑勞動成本而提高獲利，是導致持續性分配不均的主因之一。
三、製造業Q1成長7.2%，Q2成長2.4%，顯示景氣持續回升 依經濟部調查統計結 果，2017 年 6 月工業生產指 數較上年同期成長 3.1%，其 中 製 造 業 於 Q1 成 長 7.2%， Q2 則 維 持 2.4% 成 長， 顯 示 製造業景氣持續回升。以中 行業觀察則電子零組件業、 化 學 材 料 業、 基 本 金 屬 業 資料來源：主計總處國情通報137號
及 機 械 設 備 業 均 增 5.3%、
1.1%、0.3% 及 8.4%，電腦業則減 9.2%。在服務業部分，第 2 季的批發業營業 額高達 2 兆 4,495 億元，增加 4.2％；零售業營業額 9,971 億元，減少 0.2％，至 於餐飲業營業額 1,107 億元則是增加 2.6％，顯示我國總體產業維持穩定成長。
四、我國研發經費支出排名全球第9 主計總處依據 OECD 統 計 基 準 比 較 2015 年 全 球 42 個 國 家按購買力平價 (PPP) 折算後之研發經費規 模。 全 球 研 發 經 費 以 美 國 5,029 億 美 元 最 多，其次中國的 4,088
資料來源：主計總處國情通報134號
億美元及日本 1,701 億，我國則以 337 億美元排名第 9 ，且年增率為 3.6% ；另 就研發經費占 GDP 比率， 2015 年我國占比為 3.1% ，低於南韓的 4.2% 及日本 的 3.5% ，在 42 國中排名第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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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要聞
農林漁牧業納入四週變形工時 勞陣要求勞動部切勿囫圇吞棗 ▌▌文
勞 動 部 於 6 月 22 日 預 告 將 指 定 農林漁牧業納入勞基法第 30-1 條四週 變形工時的適用範圍，勞動部所持指 定理由係認為該行業之工作時間受到 物產之季節性週期及天候因素影響甚 鉅，復因處理作業有其即時性及特殊 性，容有於特定期間或時點繼續工作 之特性。然而，勞工陣線認為，勞基 法 30-1 條中的四週變形工時是整部勞 基法當中工時變型幅度最大的條文， 行業是否納入必須以最審慎的態度面 對，因而要求勞動部切勿囫圇吞棗 勞工陣線指出，勞基法第 30-1 條 是 1997 年 勞 基 法 擴 大 適 用 白 領 勞 工 時，為了四週內有勞動密集淡旺季特性 的服務業，能讓勞資雙方可調節變形工 時，順應企業運作，至今已經陸續指定 加油站業、保全業、觀光旅館業、銀行 業等 41 個行業適用，最新指定的是上 個月納入適用的桶裝瓦斯零售業。 勞工陣線強調， 「農林漁牧業」在 主計處的「行業標準分類表」是屬於 最大的十九個「大類」之一，而「大 類」之下有中類、小類與細類。過去 勞動部公告適用 30-1 條，都是以「細 類」逐業納入。例如銀行業，是金融 服務業 ( 大類 ) 之下金融服務業 ( 中 類 ) 當中貨幣中介業 ( 小類 ) 之下的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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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
銀 行 業 ( 細 類 )。 由 於 各 大 類 行 業 的 產業特性差異甚大，才需要以細類納 入。例如牛飼育業、漁撈業與蔬菜栽 培業之間的工作特質差異很大，牛飼 育業為一常態性工作，一個月內勞動 淡旺差異不大，實沒有適用之必要。 勞工陣線認為，即使有「稻穀檢驗 收購」及「烘乾作業」等相關業者反映 其勞動特殊性，要求納入 30-1 條，勞 動部也應將其「農事及畜牧服務業」細 類納入即可，豈可行政怠惰以囫圇吞棗 的態度，將所有農林漁牧業納入。 勞工陣線認為，即使農林漁牧業 內有某些特定行業之勞動運作有其特 殊性必須適用，但勞動部將整個農林 漁牧業此一「大類」全面納入，違反 過去以「細類」指定納入的原則，已 是囫圇吞棗與行政怠惰的作為，更可 能危及農林漁牧業內其工作特性根本 不適用之行業別的勞工權益。因此， 勞陣主張勞動部將農林漁牧業納入四 週變形工時應就其特殊需求而申請指 定之相關產業進行審慎考量，不可將 整個農林漁牧業，不分青紅皂白地納 入。此外，勞動部應於網路將申請納 入四周變形工時業者之名稱全數公開， 以便該業所屬之勞工表達相對意見，使 勞動部能綜合各方意見客觀評斷。
封面故事
最低工資的路徑 立法體制與審議的選項 ▌▌文
編輯室
《基本工資審議辦法》明訂於每年第三季決議基本工資的調幅標準，但檢視過往的調整狀 況，不僅曾有長達 11 年未調整的紀錄，且最終調整金額往往令人費解不知其理。蔡英文總統 在選前將最低工資立法列為六大勞工政見之一，但至今政府的毫無動靜也引起團體及學者的 共同關切，同聲呼籲應參考國外立法制度及審議委員會功能，強化最低工資對底層勞工的支 持力道。
勞 陣 於 7 月 12 日 邀 集 學 者 專 家舉行「最低工資立法的困局與突 破」座談會，探討如何落實最低工 資的執法與制定，以符合兩公約與 國際勞工組織 (ILO ) 的參考依據， 並促使台灣符合國際潮流與趨勢， 以解決底層工作者的低薪困境。祕 書長孫友聯表示，工資是一個政治 的決定，但過去二、三十年來政府
SS孫友聯呼籲蔡政府應儘速兌現政見
選擇低薪的政治決定導致台灣人才外
低薪部門與非典型勞動人口不斷成
流，但國外對於最低工資立法已無爭
長，造成新貧與工作貧窮的現象，且
議，政府不應在這方面議題上繼續迴
跨境勞動的外籍勞工，在全球的勞動
避蔡政府的六大勞動政見。他呼籲蔡
市場中又經常淪為低薪的勞動者，從
政 府 至 少 應 該 在 2018 年 完 成 最 低 工
總體經濟觀點出發以及考慮內需市場
資的立法，使最低工資有一穩定調整
的再生，訂定最低工資的必要性不在
的依據及遵循參數，以保障低薪勞工
話 下。 然 而 最 低 工 資 長 期 以 來 的 爭
生活的基本需要。
議，一直在於過高的數額可能導致失 業擴增，但美國經濟學界在近十年已
ㅦ最低工資立法的必要性 ㅦ 面臨全球化下勞動市場的變遷，
對最低工資的調漲意見出現轉向，政 治大學副教授林佳和指出，諾貝爾經 濟 學 獎 得 主 Robert Merton Solow 多 7
封面故事 年前即提出因擔心失業惡化而反 對提出最低工資的說法根本不正 確。 另 外， 歐 洲《 最 低 工 資 規 範》中也提出，即便經濟表現不 佳，仍應持續提高最低工資。英 國在理論、實務上也採納這個做 法，無論經濟成長與否，都應該 回歸到總體經濟的思考作為出發 點，因此調整最低工資並不會產
SS林佳和認為立法有其必要性
生所謂的負面效果。
ㅦ各國最低工資訂定標準與模式 ㅦ
付最低工資，並與外國機關合作共同 維護外籍勞工的基本權益，若經查證 雇主明確違法，政府將可將其排除於
林佳和也援引各國的最低工資立
政府採購案，並施以行政罰緩，甚至
法 為 例， 指 德 國 在 2015 年 的 最 低 工
是刑事責任，如在法國，雇主若違反
資法中明定了最低工資委員會的組
最低工資法，則屬於重大刑事犯罪，
織、程序與權限，並授權該委員會制
檢察官可提出罰緩之外再追溯刑事制
定法規命令的權限。另外，國家應明
裁。至於最低工資數額如何產生，林
定管轄機關、機關權限，確立雇主給
佳和表示，各國制度雖不一致，但仍 可歸納為四種常見的模式，包括：
模式一：公式＋專家委員會審議決議＋中央主管機關法規命令 模式二：參考指標公式＋專家委員會審議決議＋中央主管機關法規命令 模式三：模式二＋勞資雙方委員會諮詢 模式四：其他模式排列組合
林佳和指出，目前採行模式二的
二透過專家委員審議的作法而言，模
國家有英國與德國，以參考指標替代
式三較重視勞資雙方的參與，目前法
公式，參考指標則可採拘束性、非拘
國就是採取這種模式。模式四則是以
束性或混合式的方式進行。相較模式
上不同要素的組合，例如，加上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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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的同意或利害關係人的參與。除了最
列 為 最 低 工 資 計 算 項 目， 林 佳 和 表
低工資訂定標準的模式外，也需考量
出，例如英國即由工資委員會針對每
人之適用範圍，例如計件工、特定自
年實際情形就應否列入最低工資的薪
營工作者、實習生或外籍勞工等。此
資項目進行調整與變動，例如服務業
外，列入計算的薪資項目也必須予以
的小費是否要列入就因產業不同的實
考量，例如加班費應明確排除，不應
際狀況進行調整。
法國對於最低工資列計與不列計項目 列入最低工資計算之項目
不列入最低工資計算之項目
基本薪
加班津貼
實物給付
週日勞動，假日勞工與夜間勞動之津貼
縮短工時之補償給付
中高齡久任津貼
經常性津貼與加給
與特殊勞動條件相關之津貼
經常性工作加給
交通津貼
誤餐費
勞工支給費用補貼
年終獎金（得列入給付之該月份）
盈餘分紅
特別休假津貼（得列入給付之該月份） 資料來源：林佳和教授提供
他進一步指出，各國過去幾年不 斷都針對最低工資進行立法與修法， 在全球化的挑戰下，主要國家多是朝 向制定明確內涵，以法律的拘束力來 穩定最低工資的制度，並訂定最低工 資法所適用與監督的事項，確定行政 權執行監督的功能與司法權之適用判 決標準。台灣目前尚未訂定最低工資 專法，但已累積相當多年工資審議經 驗，林佳和認為應效法他山之石並建 立適用台灣的標準，同時加強對低薪 部門的勞動檢查以落實最低工資法的 效果。
ㅦ最低工資法制的國際趨勢 ㅦ ILO 在 1970 年 通 過 131 號《 最 低工資訂定公約》，是目前最低工資 制度最具影響力的公約，文化大學副 教 授 李 健 鴻 表 示， 在 2016 年 時 ILO 186 個會員國中已有 171 個國家遵守 最低工資公約，其餘國家則依據勞資 協商訂定出各產業的最低工資標準執 行，這些國家通常有強而有力的勞資 協商傳統，例如北歐國家，因此不需 特別訂立專法。長期以來，社會對低 薪的爭議不斷，但低薪的標準卻無官 方基準，導致何謂低薪卻莫衷一是。 9
封面故事 他以 OECD 組織為例，若該勞工每月 薪資低於該國家中薪資中位數的三分 之二，就認定其為低薪勞工，若以此 標準，當前薪資中位數為每月 40,082 元，等於月薪低於 26,721 元者就是低 薪勞工，目前基本工資 21,009 元數額 遠低於最低工資應有的保障意涵。 李健鴻指出，過去台灣曾制定過 《最低工資法》，當時採納的標準是以 ILO 公約的基準，即最低工資應照顧
SS李健鴻主張不應再以撫養比為基準
勞工及其兩名家人的需要，但後來因
0.02% ，因此有必要建立勞工的最低
雇主無力負擔而未執行，直到才改以
工資與生產力成長水準的關聯性，至
《基本工資審議辦法》取代，但當時試
於勞工家庭中有多少人可視為受撫養
算 基 準 由 家 庭 成 員 1+2 變 為 1+0.8，
者，較不易調查與建立標準，他認為
而得出每月最低薪資為 300 元，現實
「就業撫養比」不應納入強制性的指
上並無保護低薪勞工的作用，因此他 認為我國不應該再以勞工及其家人的 生活需求作為最低工資的標準。
標，而是訂定「勞動生產指標」。
ㅦ最低工資決策機制類型、程序 ㅦ 與調整指標
李健鴻建議可採取三種調整指標 為 計 算 基 礎， 即 訂 定「 勞 工 生 活 成
當前台灣基本工資審議辦法的爭
本」指標，將消費者物價指數列為強
議， 李 健 鴻 認 為 主 因 在 於 缺 乏 強 制
制項目，其餘勞工生活成本則可認定
性，以致決策機制、調整指標、調整
為參考指標。其次為「低薪勞工之薪
程序與執行上無法產生周延的法制制
資比較」指標，將低薪勞工之薪資與
度，才會導致有多年不調整的情況發
全體勞工之平均薪資進行比較，將兩
現。他指出，目前世界各國大致採取
者間倍率差距情形後，訂立一個合理
政府主導、政府諮詢社會夥伴、勞資
的 倍 率 為 指 標。 第 三， 台 灣 在 2001
政三方協商與勞資集體協商這四種決
至 2010 年 間 勞 動 生 產 力 平 均 成 長
策機制，至於調整程序的作法則有依
3.96%，然而工資平均增加率卻僅有
照時間定期調整，例如半年或例年調 整 一 次， 或 是 由 社 會 夥 伴、 勞 資 團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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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體，召集委員會進行調整。此外，在 調整指標方面，則可分為勞工需求面 向與經濟面向，前者常見的有生活成 本相關指標，例如 CPI、通膨率，或 是與本國一般工資比較等指標，後者 則有經濟發展指數、生產力水準、失 業率、企業競爭率等。 在歸類上，台灣現行制度偏向政 府諮詢社會夥伴的模式，經三方諮詢 後最終由政府決定，因此李健鴻建議 應在行政院的層級設立最低工資審議 委員會，並定位成勞資政三方協商的 模式，明定參與各方代表人數並邀請 作為公益參與人的專家學者，最後， 將最低工資委員會決定的標準交由行 政院公佈施行。在資料蒐集方面，應 在委員會下成立研究小組委員會，檢 視上一年度各項調整標準與各產業薪 資變動情形，再提交調整最低工資建 議方案。對於違反最低工資者，應處 以強制性的處罰，如韓國可處以一到 三年的刑責。此外，政府也應保護勞 工在權益損害後，要求雇主補足先前 低於最低工資之差額。並確保勞工與 雇主，皆能獲得最低資的相關資訊。
ㅦ現行審議機制的困境 ㅦ 全國產業總工會理事長莊爵安表 示，台灣歷年以來基本工資的調整， 受經濟層面所影響卻忽略其精神跟原
SS莊爵安表示現行制度已難以保障勞工
則，並提出現行的審議機制的三項困 境，包括審議機制層級設定太低，且 行政院享有最後的否定權。其次，資 方代表可運用杯葛手段，例如拒絕出 席、討價還價等，阻礙基本工資審議 的推動。再者，現行參考數據過於籠 統， 例 如 CPI 指 數 應 包 括 3C 產 品 在 內全數採納，還是僅參考生活必需的 波動，在審議標準上往往難以取得共 識。因此他建議，首先，應將基本工 資改為最低工資以強化「用於勞工維 持最低生活水準」的觀念，避免雇主 將最低工資當作為給予勞工基本給付 薪資的濫用。第二、加強制度與審議 機制，最後則是透過參考國外作法與 行政促進措施，達到勞資雙方共同追 求的最低工資的落實。 ( 本文由師範 大學社會教育系學生何宣儒、中正大 學勞工關係學系學生楊芷螢共同整 理) 11
封面故事
「不」基本工資的環境與制度困境 ▌▌文
編輯室
台灣一直都有基本工資制度，且勞基法明訂雇主給付不得低於基本工資，違反者可處以 2 萬元以上 100 萬元以下罰鍰。然而，全國各地卻仍舊出現給付不足的違法情事，甚至雇主理直 氣壯以「行情價」為由拒絕依法給付，顯示政府長期漠視基本工資已造成制度的失靈。然而， 相較過往是由勞工團體或工會組織爭取基本工資，近期卻陸續出現民間自發性力量，特別青 年組織挺身共同捍衛自身應有的基本權益。
適用基本工資的族群中有相當大
學生打工的主要地點。中正大學學生
比例是為大學打工族群，這些利用課
會收到許多同學反映店家積欠工資、
餘時間賺取生活費乃至學費的大學生
時薪不符法定標準等等，故學生權益
一直是雇主違法的主要受害族群。根
部 即 針 對 校 園 周 邊 共 39 家 店 家 展 開
據媒體報導，台北市勞動局於 6 到 8
勞動條件調查。調查項目包括基本薪
月針對校園商圈商店實施專案檢查，
資、勞工保險、勞工退休金、全民健
截 至 7 月 20 日 勞 檢 結 果 發 現 違 法 類
保、加班費、國定假日兩倍工資、扣
型以「國定假日出勤未加倍給薪」為
薪罰則及試用期薪資等八項，調查結
最 高， 其 次 依 序 是「 平 日 延 長 工 時
果 竟 發 現 違 法 店 家 達 100% ， 甚 至 連
未 給 加 班 費 」、「 給 薪 不 符 合 基 本 工
中正大學校內部由校方招商的店家，
資 」、「 休 息日出勤未給付加班費」、
也有男女薪資不平等的違法情形。
「未全額給付工資」，顯示基層服務業 多對於勞基法抱持僥悻心態。但隨著 社會對基本工資的關注度提升，近期
中正大學薪資地圖調查結果 調查商家總數
39家
違法商家總數
39家(100%) 7家(17.95%)
各大專院校學生組織也陸續展開一波
未達基本工資
薪資地圖調查，針對學校所在地週邊
國定假日無兩倍工資
的打工店家進行全面性調查，如實揭
未投勞保
露違法情況。
未投就保 未提撥勞退
ㅦ薪資地圖調查 ㅦ 中正大學店家全 違法 位於嘉義縣民雄鄉的中正大學， 附近店家多為路邊攤、小吃店等，是
12
196
無加班費 違法扣薪
19家(48.72%) 19家(48.72%) 35家(87.50%) 37家(94.87%) 2家(5.13%) 1家(2.56%)
資料提供：中正大學學生權益部
中正大學學生權益部副部長陳冠 霖 表 示， 勞 基 法 並 無 試 用 期 規 定，
封面故事 而原本在勞動基準法施行細則中「試 用 期 間 不 得 超 過 40 日 」 規 定， 已 於 1997 年 修 正 時 被 刪 除， 但 多 數 店 家 仍保有試用期與供餐扣薪制度。他指 出，無論勞雇雙方是否自行約定「試 用期」均應符合法定基本工資給薪， 且店家以供餐等實物給付作為工資實 物給付也必須經勞資雙方同意並明訂 於勞動契約，且實物價值判斷也應合 理明確，只是實際上學生多為「被」 同意，毫無選擇權。 大學周邊店家勞動條件如此惡 劣，他認為主因在於缺乏勞動檢查， 其次是因為中正大學地處偏僻、店家 數量少，即便條件較差，有打工需求 的同學也無可選擇。不過，薪資地圖
SS陳冠霖一一指出中正大學鄰近店家違法事項
條 件 的 方 式。 本 身 是 工 程 師 的 陳 韋 銘，大學時曾到芬蘭交換，正好遇到 芬蘭大罷工，看見勞動者團結力量並 深受啟發，回國後聽到勞工陣線與職 業安全健康連線舉辦的講座才了解到 台灣勞動條件的不佳。
公佈後，陳冠霖表示已有不少店家主 動償還積欠工資、調整時薪至合法範 圍，顯示勞動檢查對於違法具有嚇阻 效果，因此他主張校方應主動加強校 內招商店家勞動條件的監督，政府則 應對大學周邊商家進行專案勞檢，並 盡力推動高中職及大專院校勞動教育 與輔導各大學工會成立，使學生了解 自身權益與保障方式。
SS陳韋銘期待經由透明工資提升勞動意識
源於一個「為什麼雇主可以用履
ㅦ運用市場力量 ㅦ 爭取薪資透明化
歷看清楚勞動者，我們卻不能清楚看
除了各大專院校自主揭露校園周
見雇主？」的簡單念頭，讓陳韋銘決
邊 勞 動 條 件 外， 工 時 薪 資 透 明 化 運
定運用市場力量改善勞雇之間的資訊
動創辦人陳韋銘亦分享其藉由架設網
不對等，並對企業施加壓力，因而創
站、公開企業薪資與工時，改善勞動
辦《工時薪資透明化運動》網站，由
13
封面故事 勞工自行填入工時與薪資等資料後，
可能出現標準不一。
陳韋銘透過簡單明瞭的圖文整理呈現
他指出，現行制度設計，中央勞
外部難以一窺的企業內部實況。該網
檢員即使檢查出企業違法，卻必須移
站目前已蒐集五千多筆資料，並提供
由地方政府進行裁罰，但各縣巿自行
民眾運用職稱與公司名稱快速搜尋到
決定罰裁與否也造成實務上發生過有
企業內部的第一手資訊。
違 法 卻 不 予 裁 罰 的 情 形。 張 烽 益 認
陳韋銘認為，前述學者提出的各
為，大部分國家勞動檢查是完全由中
項機制中，最重要的是貫徹執行的機
央負責指揮監督，確保各地區的勞動
制。目前收集的資料中，加班無補休
條件維持一致，但我國體制卻由中央
亦無加班費者就高達 1019 筆，「我們
及地方分層負責而影響落實度。
訂了一部勞動基準法，但是每天違反
此外，現行基本工資違法的裁罰
勞基法的次數，可能比路上違規紅燈
過輕亦是制度失靈的可能因素。張烽
右轉的人還多，那我們到底要這部法
益認為，雇主不依基本工資頂多只罰
律 幹 嘛？」。 針 對 貫 徹 執 行 機 制， 他
兩萬，容易出現僥悻心態，相較下韓
提出兩項建議，包括降低勞動檢舉門
國雇主違反最低工資可處最長三年監
檻，讓每個勞工當發現違法情況時能
禁或兩千萬以下韓元之罰鍰，特殊情
夠願意且勇敢地去檢舉，以及增加各縣
況下兩罰可同時進行；法國勞檢單位
市勞檢員人數，以貫徹執行勞動檢查。
也可對違法雇主處以高額行政罰，並
ㅦ勞檢體制複雜且標準不一 ㅦ
移交地方法院檢察官，情形嚴重者檢 察官可進行刑事案件偵辦，均對於違
針對前述提到勞檢人力的問題，
法具有嚇阻效果。他表示，主要國家
台灣勞動與社會政策研究協會執行長
除罰責外亦保障勞工領回給付不足差
張 烽 益 表 示， 勞 基 法 從 1984 年 實 施
額，但我國勞工少領的差額卻無法在
以來落實程度不佳的主因在於勞檢人
勞檢確立違法後取回，往往只能到法
力不足，雖然勞動部設有北、中、南
院提告，但他質疑，最低工資是勞工
勞 動 檢 查 所， 但 過 去 受 限 經 費 與 人
有最起碼的經濟生活的保障，何以雇
力，中央多僅負責勞工安全衛生的檢
主未給付卻反而要勞工去法院提告爭
查，有限人力要負責工地廠家所有事
取？因此透過最低工資立法，將現行
業單位已十分困難。雖然去年開始勞 檢人力已經大量增加，六都除台南市
不合理的各項機制一一補足，最低工 資規定才能夠真正落實。( 本文由中正
外也已陸續設置勞動檢查處，但勞檢
大學勞工關係學系學生楊芷螢整理 )
分散於中央及地方造成體制混亂，更 14
196
封面故事
勞陣要求蔡政府應儘速制訂 「最低工資法」 ▌▌文
編輯室
去年蔡英文政府上任後，勞動部
是 單 一 條 條 文。 在 勞 基 法 第 21 條 中
首次召開基本工資審議委員會，雖經
對基本工資僅是規範「工資由勞雇雙
歷雇主團體缺席的流會爭議，最終是
方 議 定 之。 但 不 得 低 於 基 本 工 資 」，
從 20,008 元 提 升 至 21,009 元， 時 薪
並將審議機制之組織及其審議程序等
則從 126 元增加至 133 元，但蔡英文
事項，授權由中央主管機關另以辦法
總統在選前所提出最低工資立法的政
定之。換言之，基本工資之制度設計
見，卻只聞樓梯響。而今，第三季召
僅是「子法」位階，也因而在馬政府
開基本工資審議的法定會期在即，因
時 期 連 續 出 現 行 政 院 以 必 須 GDP 連
此，台灣勞工陣線於今日 (7/12) 提出
續 2 季 成 長 超 過 3% ， 或 失 業 率 連 續
《最低工資立法十問》文宣，並邀集
兩個月低於 4% 之後才同意調漲，以
學者專家舉行「最低工資立法的困局
及基本工資審議委員會自行決議得等
與突破」座談會，向蔡政府喊話，要
消費者物價指數 ( CPI ) 年增率累計 3%
求行政院應立即責成勞動部提出《最
以上，再召開審議會議等壓制基本工
低工資法草案》，並於下會期列為行
資合理調漲的杯葛行動。
政院優先法案送至立法院審查，促使
現行審議委員會係由勞、資、政
我國的最低工資法制化及制度設計符
三 方 共 同 組 成， 但 討 論 過 程 流 於 形
合國際潮流與趨勢。
式、亂無章法，審議過程也未對外全
根據勞動部統計，現行領取基本
程公開，以使外界根本無法得知決議
工資之人數，以月薪計者預估 162 餘
是否為全體共識，亦或是行政部門強
萬 名； 以 時 薪 計 算 者 則 預 估 約 有 39
勢主導下的結果，因而每次的審議均
餘萬名勞工，顯見全國約有五分之一
可能淪為菜巿場式的討價還價。勞工
約 200 萬名勞工，是依賴微薄的基本
陣線認為，基本工資制度若遲遲未能
工資而生活。關乎龐大勞工人數及家
法制化，任由政治及財團進行背後角
庭生活的重要制度，在勞基法中卻只
力與操控，受害者將是已淪為巿場最 15
封面故事 底層的弱勢勞工及家人深陷於低薪的
低工資生效之期程範圍，且審議委員
困境。
會應於每年定期召開，並由勞動部計
勞工陣線認為，蔡英文總統上任
算該年度之調漲範圍後，交付委員會
前已將最低工資立法列為主要勞工政
議決後施行，以符合勞工在社會環境
策政見，據悉勞動部已完成草案內容
快速變遷下維持穩定生活。
規劃，卻遲遲未能進入行政院院會審
因此勞工陣線再次提出二點訴求
議， 反 觀 時 代 力 量 早 在 去 年 就 已 經
向 蔡 政 府 喊 話： 一、 儘 速 訂 定「 最
提 出「 最 低 工 資 法 草 案 」， 國 民 黨 亦
低 工 資 法 」， 並 以「 合 理、 透 明、 落
有「基本工資條例草案」待審，唯獨
實」之原則，明確化調整最低工資之
執政的民進黨在推動最低工資的步調
參 考 基 準， 以 及 最 低 工 資 之 具 體 內
上緩步遲行，令人質疑民進黨及蔡政
涵， 並 自 2018 年 開 始 適 用。 二、 本
府兌現競選政策的決心？勞陣認為最
次之審議應以符合兩公約及 ILO 精神
低工資要發揮成效，政府應立即制訂
的參考依據，將基本工資大幅提高，
《最低工資法》，並於該法中明訂最低
以符合勞工及其家庭的合理生活標
工資計算基準，審議委員會組成及最
訂閱
準。
看見
一個社會的偉大不是細數建築物的華美，而是坐落多少堅持理想的驅動者
險惡年代裡持續紀錄工運生命， 關心社會政策也心繫台灣的美好未來。 訂閱姓名或單位： 郵寄地址： （
勞動者不是商業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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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向財團媚俗妥協的隨波逐流； 唯有文字的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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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196
專題報導
對抗少子化的催生政策 公共保母＋公共托育家園 ▌▌文
編輯室
自從馬政府將「少子女化」列為國安危機，如何提升生育率即已成為主要的政策軸向。 然而官方所提出的策略多在提高育嬰及教育津貼打轉，若以近年生育率仍在低檔盤旋的結果， 證明津貼政策無力提升當代青年家庭的生育意願。有別於砸津貼衝生育的思維，民間組織則 是力主應從提高公共服務總量著手，減輕 0 至 6 歲的托育階段對勞動家庭所產生的沉重經濟 壓力。
我 國 婦 女 總 生 育 率 自 1984 年 起
托嬰中心最少，約為 11%。換言之，
已 經 降 至 低 於 2.1 人 之 替 代 水 準，
一般家庭若無力將兒童擠進公私協力
2003 年 進 一 步 跌 降 至 1.23 人 並 跨 入
托嬰中心，而被迫選擇私立機構，則
「超低生育率國家」的門檻，而 2010
一名兒童的托育費用將占家庭可支配
年更下跌到 0.895 人的歷史低點，顯
所得約 20%，其沉重的家庭經濟負擔
示少子女化的問題正持續惡化。而依
可見一般。
據國家發展委員會人口推估報告，我 國 在 2061 年 之 際， 其 高、 中、 低 推 估之出生數將分別減少至 14 萬人、 10 萬 人 及 6 萬 人， 較 2016 年 再 減 少 8 萬 人（ 或 36.5%）、 11 萬 人（ 或 52.6%）， 以 及 14 萬 人（ 或 69.2%）。
目前 0 至 6 歲的托育政策是切分 為衛生福利部及教育部兩大部會個 別主導，其中 0 至 2 歲是由衛福部主 管、 2 至 6 歲 則 為 教 育 部 負 責。 其 中 日前教育部已承諾在 2 至 6 歲階段會 以推動「非營利幼兒園」為主，使托
造成少子女化的各項成因中，家庭負
育 服 務 的 公 私 比 例 由「3 :7 」 提 升 為
擔一向是主因之一，而根據衛福部委
「 4 :6 」，並在 4 年內將 18 萬個公共托
托中正大學辦理「我國托育服務供給
育名額增加至 21 萬。但衛福部則對 0
模式與收費機制之研究」，針對家戶
至 2 歲此一階段的生育服務量能尚無
可支配所得的資源配置調查中也發
積極性的政策，導致 0-2 歲公私比成
現，1 名兒童送托的居家托育月費占 家戶可支配所得比率最高達 19%，私 立托嬰中心其次約占 17%，公私協力
為嚴重失衡的「1 : 9 」，即公共服務的 托嬰名額僅有 10% ，其餘 9 成則為 3 成的私立托嬰及 6 成的私人保母，顯 17
專題報導 示當前台灣 0 至 2 歲公共托育量能不
「公辦保母」的托育模式，即由政府
足的問題，遠較 2 至 6 歲公共托育更
承擔「遴選」責任，選出資歷、表現
為嚴重。
均得到國家認可的居家保母來提供優
長期推動公共服務化的托育政
質、平價、普及的托育服務。
策 催 生 聯 盟 認 為， 0-2 歲 嬰 幼 兒 托
反觀台灣的保母人力制度和進
育 目 前 分 為「 居 家 式 」（ 居 家 保 母 ）
場、退場門檻，長久以來僅「形式審
與「 機 構 式 」（ 托 嬰 中 心 ） 兩 大 類。
查 」 而 無「 實 質 審 查 」， 許 多 父 母 最
其中，由政府資源提供的 0-2 歲公共
在意的事項，例如保母帶孩子的細膩
托 育， 當 前 熱 門 的 機 構 式 公 私 協 力
度、照顧流程的流暢度、作息的合理
托 嬰 中 心， 開 辦 成 本 太 高， 政 府 開
性、照顧現場的警覺性、孩子發展與
辦 得 起 的 家 數、 收 托 人 數 都 極 為 有
成長的實際成效，均非政府制度的考
限，無法廣為設置，能夠享用的家長
評範圍。現行保母制度就只需考過是
比 例 實 在 太 低。 因 此，0-2 歲 公 共 托
非題和選擇題、家庭環境設備稍微改
育若只著重「機構式」單一型態，將
裝、無不良紀錄，基本上人人都可以
永遠是「看得到、吃不到」的樂透式
當，直到孩子出事或保母出現嚴重違
福利，因此聯盟主張應採擴大培訓專
法行為（如兒虐）才會予以退場。換
業保母，並遴選優良保母擔任「公共
言之，我國的保母制度欠缺官方把關
保 母 」， 以 及 創 建 小 型「 公 共 托 育 家
機制，造成首次送托的家長根本不清
園 」， 藉 以 擴 大 0 至 2 歲 的 公 共 托 育
楚保母的實際狀況，只憑口耳相傳。
總量。
因此托育政策催生聯盟主張，台灣應
ㅦ推動公共保母 ㅦ
轉化北歐國家的「公辦保母」制度， 創新推動「公共保母」服務型態。在
保母是各國在 0-2 歲階段最常見
現行的管理制度之上，再增辦保母的
的主要托育方式，在我國也是生育家
「考核及遴選制度」。考慮到政府的財
庭主要的依賴模式，過去政府僅透過
政可負擔性，政府不需要直接聘僱，
發放托育補助由家長找尋私人保母，
但是可以投注資源、獎助這群優良保
雖有助於減輕費用負擔卻缺乏政府管
母。給通過遴選的保母「加薪」的機
理，以致爭議頻傳。聯盟認為，在丹
會，但是由政府墊付加薪成本，降低
麥、芬蘭、瑞典等北歐國家早已存在
家長經濟負擔。
18
196
專題報導 遴選後，若保母表現持續優良，
我國保母培訓班「爺奶化」的現象。
政府可以再考慮加碼，進一步加碼分
聯盟認為， 「爺奶津貼」實施五年
攤家長的負擔，並讓通過嚴格考核、
以來，因補助政策的誘導，保母培訓
長期得到家長認同、能力最強的一群
班八成以上學員都是阿嬤阿公。但多
保 母， 可 以 帶 更 多 的 孩 子。 如 此，
數阿嬤取得保母資格、帶完自己的孫
家長將多出一群不一樣的保母可以選
子女後，並沒有意願擔任專業保母帶
擇！這群「公共保母」由政府遴選、
別人家的小孩。結果，保母訓練的國
政 府 支 持， 所 以 接 受 管 理 的 強 度 更
家資源無法扶植專業人力，專業保母
高、更優質；另一方面，因為政府墊
的數量成長近乎停滯，完全違反職業
付保母收入，所以可以更平價。
訓練「訓用合一」的基本原則！此一
台灣目前確實存在一批人氣保
制度敗壞不改，不僅讓需要保母托育
母，口碑深受家長肯定，托育品質和
的 眾 多 家 長 求 助 無 門，「 公 共 保 母 」
能力都高人一等。但政府對這群服務
也很難吸收新的優良人力。因此，中
人 員 欠 缺 獎 勵、 升 遷 機 制。 長 久 下
央亦應儘速調整保母培訓辦法，於各
來，其實不利保母服務品質的總體提
縣 市 另 行 廣 為 辦 理「 專 業 保 母 培 訓
升。聯盟主張政府應建立直接遴選、
班」，限定招收真正有托育工作從業
投資公共保母的方法，創造更細膩的
意願的學員，以解除急迫的保母荒。
管理、更高的服務量，同時終止目前
托育政策催生聯盟提供
19
專題報導 ㅦ創建「公共托育家園」 ㅦ 依現行法令規定，台灣 0-2 歲嬰 幼兒，居家式保母收托人數兩歲以下 至多兩人，採一比二照顧。居家聯合 收托（夫妻、姊妹等）則最多照顧四 名 兩 歲 以 下 嬰 幼 兒， 亦 即 照 顧 人 力 比 為「 1:2」 或「 2 :4 」。 機 構 式 托 嬰 中心則是每名托育人員照顧五名嬰幼 兒，且目前平均每間托嬰中心照顧約 三十名嬰幼兒，規模最大者甚至上看 百名，亦即照顧人力比為「 6:30」到 「20 :100」。
在制度設計上，聯盟主張公共托 育家園的 0 至 2 歲照顧人力比可規 劃為一比三，使其介於居家式的一比 二、機構式的一比五之間；每一單位 可照顧九到十二名嬰幼兒。並應規定 公共家園辦理處所應為合法建物、通 過公安及消防檢查，設施設備標準亦 介於居家式與機構式之間，並由主管 機關定之。且公共托育家園應由衛福 部編列預算，補助各縣市推動所需之 設備費、業務費、場地維護費等，並 建立督導管理制度，由縣市社會局處 負責到園檢查、考評，並聘任巡迴輔
對照台北市政府近期著手推動
導之業師與支持人力，以利支持托育
「 社 區 公 共 托 育 家 園 」 實 驗， 透 過
人員。此外，各縣市則應盤點空餘公
「三名保母照顧十位嬰幼兒」，聯盟認
共空間，以利設置，包括鼓勵國中、
為兼具服務比提高，以及機構式托育
小 於 2-6 歲 非 營 利 幼 兒 園 旁 加 設 0-2
的「透明化」優勢。因此「社區公共
歲公共托育家園。
托育家園」有助於在服務量能最小的 居家式保母與最大的機構式托嬰中心 之間，增加第三種選擇，照顧人力比 和總人數都介乎中間。聯盟認為，這 種托育模式具有推廣的潛力，目前已 開辦的家園多已招生額滿。因此，為 擴大 0-2 歲公共托育服務量，聯盟認 為中央應依據台北市政府的實驗成果 修法，在 0-2 歲的「居家式」、「機構 式」托育之外，正式創造第三種法定 「社區式」公共托育家園，進而於各 縣市推廣。
20
ㅦ立即補上「公共保母＋公共托 ㅦ 育家園」拼圖 面對衛福部成立少子女化對策辦 公室，聯盟認為少子女化問題已發酵 超過十年，官方和民間的調查研究報 告汗牛充棟，國際政策的比較研究也 早有明確答案，即最有效的「催生」 政策，就是平價、優質、普及的公共 托育服務。而公共托育服務也必須符 合 四 大 政 策 原 則：（ 一 ） 支 持 父 母 兼 顧 工 作 和 育 兒、（ 二 ） 家 長 負 擔 得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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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報導 養 2 個 小 孩、（ 三 ） 政 府 負 擔 得 起 普
於抽籤抽不到公托、不再苦於找不到
及 提 供、（ 四 ） 托 育 人 員 合 理 薪 資，
保母。如此方能以最有效率的方式，
政府妥善管理品質。因此，台灣社會
比照教育部的 2-6 歲政策，擴張公共
必須開始研議，要用甚麼方法，才能
托育服務量能、調整公私比，讓廣大
迅速、有效地創造滿足雙薪家庭需求
的青年家庭擁有平價、優質、普及的
的 公 共 托 育 服 務。 聯 盟 主 張，2-6 歲
托育機會。這才是讓家庭可以放心生
已經有教育部的「非營利幼兒園」作
養、安心就業，減輕照顧壓力、降低
為政策主力，衛福部主管的 0-2 歲公
托育花費的「最有感」政策！
共托育，必須用「公共保母＋公共托 育家園」迎頭趕上！我國 0-2 歲的托 育型態，必須補上「公共保母＋公共 托育家園」這兩塊拼圖。
ㅦ衛福部將推動120處社區公共 ㅦ 托育家園 對於民間的期許，衛福部在「少 子化友善育兒空間建設 - 建構 0-2 歲 兒童社區公共托育計畫」中也是認同 政府應運用資源，結合非營利團體公 共參與及管控收費，以提供平價、優 質、普及的托育服務的政策目標。衛 福部同時利用前瞻基礎建設計畫，規 劃 第 一 期 編 列 7.91 億 元 預 算 用 以 改
聯盟主張「公共保母」透過遴選
善幼托體系與友善育兒環境，並在 3
有助於改善現行保母制度信任度不足
年內完全建置 120 處社區公共托育家
的問題，並進一步用政府的獎助制度
園、170 處托育資源中心、改善家庭
提 高 保 母 薪 資、 降 低 家 長 收 費。「 公
及社福中心 154 處，以及整建綜合社
共托育家園」則可改善托嬰中心幼兒
福 館 40 處， 希 望 完 備 支 持 家 庭 育 兒
人數過多、公私協力托嬰中心缺乏財
的基礎設施，擴充服務量能。
政 可 負 擔 性 的 問 題， 深 入 社 區， 提 高 公 共 托 育 設 施 的 可 普 及 性。 若 能 將「公共保母＋公共托育家園」都納 入推廣的型態，則家長才能「看得到 也 吃 得 到、 而 且 吃 得 安 心 」， 不 再 苦 21
時事評析
低薪與非典的成本外部性 新自由主義下的貧窮真相 ▌▌文
洪敬舒
「 拼 經 濟 」， 所 有 人 都 能 朗 朗 上
些技能，或者是先天條件限制以致個
口。但台灣長久下來拼出什麼樣的經
人無法發展。這些偏向以個人能力及
濟，卻莫衷一是。拼經濟與貧窮兩者
生活條件的理論，並未解釋當代新自
之間有何關連？這麼說吧，若拼經濟
由主義之下的工作貧窮現象，特別是
的代價是製造更多貧窮，拼這樣的經
分配不正義在勞動場域中所製造的集
濟，我們還要嗎？
體性貧窮。
ㅦ不夠努力的貧窮？ ㅦ
傳統經濟學的視角是將勞動與資 本共同視為生產要素，但新自由主義
主流社會對於貧窮的想像一向勾
時代的資本流動已經突破傳統疆界，
連著努力，這種「努力－貧窮」的對
並掌握控制著全球生產網絡的治理力
立思維，使得社會看待貧窮的優先指
量，而勞動者的移動仍舊受制於地理
標總是先檢視著貧困者的努力度，而
空間，因而在全球生產模式中，資本
非成因。深植於傳統意識中「努力就
是勞動的主人，也為勞動制定價格，
有收獲」的社會建構，是來自於過往
導致勞動被降格為資本的附從要素。
看 天 吃 飯 的 農 業 社 會， 來 自 於 生 產
而缺乏土地及資本生產要素的勞動
資料及收益均為勞力付出者所有的時
者，基於生存而不得不將就業視為生
代，但現今工業及服務業環境下，還
涯的唯一依附，知識資本不足的勞工
能用過往標準評斷？
僅能以體力資本換取工資；即便擁有
以往歐美學術界所提出的致貧
知識資本，面對知識快速翻新的摩爾
理 論， 大 致 有 貧 窮 文 化、 人 力 資 本
定律也難保長久優勢，就只能依靠不
論、 涓 滴 理 論、 工 作 福 利 觀 點、 福
間斷的自我提升來延續，如此一來企
利 依 賴 觀 點 以 及 技 術 配 誤（skills
業只消利用有限工資再搭配彈性生產
mismatch）等。這些理論對於貧窮的
權力，便能換取到無止盡的勞動剩餘
解釋大致不脫三項成因，包括貧窮是
價值及技術質量升級。換言之，新自
個人一連串選擇的結果、因為缺乏某
由主義下被商品化的勞動，在企業內
22
196
時事評析 部所進行的經濟交換，就已經注定是
持力量，但在企業大量運用彈性勞動
場「不公平貿易」。
與抑制薪資之後，工作貧窮者就已經
ㅦ被製造的貧窮 ㅦ
逐步被甩離明確勞動條件及可預期薪 資的傳統典型勞動環境之外，獨自面
OECD 於 2009 年 的 調 查 認 為 工
對就業與所得的雙重不穩定。工作貧
作貧窮源自於非典與低薪就業。這種
窮的惡化，實與我國經濟與產業政策
因非典而不穩定就業、因低薪而生活
長期奉行「涓滴效應」脫不了干係，
不易所共構的向下螺旋，在台灣亦如
歷任政府均主張對企業釋放各種政策
出一轍，尤其是我國臨時性或人力派
優惠，勞工也能獲益，因為經濟利益
遣 工 作 者 占 總 受 雇 人 數 比 率 由 2008
自會向下涓滴。但企業實際滴在勞工
年 的 49.8 萬 人 快 速 增 加 至 2016 年 的
身上卻是更多的低薪職缺與非典就
62.1 萬 人 之 際， 行 政 院 利 用 2014 年
業，形同企業提升獲利的同時也將經
綜合所得稅與勞保統計的大數據卻顯
營風險向下轉嫁。
示有 33.2% 的 40 至 55 歲中壯年勞工
企業將利潤掠攫在手的趨勢，從
其年薪不足 35 萬元者，55 至 65 歲中
國民淨儲蓄統計資料 ( 見圖一 ) 可見
高年勞工亦有 36%，顯見低薪不僅是
一般，以往全國家庭儲蓄總額均高於
青年的專利，而是整體勞動巿場的普
企業， 2009 年之際家庭總儲蓄尚高出
遍態樣。但低薪並不代表夠格位列貧
企業近 7730 億元，但 2013 年以後企
窮，2015 年 的 全 國 低 收 入 戶 僅 14 萬
業儲蓄總額已超過全國家庭，2015 年
5,176 戶、33 萬 1,776 人， 即 使 加 計
時更高出家庭總額達 3 千億元。這些
中低收入戶，也只有 26 萬 2862 戶 68
坐擁龐大儲蓄的企業一面享受低薪利
萬 7961 人，兩項數據的落差顯示出為
潤，另一頭卻高喊缺工，但奉行涓滴
數龐大的近貧族群已塞滿社會的各角
政策的藍綠政府仍舊全力配合大舉開
落，他們身處在既非小康又非貧困的
放 產 業 移 工， 使 得 總 人 數 從 2007 年
尷尬位置上，雖有工作所得，卻高到
的 19.5 萬人大幅增加至 2016 年底的
無法取得救助資格，又低到少有儲蓄
38.7 萬人，成長率達 198%。
以致難以抵禦生活中無所不在的風險。
ㅦ被涓滴的成本外部性 ㅦ 生活在工業化社會，勞動報酬一 向是勞工及其家人維持生計的主要支
政策不斷滿足企業對移工的索 求，使得企業無需提高薪資以募集生 產人力，更強化不加薪的決心。即便 社會控訴低薪已久，但資方向以人事 23
時事評析 成本過高拒絕加薪，不過經濟部的工
經由薪資及社會福利流向低所得的勞
廠校正及營運調查中卻顯示，薪資在
工為手段，例如日本內閣於 2016 年正
製造業僅占企業總支出比重約 9% 至
式推動「1 億總活躍計畫」，政策目標
12% 。換言之，企業的加薪成本並不
是人口維持在 1 億人，其中亦將每年
高，僅是吝於向下分配而已。
調升最低工資 3% 列入計畫政策，規 劃時薪由 823 日圓 ( 約 NT$226) 提升
ㅦ再思貧窮 ㅦ
至 1,000 日圓為止，藉以減緩最低薪
分配正義的惡化，使得為數眾多
資所得者的生活壓力；而韓國日前更
的勞工終身努力卻無力翻身。無力儲
已通過將 2018 年的最低工資一次調漲
蓄能力，更造成勞工家庭因應風險能
16.4%，達到時薪 7530 韓元的基準。
力被削弱，當任一家人遭逢生活意外
運用風險觀點檢視社會變遷的結
往往導致家庭集體陷落貧窮的危機，
構性，即可發現長期處於工作貧窮之
此時就只能轉向社會福利的支援。而
下，必然墊高勞工終身貧窮及家戶貧
不斷擴張福利預算支出，就等於國家
窮的風險，因此當代的貧窮已無法再
繼租稅等優惠政策後，再度對低薪企
以個體努力與否為歸因，貧窮已是任
業釋出的外部性補貼，因此政府持續
何人都可能遭遇的風險。但貧窮並非
放任低薪，就是迫使全民不斷資助坐
無解，說穿了，貧窮解方只是政府和
擁利潤的血汗企業。因此，各國力圖
社會能否正視並反思過往製造貧窮的
解決工作貧窮的政策方向，必然是以
錯誤政策而已。 ( 作者現為台灣勞工
提高薪資及租稅改革，迫使企業獲利
陣線主任 )
圖一、歷年國民儲蓄淨額概況
資料來源：主計總處國民所得摘要
24
196
時事評析
我們為什麼需要工會？ ▌▌文
張烽益
人類遇到艱難困境時，很自然會
labor union 翻譯成「勞働組合」反而是
脫離單打獨鬥，團結起來相互扶助，
一個比較精準的概念轉譯，因為不管是
這 是 人 類 的 本 能。 農 業 社 會 中 的 農
勞心、勞力都是勞動，藍領或白領都是
民，面對氣候、蟲害等大自然不可測
勞動者，勞動者的團結組織就稱之為
風險，為了生存，村民之間必須互助 合作，鄉村中的家族宗親就成了一個 團結體，這就是一種 Union，一種把 人串連緊密連結、休戚與共的組織。
「勞動組合」 ，是再自然也不過了。 雖然西方國家早期工會的成立， 是先從自己擁有生產工具的工匠，所 組成的行業工會 trade union，有對內
當進入工業社會的時代，人被從
制定養成門檻與對外壟斷勞動供給控
親屬網路中脫離，進入都市中的工廠
制訂價的功能，不過到了大量生產的
受雇，面對職災與惡劣勞動條件的風 險，在一無所有僅有靠出賣勞動力維生
工廠出現，以受雇在工廠工作的產業 勞工為主所組成的產業工會 industrial
之下，勞工除了團結起來別無他法，不
union，團結勞工集體發聲與雇主談判
管是自繳互助金分擔職災風險，還是集
協商的產業工會，就成了工會的主流。
體向雇主談判勞動條件，這些都是本
作為一個勞工個體，在進入受雇
能，因此工人團結起來，以職業、行業
關係面對雇主時，加入工會，讓工會
或各種分類成立一個組織，就是一個 Union，中文就把它翻譯成「工會」 。
代替個別勞工與雇主協商談判，是工
事 實 上，「 工 會 」 的 中 文 翻 譯，
保護傘保障勞工權益，並透過工會集
並不太符合現況發展，因為，早期要 轉 化 labor union 或 trade union 的 中 文
體發聲，如此方能匿名化，消除雇主
翻譯時，剛好是工業發展剛剛萌芽階 段，所以直接拿工業裡面的 " 工 " 來
發聲的功能，從雇主角度來看，也具
代 表 當 中 從 業 人 員 labor， 就 翻 譯 成
能，雇主省去與數百數千勞工個別談
「工人」，自然工人形成的組織就翻譯
判的成本，工會統合不滿意見，讓協
成「工會」。不過，隨著產業型態的演
商得以順利完成，這也未嘗不是社會
變，從事服務業、商業的勞動者人數
民主化的一環，透過民主制度讓社會
大 增，「 工 會 」 二 字 已 經 無 法 承 載 其
共識得以形成，不要讓社會演變千萬
實質意涵。日文的漢字翻譯將西方的
人與千萬人之間的衝突戰爭。
會發展的起點。工會以集體力量形成
對個別勞工的秋後算帳。而工會集體 有整合匯集為單一協商窗口的正面功
25
時事評析 從社會整體觀之，工會到底是好 是壞？美國兩位經濟學者 Freeman & Mendoff 認為工會有「壟斷勞動力」
會與 30 人的高籌組門檻等異於他國
與「集體發聲」的雙面孔，前者妨礙 勞動力市場的自由競爭的供需法則， 造成市場失能，後者有助於勞工對該 企業的忠誠度，反而有利於工企業組 織的永續發展。工會是正功能還是負 功能？端賴從何種角度切入。
會 力 的 威 權 統 治 時 代， 是 絕 對 必 要
原本勞工團結自助是一種人性本 能，勞資之間自行協商談判，也是一 種市民社會的自發性作為。勞工籌組 工會是國際公約內保障的基本人權， 不過當資本主義高度發展之下，國家 以憲法與法令保障工會，不過這同時 也代表工會越來越依賴法律的保護與 塑造，國家將勞資衝突制度化，讓產 業秩序與資本累積順利運轉。
即使在台灣民主化之後，隨之而來的
由此可知，在被納入工業資本主 義生產關係之下的勞工，出於人性本 能而團結自助互助，工會的存在與國 家法律承不承認是沒有太大關連的， 因此西方國家當現代化國家統治機器 尚 未 建 構 出 來 以 前， 工 會 已 經 開 始 發展，強調勞資自治，不是沒有道理 的。不過，當國家力量逐漸強大，不管 是政治威權統治，還是與財團金權掛 勾，工會就必須受到國家的監控甚至壓 抑。以台灣是戰後才開始進行高度工業 化的威權統治國家，其工會發展的每一 個細節，都是被政治力所形塑。 台灣的工會被政治力打造成，零 碎化的廠場工會、一條鞭化的單一工 26
196
的工會體制，以方便將勞工納入國家 管控當中，這在國家力量凌駕一切社 的，其他職業團體也是如此，農會、 漁會等各職業團體無一例外。因此， 國家自始就必須壓抑勞工自立團結對 抗企業主的任何可能，二戰之後的台 灣工會，就是一片貧瘠的劣土荒原， 資本全球化浪潮，讓才剛要萌芽的工 會幼苗被摧毀殆盡。 我們為什麼需要工會？這個問題 從國際公約、憲法與集體勞動三法等 等法令保障的角度，甚至從經濟生產 活動的順利維持與企業組織的永續發 展，都是無庸置疑的。不過在台灣的 特殊發展脈絡之下，毋寧應該更要進 一步問 : 我們需要哪一種工會？台灣 現行獨步全球的「企業內單一工會」 型態，適合台灣的勞資關係嗎？台灣 勞工以何種型態團結自保，為何需要 受到國家法令嚴格定義分類？ 台灣工會發展的長期積弱不振， 並非台灣勞工都很自私不團結，很大 程度程度是國家所設定的遊戲規則之 下的「企業內單一工會」型態，就是 一個不歸路，以歐美國家都以「企業 外產職業工會代表企業內勞工與雇主 協商」的模式來看，在台灣必須要有 新的工會模式，才能帶動新一波勞工 籌組並加入工會的動能。( 作者現為台 灣勞動與社會政策研究協會執行長 )
時事評析
職災認定為何保守？ 職災補償制度設計不當使然 ▌▌文
鄭雅文、黃怡翎
媒 體 報 導 指 出， 依 據 勞 保 局 最
以 受 傷 員 工「 僅 門 診 治 療 未 住 院 診
新 統 計 顯 示， 去 年 我 國 職 業 病 給 付
療 」， 而 不 給 予 普 通 傷 病 給 付。 勞 工
共 706 人次，較前一年大減 27%，為
提起訴願遭勞保局駁回，向法院提出
六年來最低。且去年下半年職業病的
行政訴訟，但台北高等行政法院亦支
核定率僅 46.76%，也是創 2012 年開
持 勞 保 局 立 場（104, 訴 38 ）。 這 看 似
始公布核定率以來最低，而過勞案件
中立的判斷，卻暗藏行政機關長久以
的核定率更只有二成出頭。雖然勞保
來對於職災認定的保守態度。
局代表回應表示，職業病認定並未特
此案件的爭執點在於，「勞工受傷
別嚴格，甚至採從寬原則，去年給付
是否為執行職務所致」。勞工主張，騎
件數減少，看不出特別原因。但事實
乘使馬匹運動為其工作內容，且公司
上，根據國際統計資料可發現，台灣
指派她參加技能檢定、技能競賽等相
長期以來職業病的補償率就遠低於國
關活動；事發當下，公司亦主動提供
際經驗，再觀察近幾年來台灣的職場
「職業傷病門診單」，並在表單上勾選
環境並未有大幅的進步與改善，此次
「雇主指派 ... 活動而致之傷害」之選
職業病案件數大幅減少、申請職災給
項。雇主則強調，員工可在下班或空
付的核定率再創新低，皆可顯示出國
閒時間騎馬，屬員工福利但非工作內
內對於職災認定的保守態度。
容；事故發生後公司提供「職業傷病
ㅦ認定嚴格，課予勞工更多的舉 ㅦ 證責任
門診單」，是因為不熟悉法令，「以為 對勞工有利」、「不知道這張職業傷病 門診單的嚴重性」而誤開。雖然災害
日前有一名在馬場工作的員工於
事故發生於工作地點及工作時間，但
上班時間騎馬摔傷，造成腰椎骨折，
對於「是否執行業務所致」，雙方各執
向勞保局申請職災保險給付遭駁回，
一詞，但皆無法提出確切證據。
勞 保 局 認 為，「 沒 有 證 據 能 證 明 這 位
為何勞保局與行政法院以「沒有
員工的工作內容包含騎馬」，同時也
證據能證明勞工的工作內容包含騎 27
時事評析 馬」為由，駁回受傷勞工的職災保險
處阻撓勞工申請勞保局的職災認定，
請求？為何不是以「沒有證據證明勞
勞雇關係也因此常以破裂收場。
工的工作內容不包含騎馬」做為認定
由於一旦確認為職業病，除了可
依準？如此的認定標準，更是讓勞工
核 發 勞 保 職 災 給 付 的 補 償 外， 雇 主
需承擔更多的舉證責任，但事實上，
多半仍需負擔保險給付不足的差額，
在職災事故中，許多資料多數掌握在
以及因過失導致之損害賠償責任。因
雇主身上，如工作環境現場資料、有
此，在職業病認定單位部分，便往往
害物質暴露證據、工作指派情形、出
力求職災發生因果關係明確的證據，
勤紀錄等，要求較弱勢的勞工負擔較
以作為確立雇主責任的依據，對於許
高的舉證責任，並不公平。
多明顯可能為職業傷病的案件，但因
ㅦ現行職災補償制度不良，致使 ㅦ 職業病認定趨向保守
其因果關係證據難以取得的情形，如 職業性癌症等，便難以被成功認定。 要解決職業傷病認定與補償爭
我們認為，勞保局與法院的認定
議，最根本之道在於制度改革。應盡
傾向保守，以及雇主普遍拒絕承認職
速制訂《職業災害保險法》。唯有透過
災，是法律制度設計不當所致，癥結
修法，重新確立職災保險給付精神並
在於勞保、勞基法與民法過失賠償責
擴大給付標準，才能有效降低勞雇衝
任 的 連 動 關 係。 回 歸 職 災 保 險 的 目
突，並充分保障受災勞工。透過職災
的，應是透過強制性的社會保險，使
保險法的單獨立法，建立合理的職災
受傷勞工能得到立即且充足的保障，
補償制度，讓不幸遭遇職災的勞工能
並降低職災事故發生後，勞雇雙方因
立即得到合理的補償，且強化職災重
立場的迥異所導致的勞雇衝突。社會
建復工制度，讓職災勞工得以重回職
保險補償與民事損害賠償目的不同，
場，維護勞動尊嚴，並藉由完善的職
前者在於保障而非究責，因此職災認
災補償制度．促進職災預防工作（如
定 不 應 太 過 限 縮， 才 能 充 分 保 護 勞
針對已發生之職災案例進行統計與分
工，也才能保護雇主免於過大的財務
析，找出危險因子等），進而降低職災
壓力。但由於台灣職災補償制度的設
發生率。再加以有效落實《職業安全
計 不 當， 造 成 現 行 職 災 保 險 給 付 不
衛生法》的職災預防工作，才能真正
足，雇主需另外負擔勞基法的補償責
還給勞工安全、健康的勞動環境。( 作
任，雇主因擔心需負擔補償差額，又
者鄭雅文現為台灣職業安全健康連線
擔心連帶的民事損害賠償責任，而處
理事長、黃怡翎為執行長 )
28
196
趨勢觀察
從台中市限縮老人健保費補助政策 看健保費的世代正義 ▌▌文
滕西華
身為長期監督健保政策的一員，
法》補助的失業者及其眷屬、依「原
我支持台中市政府的限縮補助老人健
住民族委員會補助原住民全民健康保
保費政策！媒體報導，上個月在台中
險費實施要點」中的原住民，甚至是
市引發當地論戰的「 65 歲以上老人健
依《 健 保 法 》 中 受 刑 人 保 費 全 額 補
保費補助」政策，預計從全面補助，
助 ...... 等 等， 若 包 含 屬 於 地 方 縣 市
下修到補助所得稅率 5% 以下，到今
社會福利施政中的《政策利多》等非
年 (2017 年 ) 只 補 助 中 低 收 入 戶， 台
法定補助健保費對象 ( 如一般老人 )
中市政府稱此舉將省下十餘億元，將
等， 總 計 我 們 至 少 有 10 餘 類 的 保 費
可用於長照「托老一條龍」的政策！
補助對象。
ㅦ各類健保補助支出一年140億 ㅦ
依照健保署的資訊，除了低收入 戶 以 外， 我 國 2015 年 國 庫 總 計 為 健
事實上，搜尋報導發現，台中市
保費補助支出超過 140 億台幣 ( 尚不
政府從去年開始便一路預告即將下修
計入健保法中全額補助之受刑人與其
老人健保費補助政策，只可惜沒引起
他非低收入戶的補助金額 ) ，這之中
全國矚目與討論！本文所指不是政府
還 包 含 先 前 飽 受 批 評 的 公 保 年 資 30
依健保法負擔的保費比率 ( 如第一類
年 或 公 保 退 休 年 資 滿 30 年 以 上 的 人
受 雇 者 政 府 負 擔 保 費 的 10%)， 指 的
的保費補助仍持續，包含中央在內，
是各福利別的補助樣態，台灣有幾類
頻頻向民眾拋出財政困窘與舉債頻創
民眾屬於法定保費補助對象，比如依
新高的各級政府，都應該都要一併通
社會救助法條件的低收入戶 ( 包含老
盤檢討各項以「政策買票」為名的健
人 )、依《老人福利法》補助的 70 歲
保費的補助政策！
以上中低收入老人 ( 65-69 歲老人或中 低收入老人，視地方財政狀況予以補 助 )、 依《 身心障礙者權益保障法》 補 助 的 身 心 障 礙 者、 依《 就 業 保 險
而最近的健保費爭論，包含第二 類職業工會因屬無固定所得者之被保 險人，究竟要適用何種投保級距？還 29
趨勢觀察 是陸生與外籍生是否應該全額自付保
長、健保局 ( 現改制健保署 ) 前總經
費，或是台中市以及全國的老人健保
理朱澤民。
費應該怎麼付，抑或健保署沾沾自喜
如 今 的「 二 代 健 保 」 並 非 2008
地公布補充保費王是哪個年繳二百多
年真正「二代健保」原形，反被民間
萬的包租公，都只是反映現行保費義
改 革 團 體 戲 稱 為「 趴 代 健 保 」， 甚 或
務不平等、健保費率非為量能負擔，
被當時的朱前總經理稱為「噁心變種
實質為差別費率的不公義現象，在現
異形」、「怪胎」、「沒有中心思想」的
行健保費基以薪資所得為基礎下，再
健保修法。二代健保的修法歷程歷經
怎麼修正，都無法公平！
二 次 立 法 院 審 查， 第 二 次 於 2008 年
ㅦ國民黨通過的「趴代健保」缺 ㅦ 乏世代正義 要維持一定水準的健保給付涵蓋 率與持續合理調升支付標準，並且能 夠持續引進新藥新科技，降低民眾的 自付額百分比，只有在相對「合理的 費基」與相對「收到對的保費」前提 下，才能達成永續的目標，調漲保費 也才真的漲對人！
國民黨執政時期，時任行政院長吳敦 義、衛生署 ( 現改制衛福部 ) 署長楊 志良向立法院提出修法，歷經社福衛 環委員會多次討論與至少七場次以上 的公聽會。 其中，關於健保費費基以「家戶 總所得」計費的改革條文，經過激辯 與輿論的壓力下，非常不容易的在委 員會取得共識後送至院會之際，由當 時財政委員會國民黨多位立委聯合推
健保費費基的改革討論始於 2000
翻了在同是國民黨召委楊麗環主導的
年由衛生署李明亮前署長委託國家
社福衛環委員會的結論，全面反對家
衛 生 研 究 院 所 成 立 之「 全 民 健 保 體
戶總所得，而行政部門竟然買單，被
檢小組」，之後行政院更依其報告於
迫 提 出 了 家 戶 總 所 得 的 修 正 版， 就
2001 年成立「行政院二代健保規畫小
是現行的一般保費加上補充保費的組
組 」， 邀 集 百 餘 位 專 家 學 者 研 究， 於
合，行政立法兩院合演《執政黨推翻
2004 年 8 月 完 成 報 告， 其 中 關 於 健
執政黨》、足以形成倒閣風暴的民主
保財務面提出的關鍵改革建議為實施
荒謬鬧劇，保費費基不但違反二代健
「家戶總所得」，當時領軍財務面改革
保原形，更加的不公不義，而且缺乏
之重要領頭羊之一，便是如今的主計
30
196
世代正義！
趨勢觀察 ㅦ家戶總所得打破不公平的「虛 ㅦ 擬所得」費基 為什麼家戶總所得的精神具有保 費 世 代 正 義 呢？ 我 國 的 健 保 費 收 入
金也是收入，為什麼可以自外保費費 基？ SOHO 族、名嘴的通告費、專業 人士的執行業務所得也都是收入，不 是薪資就不算？
90% 以 上 是 奠 基 在 以 薪 資 所 得 作 為
薪資所得持續倒退是事實、生育
基礎的一般保費上，其餘才是如菸捐
率急遽下降是事實，如果我們繼續仰
或是補充保費的挹注，外界看似「很
賴以薪資所得作為健保費基，不是健
補」的補充保費，其實一點也不補！
保倒，就是年輕人先倒 - 自費升高、
( 作者註 : 本文不多論述補充保費的缺
保費也升高，繳費的是年輕人，現在
點，讀者若有興趣，關於補充保費的
繳錢給老人和小孩用，自己老了，卻
論述相當多，請自行搜尋了解。)
沒人繳保費給現在的年輕人用，保費
家戶總所得的主要精神便是：黑 貓 白 貓， 都 是 貓！ 無 論 所 得 來 源， 只要政府能掌握的所得就計入健保費 基，並且放棄現行眷屬與第一類被保 險人以外，特別是失業者的「虛擬所 得」制度，因此沒賺錢的家庭主婦、 小孩或失業者不必被政府以依附的被 保險人所得計收保費或假設
不改革，健保怎麼會有世代正義？給 付怎麼會有世代正義？健保支出是年 輕人至少 4 倍以上的老人，除了經濟 困難的以外，有甚麼理由要政府全額 補助保費？
ㅦ完全執政的民進黨應落實選前 ㅦ 健保改革政見
虛擬一
個所得，或者不同的職業別有不同的
您可以說補充保費也收了一部份
保費義務 ( 如受雇者、雇主或是自營
的資本利得作為費基，難道不夠嗎？
業者、自行執業的專門職業技術人員
它不是不夠，更加不正義，繳的人也
等 ) ， 只 認 新 台 幣， 一 樣 的 所 得， 一
不見得對他們公平！想收錢也得收得
樣的保費義務。
公平些，補充保費的收取制度，使得
退休的老人退休金領得可能比年 輕的受薪族還要多，為什麼不計入保 費所得？炒股、炒樓、炒地皮的資本 利得 / 財產交易所得也比薪水可觀， 為什麼不繳保費？包租公包租婆的租
有些人要繳、有些人不必繳；使得有 些錢要繳、有些錢不必繳；使得有些 人正職和兼職的保費費率不一樣；使 得有些人明明是一樣的職業，受雇和 開業補充保費有不同義務，連雇主也
31
趨勢觀察 一樣都是付薪水，卻也有不同保費義
或是失業者的合理負擔，都能從家戶
務；明明有些人的退休金是年輕人的
總所得取得解方。
薪資好幾倍，也不必計入所得，只收
完全執政的民進黨，怎能不積極
利息的費基；即使是包租公包租婆，
實現蔡英文總統的健保政見？有甚麼
有的租金收、有的租金卻不收！這些
理 由 不 落 實 當 年 2001 年 執 政 時 的 二
都 惡 化 並 加 劇 一 代 健 保 的 不 公 平，
代健保規畫呢？ ( 作者現為台灣社會
所 以 現 行 健 保 才 會 被 戲 稱「 趴 代 健
心理復健協會秘書長、身心障礙聯盟
保」，為「噁心變種異形」、「怪胎」、
秘書長、民間監督健保聯盟發言人，
「沒有中心思想」的健保修法。 所以，基於負擔保費是每個人的
本 文 於 2017 年 5 月 3 日 登 刊 於 民 報 專欄 )
義務，除非是經濟困難或特殊地區的 國民，國家應予扶助外，我個人不僅 支持台中市政府修正老人健保費的補 助措施，甚至覺得政府應該全面檢討 所有的健保費補助，全國至少有 6 縣 市 不 分 貧 富， 皆 全 額 補 助 65 歲 以 上 老人健保費，而受刑人保費更是不分 貧富由國家統一支付，更是一點道理 也沒有。 政府一天到晚喊窮，長照要錢、 惹出爭議的前瞻也要錢，就更應該檢 討財政支出面是否有不合理，而不是 只想從人民身上提款，也總不能每次 都想要靠吸菸的人民身上收錢。家戶 總所得也有缺點，比如地下經濟一樣 課不到，但是如果地下經濟所得拿去 存款、從事資本買賣就課徵得到，比 現行制度好。而不管是保費補助或是 陸生、外籍生、外籍人士保費爭論，
32
196
SS健保的社會互助也必須有世代正義的思維
社運事件
台灣NGO赴香港書展參展 展現社運團體強大出版能量 ▌▌文
楊書瑋
因香港的獨特背景以及多元充沛的出版能量，自 1990 年起每年 7 月在香港會議展覽中舉 辦的亞洲大型書展－香港書展，近幾年均吸引逾百萬香港市民及遊客入場，成為香港讀者每 年必定參與的夏季年度盛事。由香港貿易發展局主辦的 2017 年第 28 屆香港書展，今年於 7 月 19 至 25 日假香港會議展覽中心舉行，吸引超過 37 個國家約 670 家參展商參與，其中台灣獨 立書店、台灣獨立出版、台灣 NGO 與文學出版更是首度以「台灣獨有館」名義聯合參展。
回顧台灣的民主發 展，「 出 版 」 一 直 是 最 直接與群眾接觸的媒介 之 一。 在 噤 若 寒 蟬 的 戒 嚴 時 期， 當 報 禁 和 出 版 法 箝 制 言 論 自 由， 社 會 進 步 力 量 就 以「 黨 外 雜 誌 」 等 出 版 的 方 式， 將 主流媒體不敢報也不能 報 的 資 訊， 有 效 的 散 播
SS台灣NGO是由各自為不同議題奔走的數個團體共同組成，展出書籍 近百種。
出去，因此「出版」，對
體往往礙於人力、物力，各種限制下
台灣的民主發展有很大的貢獻。
而卻步，進而造成寶貴的本土社運經
90 年 代 以 來， 台 灣 社 運 界 跨 足
驗的傳承不易。雖然困境重重，再加
出版事業更方興未艾，對於這些非政
上閱讀風氣衰退等問題，但近年來社
府組織而言，出版成為其擴大組織碁
運出版頻頻得獎的事蹟，也成為台灣
盤，以及對外倡議組織理念的重要工
出版的佳話。公民書寫、社運出版，
具之一，而大量的社運界出版品的湧
透過文字不只記錄社會的脈動，也讓
現， 更 豐 富 了 台 灣 多 元 的 出 版 品 市
文字更有穿透著力和生命力。
場。惟出版工作本非各社運組織的主
其 中「 台 灣 NGO」 是 由 各 自 為
要業務，又多半需要長期投資，各團
不同議題奔走的數個團體共同組成， 33
社運事件 參展的團體包括：人權公約施行監督
引各區的針線，針織台灣書業的無限
聯 盟、 台 灣 人 權 促 進 會、 台 灣 千 里
可能，想像不同的軸向與排列組合。
步 道 協 會、 台 灣 守 護 民 主 平 台、 台
而在寸土寸金的香港書展展區，
灣芒草心慈善協會、台灣健康人權行
亦有不少書籍選擇在書展期間出版，
動協會、台灣勞工陣線、台灣農村陣
然而近幾年亦出現趨向商業化的批判
線、台灣職業安全健康連線、台灣關
聲音，而台灣獨有館特別規畫活動空
懷中國人權聯盟、民間司法改革基金
間與適宜的閱讀區域，則與書展一樓
會、地球公民基金會、法律扶助基金
擁 擠 人 潮 形 成 強 烈 對 比。 三 十 組 講
會、青平台、雪域出版社、游擊出版
師群與現場工作人員，皆由台灣的獨
文化
公共冊所、華人民主書院、廢
立 出 版 人、 獨 立 書 店 店 主 與 NGO 工
除死刑推動聯盟、環境品質文教基金
作者共同組成，帶領聽讀台灣書業風
會。雖然並非所有台灣非政府組織的
景。另外特別的是，台灣獨有館的組
代表，但以共通的組織性質，代稱為
成多元，充分顯示出台灣出版界的自
「台灣 NGO」。在這兩年由台灣勞工陣 線規劃的公民書展，更於 2017 年睽違
由，特別是在中國及香港較為禁忌的 話題，包括劉曉波、圖博、中國民主
近十年後重返台北國際書展會場，展
批判等書籍，吸引為數不少的港人及
現台灣社運團體的強大出版能量。
中國人閱讀及購買，讀者對於資訊的
本屆位於香港書展 3G-B16、3G-
渴望，就有如未解嚴前的台灣，也顯
C16 展區的台灣獨有館，共分為四塊
示出中國及香港的抗爭者及知識份子
區域，四種觀點：文學出版
從 來 都 沒 有 放 棄 過 抗 爭。( 作 者 現 為
店
台 灣 NGO
獨立書
獨 立 出 版。 透 過 以
台灣勞工
產業鏈的概念串聯呈現台灣書業風
陣線教育
景， 從 文 學 出 版、 獨 立 書 店、 台 灣
推廣部主
NGO 、獨立出版，一路走覽台灣書業
任)
風景。四者不同的排列組合，更是不 同詮釋觀點下的台灣書業風景，每一 條交織錯合的脈絡都看似有其可能， 不同的排列組合，呈現台灣書業多元 多 變 的 風 貌。 書 業 風 景 始 於 任 一 端 點。讓讀者在走讀展區之餘，成為穿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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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 現 場 工 作 人員熱心 向民眾介 紹NGO展 區及書籍
社運事件
從「黨外雜誌」閱讀台灣的民主發展 ▌▌文
1987 年 7 月 15 日， 台 灣 宣 佈 解 嚴，結束了長達 38 年又 56 天的戒嚴 令。這是全世界次長的戒嚴時期，僅 次 於 1963 年 至 2011 年 實 施 48 年 戒 嚴的敘利亞。不僅造成台灣社會噤若 寒蟬，民主和言論自由都遭受獨裁政 權無情的打壓。許多人被安上莫須有 的罪名，有的身陷無妄的牢獄之災， 更有許多人則被國家殺害，成為台灣 歷史中最不堪回首的年代。台灣勞工 陣線、台灣教授協會、左轉有書 X 慕 哲 咖 啡， 以 及 慈 林 教 育 基 金 會 等 團 體，為讓更多人能夠瞭解台灣這段歷 史， 特 於 7 月 7 日 至 31 日， 假 左 轉 有書 x 慕哲咖啡（台北市紹興北街 3 號 ） 舉 辦「 台 灣 解
朱家瑢
ㅦ先認識政治，再認識社會 ㅦ 在 7 月 7 日舉辦的《從「黨外雜 誌」閱讀台灣的民主與人權發展：一 個黨外雜誌總編輯的回想》講座則特 別 邀 請 曾 經 擔 任 黨 外 雜 誌《 八 十 年 代 》 編 輯、《 前 進 》 及《 深 耕 》 總 編 輯 的 林 世 煜， 從 他 1980 年 代 就 讀 於 政治大學政治所參與黨外運動，以及 擔任黨外雜誌編輯的經驗，談台灣的 民 主 化 之 路。 林 世 煜 認 為，「 先 認 識 政 治， 再 認 識 社 會 」 這 句 話 看 似 簡 單，卻有深刻歷史意涵，相較於他們 先經歷過七十年代美麗島事件，再有 九零年代蓬勃發展的社會運動，參加 政治是志業，具有理想性，拿命和國
嚴 30 週 年 系 列 活 動」，內容包括當時 遭查禁的黨外雜誌 封 面 展、 講 座 及 書 展 等， 讓 人 走 進 歷 史 的 脈 絡， 認 識 台 灣， 也 促 使 下 階 段 的民主深化扎根。
SS曾擔任多家黨外雜誌總編的林世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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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運事件 民黨拼的後果有可能被殺或被關，但
他指出，當年國家對於紙張的控
我們願意冒險，不希望得到其他，只
制很嚴格，報紙只有三大報，每一報
求今晚好睡。相較於現在年輕世代的
三大張，透過掌握紙張的方式限制媒
政治啟蒙時期，或許是因為台灣政治
體。黨外雜誌人員編制很少，不太可
的藍綠鬥爭，因此痛恨政治，直到滿
能真正去採訪，寫手可能是在政治圈
腔熱血投入社會運動後，面對不公不
很多朋友，掌握了消息，戒嚴時期最
義的事，才為了改變現狀勉強踏上政
缺訊息，大家對於資訊求知若渴。週
治這最後一哩路。
刊本來不具備高強度的新聞性，因此
ㅦ黨外雜誌的關鍵角色 ㅦ
雜誌社頂多一至兩名寫手，這個情形 到鄭南榕創立自由時代雜誌後，才漸
黨外雜誌做為傳播媒介，在政治
漸建立記者和雜誌社的供稿關係，正
發展上扮演重要角色，這樣的情形非
職記者的新聞如果無法刊登在主流報
台灣獨有，而是具有普世性，例如納
紙上，就會以匿名方式刊在黨外雜誌
粹時代白玫瑰的故事（註：納粹時代
登，由總編輯全權負責政治責任。因
反抗組織，以印製發送傳單呼籲人們
此雜誌只要有一兩篇主力文章放封
參加反抗希特勒政權）以及九零年代
面，連續數期，就能打出知名度，讓
歐洲以傳真機作為抵抗運動串連工
雜誌有經費可以繼續創辦，像出獄後
具。當年重慶南路騎樓下，很多書報
被封殺的李敖也藉黨外雜誌翻身，不
攤是黨外雜誌的銷售點，成天都在法
像現在則是財團才有資源辦媒體。
律邊緣遊走，經營上必須和當地的管 理 單 位 有 默 契， 比 如 說 雜 誌 被 查 禁
ㅦ民主化、國家定位與社會正義 ㅦ
後，不能擺在檯面上公開販賣，等熟
林世煜指出，從解嚴到今天，要
客來買時再取出；警察來查緝時，就
了解台灣戰後政治發展可以從三個
拿 兩 本 給 他 回 去 交 差。 為 了 躲 避 查
面向，即民主化、國家定位及社會正
緝，雜誌從印刷、照相製版、裝訂，
義。而從國會改選到總統直選，台灣
都在不同工廠進行，每天換來換去，
從 不 民 主 跨 越 到 民 主， 選 舉 造 成 了
或是到臺北以外的工廠印好才送過
實質改變，政黨透過選舉取得合法政
來，有時需要自己開車送，甚至路途
權，選舉舞弊事件比以前少很多，然
中在高速公路上被荷槍實彈的警察攔
而 民 主 化 現 在 還 在 鞏 固 階 段。 同 時
下來。
間，台灣的國家定位問題經過多年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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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運事件 鬥，「 台 灣 是 台 灣， 中 國 是 中 國 」 的
少、裂痕小。包圍、佔領、臥軌或是
主張大概百分之七十的人都能認同，
綁在樹上的社會代價很高，沒有人付
所以有所謂天然獨，不像早年藉由教
得起，回到選舉才能解決問題。改革
育 和 文 化 宣 傳 讓 大 家 搞 不 清 楚。 最
遇到阻力時，是因為有人跟改革的利
後，318 前台灣發生嚴重社會問題，
害關係相反，要思考的事情是，反對
當時政府在處理事情手段上，經常挑
者的存在可能也是有道理的。因此，
戰人民對他的授權，那些授權範圍大
遇到反撲只必須折衝、談判、找出共
概必須是公投才能處理的層次。
同利害關係，因此他認為社運和政治
例如 318 當天晚上是什麼力量號 召年輕人四面八方敢到立法院？林世 煜覺得主因在青年認知到「憲政時刻
運動一定要合作，不然即使到最後一 哩路也一樣走不過去。 ( 作者現為東 吳大學人權學程研究生 )
到 了 」， 當 政 府 把 協 商 之 門 關 起， 表 示它只看力量，而人民還有一個權力 是 革 命 權。 沒 有 人 把 這 件 事 講 的 清 楚，但很多人都感覺到了，這代年輕 人因此站起來，行使革命手段與蔑視 憲法的政權相互對峙。
ㅦ社運和政治運動的合作可能 ㅦ 在 318 之即參與時代力量的政黨 籌組，林世煜認為，政黨身份代表從 有執政企圖的團體成員角度看事情。 選舉中他注意到有意思現象 - 國道收 費 員 抗 議「 工 人 鬥 總 統 」， 顯 示 工 人 和 總 統 有 敵 我 矛 盾， 工 人 和 國 家 對 立。有人相信工會是神聖的，國家是 壓迫者，但現在的他則有不同角度，
SS黨外雜誌代表之一的前進時代封面
要向左轉可以，但是作為正式政治工 作 者， 他 則 希 望 付 出 的 代 價 要 盡 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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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運事件
柯市長不要「夭鬼假細禮」 居住正義不是口號，更不是反改革的遮羞布！ ▌▌文
巢運
台北市議會於 7 月 5 日三讀通過
會提出檢討囤房稅，把閹割居住正義
台北市房屋稅徵收自治條例修正案，
的刀子親手交給建商和議員！顯然柯
市府及議員聯手大幅調降建商的「囤 房 稅 」 稅 率 從 3.6% 降 為 1.5%。 對
市長理解的居住正義是建商的利益，
此，長期關注居住正義的「巢運」發
長不覺得「怪怪的」？
表聲明稿，抨擊柯文哲巿長「夭鬼假 細禮」。其聲明稿全文內容如下：
不是一般市井小民的居住權，難道市 試 問，「 囤 房 稅 」 減 了 誰 的 稅？ 對誰有利？昨日「囤房稅」一降，建
台北市議會三讀通過台北市房屋
商便急著看好房價，已說明誰是得利
稅徵收自治條例修正案，不但通過市
者！幫建商和豪宅減稅，民眾的居住
府 所 提 開 放「 合 理 銷 售 期 」， 市 府 及
負擔不會因此稍減，反而會因「豪宅
議員更聯手讓建商「囤房稅」稅率大 降，從過去的 3.6% 降為 1.5%，完全
漣漪效應」雪上加霜，更不說市府稅 收 蒙 受 巨 大 損 失 ( 一 年 3.5 億 元 ) ，
踐踏台北市過去的不動產稅改成果！
多項市政明年恐面臨縮減。市府自廢
毫不意外議員的貪婪無底線，我們真
武功，房產稅制竟不如郝龍斌時代公
正 痛 心、 憤 怒 的， 是 那 位 口 口 聲 聲
平、 進 步， 這 算 是 哪 門 子 的 居 住 正
「居住正義」，所作所為卻是向建商和
義？懇請柯市長如果不思改變，就請
投機客靠攏的柯文哲市長。 回 顧 2014 年， 民 眾 走 上 街 頭、
不 要 再 消 費「 居 住 正 義 」， 只 會 讓 期 待改革的市民為你感到羞愧！
夜宿仁愛東路，以屢創天價的帝寶為
令 人 憂 心 的 是， 在 背 離 居 住 正
象徵，痛訴政府對於高房價的軟弱無
義、大開不動產改革倒車的路上，台
能，當時「改革房產稅制，杜絕投機
北 市 恐 怕 不 是 唯 一 一 個。 先 有 新 竹
炒作」的改革訴求也成為柯文哲的重
縣，具指標意義的台北市繼之，各縣
要承諾。如今，儘管市長上任後多次
市在租稅競爭和民代壓力下勢將群起
強調居住正義，更大張旗鼓多次舉辦
效尤，中央豈可繼續坐視！財政部不
「居住正義論壇」，在囤房稅退步修法
能再以「尊重地方自治」為由，放任
後，都已淪為市長親建商的遮羞布。
地方標準不一，深陷稅收不足、財政
此次囤房稅倒退嚕，柯市長推諉
困難的惡性循環。巢運要求並將密切
議會突襲，實際情況是市府主動向議
觀察財政部是否拿出具體作為，及時 遏制反改革趨勢的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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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動態
傷體不傷志我與工傷作鬥爭 ▌▌文
友維工友公益服務中心
編按：東莞市大嶺山友維工友公益服務中心為 2006 年 2 月由一名工傷工友在東莞創辦， 2012 年經東莞市民間組織管理局正式註冊的非營利性社會公益服務機構。組織服務關注於勞 動權益維護、支援網路及職業安全及健康等範圍。
這些年我們接觸了很多工傷工 友，常常被工友們的堅韌、勇敢、智 慧所感動。在國家經濟發展的高速列 車上他們是小小的動力，所以常常被 遺忘，可是在家庭中他們是父母、子 女、兄弟姐妹，牽動著家人的思念與 擔憂。今天讓我們透過文字瞭解這些 珍貴的生命是如何面對殘酷的工傷， 也希望大家從中汲取一些能量。工友 小紅（化名）為您講述！
ㅦ傷體不傷志 ㅦ 我 1992 年和表哥一起外出福建在 一家服裝床做針車工。那時打工要先 交押金，工作 2 年後我結婚在家養育 孩子。2000 年後我跟著丈夫來東莞打 工，在一家鞋廠做針車工，那時加班 多，工資也有 2000 多元，是很不錯的 工資，攢了些錢後我們回家創業，沒 成功又來東莞打工。2009 年 -2010 年 我在長安一家五金廠做包裝工。 2013 年 11 月 進 了 現 在 的 廠， 是 做 五 金 的， 我 在 裡 面 開 銑 床 機， 是 衝 壓 工， 上 班 時 間 長， 都 有 11 個 小 時。那時廠裡有四五十人，現在廠裡 擴 大 生 產 了， 招 多 了 人。2014 年 11 月 2 日下午 2 點左右，工作時手套被
捲進銑床的鏈條裡，跟著手也被捲進 去了，還是我自己關掉了機器。手抽 出來後也沒有感覺了，同事看到後叫 老 闆 過 來， 我 的 右 手 腕 以 下 都 快 斷 了，只剩下一些皮肉連著，他們用塑 膠袋裝著我快斷了的手，開車帶我去 醫院。我都昏昏沉沉的，也感覺不到 痛，到了醫院後要馬上做手術，但我 的家人都挺遠的，最近的是在深圳工 作的妹夫，他 4 點鐘的樣子趕到醫院 簽了接受手術的同意書，手術從下午 4 點多一直做到淩晨 1 點多。等我清 醒過來才知道自己傷得那麼嚴重，我 老公、兒子都來照顧我，親人們來醫 院看望我，可是我那時心裡很煩躁， 挺不耐煩的，同病房的人看電視我都 很難受，叫他們不要開電視。 住院 2 個月左右，工廠就不願意 支付醫療費了，醫院趕我出院，我就 不出院。剛住院不久，友維的工作人 員來醫院探訪，他們告訴我這個是工 傷要做工傷認定。我本來什麼都不知 道，只想著廠裡給我醫藥費治療，他 們告訴我工傷的法律知識後我才知道 要維護自己的權利。醫院趕我出院我 就到醫務科投訴，就這樣在醫院住了 4 個多月，期間接受過 3 次手術。 39
國際動態 2015 年 3 月 一 出 院 我 就 按 著 友 維工作人員教的方法去做工傷認定申 請，工傷認定申請需要有勞動關係證 明，但廠裡沒有跟我簽勞動合同，沒 有廠牌，沒有工資條，沒有參保等任 何證明勞動關係的證據。當時廠裡想 和我私了，賠 25 萬，所以我和家人就 借著這個機會收集勞動關係證明和工 傷證明，我們希望廠裡給我出具一份 關於我在這個廠做事，發生工傷的事 實說明，因為知道我要做工傷認定， 廠裡不願意還相當狡猾，寫了一份假 的說明，把我說成是他們開的另一間 廠的員工，我們當然不願意接受，又 纏著老闆出具真實的說明書，老闆也 不願意啊，我的親人們就堵住他，他 實在沒辦法就開了另一份說明書，可 是說明書上他故意將我受傷的時間寫 成 11 月 3 日， 可 我 是 11 月 2 日 出 事 的，因為時間不一致社保局不願意辦 理，我們對此很氣憤又很無奈，一是 廠裡太狡猾，二是社保局明明知道廠 裡作假也不幫我辦理。那時我經常來 友維，這裡給了我力量和支持，工作 人員和其他工傷工友都幫我支招，因 為我以前除了在廠裡上班都沒去過什 麼地方，所以感到很害怕，友維的工 作人員就帶我去法院、勞動局聽庭， 聽了幾次後我感到沒那麼害怕了，參 加模擬法庭，多和工友學習，膽子也 大起來了。多次找鎮社保局按程式辦 理受理我的工傷認定申請，他們都不 願 意， 我 就 到 市 社 保 局 請 求 他 們 辦 理。剛開始跑政府部門我會因為工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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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醫藥費很委屈地哭，後面跑得多 了就習慣了，不哭了。由於文化水準 低，每次找政府部門之前我都要準備 2-3 天， 各 個 部 門（ 工 會、 殘 聯、 勞 動局、勞動監察大隊等）都跑去求， 後面總算辦到了工傷認定。工傷認定 書 我 是 2015 年 5 月 初 拿 到 的， 我 到 社保局申請康復，因為廠裡沒有給我 參加社會保險，除了第一次康復 2 個 月，之後的康復只能一個月一個月地 申請，康復不連貫我的傷恢復很慢。 我在大嶺山出院後還到康華醫院自費 治療，又做了 2 次手術，其中包括將 肚皮移植在爛掉的手背上，手掌上一 根骨頭粉碎性骨折後又植人造骨。 康復期間我都是自己出治療費， 費用那麼多，對我們打工的人來說哪 能承受的住。大夏天的我又到政府的 各個部門求助，希望他們幫我要求工 廠出醫療費。老闆說你不要搞那麼多 事，政府部門裡他有熟人，聽他這麼 說後雖然心裡慌可是我也不能放棄。 我向仲裁庭申請先予執行勞動報酬， 仲裁庭不受理，說要先仲裁工資是多 少。我又是找各個部門，要求先行支 付，社保局的人說你工廠還在不能先 行支付，友維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先行 支付的法律條文，我拿著列印好的資 料 找 社 保 局， 他 們 沒 辦 法 推 諉 就 幫 忙 辦 理 了， 等 了 好 久 也 沒 結 果。 直 到 2015 年 10 月份社保局將工傷認定 後（2015 年 5 月 -9 月）的伙食補助費 1 萬多元打到我卡裡，我好高興啊， 終於看到了希望，之前跑了那麼多個
國際動態 月終於有回應了。接下來我還是堅持 要求先行支付醫療費，但是社保局要 求 給 票 據 才 給 錢， 我 墊 付 了 4-5 萬， 12 月社保局把這筆醫療費給了我。從 發生工傷起工廠沒有發過一分工資給 我，我一直跑鎮勞動局、勞動監察大 隊投訴、舉報要求工廠發工資都沒有 效果，2015 年 12 在友維的一位工友幫 助下我郵寄了一份舉報信給市勞動監 察大隊。當時我還在康復，監察大隊 裡一位潘姓工作人員打電話叫我出院 後去監察大隊，他說資料收到了，也 作了檢查，工廠承諾發平均工資。後 面我和老闆去勞動監察大隊處理工資 的事，老闆對潘姓工作人員說還以為 是鎮勞動監察大隊的（我猜要是鎮裡 的監察大隊，老闆搞得掂）。就這樣我 開始領月平均工資，3000 多，補發工 傷發生日起的工資，很高興能拿到工 資，家裡的經濟負擔終於減輕了，真的 很感謝幫過我的人。我工傷認定書下來 後廠裡就要求給我補買社保，我一直沒 答應，因為不給發停工留薪期的工資我 才不配合廠裡，就讓他出所有的費用， 不過補發工資後我就心軟了，考慮到參 保後可以連續康復，且日後廠裡效益如 何也不確定，有社保和廠裡一起分擔賠 償也好，所以也就答應補買社保了。 這期間我到安監部門舉報過廠裡 目 的 也 是 希 望 得 到 工 資， 沒 起 到 作 用，但是安監部門到廠裡巡查後，工 廠的生產環境有改善，包括在銑床機 上加裝安全防護網，對其工友也是一 種保護吧！我們廠自從我發生工傷後
就和一些工人簽了合同，也給一些工 人買了社保，但不是全部人都買。因 為是五金廠所以經常發生工傷的，大 部 分 都 是 小 傷， 廠 裡 帶 到 小 門 診 治 療，出醫藥費，沒有賠償，就是去治 療的時間繼續算工資。像我這樣的很 少。工傷康復期間我也用自己的案例 教其他受傷的工友，大部分人都不會 行動，只有幾個真的去維權，大家都 怕麻煩，特別是女工更怕麻煩，妥協 的多。願意去維權的工友我很高興幫 助 他 們， 有 個 工 友 和 我 的 情 況 非 常 像，我告訴他我的經歷，教他維權， 他也補買了社保，得到了工資，這樣 的工友讓我很高興。我很希望可以幫 到其他的工傷工友，畢竟我們都是工 人。我很感謝友維，在我維權的過程 中這裡是我的家，我去了哪個部門都 會 回 來 這 裡， 這 裡 給 了 我 知 識 和 力 量。對於未來我還沒有計劃，我希望 自己的手能儘量康復，康復完了還要 工傷賠償也不容易走。不過相對於一 開始我現在的境況已經好很多了，通 過堅持我獲得了應得的醫藥費和工資 等，讓我很有信心繼續維護自己的權 利。因為經常跑政府部門，他們都很 熟悉我，也知道工廠的惡劣行徑，所 以他們都挺理解、同情我，我想之後 遇到的阻力應該不會那麼大了。雖然 事故發生那麼久了但是傷殘的手還是 讓我在陌生人面前很不好意思，我會 用手套藏起來，很希望手的外觀恢復 好看些。( 文章轉載自東莞市大嶺山 友維工友公益服務中心 ) 41
新冊導讀
好書推薦：《歧視》
為什麼讀歧視史？ 不只歷史、不是他者、不要同情 ▌▌文
梁秋虹
讀歧視史，經常會有一種歷史的 不 愉 快。 因 為， 社 會 有 不 公， 歷 史 多不義，讀歷史的人，很容易感到義 憤。這麼說或許有點殘酷，但旁觀他 人之痛苦，取而代之的素樸正義感， 經常是一種有效的情感動員。那促使 我們向歷史發問，或是解自己的身世 之謎，或是為了他人而憤怒，在各種 倫理規範與價值衝突之中尋找政治正 確，嘗試改變社會的可能，或者不讓 社會改變自己。 歷史的不愉快，可能還有其它副 作用。因為，受歧視者的歷史裡沒有 英雄主義，欠缺時代美感，勾不起懷
忘掉歷史的不愉快，不如遺忘。
舊與鄉愁。過於沈重的歷史，往往很
歷史冷感的最後一種危險，就是
難引起讀者消費的興趣。這種歷史一
將他人之歷史，讀成與我們無關的歷
點也不甜，甚至還有一點痛。掀開歷
史。我們閱讀，而書本也張臂保護了
史的傷口使人不堪，讓人惱怒，給人
讀書的人。紙上世界油然而生的距離
傷害。而站在過去歷史既得利益的一
感， 使 我 們 感 到 安 全。 關 燈 闔 上 書
方 則 要 更 善 於 反 動 的 修 辭。 他 們 會
本，歷史還是歷史，我們還是我們。
說：忘掉那些讓人不愉快的歷史吧！
台灣讀者看到眼前這樣一本書，或許
那只會引起人民矛盾和社會對立，讓
會問，那畢竟是別人的社會、他人的
歷史走入歷史，社會才能繼續前進。
歷史。我們為何要讀他人之歧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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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冊導讀 ㅦ不只歷史 ㅦ 由歷史學家黑川綠、藤野豐共同 著作的《歧視：統合與排他的日本近 現 代 史 》， 日 文 原 版 為《 差 別 の 日 本 近 現 代 史 》 ( 差 別 的 日 本 近 現 代 史： 在納入與排除的夾縫之間 )， 2015 年 由岩波書店出版。這不是一本歧視史 嗎？為什麼不只是歷史？原因可從本 書所在的書系定位見出端倪。首先， 「岩波新書」早有自成一套的《日本
存而未決的社會爭議、同時面向大眾 書寫的學術通俗作品。不只是歷史， 意味著有必要同時面向當代。一般而 言，歷史學是等待歷史的學問，不輕 易介入當代。可是讀歧視史不能只滿 足於歷史。因為歧視史不只是歷史， 歧 視 從 未 真 正 走 入 歷 史。 這 或 許 是 為 什 麼， 本 書 一 路 書 寫 至 2000 年 以 後，因為歧視還在發生，其中許多的 社會不平等都還沒走到盡頭。
近現代史》( 註 1) 歷史書系，《歧視：統
書中除了追蹤當代重大人權爭議
合與排他的日本近現代史》則被編入
事件的新聞輿論與司法判例，也巧妙
另一套岩波一百周年紀念推出的「岩
徵引電影、紀錄片、攝影與文學對於
波現代全書」，這套書系收錄的是日
差別歧視的文本再現，希望喚起人們
本當代人文、社會、自然科學研究成
對 受 歧 視 者 的 同 理 共 感。 更 重 要 的
果的最前沿。 ( 註 2) 敏銳的讀者不妨將
是，除了讀歷史，還要質疑現代國家
兩 種 版 本 的「 日 本 近 代 史 」 對 照 並
與之同謀的制度性歧視、反思社會根
讀，看看「歧視」的有無，會使歷史
深柢固的歧視結構。讀被歧視者的歷
有何「差別」？或許更能體會，弱者
史，彷彿可以聽見作者不斷向有權者
的歷史往往也是弱勢，一貫在大寫的
問責，同時反覆自問：在「我們日本
歷史中缺席。
人」的共同體意識中，這究竟是什麼
就此來看，這不只是歷史書，也
樣的一個社會？
是一本社會書。這是一部具有「公共
於是，熟悉社會科學的讀者會發
史學」精神，緊密接合從過往到當代
現：從政治體制、經濟發展到社會矛 盾，舉凡帝國、殖民、戰爭、資本、
1 「岩波新書」《日本近現代史》十卷，繁
體中譯版已由香港中和出版社陸續出版。 2 此類書系構想出自書店創辦人岩波茂雄， 在創業二十周年推出的「岩波全書」 （1933）。像這樣透過出版促進學術普及化 的文化工作，可說是老牌書店岩波的傳統。
國族、性別、階級、環境與生命，皆 與歧視及污名的歷史交織。但在此同 時，面對充滿片假名翻譯的西方外來 語，諸如：民主政治、公民社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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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冊導讀 權意識、女性主義等等，作者似乎又
為主，隨後在經濟高度發展期下，則
有歷史學家特有的保守謹慎，那就是
以 發 展 理 論 與 現 代 化 論 為 主 導， 一
在真正誠懇理解本地社會的歷史身世
直 到 1960 年 代 後， 方 才 出 現 以 民 眾
之 前， 對 所 有 主 義 宣 言 口 號 式 的 平
為 主 體 的 民 眾 史、 民 眾 運 動 史、 民
等，盡皆保持懷疑的距離。
眾 思 想 史。 有 很 長 一 段 期 間，「 地 方
在學術界，合作其實不是一件容
史 」、「 女 性 史 」、「 部 落 史 」， 既 反 映
易的事。早已著作等身的兩位資深研究
歷史中長期被忽視的少數人的視角，
者，跨越世代與性別的生命經驗與學術
也是歷史學研究中的少數。至於「歧
觀點，走出各自研究領域一片天地，
視 史 」 的 出 現， 一 直 要 到 1990 年 代
從個別史邁向整體史，嘗試為大眾讀
才 從 民 眾 史 研 究 領 域 中 獨 立 出 來，
者展開一部日本社會差別歧視的簡史
主 要 受 到 1980 年 代 日 本 開 始 翻 譯 引
與全史。他們在檯面下所付出的努力，
介「後殖民主義」（ postcolonialism）
無疑是相當值得我們借鏡與敬重的。
思 潮 的 影 響。 透 過 愛 德 華 • 薩 伊 德
ㅦ不是他者 ㅦ
（ Edward Waefie Said）《 東 方 主 義 》 （ Orientalism） 及 印 度 後 殖 民 史 學 的
讀他人之歷史，除了不只是歷史， 還攸關他人。問題是，誰又是他人？ 在《 面 對 近 代 日 本 的 他 者 》 （2010）一書，黑川綠爬梳了近代日本 「他者」研究的史學史。本書序言則提 到，1990 年 代 後，「 他 者 認 識 」、「 認 同問題」、「殖民主義」逐漸成為歧視 史的研究主題。換句話說，對日本歷 史 學 界 來 說，「他者」（the Other）可 以說是一個相對後來的概念。
「底層研究」（ Subaltern Studies），「他 者」與「底層」的概念方才浮現，有 了具體的輪廓。 在「他者」概念浮現前，日本歷 史 學 界 更 常 使 用 的 是「 少 數 族 群 」 （ Aminority）， 但 最 初 也 僅 指 個 別 的 研 究 對 象， 尚 未 自 成 獨 立 的 研 究 領 域。何謂「少數族群」？ ( 註 3) 黑川綠 （ 2007） 的 界 定 是： 在 日 本 作 為 單 一 民族國家「國民國家論」的「國民」 形 成 過 程 中， 相 對 於「 一 級 的 日 本
根據黑川綠（2013）的說法，日
人」，那些不被承認為國民的二級國
本戰後歷史學早期並不存在「他者」
民。 因 此，「 少 數 族 群 」 並 不 只 是 社
的研究範疇。戰後最初是以檢討日本 資本主義發展史的馬克思主義講座派 44
196
3 本書將「少數族群」譯為「弱勢族群」。
新冊導讀 會中的少數，也是在社會學意義上被
在帝國對殖民地統治期間，相較在台
社會排除的人。
日 本 人 自 稱「 內 地 人 」， 殖 民 地 台 灣
從各自孤立的「少數族群」個別
人、在日朝鮮人則分別被稱為「本島
史研究，朝向「發現他者」的整體史
人 」 及「 半 島 人 」。 文 明 有 高 低， 一
視野，說來簡單，實則不易。對做研
如島嶼有遠近，比南方更南的南洋群
究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如何見樹又見
島，在戰前的日本兒童讀物裡，被描
林 的 難 題。「 少 數 族 群 」 既 然 涉 及 社
繪成沒有臉孔與名字，只有胸前數字
會排除，便不可能不存在權力介入的
編號，一如沒有文明的人。
問 題。「 發 現 他 者 」 的 過 程 更 像 是 歷
然而，在「他者」與「他者」之
史 的 連 環 結，「 他 者 」 的 歷 史， 往 往
間，權力與歧視往往是層層疊疊的。
會通往另一個「他者」的歷史，有時
在 一 種 歷 史 情 境 下 的「 他 者 」， 可 能
尚 且 未 知 通 往 何 處。 因 此， 在 我 讀
是另一種歷史情境下的普羅大眾。在
來，從「少數」到「他者」的概念移
一種權力關係下的歧視受害者，經常
動，表現在本書中，至少反映三種不
也是另一種權力關係下的歧視加害
同 意 義 上 的「 他 者 」： 文 化 種 族 主 義
者。好比從廣島原爆到福島核災，從
上的他者、社會邊緣意義下的他者、
戰爭的加害者與被害者，從核能的受
權力關係意義上的弱者（包括政治權
益者與受害者，突如其來的災難席捲
力的分配，乃至於公民權利的排除）。
一 代 又 一 代 的 日 本 人。 誰 能 置 身 事
誰是「他者」，「他者」在何方？
外？誰又是他者？他人的歷史如此繁
「 他 者 」 與「 他 者 」 之 間， 宛 如 日
多，「他者」還是「少數」嗎？
本 列 島 中 細 碎 狹 長 的 島 嶼 鏈， 從 核
再 更 推 進 一 步 試 問， 如 果「 他
心 到 邊 陲 的 空 間 等 級 秩 序， 依 序 形
者」不是「少數」，「他者」還是「他
成： 內 地、 離 島、 本 島 與 半 島。 藤
者 」 嗎？ 閱 讀 歧 視 史， 不 妨 嘗 試 另
野 豐（ 2006 ） 便 曾 從 地 域 史 角 度，
一 種 讀 法： 如 果 不 是「 他 者 」， 如 果
批判日本社會對「島民」懷有人種差
「我們」即「他者」，如果將所有關於
別意識。用沖繩知識分子比嘉春潮的
「 他 者 」 的 問 題、「 弱 勢 」 的 字 眼，
話 來 說：「 我 只 想 了 解 我 們 琉 球 史 的
都 換 成 了「 我 們 」， 如 果 那 不 再 是 與
真相。人們都說，琉球是長男，台灣
「我們」無關的歷史，讀起來又會有
是 次 男， 朝 鮮 是 三 男 」。 舉 例 來 說，
何異樣的不同？
45
新冊導讀 ㅦ不要同情 ㅦ
力製造的產物，是國家無可迴避的政
最 後， 讓 我 們 回 到 歷 史 的 不 愉
治責任。
快。閱讀歧視史，如何克服歷史的不
關於「人」的問題，首先浮現的
愉快？本書娓娓傳達了這樣的聲音：
是「 人 種 」。 在 日 本 作 為 單 一 民 族 國
不要同情，因為同情就是一種歧視。
家建立的過程中，伴隨沖繩與北海道
「同情與歧視其實是一體的兩 面 」。 同 情 很 美， 可 是 在 橫 濱 貧 民 區，柔弱少女懷抱純潔之心、勇敢踏 入危險貧民區濟貧的那一種同情呢？ 再 美 的 同 情 都 成 了 偽 善。 同 情 也 是 雙 面 刃， 可 以 轉 眼 無 情。「 同 情 只 有 在 對 方 順 從 的 前 提 下 才 能 持 續， 當 對方反抗時，同情便轉化為憎惡與歧 視 」。 特 別 是 在 弱 者 的 反 抗 上， 當 漢 生病患者請求國家賠償訴訟，人們認
劃 入 國 土， 基 於 領 土 重 劃 與 主 權 確 認，「 誰（ 不 ） 是 日 本 人 」 的 界 線 隨 即需要重新確認。人類學首先負責執 行「人種差別」的調查任務。帝國大 學解剖學教授小金井良精盜掘墳墓， 帶走了北海道愛努族人的頭骨。人類 學家鳥居龍藏必須回答部落民是不是 「普通日本人」的政治問題。誰是國 民？誰是次級國民？國民與部落民之 間，就此埋下「國民統合」的矛盾。
為「只要他們感謝國家，過著樸實生
當日本從民族國家逐漸走向帝國
活，人們就給予同情，一旦他們擁有
主義之路時，在帝國國民與殖民地臣
人權意識，要與國家抗爭，要反抗差
民之間，在文明與未開化之間，種族
別意識的話，人們便立刻翻臉不認人
區 分 一 而 再 再 而 三， 誰 是「 異 種 」、
的差別行為結構，正反映出現實中對
誰是「異族」？「人種」展示的等級
漢生病康復者的差別對待」。
秩 序 與 雙 重 歧 視， 充 分 展 現 在 1903
問題是，如果不只歷史，如果不 是 他 者， 如 果 不 要 同 情， 如 何 讀 歧 視 史？ 我 想 嘗 試 換 一 種 讀 法， 關 於 歧視，且讓我們回到關於「人」的問 題。那麼讀者或許會從中發現：歧視
年大阪內國勸業博覽會的「人類館事 件 」。 一 場 博 覽 會， 韓 國 人 或 清 國 人 在憤怒與抗議什麼？擁有琉球王國歷 史的沖繩縣民為何不願與台灣原住民 族同列？
無關同情，不能被單純看作歧視者與
當日本從帝國主義走向太平洋戰
被歧視者的個人問題。歧視，不是無
爭，關於人的首要問題，轉換成「人
從問責的歷史共業。歧視其實出自權
命 」。「 人 命 」 即「 人 力 」， 二 者 實 為
46
196
新冊導讀 一體兩面。在戰爭動員的需要下，健
界線重劃，對那些因為各種緣故滯留
康就是報國，國民必須強健體力。戰
日本的在日朝鮮人與台灣人來說，戰
爭催生了另一種「納入」與「排除」
後 他 們 突 然 被 劃 歸 為「 第 三 國 人 」，
的生命邏輯，以種族主義與優生學之
經歷另一種差別待遇。戰後的日本，
名，生命有高低，劃分成了值得保衛
關於人的問題，最激烈者莫過於「人
的生命與不值得保衛的生命。國家主
權 」。 所 有 戰 前 累 積 的 戰 爭 責 任、 歷
導立法對特殊病人（遺傳性病患者、
史負債與社會矛盾，在新的民主政治
精神障礙者、智能障礙者、漢生病患
體制與少數弱勢族群運動的交鋒下，
者 ） 強 制 施 行 墮 胎、 絕 育 與 斷 種 手
過去被長期剝奪的人權，在轉型正義
術，歧視也因此成為攸關生存的問題。
下亟欲被討回。不過，作者也對社會
在戰時總力戰體制對人力資源極
高唱的人權主張存疑，認為那反而看
大 化 的 需 要 下，「 皇 民 」 與「 棄 民 」
不清楚歧視的結構。而其念茲在茲的
經 常 只 在 一 線 之 間。「 滿 洲 」 被 形 塑
毋寧是弱者的人權，人權大旗下總有
成海外的王道樂土，日本帝國政府獎
更弱的人權。
勵「被差別部落」移民滿洲，部落民
為了消除歷史上的歧視，政府重
也 誤 以 此 為 脫 離 歧 視 之 道。 朝 鮮 總
新定義「公民」的範疇，並對少數族
督府則向日本輸出四十萬朝鮮人勞動
群提供社會福利制度性的保護。當政
力， 開 墾 煤 礦 或 是 因 應 其 它 勞 務 動
府介入弱勢保護，為何反而製造了新
員。戰爭後期更同時召募帝國與殖民
的歧視？最明顯的案例莫過於「同和
地 女 性 去 當「 慰 安 婦 」。 此 外， 為 了
對策事業」對「被差別部落」的認定
解決兵力不足問題，一度出現將漢生
與 再 劃 界，「 同 和 地 區 」 形 同 貼 上 新
病 患 者 送 往 南 方 戰 場 的「 救 癩 挺 身
的時代污名標籤。我們很難想像，同
隊」計畫，甚至進一步徵召智能障礙
樣生而為人，歷史上有一群人卻曾被
與精神障礙士兵。最後為了延緩美軍
視 為「 非 人 」 與「 穢 多 」， 但 真 正 讓
登陸日本本土作戰，沖繩淪為戰爭的
人 難 以 接 受 的 是，「 賤 民 階 級 」 從 未
棄子，釀成沖繩軍民「集體自殺」的
真 正 走 入 歷 史， 日 本 社 會 至 今 仍 對
戰爭悲劇。
「同和地區」投以歧視性的異樣眼光。
戰爭結束後，帝國解體，所有關
另一方面，在對抗歧視的人權之
於「誰是日本人」的疑問又再度經歷
路 上， 部 落 解 放 運 動、 弱 勢 族 群 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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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冊導讀 動、女性解放運動、公害反對鬥爭、
同政治與認同危機？
慢性傳染病患者運動及身心障礙者運
對人性的追問，可能是全書最核
動一一浮現，我們總以為社會已經變
心 也 最 為 隱 晦 的 一 個 議 題， 但 全 書
得更平等，為何社會運動仍然風起雲
或 許 無 意 提 供 任 何 答 案。 讀 他 人 之
湧？如果你不相信不平等，不妨一讀
歷史，留下的更多是疑惑，歷史的疑
日 本 的 1960 年 代， 那 是 一 個 高 等 教
惑、倫理的疑惑，當然也包括對人性
育接受女性入學，因而引爆「女子學
的疑惑。疑惑讓我們回到生而為人的
生亡國論」與「女子學生興國論」的
基本提問，反思各種關於人的問題。
年 代。 如 果 你 不 相 信 誰 在 歧 視 倖 存
在層層疑惑中，我依稀想起大正時代
者， 不 妨 讀 一 讀 原 爆「 被 爆 者 」 終
無政府主義者大杉榮的一段話：
其 一 生 如 何 背 負 死 亡 的 灰 塵？ 如 果 你不相信誰在歧視受害者，不妨讀一 讀「發現公害」的歷史，公害曾經被 歸因為落後地區農村婦女的營養失調 症狀，一種缺乏性知識的宿命性婦女 病，甚至被譏諷為「假患者」企圖詐 領 補 償 金 的 一 種「 幻 想 公 害 病 」， 而 法律、醫學和科學家都站在資本家那
一本書，而是每個人一個字一個字寫 下去的一部白紙。人活下去這件事就 是人生。勞動問題對勞動者而言就是 人生問題。勞動者要在勞工運動這部 大大的空白的書上，透過運動一字一 字、一行一行、一張一張地寫下去。 讀歧視與被歧視者的歷史，會發
一邊。 關於「人」的最後一個問題，來 自「 人 性 」。 同 情 不 同 情， 都 是 一 種 人性。歧視他人，是否來自人性？弱 者為何歧視弱者，是否來自人性？我 們如何看待弱勢族群間的內部壓迫與 雙重歧視？當弱者不再是弱者，弱勢 族群的共同性消解後，弱者還願意承 認自己作為弱者的身世嗎？面對歷史 的創傷，究竟什麼才是真正的解放？ 少數弱勢族群又該如何回應弱者的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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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絕不是被寫定、已經成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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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那其實也是一部權力與人的歷史。 不只歷史，不是他者，不要同情。因 為在那之中，一張一張、一行一行， 都 是 每 個 人 一 字 一 字 寫 成 的 人 生。 ( 作者現為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 博士後研究員，本推薦序由游擊文化 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