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流芳 – 文尊者紀念冊 / In Fond Memory of Man Si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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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ra Ajahn Yu Boon Memorial Book

行 者 流 芳



序 香港南傳禪修學會–護法團 「行者流芳」製作小組 文尊者(巴利文法號:Ajahn Samahito,居士們慣稱尊者為文師父。)在香港默默耕耘 十多年,撒下很多佛法種子。二零一一年二月廿四日,因肝癌辭世。師父生前為了在香港 建立本土僧團,盡心盡力,即使重病也沒一日稍停,甚至直到他離世前一刻,還在安排香 港的法務。 文師父在香港和馬來西亞的弟子眾多,兩地各自舉辦追思會。「行者流芳」便在這因緣下開 始製作,一方面是為了紀念這位大德,並令更多人明白他的教法;另一方面是希望藉此鼓勵 承繼及推動他在香港的佛法事業,而不是徒作哀痛緬懷。相信這也是師父樂意見到的事。 師父離開了,弟子們藉本書對師父表達感謝之恩。我們透過一字一句向他致以崇高禮敬。 文字是一種表達工具,書寫過程亦是一種內化過程,它讓我們重整思維,平伏心情,乃至 自我反省。好些說話未能親口對師父說出,也只能在寥寥片語間流露。 難以為出版本紀念冊找個特定意義,我們既希望拼貼出一幅師父生平的圖畫,也希望與 此生無緣認識師父的人結緣,更想藉此分享師父以生命換取得來的寶貴佛法。 試想想,大家身邊能有幾人值得我們為他成書?文師父的確是一位值得後人學習的老 師,不管你認識他與否,認同他與否,都會發現他是一個積極面對生命、提煉生命的人。 不論你是修習佛法的,或是未聞佛法的,都可能會從他身上受到一點點對生命的啟發。 紀念冊由諸位出家人、文師父的家人及追隨師父的弟子,憶述他們與文師父的因緣,宛如 一本口述歷史。照片中有著無數的細節讓大家尋找、再發現。閱讀文字和觀看圖片是一個 旅程,文師父會是我們這次旅程的伴侶。究竟他是一個怎樣的人物?評價自留給讀者們。 此是序言也是結語,紀念冊終歸盡了它的責任。它載著僧伽、法友、紀念冊製作小組仝人 及布施者對師父的心意,不論出心、出力或出錢,我們都隨喜大家的功德!願大家分享我 們孕育這本紀念冊的喜悅。Sadhu!Sadhu!Sad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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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尊者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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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伽回憶錄 衍空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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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嚴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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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佛同行

祖古索多仁波切

51

所見、所感,我說文比丘

Phra Phakoosamuiman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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เหล อื ไว้แต่ความด งี าม

พระคร ูส ม ห ุ ์ ม าน ต ิ ย ์

56

難得的因緣

值良法師

58

放下即歡

Maechee歡

62

二哥訪談錄

林時清

68

姐夫訪談錄

黃金耀

70

八弟訪談錄

林有興

72

六嫂訪談錄

周翠微

74

My Ah Boon Jiu Jiu

Janice Wong

76

陸美麗訪談錄

陸美麗

79

緣於一件山竹牛肉

張文釗

82

是這樣開始的

Susanna

86

護法團緣起

Edvard Tam

90

供僧歲月

鳳平、周碧芝、寶珠、關富英 94

不可能?!

譚潔嫻

98

在佛像的背後抹佛像

道曜

101

原始佛教出家體驗

首屆參加者

108

第二屆出家營戒子訪問錄

第二屆出家營戒子

114

文師父,永遠感恩您

傅子義

118

覺悟的邀宴

丁家新

122

「沒問題!行!」 那些年,我們一起

跟隨隆坡間夏的日子

者 文 尊 者 紀 念

66

冊 80

88

106

家人親友訪談錄

香港南傳禪修學會

護法團

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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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回憶錄 跟隨師父的那些日子

周美湘

126

與文師父的佛法旅程

華師兄

128

未完的功課

黃曉衛

132

三個第一次

Tina

134

陳家輝

136

善德

149

「文師父」猶如我內在的支柱, 仍然在引領、指導我! 我認識的文師父 與師父的因緣

Lisa

152

晨光中懺悔

高子耀

154

一隻「落湯雞」的後來

Sandra 玉明

158

我們一齊拿起掃帚來

Celia So

161

心中的師父

Anita 阿嫂

162

寶珠

163

師父,我要繼續成長

Annie Yu

164

阿強的天空

168

我會繼續學習

Vivienne Fong

171

緬懷接引師文比丘

Kittima 智琢

172

懷恩

阿龍

173

但念無常,慎勿放逸 追思文師父點滴

劉錦華

174

森林的智慧

Piya Silo

176

In memory of Ajahn Yu Boon

YK Mok

179

ความจร งิ จากใจ 泰國居士感言

แอนนา 泰國居士

181

正念

Scarlett Chow

206

恩師的教導

Michelle

209

師父語錄

Lim Chung Lu

209

師父語錄

陳耀榮

210

192

追思會

204

文尊者的法

214

歷年活動

237

功德芳名


1986

1993

1995

2001

2002


2004

2006

2008

2009

2011


1. 二零零六年五月,禪悅阿蘭若佛像搬運工程後,師父趕赴第二屆出家體驗營營前會議。 2.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印度朝聖之旅,在王舍城靈鷲山上攝 。 3. 二零一零年,在昆明養病時攝。有弟子聽說過師父往昔曾修觀日,也有弟子感到,不管處於怎 樣的情況,師父的心有如日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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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師父每年帶領本港及馬來西亞弟子前往泰國參與當地袈裟節,頂禮 僧團、向其布施,並拜訪一些著名修行者。此舉除了是讓香港佛弟子 親近聖者、布施種福,也有把泰國上座部佛法和香港佛徒聯繫起來的 用意。此照片攝於二零零四年袈裟節之旅,那年師父帶領眾人參拜隆 坡查舍利塔,各人不約而同被塔內的寧靜力量震攝,頓然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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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師父依止隆坡間夏(Luang Por Gunhah Sukakamo,泰國禪修大師隆坡查的姪子)傳承。師父 不單恭敬隆坡間夏,與師兄弟們亦相敬相善。 1. 文師父跟隨隆坡間夏數年,一次因緣成熟,便邀請隆坡間夏前往其家鄉馬來西亞,利益當地親 友及佛徒。該次行程中,隆坡間夏探訪了多個佛教團體。 2. 隆坡露(Luang Por Noo)乃文師父師兄,在隆坡間夏座下修行多年,因師父的邀請,曾來港帶 領戶外禪修,並在南傳禪修學會給予佛法開示,亦任第四屆出家體驗營導師。 3. 隆坡間(Luang Por Kan)亦為師父師兄,同在隆坡間夏座下修學,師父曾邀請隆坡間來港帶領 戶外禪修及舉辦佛法講座。 4. 隆坡布(Luang Por Phu),師父師兄,在隆坡間夏座下修行多年,在師父過身後,與僧伽前來 出席追思會,給予南傳禪修學會會員勸勉,並鼓勵重新成立護法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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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佛教傳承結緣: 1. 二零零零年,泰籍高僧 Phra Luang Por Win Brahmasaro來港拜見覺光長老時攝。Luang Por Win是文師父跟隨隆坡間夏前的老師,師父特地邀他訪港。 2. 二零零四年南亞海嘯後,迦珠派在泰國舉行誦經法會,並與泰國上座部作佛法交流,包括與泰 國僧團一同外出托缽。此交流中,文師父與永給明就仁波切相遇。後來在二零零七年,在印度 菩提迦耶菩提樹下再遇,被邀往德噶寺(Tegar)會晤。 3. 二零零四年南傳禪修學會尖沙咀會址裝修期間,借用北京道一單位作臨時會址並在該處辦 緬甸帕奧禪師的捷克籍弟子性空法師(Bhante Dhammadipa)講座,當時衍空法師來訪。法護 法師(Bhante Dhammapala)亦有在場。 4. 二零零九年,當代泰國禪修大師讚念長老(Luang Por Jumnien Silasettho)訪港,文師父與 讚念長老及大埔太和寺住持百加善長老拜訪香港佛聯會,會見覺光長老、永惺長老等。


隆坡查西方弟子阿贊瓦基羅長老(Ajahn Vajiro)曾探訪南傳禪修學會數次,文師父向其頂禮。師 父常以身教向弟子灌輸恭敬之道:不管在佛法上修為如何,始終不離恭敬。

文師父在泰國認識阿贊禪陀迦(Ajahn Chandako)。二零零六年邀請前來開示佛法,並帶阿贊前 往當時仍在開發中的石崗戶外禪修場地參觀。


讚念長老是當代最具份量的南傳禪修大師之一,儘管與文師父追隨的傳承不同,仍十分讚賞文師 父的修行,數次來港弘法都特意委以文師父及南傳禪修學會籌辦活動的重任。

開照法師跟文師父熟稔,除了應師父邀請多次來港說法及指導禪營外,更推動和成立護法團。第一 屆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也是在開照法師和他的僧團指導下承辦的,儘管吸收了經驗並且之後 好幾屆都加入了新元素,但在不少護法團成員心目中,第一屆仍是至今最難忘懷的一屆。


文尊者手稿

出家證,證件套是尊者手製。 比丘戒本

缽 ── 出家人的重要資具 。 這不是文尊者的隨身缽, 他的缽現存家鄉昔加末寺院。


文尊者的第一本課誦本, 由新加坡印贈,內有泰文、巴利文 及簡體華文。尊者出家後常放身旁, 作日常省思。誦本內有修補釘裝之痕。

尊者隨身的一套小手冊, 由經律兩部合輯而成。 內容包括了比丘戒條項 及比丘常用經文。

文 尊 者 生 平 Life of Ajahn Yu Boon


四十九歲,正藉人之壯年。在這短短的人生旅程中,文尊者沒有浪費他的時 間,直至臨終前的日子,仍為佛法無間付出。亦隨順因緣,再一次以他著名 的教導方式 ──「身教」,去教導我們什麼叫「身體痛,心不痛」……

一九六二年七月廿七日,在馬來西亞柔佛州昔加末市, 林太太誕下了她的第七名孩子。這個男嬰取名有文。 林家不算是個富有的家庭,林氏夫婦靠割樹膠謀生以 養育一家。家中有十名孩子,有文排行第七,有六個哥 哥、一姊一弟和一妹。 他的童年及求學時期都在昔加末渡過。家有榴槤園, 自小愛在林間遊玩。有一回,他無端剃去眉毛,自己也 不明所以。 有文唸完中三就輟學出來社會工作。當過學徒,也曾 在工廠裡幹活。 直到二十多歲時他接觸佛教,參與佛教 團體的活動,並當起義工來。這是他人生 的轉捩點。 在佛教青年團體時,有文喜歡唱歌及話 劇,常哼小曲。那時修習淨土法門的他常 持唸觀世音菩薩的聖號。他對出家人十分 尊敬,在街上碰上時,定必合十敬禮,不 會理會他人的目光。亦常駕車接送出家 文尊者生平 Life of Ajahn Yu Boon

人,熱心幫忙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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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時間,他做兩份工作,日間工作後 休息一會,便趕夜班工作,睡眠很少,但


工作時亦不忘唸誦聖號。 一天,他躺在藤椅上休息,在身心放鬆的一剎那, 他覺察到聖 號無念而念,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心」,從此對修行更有信心,亦種下出家的念頭。 一九八一年,有文的父親病重,他一直在旁盡力照顧,直到父親離世。之後,他離開了家 鄉柔佛州 Johor,往吉隆坡與大姊同住一年多後就離開了。

淺嚐出家滋味 在一九九零年十一月,有文參加了馬來西亞邦咯佛教會在 Pangkor Island 舉辦的全國短 期出家生活營,嚐嚐出家滋味,那次參加人數有二百多。

在二十八、九歲那年,有文決意出家,當他通知當時的僱主時,對方極力挽留,還說把香 港的生意交給他,希望他能多加考慮。是夜他留宿辦公室沒有回家,但輾轉難眠。 經過多番思量,他拒絕了對方的好意。然而他與香港因緣之深,最終還是將他帶來這個 繁華之城…… 放下世間名利,簽證亦已妥辦,本打算往台灣北傳道場出家。但臨出發前幾天,卻在街上 遇到出來托缽的南傳僧團。他被僧人的威儀深深打動,主動幫忙運載供品,隨他們返回

一九九一年,猜育法師帶有文到泰國清邁佛陀園地(Wat Jaliluan)受戒成為沙彌。該中 心的主持是猜育法師。同期參加的戒子約二百人,分別來自星、馬及本土泰國人,而出家人

文尊者生平 Life of Ajahn Yu Boon

寺院。就是這個因緣,使他最終選擇成為上座部佛教的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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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十多名。男女眾分居兩個山頭上,只在早晚課及用餐時匯集在大殿中。期間,馬來西 亞的戒子們都有交流修行的心得。但文沙彌較少說話、獨喜禪坐。 一年後,自覺應更精進,便與同修一起前往楊達法師的道場,因文沙彌仰慕聞法師的禪 定很高。

殊勝因緣由恭敬心起 一九九二年八月一日,上午九時二十五分,文沙彌在泰國曼谷楊達法師的道場「甘加那不 利省賓仁寺」(Wat Ban Yang, Kanchanaburi Province)受具足戒成為「文比丘」。 泰國簽證到期後,文比丘回馬來西亞,在檳城北部Su nga i P uy u區,隆坡W i n的道場 (Wat Phothicharernthan)參學。隆坡 Win相當慈悲,對收納弟子的尺度非 常寬容,故此道場中有各種出家目的不同的人共存。 一九九三年,傳嚴法師在泰國返回新加坡申請護照,經過隆坡Win的道場, 在那裡住了一星期,在茅蓬處遇見文比丘走來向他頂禮,傳嚴法師看出他很 有恭敬心。 據傳嚴法師所言,那寺院的環境比較複雜,但他看出文比丘對求法有心,便 勸他跟自己回泰國,到他的師父阿贊間夏(Ajahn Gunhah)於泰國中北部 法宗派「傳法寺」(Wat Phare Dhammaram)修學,而文比丘亦聽過阿贊 間夏的名字。 傳嚴法師就在回新加坡一個星期後,再到馬來西亞,帶他回去見阿贊間夏。

與阿贊間夏的歲月 由於文比丘一向崇拜楊達法師,亦仰慕於其俊朗外形,是以初見外形圓圓胖胖的阿贊間 夏時,內心不禁生起不敬之心。然而就在心生不善一刻,阿贊間夏突然回頭向他凌厲一 瞪!那份威嚴令他馬上不由自主雙膝著地,跪步前行至阿贊間夏跟前頂禮,當下就被其威 文尊者生平 Life of Ajahn Yu Boon

儀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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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至一九九七年,文比丘就在大師父阿贊間夏的座下用心學習,在其嚴密指導下修習 了四年光景。



其間,文比丘的弟弟有興到泰國探訪哥哥,才剛到達「傳法寺」不久,久別的哥哥就建議 他留下當沙彌。他初到泰國,對佛教沒有認識,對出家更不了解,但見哥哥在僧團中生活 得很愉快,便樂意嘗試。出家人的生活使他獲得新的體驗,種下發心護持僧眾的因。但 因思念家人,三個月後,有興回家報告哥哥的近況。 大約在傳法寺修習的第三年,一回,文比丘收到家人信件,想他回家,他亦掛念家人,於 是拿著信想向阿贊間夏申請回家,然而每次都未能有機會提出請求,大師父就行開了。一 次又一次,文比丘回家探親的慾望亦告止熄……就在他放棄之時,大師父卻突然主動叫 他返家。 這就是阿贊間夏的典型教法。更多有關阿贊間夏的教法,將在後述。 初期文比丘的泰語並不靈光,多是由傳嚴法師及師兄弟們翻譯。據傳嚴法師所述,文師 父付出的心比他們多,一般比丘都是在當值的時候才去侍奉阿贊間夏,但文師父不論有 無當值,都去侍奉他。此外他亦樂意服侍其他長老,洗衣洗缽的,阿贊間夏也很喜歡他。 於是,文比丘在傳法寺期間是阿贊間夏的貼身侍者,常常照顧大師父至早上二時。為了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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鍊心智,嘗試過五天不眠去體驗昏沈,長時間的斷食去體驗飢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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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實驗室 「森林」可說是林僧的課室和實驗室。在那四年的結夏期,文比丘都跟隨阿贊間夏到森林 「行腳」(Tudong),每天都親近他,又喜請益,因此阿贊間夏亦對他多加教導。 「行腳」是泰國森林派僧人的一項重要訓練,阿贊間 夏在早年身體條件許可時,經常帶領僧團於森林行 腳,藉以「訓練意志和智慧」、「在恭敬付出中放下自 己對身心的執著,體會無我」。 每天赤腳行走十多小時的山路,腳會起水泡。據文師 父說,他當時在大師父面前表現走路痛苦的神態,希 望大師父慈悲,能讓他穿回拖鞋,但阿贊間夏不理會 他。後來他又跟大師父說自己起了水泡,阿贊間夏就 叫他剪開腳皮,讓水流出,然後在上面放鹽。 在大自然中生活,僧眾們學會善用工具和資源。走進 渺無人煙的大森林,他們帶的食物有鹽,米和即食麵 等,缽會用來當煮食用的煲。 即使在森林的不便環境裡,阿贊間夏也要求僧團嚴持戒律。在「一座食」的訓練下,在野 外用餐,就算忽然下大雨也不能離座,他們會拿著雨傘,蹲在地上用餐。 曾有一次,在離開營地一段距離後,文比丘猛然醒起忘記收回阿贊間夏吊傘用的繩,於是 他對大師父道歉。阿贊間夏只說:「走!去取回來!」那刻文比丘心懷不甘,整段路都在 打妄想:只是一條繩,有什麼大不了!我叫家人買回亦可……走過三十公里取回繩後,再 走三十公里返回阿贊間夏跟前,大師父說:「很辛苦嗎?輪迴更辛苦呀!」當下文師父兩 行熱淚,明白他親愛的師父為他上了寶貴的一課。 文比丘時常幫他的師父及長老們揹行李,身上經常掛著幾十公斤的行李。據他自己所說, 文比丘。 在森林中,有時兩天也找不到水源,文比丘都會將食水及最好的食物留給大師父及長老。 曾與文比丘一同行腳的長老Ajahn Chuap說,如遇上一兩天沒有水,比丘會喝自己的尿。 文師父也曾說過關於在森林中生病時喝自己的尿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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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力消耗很大,分到的食物不足以補充體力,阿贊間夏慈悲,常將自己缽中之食指明分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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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雨時,文比丘與幾位師兄們合力蓋搭起大師父的帳篷,自己的東西甚至全身濕透也 不在乎。 師兄弟們會用現場拾得的木和竹造成轎,抬阿贊間夏過河。遇上橫過急流時的險境,文 師父形容會用生命去保護他。 曾經給利物割傷腳背,文比丘用隨身針線為自己縫合傷口,再繼續上路,看到他腳上的 疤痕,應該有三到四針。 一回,他背負著自己及阿贊間夏共幾十公斤的行裝,不慎掉下十多公尺的斜坡,心想著: 就將身體交給法(大自然),要死就死,心裡無我。面朝地落,發出巨響,卻竟無一點損 傷,師兄們都覺奇怪。 在阿贊間夏這種訓練下,文比丘對修行的信心十分堅定,無有畏懼。

初到香港的日子及關於病苦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文比丘隨阿贊間夏僧團往馬來西亞。旅程完結後不久,文比丘就應香 港太和寺(Wat Makthumvanaram)邀請,出任副主持一職,並為講泰語的法師翻譯。 有關文比丘初到香港的一些零星軼事,亦值得我們回顧一下。 初到香港時,文比丘在太和寺被毒蛇咬傷。據一同修憶述,文師父說送醫院時用定力便 不覺痛楚,又說當時送他到醫院的居士十分緊張,到院時醫護人員還誤會是這居士中了 毒。 師父常說的「口頭禪」 ── 做又死,唔做又死! 一回,他感染蚊症病倒,身在無人照顧之地,文師父說當時已有死亡的心理準備。一位 同修曾聽聞師父說,會在生病時去觀察對身體的愛著及死亡的恐懼,他常說將身體交給 大自然。但後來,師父由一位居士接往家裡供養。大病後,他曾笑說:「諗住比佢死,但又 文尊者生平 Life of Ajahn Yu Boon

唔死得,重要繼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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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急性膽炎發燒,侍者多次叫他就醫,師父說了幾次等一下。侍者當時不明所以,後來 才知是師父要借此觀察病苦。直到再難忍受,才召來急救車,當時師父已不能下床,要由 兩名救護員抬他到輪椅再運送到救護車,在車上還跟職員談笑風生。到醫院後驗出是膽 囊發炎,醫生都對他的若無其事嘖嘖稱奇。


與香港的因緣 在這段期間,開始有些香港居士跟隨文師父學習禪修,初期沒有固定道場,一直於北角、 杏花村、銅鑼灣、渣甸坊及禮頓道等地遊走。 文師父沒有自己的道場,幫忙其他道場卻不遺餘力。那時,聞思修佛法中心興建新道場, 師父除了自己動手搬泥運磚,每個星期天還帶領跟隨他禪修的信徒做體力布施。同修憶 述,那時氣溫只有五至六度,對於一個生長於熱帶地方的人是不容易適應的。嚴持戒律 的師父並沒有向在家人要求寒衣,他們當時亦不懂得護持,及至看見師父口唇發紫,牙齒 及身體在發抖才立刻去買保暖衣物。 一九九九年,有同修捐出尖沙咀香檳大廈一單位,開始有固定的禪修場所。 同年十二月,在家弟子隨師父往泰國及馬來西亞,往師公阿贊間夏分別在Klong Song及 Phrae的道場。同期認識馬來西亞出版佛法書籍的Sukhi Hotu,就購入慈經的中英文光 碟與大眾結緣。 又探訪WAVE(另一出版佛法書籍的團體)的林太,師父與在家弟子共同支持助印書籍及 將很多南傳佛教的結緣書帶回香港。那時弟子Michelle已開始為師父保管金錢,以上的 費用部份是來自師父的淨資,他從不累積金錢,往往將人家供養的再利用,他說這樣布 施的人便更有福報。 師父初帶Michelle到馬來西亞,主要做了以上兩件事件。她看到師父一開始便有心有計 劃地將法流布。 其後差不多每年袈裟節期間(十、十一 月),都有在家弟子隨師父往泰國,除 學習布施,亦讓居士拜見師公阿贊間 夏,好等我們與聖者結緣。

Borobudur Temple朝聖。四月,文師父 邀請隆坡Win到香港,及後參訪韶關南 華寺。隆坡Win的道場很複雜,當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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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零 零 零 年二月與 隆 坡 W i n 往印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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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人想利用隆坡Win的法力,做佛牌及他的銅像賣錢圖利,師父便叫居士 David Tao帶 他暫離開寺院,借著朝聖機會避開。隨後師父也著近侍弟子安排隆坡來港一行。弟子首 次見到師父照顧長老無微不至的態度,在港期間也多次安排居士們與隆坡結緣。近侍弟 子回想,過去多年來,師父一直做著類似中間人的角色,令居士有更多機會接觸長老大 德,布施及學法。 同年,開始編輯香港版南傳課誦本,因為師父言及如有一繁體字的、輕便的誦本作日 常早晚念誦之用就好了。而坊間這類典籍比較少見。於是一班跟隨師父習禪學佛的 弟子,就以台灣一本「巴利文課誦本」作為藍本,並參考馬來西亞編印的「南傳巴利 中文課誦本」及「巴利文譯華文課誦本」整理而成。經年的編輯、校對、設計、攝影、 籌款及印刷,一本香港版的「南傳課誦本」終於誕生,大家都歡喜讚嘆,雖然文中還 有未臻完善的地方,但這一班同修合力製作的成果,當中的磨合亦是一種修行。 其實文師父一向非常鼓勵居士們以團體共事,那是參照僧團的處事方式,如遇事情會大 家商議,以多數表決通過。但同時亦行長老制,幼的尊重長的(以戒臘計),有爭吵時要 彼此懺悔,有做錯了要向大眾表白……乃至六和敬的精神。

教導大眾將禪修融入生活 六月,文師父簽証到期,需回泰國,為挽留法師,「香港南傳禪修學會」於二零零一年十一 月二十一日正式成立,藉以求請法師駐錫香港弘法,並成為學會之主席及禪修導師。 南傳禪修學會成立以後,每逢週一、週四都有免費的禪修班供大眾參學,學員來自社會 各個階層,文師父都一一認真指導。每次禪修以後,不論人數多寡,師父都會給每一位學 員「度身訂做」的指導,故此師父往往開示至很晚仍未休息,直到每一位學員都得到開示 後,大家迴向功德及頂禮師父的法,那節課堂才算正式完結。然而,那只是另一節小參開 始的前奏…… 文師父和靄親切的笑容,令不計其數與他第一次見面的居士都愛親近他。故此禪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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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完結」後,一群群的居士又圍坐在師父的座下,向他請教更個人的禪修問題或向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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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教如何處理生活或工作上的煩惱……故此晚上七至九的禪修班,真正曲終人散往往是 十一時甚至十二時。師父完全輕視自己的身體也需要休息,只要仍有居士需要佛法,他就 教下去。 師父教導禪修,時多有提醒不要控制呼吸,不要期望有所得著的心態禪坐,這都是糾正 那些以為打坐才是修行的錯誤見解。


為成立香港僧伽開路 二零零四年五月,藉開照法師來港舉辦禪營的因緣,凝聚了一群發心護持的弟子,成立護 法團。護法團的目的和理念是推廣佛教僧俗倫理,訓練護法的正確心態,為僧伽的成立開 路。因為文師父的心願是香港能有自己本土的南傳僧伽,而僧伽能否在一處地方生存,往 往需要居士如法的護持,以令他們能嚴持戒律,得到基本的四事供養,才能安心辦道,弘 揚佛法,利益眾生。 故此第一期護法團,就安排了護法課程,從原始經 典中學習作為護法居士應有的行持。同時幾個不同 小組如:護僧組、場地組、活動組、資訊組亦成立, 除了分擔不同工作外,亦是趁機學習團體相處,老 老實實從生活中修行,不再只是盤腿閉眼的禪修。 而這是師父一向再三非常強調的教學。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文師父帶領護法團及馬來西亞 信 眾,參 加 隆 坡 間 夏 僧 團 的 袈 裟 節,亦 拜 訪 Ajahn Plien和Ajahn Chaiwat的道場,藉此令香港 居士與泰國的僧團及修行者結緣。而跟隨師父外

第一屆護法團成員會議中。

遊,亦是親身領受師父「身教」的大好良機。 前文曾述文師父的心願是香港能有自己本土的僧 伽,乃源於初來港時,有一回托缽,被一老婆婆用 雨傘打,便發願將隆坡間夏的正法帶來香港。而只 有在香港建立一個由香港人組成的僧伽,才能令正

故此,師父一直有意舉辦上座部佛教的短期出家給 香港信眾參與,這在香港是未曾有的。終於在二零 零五年三月,文師父帶領護法團的弟子,共同舉辦 首屆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是次出家體驗營由 馬來西亞來的開照法師、見法法師、於緬甸修學的 十戒女 Sayalay Ayya Mitta等協助指導,他們全都 能操廣州話,實是港人福報。是次的舉行地點在香 港太和泰國寺(Wat Makthumvanaram)。

袈裟節旅程中,佛友們常有機會與其 他法師同行,或在寺院裡聆聽一些法 師的開示。左圖是傳嚴法師;右圖是 Ajahn Chuap,均是文師父多年同修, 香港的法友們對他們亦頗為熟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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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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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港人生活節奏急速,工作忙碌,要放長假並不容易。故師父特意選擇復活節期間舉 辦出家營,以便更多人能夠參與。文師父對出家體驗營的細心和認真,使很多從未接觸 過上座部佛教的居士為之折服,感動了很多人成為正法護持者。事實上,師父當時的身體 狀況已經不太好,時有不適,但其為法忘軀的行為的確使眾多弟子深受感動。 是次出家體驗營除了戒子得益外,參與成為法工的居士亦法喜充滿。這正正就是體驗何 謂僧俗互動,一點一滴的令香港佛弟子明白及習慣正確的護持方式,假以時日,成為日常 生活的一部份。 「首屆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 ,標示著師父為港建立本土僧伽的計劃,向前邁進 了一大步。

將佛法帶到家鄉 二零零六年八月,文師父協助聯絡南傳出家人,參與馬來西亞沙巴寂靜禪林舉辦的解夏 供僧日慶典,參與的出家眾包括北傳、南傳的比丘、比丘尼、沙彌及沙彌尼等約三十人。文 師父幫忙安排在泰國的師公僧團長老比丘們到來參與。當天有安排僧眾到數個地方托 缽,同時有多間學校的學生參與,幫忙收集供品,據說是沙巴首次舉行這盛大的托缽活 動,隨後每年解夏後都舉辦。藉此因緣,馬來西亞大眾對僧伽托缽、布施供僧等更有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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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師父將佛法帶到家鄉,同時教導在家眾護持僧團。昔加末南傳禪修學會由文師父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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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好友顏居士帶動下,在二零零七年農曆新年左右成立。由初期的市區中心至現時的寺 院,規模日漸擴大。師公曾吩咐師父要多回馬來西亞,建設寺院及將佛法帶給家裡的人, 於二零零九及二零一零年,師父都在家鄉寺院渡過他的雨安居,並在去年八、九月開始發 病時,還盡力完成了Segamat Kolam大殿的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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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法活動浪接浪 經過兩年的籌備,文師父在二零零八年三月舉辦第二屆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雖然 出家體驗營只有短短的十多天,但這次加插了一系列營前課程,令戒子們在正式入營前,更 全面認識南傳佛教的出家文化。課程教導穿衣持缽、念誦求戒、供僧服侍;而營中訓練則 是持戒律己、服侍長老、寺院作務,聞法禪修及托缽。文師父邀請了馬來西亞的達摩悟陀 長老(Venerable Dhammavuddho Thero)及慧光法師(Venerable Jutipanyo)來港, 擔任戒師和指導師。這次出家營的其中一位戒子(阿贊希)後來去了泰國出家。師父時常 邊笑邊數,只要有四個香港人出家,建立香港本土僧伽就有望了。 二零零九年三月第三屆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文師父對參加者的要求一屆比一屆嚴 謹,聲明六堂營前先修課不可遲到缺席,否則一律不準參加營中訓練。此舉是因為師父 希望參加者對出家之路更加認真和恭敬。這次除了香港人參加外,還有五位澳門來的(四 男一女),師父更慈悲讓四位男眾在尖沙咀的中心度宿,而他們亦很認真學習。當中一位 是不諳英語的長者,他努力反覆背誦巴利文的求戒文,師父還笑稱他半夜三更還在 Esaham Bhante,其實師父很欣慰呢。而其中一位男眾(阿贊興),現在亦已成為比丘, 在泰國接受訓練。 文師父曾說解脫無關性別,故此除了一系列給沙彌的訓練外,師父更特地邀請兩位泰國 八戒女來為女眾作導師。這屆出家體驗營完結後,有一位女學員(Maechee歡)不捨戒, 繼續其出家之路。 二零零五至二零一零年,文師父已在香港舉辦了四屆出家體驗營,讓百多位男女弟子結 下出家的因緣。其中更有因此發心長期出家的例子,如阿贊希、阿贊興、阿贊耀、Maechee 歡。其他的雖未能長期出家,也普遍上增加了對僧團的認識,其中很多因此發心護持,為 法付出。 出家體驗營故然是文師父在港的主要弘法活動,在他的推動下,南傳禪修學會這些年來 亦辦了其他弘法活動,如一些阿姜查傳承的西方比丘(Ajahn Vajiro、Ajahn Chandako 文尊者生平 Life of Ajahn Yu Boon

等)、緬甸帕奧禪師西方弟子性空法師(Bhante Dhammadipa),都因著與師父的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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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訪。二零零九年,師公僧團長老隆坡露,隆坡簡及僧伽們來港開示,接著獲當代南傳 禪修大師讚念長老的僧團數次委以重任,籌辦長老訪港活動。弘法活動浪接浪,師父無 私地用盡他的時間,將善法帶給香港佛徒。


這些年來,他亦協助開發位於石崗的戶外禪修場地禪悅阿蘭若。這是個大型項目,文師 父不但鼓勵南傳禪修學會護法團員參與,自己亦身體力行地進行很多艱鉅的工作,從沒 將所付的辛勞宣諸於口,這種行持是真正修行者的素養。 師父在香港最後的一次公開活動,是二零一一年的元旦,和大家一起到大尾督放生。

癌病下的師父 文師父一直都有很嚴重的肝病,醫生們都說他需要休息。但師父時時刻刻都在忙於法 務,每次舉辦大型活動,都會令他的身體十分疲勞,尤其是出家體驗營,差不多每次都是 帶著病去做。在二零零九年末,師父發現患有肝癌,雖然如此,並沒有影響師父忘卻身 體,不斷為法付出的修行方式,跟著師父的近身弟子,都能十分強烈地感受到這份無我的 身教。 二零一零年十月底,文師父結夏安居完從馬來西亞返港,當時發現癌症腫瘤生長迅速, 醫生認為病情已很嚴重,建議師父留港治療,師父回答:我有緊要事要做。那緊要事便是 帶領香港及馬來西亞的信徒們參加泰國袈裟節。十二月中,文師父從泰國回港。在香港養 病時,由於訪客太多,不能休息,所以安排住在一名同修家中,不主動告人,後來病情稍 神很好,向不同人開示說法,但當時身體已經很弱,每晚肝臟都出現劇痛,長期睡眠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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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便又約見弟子善信。為求能盡量利益大眾,師父不想他人作無謂擔心,人前表現得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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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公安排師父往昆明就醫,師父為遵師命,依 言前往,但他看醫生不為治療身體,反是為了能 和醫生結個善緣。在調理下身體稍有成效,但 仍然不能阻止癌症惡化。在這段時間,師父依 然用他的身教言教,教導近身侍者、昆明當地 的弟子,其至遠在香港的弟子及馬來西亞的家 人,還通過視像問候他媽媽,為免家人擔心,他 特意提起精神,加強聲線與他們交談。馬來西 亞的三寶中心在二零一一年一月十九日舉辦誦 經祝福的活動,當時師父亦透過視像與法師及 信徒們交談。 到雲南就醫,師父本打算再回香港,但師公知 道師父 剩下的時間無多,想到無論在馬來西 亞、香港及雲南都不是一個合適的地方,便安 排了長老Ajahn Chuap及師父的出家弟子阿贊興到雲南照顧,並在見過醫生後回泰國靜 養,以讓師父能夠在寺院的環境及僧團的照顧下離世。 二零一一年一月三十日,師父知道聖者Maha Boowa過身的消息,第一時間想到要通知 香港及馬來西亞的信徒,為我們前往參加火葬儀式作出安排,以至於在過身前一晚的十 一時,師父還在處理安排上的問題。 二月九日,在師公安排下,師父回泰國。 事實上,師父一直沒有想過自己會在泰國度過最後日子,他希望用僅餘的時間,去教導香 港的信眾。在知道癌症腫瘤未能控制的時候,師父選擇從泰國回來香港,當時西醫看過 師父在泰國的報告時,腫瘤已很大,同時壓著主動脈,診斷他隨時有生命危險,建議立刻 進院。師父完全了解自己的病情,他拒絕住院,只答應用自然療法及中藥去緩和身體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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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弟子安排了善終療養院,準備在最後情況時才送他進院。在港期間,隨了堅持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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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中心主持禪修,他也沒有停過對到訪的信眾開示。乃至家人從馬來西亞來探望他時,他 都是笑容滿面,讓人感到他不是病得那麼重。


回到泰國,師父已經差不多不能進食,有時還需要用氧氣來幫助呼吸。但當他稍有精神時, 他還會跟到訪的長老及師兄弟們談笑風生。 面對死亡,師父表現勇敢無懼,對法沒有懷疑。

當腹水出現、不能進食及身體上無間斷的劇痛,實非常人可支,但他堅持不入醫院,不希 望用止痛針令神智不清醒,好讓時刻保持正念去覺知身心。很多時師父都會將如實觀察 到身體的變化告訴照顧他的人,(如我的膽好像被刀割,肝臟的痛由右邊延伸到左邊了, 身體開始腐壞了,肝不工作了,我的小腸不吸收了,腎敗壞了,胃不消化食物了)師父淡然 講述病情,旁邊照顧他的侍者,感覺像不是在談他自己,而是在講述一個身體(四大)的 敗壞過程…… 過身前三天,師父遷往曼谷Klong Song,Wat Tumtimdang寺院,那裡專為師父靜養的 寢室剛改裝完成,寢室用玻璃間隔,外面的大廳,間了一邊給家人及侍者居住。師父回到 Wat Tumtimdang寺院,腹水非常嚴重,身體瘦骨嶙峋,但其雙目卻依然炯炯有神。當 晚,師公安排了西醫及中醫一同會診。及後師父對長老Ajahn Chuap表示,他的身體交 文尊者生平 Life of Ajahn Yu Boon

給師公安排,而心則交給了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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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最後期遵照隆坡間夏指示回到泰國靜養,接受僧伽照料,並接見很多關心他的修行者、弟子 和親友。這期間追隨師父的法友們拍攝的照片和錄像,讓大家看到和合的僧團間彼此尊敬、關照 的情景。這時師父身體儘管為疾病折磨,心境卻最為清明的一段光景。即使在臨終前一、兩天,還 精神充沛的以身說法,一點看不出心為病苦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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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昆明養病期間攝,師父除下手套輕摸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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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去世前兩天,師公安排師父坐著輪椅,到寺院週圍派飲品給八戒女及居士們結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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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天早上,師公特意安排師父坐著輪椅,並與主持及侍者們陪伴一 起,到寺院週圍派飲品給八戒女及居士們結緣。Ajahn Chuap 托 缽回來,問師父今早怎樣,有吃點東西沒有,師父回答沒有進食任 何東西,但心卻飽了!說時兩眼流出喜悅的淚珠…… 二月廿三日,師父去世的前夕,天下大雨,寺院幾次斷電。師公叫師 父的家人在寺院裡做福報,迥向文師父的冤親債主。深夜,師父叫 了香港弟子進去,再三交代法務。交代完的時候,他拍打自己的 頭,說沒時間了,頭腦已經空白了。 二月廿四日早上,寢室播放著三皈依文,師父用微弱的聲調唱誦著 Buddham Saranam Gacchami 以憶念三寶。八時許,醫護人員來 到寺院作檢查,確定了師父的生命將快結束。住持及長老們一一來 到寢室探望,並告訴師父他們會為他處理未完成的工作,包括有關 師公六十大壽紀念影碟及安排香港和馬來西亞信徒前往參加聖者 Maha Boowa葬禮的事,師父眨眼表示明白。家人等也逐一來到師父 面前,向師父道別,頂禮及求懺悔。隨後寺院所有住眾也一一來到寢室 前向師父頂禮,沒有其他事務的都留在大廳打坐,送師父最後一程。 二零一一年二月廿四日泰國時間上午十時五十七分,師父往生於曼谷Klong Song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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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 Tumtimdang,享年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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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 伽 回 憶 錄 Sangha’s Recollections


「沒問題!行!」 衍空法師口述 高子耀筆錄 二零一一年四月十八日 第一次見到文師父是在一居士胞弟的喪禮。那次邀請了南北傳僧人出席頌經,文師父便 在座上。不過那次沒有正式和他溝通。第二次見面應該是在同年五月佛誕,也僅是一面 之緣。真正跟他說話交流是在二零零四年十月性空法師在圓通寺舉辦禪營之時。 那次文師父帶領一眾弟子參加禪修營,其中便有一名弟子Michelle是我舊識。閒談之中 知悉她正跟隨文師父修行,而且正在尋找一處清淨道場。恰好當時我有意發展石崗一處 地方,地點正在圓通寺附近。諸多因緣和合,便借著性空長老在此,這日飯後便邀同兩位 師父同往石崗視察場地。 當 時 的 石崗道 場 一片雜 草 野 樹。性 空 法 師 說 那 地 方 好,還替它 取了個巴 利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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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anarama Arannya」(中譯:禪悅阿蘭若)。文師父對那地方也是讚賞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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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照約於二零零六年三月份攝,當天正進行搬運佛像到禪悅阿蘭若之工程, 與衍空法師合照。


因這緣故,禪悅阿蘭若便有了日後的發展。值得一提的是,我自己特別喜歡佛陀的苦行相 (經過六年苦行後剛覺悟的佛),剛好文師父也有此意。在禪悅阿蘭若的開山過程中, 文師父帶領眾弟子親力大力支持。他在馬來西亞訂購了大批優質木材,又在泰國訂製了 苦行佛像石雕運來香港。禪悅阿蘭若僻遠路窄,大型吊臂車不能進入,而佛像極重,超出 直升機載重。最後幸有一熟悉工程的弟子莊先生幫忙,才能運上道場。過程十分艱辛。 我很欣賞文師父。作為南傳僧人,孤身來港弘法,這需要很大的勇氣。難得他有那麼好的 弟子緣,卻一點也不為自己,不求名,不計較。他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印象中他整天都 很開心,總是在笑,遇到事總會很正面地答你「沒問題!行!」這是一種十分正面的思維 方式。 雖然我們沒太多機會長談,但我覺得他是個很難得的佛教僧人。對於他的往生,教我驚 覺無常之快。對失去這位正氣的出家人,感到可惜。 修行在於自己的堅持。當然有師父在的時候凝聚力會強一點。現在的人修行並不是 不夠佛法,而是在於不夠決心。知道的已經太多,但肯不肯做,均在乎自己。「如來亦將過 去」,師父亦將過去。佛滅後以法、戒為師,師父滅後也應以法、戒為師。如何以法、戒為 師呢?一定要自己去堅持,通過聞思修,找到自己的需要。 僧團很重要,因為它是修行的團體,能產生很大的凝聚力。但自己更重要,自己問自己願 不願意做?一定要肯去做。「做」有兩方面,一是自我修行,二是付出,要兩者結合。學會 承擔,便是要把佛陀的教法落實。 出家跟在家的責任不同。在家人護持出家眾,各個傳承的僧團要求都不一樣。南傳的 護持規矩最多,那是依戒律而行。漢傳僧團的規矩不是太多,居士護持的方法不同。 不過,於香港而言,最好護持僧團的方法,就是參與僧團。香港的僧團有錢,有地,但是 沒人。「廣東和尚」就像國寶熊貓,要瀕臨絕種了。 要在香港推廣出家,先要造就出家的客觀環境。兩餐一宿是必須的。不過要人出家,一定 有更好的道場來舉辦八關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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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短期出家體驗或者八關齋戒。只有經驗過出家的生活,才會考慮出家。我希望將來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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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們 一起跟隨隆坡間夏的日子 傳嚴法師口述 周美湘訪問 Natalie文字輸入 William整理 問:請問法師何時認識文師父呢? 法師:一九九三年的時候在泰國返回新加坡申請護照時經過馬來西亞北部 Su nga i Puyu(雙溪浮油)的寺院,在那裡住了一個星期,在Kuti那裡遇見文師父,他走來向我頂 禮,看出他很有恭敬心,由於那寺院的環境很複雜,但看出他出家的決心,所以勸他跟我 回泰國到我的師父那裡,他也聽過Ajahn Gunhah(即隆坡間夏)的名字,我回新加坡一 個星期後回來再帶他回去,文師父在到達Phrae時,見到Ajahn Gunhah就很喜歡,很用 心的學習,Ajahn Gunhah也很喜歡他,他付出的心比我們多,他服侍師父的功夫一流。 問:當時你跟文師父到Phrae在一起後,文師父就一直留在那裡是嗎? 法師:他比較多時間跟我師父在一起,我們喜歡比較靜的地方,那時候文師父的泰國話 不太好,大多是我們翻譯。 問:後來你離開了Phrae,沒有再見師父了嗎? 法師:文師父比我先離開。 問:即是文師父在那裡留了四年,法師就留了五年? 法師:但他跟我師父相處的時間比較多一點,因為他很喜歡服侍我師父的。我們有duty 就會去,無duty就會走,他跟我們不同的,文師父做得好好。 問:文師父怎樣好呢? 法師:他肯犧牲,很勤力去服侍其他的長老,洗衣服洗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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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聽說那四年間文師父都會去行腳,你有沒有與他一起去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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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有。但他都是在師父身邊,他每天都跟師父在一起,我們則多走在後面。有大師父 們到來,他都會主動親近。文師父很喜歡問師父問題,師父便多教導他。 問:當時師公(隆坡間夏)跟你們到的地方是否很危險呢?都是沒有人到的深山嗎? 法師:有時入到森林深處會迷路,即使是很熟悉的路。有一位師父說他以前是住在大山 附近,我師父覺得既然他有這些經驗,就由他帶路吧,我師父就預備食糧,預算兩星期


就要走出那山,這位帶路的師父很有信心,我們日日 行,差不多一個星期之後,來到了一個地方,但好像是 已經來過了,像走了回頭路。後來我師父說,這裡離路 口不遠,我們出去重新預備食物再走一次。大山林很 大,即使覺得在附近,但回頭也是找不到的,地方很 大很相似。文師父那時跟幾位師父很要好,如Ph ra Aj ahn Tawatchai、Thit Mahn、Phra Dong等等,他們是一個 team,他們講 team work。如有問題出現時,例如需要抬傷員時,每個人也出力,但看得出有些自私的就走在 後面。抬一個人上山下山很辛苦,雖然是幾個人抬,不是一個人抬。 問:文師父那時有沒有出過什麼意外呢?從照片中見到文師父揹負很多東西,他是否幫忙 其他人揹負呢? 法師:他會幫忙長老揹負。如果我們自己揹負了自己的東西後仍然有能力的,也要幫那些

行腳是森林僧的修行方式,藉著過程中的艱辛、與團體共處和對長老的恭敬,認清和克伏內心潛 伏的習性。照片中我們可看見出家修行者不單對長老恭敬,對團體亦盡力地付出。佛教講的「放 下」,就在這種把自我完全奉獻的精神中體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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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父、其他的長老,盡量讓他們輕鬆一點,我們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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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們在師公紀念冊上的照片看到,文師父在一九九六年尾返回馬來西亞,傳嚴法師 也在,還有很多師父同行,為什麼那麼多師父在那時到馬來西亞呢? 法師:因為當時要到怡保與一位叫「亞廣」的師父會面,他以前跟我師父住在一起,後來 還俗離開了。他有時都會帶信徒去拜見我師父。九六年時我師父被廣師父、文師父等邀 請,也有新加坡人邀請Ajahn Gunhah去新加坡,所以順著由檳城一路直至新加坡,新 加坡又飛去沙勞越,即是由檳城、怡保、吉隆坡、昔加末(Segamat)。昔加末開示地方 在佛教會,而吉隆坡在一個在家居士家裡及佛教中心。在新加坡之後就到沙勞越,從JB 坐飛機去。 問:當時師公有沒有開示? 法師:師公很少開示的。他叫我、文師父、亞廣(都是華語師父)、還有位西方比丘。 問:那位西方比丘是跟師公修行的? 法師:是美國師父,他叫Sutando(音譯),有跟我師父幾年,現在他在美國。 問:那次行程有多久? 法師:全個過程三個星期至一個月。 問:然後文師父就沒有返回Phrae了嗎?因為一九九七年文師父已經去香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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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他曾經住過Suyata(音譯),Suyata就是Ajahn Yantra徒弟的地方,百加善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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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jahn Yantra的徒弟,還有一個叫Phra Chai(音譯),不知道你們認識嗎?他是馬來西亞 的比丘,他在太和寺住了三年左右,Phra Chai就叫文師父去香港。 問:應該是九七年的時候嗎? 法師:對!跟住他不知去了那裡,沒有消息了。 問:師父到了香港弘法,幾年後成立了禪修中心。法師你有到過香港結夏? 法師:沒有結夏……是你們去retreat時我們才去幫忙。 問:在荃灣嗎?文師父不在香港的啊? 法師:是啊!你們在緬甸,馬哈師那裡…… 問:那時我也有供僧的,文師父返回泰國,師公要他返泰國結夏,師父就請傳嚴師同 Ajahn Sumake在香港結夏。 法師:沒有呀!是在解夏之後的…在過左年,在SA RS那時期,零三年的時候,我們回來 時就是SARS,我們那時到廣州,傳染得很厲害。 問:那次留在香港大概一個月左右? 法師:應該是三個月。 問:那時師父請傳嚴法師到香港,第一次到香港看到師父在香港所建立的,如道場這些 時,有什麼感覺呢? 法師:嘩!第一個感覺,叫我來住這裡嗎!?對不起,可以安排另外一個地方給我住嗎? 哈哈。他在荃灣找了個地方給我住了三個月,在中心就不可以了,不慣呀…… 問:法師那次你是不是第一次去香港? 法師:是。 問:香港的弟子給你怎樣的印象?

問:那一方面覺得他教導好呢? 法師:恭敬呀,懂得服侍這些教得很好。 二哥:你心目中,文師父是怎樣的一個師父? 法師:很會犧牲和付出。 二嫂:他常常說我們要付出,付出多少就會得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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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文師父把弟子教導得好好,有水準。是真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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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文師父有請你到香港幫忙嗎?還是你請師父回泰國或馬來西亞,不要在香港呢? 法師:沒有啊!因為每個人的緣不同,他跟香港有一段因緣,我相信他未死之前的意願 也是想返回香港。我有一種感覺他想回來,但大師父叫他留下沒法子。他和你們的感情 很好,所以想回來。但大師父說多點比丘照顧他會好 一點,因為病了之後由比丘輸流照顧比較好一點,方 便一點。因為泰國僧團人多,可以輪流照顧。他很服 從師父的說話,他雖然不是我師父的徒弟,但他的關 係比我們徒弟的更親。我們是Ajahn Gunhah剃度, 他不是,但他跟師父的感情比我們更親。 問:可以看出來他們的感情很好,他很疼愛師公,師公也很疼愛他。 法師:因為他付出,師父也能看出他是肯付出的人。 二哥:他叫我去辦理延長他的Visa去中國治病,是因為從昆明到香港來回比較方便。 法師:他想回到中國醫療的,因緣是這樣子,沒辦法了。他付出的也能看見功效啊!看到你 們的行為及對佛法的了解都ok啦,也幫忙到很多。他的親戚很多也被他渡化了。我也做不 到。那不是每個人也可以這樣做的,要看因緣的。人們說你怎樣去報答恩情也不及讓自己 父母、親戚等認識佛法好。 二嫂:這是師父的心願。 法師:所以在傳法方面,他雖然不很會講經,但他的行動能吸引到你們。有時候說了沒有 做也是沒有用的,但他是行動做給你們看呀,所以你們有榜樣可以跟從。你們都給他度 了。Michelle媽媽都給他度了。 Michelle媽媽:他說出了文師父的心意。 問:可知道對我們香港弟子來說文師父很重要,弟子們也很懷念師父。現在師父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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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有沒有什麼開示可以給予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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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要時常請師父來,像Ajahn Chuap,我們等等。因為你們沒有一個固定的地方,師 父最多只能在中心住幾日,除非要有一個地方像荃灣那樣就可以了。 問:即如果我們有一個地方,傳嚴法師也會到來看看我們嗎? 法師:會的會的!但香港好難,我們也了解,因為細細的地方也很貴。但你們可以組織一 班共同想修行的去retreat。


問:即是去香港以外的地方?如泰國、馬來西亞? 法師:都可以。文師父會回來的,不用怕。 問:他怎樣回來? 法師:他會投胎,他會投胎到一個家族,不過你們到時都很老了。 問:怎麼師父那麼肯定? 法師:因為如果一個人跟他有緣的話,他會回來繼續帶領你們。所以說他當初由馬來西 亞飛到來香港那麼遠,因為他的緣在香港。他也曾經跟我說過。 問:他回來時我們都不知道還在嗎…… 法師:不在不要緊,跟著他走。死了也可以跟著師父,因為有那個因緣會遇到他。如果那 個人跟師父有緣是過去世的因緣。 問:他有說過點解他在香港。 法師:他去到一個地方,好像自己的家一樣,好有溫暖感。 問:如果我們很掛念師父,經常想著他,發願將來可再見他,是否正確? 法師:正確不正確呀!?跟著他的教法比較好一點。因為他不知投生了往哪一處,有時候 想著一個人可能會令我們傷心,所以跟著他的教法會好一點。好像佛陀說的一樣,「如 跟著我的教法行,佛法就不會滅,好像我存在的一樣」。他能夠做得到的都已經盡量幫 你們,所以你們要做的是繼續養好這棵樹,種籽你們有了,要繼續淋水和曬太陽。你們要 繼續啊!不要在你們的師父走了後就放鬆。 問:沒有啊!我們反而很團結呢……! 師父:所以你們要繼續去打坐,有師父到來要繼續去做布施,繼續持八戒。這是你們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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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要繼續培養這些,培養那棵樹。你們都有種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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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於馬來西亞昔加末道場。圖為建設工程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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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佛同行 祖古索多仁波切口述 Ivan 及 Phil訪問 William筆錄 緣起是兩位學生Annie Chan及 Graze Ng,她們在New Age Centre介紹了文比丘給我認 識。這大約在二零零一年之前吧。隨後我邀請文比丘到我在上環的道場作客席開示。其 時他剛從馬來西亞或泰國回來,正需要地方掛單暫住,可惜我道場太小,又缺乏淨室浴 具,故未能施予方便。現在回想,他後來成立的香港南傳襌修中心卻比我當年的道場大 很多呢!二零一零年的南傳出家體驗營,文比丘欣然邀請我出席戒子們的授戒儀式。 文比丘師承南傳森林派,來港初期,條件並不具足,又要接引大眾,不論在他個人修行上 和弘法道路上,無疑是一大挑戰,同時卻也是一個讓他發揮從老師那裡學得的智慧的契 機。發揮這智慧首先須要莫大悲心。大多數香港人不懂禮待出家人,甚至僧人當街遭驅趕 亦屢見不鮮,我相識的另一位泰國南傳僧友,也曾在上環遭路人扔水樽呢!文比丘遠道 而來,決心在香港弘法,即使其背後擁有很大因緣,但此當中更要面對不少挑戰和突破。 如是因緣須要如是福德,如是挑戰具足如是智慧。文比丘是一位有學有養的法師,我還 記得他開示時,常掛口邊有兩句話:一句是他說佛使比丘動手術的故事:「雖則是痛呀! 但卻不苦。」第二句常說:「知道就好了。」可知他能安於現狀,安於改變,安於挑戰。若 果未曾被真理的力量感動,相信這等勇氣與慈悲恕難發揮出來。 早期跟隨文比丘以女弟子居多。讓女眾接觸佛法,開此方便之門,正正體現文比丘的大慈 悲,以泰國南傳承傳來說,這並不簡單,當然他是馬來西亞華僑,對香港的認識,相教泰 國裔僧人,文化上佔有一定優勢。 在這條短短香港的弘法道上,文比丘很希望大家能夠踏上佛陀足跡,追隨佛陀成佛之 路,尤其是原始佛教時期佛在世的生活,他很想讓大家去體味。這條道路亦是文比丘一

如我的老師所言,身為人師,首先要接受兩件事,一為面對學生的忘恩要有慈心,二為面 對學生的退轉要有耐性。文比丘皆能以極大的慈悲與耐性對待他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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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所仰慕的「佛陀一生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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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比丘也是一位對長老有百份百信服的學生。佛陀曾經呵斥阿難尊者,教訓他說「善知 識」就是佛道的全體。文比丘對長老們的執勞奉侍,得見他對「善知識」的接受並貫徹 實行,這使我十分欽佩。除了看見他行事完全聽隨長老外,同時見文比丘的弟子如何尊重 老師,便知道文比丘對他的老師有何等的尊重了。自己做學生時怎樣,將來你的學生就怎 樣對你。文比丘本身對「善知識」的恭敬,這行為已打動了他的學生。 關於你們(訪者)問我文師父所修行證得甚麼果位,我無法回答你們啊!因為我在修行路 上真正了悟自己不過是一個生死罪惡凡夫,如果要告訴你文比丘已證得一果,豈不是我 起碼證了二果;若他已證了二果,那我須證得三果!其實,一位老師究竟是凡夫還是聖 人?全然取決於你們。老師若能夠令你們對「無常」產生深切體會、能夠在佛法中起導 用、而心生恭敬,即是聖者。若是老師不能夠使你們對佛法生起恭敬或力量,即是凡夫。 文比丘是凡是聖?完全靠大家的修行成果來作引證。在佛陀傳記中,善星比丘服侍佛陀 廿多年,最終善星比丘墮落的原因,是他覺得佛陀是凡夫,自認為比佛陀有智慧。同樣 地,無著菩薩遇見一隻狗,當下心生悲憫,當下即見彌勒菩薩。一隻狗皆可成為無著菩薩 的聖者。故此,凡聖之間不在我們分別的世界中。一旦我們試圖去分別,就在凡夫世界。 一旦不作分別,就在凡聖一如的世界。所以我們要進入凡聖一如的世界,不要進入凡聖分 別的世界。 我最後見到文比丘是在二零一一年元旦日,已知道他病重,可幸他仍然清明。之後我們有 通電話,他告訴我休養期間比較閒悶,叫我有空便去探他。其後當我要去看他的時候,他 已離開香港到了昆明治病。誠然,這狀況之下他依然平易近人,從容表達自己感受,流露 出一般修行人很少有的自然和不造作。 從文比丘的修行,當中我發現了自己須要精進的地方,他教我儆醒「無常」。不論你有修 行也好,有神通也好,乃至有戒定慧也好,死亡也是無法避免。我要去想想臨命終時,並 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意識清楚,如果其時我意識不清,我的修行到底跑去哪裡?人處 於昏迷中,應該如何去修行?因為昏迷之間不代表沒有修行呀,但修行怎樣出現?當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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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終一刻,連自己姓名都可以記不起,禪定無法現前時,又用甚麼來過渡呢?其實,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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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是可以保持一種強烈「清明」,了知「心」的。到底甚麼可以帶你到達解脫的境界,我 看相當值得同學們思量。因為佛法裡說「死緣」無量,目犍蓮尊者亦死於亂棍之下,無人 可確知我們的死緣,如何渡過那「後生」的「前渡」,這對我們是一個重要的公案。正如 古來大德之教誨:如要轉入佛法之門,首先要念「死」,時常思量這「後生一大事」。


索多仁波切談及文尊者時,非常讚歎他的修行與德行。

文比丘圓寂後,香港南傳之路究竟何去何從?我相信首先要培育出本地僧伽。相較泰國 法師,他們更會了解本地條件等各方面。出家的因緣褔德還須同學們努力。但優秀僧伽 之根本在於居士,沒有好居士難出好僧伽。 維繫一個居士團體,常規活動不能間斷,凝聚力是每一個道場最重要的,文比丘之精神 若得以延續,善知識一定會不思議地進來。而這位善知識為你們帶來一個地道的僧團, 是可能的。積累褔德,相信佛法,相信佛法的力量。 我現跟大家重溫一下「六和敬」。以勉勵大家,只要奉行六和敬,自然可以團結。 一. 身和同住:到底「身」有多大?其實它等同我們居住的世界一樣大。我們要明白「身」 只有一個,「法界為是一法身」,別人的感同身受,即是自己的感同身受,屬於一整體,為 別人切身著想,放下己見身見。這樣便做到「身和同住」了。 二. 口和無諍:很多紛爭來自口舌。很多時候,未必要用我們所知的說話或道理解決問題。 我們要將原本要出口的言語,變成具體愛語,變成行動。與其以辯論服人,倒不如親自來 重要的。 三 . 意和同悅:當出現不同意見時,請先要照顧別人意見。佛陀有句重要話:「慎勿信汝 意,汝意不可信……得阿羅漢,方可信汝意。」問題在於我們的出離心不夠,才不明白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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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動別人,效果會好很多。我們要知道眾生皆偏執驕慢,如何去融化他們呢?「口」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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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的如虛如幻,才仍會堅持自己心意。當我們真真正正有出離心,便發覺到世間種種,直 到人一死,一切所有將不再成立了。所以若將「出離心,生死觀」放在前題,我們的「意和 同悅」將做得更好。當你念及下一秒鐘,下一剎那便會死亡,便自然會知道最終要做的是 甚麼,甚麼的意見已無足輕重。 四. 見和同解:身見、我見,人們常以為是對的。要知無明,才知放下。因為身見、我見都由 無明而出,實際上它們並不存在。 五. 戒和同修:其實要知無明,我們須要還原基本步。思想我們所作的一切,是否合乎佛 陀之教導。過去七佛皆要我們守此戒:「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到 底那些該作,那些不該作?但凡以自己利益為出發的,皆是苦之因。快樂之源,都是為別 人付出的。這就是古大德說的〈七佛通戒偈〉,要佛弟子奉行之戒。 六. 利和同均:並非說大家從道場裡平均得到甚麼利益或物質,這一條正正是做到前五條 的總和,從而大家所享受得到的利益。這種「得到」,不是由我們去取得,而是依前五和 所實行,定能得到第六和的最大利益。其實這是一種心態,當你願意得到這種利益,就會 作出與人分享的行為。這種分享是均等的,不會多也不會少。佛法的喜悅是公等的,每個 人均一分享。 「慈悲喜捨」是讓我們拿捏「中道」的很好方法。我以拉弓射箭作解析,發箭的力量,取 決於拉弦推弓之力。當我們願意拉起「慈悲的弓」,推出「拔苦的弦」,同時也有想像到放 箭後達成願景的歡喜。敞若我們沒有射出的一天,「箭」將永遠不會中的。真正的問題在 於如何放手,讓箭射向標把。真正的慈悲,不需要任何「緣」和條件。當你執取「緣」、條 件或效果,就已經失去了慈悲。我們往往不肯放箭,因為我們希望得到預期效果。相反, 要真正放箭,是不須理會效果的。只管用力去做,時機一到,便放箭。有時候,當我叫你 放箭時,你可能覺得尚有氣力再想拉一下,而未去放箭。同學們!你定要盡全力去拉弓,窮 餘力而放箭。其實,修行就是如此,在「中道」裡頭,正是要我們到達極力的頂峰,才會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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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道」。要知道,中道與模稜兩可,只是一線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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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法上,文比丘是一位認真的修行者;在與弟子交往及處事上,他又一是位輕鬆豁達 的老師,可見他對「中道」掌握很好。他一定是被佛法的真理所感動的人,有這位難得的 師父,這因緣足以利益生生世世,「因緣久結弟師情」殊非簡單,只要時常如此憶念,他 的任何一句教導足以令你受用一生。


所見、所感,我說文比丘 Phra Phakoosamuimanit 文比丘是一位好老師,好出家人,好典範。雖然他不是從泰國寺院派來的,但一點也沒有 影響他在香港的工作。文師父很勇敢,又很會捨身付出。在香港十幾年間,一直教導香港 人,教他們如何修行,更是創辦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的第一人。 香港人做事理性,講求實際,不易輕信別人。文比丘能夠得到香港善眾的信服,除了他能 說廣東話,方便與香港人溝通外,亦做到了以身作則、身體力行。他用心教導徒弟,徒弟 們也很齊心,不論對文比丘、對僧伽,都十分恭敬,均使我和僧團讚歎不已。足以證明了 他是一位好師父。 我與文比丘相識早在一九九二年,大家同在泰國楊達師的寺院出家,當時不算太熟落, 只知道他來自馬來西亞。想不到多年後,大家又在香港相遇。記得我二零零一年底來港, 香港冬天很冷,文比丘帶著徒弟,專程來太和寺供我們被褥,實在令我感動不已。然而, 最使我讚嘆的,還是他在香港舉辦的出家營。此事絕不簡單,也並非其他師父能夠輕易 做到的,除了需求大量人力物力外,首要的條件還是如何號召香港人出家,加上他身體不 好,究竟甚麼原因令他下如此大決心?我曾向他問,他告訴我在十多年前,有次獨自在大 埔街市托缽,正在大雨中等待,忽然被一位陌生的婆婆用雨傘拍打驅趕,文比丘問她打 他的因由,原來婆婆認為遇到僧人是會倒霉的。於是文比丘心想,他一定要找機會讓香 港人出家,讓他們認識佛陀,明白佛法。文比丘默默耕耘,與太和寺合作,又從馬來西亞 請來師父,直到文比丘離世前,他親手經營的四屆出家營,盡皆圓滿,播下了香港人出家 修行的珍貴種子。 我仰慕文比丘為香港人所作的功德,同是我的心願。縱然他走了,卻不打緊,因為他留下 了許許多多的教導,我勉勵香港人要繼續持他的教導來修行。最後,我祝福文比丘的弟

(泰文原文見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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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心想事成,多作善業,體證佛法。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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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因緣 值良法師 錄自二零一一年三月二日晚上開示(泰國) 今天到這裡的信徒是從香港和馬來西亞來的,所以今天特別用廣東話為大家分享一點 佛法。有人告訴我,跟居士講話要盡量開朗點、輕鬆點,你們也應盡量放鬆自己。你們 遠道而來,剛才見到你們仿彿想哭的樣子,難道你們遠道而來用眼淚供養師公!?文師父 在病榻的時候,我服務過他一段時間,我都沒見過他哭,雖然他身體很痛,但他很堅強, 都沒哭。 所以 身為文師父的弟 子,我 們 都應該堅強 點,盡量 放 鬆自己,將心 平 靜,互 相 鼓 勵。Luang Por Yai 1及長老已為文師父誦經至第七日,誦經的功德迴向給他,今天可能是 最後一天,因為三至五號,我們會去Luang Ta Maha Boowa 2的葬禮,六號回來就會做最 後的儀式,師公說,文師父是個好比丘,願意付出,對三寶的心很堅定;對長老、對師父 都很謙虛和很恭敬。是個很孝順的兒子,對他的父母,親人及弟子都照顧得很好。他帶 領馬來西亞的弟子、新加坡和香港的弟子認識三寶,親近善知識,接觸Luang Por Yai, 亦製造很多機會讓他們行善和布施。甚至離開的時候、患病的期間,他都盡可能安排如 何讓他的親人及弟子有更多機會去做好事,所以Luang Por Yai說,他是個很願意付出的 人,亦對他的離開感到很可惜。所以希望你們要以文師父作為一個榜樣,在身、口、意方 面向他學習。很難得我們來自不同地方及國籍,用不同的語言在這裡相處並認識Luang Por Yai。我們來寺院不是作惡業,是作善業;我們是來作布施,是來受戒,所以我們的相 遇是很難得的。 就像一個馬來西亞人從遠方來到香港跟你們認識,也是很難得的因緣。所以就算文師父 不在了,你們也要繼續行善,繼續守戒,繼續做好事。因為這些都是文師父希望我們做的 事,師公說:「一個好的人離開了,無論在哪裡,或在世間、他都是好的,去到哪裡都是 僧伽回憶錄 Sangha’s Recollections

好的,因為他的心好。」其實每一個人都會經歷老病死,但我們要懂得怎樣去向老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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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因為每一個人都將會面對。其實文師父是給予我們最後的教導,讓我們看到他的 身體已經停止、五蘊已經不再工作,用他的身體展示佛法給我們看。所以佛陀是很慈悲 的,希望每一個眾生都能聽聞佛法,親近善知識,我們就會越走近涅槃。每一個人都應 該在身、口、意方面落實去做,在我們的身方面要有戒定慧,在意念方面要有戒定慧,心 所想的也要有戒定慧。遇上了問題、困難和痛苦時,同時也讓我們認識佛法,讓戒、定、 慧在我們心中生起和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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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天空般廣闊的心,無分彼此地給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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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於二零一零禪悅阿蘭若。出家營的一個清晨,文師父與值良師在別人墳前相遇。

佛陀是一位心好的人,師公常說,Jai dee jai sabaai 3,心好的人心就會快樂,到哪裡也 好,哪裡也沒問題。所以身為文師父的弟子,心要堅強心要好。其他師父說 Luu k sit Ajahn Yu Boon geng4,所以心要堅強。師公也曾說希望大家來向佛陀、向修行的人學 習,要有慈悲的心。哪裡有佛法,那裡就有快樂,無論到哪裡也是一個願意付出、願意犧 牲的人。「心好心快樂」是應該從早上起床開始,到晚上也要保持好的,如果心不好就有 瞋心,有煩惱的話我們就是在燃燒自己,雖然未死也是在燒自己。修行不一定要在寺院, 到寺院只是某時候、或方便的時候才去的,但日常生活方面我們也可以修行及做好事,都 可以說好話及想好的事,以我們的身、口、意來表現佛法。對父母孝順,對子女、丈夫及 太太盡責,也是一種修行。現在很多家庭問題,師公也很關心,希望家人相處和睦。大家 能在大宇宙、大世界、大國家、大社會內,成為兄弟姐妹、成為親屬或者成為朋友,也是 一個難得的因緣。所以身為兄弟姐妹,凡事有商量,不要爭執。如果家庭不和,我們就在 燒我們的家,這個家就不安樂了。希望我們能夠在家裡實現佛法,把功德及快樂帶回家, 不是只在寺院裡才做好事,也要把學到的法在家裡實現;而且用錢方面,Luang Por Yai 也有提過,不要揮霍、不要浪費,應該用的就要用,不該用的就節儉。因為揮霍的人喜歡 享受、懶惰,這些也是惡業,這些人是在製造痛苦給自己。Luang Por Yai也說心要好好 守戒,特別是五戒,要把佛法放在心裡,成為我們兒女的好榜樣,成為家人的好榜樣,天 人見到也會隨喜及讚歎。 我們的生生世世是一個旅程,因為輪迴是很長遠的,所以我們不會知道是何時開始,也 不知道何時可以走進涅槃。所以在今生,要懂得如何利用我們的人生,該以誰為榜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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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是肯定的,要以佛陀及三寶為榜樣,因為佛陀和他的弟子已經走向涅槃了,他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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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已經平靜了,所以我們該向佛陀及聖者學習。其實佛法很廣很深,可以以不同層次去了 解,師公希望我們心好心快樂,把佛法活用在日常生活裡,今日的開示到這裡,希望你們 能夠明白,Sadhu! 1

Luang Por Yai(音:隆坡曳)大長老,即師公 Luangpor Gunhah;Luang Por:長老;Yai: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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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ang Ta Maha Boowa(或作:Maha Boowa/ Bua):隆打摩訶布瓦,泰國著名禪修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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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i dee jai sabaai:心好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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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uksit Ajahn Yuboon geng:文師父的弟子很有水準;Luuksit:弟子;Ajahn Yuboon:文師父;geng: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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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身體(棺木)被恭敬的抬至火化塔, 在場的每一位逐一走到師父身旁獻花及 作最後的瞻仰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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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即歡 Maechee歡口述 Sandra玉明訪問及筆錄 感恩編輯組給我一個供養八戒女的機會,午飯後就開始了這個訪問(以下訪問者稱S, 受訪者Maechee 1歡稱M)。 S:二零零五年你參加了第一屆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請問有甚麼感受和深刻印象? M:當時想嘗試一下出家生活。第一次剃頭的印象是最深刻的,起初大家都未能接受剃光 頭,希望留下一兩吋頭髮,但當有人說「剃吧!」並剃起來,大家便都跟著剃。剃頭後,用 手去感受光頭,有頭髮與沒頭髮很不一樣,很特別,想到沒有頭髮時就不用打理它,那教 會了我「放下」。 在那次出家體驗營期間,令我最深刻的是母親去世了。在參加短期出家前,已知道母親病 重甚或會離去,可是我仍堅持要入營,因為我想利用短期出家來改變自我,這會是對我好 的,也想藉此來報答母親。雖然很多人都不認同我這個決定,但我還是做了。入營前,我 在母親面前懺悔。入營後幾天,就接到消息說母親去世了,師父慈悲,讓我去見母親最後 一面。當時我沒有更換八戒女的衣服,在途中,我很難過,眼淚不停地掉下來,但回心一 想,穿著這件衣服,我便是一個出家人,我不能在醫院裡哭泣。可能是三寶的力量和這幾 天的修習吧,說不哭我就真的不再哭。當時,我不停的看著當下。Sayalay 2 Ayya Mitta 和Michelle陪伴我到醫院,我們還一起為母親誦經。 S:當年你完成短期出家後,捨戒並回復居士生活,但後來在第三屆出家體驗營(二零零 九年)你又再出家,但這次你不再捨戒了,為甚麼呢? M:正因為第一屆出家體驗營時體驗到「放下」,就算至親離逝也不執著,於是我很想在 一生中多做些有意義的事。第一屆出家體驗營後的幾年中,一直打算若再作短期出家,便 不還俗了。但是,我是一個已婚且有一個女兒的人,不能說出家就出家,我必需先把家庭 僧伽回憶錄 Sangha’s Recollections

安頓才能做,於是我告訴家人我不想再浪費光陰,我很想解脫,最終他們同意,我便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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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 S:我知道當年你結婚後是一位少奶奶,也是一個金舖老闆娘,而你現在是一位出家人, 這個轉變的期間,你為何會接觸到佛教,又如何跟隨文師父?可以說來聽聽嗎? M:當初結婚後生活不錯,家庭也算富裕,我就學到很會花錢。後來因為九七年經濟不 好,家境有所轉變,丈夫只顧工作,沒時間理我,導致心裡很不自在。有次跑去圖書館看


書,一看就看了好幾本佛書,都是一些關於禪坐的書籍,於是便希望找地方學習禪修。當 年維多利亞公園舉行了一個佛誕嘉年華,那天下著滂沱大雨,我想:若天晴,便去吧,結 果一小時後真的天晴了,我便在那裡遇到一個教禪修的人,後來我就獨個兒到他那兒學 習禪修來。有一次某個禪營缺乏義工,我便做義工,被派往廚房洗碗碟,我從來都不曾幹 過這些粗活,起初很不高興,過了幾天,忽然意識到這些碗碟是供人使用的,洗乾淨後又 再給人家用。這就像我們的思想,有時很污穢,如果透過佛法來清洗,它又重新了。同時 我發現有些碟破損了,就想:「終有一天它會有因緣破爛。」看到碟的無常,教我得到了 「碟的啟示」。因為這個團體曾邀請文師父來應供,就這樣認識了師父。隨後參加七覺支 及慈心禪的禪修營,進而參與護法團,接受了文師父很多教導。 S:文師父有甚麼教導令你最深刻? M:那次七覺支禪營完後,師父打電話給我。一位大師父竟然致電給我,令我既意外又高 興。師父對我說:「大家同是修行人。」還要給我聽一個聲音。接著,「叮」一聲,從電話 傳來,由大而細的鐘聲……如今我回想,師父像是要讓我了解當下的無常、生滅。 S:你在護法團中學習了些甚麼? M:我在護法團學了很多東西。當時請了很多比丘和Sayalay來教我們如何護法,以往我習 慣被別人服侍,這刻反要去服侍他人,這個「我」真不容易放下。但透過這些訓練,讓我 知道如何護持、照顧和尊敬比我戒臘高的八戒女。至於在第三屆出家體驗營後為何不還 俗呢?是因為我已學到這些東西,並有信心做得好,相信自己有能力應付出家生活。 S:出家後,你有甚麼轉變? M:最初我還想著,「我想怎樣就怎樣。」但原來穿上這件衣服後,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 當時出家,希望憑著「戒」的保護,可以在修行上更容易,又希望四海為家,到處參學,不 要在寺院中渡過一生,只求解脫。但有次,一位在家居士辦禪營需要義工,我去幫忙,但 師父說應要到寺院服務才合適,後來才明白師父說的對,因為只有在寺院中,才可受到僧 伽保護。

M:有,例如今次追思會及行山活動我都有參與,護法團有需要我都會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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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那你有否想到要服務南傳禪修學會護法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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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你說想到處參學,你想在他們中學習些甚麼? M:所謂到處參學,是要看看自己有些甚麼不足,希望 在不同寺院中學習,以幫助自己修行,同時亦可觀察 不同寺院的運作。雖然目前我未遇到一個有緣的地 方,我會隨順因緣修習,再不刻意計劃,只留意著自己 的心。若未來,真有一個香港人組成的南傳僧團,我 定會將我所學的供獻出來。 S:Sadhu Sadhu Sadhu M:Sadhu Sadhu Sadhu 文師父帶領弟子前往泰國拜訪長 老及聖者,弟子親身接觸到上座部 傳統,認識修行並非只是禪坐。好 像謙卑、恭敬、付出等,都是作為 一個佛弟子不可或缺的行持。

Maechee歡後來補加: 藉此機會感恩文師父、感恩戒師百加善師父、感恩參 學師Bhante Dhammavuddho,感恩他們的教導、感 恩在香港南傳禪修學會為我服務過的人、感恩我的 家人讓我可以踏上這條路、感恩一切眾生給我助緣 和給我啟示讓我放下、還感恩自己可以朝向解脫道路 前進。

我有個心願希望可以與護法團分享: 尋──是一個目標,每一個護法團的成員的心都有這個目標。 伺──則是向著這個目標和理念前進。 喜──在走的時候要隨喜,能用喜心來寬恕別人。 樂──做的過程能快樂的去做。 當到了心一境性的時候,大家就能同心向著目標前進,大家都會像兄弟姐妹的彼此和 睦,用快樂的心去護持佛教。走在佛陀的道路上,總有一天每個人的心都會得到解脫。 祝願大家每天都活在平靜、和諧、吉祥中。 僧伽回憶錄 Sangha’s Recollections

Sadhu Sadhu Sad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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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echee,泰國對佛教女修行人的稱呼,字面意思是女尼,但泰國並無比丘尼傳承,這類女修行人持守八戒,在當

地傳統裡多在寺院中幫忙做事,培育謙卑、恭敬和付出的修行。又譯作八戒女或持戒女,在馬來西亞則比較流行將音 譯作「美琪」。泰國近代亦有些著名的女修行者,以Maechee身份修行而有所成就。 2

Sayalay,緬甸文,字面意思是小師父,是緬甸人對持守十戒的女性修行人的尊稱;另一稱呼是Thilashin,即持戒

者,一般中國譯作十戒女。此制度源於古印度及古代錫蘭,巴利文稱為Siladhara。十戒女制度於鄰近的泰國已失 傳,然而在阿贊查於英國設立的僧團,則有此制度。Sayalay Ayya Mitta是第一屆出家營的指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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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於文師父的二哥大兒子結婚日,師父被邀請應供,給予祝福。由師父媽媽計起,這裡有四代人。


家 人 訪 談 錄 Family of Ajahn Yu Boon


二哥訪談錄 林時清口述 高子耀訪問及筆錄 「學佛的孩子不會壞」,這句話很確實。 文師父出家之前,原名有文,年幼時生長在一個貧窮的家庭裡。家中八個兄弟中排行第 七,尚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雙親乃靠割樹膠謀生,來養育一家。 有文在中學唸完中三就輟學出來社會工作。或許是年幼無知結交了損友,在校內沒有好好 學習,輟學後他當過學徒,也曾在工廠裡打工,但那時也沒有認真去工作,我們想幫也幫 不了。直到他學佛之後,他參與佛教團體的活動,並做起義工來,是佛陀把他帶回正軌, 佛陀改變了他,也給了機會讓他幫助了許許多多的人。這是他人生的轉捩點。 有文的個性和我相當接近,關心家人,也樂於幫助別人。我還記得當父親病重時,他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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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照顧父親,直到父親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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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二哥二嫂從馬來西亞到港探望師父


出家後,我們就稱有文為師父,師父給我的印象乃凡事低調,但總是親力親為,即使健康 出現問題時也如此,從不放鬆。 師父待人可親,平易近人,不論是對長輩或者幼輩,總是迎笑相對。 我對佛教的認識,其實很是粗淺,但因為師父,我才開始對佛法的學習比較投入。三年前 師父到過(檳城)大山腳為一座寺院拉置水管,我看了有關錄影片段,對他凡事以身教感 化弟子的精神,深感敬佩。我想這和他的性格,凡事積極,並以身作則有關。 師父為佛教事業付出很多,也作出了犧牲。因為師父讓我更進一步認識佛教教義。師父生 前雖然並沒有教我太多禪修方面的知識,但在面對日常生活方面卻給了我許多指導,讓 我更瞭解因果和業報,我開始懂得放下很多。其實,看開和放下,是可以減輕一個人內心 的痛苦。往後,我當然會在這方面盡力而為,但肯定不會太過於強求別人一起來做,因為 我擔心當別人不高興時,我會覺得是因為我自己而使別人不高興,而感愧疚。我認為,佛 教徒本來就是要給別人帶來歡喜。 其實,文師父在生時乃以身教感化我們的家庭。因為如此,每年袈裟節,家中成員隨他到 泰國的越來越多。 作為出家人,文師父付出了許多是無可置疑,但最重要的是他所做的是為別人,為眾生, 而不是為自己。 當我到香港時,我親眼目睹弟子們對師父的恭敬;師父病重在曼谷時,許多高僧,長老和同 修們紛紛到來寺廟給他祝福;往生後舉行火葬時的盛大場面,這一切都令我十分感動。 我們都稱呼師父的師父為師公。文師父因師公要他在他的家鄉為他們的僧團建立弘法的基 地,Ajahn Pean在昔加末Kolam接觸到一段和泰國有緣的土地,母親將之買下獻給僧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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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建設寺院的工作尚未完成,師父就往生,離開了我們,但我們還是會盡力去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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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訪談錄 黃金耀口述 高子耀訪問及筆錄 阿文(文師父)父親去世後就跟我們同住了一段時間。那時 大概是一九八一年左右吧。我的大女兒慧茹和兒子家俊他 都有照顧過。 我本身是拜大聖爺的,信仰比較接近道教,對佛教理解不 是太深。是文師父令我有所改變。 他出家以後,回來馬來西亞的頭一次我也不是太在意。第 二次回來的時候,我兒子家俊撞車,事情才發生他就來電 問家裡是否出了事,令我覺得他的修行有了成就。令我深 刻印象的一次是我們全家人和親朋戚友到香港遊玩八 天,當文師父得到消息之後,便致電給我妻子,暗示說很 出家前的文師父和外甥家俊

想吃家鄉的「麵粉糕」。於是在香港逗留的第五天,我們 便在Michelle的家弄製麵粉糕給師父吃。同時,我的手機

將近沒電,也忘了把充電器帶在身上。正當我感到十分著急和無奈時,突然文師父就把一 個已備用的充電器交到我手上,讓我覺得他的修行簡直是匪夷所思。最深刻印象的一次 是我買了些類似「蛤蠣」的活海鮮給妻子補補血,正在家裡用滾水熬煮。文師父忽然打電 話給住在柔佛州的六弟婦,再轉達給我住在吉隆坡八打靈的妻子,叫我們「不要殺生」。 當時除了讓我們非常震驚之外,簡直是不可思議,都不敢再熬煮活蛤蠣了!這是發生在我 自己身上的事,再加上後來我從其他人身上得知道類似經歷,令我漸漸地對師父的修行 有更上一層樓的感覺。 不過,光是這些神通靈驗不足以讓我對文師父信服。真正令我有所感動的還是當他帶著 家人親友訪談錄 Family of Ajahn Yu Boon

一眾香港弟子回來時,那些弟子的無私付出。由於我以前做生意的經驗,對香港人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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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太好,覺得他們沒什麼人情味。但那次文師父帶著弟子們去開照法師道場做布施, 問起道場有何需要,道場方面表示需要運輸車輛,那些香港弟子立刻就捐獻了一輛名貴 車,令我對他們的作為和付出有另眼相看和無限的感動。這讓我對文師父又有深一層的 認知。


另外,我自己慢慢觀察過文師父的言行,那不求回報的 默默耕耘以及是非分明的處事態度,也令我對他倍增 信心。其實早在兩年前,師父跟家俊說過自己的病情, 卻仔細交代不可轉告別人。在泰國見師公的時候,文師 父都沒透露自己的病情。在最後三天的清晨,他還遵從 師公的吩咐到處派飲品,跟大眾結緣,當時他中氣不 足,但雙眼有神。甚至到他去世前夕,仍然表現樂觀, 常面帶微笑,身邊的家人完全不能感受到他的病重。 二月廿三日,在他去世前夕,那天下大雨,寺院幾次斷 電。師公叫家人在寺院裡做福報,迥向文師父的冤親債 主。當晚師父精神異常地好,可能是迴光返照吧。深 夜,他叫了家人進去,妥善安排機場接送事宜,甚至還 安排了泰國人在機場買我喜歡的那種芒果。見過家人 之後,他又叫了香港人進去,再三交代Michelle去執行 Luang Ta Maha Boowa寺院的事務,更強調製造團員

將佛法帶給家人。外甥家俊亦有參 加文師父舉辦的香港南傳佛教出家 體驗營。左起為師父姐姐、家俊;右 為姐姐大女兒慧茹。

名牌時一定要有泰文字。交代完的時候,他拍打自己的 頭,說沒時間了,頭腦已經空白了。 凌晨三時左右,我聽到屋頂有好像榴槤掉落發出的巨響。開始時我不太在意,再過一陣,又 有一聲同樣的巨響把我驚得從床上跳起。我走出去,見到侍僧不斷出入房間打電話,知道 事態嚴重。進去文師父房間,才知道他當時身體的劇痛異常嚴重。彌留之際,文師父跟我說 他不能見到我懷孕中的女兒慧茹的小孩出世了。接下來,文師父就唱著一首泰語佛經歌,我 從 侍 僧 口 中 得 知 這 一 段 是 關 於「 憶 念 佛 陀 」的 歌 曲。當 時 我 就 想 起 文 師 父 對我們所說過的一句他所謂的名言,「佛陀要把我帶走,我就絕對服從」。當下我真的 悲從中來,傷心欲絕。但往深一層想,這對文師父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文師父終於得嘗

(師父的姐夫平時言語豪邁,談笑風生,但在言談間曾一度停頓掩面拭淚。臨走時師父 大姐告訴筆者丈夫在師父去世後情緒低落,無時無刻地懷著憶念師父的心情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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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願。所以我將悲傷化為動力,默默地祝福我們敬愛的文師父去圓他所嚮往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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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弟訪談錄 林有興口述 周美湘訪問及筆錄 一九九零到九一年間,我與有文在Johor同住過。之後,他離開家鄉昔加末,我們便一直 沒有聯絡。家裡的人也不知他的去向。及至九六年才知道他在泰國出了家,家人便叫我去 探望他。當時文師父在Phrae 1師公的寺院修學。想不到我剛到寺院不久,他便建議我留 下當沙彌。我初到泰國,對佛教沒有認識,對出家更不了解,但見到他在僧團中生活得很 快樂,我便樂意試試。出家生活使我獲得很多體驗,同時種下發心護持僧眾的因。因為仍 然想著家,三個月後我捨戒離開並回家向母親及兄弟姊妹們報告文師父的近況。 近幾年,文師父回來家鄉很頻密,每次回來都是馬不停蹄,不時安排長老來跟我們開示 結緣,又引領家人學習布施。這裡的人,不論家人及鄉民,對佛教開始產生較正確的認 識。我的兒子及兩名女兒都在師父的影響下,分別參加過靈心寺舉 辦的短期出家營。去年師父在這裡結夏,我兒子便趁著假期當過 一回沙彌。平時,我兒子都愛搗蛋,但出家後卻變得很正經。文師 父為他吊起雨傘,讓他睡在自己的茅蓬外面,方便照顧。每個早上 四時起來打坐,兒子都能夠跟隨。文師父帶著他到村內托缽,他喜 歡不已。托缽回到寺院還會為師父洗腳。他很聽師父的話。學每樣 事都顯得有興趣及用心。其實他有說過不想還俗,但他年紀還 少,我希望他多讀點書,將來他選擇出家,我會是十分支持的。 師父過身前幾天,我一直都陪伴在他身邊。眼看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身體極度消瘦疲 累,還支撐著與前來慰問的師兄弟們傾談及對家人給予教導,他知道我的脾氣不好,囑 咐我好好教導子女。我實在十分擔心,屢次勸他多點休息,他卻反過來安慰我說:遲早都 要死,不用怕。如果佛陀要我離去,就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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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師父的離開,對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可惜的。他在這裡的工作還是個開始。記得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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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跟著師父外出托缽時,沿途遇上年齡相約的小朋友,他們對這小沙彌都投以好奇 或羨慕的眼光,當時師父就有意在今年學校假期辦小朋友的出家營。雖然現在師父不 在,但我會盡量協助Kolam 2寺院,護持這個地方,祈望在不久的將來可以舉辦出家營,繼 續他未了的心願。


雖然成為比丘後不能再與媽媽坐在同一條椅子上,但心裡的感恩卻連著母親。

寺院名為Wat Phrae Dhammaram,是師公隆坡間夏早期居住的寺院,他在這裡度過三十多年時間。隨著各分院

於不同省府成立,師公再沒有定居這裡。現時寺院主要用作傳戒及訓練新比丘及沙彌的地方。 2 離馬來西亞昔加末市不遠有一條小村,那裡是文師父的家鄉。Kolam是指村莊附近的一塊農地,農地原本是文師父

親族所擁有,二零零九年文師父的兄弟姊妹們合資把這片土地買下,以母親名義供養給僧伽作為寺院。命名為哥林 正見寺,文師父在這寺院度過了最後一個結夏。現時大殿地基已完成,其餘工程逐步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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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嫂訪談錄 周翠微口述 周美湘訪問 高子耀筆錄 前言:周翠微,文師父六哥的太太,我們慣稱她六嫂。六嫂居於昔加末市,是Kolam寺院 的主要辦事人。

我第一次知道師父出家是在一九九八年左右。那時他自己一個人回來家鄉昔加末。那次 他回家探訪母親後,也沒有在家裡逗留,就去找他的朋友。跟著的幾年裡師父都有回來, 也開始帶家人去泰國及帶香港人回來。 我娘家親人是基督教徒,自己小時候也接受過教會學校的教育,對佛教沒什麼了解,以 為是拜偶像求神祈福什麼的,所以那時也沒去接觸師父。直到二零零六年十一月,我跟 我丈夫一起去袈裟節。在那次的旅程我問了師父很多問題,包括佛教到底是信什麼?為 什麼這裡沒有拜的?那麼拜觀音是從哪裡來?求的是什麼?師父用杯子作比喻說:如果 杯子有很多人拜,其他人也會跟著拜,這只是一種依靠,他們卻不知道拜的是什麼,為什 麼要拜。師父教我要拜家裡的父母,尊敬父母是我最初從師父裡學到的。又比如是我求 女兒成績好,是有一點用,因為我是她母親,但最重要的還是要靠她自己。做了便是自己 所得,小偷偷不走,強盜也搶不了。他的回答令我有很大的啟發。 但是最令我有所衝擊的不是師父的回答,而是見到袈裟節時那些泰國人的無私付出和快 樂,令我切身感受到佛教的教法。同年十二月,我和家人們一起跟師父去了印度朝聖團。 那時我跟丈夫的關係出了問題,所以問師父很多家事。師父對我說泰國人上午死了丈夫, 下午可以如常去寺院。當時我不明白師父的這句話,後來回想起來,才知道他的意思是要 我不要太執著丈夫。 二零零七年農曆新年左右,昔加末南傳禪修學會成立,當時我丈夫是學會的副會長。我 家人親友訪談錄 Family of Ajahn Yu Boon

經常去寺院幫忙,星期六日去供僧,間中亦會到慧光法師的寺院學習。那時開始連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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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我兒子維生都有參加法光禪修林的短期出家。而我跟師父的溝通也多了很多,他的教 導主要是關於生活上遇到的問題。不論是家裡的問題還是法務的問題,師父都給我指導。


自從二零零九年Kolam寺院成立後,我主要是協助寺院的工作,我在這方面有些不明白, 他告訴我不用擔心資金問題,一樣一樣去做,但要好好照顧住持Ajahn Pean,因為他是 外來比丘,天氣食物等都不很習慣。 二零一一年頭,知道師父病情轉差,我去了香港探他。我離開前向他頂禮告別,當時師父 身體很累,但都帶著微笑從房間走出來,說他知道自己的時間,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要 我跟家裡說不用擔心,過年會回去馬來西亞。那次是我見師父的最後一面。 師父一直沒有向我們表露他身體的病情。二月廿一日,當他回到泰國寺院時,我們有通過 電話,我問他吃得下嗎?他回答有吃少少,沒甚麼事。他的聲音也沒有讓我覺得他很嚴 重,還交帶我安排參加Maha Boowa 1火葬典禮的行程。有關他的身體,他沒有讓其他人 擔心,以致身在泰國的家人們也意料不到他兩天後便離開。 在師父身上我主要學到三種法。第一是只要我覺得對,而不違反佛法的事就要努力去 做,不用管別人的眼光,做了就是你的。第二是凡事忍讓,不與人爭。第三是師父經常在做 的,而我暫時還做不到,就是「給人快樂」。我雖然沒有從師父身上學到多少禪修技巧, 但他對我做人和處事上的教導實在很幫到我。現在我經常會將師父所教的法運用在教導 子女和與人共事上,我亦會不時與他們分享師父的教導。這是我最珍惜的! Luang Ta Maha Boowa(或作Maha Bua):隆打摩訶布瓦,泰國著名禪修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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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修們在Kolam寺院幫忙修輯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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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Ah Boon Jiu Jiu Janice Wong, Ajahn Yu Boon’s nephew Sifu stayed with you for a period of time when you were a little girl. So how is Sifu in your memory in that period? To be honest, I don’t remember much in terms of how our daily life detail was, probably because I was still very young then. nevertheless, I remember him as my ‘ah boon jiu jiu’ all the time…more memory of him came flashing back when I look at our photos…he was a very caring & loving jiu jiu… Also, I know that when Sifu has any need, you try your best to fulfill it. What urges u to be so? Gratitude? Or anything else? <thinking> Honestly, I feel very upset if I cannot fulfill his requirement. Therefore every time I do my best, and even though sometimes I feel quite stressful—do not know how to start or complete a wish on time, or even when sometimes I feel that it is outside my capability, somehow it makes me think ‘hmm…there must be a reason why Sifu asked me to do so…’ then automatically I can do it…probably it is his ‘silent’ encouragement & confidence on me eventually helped me to overcome any obstacles exist. When I said stressful, it is more on my own personal expectation, it is like…if I want to do something, I must do with my best or I don’t do it at all…but in this situation that involve Sifu, his request, I never want to pick the ‘don’t do it at all’ route…haha…understand mah?? Actually after each task, I feel very satisfied, relieved and happy knowing Sifu is happy too. I don’t think gratitude is the main force of my action, I would say…it is simply because of Him…anything he asked for, I will do it…as simple as that…I only know at that point in time, I will not let him down. Doing things for him always end up with great satisfaction...a sense 家人親友訪談錄 Family of Ajahn Yu Boon

of achievements/accomplish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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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did Sifu affect you in you practice of Buddhism? His affect is absolutely like virus attack (in every way)! I think words just cannot describe them.


Erm…to be honest, if you ask about me practicing ar…I don’t think I will label myself as ‘practicing Buddhist’…however I do agree with the way of life as taught by Buddha. Therefore I will apply them wherever whenever I can. Let me explain something, in Malaysia, due to our multi cultural nation, it is quite normal for us Chinese to ‘label’ our self as Buddhist/Christian as our ‘identity’ and most Chinese ‘Buddhist’ here are normally brought up the Taoism way and so do I...But to actually understand what Buddhism means, it is 200% definitely through influenced by Sifu. To me, Sifu’s role wasn’t just my ‘ah boon jiu jiu’, he is always The teacher, my good friend, somebody who I look up to & trusted and most importantly respect in my life especially even more so after he became a Buddhist monk. His patient, loving and kindness has touches many souls and hearts I believe. I don’t actually ‘practice’ Buddhism religiously but my curiosity started when suddenly one day he turn up ‘bald headed’ and looking like a ‘monk’ after a long time we didn’t meet each other!! I still remember when I asked him ‘ah boon jiu jiu, why you wear like that? What’s wrong?’ and this is when I have to call Him ‘Sifu’ / ‘Wen Sifu’ instead of ‘ah boon jiu jiu’, including everyone else in the family…and in the beginning, I kept forgetting, kept calling him ‘ah boon jiuj…ah Sifu’ and I will look frustrated then he will smile every time. I still remember when I asked him how he came to our house, he told me he came in a train, and then walked from the train station! I was totally shocked because he was barefoot Lumpur; the distance is about approx. 30 to 45 minutes car ride depending on the time of the day! I just think it is too far to walk! And he SMILEd. That time onwards, whenever he visited us, slowly we learned ‘new things’ from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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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ch is already weird to me that time) and the train station is actually located in Ku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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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of many incidents, I remember in my first yoga lesson, I must be about 20yrs old+ where we learn about lotus sitting, it was so easy for me then…mainly because Sifu already taught me the sitting position since I was very young! He taught me how to walk on my knee too (with lotus position!) which was very fun to me that time. Also, I am a very short tempered person, must be my gene…and Sifu always reminded me to look at my own heart…in the beginning I was clueless on what he was saying…how to look at my heart through my flesh! (that was what in my mind at first) I thought he must be superman, the way he does it…but slowly I understand…however up to now, it is not easy to control but I know what he means… Then he taught us how to pay respect to him, and he also make us (my brothers and sister) to bow to our parents, it felt really odd in the beginning where both my parents sat there (I wonder what the both of them were feelings that time too) and we started doing that action then Sifu explained about gratitude and this action is one of many way to show respect to our parents… The very first precepts I learn was when he taught me about no killing, it happened in our house, after a meal, I was washing my hand at the sink and he saw me splashing water at the surrounding of the sink, to ‘clean’ away an army of ants…and Sifu said to me in his usual smiling tone of voice, 慧茹, what are you doing there ar...how would you feel if you are actually an ant ar?…that one really got me thinking…and from then onwards, I really didn’t kill ants or any living creature anymore…even up to now my husband doing the same because I asked him the same question too when I saw him getting rid of ants one day! really unbelievable right? and of course my husband asked many ‘whys’ before he actually practice it. 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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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fu knows I only read English, therefore he passed to me many English Dhamma book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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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s everytime he visited our family…I can start a mini library by now I think. The more I learn, the more I took part in retreat trips with him in Thailand, the better I feel in person when I return to my life. I feel really grateful to know him this life time and he will always be remembered and miss dearly. Whether as a jiu jiu or as Sifu because all his teaching can never be erased or replaced with.


陸美麗訪談錄 陸美麗口述 周美湘訪問及筆錄 高子耀整理 前言:文師父離逝前三天,陸美麗女士首次夢見師公的掛像。在夢中她問身邊的婦人是 否相中的人過身了,婦人回答不是,那麼是誰人過身呢?婦人回答不知道…… 收到文師父的死訊後,她從馬來西亞往泰國悼念文師父。當她知道香港弟子正籌備編印 文師父紀念冊時,她主動找我們,並在馬來西亞昔加末追思會上,講述以下師父早期出 家的事跡,她還帶來了當時短期出家營的紀念冊,內裡印有兩張師父在家的相片。

我在一九九零年十一月參加馬來西亞邦咯佛教 會在Pangkor Island舉辦的全國短期出家生活 營。整個營有二百多人參加,文師父也是其中一 名戒子。出家營結束後我們各自離開,那時我 還未認識文師父。正式認識文師父是在一九九 一年,我們同時在泰國清邁佛陀園地受戒。猜 育法師是該中心的主持人。那一期參加的戒子 有百多二百人,分別來自星加坡、馬來西亞及本 土泰國人,長駐的出家人有二十多名。男女眾雖 然分開住在兩個山頭上,但早晚課及用餐時,我們都聚集在大殿中,期間我們一眾來自 馬來西亞的戒子們都有交流修行的心得。文師父比較少說話,知道他喜歡禪坐,並十分 仰慕楊達法師。一年後,文師父以沙彌身份與另兩名馬來西亞戒子一同前往楊達法師的 道場參學。而我選擇捨戒還俗回馬來西亞。 大約在三年前,我從猜育法師處得知文師父到了香港弘法,便致電向他問候。他知道自己 位法師的教導:「出家人到每一個地方,都不會要求甚麼。」言談間我覺得文師父的修行 進步很多,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我覺得香港的弟子們很幸運,因為文師父已為你們鋪好路,遇到好老師真的不容易,希 望你們好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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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肝硬化到了第三期,並對我說病痛是個人的業力,他落意接受。同時引述當年受戒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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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港 南 傳 禪 修 學 會 Hong Kong Theravada Meditation Society


緣於一件山竹牛肉 張文釗

生 自一九九九年起,因工作壓力關係,長期不能入睡,導致精神嚴重不足,飲食失衡。於 二零零一年初,偶遇其中後來成為創會董事之一的友人(以下簡稱鍾先生),閒聊中說 起當下社會及自己的工作壓力問題。大約於數星期後某日,接到鍾先生來電,相約中午在 香港中環陸羽茶室飲茶,約一時許到達茶室。見到鍾先生及坐上有一位穿著泰國僧侶 服,膚色略黑、面帶祥和笑容的僧人,經鍾先生介紹文比丘1為南傳的出家人,居士們慣稱 法師為文師父。此前,我從未聽過或接觸過有關「南傳」的資訊,席上經文師父簡單解 釋,爾時滿腦子充滿著好奇及求知欲,繼而向文師父發問,其間文師父重複地叫我放鬆。 此時,鍾先生早前所點的點心陸續送到桌上。只見文師父保持著其寬容的微笑,沒有拿 起筷子取食物。鍾先生則拿起了公筷,從一碟山竹牛肉中取了一件放在文師父的碟上,我 當時非常詫異,將我極度疲倦的眼光登時好像充了電一樣望向文師父,再轉移到那山竹 牛肉上;其時,見文師父將少部分的牛肉放進口裡慢慢咀嚼。我心中不停地盤算「怎麼出 家人不是不吃肉的嗎?」爾時,文師父可能察覺到我的反應,笑笑口跟我講,南傳佛教同 樣是不可殺生的,但別人offer(帶些馬來西亞腔)給你的食物,無論是素菜或者是肉,都 要吃掉,這都是跟隨原始佛教,佛陀托缽化緣時在家人所供養的食物,不論素菜或肉, 都要吃掉的傳承。從文師父口中,我第一次知道南傳佛教亦即是原始佛教,及有南北傳 之分。刻下,我覺得南傳原始佛教這個名稱很吸引及深不可測。席間,文師父得知我的壓

香港南傳禪修學會 Hong Kong Theravada Meditation Society

力很大,提議我到中心(即現時學會的道場)跟他學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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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由一件山竹牛肉開始,加上強烈的求知欲去追求南傳佛教的奧秘,我便跟隨了文師父 學習打坐禪修,以至及後成立「香港南傳禪修學會」。

異 早於一九九七至九八年間,其時一些同修(包括周美湘Michelle師兄)跟隨文師父學習禪 修,初期是沒有固定的道場。及後有同修(鍾先生及鍾太2) 借出尖沙咀香檳大廈一單位 (即南傳禪修學會現在的所在地),開始有固定的禪修場所。當時追隨文師父學習的, 大概有二至三十人。每逢星期一、四文師父授課完畢,均由Susanna師兄安排駛車送文師 父返回大埔太和寺。在我跟隨文師父學習打坐後數月,有同修建議請法師駐錫香港弘


法,利益大眾。經徒眾請求,文比丘慈悲,同意留港為禪修導師。徒眾於二零零一年十一 月廿一日根據公司法成立「香港南傳禪修學會有限公司」,並由學會正式聘請文比丘為 學會的禪修導師及住持。因申請文師父居留及其它原因,文師父與我又於同年加入香港 佛教聯合會,因為加入佛聯會的需要,文比丘為我皈依並授予法名「正精進」3。文師父 能操華語、福建話、廣東話、馬來話及泰語並加上其資歷,很快便獲得批准在香港工作及 居留。而於翌年(即二零零二年)六月二十日起「香港南傳禪修學會」亦被認可為慈善機 構。學會目標旨在推廣南傳佛教的禪修文化,使佛陀的教法融入日常生活。

住 學員經文師父的悉心教導及開示,無不充滿喜悅,精進用功,學員亦與日俱增;其教法深 入淺出,除不時開示外,主要是教授坐禪、觀呼吸、明瞭呼吸及知道呼吸;專注身體,明明 了了(師父的常用語)4,消 除煩惱,去除我執,由禪定 而生喜樂;亦不時提醒徒眾 以「八正道」得到解脫自在 而常行中道 5,身觀念住 6, 學 無常 7、苦 8 及無 我 9 等正 法。文師父特別選用「八正 道」為學會的會徽,可見文 師父對「八正道」的重視。 文師父亦定期安排行山及攀山活動(包括不下兩次到沙巴攀登亞洲最高的「神山」),從 而讓大眾多了解及回歸大自然,並不時舉辦禪修營,近年更舉辦多次短期出家及托缽等 重視梵文,巴利文只是為了考察原典,以追求原義;在文師父建議下,徒眾就編制了一冊 巴利文(附中文註釋)的課誦本,以保留原始佛教的精髓。文師父的最大心願莫過於藉短 期出家培養一個本土的僧團,而現下有不少於三位參加過短期出家的同修到泰國師公 10 處作沙彌後,接受具足戒成為比丘。惜文師父未能見證諸比丘成就回港弘法。

滅 「井涸而後知水可貴......」幸福之事過後方知,除了感慨與追憶外,於事無補;得著多寡, 因人而異;礙於資質,我僅學會了放鬆自己。但文師父的出現,從師父的身教及開示,改 變了我的人生觀,包括處事方式及對人的態度。尊敬的文師父突於二零一一年二月廿四

香港南傳禪修學會 Hong Kong Theravada Meditation Society

活動;更每年安排徒眾到泰國參加袈裟節,籍此體驗出家人的作息及禮儀。雖然佛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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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辭世往生,當然是大眾的莫大損失,失去了一位良師甚至摯友。文師父在世時,未曾以 師父自居,對待徒眾如朋友甚至親人;痛失良師益友,已成事實及過去,正如文師父的重 複訓示「過去了的,已經過去;錯了的,只有當作一個警惕;將來的事還未發生,無人會知 道,無謂花時間去想;只要活在當下,盡力做好目前的事就好喇」。雖然文師父已離各位 同修而去,同修們應當在懷念文師父時,謹記師父的教誨︰「依法不依人11」。因緣和合, 文師父的到來,只是用說法或開示的方式來協助我們修學佛法。 冬去春來,四時不息,各位同修應銘記文師父的教導,延續文師父的精神,利用現有禪修 學會的資源,繼續依法修行,與此同時,布施一點寶貴的時間,在南傳禪修學會新一代 的領導班子下,參與及推動會務,護持佛法,實現文師父的理念,迎接一個將會由本土 僧人組成的南傳佛教僧團,延續南傳佛教的禪修文化,以此迴向給尊敬的文比丘大德。 Sadhu 張文釗 隨筆 1

Ajahn Samahito

2

Susanna 師兄

3 Sammãvãyãmo 4

正念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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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為雖偽 棄之則佛道難成 無為雖真 執之則慧心不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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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住、坐、臥、吃、喝、工作、說話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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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心剎那生滅 那有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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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受像苦交煎 那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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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緣所生之法 那有我

10 Luang Por Gunhah 11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非說所說分第二十一

香港南傳禪修學會 Hong Kong Theravada Meditation Society

須菩提。汝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有所說法。莫作是念。何以故。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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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故。須菩提。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


在出家營,一戒子問: 「師父,今天下雨,我們還出去托缽嗎?」 師父答:「下雨天你吃飯嗎?」 「托缽」是出家人的職責, 旨在給在家人種福 。


是這樣開始的 Susanna口述 Edvard訪問及整理 Coke文字輸入 Susanna是南傳禪修學會最早的董事之一,也是跟文師父學禪修日子較長的同修之一,以 下的訪問,她會分享早期如何接觸文師父、南傳禪修學會成立的因緣,及她跟文師父學習 的感想。

我是這樣開始習禪的 她對世界的看法很樂觀,但SARS期間,忽然覺得世界變了很多。親戚、家人的離世,加上伊 拉克事件,令她覺得世界不是以前那麼美好和完滿。一天,她望著天空,看到佛陀的髮髻影 像,一些學佛朋友告知那是釋迦牟尼佛,她就在沒有師父的教導下開始禪修,並發願其他 人也能學習禪修。

就是這樣接觸文師父 Susanna的司機(阿賢),未學佛前性格比較暴燥,後來她發覺阿賢有些好的轉變。從阿賢 那裡知道文師父教禪修,但沒有道場,要到處找地方。在阿賢安排下,她第一次和文師父見 面。師父給她的感覺十分友善,不像她以往接觸過的法師般嚴肅,跟文師父相處感覺很輕 鬆,有種熟悉和親切感。

信心是這樣建立的 那時,她有位做生意的朋友在銅鑼灣禮頓中心有一個單位,於是她跟這位朋友商量把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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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出,給師父每星期一晚開班教導禪修,直至這位朋友的生意結束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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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sanna接觸文師父的機會多了,對師父教法的信心越來越大,覺得師父的教法很生活 化,令人明白,而不是抽象的理論。因為師父的緣故,她也接觸一些其他佛教師父,感覺每 位師父有一套教法和風格,她也尊重其他師父,但比較接受文師父那套教學方式。她有機 會和師父討論到一些深入的內心問題,尤其是禪修時的感受,又或是修行的問題。

學會就是從那時開始 那時師父住在太和寺,每次長途跋涉由太和寺出市區教禪修,再由市區返回太和寺,路途 遙遠。那時Susanna的丈夫(鍾先生)在尖沙咀有個單位用作存放文件,沒人留宿。她跟鍾 先生商議後,鍾先生基於對文師父的信心,決定借出單位給師父。


從布施道場得到的啟發 Susanna曾聽過文師父說「有心的話就做得到」,只要發願做善事,就會得到種種因緣的護 持。她布施道場出來,也盡量把中心做到最好,包括建一條石路給師父經行等,當中體會 到眾緣和合。

用「身」教的師父 她跟隨師父這麼多年,她覺得文師父是用「身」教的,做事十分落力,不跟人家說,就是自己 一邊做。儘管不舒服,也不會跟人家說自己如何辛苦。他主張做事是不用人家叫才做的,自 己主動去做。有時她見師父做得辛苦,病也照做的時候,也會叫師父休息一下,但師父跟她 說,只要肯做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師父教弟子非常有耐性,禪修後師父會逐個問同修問題,有些同修在下堂後留下繼續向師 父發問,師父也盡可能跟每位同修交談,直到很晚。待同修走後,師父才能好好休息。

我是這樣修習的 她覺得「觀四大」最是受用,從中領會到不要再浪費時間。起初她打坐只覺平靜和舒服,接 觸了文師父後,師父鼓勵她不要貪求平靜舒服,要發展智慧。當有足夠平靜,就轉移去看四 大,看到掌心、指尖等地方轉動、震動的感覺,她形容像靜電、氣、行氣、血氣等;極平靜 時,看到一些影像,如佛像等,亦會觀察是空,像是骨等,看它的生滅。

師父離世的感受 Susanna憶述當初Maechee歡致電通知她師父過生前一晚,她造了一個夢,夢中師父說已 經很倦,要離開了。師父跟她說中心的事情不需要擔心,依然會繼續他的教法。以往師父每

最後,她說文師父平生落力地做,他做的任何事也沒有白費,亦知道師父總有一日會離開, 但他留下的法一直存在,這個動力在南傳禪修學會還繼續流傳著。

後話:西方版的文師父 二零一一年十一月,Ajahn Kusalo來中心開示的時候,她感覺到Ajahn Kusalo是西方版的 文師父。Susanna的泰藉工人,參加了Ajahn Kusalo在石崗辦的禪營,也跟Susanna有同一 感覺—Ajahn Kusalo和文師父很相似。 對於師父多年來的指導, Susanna心中無言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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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身體不適時,她也會感到師父當時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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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老芒果樹。開照法師開示:只知芒果美味而去不斷採摘,但不去栽種及打理,終有一天它會倒下。如是因緣,「護法團」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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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法團緣起 Edvard Tam 二零零四年,在文師父、開照法師及見法法師等帶領下,香港南傳禪修學會護法團成立了。 與一些親近文師父日子較久的師兄,談及尊者來港的「大事因緣」時,都相信其目標是為 了成就一個香港本土化的上座部僧團。圍繞著這個理念,「出家體驗營」與「護法團」, 兩者相輔相承、缺一不可。 接觸文師父頭幾年,我的想法跟一般學習禪修的人相似,一心想著讀經、打坐,才是學 佛。初被召入護法團時,以為就是供僧、做淨人等等修功德的行為。又覺得繁重的法務, 好像跟世間工作沒甚麼兩樣,和少世俗務的修行宗旨有點風馬牛不相及似的。慢慢才領 略到護法團的意義。 開照法師用芒果樹譬喻,說明了很多人到處找師父和道場學禪修打坐,心態就好像知道 芒果樹上的芒果美味而去採摘,甚少想到這樣不斷採摘,不去栽種及打理,終有一天它 會倒下。而這樣到處找師父、道場學禪修,沒有一個道場或僧團讓我們長期地親近,也 難得到較深入的指導。 這就是為何文師父、開照法師等,致力創辦香港南傳禪修學會「護法團」的原因。 當初文師父向我講解這些觀念時,為了印證我的理解,我問道:「這樣我們就可積集更多 修行資糧?」他便糾正我:「要看成是為了後人而作。」 第一、二期護法課程,教材是開照法師那邊提供的,內容取自原始經典,有別於一般佛學 課程或經典研究。護法課程並非旨在培訓佛經學者或專家,卻讓我們發現了一般佛學稍 為忽略的一面,就是原始佛制中僧俗之間的正確倫理及居士的本份,即正確地護持出家 Dhamma Support Gr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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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體。這些護法課,也許對我們在佛學上並沒很大的幫助,卻對我們在護法心態方面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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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影響。後來我在一些巴利經典裡,也接觸到不少相關訊息。 我們或會想,香港除了好幾家泰國寺院外,沒有本土的上座部僧團,倒不如自己到處去參 學較實際。文師父很有遠見,他看到若是人人抱有這種想法,香港人能接觸正法的條件 會很單薄。所以他成立護法團、辦短期出家、安排香港人每年前往泰國拜見長老以建立聯 繫等,都是很有遠見的。故此,在追思會上,Luang Poh Phu說文師父是位很有遠見、很 會安排事情的人。


攝於第一期護法課程結業營,開照法師(法師席左二)和見法法師(法師席右一)來港帶領結業營。

文師父不斷強調團體共事的重要。曾不只一次在辦活動時,如印度朝聖團等,文師父強調 護法團成員優先參加,好讓大家尊重團體。他也教導護法團每次上課或商議事情後,完 結時要向大家懺悔和迴向。這些做法都是從僧團的模式中借來的。文師父其中一項主要 教導,就是「在團體中學習」,這種方法源自僧團的訓練。 很多森林派修行者的傳記中都有類似記載,如在正規禪坐中有很特別的經歷,幾乎相信 自己修行有突破了,一旦與人相處、面對活生生的處境時,才發現自己跟沒禪修的人一 樣。如能接受自己並非高人一等,便較易調較自己。故生活就是修練的場所。師公說不要 迷失在寺院、中心,把法帶回生活裡,這是文師父給護法團的訓練方式,就是怎樣在生活 中體驗法。 集合不同背景的人來,就要給予類似的心態上的訓練。護法團成員根器、性情不一,各種 各樣職業及身份的人把各自的處事作風帶進來,磨合起來,並非毫無火花。護法團成立 之初,見法法師已告誡我們護法團共事之道,那些都是維持團體和合的原則。 以前我們事無大小都去請示文師父。記得有一次,護法團內意見分歧,我便問他應如何 些人事、心態的問題,則要告訴他。現在我們沒有了這位心態上的指導者,故在共事的態

文師父常說:「我們做事,不是為了對事而是對心。」這很容易被理解成只是為了看心,事 情做得怎樣並不重要。但在尊者指導下做事,會發現並不是這樣的,做事過程稍有想馬 虎、貪圖方便之心,怕難、怕煩等等的心,都是要去察覺並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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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上,都儘量以他的教導來作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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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決定,他說一般事項應「大家」一同商議,並強調僧團亦是以此方法共事的。但涉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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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我們籌劃一個戶外禪修營,正值夏天,有同修提出安排一台發電機、一具大型風扇 給長老散熱。結果遭其他同修以種種理由反對,包括「長老是戶外修行人,內心已沒有 貪求,不需要風扇」、「戶外發電機會製造很大聲響,騷擾禪修者」、或是更加老實乾脆 的說要很多功夫、很麻煩等等。那位提出主意的同修便不作爭辯了。尊者不知此事,可是 他卻作出同樣的要求,可見他對於長老的侍奉、恭敬,真的做足滿分,而不是一般學習禪 修者會說的:「修心而已、不要那麼執著。」儘管他是一位師父,也親力親為,絕少宣諸 於口,對於一些貪圖方便、坐享其成的人,亦毫不介意,予人方便,是謂身教。 文師父處事嚴謹,無疑也是對內心的訓練,泰國很多修行人都有同樣的質素。這種作風 給我的印象是,就算不出家修行,凡事以耐心、付出、無我的態度,去經營世間的工作,定 會幹得一樣出色。往往,我們以為修行者只是一味禪坐,對事情沒有要求就是不執著。翻 看文師父在泰國修行時對長老的恭敬、付出,可讓我們看到我們所說的修行都是「玩泥 沙」似的,人家可是貨真價實的以生命換取佛法。 像文師父這樣一位有成就的修行者,仍不忘教導香港居士們正確的僧俗倫理、種下了 香港上座部僧伽的小樹苗,並在香港居士和泰國僧團之間,築起一道橋樑。這就是他的 「大事因緣」。 籌辦追思會的過程中,一次又一次的討論、回顧,令大家更清楚地看到:文師父已把事情 鋪排妥當了,往後只要依他所教奉行,則一切因緣都已具備。想到這點時,我們不禁佩服 尊者真正殊不簡單。 寫這篇文章幾天前,中心收到一個來電,是一位年長女士打來的,她不是學會的人。原來 這女士,過去兩屆都有到九龍城參與出家體驗營的大型供僧。今年到這個月份,她留意 學會的廣告卻看不到,便打來詢問。至今,還有人來電或以電郵查詢出家體驗營。這些機 緣,都令我看到文師父是位開路者,而我等則是在他開好的路上再稍出幾分力的人而已。 縱然失去了一位不斷提點我們的導師,但跟隨他有好一段日子的護法團團友,多少都以 Dhamma Support Gr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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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教導的心態共事。故此,若這力量不為外在影響動搖的話,我相信護法團能繼續文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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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留下來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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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師父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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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僧歲月 鳳平、周碧芝、寶珠、關富英口述 Tina訪問及整理 前言:紀念冊編輯小組計劃要寫一篇關於供僧的文章,一則讓大家明白上座部佛教僧侶 不可自行煮食的戒律,另一方面希望在家居士瞭解護持僧眾即等同護持佛法,於是,我們 訪問了四位曾經長期向文師父供養飯食的居士。 四位居士下稱:鳳 / 碧 / 寶 / 關 訪問者:T T:鳳平居士,你可不可跟我們分享正確的供僧心態? 鳳:初期我的供僧原因很簡單,純粹出於回報及感恩文師父的教導而已,並不知道什麼護 持不護持。後來,加入了護法團,才明白我們並非單純在供養文師父一個人,我們是在供 養僧伽,以保存佛陀的教法,並讓它流傳開去。文師父並不是文師父,他代表僧伽,依循 佛陀教法生活的人。 T:那麼供僧對你的修行路有沒有幫助? 鳳:多年來師父教過我很多,但我記性不好,有很多都忘記,但有一句話我卻印象深刻: 用你的心看著你的身體。 關:這不就是說「正念」! 鳳:對,由於早幾年自己有些情緒困擾,師父有時會致電給我說:無論你想什麼、腦中出 現什麼,都是假的,不用怕它,不要被它拉走! 關:師父很會因人說法,他對我的開示跟對你的完全不同! 鳳:雖然當時我明白師父的意思,但自己仍然不斷被思想欺騙,亦苦了一段日子,幸好當 Dhamma Support Gr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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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在「香港南傳禪修學會」認識了一些真誠的法友,有傾訴的對像。其實自己也去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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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場,但覺得那些太太們不是「鬥靚」便是「鬥有錢」,相反這裡的人都比較樸實,令我 覺得很舒服。 後來亦有緣弄孫為樂,加上自己實在不願意讓葯物牽伴終身,就把心一提,時時去看管自 己的心念,情緒一來,就學習以一個不給「加」不給「減」的平常心來對待它,明白所有事


情都是無常,包括情緒。我明白師父的意思是:能看著自己的心念,才有能力駕馭自己。 我會努力做好自己,不會辜負師父的教導。 (我們大家都眼見鳳平的外型與神態跟早些年已不一樣了,是個健康幸福的婦人。)

T:寶珠,為何你會擔上供僧職務?供僧對你學佛有沒有幫助? 寶:大約是二零零三年,那時星期四早上有禪修班,禪修後見到有人帶食物給師父,師父 竟然叫我一同吃午飯。自此,每次上中心禪修時亦會帶一份飯菜。二零零四年,在開照法 師的引領下,成立了護法團,其中有「護僧組」,在同修的推選下我成為組長,負責安排師 父每日的飯食,每天由不同同修供養,不經不覺亦兩三年了。我是用感恩之心來供僧,因 為學會了禪修,亦親近了三寶,因而對自己瞭解更多。知道佛教導我們往「內」看。記得有 一次在做菜供僧時,生起一個念頭:與師父非親非故,我都能夠歡歡喜喜地做菜給他吃, 為何做菜給親人時卻似例行公事?此後自己調節了心態,懷著歡喜心去煮,就算做好了 更見和諧。 T:初供僧時,你的心情怎樣?有沒有其他有關供僧的軼事? 食物並非講求色香味美,它是用來維持生命以作修行)。就憑這句話,我就更有信心去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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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自問自己的烹飪技術並非高超,但師父有次對我說:「唔係靚或唔靚,係飽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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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兒女們又突然說不回來吃,也不再容易生氣,總之做好本份就是了,與家人的相處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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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第一屆出家體驗營,我是膳食組組長,文師父說 我煮的食物口味太淡不合泰國師父們,但文師父卻補 說一句:「不過合師父(文師父)食」。我瞭解師父慈 悲,給予他人一個歡喜心。 雖然上座部佛教的僧侶無需素食,但師父不止一次說 「素食較佳」,而師公Ajahn Gunhah的道場亦是素食 道場。亦因為此,我自己也少煮肉食了。 T:關富英,文師父一共舉辦過四屆出家體驗營,其中第 二至第四屆的膳食組職務,你都主力承擔下來,知道 這職位頗為辛苦,往往是天未亮便第一個起來去準備 早餐,是什原因令你這樣付出? 關:我是首屆出家體驗營的戒子,那時得到法工們的照 料,享用過他人的付出,就立下心志將來要為他人服 務,一切都是基於感恩心,亦慶幸自己有能力付出。 不錯,出任這個職務是有壓力的,營中食飯人數眾多, 隨時六、七十人,要計算合適的份量並不容易,因出家 人過午不食,煮太少擔心他們不夠吃;太多又暴殄天 物,亦要「慳」,因錢來自十方,必需小心使用。但與幾 屆膳食組的法工都合作愉快,所以亦享受這份職務。 記得文師父對我們負責膳食的法工都十分慈悲亦份外 照顧。還記得每年出家營都在三、四月份,雨天的日子 在山路上落十分不便,由住宿處行去戶外的洗手間泥 路濕滑,向師父反映,他二話不說就馬上用碎石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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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常常叫我們廚房法工不可太辛苦,他可不是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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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法工多是席地而睡,但師父卻會特別安排板床薄 墊給廚房法工呢!

從室內煮到室外。

T:知道你曾經有一段時間負責每週供僧一次,當中有 沒有有趣或難忘的事件? 關:有趣事情就談不上,倒是每次供僧後都有機會向師父請法,那可算是我的最大得益。 師父知道自己不擅長講經說法,多年來常邀各方大德來為我們開示,真的很感恩他為我 們的付出。


T:碧芝,知道你曾有一段長時間放在照顧生病的母親上,你認為供僧與供養父母之間, 有沒有共通之處? 碧:「最大的分別是媽媽會罵人,師父不會;媽媽有指引(煮食上),師父沒有。」 (大家一笑) 由於自己個性比較內斂,亦比較寡言,雖然師父很友善和藹,但我對他總是心存敬畏。而 且我們做居士不可直接問師父對食物方面有什麼好惡,故此我只能從「觀察」、「健康」 和「美味」來決定煮什麼供僧。或者可以這樣說:對媽媽的是孝心;對師父的是尊敬的 心。是不同的。 記得每次供僧時,師父會隨著當時情況教導一些供僧上的規矩,以配合出家人的戒律。 例如生果的核要如何處置等等。如今師父往生,如護法團能舉辦一些課程給在家居士學 習正確的護僧常識,那麼將來如有因緣有出家人來港說法,我們就可以知道如何正確護 持了。 T:說到供僧的規矩,知道有很多學問,能否為大家分享一下? 是視乎不同道場、寺院的規則,那只能多觀察,不能死死的以為「一定要這樣、一定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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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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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有些規矩是不變的,因已有戒律上的指引,最簡單的如過午不食。但另有一類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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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譚潔嫻 今夜想起過往跟隨師父的日子,好想分享一下如此美麗的回憶。 大家都去過「禪悅阿蘭若」吧?那是一個很「空曠」,很「寬敞」的地方。 還記得第一次去那兒,大既是二零零五、六年左右。那是一個非常「茂密」的叢林,那茂密 的程度,就連一個人要行進去,也必需用兩手將左右的樹枝撥開,才能「鑽」進去。簡單 地說,是「沒有路」。 當時,師父計劃用「人手」(人的一雙手)開僻,我們護法團的師兄弟姐妹都無言以對...... 請大家現在回想一下「禪悅阿蘭若」的面積...... 但我們都照做,而當時很少男眾,都是女眾多。女眾拿起鐮刀或剪樹枝的巨型剪,能做的 都做,不去想成果。幾個壯健的男眾則負責把矮樹据去,而慣做清除樹林工作的泰國師 姐們亦很有效率地將地移平。 在師父帶領下,終於一個「空間」出現了!一週日又一週日的做,「空間」越來越大......越 來越大......越來越大......到後期才僱用工人駕駛工作車上去做更有效率的整頓。 大家每次上「禪悅阿蘭若」都會經過一條水泥路,在未鋪水泥路之前,曾試過以「人龍接 力」的方式,將一包包的碎石運上山,鋪好在泥路上防滑,當然水泥路的出現,也是師父 及各位同修靠雙手鋪出來的。 很愚公移山罷。但對我及曾經參與一起開僻的同修來說,都是「賺」了。 師父常說:「你做就係你㗎喇!」(是你做的,功德就歸你)。 Dhamma Support Gr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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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句話,我個人喜歡理解為:無私的付出,心就得益。所以很多本來可以用「錢」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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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的,我們都親手做。 「功德」什麼的,對我來說很抽象,我只知道當下已經很開心,與師兄弟姐妹的團結,從 工作中看師父的身教等等,那刻心已在天堂。


時至今日「空曠」的「禪悅阿蘭若」之所以仍然「空曠」,皆因仍有師兄們一有空就去剪 草,常常都做得泥鴨的一副樣子,真Sadhu。 這就是文師父的招牌教法——「不怕做死,只怕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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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已往生的護法團成員黃權剛(Edmond Wong)師兄,很多珍貴時刻都 多得他拍照記錄。黃師兄工作十分認真,從不厭煩,縱有成千上萬相片,都會 過目精選,然後主動交付給負責資訊處理的同修,彰顯團體精神。很難得才 找到他本人的照片,因他總是默默為他人服務。願以製作本書的功德,迴向 黃權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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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輪又一輪的考驗,苦行相佛像終於能安放於禪悅阿蘭若。 欲知詳情請閱42頁衍空法師的「沒問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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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悅阿蘭若的兩個鐵櫃是師父與 已往生的黃權剛師兄一起做的。 圖為一眾師兄合力將鐵櫃抬上 禪悅阿蘭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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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像的背後抹佛像 道曜口述 善德訪問及整理 同修之中,有一位性格爽直,做事落力又投入的,他叫大家稱他道曜。 認識他的同修,大都覺得他這些年來的轉變甚為明顯。 他本人亦不諱言,最初來到的時候,是個說話大聲、有點自大和喜歡指指點點的人。現在 我們認識的他,雖不可以說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卻比初認識時明顯低調、內斂。我們很多 人也覺得他是個爽直、頗能交心的朋友。他做法務的時候,總是把自己忘掉、全情投入, 也絕少在人前提及自己做過些甚麼,體現了文師父所教那套:不斷付出、不斷捨。 在付出當中,就是得著。 不是「只要我付出,就能得著」,而是「付出本身已是得著」。這跟阿贊瓦基羅(Aj ahn Vajiro,隆坡查的西方弟子)所說「布施是修行的起點,也是終點,修行歷程裡的各個環 節,其實也就是布施」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們大都喜用自己的見解,去作分辨:付出只是 為了積習福報,福報夠的人,可直接去修行。對於這點,文師父也曾作開示,他曾多番指出 修行就是付出,在付出當中體現無我;若不肯付出,就算打坐中有甚麼經歷也談不上真的 認識自己。 我們在好些同修身上可以看到這教法,道曜是其中一位能身體力行的例子。 最初,他因為父親離世,在道教的儀式裡,聽到道士們敲起銅鑼的聲音,令他想知道父 親在世時常去的「佛堂」到底是做甚麼的,於是便去了拜訪一些佛教寺院,都不獲理會。 他也在某個居士團體處上了四堂佛學初班。後來,他又找到一個北傳出家人辦的學佛道 場,並參與那裡的禪修活動。

師父。當時是聖誕節期間,天氣很冷,可是文師父卻穿得那麼少,便問他穿那麼少不覺冷

其實,當時道曜已感北傳佛教那些誦經和儀式等,並不大適合自己的個性。聽師父這麼一 說,忽覺得南傳佛教,一定有些甚麼東西值得學習,他希望找到身體冷而心不冷的答案, 於是便開始上香港南傳禪修學會共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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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文師父看著他笑笑的說:身體冷,心不冷,然後便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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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這位出家人在石崗戶外禪修道場「禪悅阿蘭若」辦禪修活動,道曜便在該處遇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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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上去那段時期,人不多,有時師父不在,甚至只有一、兩人。但他覺得中心的氣氛非常良 好,便常上去共修。也因為看見師父生病,便常幫忙照料,於是跟師父接觸便多了。 辦第二期出家體驗營時,道曜幫忙設計和製作營舍,文師父認為他做得很好。之後,尖沙 咀中心和禪悅阿蘭若的場地,若有任何保養、擴展及建設等問題,師父都找他幫手處理, 於是「場地組主事人」的職務,很自然就落在他身上。 很多學禪修的人,多少會認為修行就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不處理「外在」的事,做這些 維修、建設等工作,對於「修行」,有甚麼得著或啟發呢? 事實上,師父常提醒我們,「無人在修行」。 道曜指出,做事的時候,不應該想著要怎樣、要如何,就是只管做。 「不要想結果會怎樣,也不要想著回報,例如做了甚麼之後就想別人知道、認同或讚歎之 類」。當下付出的心,就是回報,結果會自動顯現。 他初接觸師父時,有一個錯覺,認為出家人少世俗務,理應是除了打坐修行外甚麼都不懂 的。可是很快他便發現,森林派的出家人絕對不是這樣,他們能夠用很多看似很原始、很 簡陋的方法做很多事情。我們往往會認為,要在野外活動,一定要有許多現代化裝備或 專業工具,可是師父很多時能夠就地取材、靈活運用簡單的工具,就能解決一些物質上 的需要、可在森林裡生活,而效果亦非常「酷!」 道曜看到活生生的森林派智慧了。 這些東西,我們間中會在泰國森林派禪師的書本中讀到,可是在現實中親自體驗,跟在書 本中接觸到的,感覺非常不同。 我們很多同修都感到,道曜彷彿是生活在禪悅阿蘭若,那兒也彷彿是他的家。問起他的感 覺,他說他本身是個喜歡大自然的人,所以當他第一次去到那個地方,便感到自己屬於那 Dhamma Support Gr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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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自動自覺地知道需要做甚麼,就好像在自己的家裡一樣。就像家庭主婦在家整理報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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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誌;道曜在禪悅阿蘭若清理野草,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師父離去後,道曜仍不時前往禪悅阿蘭若打理。他說:把地方準備到隨時可用的狀態。 「有師父在,他推動我們,我們就去做;現在沒有師父叫,我們就自動自覺做」,跟護法團 理念一致。


道曜認為若是覺得師父離去了就停止、不再繼續過去所做的工作,那其實並不是跟隨師 父教法的人的做法。 儘管不宣揚,不少同修都知道他一有空便到禪悅阿蘭若工作,試過工作至下雨、打雷,仍 不離去,有同修知道他在那裡,便致電叫他離去。「都是大自然,不覺得害怕,也不感到 抗拒。更加沒有想過會給雷劈或是甚麼的。下雨、打雷都是一會兒的事。反正我有的是時 間,又不是要去幹甚麼別的事兒,天要下雨多久就讓它下個夠好了。」 他深信那裡有很多「保護」。師父曾經開示,壞事都敢做,做好事怕什麼! 「有時為了活動趕工,師父會不理身體狀況,不眠不休地工作直至完成。」 「我被師父折服,是因為他是不會被『沒有可能』這種想法困擾的人,只管盡量做,不會想 『不行』。」親近文師父日子久一點的人,大抵都會理解這是他的身教方式。 「我本身也不是隨便說『不行』的人,但有一次,我也覺得真的沒有辦法了,師父甚麼都沒 說,就只管繼續用行動來示範真的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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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但你嘗試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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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很直接、嚴厲的破除內心潛伏習性或傾向的訓練方法。 很多人從書本上看過泰國森 林 派常用這種方式,一旦 親 身體會 時,往往 還是 會想 「不行」、「沒可能」,其實是懶、想方便、想舒適。師父說這其實就是「自我」為了遷就 自己、符合自己心意而造作出來的詭計。 他不特別覺得需要召集很多人做事,但師父鼓勵要團隊工作,當遇到一些愛「不行」的 同修時,道曜會借用師父的方法:就是「不需他們來做,但給他們從旁觀察」。師父常 說:「沒有人做,我來做」,他絕少在旁指指點點,而是親力親為地去做。要是有些人只作 旁觀,卻不做事,師父也不會叫他們幫手,就讓他們在一旁觀看。人們看到師父自己也這 麼親力親為,儘管怎樣想躲懶也會感到不好意思。 而事實上,他頗享受獨自一人在那裡工作,不是做給誰看,就像阿贊禪陀迦(Aj a h n Chandako)曾開示過:在佛像的背後抹佛像。意思是做好事不是做來給人看的,更不是 為了想人認同、讚美。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仍在做,那種就是真誠的付出。 不少人從書本上讀到隆坡查這一系森林派都仰慕不已,然而書本始終是書本。間中有些 人問起這一派的修行方法,他們心目中預設了森林派有甚麼特殊的禪修方式。若跟據我 們所接觸的泰國森林傳承的訓練方式,「工作」幾乎就是修行的主要部份。很多愛好禪修 的人對修行的理解,是閉上眼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最好就是能夠有點禪定的經歷,才 能確定自己真的有修行。但親身接觸過這派訓練方式的人便知道,真正的訓練是從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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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法團

之後開始,很多森林禪師都作過類似的開示。道曜的理解是:「打坐只是工具而已,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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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習平靜。當心有平靜便較少雜念,做事時便 能覺知當下。沒有『我在修行』這種概念, 過程裡沒有『我要打坐多少句鐘』。打坐入定那種修行是專注式的,對周遭沒有覺知;可 是覺知的修行對整體卻有覺知,然而這一種『知』卻仍有專注。因此在工作過程中,對身 體感覺有覺知,念頭生起也有覺知。」 這種訓練方式在這幾年間帶給他明顯的改變。


「我們總是在念頭生起並發展了好一陣子後才知道,這時可能已經作出了反應;但訓練有 素的話,念頭生起時,在它發展成一個行為前已經知道,故此馬上就能捨棄了。例如當有 不滿生起,馬上就知道並且會感到內心是熱的、不舒服的,便能把它捨棄,不再往下發 展」。談到這點時,他承認過去是個頗壞的人,不修言行,現在偶然探訪初期學佛的道 場,遇上往昔的同修,都覺得他轉變很大。 師父離去也改變了他對家人的態度。他承認過去對修行的看法是有點偏執的,常常置家 人不理、也常想著要出家修行。當年有長老開示過,要先對家人盡責任。師父離去後就想 到要修補跟家人的關係,發現身邊的人對他其實是蠻好的(過去他並不察覺)。對於出 家修行一事,他發現過去長老給的開示很有道理,就是要先盡好對家人的責任,出家必 需在家人自然地明白、接受,甚至鼓勵下才好實行,否則,在家修行好了。 支持「香港南傳禪修學會」繼續存在,重組護法團並加入成為董事,是為了延續師父過往 給我們的教導。新力軍或許會以自己的想法或他們在外處事的經驗來處理會務,這是很自 然的,也不必抗拒;但作為親近過師父好幾年的人,既然知道過往的教導方向,便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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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的誕生。

護法團

協助學會和護法團沿著師父的教導行持下去,直至較後來加入的人也逐漸明白及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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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屆香港南傳出家體驗營至今仍是很多同修心中的「盛事」,然文師父每屆都尋找新的方式,好像是為了不讓跟隨他做 事的弟子,在過去的「成功」模式中圖享方便。


香 港 南 傳 佛 教 出 家 體 驗 營 Hong Kong Theravada Buddhist Noviciate Camp


原始佛教出家體驗 (刊登於溫暖人間二零零五年八月十一日) 由香港南傳襌修學會主辦的「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於二零零五年四月五日完滿 結束。是次為香港首屆南傳佛教短期出家,得到很多人支持,包括馬來西亞靜寂園林、香 港大埔太和泰國寺,以及來自緬甸帕奧襌林的三位Sayalay。 香港不乏對佛法有興趣的人士。一般佛教徒大都從佛教經論、哲理乃至襌修入手,對佛 門倫理則較少接觸。其實,佛法僧三寶,重此輕彼,未悟其義。在增支部無記品裡,佛陀 對具壽金毗羅說,四眾弟子不恭敬僧伽,乃正法不久住的因緣之一。律藏「經分別」中佛 陀對舍利弗尊者說正等正覺者有否為弟子制定學處及教授波羅提木叉等,乃正法能否久 住的重要因緣。可見僧俗互動對正法久住的重要性。 是次活動,給香港佛教徒一個機會了解原始佛制中的僧伽生活,從而加強對三寶理念的 認識。參加者有來自南傳、漢傳、藏傳的佛教徒,以至未皈依者;有些是襌修營常見的面 孔;有些初接觸佛法;社會地位、身分背景也各有分別,都同在三寶見證下受戒,體現了 佛陀建立僧團時之精神。 以下,是一些參加者的心聲: 「入營後不久,心中出現很多疑問。最主要是看到男女的分別那麼大,覺得這些規矩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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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還有就是生活習慣,這時我病了,開始發燒、流鼻水、聲音聽不清楚,偏偏被編排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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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因為我年紀最小,又沒有藥吃,開始埋怨這埋怨那,內心有很多不滿。 一晚在戶外吊傘,蠟燭把帳幕燒著,心埋怨為甚麼有那麼多障礙呢?結果我只睡了三小 時,早課後早餐沒吃便回寮房,開始問自己為甚麼要來,便哭起來。我帶了電話入營(這 是違規的),便致電回馬來西亞給我的先生,說想走了,不想繼續了……想不到Sayalay當 時就在鄰房……她說我有太多自我的見解,叫我學習放下,又叫人幫我買藥……我以病為 理由躲在寮房。怎料八時左右Sayalay說文師父要見我,當時我想是被開除了……」 文師父見了我二話不說就問,你是身體病還是心病?這一下令我內心有一個大問號。因 為我一直嚮往出家為尼,但我竟接受不到自己在這裡見到的。師父接著給我一個譬喻,他 說你以前是造鐵的,現在來到一個造木的地方,你會用造鐵的看法去看新地方的事物 嗎?師父接著給我開示,令我明白是被自己的見解欺騙!


這以後我的心開了,身體的不適減輕了,襌修時正念也強了。即使有幾天是那麼冷(我平 素很怕冷),也不受身體的不適困擾,只讓身體好好地感受它。在修行觀襌時,所有的感 覺是那麼明明了了……有些同修向我解釋佛教的戒律及倫理是用於對治自我等,我也開 始接受了。 真的很感恩參加了這個營,令我看到以前是那麼執著個人見解。看到許多事情都去質疑, 那些其實都是自我的見解而已。」 —Khema 「怕光了頭回到工作崗位,不知如何面對,是我遲遲不遞交參加表的原因之一。看見各人 落了髮,反而面容清新,於是決心將所有煩惱絲除掉。原來在選擇邊緣是痛苦的,決定之 後,心反而舒服起來。 戶外獨修的地方本是雜草叢生,沒想過作務清理後,是如此好的修行之處。作務時發現 Sayalay們工作能力十分強,很佩服她們,佩服所有出家人的付出。 這個體驗營令我明白出家的責任,及如何護持他們。」 —Suvannaramsi 「由始至終沒有告訴家人出家這回事,不過可能家人感應到甚麼,當我說入營十天時, 他們反應很大,陳年舊帳都翻出來。不勝其煩,也懶得解釋。就這樣帶著這些業障入營剃 度。初時幾天心煩氣燥,不耐久坐,雖說有很多時間襌修,但是表現還是起伏不定。在三 事。此事令我體會到無論怎樣當作沒事發生,心中種下的種子,始終影響著我們。」 —Khantiko 「我那抗拒宗教活動的爸爸另外有約,給他個下台階,不用(我也不想)勉強、難為他。 佛法雖好,仍雖因緣造就啊! 受戒日,媽媽由我分手數年的前男友帶路來了。我怎不感恩呢?他們都沒有想到大部分的 女戒子都捨棄全部烏絲吧。人們談婚論嫁,總愛以『一生人只有一次』來比喻事關重大: 『出家』,比『出嫁』重大得不知多少,簡直不可比較。」 —Khuttaram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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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廿七日終於情緒崩潰,在文師父與見法法師面前哭訴起來。自此之後,才慢慢放下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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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連續兩個日夜待在墳場,通宵修法襌坐,是我從未試過的。 托缽給人們種佛法因緣種子。如香港能普遍托缽,會令佛法興盛。 佛法雖有南傳、漢傳、藏傳,如所有佛教派系能回復佛陀時代的托缽制度,會令佛法統一 興盛,流傳更久。」 —Papaso 「媽媽見到我光著頭就感觸地哭起來,我也控制不到。我倆都是三寶弟子,她也明白學佛 最終都希望出家修道。我對母親感到抱歉,自爸爸過世後她就照顧我和弟弟。我和母親 感情很深,但又經常因小事情吵架,所以在懺悔時就感到很抱歉。」 第一天見到文師父侍奉長老及禮拜長老時,對南傳佛教這套理倫理很佩服。老師總是盡 力調服我們,幫助我們熄滅貪瞋癡。捨戒前一天,我主動去侍奉依止師,好像做一點小 事情,心情會開朗些。 捨戒時好像要離開家一樣。眾比丘、依止師、同修都是我的法親,不知何時再有機會見 面。無論如何,感恩之語都無法表達。」 —Thitasukhi 「入營前,媽媽的身體不太好。接到戒本時,已和父母預先懺悔了。入營後數天,接到母親 去世的消息,心情很亂,是否退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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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文師父批准下山趕往醫院,途中眼睛有些濕潤,反問自己為何下淚,因現時是一個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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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對所有人和事都應該放下。到醫院時,見家人哭泣,心情仍然平靜。看見母親的樣子也 很安詳,祝褔她到一個好地方,問及母親離開的情況,妹妹說母親昨晚很精神,今天早上吃 完早餐才離去,神態很安祥。之後,與依止師及同修一齊祝福家人。回寺時,心情很平靜。 在整個過程中,心能夠如此平靜,是得到依止師、師父及同修的心力來支持。」 —Kittinani 「密集的課程,學到很多未接觸過的東西,尤其是出家人的律儀、謙卑等,行住坐臥都是 修行。這些生活作息能讓我看到內心。 感受到當出家人並非容易,除發心捨家的一刻,要有無比信心外,學習律制及克己是大 丈夫事,值得我們讚歎 。


通過十二天的體驗營,對佛陀建立僧團的用意加深瞭解,對三寶的功德更加肯定,願正法 久住及第二屆出家體驗營能順利舉辦,使更多人能嘗到善法。」 —Devasiri 「Sayalay Mitta一邊給我剃髮一邊唱祝褔的經文。輕柔的音調令我想起嬰兒安躺母懷, 一種不能言喻的熟悉感泛上心頭…… 入營前已知會父母我將受持十戒,但他們不當作一回事,也沒興趣了解。受戒日,媽見了 我的光頭才邊罵邊哭!午膳時,她竟走來探看我的缽並說﹕『吃那麼少!』之後把一大袋 餅供養給這個十戒尼!我自然反應地跟她說:『願您幸褔、快樂』。 戶外禪修,空氣好、心情佳,沒有害怕法師所說的spirit,也許是平素對草木昆蟲都友善 的原故。見到小蛇,才一眼,牠就竄開了。 捨戒那天的早餐是同修們托缽得來的麵包。也許給其他食物壓過,濕濕扁扁的,卻竟然 不覺討厭,以前我是不會吃的,如今吃著吃著,竟笑起來,覺得『心』變好了。」 —Sudassi 「每天早上四時三十分起床做早課和打坐,對我這個城市人來說,是難以想像的事情。每 天打坐、早課、晚課、開示等都需要盤腿,雙腿痛得『苦不堪言』。 寺院生活的起居方便程度,難免比在家時低一點,若以平常心認識它、接受它,心不會因

晚上在墳地獨處是非常有意義的活動。剛開始時內心有點抗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 個蠻可笑的借口『這些明明沒有事先安排和通知,為何忽然又要這樣?』煩厭之心隨之生 起。當心念一轉,執取之心念逐漸就可以明白它、接受它、然後放下它。 托缽是一項非常有意思的學習活動。開始時得知除四月三日全體到九龍城托缽外,還要 分組和單獨到太和附近托缽,心中又冒出陣陣抗拒。再一次看到自己的藉口——『明明先 前沒有聲明,為何忽然又加上這些額外要求?』深入細看,開始看到自己害怕的心:怕被 朋友、同事、親友看見。心念一轉,願意去了解這顆心,就可以接受它並放下它,並回復平 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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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不足而有何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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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中的主要得著是,一、學會慚愧心和懺悔心的力量,此後我會更懂得向他人懺悔;二、 過往對佛、法、僧中的僧伽有所保留,可能是因為以往一些我見,但在此營中所見的師父 們對佛法的身體力行,令我重新確立對僧伽的信心,好的師父是現世間正法弘揚和久住 之關鍵;三、對南傳佛教有了新的信念,它充分體現佛陀的本懷,把佛法溶入生活中;吃 飯、托缽、作務、穿袈裟、服務長老、襌坐、禁語、戒律、威儀等無一不是佛法修持;四、 修行不但是概念的掌握,也不是理念的空談,需要的是老老實實地於生活中培養正念; 五、從眾師父的身教,從各項活動的訓練,令我體驗到要修練一顆柔軟的心的重要性; 六、我們常被身所牽引,把我們的心變成了身的奴隸,一個值得反復思量的重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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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aku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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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屆出家營戒子訪問錄 一位第二屆出家營的戒子口述 郭偉倫筆錄及整理 我初到「香港南傳禪修學會」學打坐,是二零零五年的事。由於個人對打坐不太喜歡,因 此就停頓了。後來二零零七年有機緣上初級佛學班學習佛法,主要是大乘佛教的承傳。 從而知道出家修行,乃修習佛法最高尚的訓練方式。於是趕緊參加文師父於二零零八年 舉辦的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自始之後幾年間,我亦有參加其他的出家營,包括南傳、北 傳、香港、國內以及外國的。南北傳兩者的出家訓練方法,表面上有著不同的形式,由修習 內容,乃至觀念上,均不一樣,不能比較!但我曾經參加不同的南傳佛教短期出家營,反 而可以比較一下。 學習佛法講求實修。雖說在家修行佛法亦可成就,但以出家修行為最高尚。「出家修行」 是向一個崇高偉大的目標而實修訓練,並非人們常說的「遁入空門」或「生無可戀,了此 殘生。」自嘗試短期出家後,更明白「出家修行」的實用性及效果顯著。故此我不斷找尋 機會嘗試短期出家。有幸文師父非常慈悲,有教無類,來者不拒。記得我曾參加一個在外 國舉辦的南傳出家營,參加者需有大學畢業證書才可面試,他們故然有其原因。相反,文 師父則寬容很多。另外一個南傳短期出家營,則相對簡單,戒子與禪修營的參加者混在一 起生活,作息的安排亦差不多。更加沒有「波羅提木叉」戒律及出家人威儀的訓練。 依照泰國傳統,短期出家為期三個月,最短也需一個月。文師父卻因應香港環境,而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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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營精簡為十日左右。在泰國傳統上,出家分三個階段,戒子們首先要在寺院以淨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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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需持五戒或八戒,持八戒者過午不食。一段日子後,再進而成為白衣,可剃髮或暫 不剃髮,需持八戒、學習寺院規則、早晚課及出家人的生活細節等等。最後正式出家為沙 彌,及至日後受具足戒,成為比丘。文師父因應時間,將第一階段安排在營前訓練,包括 營中細則,及如何做淨人等等。二,三階段均在營中進行。文師父其中最令我感受甚深的 是,他盡可能將泰國傳承的出家細節保存,原汁原味的傳授給香港人。在香港,能夠參與 真正南傳佛教傳承的出家營機會絕無僅有!要辦個圓滿的出家營更不容易。例如從泰國 邀請長老到港,物資供應等等,支援要充足,我相信只有文師父才能做到。文師父傳承阿 贊查及隆坡間夏,與泰國上座部佛教的傳承直接連繫,關係密切,故能夠直接得到泰國 寺院的支援。這皆令人信服、充滿信心及不生疑。


文師父盡心盡力,做足每個細節,不論是課頌本、文具、記事簿,甚至裝放學習材料的文 件夾,都為戒子提供,使我有如置身學院之中。細微之處如牙刷牙膏及水杯等,文師父也 給戒子一應安排。相對其他香港的出家營便沒有這麼安排周到。其實所謂三衣一缽,即是 放棄俗世之所有,身無長物,獨自進入寺院出家。雖然這次出家只是短期,但師父無微不 至,好讓戒子們能孓然一身,全身投入寺院接受訓練。真正領略到出家人只有三衣一缽的 僧侶生活。既感動亦感恩,出家營集合眾多人力物力方可成就,感受之深,皆從「微細」之 處體現出來。 在營期內我們都精進修行,睡眠時間很少,早晚課、坐禪、課堂(由戒師及指導師安排上 課),文師父任威儀師,教導禪修及出家人的威儀。我屆是由達摩悟陀長老作戒師,慧光 法師作指導師。教導內容由出家人之「波羅提木叉」二百二十七條戒律開始,其中一課講 述孝順父母的重要性,慧光法師的演譯,令我有很大的反思。因我父母經已往生,我對雙 親一直懷有未能盡孝的歉意,師父開示後,更令我覺得此課內容的重要,實在應該介紹給 每一個為人子女者。佛教觀指出人生不只一期,這驅使我更要精進修行,以功德迴向父 母及所有眾生。 「行腳」是泰國上座部森林派的一種特殊訓練方法。僧伽穿越森林,每年最少一個月至 數個月不等。文師父安排我們由太和寺行腳至石崗禪悅阿蘭若,全程三、四小時。師父要 求我們赤腳,三衣一缽等資具都要隨身。例如蚊網和水,都置入缽中,還要攜帶頭陀傘 等,模擬了一次真實過程。出發前,文師父已不斷為我們做好「心的準備」,介紹情況細 節、集中各人注意力、明確目標及提高士氣;他重複講赤腳走路的「好處」,又說當腳踏 別提醒我們,背起這堆重物行腳,「我」便會走出來,它很蠱惑。這個「我」會用盡詭計 影響我們的信心,破壞修行的成果。他還分享自己在泰國修行的故事,有次禁食,頭三天 都有成功感,覺得「我得你唔得」,於是我慢出來了。第三天後,疑心出來了,這個「我」叫 自己「直接躺下裝暈吧,去醫院就有東西吃了!」 行腳對我是一種個人鍛鍊,除了感覺身體觸覺,心裡也有變化。縱然又熱又辛苦,又要面 對自然環境,但知道自己是短期參與,故仍能堅持。其實我以前當兵行軍也有類似經驗, 不過軍團是培育服從和殺意,僧團卻是培育一種自知感受的正念。另外文師父帶著大家 同行,途中不斷鼓勵及提醒我們保持正念,很是親切受用!總之過程當中思想變化很多, 箇中滋味,只能親身體會。概括來說:「當兵」有如訓練身外的警察來約束自己。「當出家 人」就有如訓練內在的、自身的警察來約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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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石子時會自動彈起,不會受傷......等等。提醒我們最重要是觀察身體,觀察「心」。他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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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文師父的同修們常會見到的場面:師父親力親為打點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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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期出家體驗營的托缽活動中,電視台前來採訪。使香港市民了解佛教托缽的意義。


南傳比丘訓練中,有野外吊「頭陀傘」以餐風露宿,讓你體驗獨處。在泰國,修行過了一段 時間後,師父會叫你到荒山野嶺獨自打坐,獨處讓你有另一種環境面對自己。一般的都市 人,只會追求慾樂,心不會止息,在家中不是看電視便是聽收音機。出家營期間,我們每 晚都上山吊傘、打坐、露宿。過午不食晚上也不會肚餓,人是很有趣的,當你告訴自己沒 得吃以後,你就不會餓。其實文師父亦很關照,準備一些戒律容許的食物,如芝士、果 汁、涼果等等給我們吃。每晚大既十一時休息,師父會叫大家上山打坐,我就比較懶,打 坐一會兒就睡覺去了,早上四時半回殿裡做早課。 出家後,基本上每天也去托缽,唯獨有兩天下大雨,師父考慮到我們未受過舉傘托缽訓 練,怕我們會跌倒。故此,只有大師父們去托缽,反而我們弟子不用去,他們真是做到了 以身作則。 「托缽」對我們來說是一大考驗,我們初到大埔街市托缽,不像九龍城泰國人社區般有 居士跪地迎接僧伽。香港市民一般都未見過南傳僧人,不懂出家人托缽的意義,加上香港 人認為「光頭」不吉利賭博,有人又吵又罵,粗言穢語,驅趕我們。一般途人也相繼評頭 品足。這種場面,大家只好仰望文師父,而文師父表現得「淡然處之」,在這裡亦看到文 師父的修養。他的神情,加上僧團護持的力量,完全使大家恢復了信心。我有些朋友完全 不考慮參加出家營,正是因為難以接受托缽這一關。聽說第一期短期出家營,計劃先是團 體托缽,跟著是小組,到最後一天是單獨托缽。雖然不知最終有否實行,但文師父的想法 可謂「超乎常理」,並感受到他的工作態度和堅定。 托缽不單是修行訓練和求取食物,亦是弘法,供人們布施種福田,在我們短短的出家期 大埔街市托缽,情況真不同了,再聽不到謾罵聲,街市檔販都會說「這是真的」僧伽。相 信整個環境因為僧人出現而產生了微妙變化。如南傳經典上記載,佛陀說:「只要還有一 位出家人,依『波羅提木叉』戒律修行,佛法不滅!」 出家期間,我們不單依止戒律修行,遠離塵垢,提升自己;還盡了一個出家人作為「僧寶」 的責任,即是作世間的褔田,讓居士們種褔。出家要立下大決心持戒,並要有大勇猛精進 心修行!於我而言,在家修行與出家修行,出家修行更顯得有無比的殊勝!在家居士是不 能攀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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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都能做到。然而我們並沒有白吃人家的供養,翌年我參與出家體驗營的法工,又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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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師父,永遠感恩您 傅子義 得知香港南傳禪修學會主辦第四屆出家體驗營,心中不自覺地有種立即要去報名參加的 衝動。其實,我當時對南傳佛教毫無認識,之前也未有短期出家的經驗,只是有一股無形 的力量在推動我,也許這就是我與文師父宿世所結的善緣吧! 體驗營在二零一零年三月七日至四月七日舉行(包括營前課程),但早在一個月前的二月 八日,我們便被安排前去位於元朗石崗雷公田村的禪悅阿蘭若營地,進行清理和準備工 作。其中有兩件事情值得一記: 當時我在營地上用齒耙掃樹葉,文師父走過來教我應要放鬆身體,用心去耙,觀身去 耙,不宜光用體力。這一刻我萬分感動,因為文師父與我只是初次見面,並不相熟,而他 竟然親自到我身邊來,指導我把禪觀方法在工作中實踐出來。這對於我,又是何等的福 報呢? 營地沒有廁所的設備。在文師父的指導下,我們協助他建造了兩個有化糞池的男女廁 所。廁所中有兩個獨立的間隔,文師父為每個間隔造了一扇獨立門,目的是防止青蛙之類 的小動物進入,以免用廁所的人在沒察覺的情況下用水把牠沖走,間接犯下殺業。這種 既慈悲又周詳的考慮,簡直令人讚歎!至於建造廁所的材料,主要是竹枝和紅白藍膠布, 地基則是就地取材,利用地上的石塊,加上三合土來使地面平滑一點就成了。材料簡單, 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 Hong Kong Theravada Buddhist Noviciate Camp

卻能達到美觀實用、照顧周全的目的。當時文師父非但從旁指導我們去幹,還親自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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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工作哩。因此,我很欣賞及佩服文師父的智慧和參與精神,這對我以後的思想和行 為,影響至為深遠。 在體驗營期間的一些感受: 每天早上,我們隨著眾師父到荃灣、元朗、大埔和九龍城等地的街市去托缽。眾人赤著 腳,跟在長老後面,成一直線行走。街市的地面絕對是骯髒的,污水垢物處處皆是,平時 穿了鞋,我們尚且盡量避開污水窪和垢泥淖;如今卻是避無可避,只得狠下心、硬著頭皮 踏在上面走過去。用這個方式的體驗來訓練我們放下執著,不可謂不嚴峻,卻可收到最 佳的效果。


體驗營內的用膳方式,是一次過把所有食物放入缽內,然後進食,並且不可剩餘食物而 做成浪費。聽聞在上屆出家營中,師父就著各戒子們將益力多和可樂等飲品一併倒入缽 內,與其他食物拌勻,然後進食,讓眾人體驗食物僅是維持這個用來修行的色身生命而 已,人必須離欲,不揀飲擇食,同時也要培養感恩心,感恩善信們給我們布施食物。感恩 師父的慈悲,在這次體驗營中並沒有歷史重演,然而,聽了上屆的故事,我已深深培養起 感恩和離欲的觀念了。 體驗營期間是嚴守過午不食的,這一點所有參與的戒子都很清楚。我們在體驗營開始的 一天下午抵達營地報到,晚上便空著肚子睡覺,翌日早上,人人都饑腸轆轆,義工們已為 我們準備了早餐。豈料做完早課後,眾人正期待著吃早餐的當兒,長老突然說:「我們來 嘗試日中一食,就由現在開始吧。」當時我萬分失望,但卻切切實實地體驗了一次極度無 常的過程。 晚上,我們睡在樹下的臨時帳篷裡,帳篷底部用木板隔開冰冷的泥石地,木板上鋪了一 塊帆布,如此而已。剛巧在體驗營期間,有幾個狂風夾著下雨的晚上,我也算是睡得安 穩。經此體驗以後,相信以後我在任何地方都能夠安然入睡了。 短短幾天的出家生活,讓我體驗了很多前所未有而又無法在日常生活中所能經歷到的事, 以上提到的四個例子,只是其中的部份而已。最重要的是,這些寶貴的經驗,逐漸改變了 我的生活態度,助我走上離苦得樂的康莊大道,現在生活比從前輕鬆自在多了。 體驗營圓滿之後,我繼續參與尖沙咀禪修中心的活動,從而得知文師父患有相當嚴重的 便置個人病體於不顧,決然舉辦出家體驗營;還在體驗營圓滿後,親自帶領禪修中心的 活動。這種慈悲的布施,使每一個參加體驗營的佛子受益不淺。因此,我深深感恩文師 父對我們的栽培和教導,他的無私行徑將永遠成為我行事為人的榜樣。 Khema Nando 二零一一年四月一日

感恩義工譚先生,為第三屆出家體驗營 拍攝錄像,留下殊勝時刻。這VCD由師 父馬來西亞的親人朋友燒錄,送大家結 緣,分享法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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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病。這個病使得他身體疲累,根本就極需休息的,但為了滿足我們這群求法的佛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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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行禪

托缽 服侍長老

求戒

戶外禪修


作務

墓地禪修

洗缽

托缽 作務

太和寺亞B

頂禮


覺悟的邀宴 丁家新 「法不孤起,仗緣而生。」這是佛陀所說重要課題之一。而這篇文章「覺悟的邀宴」,亦由 多種因、緣成就而誕生。事緣於二月廿五日Celia來電告知文比丘(以下稱文師父),因病 往生的消息,感慨人生無常,生命只在呼吸間。後來遇見耀師兄,希望我寫一篇文章悼念 文師父,我立即答允。由於,我對文師父不太熟悉,只能夠憑去年二零一零年參加南傳佛 教出家體驗營的點滴回憶,作一個參考。若有不善之處,望各位同修包涵、指正。 接引初學,觀機逗教:在面試當晚,雖然文師父一臉倦容,但談吐自若;且面帶微笑,反 而增添一種修行味道。面試完畢,文師父告訴我,今次舉辦的地點,將會在石崗一個樹 林舉行,要有心理準備。可能自己是學習北傳佛教的關係,所以文師父特別解釋,上座部 佛教與北傳佛教不同之處。例如:上座部佛教多依止森林居住、托缽、日中一食等,並且 對日常每一個細節,作徹底的內觀,而達致解脫。雖然只是十數分鐘的開示,但頓然對上 座部佛教,有更深刻的了解,這就是文師父對眾生說法,善巧獨到之處。 悲智雙運,身教為本:在營前課程當中,要學習巴利文、儀規、穿袈裟等等。由於戒子們 來自不同階層,少不免會影響進度。但文師父不但沒有責罵我們,還經常鼓勵戒子們,要 努力學習,不要輕易放棄。這種有教無類的精神,充分表現到慈悲的一面。而最深刻體會 應該是吃飯的時候,文師父經常提醒我們,不要顧著自己吃飽,而放棄服務僧伽的大好

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 Hong Kong Theravada Buddhist Noviciate Camp

機會。起初不甚理解,難道吃飽有錯嗎?後來才發現自己,對食物過份執取,怕捱餓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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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這種負面反應,這就是貪、嗔、痴。若然沒有文師父的提點,何時才會反醒到自己的想 法有問題?引用南傳法句經自己品:「若欲誨他者,應如己所行;自制乃制他,克己實最 難。」身體力行,樹立身教,這就是文師父活生生的寫照。 為法忘軀,僧伽典範:有同修對我說,本來不會舉辦第四屆出家體驗營,因為文師父身體 欠佳。後來經各同修再三請求,妥善地解決種種難題,才得以順利舉行。還有,禮請諸位 長老到香港弘法、辦講座、朝聖團,文師父這種「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的 菩薩精神,堪稱僧伽典範、人天典範。雖然,文師父已經離開了,但他的身影、笑容、教 導,永遠長留每位受法弟子的心田。願曾經參與「覺悟的邀宴」的同修們,緊記與文師父 的點滴對話,若能從中發掘到佛法的珍寶,定能受用一生。 最後,願文比丘早日乘願再來,普利群生。


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 Hong Kong Theravada Buddhist Noviciate Camp

師父為出家體驗營親手所鋪的砂袋和路燈,方便戒子和參觀者(多是戒子 親友)上落山坡而設。每次出家體驗營,師父都做大量這類準備工作,並且 都是親力親為地去做。弟子們若見到想效法,他會讓他們參與;否則便會 讓他們從旁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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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 子 回 憶 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跟隨師父的那些日子 周美湘口述 高子耀筆錄 一九九八年,聞思修佛法中心主持請師父帶領禪修,那是我第一次認識師父。一直以來 我都有學習禪修,但遇上不少問題,亦不斷的找老師。我雖然能坐上幾個小時不動,禪坐 中亦很少念頭,但由於心態及技巧上的錯誤,我的修習得不到禪悅,心繃得很緊,對身心 內外的覺知也不敏感。在第一節禪坐後,師父直指了我的毛病。並笑哈哈的說:「習禪的 人應該是開心的,為甚麼你坐得這麼辛苦!」隨後,他教導我們行禪及站禪,我第一次用 這方法,就是覺知全身,對外面一切「看」好像不在看、「聽」好像不在聽。行走了一段時 間後轉為站立,忽然間我的心從禪坐時的緊繃釋放出來,經驗到一剎那的自由喜悅。師父那 時走到我的面前說:「對了,這個心就對了!」當時我感到很突然,他為甚麼會知道我的心! 禪營後師父很主動地繼續教導我,我也時常致電向他詢問很多較深的問題。記得有一次 我問及女眾修行可以有跟男眾一樣的成就嗎?他就引課誦本「四雙八輩人,即證得一果、 二果、三果,四果阿羅漢的男女行者」解釋,他強調修行要具備勇敢和信心,並說成佛是 要有大丈夫的心,跟男女相無關。他的教導令我對修行堅定。在一次電話中,我跟他說: 「你是我要找的師父了,我要盡形壽護持你,如果師父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跟我說。」在 南傳佛教,居士發心護持,要向出家人直接說出來,出家人才可以向該居士提出自己需要 的四事供養。那時的我從沒學習過這些,但不知為何自己那次會懂得這樣說。 那年師父在太和寺結夏安居。那時我在兼職工作,除了一星期三天工作時間以外,我差不 多全部都在太和寺渡過。心裡就是很單純地去追求法。我的「離家出走」令親人很擔 心,丈夫和大哥都曾經上去太和寺找我。師父一一接見,並叫他們不用擔心,讓我留在寺 院好好修行。 師父知道我的問題所在,禪坐時常常掉進了有分心,沒打坐時念頭很多。師父說這是很多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禪修者的毛病,因此開出了給我的藥方。在寺院的三個月裡,師父先要我背誦和理解課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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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他拿著小小的課誦本跟我說:「你只要看這本書,其他都不用看。這裡有你所需要的 所有佛法。」他不許我聽經及看佛學書,也不許我打坐。除了寺院的工作,每天只叫我行 禪。那時我每天要經行幾個小時,走到腳底都冒水泡了。這樣過了一段日子,有一次我在 廚房裡處理僧團的過午藥石,師父忽然走進來,然後就開始教我三十二身分的觀法。


星期天師父經常會帶我在後 山行腳,一天走大概七八個 小時,同行還有一些寺院的 泰國居士。他後來跟我說這 種行腳訓練的用意,是因為 危險的山路讓心保持於覺醒 狀態,身體的疲累使妄念減 少,心亦不會掉入有分。他說 他以前也遇過這個問題,曾經 試過吃什麼東西都沒味道, 剛吃過就忘記了自己有沒有 吃,念只是保持在當下,沒有 其他念頭,也沒有情緒。一開 始他還以為自己開悟了,後來 才知道是禪病。

退色的彩照,不退的感恩。

那時師父給我的功課很刻苦。除了大量的行禪和長時間的行腳。有一段時間他要我每天 負責清晨的敲鐘工作。晨鐘關乎全寺院出家人的早課時間,我感到很大壓力。那時我不 敢睡覺,只是不停地行禪或打一會瞌睡,卻不敢熟睡,怕誤了晨鐘的時候。那段時間我每 天睡眠只有兩三小時左右。 師父叫我睡前跟起床要頂禮,要看著呼吸入睡,醒來時要念「Buddho」(泰國的念佛法 門,意指佛陀、覺醒),我一一依教奉行。過了晨鐘訓練的階段,他要我睡前自己跟自己 說次日要幾點起床,這也是一種決意的訓練。一段日子後,我就不需要任何鬧鐘了。 那段時間師父還是住在太和寺,沒有幾個弟子,香港南傳禪修學會還未誕生,也不用像 後來那段日子流浪般地到處走,可以說是對我手把手地教導。那段日子,是我初遇師父 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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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寶貴時刻,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每次回想到師父的慈悲提攜,總會令我的心充滿了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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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文師父的佛法旅程 華師兄口述 善德訪問 文師父在香港的日子說長不長,也超過十年。這十多年來,有不少人在他教導下受益。有 的在生活問題上受到他的啟發、有的則在禪修方面獲益。有好些常與師父保持聯繫的人, 其實都並非南傳禪修學會的「常客」。 文師父的教法既深且廣,我們大都只是聽到他某段時期的開示、或當時常講的一些話 語,便認為已經明白他之所教。為了更全面了解他的教法,我們訪問了師父不同時期的弟 子,尤其一些早在南傳禪修學會成立前或初期已開始跟隨他、並且一直跟他保持密切聯 繫的同修。 其中一位,筆者在中心曾與他有過數面之緣、也聽過文師父講述其觀感的,就是華師兄。 師父有好幾位弟子都叫華師兄,因這位華師兄是一位船長,我們大都稱他作「船長華」, 以便識別。 船長華師兄給筆者的印象,是個謙遜有禮的老實修行者。護法團成立不久,他因工作調 動,無暇再上中心共修,然而這些年來,一直與文師父保持聯絡,因他能明白師父教法的 深入意義,每當師父有甚麼新發現的時候,定必與華師兄分享,故他從文師父處聽聞不 少較深入的教法。當筆者看過紀念冊的訪問及投稿者名單後,第一個想法是若能訪問像 華師兄這樣的禪修者便好了,故跟Michelle等商量,他們也認為訪問華師兄是個不錯的 主意,因為可補充關於師父的教法。 筆者拿到了華師兄的手機號碼,某天經過北角,便在碼頭一帶致電他。幾天後,筆者與一 位跟華師兄同期的同修Paul師兄,一同前往找華師兄。沒料到華師兄的船停泊的碼頭,正 好就是筆者致電給他時身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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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轉述文師父的法,華師兄十分小心、慎重。記得初認識師父不久,筆者告訴師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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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筆者正在替一個佛教團體製作課誦本,師父很認真地告訴我,替佛法做事,必需很小 心、避免犯錯。華師兄對於佛法的小心、謹慎,令筆者想起師父當日所教。 為免氣氛過於拘謹,筆者便建議師兄先說一些他認識師父的因緣。華師兄從他接觸佛法 的因由說起,那是一段鮮為人知的往事。


華師兄說自己早年讀書不多,曾因習武,便以武謀生。當時是七十年代,江湖本是名利相 爭之地,甚為複雜。 後來他改投另一行業,本以為脫離是非之地,卻看到一般所謂正當之行業裡,名利之爭更 為複雜,且多屬暗中計算,反不如江湖中人光明磊落。 對人生、人性的疑問,導致他開始思索人生正道。 人們尋找精神出路,大都投向宗教。然而四大宗教中,不知何故,華師兄對西方宗教始終 興趣不大;至於道教,則覺頗為文藝,自感識字不多,難感投契。 一年華師兄生日,兒子贈予一本漫畫,書中講述一日本上班族,對終日營營役役的上班生 涯,感到了無意義,於是便尋求人生意義,最後從佛教禪修中找到目標。這本漫畫文字不 多,卻仿彿告訴華師兄,也許佛教禪修能給他答案,於是他便開始接觸一些本地佛教禪 修道場。起初他去法鼓山的道場,又參加在東蓮覺苑辦的三天禪修營。後來他在溫暖人 間的本地道場活動表看到南傳禪修學會的共修班,便前來一看。 第一次見到師父時,他以為師父是泰國人,不知道他會說中文,故不敢跟他說話。後來, 有師兄鼓勵他,有甚麼但問不妨。 當時他留意到很多禪修者對於怎樣覺察呼吸感到困難,覺知不到。初時他亦不肯定自己 是否做對。第三次見師父時,師父特地示意華師兄過來,他就問師父怎樣去覺知呼吸, 師父就輕輕地接觸華師兄的手,說就是這種觸覺了。華師兄就用這種觸覺來修行,發現 用這種方式來入靜非常容易,且能入到很深的寧靜。當華師兄把全身都放下時,身體的苦 受和外界的聲音,他都能如實地覺知而不加造作。 跟文師父熟識一點後,師父有時會在晚上打電話跟他談論修行的話題,通常一談就三句 鐘。華師兄有時在共修時聽到其他同修所問的一些問題,他會向師父作更深入的請教, 師父便作更進一步的開示。

原來很多人供養師父時,有兩種心態,一是供養自己喜愛的、一是看師父需要來供養,一 般人聽到這樣的開示時,或會想到師父是藉此帶出修行人隨順不同心意,可是華師兄卻 了解到師父當時是引導他進入心的狀態,由此他了解到之前所學的名色、根境色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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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約一年,師父突然問華師兄:「你知道人們供養物品給師父時的心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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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反映出師父很能因著弟子而施教。他不會把一成不變的教法加諸每個弟子身上, 這便是優秀的精神導師的特質。 很多佛學書說根境色,會說六根接觸到六境(六塵)時,產生起六識,所有可意、不可意 和無常的經歷都由此生起等等。「文師父本人不會用這些名相,卻能用活生生的事例引導 人直接地體會這些教法」,隨手拿起一個瓶子,便能用來令人了解。 華師兄的修行亦精進。透過觀察身體,很快就能平靜。於一小時的共修裡,大部份時間皆 安住於空靈裡,同時卻充滿覺知。 直至文師父離去之前那一年的十或十一月,這些年來,師父在結夏或返泰國前後,總會致 電華師兄談及一些修行或心境上的進展。儘管師父一直受病苦所纏,心卻能覺知而不為 身苦所困擾。 文師父既已不在,跟隨他的禪修者有甚麼應注意呢?作為一位富經驗的修行者,華師兄 認為禪修者宜對「禪狂」多加小心。筆者問華師兄能否對「禪狂」稍作解釋。他便舉例說 修行有了些經驗後,可能會想作一些沒有人能作的大事,例如為佛教作一番大事等。如有 一位師父伴隨左右,便能在身邊多作提點,過往有文師父陪伴華師兄走在正道上,他覺 得師父最主要是想肯定他不走偏了路。 師父有次從泰國結夏安居回來後,致電筆者說今後要用「知」來修行,問到華師兄對此有 甚麼看法,他說師父對不同弟子說適合的法,而以華師兄的看法,當心清淨時便有覺知, 是自然而然的。名相並不重要,師父到處打坐,都能為該處帶來淨化而有覺知。 護法團仍未成立的時候,當時的南傳禪修學會師兄們每星期兩晚一同打坐、間中舉辦些 活動,像禪修營等等,不一定是甚麼公開、大型的活動,但大夥兒開開心心,頗像個家 庭。師父和一班同修上過華師兄的船,筆者曾在中心見過那些照片,除華師兄外,還有些 學會成立不久時見過的同修,照片中師父跟一班師兄笑得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師父偶 爾拿航海作譬喻人生的無常等。華師兄懷念師父,也關心南傳禪修學會現在的進展,希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望學會能夠繼續師父所行的路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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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師兄當年因被調職到另一艘船,不能再上中心共修,曾生起辭工的想法。跟文師父說 起船公司的安排時,師父卻要他繼續做下去,並教華師兄修行和工作是一體的,需要結 合在一起。華師兄複述這件事的時候,筆者能想像到師父以理所當然的語氣對華師兄 說。筆者想起文師父曾教導筆者,工作也是修行,日常生活裡也能夠觀。我們往往把修行


當成是逃避世事,或是學習了禪修以後就在工作時想著禪修,但工作上是要盡力做好責 任的,這也是一種修行,不是閉上眼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就算作修行。 因為不能再上中心的關係,文師父便多透過電話跟進華師兄的情況,對他在工作上的情 況給予許多建議,因而助華師兄渡過了許多生活及工作上的難關。尤其在當年勞資雙方 出現了一些對抗性局面,華師兄處於一個頗困難的情況中,卻因為有文師父在心態上的 提點,故亦能處之泰然。 談到這點,筆者向華師兄請教打坐所得到的體會如何改變生活或工作。華師兄說師父教 導他:若人有正念,以正念面對工作時,貪嗔癡自然弱,這樣人與人之間的鬥爭也自然會 化解;工作態度好,人生、家庭,也會受惠。 這似乎回應了他在開始時說到,為了人與人之間的鬥爭才想在宗教中找尋出路。 談到這裡時,當時也在場的Paul師兄便問道,在俗世中求存,若沒有貪嗔癡是否不可行 呢?華師兄說其實合理地工作並不需要貪嗔癡,他以當天有員工打電話回來問可否遲些 上班為例,指出若無貪嗔癡,準時上下班其實是沒有問題的,正常的生活並不需要貪嗔癡 來運作。但很多時我們只是不滿足、想要更多,才產生問題罷。 回想現實生活裡的情況,也覺得確實是這樣。 我們也談了一些學會的近況,華師兄很希望我們繼續文師父所教,也希望學會有活動時 能夠通知他。此時,華師兄收到指示要開船了,我和Paul師兄便跟華師兄道別。我本打算 跟Paul師兄自行離去,這時卻有一個態度謙遜、有禮的船員說送我們出去。這個人說話不 多,但神態、笑容,卻令我感到像在泰國的寺院裡見過的那些謙和居士。後來Paul師兄告 訴我,這個船員是華師兄一手提拔、培訓出來的。他用甚麼方法呢?教打坐,用師父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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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套,像是謙虛、恭敬等……怪不得了。

左:師父來港早年,有段時期在荃灣一位北傳長老的道場「臥雲茅蓬」處居住,間中在該處辦活動 右:師父與同修們在華師兄的船上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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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的功課 黃曉衛 突然要我回憶這十幾年來和師父之間的感覺,想了好久都不知怎樣表達,只知道他對我 是多麼的照顧和關懷。 第一次認識師父是在銅鑼灣同修的家。師父教我們打坐。那時我很渴望修行,也試過在 別的道場學習禪修,很喜歡。聽一個師兄說有位泰國出家人教打坐,所以就去了。那天是 我第一次見到師父,感覺像是認識了很久的人似的。 開始打坐,他教我們放下思緒,觀察腦裡出現的念頭。「知道就好」,把心念放在呼吸 上。有種很特別的感覺,很喜悅,非筆墨所能形容!那次之後,我開始明白走向佛法的具 體方法,正式和師父建立了師徒關係,跟他學佛打坐。 那時候學會的人不多,除了星期一及四的定期共修外,有時一些外國師父來港,也會辦佛 學講座。此外還有和師父郊遊遠足,在樹下掛把頭陀傘便過夜,還有就是舉辦禪修營。 最印象深刻的是那次在大嶼山迴瀾辦的大型禪修營。因為交通不方便,我們從天壇大佛 處,用手推車把大量物資運過去禪修營的舉辦地點。我們用了大概一個月時間去準備這 個活動,過程十分辛苦,但跟著師父一起工作很喜悅(相信和師父一起工作過的同修都 會有這個體驗)。我們很期待這個禪修營的開始。 禪修營裡的人分為法工和學員,我也是學員之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向學員們解說了這六 天禪修營的守則。而我也很認真地把握這段時間好好禪修。可是我卻發現有部份同修態度 很不認真,像來玩似的。說好了禁語,說好了過午不食,說好了精進,但他們卻像來度假。 六天的禪修營結束時大家一起坐下分享。輪到我的時候我表達了很多感受。我說在這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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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看到了很多人只是在度假,沒用心去禪修,我很不開心。我覺得我們付出了這麼多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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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傻。師父身體不好,卻是那麼用心地去做,我的心很痛。 那次禪修營的打擊之後,我開始對法的付出產生懷疑。加上跟隨師父期間我在工作方面 的投入少了,經濟方面也有了影響。種種原因,令我重新考慮自己的生活安排。我漸漸地 離開師父了。過了一段時間,我認識了新的女朋友。


記得那天我跟師父說:「師父,我開始談戀愛了。」師父停頓了好一陣,說:「阿Paul,你 不要師父了嗎?不要你的兒子了嗎?」 一直以來,師父都是對我和顏悅色,這是他一生中對我說過的最沉重的一句話。 禪修營的經歷令我退心,然而師父卻從沒有因此而沮喪。在過去的十年時間,他一直都 是這樣用心地為佛法付出。可是我呢?卻因為這件小事而改變了自己。 回想過去這十多年的人生,我很努力地投入世間的工作,而且又結了婚。在世人眼裡也許 這樣才是標準的人生,但我總是感到空虛。直到最近,驀然回首,才發現師父以前教我的 才是正道,才是我內心所渴求的一切。 只是我沒有好好跟隨罷了。 師父走了,我才知道要更加努力精進,更加用功學習。對於佛法,我需要更大的付出。學 會的人比以前多了,他們發起重組護法團,我二話不說地加入。離開了這麼多年,我還是 要回到這裡,因為我知道,佛法才是我人生最大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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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世間,師父不在。在我心中,師父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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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第一次 Tina

第一個第一次 大約是二零零三年吧,Edvard常跟我說去一位叫文師父的人處打坐,我不知道那是什 麼,但每次晚上他回來,身上都有陣陣香薰味,一向對香味沉迷而敏感的我,對於那氣味 並沒有太多厭惡或好感,總括而言,那就是「打坐味」罷1。 一個夏日,他說帶我去大埔一間泰國廟玩,我亦無不可,起了個早早的床 2! 記憶中,那裡很多人、很多鞋、很多光腳丫……那些人看起來都很友善。一張張微笑的臉。 突然 Edvard 叫我看迎面而來的一個男人,那人露著肩,精瘦拔挺,步履爽快、沒有眉毛、 目光炯炯,有幾人跟在他背後,很有「江湖大佬」出巡的氣勢 3! Edvard叫他一聲:「 文師父。」 文師父邊走邊應,又瞟了我一眼,匆匆前行如風,看起來 像有事要辦4。 我當時奇怪,「師父」,不是應該很老嗎?

第二個第一次 尋常的下班時刻,地鐵裡,人人都帶點疲累。坐著的人東歪西倒,站著的人倚柱靠欄。 站著的我,眼睛被坐著的一個泥黃色吸引過去。 那個是文師父嗎?心中疑惑著,因為我從來不大認人,那次在泰國廟也是匆匆一瞥,而且 這個和尚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泰國廟文師父」沒眼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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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越發奇怪!哪有人能將「人字拖」穿得這麼好看?自少媽媽教導不能穿拖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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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說是野孩子的行為,何以這人將「人字拖」穿得這麼 graceful!他兩腳合攏,雙膝緊 貼,腰板挺直,目不斜視,很 graceful 的「男人」!Graceful 不是形容女人嗎?太神奇5! 後來一些人下車,一個坐相坍塌的胖男旁有個座位,而 graceful 泥黃色旁也有座位。哈! 良禽擇木,人之常情。然而不知為什麼,我覺得不能坐得太近,身體懂得自動地跟他保持 一點距離,或者,準確點,他散發著一種不可褻瀆的能量。


第三個第一次 那時,對佛教一無所知的我,已經讀了很多本那個給小鹿吃東西的阿贊查的書。知道文師 父是修習阿贊查的流派,就生起正式去拜見他的念頭。 二零零四年二月五日,Edvard帶我上香港南傳禪修學會打坐,師父不在。他問短頭髮的師 姐,師父回來否,師姐打了一通電話後說:「師父正由太和寺乘的士回來,叫我們等他。」 等了好久,師父笑臉盈盈的回來,才回來就立即頂禮佛像,然後上坐6,親切和藹的看著這 個小妹。怎麼樣的親切?你可以來南傳禪修學會,看看放在佛桌上的師父相片,就是攝 於那夜,可能你會看到師父的瞳孔中有個疲倦但不願回家睡覺的人。 早期在中心打坐時會燃點香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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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結夏安居」的慶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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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師父也說有些人第一次見他,覺得他像「大佬」(笑……師父目光太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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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師父的學生後,就明白每次有活動,師父總是忙著令活動更完滿(早期,我們作為學生的也不大懂得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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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出家人的威儀,他的袈裟永遠卷得那麼整齊,從不「寒背」。他曾教穿拖鞋的禮儀是不要將拖鞋拖著地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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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就是慈悲,由太和寺回來的路程,應該需要上上洗手間吧!據師父說,師公總是為了接見居士而沒有時間上洗 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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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師父」猶如我內在的支柱, 仍然在引領、指導我! 陳家輝口述及後期修筆

編採組導引及筆錄

《家輝的備註:本文內有關文師父的說話內容,為務求能貼近師父的神韻,故會以口語化 的文筆表達。若文理規格上的謬誤不當,懇請各位包容見諒。同時,本文內容純屬是家輝 個人分享表達,如有任何失當漏誤之處,全是家輝個人問題並為之負責。》 家輝說:「如果要回憶分享跟文師父的點滴,可以說,自認識文師父的這些年來,一切 的、所有的、每一次見面、每一個電話,每一次接觸到文師父的時刻都是學習、都有得 著、都是可分享的。就算有時與師父共處而沒對話,又或師父在向他人開示、甚至我只是 在旁、在後的跟隨著,師父的言行舉止、威儀榜樣,都已默默的在說法教導,令我留意、 吸收及學習。這一切,都可轉化為文字表白記錄,數量龐大,不能盡錄。而且,若用硬崩 崩的文字表達,恐怕一言定方圓的更難以活現表露師父的全然神韻,亦更不想因為自己 才疏學淺的用詞表達,令致失言失敬、毀謗影響尊師文師父的名聲。」這就是為何當初編 採組提出要訪問家輝時,他顯得有點不願意及猶豫了。但相信大家都有感家輝在近年的 轉變頗為明顯,從他的言行亦能感到師父所教。故此,即使不能盡錄,亦希望他能分享點 滴,冀為本冊留下師父的瑰寶,與大家一起懷念共勉。因此,我們就想到了以訪問的形式 與他細談師父,亦在這互動自由對談下,端倪也就給帶引出來。家輝說:「自師父離去後, 有著一種很強烈切實的感覺,彷彿師父的精神猶如化為我身心內一根有力的支柱,充沛 著我,並仍然在指導、教導著我修行和正見!」。由這句從心底澎湃湧出的說話,一問一 答的訪問就自然展開了序幕。 二零零三年夏天,家輝正在尋找佛法。因緣下,他從「溫暖人間」刊物中,得知中心(香 港南傳禪修學會)舉辦「七覺支禪修營」。隨之,他便來到中心報名參與,就是這樣的自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然隨緣下,家輝第一次遇見文師父了!亦是他正式開始接觸寶貴的南傳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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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覺支禪修營」裡,主理的導師為開照法師,並有文師父及幾位僧伽一同指導。故 此,他和文師父的見面機會就更多了。他表示,因為主理的導師為開照法師,所以在禪營 裡的幾天,實在是很少與文師父對話溝通。雖然如此,但多天的朝夕共處,他對眼前這幾 位新結緣相識的老師(南傳僧伽),在默默觀察的同時亦已加深了認識。而當中也有一幕 的軼事,令家輝與文師父的記憶畫面添上了深刻的色彩,使他難忘!他表示,在離營的那


天,他獨個兒與其他同修們稍隔距離的在候車回程,而師父在留意觀察到他的時侯,便 慈悲關懷的叫來某同修走至慰問關心他。而這一幕的整個過程,其實他也歷歷盡收入目。 即使現在回想起師父當時的慈容細意,仍叫他感到彷如親人般的愛護及無微備至。 禪修營結束後,因為要交還禪傘用具,故家輝又再次上到中心。這次,更是領受到文師父 的寬宏慈愛!由於初到中心,未懂禮儀,居然坐在僧伽專用的座台,並不以為然的與師父 同一面向,此刻一位同修立即趕來溫馨提示。然而,師父則以一臉微微笑的望著他倆並溫 和地說:「唔緊要呵,由得佢(家輝)坐,唔緊要!」。當然,他已馬上溜到地上的座墊了。師 父當下的反應及表情,已令他頓然釋懷,並有感師父全沒架子擺作的叫人感覺舒適隨和, 且更可觀察到師父的品格修為(內心),是多麼的柔軟善良及散發著很大的寬宏慈愛。無 疑,他心裡亦泛起了對師父的讚嘆及敬重,更令他生起了歡喜樂意的親近心。 隨著開照法師等僧伽協辦的「香港南傳禪修學會」首屆護法團,家輝在剛開始時亦有加入參 與,但是,當時因仍忙於處理日常社交俗務,所以在開始不久,他便疏離了學會好一陣子。 直至二零零五年年初,正計劃與女朋友結婚的他,因為感情上出了岔口,最終深受愛別離 苦的燃燒。他回憶道:「這次分手,實在很重很痛!甚至令我死去活來,行屍走肉的渡過 時艱。」正當他最陷於傷心谷底時,突然傳來師父的來電並直接了當地道:「家輝呵,你 喺度做緊乜(甚麼)!?做乜唔開心,唔好唔開心,出來,出來陪師父睇醫生呵!」這柔和 而有力的聲線、這截然了當的開場白,霎時已令家輝釋然淚湧;而師父亦繼續的說道:「 你諗下,如果你而家(現在)係未認識呢個女仔,未同佢一齊,你會唔會有而家呢個感 受!?」這句說話,更當下引領了家輝轉出「牛角尖」(死胡同),並給了他「出口逃生」,教 他開拓了另一方向的反思及如理思惟。師父的出現,正如拯救者在火場中的照明光線,在 煙霧迷漫當中,發出一擊的引導射光,伸手進至的牽扶著家輝步步踏出絕境煉獄。「師 父的說法,是多麼的顫動入心!多麼的智慧、慈悲及善導!他會了解發生了甚麼,缺乏了甚 麼,然後施予解救,並再指示引導局中人去看見、認識根本根源(問題/原因),並由自己 出發,親自去徹見體證、見苦、離苦、解脫。」家輝說。

會的成員,又不是跟師父特別稔熟的普通人,師父也這麼關心他;而最沒料到的,是師父 何以會知道及應時傳來關懷扶助?但他想,其實是甚麼原因都不再重要,因為最重要,而 又已經出現在他眼前的,就是文師父!是師父菩薩的大愛、慈悲及大憐憫!此是確實可 見、可感、可收。師父時刻都是善巧又懂得照顧別人的心,常常散發無量平等的慈愛予所 有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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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線後,他馬上趕至診所會合師父。在途中,心裡有感而發,像他這樣一個良久沒出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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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期,適逢學會舉辦第一屆出家體驗營,家輝亦有回來充當義工協助。他回憶說:「在體 驗營裡,仍是處於微寒季節。一天傍晚,師父在「太和寺」的戶外空地上教授戒子們穿袈 裟,突來一場霧雨,氣溫更添寒冷。我看僅穿著單薄Amsar(僧伽的內衣)、身軀瘦弱的 文師父,仍然用心用氣用力的示範教說,我雖已及時拿來雨具為師父打傘,但翌日,師父 仍病了,迫不得已的要臥床休息。」在因緣安排下,他被吩咐拿藥到僧房給師父,在房門 打開後,他看到身體虛弱、精神恍恍的師父,軟弱乏力地支撐起來用藥,且在休息後仍支 持著為戒子、為大家付出及教導!這一幕幕過程的細節,實在令他百般感受、於心難忍。 從而令他更心誠意服地崇敬師父的春風化雨、無私付出、培育弟子。「文師父瘦弱的身 軀,堅忍精進的意志,為承擔指導和訓練弟子,時刻都是主動奉獻的先頭部隊,奮力付出 最大最多!肩負最重擔、最艱辛的責任!文師父,您永遠都是弟子們學習的榜樣,更是我 們引以為榮、尊敬的師父!」家輝說。 由於家輝心深領受到僧伽──文師父的偉大聖潔,致使他對佛、法、僧三寶就更有堅強信 心、崇敬心及跟隨心了。而他出席學會的共修、活動、乃至隨從師父外出等,亦頻密起來。 家輝說:「有次,身為淨人的我,跟隨師父來到灣仔一熱鬧人多的街市托缽結緣。肅然安 寧的師父,赤著雙腳,步步專注的遊行至街市內的攤檔並接受供養,誰知,在我們後方的 不遠處,時而傳來某店東主的破聲謾罵,並衝動的說出誤解、無理、毀謗的說話。當時身 在師父旁邊的一名居士,也被擾動得沈不住氣地回應起來,師父則不為動搖、神態從容 的輕聲出言勸止身邊的居士,並道:「唔緊要,由得她,不要跟人家爭吵呵。」我當時留意 看到,這邊廂的寧靜、忍辱、包容;而那邊廂的則在吵鬧、魯莽、挑釁。此情此景,即場地 成了很強烈的對比畫面,更促使我明白學會了真正和平的武器(工具)是甚麼了!也叫我 不其然地響往仰慕這種高質素的人格修為及態度,是多麼的與世無爭、厚道包容、清者自 在。」「師父的行止舉動、說話態度,都莊嚴威儀、謙遜有禮、溫文謹慎,充滿著正法的力 量,中聽又令人神往。優越完美的形象,每每令我全神貫注的吸引著,這些說話行止裡, 完全沒有師父的個人慾望或出發點。每樣事情,每句法語,師父都展示出佛陀那種無我、 慈悲及中道!超凡入聖,完美無瑕。他嚴謹自律、實踐和弘揚佛陀的正法律,守護保持著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聖賢的根本傳統。」這一切已一點一滴的灌注,慢慢無聲的被他吸收,使他能以正確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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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事,遇上問題難關,比以往更易跨過、更無著。他亦找到、配對了正信的皈依處,不再 像以前那樣迷失的向外尋求寄托、尋求賜福了。文師父是家輝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二零零九年四月,「第三屆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家輝參與了。這一屆的參與,家輝顯 而更是充滿熱誠及信心,並道:「自己已錯失了兩次寶貴的因緣,現在說起來也感慚愧追 悔。幸而,文師父對我不曾放棄,悉心調教栽培,其一直模範的展現,使我對佛陀的正道


及對三寶的信心,有更堅定的追隨!故實在不可再錯失良機珍寶,這次能有幸參與也總 算是失而復得的安慰。」 家輝說:「出家營的整個過程,實是難忘又可貴的經驗,是很值得傳揚給別人來親自試試 看。而回想當中與文師父最深刻的片段,其中一則可算是營前課程期間的經歷。仍記得, 自己原本是多麼的熱誠期待,但在營前課程開始後,自己都不知為何,內心突然對此感到 抗拒、恐懼及退縮。每次上課時,整個人都是充滿壓迫感,並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勉 強熬過課堂;有時候,更是不想踏入中心上課,且內裡的妄念及思想亦不斷地自動浮現並 喊著「離開啦!退出吧!」身心總是被焦慮不安籠罩摧殘。在交戰及掙扎的過程中,自己也 被這股力量操控折磨得惶恐不安、掉舉散亂。在這無法可施及逃離下,終於放低自我的 顧慮及障礙,向師父表露及請救醫治。師父在細聽後便開示說道:「家輝呵,你要知道, 呢個(發生)係你自己嘅業力,係你過去所做過嘅事,依家(現在)牽引住你、拉扯住你嘅 業力,佢(業力)唔想你去(參加)。尤其係當你去參與決定做一個殊勝正法嘅舉動時,佢 (業力)一定會阻攔你,唔想你去達成。傻傻嘅(意指當時的我),唔駛驚佢(業力),有 乜嘢(甚麼)好驚啊?要對佛陀有信心、對三寶嘅正法律有信心,我地都係佛陀嘅軍隊, 一齊去戰勝佢(業力)!衝破佢(束縛)!衝破自己造給自己嘅(業力)枷鎖,呵!」當晚, 家輝呆在家中並想著師父的話,突然傳來同修Michelle的來電,原來是文師父安排來給 家輝協助及開導。在電話中,Michelle除了關心慰勉外,亦分享了一些經歷並教授了家輝 一招精湛的反擊──「見光死」!這就是把內心的黑暗勢力、負面的想法(即所有不善意 的障礙力或業力帶來的妄念煩惱),把它們發露(說)出來,以挫銳它們的詭秘造作及力 量。果然,此招湊效可見,明顯地它們的騷擾確是減弱多了。往後,雖也偶爾會受到它們的 餘勢乘機偷襲,但是這技倆已足令狀況在控制之內;至少,已不會再愚蠢得跟它們在自己 的心內交戰騷亂,弄得自己消沉抑鬱一團糟糕,這已是很好了。直至入營出家受戒的一天 (決定性一刻),就彷如真正的家輝回來了,整個人像是破暗重新的充滿肯定、法喜及信 心,實在是難以形容的神聖欣喜! 師父的施教是多麼的靈活及充滿智慧內涵,嚴如佛陀的樸實究竟。他的開示絕對適合任 作出指導協助及勸勉,啟發真理又積極鼓勵的諺言,很多時侯更是振奮人心,使我們不 再陷入歧途迷惑而能夠重踏正道。簡單純潔、實而不華的幾句法義函要,並不用知識上的 造作虛設、更不用誇張取寵,全都是師父步履親歷自證見法的真實語,使我們如實的深 省啟蒙、徹見法理、覺悟前非、當下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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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聽眾的需要。弟子們的困難問題,師父都是務實又貫通的如法如律來針砭個別特質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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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輝獲得了這個「福報」後,隨著助緣的成熟下,文師父的愛更是福澤潤及他的家人、朋 友及同事,而他們亦是十分推崇恭敬文師父,更不約而同地對文師父的品德修為作出高 度的讚美敬佩。家輝複述其中一位朋友的形容:「文師父不拘小節、不執著於世俗的凡文 俗節;他的行為、說話很是有正確見解的而說而行;師父也是很了解知道每個人心裡的需 要及弱點不足,並會在顧及人心的前提要點下,恰當的提點、扶助、婉言引導,給予有心 意的方便。」而另一方面,他的媽媽和姐姐,自認識及蒙受到師父的身教正法後,就猶如 覓得純正至聖的珍寶,法喜充滿的崇拜及禮讚。而他的姐姐─ ─家寶,更在遍歷際遇後 如尋獲正道甘露般的決志追隨學習,現在,她亦是學會護法團的常務成員。由此可見,具 足高尚德行、聖潔梵行的人,是多麼的被受大眾傳揚及讚譽,更帶領著大家踏上正道,覓 見正法,實是三寶福田!家輝說:「任何人,在任何時間、地方、場所;凡遇上、認識或看 見文師父,師父都是時刻保持著端正完美的自律,無暇純淨的法體!他的高尚至聖,都是 貫徹一致,巍然堅穩的屹立示現!」 跟隨文師父,除了觀察到剛才所講述師父的聖潔修為、高尚品德外;相信大家都共鳴肯定 的,就是師父的捨及身教(身體力行)。每次戶外禪營、出家營等大小活動,事前的場地 整理(戶外戶內)、搬運、建設設施、修輯工具,師父都總是以身作則親力親為。很多時 侯更是獨個兒的默默耕耘付出來為大家預備,不理會骯髒雜亂的實幹地做、做、做!而 師父亦常言道:「做唔死,係怕懶死!」的確,我們反觀自己,通常都是身懶心更懶而沒有 認真地去付出做好!而在眾多事例當中,家輝就有以下這段寫實的分享。 「還記得二零零九年中旬,舉辦贊念大長老講座及禪修活動,當晚講座是在灣仔某一會 堂舉行,而禪營開始就是翌日清早在元朗石崗的樹林區。講座舉行前,文師父一直悉心侍 奉大長老及照顧其同行的僧伽,同時又與弟子們聯絡著打點安排一切;例如,交通接送、 茶水侍奉、鮮花禮供、請法禮儀等,無一不是細心盡善的準備。而講座後,師父妥善好大 長老後便又不辭勞苦的馬上趕至石崗整理預備,而我則姍姍來遲的在深夜時分趕到。此 刻,已看到文師父率領著數位同修,在黑夜寧靜的叢林中努力幹活,清理柴枝落葉、來回 打水備用、拉蓬建幕等,眾志成城的付出、團結、慈悲!而我亦馬上加入,並與當時的阿耀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師兄(現在已是Ajahn Khantiko),在師父邊教邊做下,三師徒一起齊心打造「洗手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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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叫我雀躍及難以置信,能親身體驗到森林僧伽的智慧(其中一項)。師父就地取材 撿來大自然的「用具」(泥土、沙石、山水、竹等)並以智慧善加利用,師父捨下對自己身 體、身分的執著,全不介意理會環境的骯髒濕漉、蚊叮虱咬等,用心投入、手腳並用的來 推踏泥漿,即使全身被沾污弄糟,但他仍專注地做!做!做!實是真正良師的身教,是至


上至善的老師典範!當然,耀師兄與我在盡收眼底「上課學習」之際,同時亦已被文師父 的身教感應得馬上「全身投入」。仍記得我們越做越起勁悅樂,一點倦意也不察覺!直 至晨曦將至,洗手間及其他準備亦告整理完成,全體人員亦歸來在其中一個剛搭建給法 師開示的帳篷中集合,並圍著師父靜靜的坐下歇息。師父亦始終如一,保持流露著他那 份尊師重道的優良本質及為人服務的偉大精神,說道:「記得呵,我地(們)要做好D( 點)、準備好D(點),等長老、僧伽、同埋參加嘅人,有個舒服方便嘅(的)地方,為人家 服務呵!你地去休息一下,我地等陣(稍後)一齊出去路口迎接長老……真係好難得請 到聖者(長老)。我地(們)好有福報,要 好好珍惜聽法學習呵。」隨之,在禪營裡, 大長老及僧伽們亦很是歡喜讚嘆一切的安 排,並又看到參加者舒適喜悅的參 與聽 法、親近善知識。此已是對師父所做所付 出的一切作最好的印證,亦是對一群努力 的弟子同修作最大的鼓舞。這個當晚臨時 搭建的洗手間,確實是簡潔又精工,即使 今天重踏此地,仍然可見它迄立不倒!」 「文師父用心營造、建立、弘法教導的一切,是多麼久住流傳的仍被人憶師奉行、津津 樂道。這些年來,師父為弘法利生,抱負著栽培後學、宏願著為了我們這個地方,散播正 信佛教種子、種植原始根本佛教任重道遠的弘願使命。他一直都是盡心盡力、費煞思 量、奔勞不休的犧牲付出,未曾有認真好好的休息下來。為盡責而支撐著狀態,實已疲憊 不堪、體力精神透支極甚,但師父仍存懷著精誠所至的心力、意志力,堅持履行完成下 去,為的只是希望成就別人的圓滿、為大眾播下悟道離苦的種子。而我更萬分贊同的是, 凡事只要(正確地)有心用心的去做(做事、做人、修行),不需顧慮現實結果,其實都已 是最美好、最至勝了!喜悅已是回報。播下的種子、付出的努力、誠意,在條件成熟的時 侯,必定會由心萌芽,功不唐捐!」家輝說。

「師父的律儀、德行是多麼的嚴謹守持、殊勝美好。他對所有的出家人,不區別傳承、不 區別地域,抱著大同共融的理念,共存、共愛、平等,融化彼此。他每每更是自覺先行的 以禮儀相敬。並時刻地說道「大家都是一樣,不要去分別人我,大家都是正在學習、修 行。」而對年長戒臘高的長老僧伽、和尚法師等,師父就更是謙卑恭敬、至誠頂禮、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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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項身教要提到的,就是 文師父 尊師重道、孝順至親、敬老愛幼的尊貴品格。家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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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側從不慢待。師父每次頂禮,都見他由心而發,從沒兩樣的一貫一致地以法以律為依 止,很恭敬、很柔和的俯首禮拜;對同蓆或年幼的則關愛照料、無私奉獻、相敬和融;這 一切的修養,實在是讚嘆不已,出類拔萃。有時候到「泰國」親近拜見 師公 ── 阿贊間 夏Ajahn Gunhah或到其他寺院參訪時,文師父及僧伽們更是懍然敬畏,整齊一致的俯 首頂禮長輩,這也實在是十分莊嚴殊勝!不禁令我與其他在場居士們都肅然屏息。」「師 公 阿贊間夏,更是位和藹可親、滿溢慈悲的爺爺!在他身旁,必然會得到師公的大愛、啟 發及指導。而寺院的長老們、善知識們,亦令我欣然恭敬、樂於親近學習。實在是潔淨法 喜,洗滌心靈的福田、勝地。每次在師公或師父的身旁範圍裡,也總是有著一種很奇妙的 感覺,像是在那空間範圍裡,覆蓋瀰漫著「法」的氣氛及力量,彷如被他們的精神力量所 包圍、充沛、保護著,一種安寧穩定、滿足悅樂。我們有幸能與聖者、長老僧伽們種下跨 時空的善緣種子,實在歷世難忘,心存大感恩「瑪哈沙杜」(Maha

Sadhu)文師父的心

意用神。他日開花結果時,不忘當天栽培者。」 他續說:「即使是對在家居士,師父亦也是同樣的敬老愛幼。常看到師父為年長的居士安 排座位、茶水,柔軟說話循循善誘,並時常給我們做福德的機會來為老人家侍奉。而我更 常常憶起師父的這段教說:「你哋呵,要孝順媽咪,孝順父母(親人)呵!要多d(點)頂 禮父母,佢係你地天下(生命)第一嘅阿羅漢,要頂禮佢地呵。父母好辛苦生你、養育你 哋,你哋唔孝順,就唔駛講做人、唔駛講修行,知道呵!」單是這一句,已深深的赫然覺醒 了我的內省神經,教我大為感動,反醒思惟、體會徹悟,並使我漸漸去退以往那個自我澎 漲、無禮貌、粗聲粗氣、只顧自己去吃喝玩樂而忽略家人的我;我比以前更愛父母、愛家 人,亦秉承著這一步一步的教誨修正,今天很感動地看到自己確是轉變改善。而這警世良 言,亦是我今天常常憶念為人兒子的座右銘。就連我媽媽,也很敬重讚揚這位模範偉大 的師表──文師父! 二零一零年十一月袈裟節,他沒料到是最後一次跟隨師父到泰國參與袈裟節慶典。「我 一如以往興高彩烈的參與,尤其知道能親近師公、長老僧伽們,又可分享當地的慶祝活 動,就更加期待及雀躍萬分!整個行程的走訪地及大小安排,愛護我們的文師父已為大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家悉心打點,即使連步出曼谷機場的接送,師父也早已細心安排!這個慈父般的老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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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都關心照料學生的安全、舒適。這所有得來的方便享用,並不是無中自現,並不是理所 當然,背後往往是要有偉大的付出者、犧牲者,才可成就活現一切在我們的面前!我們真 的身在福中。」「到步後的幾天,眼前的文師父總是看似疲憊累累。直至一天的傍晚,同 修Michelle把我叫來幫忙拿些營養飲料給師父時,在對話中,方知師父的肝病已趨嚴重, 並把師父的身體煎熬得虛弱乏力,這些營養飲料就正是要應急遞送的補充劑,此刻的我


亦不敢怠慢的拿著營養飲料,在寺院裡走走覓覓的尋找師父。可是,全因為自己的緊張魯 莽且又不諳泰語溝通,竟誤打誤撞的走到長老──阿贊露的休息寮房!當時的我已來不 及作任何反應了,只有戰戰兢兢的肅然頂禮長老。離去後,我又急不及待的繼續尋找,不 消一刻鐘,文師父已隨緣出現的站在膳食堂前,真是讓我又一次體驗學習到佛陀的示 教!而我已慚愧不堪的馬上跪在師父跟前頂禮懺悔,並向師父道說經過。反之,身體已軟 弱乏力的師父,卻是仍然滿帶欣然笑容,並沒有一丁點的令我難受內疚之感,還溫柔親切 的邊喝邊說示:「咁好呵,你咁好(因緣)見到長老……長老阿贊露好細心、好關心我, 我一到步寺院,佢已知我有事(身體不適)並即刻為我剃髮,祝福我……(當時師父的面 上流露著對長老──阿贊露的敬仰讚嘆表情)。」 家輝續說:「行程最後一天的早上,文師父及幾位僧伽,率領著我們來到了一所八戒女修 行人的淨苑參觀,並於苑內享用午膳,師父便為團友們作了這次旅程的道別懺悔及開示。 是的!文師父向居士們作懺悔!他說:「大家好,今日啦,我哋好難得有咁好 嘅因緣可以 聚埋一齊,大家一齊相處、一齊到寺院學習、付出、做功德種福報,當下已種咗善嘅種 子,當下個心就已得到快樂,唔駛等第二日,唔駛等死嗰日,當下已經喺天堂嘞(比喻無 執而捨,當下的心好、心快樂),大家要好好珍惜呵,人身真係好難得到,入寺院就更難 得,大家一定要好好把握。」師父續說:「喺呢幾日嘅相處,如果師父喺身口意上,有任何 做得唔好嘅地方或者令到你哋唔高興,師父喺度向你哋懺悔,希望你哋能夠原諒師父,對 唔住呵!你哋好快就要返香港嘞,返到去之後亦要繼續自己嘅生活、工作,你哋要比心機 好好工作呵,做好自己嘅責任,到下次有時間就嚟寺院,寺院永遠都歡迎你哋,而我哋呢 (指文師父及我們),有緣嘅,就一定會再見……」超凡脫俗的文師父,從來不會因為自 己的身份而傲視自居,反之他時刻都以平等自省純潔純真的心,紆尊降貴的縮細自我來待 人接物,卻又不失僧伽禮教的莊嚴威儀。師父亦時常說道:「要放低個「我」,唔好放( 放大/抬高)到個「我」高高在上嘅、大大巴閉嘅,唔好呵。我哋要縮細佢,細細嘅、虛心 謙厚 嘅。即使係師父自己,有時候都會有犯錯,我哋都要誠心懺悔,希望得到人家 嘅原 諒,懺悔係無(不是計較)身份㗎。隨之,我們亦秉承師父的榜樣教導,誠心地向僧伽們 快樂了呢。」 袈裟節後,文師父一直都是待在外地靜休療養。在香港方面,家輝和很多居士也很掛念 擔心著身在遠方的老師。家輝說:「偶然的也會聽到師父近身侍奉的弟子傳來消息。而我 在擔憂的同時,心裡也常常充滿著盼望及祝禱,希望師父康復無恙,早日平安歸來,出現 在中心、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繼續的作育我們、教導禪修,真的千萬個不願意失去了文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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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團友們之間,請求懺悔以諒化自己的過失。說實,懺悔後的整個人又確是感覺身心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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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就在此刻,傳來了某同修一番黯然的話:「自那次袈裟節在淨苑裡,師父在開示最後 所講的「我哋呢,有緣嘅就一定會再見……」,其實感受到師父這說話另有用意。而據該 同修表示,實於當時師父也是知道自己的病起了急轉變化,但卻又不想麻煩別人及令我 們擔心,所以他一直都是獨自承受著而從沒半句,這真是叫她痛心難嚥。我也禁不住的眼 淚凝眶、楞楞茫然的靜默呆著,心裡亦不斷的責備自己是多麼的愚昧疏忽,而未有盡責的 關心老師,侍奉照料在旁。此刻的我,是多麼的悔咎自責及痛恨自己!」 直至,二零一一年一月一日(新年), 文師父 回來了!並在當天涼風颼颼的 清晨,舉行了一個放生活動。家輝及 很多弟子居士們在收到訊息後,於當 天已急不及的聞風趕至,除是參與放 生活動,更重要的當然是可以見到文 師父!他說道:「自泰國一別後,有兩 個月沒有親見師父,尤其是師父當時 的情況,及他是我所敬重愛載的人, 就更覺這六十天的時、分、秒,是多 麼的特別漫長……多麼的令人牽掛擔 憂……箇中感受,相信很多人也曾經 驗過,尤其是在自己的家人身上,就 更是共嗚回應。回想起師父當天的樣子,帶著冷帽、披著加添了禦寒衣物的袈裟,精神可 以的,在清早風和日麗的郊區河道旁邊,為大家帶來放生的生命,專注凝聚的為牠們默默 祝福。放生後,師父亦應機善巧的開示:「今日呵,大家都好有心,發(動)一個善心,嚟 做放生種善業嘅種子,而師父喺度亦為大家祝福……但大家要了解、知道呵,師父嘅祝 福,只不過係一個儀式啫!最真實又最重要嘅,係你哋當下生起嘅念頭(善行)、你哋個 心(善行),就算唔駛師父嘅祝福,你哋都已經得到、已經種咗善嘅種子嘞;而種咗嘅,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就已經係你哋嘞,唔會無咗、亦唔怕有人攞到,已經好實在儲咗喺你哋個夾萬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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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大家若有所悟的默然點頭,並一起的供僧用膳,而師父在用膳後的一會兒,因為身體 出現虛弱疲累的關係,便需要回去休息了。」 師父回港後,一直都是住在居士的家裡靜心休養,亦方便弟子們的照料,而家輝亦趁此 機會探望陪伴老師。偶然,若師父的精神許可,他都定會回到中心,指導開示及見我們,


即使身體不能支撐全場,師父也盡力挺著來爭取與大家相聚一刻半秒。然而,在家輝及 許多人的心裡,何嘗不是希望師父能久住的不要離開!家輝說:「在探望陪伴師父的幾天 裡,有時跟著師父一起散步、有時聽著師父的開示訓導,又或在旁學習著按摩來為師父 舒緩痛楚,心裡很想很想自己能盡力盡心的去做、去侍奉,甚至恨不得擁抱師父!而當中 有一天,我正陪伴師父外出散步的時侯,向師父請示問到了對於中心新來的同修,應如何 幫助及指示,師父便關心照顧的說道:「你要記得呵,如果有新嚟嘅同修(新加入的同 修),你可以同佢哋講呢度(學會)係教打坐、共修嘅,係教正念,放鬆睇住身體、睇住 個心,淨係知啫,係靈活嘅,唔得死死又唔得控制嘅,呵!你咁樣講就可以嘞。如果佢再 有深入嘅問題,你可以叫佢下次上嚟揾師父呵。」散步回來後,我看著師父緩緩的倚落坐 在梳化上,很是感受到師父彷彿正忍耐著疾病所帶來的痛楚,而師父安坐後的一聲微微 呼氣,更可猜見他的身體是受到病痛所脅迫。師父表示,這疾病真的令到身體痛楚不堪, 無論坐姿、臥姿,以何種姿勢遷就以求減輕刺骨肉痛,但它總是無常又不受控制的突然其 來攻擊痛毀著身體;更多次的在晚上睡覺時,驟然湧至無情猛烈的劇痛,更是令身體痛至 驚醒、抱頭臥曲的煎熬渡過……要延至天亮破曉才能稍歇一會。雖然如此,但我也從未 看到師父因病痛而憂愁掛面、聲聲叫苦、痛楚呻吟。反之,他更若無其事的暢談分享: 「每當被病苦痛楚攻擊壓制時,都會以專注的念住來隔離自己身心緊貼而來的(感)受, 及正面挑戰一切的恐懼不安、身體劇痛,以減輕執取身體上的痛苦。而在對抗病痛的過 程中,更是好機會來思惟、證知法則及自然現象……身體不是我們所擁有的!不是我們 的!而是屬於法的(大自然的)。」當下聽著師父這一番話,雖能產生一點鎮定安心的作 用,但也真的禁不住為之心痛顫抖。「文師父,他面對著身體上的病苦痛楚,然而卻從沒 有半點恐懼不安及執取,他堅定不搖的忍受著、思惟著,以來打破痛苦至極的束縛綑綁, 更從不屈服受困於身體的執著。對一切都是處之泰然、心之所在,心之所安。他確是個 贏得心寧自在,悅樂淨意的聖人。」 很快,文師父又離開了香港而轉至中國雲南就醫。這趟專程的飛往雲南及在聽到各方的 消息後,家輝也是滿懷信心的寄盼著這一道曙光。但同時,他也再次只能夠望天打卦的 無常、苦、無我!一切皆是因緣而生、而滅。這次一別,竟成永決! 二零一一年二月二十四日,泰國時間早上十時五十七分,文師父走了!這個消息亦很快地 由泰國傳遍到弟子們的耳邊。在這一刻鐘,即使大家身在不同的地方,但相信在同一時 間的空間裡,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為之觸動、黯然垂淚、痛心疾首!而當時身處外地的家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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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師父了。在他的心裡,每天也祈願著師父平安無事回來。誰不知,生命(身體)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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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驚聞這個噩耗下,亦被驚震嚇窒得愕然呆滯、神情失色、悲痛慟哭。隨後,家輝亦回港 歸隊並準備再與同修 們一起出發趕赴泰國。他說:「其實這次泰國之行的原本目的, 是因為慶祝師公阿贊間夏(Ajahn Gunhah)的壽辰,及到泰國出席著名聖者──Ajahn Maha Boowa的葬禮。尤其是出席聖者的葬禮一事,更是師父在未去世前,在病榻時,一 直苦口婆心的多翻叮囑著弟子們乃至所有人,務必盡量要親臨到場出席。而且更語重心 長的說道,這聖者是多麼的聖淨完美無瑕,更是親證聖道圓滿的人,實在是稀有難得、千 載難遇的大聖僧!故此,師父很是期望我們能到來結緣頂禮這位完全圓滿逝世的大聖者 ──Ajahn Maha Boowa。這兩點就是今次泰國團最初原定的計劃目的了。豈料,最後亦 加插了恩師─ ─文師父的奔喪葬禮,實是始料不及、不由預測、不由控制,深感一切無 常!」師父對弟子們,從一而終的用心寵愛、意重深遠的照顧,風雨不改的至真至誠地付 出、耽心、捨己為人,確是有目共睹,不容置疑! 二零一一年三月六日,文師父的遺體火化(儀式)日。當天整個寺院的大殿內外,都擠滿了 有心人,並懷著沉重不捨的心情來送別這位恩深義重、受人敬仰的人師典範──文師父。 在大殿上,經過一眾僧伽主持的儀式及開示後,師父的身體(棺木)亦被恭敬的抬至火化 塔前,在場的每一位,亦逐一的走到師父身旁獻花及作最後的瞻仰道別。家輝說:「大家瞻 仰過後,看著師公安然緩緩的步至,並簡單一手的按下操作鍵;隨之,文師父的身體亦被徐 徐的送入熊熊烈火當中。此情此景,腦裡不斷浮現著師父以往一幅幅的畫面、影像……他 的笑容、他的說話、他的神態;然而,最為痛苦無助、悲慟絕望的,就是看到塔頂煙管裡冒 升著的白煙,及聽到塔內傳出的「咇咇剝剝」聲響(焚燒物件所發出的爆裂聲),真的叫我 痛苦得不願接受、相信;實在是痛不欲生、無法忍受,而只能夠(可以做到的)嚎哭流涕、淚 泣滿臉,已再無能為力而挽之!」 人已去矣,恩師已別,化煙縷縷,不再復還,此情只可成追憶! 唯其思德,教澤芳流,垂範後世,永記於心,此志遵至力奉焉! 文師父曾經說過:「身體不是我們的,是屬於大自然的;它有自己的因緣法則,我們不可 成、住、壞、空;由成形、出生直至死亡……毀滅……化成灰燼。」「人(身體)死了,就猶 如一塊沉在水底的木頭,你如何聲嘶力竭、呼天搶地的叫它再浮上來,它再也做不到、浮 不起了。這是法則!無人可以逃避或改變!」寫到此處,家輝亦不其然的想起了師父曾經 教導禪修的一番真理說話:「修行,就好似種樹;樹幾時成長、開花、結果,係樹嘅責 任,係自然嘅,它有自己的因緣;我哋無得勉強或控制,我哋只可以好好的澆水料理,這就 夠啦。」然而這番說話,亦令家輝有感聯想起,身體亦然,正如樹木有著自己的因緣時序 ──生長、開花、結果,乃至枯萎死亡,無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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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控制它,不可以執著它。它自己會老、會變、會病、會死亡,它一直不斷的在變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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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輝說:「文師父的身體已離開了我(們),於我來說,就更是痛失了一位不可多得、恩重 如山的聖賢老師。我已不能再聽到他的聲音、不能再看到他的面容、更不能再追隨侍奉、 甚至懷抱這位最敬愛的老師,他實在對我(們)太重要了……師恩重如山!而文師父尚存 活現在世間的,就是恩師的精神抱負、教誨及道心心志,此乃猶如仍然在世活著的師父 無異,只是以隱形的方式,存活在我的心裡、意識裡、呼吸裡,一直地仍與我息息尚存、心 志呼應、引領道上,並未曾捨我而去。師父所給我的一切,家輝定會好好的去運用,在生 活中、修行,乃至生命裡;更會緊守銘記於心,堅持不退縮的精進修行、學習下去。此亦 賦予了我繼續努力的實踐付出、肩負秉持的力量。而學會(中心)就是其中一處能履行及 活現恩師精神教誨的地方,這處亦更有著文師父的表徵意義。所以,我更要秉承支持走 下去,並默默地致力付出及實踐,不容它消逝、變質。相信這也是最好的報答、最有意義 的愛載及讚美恩師! 「文師父,您春風化雨、樹立教德的一切,家輝永遠都不會遺忘掉失!而且,家輝更有信 心,我們是有緣的,一定會再見!您『永遠』都是我的文師父!」 〔後記〕家輝言道:「正法難聞,明師難遇!家輝有幸能在今生遇上文師父,亦因為師父 的關係,促使我認識、走進『南傳佛教』(根本佛教/上座部佛教)之大門,從而更叫我有 萬幸的福報因緣得以覓獲至寶,踏上佛陀的正道!體驗佛陀所宣說的正法律,教我親自 試試看其內裡可印證活現、活學活用的真理函意。佛陀在自證成正等正覺後,他毫無保留 的廣宏教化眾生而所宣示指出的這條聖道,原始以來,一直步隨著佛陀足跡的諸聖賢弟 子,以視如己命的認真謹慎並珍而重之的薪火相傳著,保存守護得完整至真至本,並一直 地嚴謹堅守奉行,務把真諦之光、法義之輪,傳承轉動秉持至今,乃至未來。為現代的我 (們)給了正信、正見的一片天,而永垂不朽的真理更是長存常在。三寶──佛陀、法、僧 伽,確是世上稀有難得、至高無上的珍寶、福田!更明白見證到真理法義之可貴,實遠勝 於一切金錢物質欲樂。而身為人類的我,若對真理法義失去信心,甚至視之等閒而擱置 不理,並只顧著自我利益欲望執取,而被染得自私迷惑、失去人之本性;那,即使我在世 界上仍生存活動著,卻奈何的都只是如動物禽畜而已!改變了我的生命方向,又更是我最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敬愛的因師─ ─文師父!您的出現、您的啟蒙,乃至對您一切的讚美,家輝在這收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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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以筆墨文字形容表達了,因為最重最真最誠的,已在心中!


我認識的文師父 善德 大概一九九九年參加緬甸帕奧禪師的開示後,我開始在香港尋找指導南傳禪法的導師。 後來有人告訴我有個叫Michelle的居士有位師父,是南傳出家人,便設法尋訪。我當時在 九龍區工作,知道有南傳比丘在港島教禪修,下班後特意乘渡海輪往灣仔,再走大概二 十分鐘路前往銅鑼灣一商業大廈,在該單位外遇見另一個師姐,便在外面等候,卻一直 沒有人來,後來才知禪修班該是取消了,便離去。再過了大概一兩個月,得知禪修班遷往 禮頓中心,便到那裡找。結果在那裡第一次見到文師父,Michelle給我介紹的。 那時他所教的,多集中在打坐及日常生活方面。當時的禪修班感覺很隨緣,試過去到禮頓 中心後才知道文師父去了另一個居士處。我便跟著去,文師父在該處給那位居士開示,內 容記不起了,都是些很生活化的法。文師父能把一些抽象或宗教化的佛法和象徵,以具 體、實用、生活化的方式表達出來,令人了解到佛法完全是關乎內心的。 後來因工作調動,我沒去禮頓中心了。之後「香港南傳禪修學會」成立,在尖沙咀有了會 址,我也沒有收到通知,而是從他人處得知。一次上去,看見一位長老在那裡,主持一些 我當時未見過的南傳儀式,給我們祝福,予人開開心心的感覺,跟平日上中心打坐的感覺 很不一樣。後來知道那是Luang Por Win。 當時學會成立不久,主要目的其實是護持師父,運作很是隨緣,很多人就是喜歡這種風 格。像請長老來港這種事也不刻意宣傳,有緣的自然就來。當時我仍有一種「何不『攪大』 讓更多人能夠拜見長老」的心態,對這種「隨緣」風格,看法跟後來漸漸了解後很不一樣。 佛度有緣人,有時並非法緣不來找我們,是我們自己拒絕法緣而已。 二零零四年,文師父叫我幫「香港南傳禪修學會」做點事,我便加入了「護法團」。這時

在護法團裡學到的是,居士和出家人職責有別,居士除了種福、持戒之外,就是護持僧 團,讀經打坐則是隨份隨力去做。後來我在一些原始經典裡都看到這個觀念,但在之前, 我在其他地方學佛,也沒多留意這方面的行持,可知這是個被忽略的觀念。 文師父常會跟個別同修聯絡,跟進他們的修行情況。二零零五年我在一個緬甸密集式禪 修營裡遇到一些情況,他致電告訴我應怎樣做。當時我在上班途中,在中環地鐵站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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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他給的教導裡強調更多僧俗倫理、為法付出方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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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電話,他教我在行住坐臥中修行,例如「怎樣去覺知走路,以後會漸漸有個空間生 起……」我感謝他,他就說泰國有很多人也遇過這類情況,而他本身亦遇過,有點心得分 享罷了。其實當時我不大明白他所說「有個空間生起」是甚麼意思,過了一段時間後才大 概明白。 初接觸他時,一心只想學打坐,但師父帶我們到處去,真正打坐的時間不多,起初不無疑 惑:這樣子是修行嗎?過了一段日子才開始明白,其實他安排弟子去泰國禮敬長老,有特 別用意。其中一個用意是藉此引發歡喜心,修行會變得較輕鬆。有一次師父帶我們頂禮 阿姜查的舍利塔,那次行程中大家頂禮了許多出家人並作了許多布施,一進塔內,大家很 自然地感覺一股強大的寧靜,自動自覺不作聲,動作、腳步,也放輕起來。文師父看到了, 返回車上就說,你們已經收到了,不要只顧看照片,把剛才在塔裡那種感覺拿來禪修吧。 那次旅程有頗多法喜,在車上或船上或行動中覺知身體,自自然然就有喜悅和平靜,較諸 長時間密習禪修營中的感受來得輕鬆有力,相信跟旅程中頂禮和布施有關。 師父安排弟子去泰國禮敬長老的另一個意義,是希望香港人和當地修行人多點聯繫,他 說過香港人福報不夠,故特意安排香港人組團拜訪泰國長老及僧團,是希望香港人和泰 國修行人建立多點法緣。 他平日給我們的教導有很多是僧團裡的訓練,例如付出、恭敬、團結等等,這些教導令我 們明白所謂的修行是一個整體,而不只是靜靜的坐著。文師父常常強調團體的重要性,包 括做事時必需共同商議,他說僧團都是這樣去維持和合。有好幾次辦活動,如印度朝聖之 旅,他都特意要讓護法團成員優先,就是希望大家尊重團體精神,不是看到有好處就入來一 下、不喜歡就到別處去。 團體相處,各人性格背景不同,每個人就是一個世界。我們或會選擇避開與不同的世界 接觸,免生煩惱。有些師父說若修為未夠,這樣做亦無不可。文師父會觀機而教,有的會 較仁慈,但對某些弟子來說,若選擇避開問題,只會錯失成長的機會,日後無論所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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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還是要面對同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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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師父常強調見解對修行造成的障礙,我本身是個所知障較重的人,對此感受較深。每 當自以為了解時,他就會挫敗我,不一定用駁斥,有時是不予理睬、不回應話題。當心水 清時,自領會其意,學著收斂。第一期短期出家,我參與統籌,卻因為工作不容許我在三、 四月請假,無法參加出家,頗感納悶,文師父突然來電,說無法參加不打緊的,並教在日常 工作中,亦能修觀。有時我在思考某個法的主題時,師父會突然在開示時拿出來講。那段 時刻,是我感覺與文師父最近的日子。


在很多方面,我覺得文師父所做的極像心理輔導,且比我接觸過的專業輔導更深入。當 有居士顯示出強烈的修行意欲,文師父會對他們十分嚴厲;否則,他大都和顏悅色。他深 深了解城市人剛愎、無法接納直接意見的個性。為了令人與正法保持聯繫,他大都盡量予 人歡喜、不直指其非,盡量給機會大家做點事;對條件較成熟的、能接受嚴厲訓練的,則 給予直接及更嚴格的訓練。 師父親力親為做事或打點一切,並常勸勉親近的弟子付出,不要計較得失。間中有些居士 喜貪方便、坐享其成,師父亦從沒怨言,只是盡量給予。我和一些師兄都覺得,香港難再 有一位這樣的師父了。正如泰國的長老說,師父對香港的弟子,確實是儘了最大的慈悲, 他和香港有很特殊的因緣,很難再找到另一位像他那樣的師父。 追思會裡,Luang Por Phu 說文師父是個很會安排事情的人,回顧他過往給護法團的教 導,發現他給我們較全面的佛法訓練。師父說香港人缺乏福報,一些師兄把此話理解成 香港沒有正法、不宜修行,其實師父說這些話的正面用意是鼓勵大家多去做、多付出。 有師兄說師父是聖者,不需要我們替他做甚麼,若想報答他,便努力修行吧。師父真的不 需要我們替他做甚麼,他給我們工作,正正就是給我們修行機會。為法付出,師父本身

攝於二零零五年禪悅阿蘭若。凌厲的眼神,不是隨便給予!對於具出家因緣的弟子, 師父會較為嚴厲對待。圖為當年的耀師兄(中);今日的耀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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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樣修行的。對於過去能有這些機會,我真的很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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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師父的因緣 Lisa 第一次見師父的時候,在十五年前,那是我第一次供養食物給泰國比丘。 師父當時正在生病,病得不輕,已四天沒吃東西,他的第一句說話是:「已準備給自己死 去。」他給我的印象很深刻,有威儀、平靜、說話不多、守戒律。因為元朗太遠了,當時師 父沒有弟子和道場,於是我接了師父回家住了一星期。後來跟師父去泰國,又和阿海、阿 芬跟師父去馬來西亞。在那裡,認識到幾位護僧居士,早上跟師父出外托缽,回來大家就 吃早餐,記得師父曾說,你們供養的食物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後來我因為家裡的事,父親突然去世,母親中風,漸漸和師父疏遠。不久就知道師父已 經成立了「香港南傳禪修學會」,開始教導在家弟子。偶然也有和他電話聯絡。 有次Michelle告知我,師父急性膽病發作,我介紹了陳醫生給師父,從醫生口中知道師 父肝膽可能有DNA不好的因子。 去年突然接到師父的電話,他說:「Lisa,快來出家,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聽了之後 想了想就說明年吧,明年我一定來,因今年很忙。但最後我還是聽師父的話參加了第四屆 出家體驗營。 在受戒的十天裡我學到很多,包括戒律、出家人的威儀、不爭、平淡、知足,善待所有的人、 事、物,不斷別人學佛的因緣、平等、把身心放輕、不善的念頭不要生起,生了也盡快放 下;觀察到身心覺知當下、正念的培養等;戶外大自然的寧靜,自然法則的生滅。深刻體會 到出家的因緣能令智慧增長、善根培育,令我覺察到所有的人都有他自己的優點和善根; 我開始學習和欣賞別人的優點、寬容別人的過失;長老的開示、很好聽的巴利文早晚課、 零晨四時半的禪修、行禪和工作禪;托缽則能和一些沒接觸過佛法的人結善緣,讓他們種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下布施的種子。僧團和護僧團的和合,義工的支持和付出,這些都靠很多因緣條件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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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師父的身體很差,面色很難看,但他還是做很多粗重的工作。如建公廁給女眾弟子, 令我很感動,我知道能有機會參加一次短期出家是跟師父過去生有很大的善緣,自己也 曾種下過善業。師父教導:捨得快,要能為別人付出。知因果,自己每說一句話也要負責。 說錯了也要很快知道錯在哪裡。


出家體驗營完結後,發生了青海大地震,上師和喇嘛居住的廟宇沒有了,冰天雪地死了很 多人,看著很多喇嘛燒屍體。多年來做的慈善公益,一下子完結了。之後上師寄來了信,開示 無常的真實,沒有東西是你的,死亡是可能每天都到來的,人身難得,「苦」令人無盡輪迴。 到了七月份跟師父去泰國排 毒,回來時,師父精神還 是不錯的。到了十二月,接到 Michelle的電話知道師父身體不妙,到了肝癌末期,我誠心要求師父來家裡休養,師父 在家裡住了三個星期。當時心情很難形容,希望他好轉,但又不想他受苦。師父很慈悲和 有很高的定力和正念,他用正念觀察著身體的痛和變化。大家都知道這種病是很痛苦 的,師父痛的時間不會讓我看見,但我是知道的。有時我難過得哭出來,但也不想給師 父見到。師父每天都笑咪咪的,所以我和Michelle也當師父沒病一樣。每天有很多弟子、 親人和泰國居士探訪師父,師父為弟子開示、教導行禪,日子也就過得快。後來師父知 道自己的情況,所以聽師公話,去了雲南看師公介紹的醫生。走的那天,心情很怪,好像 知道不會再見了。 師父最後的日子我沒有在身邊,但Michelle有告知師父近況。二零一一年二月廿四日接 到電話知道師父早上十一時五十五分往生,心情放輕了,因師父解脫了,不用再受苦了。但 自己的心情還是未能平復。相識十五年不是短的時間,亦師亦如親人,有時想起師父的笑 容,說話的聲音和令我感動的慈悲,還是哭了很多次。 晚上睡覺和禪修都感受到師父在身邊保護著一樣。以後的日子會珍惜時間。 念無常、念病苦、念老苦 精進禪修 護法護僧 愛護環保地球 善代所有人、事、物 祝願師父乘願再來

Lisa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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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結善緣 利益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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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中懺悔 高子耀 十一月,同修致電告知師父肝癌末期的消息,我霍然驚醒。晚上,獨臥床上呆望天花良 久,決定要向公司辭職。 一月,雲南來電,希望我能過去服侍養病中的師父。數日內請假收拾行裝,二十八號中午, 我到達昆明機場。海燕驅車接我,我們聊著雲南天氣和地理,很快便到達師父養病的福 保漁港。 那是一個位於曾經號稱「五百里滇池」池畔的別墅小區,環境很好,天氣也沒想像中冷。 一向粗心的我剛卸下行裝,就發現忘了帶幾件要緊的東西。師父顯然是對我的大意感到 失望,卻沒多說什麼。 安頓下來後,我開始接手自己的淨人職責。當時在雲南服侍師父的有三人,阿贊興是師父 由出家體驗營帶出來的比丘,負責師父的貼身事務,房間需要及洗衣服等工作。Michelle 負責師父的膳食及每日三劑的中藥煲煮工作。而我則是負責洗碗以及一些簡單的眼前工 作。可是因為自己的不用心,同時又正受情緒困擾,失念的情況十分嚴重,心裡沉甸甸的 堵得慌。往往這邊剛說過,一轉頭便又忘得乾淨,連自己也覺得詫異。情緒狀況越來越 差。在雲南的九天裡,我連簡單的洗碗工作也做不好。心裡好像被灌了鉛,又像在大浪中 翻滾。雖然心裡很想為師父多做點事,但遇事時卻手足無措,反應遲鈍,常常只能坐著 發呆。 念頭像奔騰的馬群,不斷踐踏著我的腦袋。無數的造作和思緒,令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委 屈。但我不想把自己的情緒訴諸癌症末期的師父,讓他操心,所以只好咬牙忍著。 師父的肝臟不斷劇痛,尤其是晚上發作更加激烈。本來阿贊興是睡在師父房間,方便他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晚上痛的時候照顧。但這些天被師父叫回去自己房間睡,說有需要才打電話叫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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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心裡有數,那是師父希望非到不能忍受的關頭,都不打擾我們的休息。阿贊興因此有 了幾天補充睡眠的機會。 這天晚上兩三點左右,師父打了我們房間電話,聲音像是飄在天空遠處的風,說了句「叫 阿興過來」便掛了電話。我們連忙衝去他房間。師父穿著厚厚的羽絨衣褲,跪坐床上,上 身前俯,雙手枕額,一動不動。這姿式我見過幾次,據說是會令他比較不那麼痛的姿式。


我和阿贊興替他按摩腳。我們誰都沒作聲,只默默地按摩。師父不喜歡空調,房間裡開著 窗,冷洌的空氣裡飄浮著一種奇異的壓抑感。 過了一陣,師父長長吐著氣,慢慢轉換成俯臥的姿勢。我扶著他的身體,心裡忽然被一股有 點遙遠的熟悉感淹沒。我記得幾年前,當我撫摸著祖母冰冷的頭顱時,便是這種感覺。 一直以來,師父在重病中表現得雲淡風輕,甚至若無其事,讓我有著一種奇怪的信念,相 信他一定會康復。但在這一刻,我徹底地被心中湧起的悲慟衝垮了。我一邊按摩,眼淚噗 噗地掉。房間仍是那麼靜,只有師父有點粗重的呼吸,以及我不時的抽噎。 這天吃完東西,師父平靜地向我看來,用他那虛弱的聲線要我放下自己,去觀察苦的真正 原因。又叫我去外面哭一頓。臨走還叮囑了一聲「哭得大聲一點」。 我行屍走肉般地在滇池邊的小公園裡遊蕩。把身心都放開了,跌跌撞撞的邊走邊哭,嘴 裡哼著自己都不認識的古怪調子,感覺自己真的瘋了。然而心卻呈現一種奇異的抽離狀 態,觀察著這個瘋掉了的我。感覺像是把這身心丟棄了,還給大自然了。一時心情波動, 淚水便決堤般地湧出,堵也堵不住。哭累了,便在草地上睡了一會兒。醒來時瞥見樹枝搖 曳間夕陽正紅,不遠處的水噴不知疲勞地吐著水花。該回去了。 經過這一次的發瘋,情緒是好了點,但心裡還是充滿了對自己不能好好服侍師父的愧疚。 要離開雲南的那天早上,師父用過一點蔬果汁後慢慢地走回自己房間。他的步履很慢,慢 得令人有點時間停滯的錯覺。 我洗好杯子出來,見到他拉開了別墅二樓大堂的窗簾,正背挨著窗口曬太陽。早晨的陽光 有點透明的感覺,從窗口斜傾而入,瀉落在厚厚的花紋地毯上。 我進他房搬了張椅子出來給他坐。師父面朝著窗,穿著黑色羽絨的身體坐得筆直。我跪 在他身邊,心裡有點熱熱的東西在流動。

「哦。」師父居高臨下地向我看了一眼。 「在過去的這麼多年來,我沒能好好聽你的……」說到這兒,我喉頭哽住了。這是我的老 毛病,一激動便封喉。「……教導,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向你求懺悔……」我盡可能用最 少的字數把心裡的愧疚傾倒出來,但聲音已經抖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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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想向你求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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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最後一個字,我把頭抵在他大腿上,眼淚很快就打濕了褐色的僧衣下裳。師父的手 在我頭上摸著,我感到心被他包裹著,雖然我從沒有和父親擁抱的記憶,但立刻便斷定 這便是父親懷抱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那天的懺悔我竟會說出「過去的這麼多年」這樣的字眼。也許是那晚在 師父身上感受到類似祖母屍體的感覺所致吧?我不知道。當時我完完全全地變成了一個 小孩,耍賴般地抱住父親。 那天是我見到師父的最後一天。在那透明得似乎能穿透人心的晨光中,我就那麼跪著, 不爭氣地抽泣著。師父的手一直不停地摸著我的頭,對我說了很多很多話,感覺上他好 像要把以往對我的所有教誨歸納總結,然後一股腦地塞給我一樣。但當時我太激動了, 很多都聽不太清楚。只記得我抽空說了一句很孩子氣的話:「師父我要再見到你!」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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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頭又哽住了。唉,這老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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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冊製作期間,耀師兄遵照師父遺願前往泰國出家,現已是一位比丘。


二月二十四日早上,同修急電說師父吐血,快不行了。雖然已經在大概三個月前交了辭職 信,但還差幾天才能正式離職。算上剩下的假期,剛好還差一天。我猶豫了一陣衝進老 闆房,跟她商量有什麼辦法可以立刻放假飛去泰國。老闆對我很照顧,替我想很多辦法。 這時泰國來電,說師父死了。 「出家吧,這麼好因緣,為什麼不出家呢?」這是七年前的初次會面,師父微笑著對我說 的第一句話。七年後,在我下定決心離職前的最後一個工作天,這句話的回音才嬝嬝散去。

左:曾是第三屆出家體驗營的參加者,已在泰國出家的興比丘,正在給行者耀師兄削髮。 右:耀比丘接受供養後,給予居士們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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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何時何地,願師父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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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落湯雞」的後來 Sandra 玉明 二零零二年「佛教普濟會」請馬來西亞開印法師說法,要找翻譯,開印法師便介紹我們到 「香港南傳禪修學會」拜會文師父。 那天下著滂沱大雨,其他的普濟會師兄已到了學會,我跟著指引找了很久也找不到香檳 大廈,心裡不停的咕嚕著,一位師兄後來從學會下來接我,她說文師父很好,很慈悲,我 和她都是第一次見文師父,我卻沒有這個感覺,我只知道我當時像一隻「落湯雞」。 見到文師父,他就教我們這群北傳弟子學習南傳頂禮。文師父跟著就給了我們一顆定心 丸,不只是可以找到翻譯,還說我們辦的講座可以在學會舉行,不用另找場地,可以省回 一筆租用場地費用。對於這個慈悲我反而有點心動。 零三年因為普濟會與南傳禪修學會都請開照法師到港弘法,開照法師就建議我們合辦。 那年我們合辦了七覺支、慈心禪講座及禪營。記得當時每次擺放坐墊的時候,文師父總 會提點我們用心去放,看著自己手的動作,當時我照做,但這是些甚麼東西我卻不清楚。 我開始閱讀有關南傳書籍,例如阿贊查的書,開始認識南傳佛教。南傳當時對我產生一 股很強的推動力,但北傳也有很強的拉扯力,我哭著的問開照師父我應怎樣做?當時開 照師父給我三個建議,但過後我一個都記不起來,只記得他當時最後那一句「你多點到 南傳吧。」 我就很乖的到「香港南傳禪修學會」跟文師父學習,當時文師父講的語言雖然是廣東 話,但我真的聽不明白,師父的文法不知是來自哪裡的,我聽後跟同修再講起,很多時都 發覺自己聽錯了或誤解了。我開始有點退心…… 不知是否我與南傳有個不解的緣份,護法團的成立使我又重新定位。第一屆護法團其中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的護法課程,是同修們一起探討及討論原始佛經與佛法,而我想找這個機會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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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法團不只是學習護法護僧,文師父還帶領我們舉辦很多活動。記得那次「南山禪營」, 師父為我們每人準備了一張很厚的大帆布,舖在地上還加上一些粉末用來驅走爬蟲動物 等,師父還教我們吊傘,我們那晚就睡在那把傘下。已忘記是當日黃昏還是翌日早上,一 些同修生火煮食,不會做工的我只能站在一旁觀看。當大家正在躊躇不知找些甚麼把那


煲湯端上來時,師父一言不發就脫下穿 著的拖鞋,用兩手插著拖鞋把那煲湯夾 著就端起來,這個舉動真令我們這群弟 子看得讚歎不已! 晚上師父也沒休息,不停的看護著我們。 及後我就想,我們談甚麼護僧,其實是師 父保護我們,為我們效勞。 師父的身教就從每次的活動直入我心, 除了南山禪營,也去泰國參加袈裟節、探 訪覺光法師、行山活動及印度之旅等等,

護法團成立後,第一次辦戶外禪營。我們居士有煲 有火,但如何置煲於火上?那次是我們坐著等師父 弄妥裝置,我們才有得煮來吃。

我已不想光用耳去聽師父的教導了,我發 覺用心去體會師父的教導更為實際。 有時我們親近師父的時候,師父簡短的一兩句都很入心。記得那次護法課程時,我們談到 興建寺院,師父說寺院無須華麗,可以修行就可以,但當時我就引用了某些大德說,華麗的 寺院會吸引很多人來看,可以度他們入佛教呀!但師父馬上回答我一句:「你度了些甚麼 人?」我即時很慶幸曾帶領自己皈依及受戒的都是老實修行的師父,連親近的文師父也如是。 那次病了,師父就教我行禪,「知道腳在行路就可以。」也許師父知道當時我坐禪很差 吧。病好後我就問師父,我真的不會坐禪,每次腰都很累,師父就教導:「坐如鐘。」就緊 緊的三個字就把我坐禪的毛病醫好了。 每一屆的出家營我都發覺師父為香港人出心出力,為法忘軀。去年第四屆出家體驗營還 未完結,滿心歡悅和疲乏的師父就對我說:「長老們很讚歎今次的出家營,但有些地方還 未做得好,我們這次可能太倉猝了,下一屆我們必須要早一年就開始準備。」師父似乎為 法已忘記了他是一個病得很重的人。

失了很多寶。 追思會那天很多人說出他們對師父的認識與教導,才知道自己認識師父太少了,學到的也 實在太少。憑著所學到的一點點,就像蠟燭上的光,我會繼續的讓它發亮,讓它照著我走 向佛陀的正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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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離開後,那次在網上看到同修們寫出師父曾說的法,原來師父除了身教也有言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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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加兩隻拖鞋;智慧和team w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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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齊拿起掃帚來 Celia So 因Michelle的關係認識文師父,轉眼間,十年有多。第一次認識文師父,覺得他很友善親 切和主動。最初跟隨師父時,只有數位同修而已。我們沒有固定的地方打坐,北角的商業 大廈、銅鑼灣一個洗腸中心、寫字樓、書店等,我們都曾借用過。最後就是這個尖沙咀中 心,真的多謝Susanna幫忙,令我們有一個固定的道場。 文師父還帶領大家成立香港南傳禪修學會及護法團。舉辦了很多活動,當然最難忘是能 參與第一屆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之後跟文師父學習禪修的同修亦越來越多。 與文師父相識多年,最令我印象深刻的,還是在二零零零年十一月跟師父往泰國參加袈 裟節。第一天,先到曼谷,但我們不是落住酒店,而是一個貨倉。其中有位女同修不滿要 住貨倉而大發脾氣和投訴。師父很快地往洗手間取出清潔用具,馬上把地方清潔。我們 也跟著幫手打掃,清潔之後,發覺地方還是不錯。這令我記起師父有句說話:「投訴只會 浪費時間和精力,只要直接參與和付出,事情會來得簡單容易,禪修也是一樣。」師父總 是以身教顯示給我們看,不用多言。 最後見師父是他往雲南醫病前,在中心的一個晚上,禪修之後,師父跟大家懺悔。如他有 身、口、意做得不好的地方,請大眾原諒他,這令我十分感動和難過。師父又一次以身教, 教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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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懷念和尊敬他——文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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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師父 Anita 阿嫂 想起跟隨文師父已有十多年,起初我沒有佛學知識,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會不會是好玩 的呢?好奇之下,便跟隨Michelle到銅鑼灣中心看看。當時在場已坐滿同修師兄。見到師 父,感覺他很慈悲,似曾相識的。因為陌生,所以便坐到最後一排。可是我打坐其間很多 雜念,無法集中,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印象最深刻是Michelle會時常上我公司工作,也帶隨文師父。那時師父一見到我,第一句 就教導我:「當下工作,不要分心。」那時也不清楚師父這些話的意思?但後來,當我工作 時,一刻間明白了師父所講的,就是要我當下做好工作。自此,我開始喜歡跟隨師父了。 之後,逢星期一、四,我放工後便到尖沙咀中心學打坐及禪修。師父教我放下雜念,觀察 腦裡浮現的念頭(知道就好,觀注呼吸)。無奈我也時常打瞌睡,全靠師父時刻提醒。後 來參加護法課程,除了向多位同修師兄學習,師父也和大家一齊上課,時常教導我們如何 護法,布施等善行。 師父也會帶大家到石崗工作禪、行山及到泰國拜見師公。跟隨師父多年,他跟我說話不 多,唯一是經常對我說:「要用心去做好工作」。並提醒我多去布施,大家的工作也應該 盡量分擔。以前我只知做好本份,不跟別人計較就可以;到現在才明白要先修好自己的 心,與家人和朋友相處,也不要計較人與人之間的說話,不開心便看著自己的心慢慢靜下 來,便能領悟到師父的說話,念頭就走了。它使我知道每個念頭都是心之(貪、瞋、痴) 造作,明白到開心是假,難過也是假。 一直以來,他帶著慈悲笑容來教導我們,當下的工作就用心去做,不要多想過去,要不斷 付出,努力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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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師父已離開我們,但不論在生活裡或工作上,我仍銘記師父的關懷與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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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dhu…Sadhu…Sadhu…


緣 寶珠 二零零三年跟隨一位謝居士到中心坐禪,當時不知道是由出家人帶領,也不認識何謂坐 禪。時間到了,師父問各人坐禪的感受如何,我只知道在過程中不太懂得如何去掌握,唯 聽到師父說留意你的呼吸出入,聲音只是聲音,不要跟隨它走。當天離開中心時,身心感 覺很輕。 由於當時對佛教的認識不深,所以產生了好奇心,從而想瞭解更多,便在往後的日子繼續 到中心學習。除了坐禪,也會聽師父說法,對三寶漸漸地認識。得因緣隨師父到泰國,從 中接觸到出家眾的生活方式和他們的律儀。 師父是一位很喜歡幫助他人的善知識,他會教導你很多東西,同時也是一位慈悲、隨和 的師父。有一次,我的女兒不舒服,他給我家人慰問。還記得他曾向我說:「寶珠在供養 的過程中,也是從不認識而慢慢地了解。」這些尋常話語,閒話家常,都反映出他是樂於 教導及關懷他身邊每一個人。 感恩師父引導寶珠進入佛陀的道路。他常教我們向內看,不要向外看。向內看是要我們認 識自己、了解自己,當你能認識了解自己時,你也會清楚知道別人了。 祝願平安、吉祥! 寶珠合十

寶珠來稿中的手繪禪修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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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一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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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要繼續成長 Annie Yu 二零零一年年尾從朋友口中得知,有一位由泰國來港的比丘在銅鑼灣教打坐,便與朋友 一起去學習。初見時,文師父有一尊莊嚴比丘長相,他不單用心教導打坐,又能淺白地解 答大眾的禪修問題。後來更得知師父是由大埔大和寺過海來到銅鑼灣,看著他不辭勞 苦,勤勞不休地教導大眾,那刻我真的被這位比丘感動,感受到他對出家人的任務是如 此落實奉行,心中慶幸能遇上這位難得的好師父。 直到二零零二年,得到眾位師兄發心成立了「香港南傳禪修學會」,在尖沙咀有了固定的 道場,令我們學習靜坐時更方便舒適。這時,師父更加積極推動法輪,宣傳佛法和教化 大眾而不眠不休,東奔西跑,為人間作福田。 心想:這位比丘值得我去跟隨他學習佛法和禪修。 師父像一位慈愛的大哥哥,用一顆包容心對待弟子,耐心教導我們用心去觀照,改善自 身的習性,又時常鼓勵我們勇敢地朝往滅苦的道路。師父就像慈航明燈,把路照引。 有時候「心」想退縮,師父會慈祥地給予鼓勵。 有時候「心」想偷懶,師父會嚴謹地鞭策提醒。 在師父的鼓勵下,我多放了時間幫忙學會的活動,多了時間在師父身旁,多了機會看到師 父是如何聽佛說法、隨順因緣而又能用正念、正知去依法修行的真比丘。 師父對己嚴厲的精進,對外包容的大愛,讓我深切體會到南傳佛法的精神,他是如此切 實地奉行佛陀所教導的戒定慧和八正道,是親身體會四聖諦的真人版,令我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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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常以日常事例表達佛法,教我們如何看念頭、如何看內心。觀心不單止在打坐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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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每日二十四小時,行住坐臥的觀照身與心。師父從來身口如一,時刻用身教來提醒 大家要明明了了的觀心,看著念頭如何起、如何滅、如何一個接一個地生、滅。 回想當初負責接送師父時,師父知道我認路較差,會很細心地幫我記下路線,為我領航, 示現明明了了的清醒。有次下車後,我如常行在師父前面,師父慢慢地行在後面,突然, 師父在我背後輕輕說:「放慢。」當下心裡一震!


師父再輕輕說:「觀腳。」我馬上把念頭觀向腳,意識到雙腳的習性——典型香港人急速 腳步。師父再次輕輕說:「看著。」心神集中放在走路的腳上,如何提起、如何走動、如何 放下。 這事讓我印象深刻,師父看準機會,只是簡短幾句:「放慢、觀腳、看著」,就能直指入 心,領導我進入行禪的修法中。 而在安排活動當中,眾多師兄們一起工作,難免會產生不同意見,與自己願違時,就產生 不開心的情緒。師父這時是不會給予安慰的,只會說:「觀自己的心。」當下把念頭一轉, 會意識到「我執」跑了出來,心馬上慚愧,老老實實回去工作。又有時看到別人的習性,心 有不滿,師父會說:「觀自己的心。」念一轉,就會意識到「我慢」跑了出來,馬上慚愧。老 老實實觀照自己的言行舉止,是否同樣被習性牽引 。 師父簡單一句:「觀心」,往往就能把我的心帶回家,可想而知這心是多麼的雜亂不安, 跳來跳去,它需要一位好老師來教導。 漸漸明白師父的教導是:「聞佛法,生智慧,具正知見,以此正見掃盡身心的一切妄執,就 可證得涅槃的真理。」 同樣,師父很鼓勵我為道場出一分力,常對我說:「多結交善知識,互相鼓勵;多參與道 場利益大眾。」令我明白到單單改造自我行為,便能得到安樂,我淨治身心能求證涅槃, 這純是自利的。應當學佛那樣的發大悲大願心,利益大眾。 師父最經常對大家說:「看他(心)的起生動念。」這句說話成為我修行的座右銘。此外, 還有一些與師父的對話,令我留下深刻的記憶。 愚:師父,你說話很簡單,但我總是不明白,為什麼? 師父:因為你未有在佛法裡體驗出來。 愚:師父,哪我如何去體驗?

愚:師父,我明白了以前你的說話,真的要自己悟道出來的感受才能明白。 師父:因我說的是正法,悟道的真理。 愚:師父,我該如何修行? 師父:按著佛法,老老實實地行住坐臥去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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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老實打坐,如法修行,你將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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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師父,我如何保持我的修行正確? 師父:做好一個老實的佛弟子,讓自己不偏離佛道,所以要護持出家眾和佛法的道場。 愚:師父,為什麼要護持道場? 師父:護著道場,利人利己,讓佛法得已流傳;好等自己迷失時,能夠有個地方去。 愚:師父,你不眠不休地散播佛法的種子,如何看收穫? 師父:隨因緣吧!佛法的種子散播在眾人的心田,是否能開花結果要看眾人的福報業障; 同時,亦要視乎各人的發心,勤心和堅持心。 愚:師父,種子會死掉嗎? 師父:如果不好好的種植和照顧,種子是會死掉的。 愚:師父, 那如何種植和照顧? 師父:福報不足,就多做善事,護法、護道場;業障深重,就更要多做,只問耕耘不問收穫。 愚:師父,看不到開花結果,是否會失望? 師父:不會,只要種下佛法種子,就多一個機會成就別人覺悟,哪會失望。 愚:師父,辦活動很辛苦,如果參加人數少,如何是好? 師父:只要有一個人參加,亦會繼續辦下去,讓佛法流傳,不能停、不能斷。 愚:師父,為什麼要帶我們去泰國呢? 師父:去感受原始佛教文化,見識大寺院和僧伽的修行,就像佛陀在世的情景,幫助我們 的佛種子加添營養。 愚:師父,很感恩!出發前,心只是因順著師父的意思,過去見識一下,沒有感受到有何重 要性;但當我到達泰國後的所見所聞,親身體驗,很感恩師父的心意和安排,令我的佛 種子加添了這樣好的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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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合十):Sadhu Sadhu Sad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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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師父,為什麼我們要供僧,而師父們又送東西給我們? 師父:(向我慈悲一笑) 愚:師父,知道啦!廣結善緣,法輪常轉。 感恩師父給予我的鼓勵,接引我重回佛教的道路上,令我重新正視自己,如何做好一個 佛教徒本份,令我明白我在佛法中真正要尋求的是朝往滅苦的路。


感恩師父給予我的教誨,以身作教,從沒因為身體上的病痛而退縮,示現聽佛說法、依 法修行、隨順因緣、用正念、正知去修行。 日後會繼續老實地做好一個在家的佛弟子,奉行佛陀的教導、依法修行、護持僧伽和道 場。如實觀、如實修、明明了了。 Sadhu! Sadhu! Sadhu! 愚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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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慧瓊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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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強的天空 強口述 Phil Shek筆錄 William整理 P(Phil Shek):強,你是如何認識文師父的? K(強):和朋友到元朗的一間寺院參加活動,已忘了是甚麼活動了。當時聽法師開示,突 然有個出家人走過來,他伸出手說五蘊— 色﹑受﹑想﹑行﹑識,就在手裡,我覺得很有趣, 因為沒有接觸過。我當時沒有工作,法師叫我們試試,我便參加了短期出家。 P:那是甚麼年份? K:我忘了……是第三屆短期出家的前一年,應該是十月的時候。 P:認識文師父前,你對佛教有甚麼認識? K:沒有,完全沒有,只是聽過佛教,沒有任何概念。 P:你和文師父的接觸是怎樣的?甚麼情況下溝通? K:和師父溝通很特別的,他不是「說」的,當他叫我工作,而我投入時,我們就在裡面溝 通了。他會告訴我,不是這樣的,要怎樣綁東西﹑搬東西……我在裡面看到智慧,怎樣處 理所有突然而來的事情,原來和世間的人是不一樣的。 P:我知道你有一段時間,大約是半年左右,一直跟隨文師父到不同地方,應該是做淨人 吧,在那段時間的情況是怎樣的? K:其實我當時心情很差,家裡發生了問題,解決不了……太太離家出走﹑朋友入獄﹑親人 撞車……當時是第三屆短期出家後的一個月,回來一看,怎會變成這樣?太太突然離家出 走,難道跟兄弟說嗎?跟母親說嗎?根本沒有人可以傾訴,於是我找出家人幫忙,去了尖 沙咀找師父。師父說:「你真是很有福報」,我的瞋心一下子湧現—「你玩我嗎?」後來, 師父叫我跟他到馬來西亞,我說「好吧」,便跟了他去。帶著壞透的心情過去,沒有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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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歸依處。文師父的話很少,他說的都很「精」,例如「一下生﹑一下滅」﹑「當你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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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苦了,要懂得抽離」諸如此類。當時跟著他,服侍長老﹑服侍文師父,慢慢去學﹑去了 解﹑去付出,最重要的是投入。那時的我很胖,有二百多磅,但是半年後變成一百四十磅, 不是辛苦,而是很「醒」,身體健康了很多,因為以前內心很空虛,總是以吃來滿足自己的 欲望,未出家前我不知道,以為吃﹑享樂可以滿足自己,原來不是,跟著師父時,我感受到 內心的充足,做好的事,才是真正的令心快樂,師父常說,不用等到死,當你做好事時,心 便上天堂,做壞事時,便落地獄,不用死亡也看到輪迴。


P:在那段時間裡,有沒有甚麼事情﹑時刻令你特別深刻? K:我要先想一想,給我一點時間。 P:那我先說一件事,在放假的時候,我會當師父的司機,有一次接載師父到一個戒酒活 動進行開示,活動後,一位比丘尼邀請師父到她的寺院參觀。那是一個位於大帽山山腳 的漢傳佛教寺院,我們從小路走進去,路旁的一些善信看到師父的袈裟,知道有南傳佛 教的出家人到來,都感到好奇,其中有位母親叫兒子頂禮文師父,師父便對孩子說:「不 要頂禮我,頂禮媽媽吧」,頃刻間,周圍的人都靜下來了,對這位新來的師父十分讚嘆。跟 隨文師父的時候經常發生這種事情,看似很瑣碎,卻十分感動。那一刻我感到非常慚愧, 回想文師父和他的母親和家人的關係,深深感受到他的孝心,再想想自己和家人的疏 離,令我很慚愧也很感動。那一幕是非常懾心的,十分難得。 K:我想到兩件事情……有一次,有長老要來石崗,但是那裡沒有洗手間,於是我們趕緊 造一個出來,一天裡不停的趕工,嘩,不停的挖不停的挖,真的很累,但是「不行了﹑長老 來了」,師父一個人繼續不停的挖,我看在眼裡非常感動,立刻繼續工作。經常聽師父說: 「由『身體』去吧!」當時師父身體很差,每星期都病,但是他依然沒有為自己,而是去為 別人﹑為長老﹑用心,我就是這樣學習的。一年多前和師父到韶關,去頂禮六祖惠能,當時 已被文師父訓練過,照顧長老等基本事情已能輕鬆應付,但是我知道自己只是慣性的去 做,並沒有用心,有一天我們在吃茶的時候,一位北傳師父走過來,指著我說:「這個徒 弟做得很好呀,非常好,很值得學習,可以做到這樣卑微」,文師父只笑了笑,沒有望我, 我當時心一痛﹑十分慚愧,因為知道自己是在浪費時間,雖然以前做得不好,但是我用心 去做,相反現在熟習了,表面工夫做得好,卻是行屍走肉﹑沒有靈魂。 P:整體來說,你和文師父相處和認識這兩三年間,你最大的改變是甚麼? K:甚麼也敢做,只是壞事不敢做。看著身體。 P:我認識你的時間不多,但是我覺得你本來就是甚麼也敢做的人。 K:我以前坐過監﹑跟過黑社會,卑躬屈膝,做些瑣碎事情,我這樣的出身,有甚麼尊嚴? 有甚麼大不了的。 P:如果你想像文師父現在能聽到,你會跟他說些甚麼? K:在雲南的時候,我說了句很愚蠢的話,我問他還有甚麼可以做得到,他說:「沒有,出 家人,甚麼都沒有,要教的都教了,要做的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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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師父能對我這樣好,他不是為了自己,他是為了別人﹑為了佛教,我想,去玩玩吧,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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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文師父在雲南醫病,是過身前大半個月的事,當時的情況如何? K:他身體很弱,但是仍然不斷教我們,叫我們觀身體,他看著自己的身體,嘴唇長了膿 瘡,怎會這樣的呢?一雙腿好像不屬於自己了……他不斷去研究﹑去觀察﹑去抽離……就 是這樣。 P:文師父在你的修行路上有甚麼意義? K:他令我學懂怎樣投入,別人不願做的,你去做;別人很想做的,讓他們去做,看似吃 虧,但是你會發覺很快樂,隨願眾生﹑隨願法。 P:你現在快樂嗎? K:快樂嗎?一下生﹑一下滅。快樂一下﹑苦一下,活在當下。認識師父後,是快樂了,生活 的所有都好了很多,不是說物質條件,而是內心。現在自己用的少,給別人的多,但是很快 樂,以前不是這樣的。 P:我跟隨文師父只有一年多的時間,當了佛教徒廿多年,認識文師父令我重新認識佛 教。我覺得自己自由了,以前快樂不快樂,我完全控制不了﹑完全抽離不了,現在,雖然不 能保證一定快樂,但是自由得多,不會沉溺下去。文師父的方法真的很好,很輕鬆﹑沒有 難度,他經常強調,修行其實很容易的,以前覺得佛法很難,生生滅滅﹑千劫萬劫,才有 很微小的成果,令大家覺得遙不可及。師父作了很好的示範,看他怎樣對待自己的病,那 種泰然﹑對病痛的抽離,我知道生老病死是避不了,病便會痛,但是痛未必是苦,只要透 過修行,你可以自由。一般人一點也不自由,跟著因緣走,跟著情緒走,但是師父看到那 種自由。能夠跟到好的師父真的很難得……你下一步會怎樣?會否出家? K:本來會想,但是師公和讚念長老都叫我不要出家,要在家,所以便沒有想了。以前有很 多計劃﹑很多事情想做,現在覺得不一定要出家,我希望在這裡,調整自己的意願﹑心意, 儘量去犧牲這個身體……在這裡學習吧。還要等出家嗎?可能轉個頭我的生命已完了。 P:你帶了很多朋友去見師父,為甚麼? K:我本來想和他們斷絕往來,後來我看看自己,發現這種做法十分自私,為何要這樣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做?我只是不能面對自己吧。我本來也在這個圈子出身,我做到的,他們也可以做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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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否因緣果報,有沒有因﹑緣﹑條件,我盡量造就這個條件給他們。師父知道我是個怎 樣的人也對我不離不棄,以前別人和我鬥,我一定鬥到底,後來從師父身上學會了,別人 要鬥我便讓開吧,用慈悲,一定可以的,給他們愛吧,他們沒有愛所以鬥爭,當你真心把 愛付出,沒有一樣東西是感染不到的。


我會繼續學習 Vivienne Fong 認識文師父是二零零九年的事。當時是在內觀禪修中心(Vipassana)當法工,遇到一位 女法工,從而得知「南傳佛 教出家體 驗營」。上 網搜尋了有關資料而得知這個學會 (Hong Kong Theravada Meditation Society),在好奇心驅使之下嘗試報名,在面試時 第一次見到文師父。 一次,師父舉辦了一個三日兩夜的禪營活動,我們夜間在沒有街燈的黑夜環境下行禪,當 時師父特意著我們不要照明,藉此向內觀照、認識自己......其實自己這個心原來只不過是 一直以來在造作。 認識文師父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年,但對文師父無私奉獻的教導,是深信不疑。師父的教 導,使我認識真正佛法和學習如何修行。 文師父的離世,在世間的角度來說,的確是令人傷感。但是,文師父的離世,從另一個角 度來看,正如師姐 Phee Thip說:「是一個解脫」(解脫一直受著身上癌細胞侵擾的痛楚...... )。我也深深的相信,師父是去了一個好好的地方......感恩文師父在世時的時常提點...... 在不知道、迷失、或「自以為是」等歪路中不斷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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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我會好好利用我這個人身,在餘下的生命裡,繼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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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懷接引師文比丘 Kittima 智琢 文比丘離開了!離開了親手創下的香港南傳襌修學會。如佛陀為一大事因緣。文比丘憐 愍香港邊地後世,深慮南傳佛教香港本土僧團的空白,帶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病痛,奔走 在香港、東南亞各地,為培植香港本土籍出家僧團種子,而嘔心澀血不顧,一步一步行佛 陀遺教的菩薩道,在香港舉辦多屆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第三屆的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 驗營,全程按佛制戒的上座部律行持。營前課程不能有缺,入營前要草通律儀,衣著言行 舉止,學巴利文禮佛,誦經戒。學戒男女眾在營內過著阿蘭若的早晚課、襌修、作務生 活,也要赤腳去托缽,行腳面向世間眾。當中有嬌生慣養的年輕人,有年過半百,也有惡 習難改的,几天過來的密集學處體驗,學子們都繞益良多,成就了學長們出家勝因。這些 都全賴文比丘接引 的殊勝功德,願文比丘乘愿再來,相續成佛界眷屬。

師父常在香港的不同地方托缽,希望讓香港人認識原始佛教的托缽意義。


懷恩 阿龍 我在二零零八年參加文師父舉辦的第二屆出家體驗營。能在人生中遇上文師父和受他教 導,是我的福報。弟子不才,未能在師父有生之年,在佛法道路上有所突破及成就,愧對 恩師。唯於今後,在每一念間,都會謹記恩師所教。


但念無常,慎勿放逸 追思文師父點滴 劉錦華(宣隆禪修會) 雖說人生如幻、八苦交煎,但驟然聽到文師父在泰國捨報的消息,仍不免生起一絲悵然。 想到《無常經》中,佛陀說道:「生者皆歸死,容顏盡變衰,強力病所侵,無能免斯者。」 古往今來,此事誰能倖免? 與文師父只有兩面之緣,但他的親切態度、率直言詞,卻令我感受到現世解脫道上一位 前行者的風範。 先是去年初,我們禪修會(宣隆禪修會)的周三禪修組,在尖沙咀一帶尋尋覓覓,試圖探 求適當道場,借作共修之用。至五月中旬,在Lisa及譚麗賢兩位師姊的引薦下,我們幾位 同修,聯袂前往尖沙咀南傳禪修學會,拜訪住持文師父。在此之前,我們只風聞法師之 名,未嘗見面,心情不免忐忑。但在會面頂禮後,寒暄未過,文師父非比尋常,已開宗明義 地說明,此處乃大眾學法之場所,反正時間餘下用不著,應盡量讓更多人使用。三言兩語 之間,便接納我們這群慕道者,鼓勵我們善用這莊嚴道場。其和顏悅色,極具親和力;無 私之風範,更令我們肅然起敬。 文師父恢宏大量,全無門戶之見,不因我們所修禪法小異而拒之於外。這次拜訪令我們 如沐春風,毫無拘束,言談之間,不離修行,親切之處,如見慈兄,嚮往之心,悠然而生。 七月開始,我們在每周三晚上,如期而至,自行安頓,鋪設座墊,互相扶持,共歷進修。禪 堂上佛像莊嚴,令人攝心守意;同修們用功打坐,以作法之供養。殊勝因緣,感激於心, 共修完畢,細意收拾,維護道場,不敢怠慢。在此期間,文師父潛心修道,度雨安居,輾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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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雲水行蹤,飄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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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獲文師訊息之日,已得知他身染頑疾,於Lisa師姊家中靜養。一月中旬,在文師往雲南 覓醫治病前夕,匆匆約好幾位同修,驅車前往大埔探望。其時文師剛好午休過後,精神尚 佳,於是趨前請益,師父神態自若,彷彿疾病與己無關,開示內容不離佛法,叮囑我們珍 惜機緣,努力學道,不要浪費光陰,虛度一生。其殷切豁達如此,後學如我輩,慚愧之餘, 還是敬佩。聞眾師兄弟所告,文師過去多年,駐錫香江,為南傳佛法之流佈,費盡心力,弟 子們感恩匪淺。


《八大人覺經》中說到:「世間無常,國土危脆,四大苦空,五蘊無我,生滅變異,虛偽無 主。」佛陀早已看到,世間何曾有常?國土何曾穩固?地球變動不居,地震海嘯,排山而 至,世上何曾有樂土?人命何曾有千歲? 雖說生命價值不在長短,我們卻是愚痴之輩,總望有德之士能長壽少災,可惜世事無常, 轉眼間,已傳來文師在泰去世消息。《南傳法句經》有云:「若人壽百歲,不見最上法,不 如生一日,得見最上法。」是的,文師已見最上之法,已踏最上解脫之途,歲壽長短,又何 相干? 我們應藉著文師父示現無常之理,更要精進修行,慎勿放逸,依佛所說而行,自依止,法

文師父常教導小孩學習頂禮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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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止,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癡,方為最上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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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的智慧 Piya Silo 編者按:這篇是一位馬來西亞師兄寫的文章,文中述描的地方在馬來西亞。 僅以此文,懷念恩師文比丘,供養諸位有緣的同修。 「Mahinda!……沙彌師父他們呢?!」在雨中,我回頭喊道。風中的雨,差不多已把我低沉 的聲音蓋過。劃過六毫米髮尾的雨絲,也快掩蓋了雙眼的視線。 「不用太擔心......Gunanda與Javana還在後面......跟著文師父他們一起走!」隱隱約約 看得出,那是與他同行的Nibaya,隔著廿米的距離,向我喊道。 灰色的天空底下,圍著四周的,只是一片樹林,以及伐木商留下的狹小泥路。離這兒不 遠,還有一條已變成泥褐色的河流。河水逐漸變急,意味著雨,將下得越大。走在前方的 我,有點擔心我們將過不了對岸...... 「Piya與Jaya他們呢?」儘管加穿了一層雨衣,白色戒衣卻已濕透的Mahinda問道。他赤 著的足部,還留下被水蛭吸過的幾道血痕。 褐色戒褲早已沾滿泥跡的林師兄,站在我身旁,稍微調整約十公斤的背包,回道:「在對 岸......正等著我們渡河。」 那是二零零六年衛塞節後的第五天,淋著雨的我們,正帶著廿六名短期出家的沙彌師父, 越過森林,往四十公里外的明光小鎮走去。 「師父,請讓我加入行隊吧!我發心護持!」還記得當初,我是如何在出發前的兩天,懇求 見法比丘,讓我成為那第八位的男侍者,最後一位的八戒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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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下了決心,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捨下世間,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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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am Bhante,tisaranena saha attha silani yacama。Dutiyampi,mayam Bhante......」清晨五點鐘,一片的漆黑裡,一把明亮的聲音,劃破了森林的沈默。早課之 後,淨人們懇求兩位比丘授予聖潔的八戒,展開另一天新的訓練。 「當這一天早上......當我們醒來的時候......內心應當深深的感恩,我們還有呼吸......」大


樹下,文比丘緩緩地向坐在草席上的沙彌們與淨人們開示道。 「當有了呼吸之後,問問自己的心,我們又做了些什麼?......昨日的貪、嗔、癡,斷了 嗎?......未來的苦因,斷了嗎?......當下的這一刻,我們的煩惱,斷了嗎?......」師父一語道 破了我們的心。 「來到森林,我們應當學習森林的寂靜......應當多看護我們的這顆心......不要把城市裡的 吵吵鬧鬧帶進來......不要把家裡的少爺帶進來......只是學習看著那顆像猴子一樣的心, 就好......」聽到這,原本坐立不安的我們,也停止了擺動身體,安靜地席地坐著,聽著。 「大家要珍惜在森林的時光......佛陀的一生,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森林渡過......佛陀在 森林出生,在森林修行,在森林成道,在森林入滅......請大家仔細觀察周遭事物的變 化......它將會為你帶來智慧......那是無常在為我們說法......」每一個清晨,師父那流露自 心田的法語,都會慢慢地流進在場的每一顆心。 淨人的責任與本份,是護持僧人的衣、食、住、藥,為出家人處理一些俗務,減輕他們生 活上的不便,成就他們安心辦道,饒益更多的有情。同時,這位身份較特殊的侍者,也是 出家僧人與在家佛徒之間的互動橋樑。 行腳期間,我被安排為供僧環節的負責人,負責帶領施主作供養,並教導他們一些基本 的佛教儀軌。此外,若師父有弘法環節,我就充當司儀,帶領大眾讚歎三寶,念誦三皈依 與五戒。就此而言,能夠成為師父給予相當信任的淨人,為僧伽辦點事,我,已經很滿意了。 有時候,就是對有點聽覺障礙的老阿伯與阿姨不忍心,弘法會結束後,我會留下來,用著 偷偷學來的福建話,淺白的為他們再說一遍,聽得他們好開心。再不然,我就召集聽不懂 佛法的小朋友們,用講故事的方式,說給他們聽,並教他們禮佛,逗得其他看在一旁的淨 人也笑了。 雖說赤腳行腳,樹下一宿,日中一食,一坐而食,只是一種相,但那段日子,我還是儘量

還記得文師父說:「才走一點點路,就怕磨破腳......那還用談其他修行的障礙嗎?......內 心的退縮,才是真正的業障啊!......身體被雨淋,心不要被雨淋。身是身,心是心;身跟 心,要分得很清楚!......不用往外頭找!就在這個身體......裡面就有法!......」師父的身 教、言教,令我獲益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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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學習,去投入,去體驗那簡樸的生活,從苦中認識苦,用苦行來磨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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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天的行腳結束後,文比丘臨走的那一天,我匆匆地跑到師父面前,雙手合十,大膽地 請求道:「師父,可不可以為我取一個法名,作為此次行腳的紀念,往後對自身用功的鞭 策?」 文師父就笑著回道:「我們所學的教法,是延續自佛陀......傳到尊者阿姜曼......再傳到尊 者阿姜查的森林傳統......今後,你的名字就叫作piyasilo。Piya代表圓滿,silo代表戒。好 好地修持,相信有一天,你也能夠達成戒德的圓滿,斷除內心的煩惱,好好地幫助眾生。」 聽了,我歡喜地跪在地上,頂禮文比丘,感恩師父的教誡。 全程一百九十六公里的行腳路程,我們曾跨過森林,越過山河,睡過墳墓,走過鐵道,穿 過大街小巷,沿戶托缽結緣,隨緣弘法利眾。那是與生命原始的接觸,與內心覺性的交 會。過程中所經歷的,所體會的,都是我這輩子,無法忘記的。 二零零七年十月廿三日 凌晨一時零四分 後學 毗亞西羅piyasi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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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memory of Ajahn Yu Boon YK Mok My first contact with Buddhism was in 1979 when I was a lecturer at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HKU and when a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CU lecturer in philosophy came over to give a talk on the philosophy of Buddhism. Since then, I have become interested in Buddhism which is known as Chinese Buddhismin the broad sense, not only Ch’an. For a long time Chinese Buddhism was Buddhism to me. It was not until about 10 years ago when I participated in a meditation camp on Bojjhanga organised by the Hong Kong Theravada Meditation Society that I first came across Theravada Buddhism and met Ajahn Yu Boon. I was immediately attracted to him and Bhante Kai Zhou 開照師父 because of the way they discharged the discipline of the Vinaya. My first impression about Ajahn Yu Boon was that of a very strict monk. At the same time, I was also attracted to the Theravada Buddhism practice. Later, at the next meditation camp about Mettabhavana I found that Ajahn Yu Boon was a monk really strict in the keeping of the Vinaya. His discipline showed me that Theravada Buddhism was something worth exploring, and the Mettabhavana that I learned from Bhante Kai Zhou really prepared me in this long term practice in Theravada Buddhism. In both cases, it was Ajahn Yu Boon who made the camps available to us. To him I am really thankful.

On one occasion several years ago, I went up the meditation centre to offer him some liver tonic and vitamins that were supposed to support the liver. When I told him what they were for and the findings on the use of these supplements, he pointed to a bag of flaxseeds next to him, looked at me and told me with such determination on his face that the flaxseeds were very good to his liver. Then he picked up a handful of them, put th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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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jahn Yu Boon was not only strict but was also a determined per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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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his mouth and chewed with such determination in front of me that I had never seen in anyone before. On another occasion, he showed us his determination by telling us what happened at the bus terminal in Malaysia when he needed to use the toilet. There all the toilet bowls were blocked. What he did was he put his hand inside a plastic bag and, one by one, with his hand he cleaned out the things that blocked the bowls before he used the toilet. He cleaned out not just one toilet bowl but all of them. I know he was trying to tell us that to walk the path of Buddhism it is absolutely necessary to do it with determination, and he himself tried to demonstrate it to us. My closer experience with Ajahn Yu Boon was in 2008, when I was on the noviciate programme, where I considered myself on the ascetic practice of sleeping on the ground in the cold and rain back on the hill of Tai Wo Monastery for about four hours every night, and walking bare-footed on alms-rounds. But Ajhan Yu Boon, with his severe liver problem, did not sleep at all. While he drove us around to follow the discipline of being a samanera throughout the day, he was burdened with continuously planning ahead for us to make sure that things did run smoothly. The samanera programme was a tremendous physical and mental experience for me. I believe it was no less demanding on Ajhan Yu Boon, especially given his health condition. I really admired the devotion, determination and perseverance he demonstrated. I am especially thankful to him for inviting Bhante Dhammavuddho and Bhante Jutipanno to be the Upajjhaya and Acariya of the samanera programme. Their teachings and the samanera programme had inspired me so much that in the same year I resigned from my teaching post at the university for the want of more time to study and practise Buddhism. Now I study the suttas of the Pali Canon almost every day and meditate whenever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situation permits. I am on eight-precept once a week during which I meditate, study 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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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ttas and do chanting. If my intellectual development in Buddhism was inspired by Bhante Dhammavuddha and Bhante Jutipanno, my path along Theravada Buddhism was inspired by Ajahn Yu Boon. To him I am forever grateful.


泰國居士感言 泰國居士

ความจริงจากใจ แอนนา งานบวชสามเณรภาคฤดูร้อนซึ่งจัดขึ้นที่วัดไทยหว่อ โดยการริเริ่มของ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หรือที่คนฮ่องกงเรียกท่านว่า หมั่นซี้ฝู จากความทรงจำ�คร่าวๆ แต่ชัดเจน แอนนาได้รู้จักท่านอย่างใกล้ชิดจากที่ท่านต้องการความร่วมมือในการทำ�อาหารเจไทย ให้กับงานบวชสามเณรที่ท่านได้จัด และได้ช่วยงานท่านมาหลายครั้ง ประทับใจ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จากที่ท่านเป็นคนตรง มีความมุ่งมั่นในหน้าที่สูง ท่านมีความกระฉับกระเฉงว่องไวมาก มีความอดทนต่อทุกอย่างซึ่งหาได้ใครเทียบยาก ได้มารู้ว่าจริงๆแล้วในหน้าที่มีรอยยิ้ม พร้อมทั้งมีความกระตือรือร้นตลอดเวลา ความจริงแล้วท่านป่วยมาก ท่านเป็นแบบอย่างในการต่อสู้ต่อความทุกข์ทั้งหลายทั้งปวง เห็นท่านอดทนต่อความทุกข์จนลมหายใจสุดท้าย ทำ�ให้มีกำ�ลังใจมากขึ้น รู้สึกเป็นคนที่มีวาสนามาก มีบุญมากที่ได้ร่วมงานกับท่าน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ค่ะ เรารักและเคารพบูชา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างสูงค่ะ

真正的喜樂 Anna 文師父當年在太和寺搞活動,叫我來幫手做飯,能夠認識文師父,能夠幫他手,確是 我的福氣。文師父給我的印象是,直接、靈活、爽快、並且堅毅。少有人可與他雙題並 論。他臉上時常擠滿笑容,精神奕奕,絲毫沒有生病的徵狀,就算有怎樣的病痛,他 都置之度外。他很堅定,怎樣都會把事情做好。在追思會上,我看到文師父臨終前的 照片,依然笑容燦爛。我見到他嶙峋身軀背後的倔強,明白到這是他給我最後的教導。 ***


ผู้มีความจำ�เป็นเลิศ 9 มกราคม 2011 เป็น วันสุดท้าย ที่ข้าพเจ้าได้มีโอกาสไปกราบนมัสการท่าน ที่ศูนย์จิ้มซาจุ่ย ข้าพเจ้ามีความประทับใจ

ที่หลวงตาไม่เคยลืมข้าพเจ้าเลย

แม้เวลาที่ข้าพเจ้ามากราบท่านน้อย

มาก แต่ท่านจำ�ได้แม่นยำ� ความจำ�ของหลวงตาเป็นเลิศนอกจากความทรงจำ�เป็นเลิศแล้ว ท่าน หลวงตามีความเมตตากับลูกศิษย์ทุกๆคน ไม่เลือกที่รักมักที่ชัง ไม่มีการแบ่งชั้นวรรณะ หลวงตา พูดประจำ� ให้ทำ�ความดี ให้ปฏิบัติธรรม ให้รู้คุณคน ให้กตัญญู คนดี ตกน้ำ�ไม่ไหล ตกไฟไม่ ไหม้ เป็นธรรมะที่หลวงตาสอนข้าพเจ้า ข้าพเจ้าเสียใจที่ท่านต้องมาจากไป เหมือนกับเวลามีน้อย มาก เสียดายท่านน่าจะอยู่สอนธรรมะ สอนคนให้เป็นคนดี ท่านสร้างคนให้เป็นพระ น้องชายของข้าพเจ้า ก็ยังเสียดายท่าน น้องชายตอนที่เป็นพระ เคยมาพักกับท่านที่ศูนย์ ยังชม หลวงตาว่า ท่านเป็นพระที่สุดยอดเลย 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ศรัทธา จากลูกศิษย์อยู่ท้ายแถว ปัญญ ดำ�หริ

甘願作卑微 Panya 我向文師父頂禮。 文師父記性很好,二零一一年一月九日,是他最後回到中心教導我們的日子。已好幾年沒 有見他了,沒想到,我一進門口,文師父便叫出我的名字。向來,我很少來見師父,但他對 我們都很慈悲,不分彼此,不論你是誰,師父一有機會,只管教導大家要做好事、要向佛陀 學習、要孝順父母、要做好人,因為做好人樣樣都會好,做好事甚麼都不用害怕。我很難 過,他走得太早了,日子太短暫了,好人應該命長久!真希望能夠被他教導多一些,教我們 如何去做好人。我弟弟也是出家人,他來香港時曾與文師父有一面之緣,他也婉惜不已, 他讚揚文師父是第一流的師父,而我,卻深感慚愧,因為我是他徒弟之中最差勁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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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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มุ่งสู่ปัจจุบัน 27 – 5 -2011 กราบบูชา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 นอบน้อม ท่านพระ 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ท่าน คือ พระผู้มีความเมตตาสูงต่อดิฉัน ผู้มีความมืดบอดมีทิฐิ ความ เห็นผิด ดิฉันได้มารู้จักท่านๆได้มีความเมตตาสอนให้ละวางเรื่องต่างๆซึ่งเป็นอดีตที่ ผ่านไปแล้ว ที่เราไปหลงติดยึดมานาน ทำ�ให้ดิฉันทุกข์ทรมานจิตใจมาก เมื่อมากราบท่าน ท่านได้ชี้ทางแสง สว่างให้ ดิฉันได้เกิดดวงตาเห็นธรรม ถึงแม้บางอย่างดิฉันยังละไม่ได้หมด แต่ก็จะพยายามทำ� ตามที่ท่านอาจารย์แนะนำ�สั่งสอนจนกว่าจะละได้ทั้งหมด ดิฉัน จึงกราบรำ�ลึกในธรรมที่ท่านได้มีความเมตตาต่อดิฉันท่านเป็นพระสงฆ์ควรแก่การ เคารพ อย่างยิ่ง เป็นแบบอย่างที่ดี มีคุณธรรม ความดีพร้อม เป็นแบบอย่างในการประพฤติปฏิบัติให้ ผู้คนเดินตาม การจากไปของท่านเป็นเรื่องที่น่าเสียดายมาก เพราะคนดีอย่างท่าน ควรอยู่ทำ� ประโยชน์ให้กับโลกนี้ไปนานๆ ดิฉันจึงเสียใจที่สุดที่ท่านด่วนจากไป ถึงแม้ท่านจากไปแล้ว แต่ ธรรมที่ท่านให้ยังอยู่ ดิฉันขอบูชาธรรมท่านตลอดไป กราบบูชาธรรม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 จาก อ้อย ดวงมาลา

不再徘徊 Ooy 我向文師父頂禮。 師父慈悲。我自己有很多問題,曾為過去的事情所困,師父教導我過去的就已過去,何苦 多想。從前想不通的,師父都給我開導,教我將煩惱放低。我曾經恍惚被鬼附著了,變成 另一個人一樣,幸得師父指我路,才得到了解脫。雖然現在偶已會緬懷過去,但一旦念及 師父的教導,心中便曉得怎麼去做。十分感激他,他是我的榜樣。師父樣樣好,卻走得這 麼早,很遺憾,他應該留在這個世界很長很久….我好遺憾,惟將永遠遵照師父的教誨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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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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ไม่เป็นไรหรอก กราบนอบน้อมบูชารำ�ลึกถึงหลวงพ่อบุญอยู่ สมาหิโต อาจารย์ผู้เปื่ยม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มตตาธรรม และ ที่เป็นที่เคารพอย่างยิ่ง หลวงพ่อคำ�ๆนี้ ดิฉันชอบเรียกท่านที่สุด ถึงแม้ว่าท่านอายุไม่มาก แต่ท่านคือ พ่อในทางธรรม ด้วยคำ�ชี้นำ�อบรมสั่งสอน ดิฉันจึงพอใจเรียกหลวงพ่อ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 ตลอดระยะเวลาสิบกว่าปี ตั้งแต่เริ่มแรกที่หลวงพ่ออยู่บุญ เข้ามาเผยแพร่ธรรมในต่างแดน คือ เมืองฮ่องกง ดิฉันและหมู่ึ คณะญาติมิตร ได้มีโอกาสทำ�งานช่วยท่านมาสม่ำ�เสมอ แม้ เป็นงานเล็กๆน้อยๆไม่มากมายอะไร ทำ�ในสิ่งที่ตนทำ�ได้ ก็ให้รู้สึกปลาบปลื้ม ปิติ ยินดี ที่หลวงพ่อให้โอกาสในการทำ�บุญ ท่านพูด เสมอ “บุญ คือ ความดี ถ้าเราไม่ทำ�เอา ใครจะมาทำ�ให้ ตายไป ถ้าไม่เอาบุญไป แล้วจะเอาอะไร ไป บุญเป็นเสบียงนำ�พาเราไปภพเบื้องหน้า เมื่อมีโอกาสเราควรรีบทำ� ผู้ที่รู้จักทำ�บุญไว้เป็นผู้ที่ ไม่ประมาท” หลวง พ่อท่านจะปรารภธรรม ให้ฟังเสมอ ตั้งแต่เรื่องง่ายๆไปถึงเรื่องยากๆ แต่ สุดท้ายท่านจะมาสรุปลงคำ�ว่า ไม่เป็นไรหรอก เป็นคำ�ุพูดสั้นๆ ฟังดูง่ายๆ แต่เมื่อมาพิจารณาแล้ว จึงได้รู้ว่า ทุกสิ่งทุกอย่าง หากเราไม่ทำ�เอาใจเกาะเกี่ยว ยึดติด ทำ�ใจเป็นกลางๆ ก็ไม่มีอะไรให้ เป็น ไม่เป็นไรหรอก เป็นธรรมะสั้นๆแต่มีความหมาย ฟังแล้วใจเบาสบาย เพราะ ไม่เป็นไร หรอก ตลอด เวลาที่เห็นหลวงพ่อ ท่านเป็นผู้เรียบง่าย สงบเงียบ มีระเบียบเรียบร้อย ท่านอยู่แบบสันโดษ แบบพอดีพอเพียง พูดน้อยเท่าที่จำ�เป็น ตัดกังวลเรื่องภายนอก ท่านมุ่งต่อการปฏิบัติธรรมด้าน จิตใจ

โดยเป็นส่วนใหญ่

ท่านมีข้อวัตรงดงามอ่อนน้อม

มี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มั่นคงในพระรัตนตรัย

เคารพต่อครูบาอาจารย์ พระเถรานุเถระ หมู่คณะสหธรรมิก ไม่ว่าจะพรรษามากหรือน้อย ท่าน อ่อนน้อมถ่อมตนเข้าหาเสมอ ท่านงามพร้อมด้วย ศีล สมาธิ และปัญญา ใจดี เมตตา กรุณา ท่าน จึงเป็นที่เคารพรัก ของศิษย์ยานุศิษย์ ตลอดศรัทธาญาติโยมทั้งหลายที่ได้เข้ามาประพฤติ ปฏิบัติ ธรรมกับท่าน ตลอดเวลาท่านเสียสละทุ่มเทกำ�ลังกายกำ�ลังใจ มาเผยแพร่ธรรมในต่างแดน ความ จริงไม่ใช่เรื่องง่ายเลยที่จะทำ� อยู่ๆมาบอกเขา ปล่อย ละวาง ซึ่งอะไรๆเรายึดมาติดมานาน และ ปกติคนโดยมากมักจะชอบเรื่องภายนอก จึงเห็นการปฏิบัติธรรมเป็นของยาก แต่หลวงพ่อท่าน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องค์อาจ กล้าหาญ มีมานะ อดทน เดินประกาศพระศาสนาให้ทุกคนได้รู้ ได้เห็นว่า ธรรมคำ�สอ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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ของ พระพุทธเจ้าประเสริฐเลิศเลอ ผู้ใดเข้าถึงธรรม ย่อมพบกับความสุข สงบร่มเย็นแท้แน่นอน ท่านทำ�ให้ดูเป็นอยู่ให้เห็น โดยท่านใช้อิทธิบาท ๔ ในการเผยแพร่ธรรม คือ มีฉันทะ ความพอใจ มีวิริยะความเพียร มีจิตตะ ใจสงบตั้งมั่น และ วิมังสา พิจารณาโดยละเอียดรอบคอบ ก่อนที่จำ� ทำ�ในเรื่องนั้นๆ หลวงพ่อท่านเป็นคนทำ�อะไรแล้วทำ�จริง เมื่อตั้งใจทำ�สิ่งใด แล้วท่านจะทำ�สิ่งนั้น ให้ดี และ สำ�เร็จตามเป้าหมาย ท่านปรารภธรรม ให้ฟังเสมอๆไม่ว่าท่านไปที่ไหน ท่านจะเก็บ


เอาธรรมะมาเล่าสู่ให้ฟังประจำ�

เช่น

ท่านพูดเสมอ

ว่า

ท่านได้รับพลังใจเป็นอันมากจากครู

อาจารย์ พระ เถรานุเถระ หมู่คณะสหธรรมิกรวมไปถึงศรัทธาญาติโยม ที่คอยสนับสนุนส่งเสริม ให้กำ�ลังใจท่านเสมอมา เป็นแรงบันดาล ให้ท่านมีกำ�ลังกาย กำ�ลังใจเผยแพร่หลักธรรมคำ�สอน ก่อให้เกิด ประโยชน์แก่คนมากมาย ท่านได้จุดประกายธรรม ให้ผู้คนได้มีศรัทธาหันหน้าเข้ามา ประพฤติ ปฏิบัติธรรมกันเป็นจำ�นวนมาก เห็นได้จากที่ท่านได้จัดให้มีงานบวชติดต่อกันมาหลาย ปี

เพื่อให้มีธรรมทายาท

มีผู้สืบทอดศาสนาธรรมคำ�สอนขององค์สมเด็จพระสัมมาสัมพุทธเจ้า

เห็นแล้ว เป็นที่สรรเสริญ ปลาบปลื้มยิ่งนัก เพราะหากไม่พร้อมทุกอย่าง การจัดงานก็เป็นเรื่องที่ ทำ�ได้ยาก แต่หลวงพ่อท่านทำ�ได้และทำ�ได้ดีมาก เพราะท่านมีความตั้งใจแน่วแน่ ในการเผย แพร่พระพุทธศาสนาให้คนได้รู้

ได้เข้าใจ

หลวงพ่อพยายามใช้เวลาที่เหลืออยู่มุ่งปฏิบัติธรรม

ทำ�งานให้พระศาสนา ให้ได้ประโยชน์สูงสุด ถึงแม้สุขภาพร่างกายท่านจะไม่แข็งแรง แต่กำ�ลังใจ กำ�ลังสติ

ปัญญาท่านดีมาก

ประโยชน์ให้ถึงที่สุด

ท่านจึงสู้ไม่ถอย

ก่อนที่ทุกอย่างผุพังลง

ท่านพูดเสมอว่าร่างกายนี้ไม่คงทนควรรีบใช้ทำ� ท่านจึงต่อสู้กับทุกขเวทนามาเรื่อย

ท่านมีความ

อดทนเสมอสุดยอด เจ็บปวดอย่างไรท่านก็ทน รู้ว่าท่านเจ็บปวดมาก บ่อยครั้งที่ดิฉันร้องไห้ด้วย ความสงสารท่าน แต่ท่านจะปลอบใจว่า” ไม่เป็นไรหรอก สังขารไม่ใช่ของเรา ถึงเวลาเราต้องวาง ทิ้งเขาไป ไม่ต้องร้องไห้ เสียใจหรอก ไม่มีประโยชน์ แต่ถ้าหากเคารพรักอาจารย์ รู้คุณท่าน ให้ ตั้งหน้าตั้งตาปฏิบัติธรรม ทำ�ความดีแก่ตน และผู้อื่นให้ได้ประโยชน์” ซึ่ง หลวงพ่อได้ทำ�ให้เห็น แล้วทั้งสองอย่าง บัดนี้ท่านได้ทำ�ความดีถึงที่สุดแล้ว ที่สุดแห่งธรรม ท่านไม่ต้องทำ�อีกแล้ว ไม่ ต้องมาทุกข์กับสังขาร ท่านไปถึงที่สุดแห่งทุกข์ ดับสนิททั้งทางโลกและทางธรรม เหลือไว้แต่ ความดีทั้งหลาย ที่หลวงพ่อทำ�มาดีแล้วทั้งมวล ให้อยู่คู่โลก อยู่ในใจของผู้มีธรรม ขออำ�อาจแห่ง พระธรรมและคุณธรรมความดีของท่านได้ทำ�ไว้ตลอดพรหมจรรย์

จงนำ�ท่านไปสู่ธรรมชาติ

สู่

แสงสว่างที่ไม่เกิดภพ ไม่เกิดชาติยา ชะรามะระเณนะอีก จากลูกศิษย์ที่เคารพหลวงพ่ออย่างยิ่ง ทองทิพย์ มุลนี 5 – 6 – 2011

不打緊的! 我喜歡稱文師父為長老(Luang Por),其實他年紀不是很大,但他對我的教導,卻親如 父親。始從師父初到太和寺,我們相識已十多年,我和一班朋友能有福氣為師父效勞,使 我們很開心。他常教導我們說:「倘若我們不作好事,誰來替我們做呢?若是死了,能帶 走甚麼呢?這些善業將隨我們輪轉到下一生的,所以一有機會,便當立即做,不要以為自 己身體健康,忽略無常,當抓緊行善的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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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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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說法,不論深淺,最終都會聽到他的一句「不打緊的!」意思是教我們「將心放在中 間」,凡事不要偏執,不要去執取得到甚麼,就算遇到困難也以「不打緊的!」的心情來面 對,困難亦會變得簡單。長久以來,師父甚麼都不執取,很清淨。對不同戒臘的師父,均 禮敬有加。他有戒、定、慧,心地善良,慈悲和謙虛,我很愛師父,這些年來他不斷付出, 出心出力,結下好幾位香港人出家修行的因緣,殊不簡單!必先是他以身作則,身體力 行,否則大家怎會對他起信心呢。 我們習慣了擁有,抓取自己喜歡的東西,但師父卻沒有。他很勇敢、勤力,目標堅定,沒有 一刻鬆懈。他處事認真,定要做得圓滿為止。師父之所以能夠成功,乃是得到大師父 (Luang Por Yai)的支持和眾徒弟的響應。他雖生病還要堅持辦各項活動,目的是要培 育下一代,薪火相傳 。 我時常勸師父要珍惜身體,但師父說身體不是他的。在師父病發時,我們通電話,他說 他的時間經已很短了,因此要快點做。我在電話中哭了,師父叫我別哭,再哭也沒用,如 果是好徒弟的,便依他所教而行,他所教已教了,一定記得要行善,無私付出。 師父終於走了,卻把最好的東西留下給我。我確信他已到了一個好地方,不須再來這世界 受苦了。 ***

จิตร่าเริง เบิกบาน ผ่องใส บริสุทธิ กราบรำ�ลึกถึง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สมาหิโต 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อย่างสูง ดิฉัน รู้จักท่าน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ตั้งแต่ท่านเข้ามาเผยแพร่ธรรมในเมืองฮ่องกง ท่านมีข้อวัตร เป็นที่น่าศรัทธามาก

ท่านเป็นพระสุปฏิปันโน

ผู้ปฏิบัติดีปฏิบัติชอบ

ท่านมีความสงบเย็น

อ่อนน้อม เป็นอาจารย์ที่ใจดี มีความเมตตา เสียสละอบรมสั่งสอน ให้กำ�ลังใจผู้ปฏิบัติธรรมมา 弟子回憶錄 Disciples’ Recollections

ตลอด ใครมีทุกข์ มีปัญหาอะไ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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ท่านก็มีความเมตตาช่วยแก้ไขให้ไปตามเหตุ ท่านมีความ

เมตตาต่อทุกคน ทำ�ให้มีผู้ศรัทธาเลื่อมใส เข้ามาประพฤติธรรมกันมากมายทั้งชาวฮ่องกง และ ชาวไทยที่อยู่ต่างแดน 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ท่าน เป็นพระสงฆ์ที่มีความอดทนสูงสุด ถึงแม้สุขภาพ ร่างกายท่านไม่แข็งแรง แต่ท่านไม่เคยแสดงความอ่อนแอ การเจ็บปวดให้เห็นเลย ท่านเบิกบาน แจ่มใส ยิ้มแย้มอยู่ตลอด ท่านบอกว่า “กาย เรื่องของเขา ใจเรื่องของเรา ร่างกายเขาก็เจ็บปวด ก็ไม่เป็นไรหรอก เป็นเรื่องของกาย ส่วนจิตใจเป็นเรื่องของเราๆ ต้องรักษาให้ดี ให้มีธรรมหล่อ


เลี้ยงใจ อย่าให้เขา ป่วยเท่านี้ เราก็สบายแล้ว “ ท่านเป็นผู้ปกติจริงๆท่านพูดเสมอ “อนิจจัง” ความ ไม่แน่นอน แต่ที่แน่ ธรรม เท่านั้น ที่เป็นที่พึ่งของเราได้ตลอดไป การ ด่วนจากไปของท่าน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ในวัยที่ยังไม่สมควร ทำ�ให้ทุกคนเสียดายและเสียใจ ยิ่งนัก เพราะวัยของท่าน ยังทำ�ประโยชน์ส่วนรวมได้อีกมากมาย แต่อย่างไรก็ต้องทำ�ใจ ว่าท่าน ได้ทำ�หน้าที่จบแล้ว สังขารท่านก็กำ�หนดมาแค่นี้ และ ท่านก็ทุกข์กับสังขารมานาน บัดนี้ท่าน อาจารย์ได้ไปสบายแล้ว ท่านได้ละวางอัตตาตัวตนได้หมด ท่านจึงเป็นผู้สบายอย่างแท้จริง 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ในธรรมของอาจารย์ นิตยา มารศรี 9 – 6 – 2011

健康的心,露齒的笑,無染的童真 Nitaya 我向文師父頂禮。 文師父初到太和寺,我便認識這位值得尊敬的好師父了。他慈悲為懷,不管誰人的問題, 文師父都會盡力解決。於是許多人來跟他修行,有香港人、泰國人。他很堅強,雖然他身 體不好,都沒有讓大家知道,因為他時常笑。他告訴我:「身體不是他的,是屬於大自然 的,病痛都是身的,千萬不要讓『心』病。」他教導我,一切皆無常,只有法才真。只要明白 佛法,才知曉甚麼才是真。師父很年青,早走了,大家都捨不得,他對我們很有大幫助,他 還有許多事情要辦,應該活得長一些。不管怎樣,師父終歸離開了,我們得要接受,死亡 乃自然法則,人生必經的。 ***

มล็ดพันธุ์นาบุญของโลก ความ ทรงจำ�ของข้าพเจ้า ที่ได้มีต่อ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ตลอดเวลาที่เห็นท่าน ตั้งแต่เริ่มแรกที่ท่าน มาจำ�พรรษาอยู่วัดเมฆธรรมวนาราม(วัดไทหว่อ ฮ่องกง) 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ท่านเป็นพระสงฆ์ ที่มีบทบาทสำ�คัญ ในการเผยแพร่พระพุทธศาสนา เป็นอย่างมาก ท่านมีความตั้งใจมั่นคง ขยัน หมั่นเพียร และมีความอดทนเป็นเลิศ ท่านเป็นพระสงฆ์ปฏิบัติดีปฏิบัติชอบ มีธรรมวินัยมั่นคง ตามคำ�สอนของพระพุทธเจ้าอย่างเคร่งครัด เป็นที่น่าเคารพเลื่อมใส การที่ท่านได้ออกมาเผยแพ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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กราบรำ�ลึก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อย่างสู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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พระพระพุทธศาสนา ณ เมืองฮ่องกง จึงเป็นบุญของคนที่นี่มาก ทำ�ให้ทุกคนมีโอกาส ได้เข้ามา ประพฤติปฏิบัติธรรมกัน ซึ่งบางคนก็ไม่เคยรู้ มาก่อนเลย ว่า พระพุทธศาสนาคืออะไร และ พระพุทธเจ้าท่านสอนอะไร 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ท่านมีความเมตตา ใจดี ท่านพยายามอบรมสั่ง สอน โดยท่านทำ�ที่ตนก่อน ท่านทำ�ให้ดูว่าการปฏิบัติธรรม ถ้าเราทำ�ได้จริง ผลย่อมมีความจริงให้ เราเห็น การปฏิบัติของท่าน จึงพยายามทำ�ให้ดูว่า ทุกอย่าง เราต้องรู้ก่อน แล้วจึงสอนผู้อื่นให้รู้ ตาม 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ท่านจึงเป้นพระสงฆ์ เป็นเนื้อนาบุญอย่างแท้จริง นอก จากการอบรมสั่งสอนธรรมะ แล้วท่านยังมีความสามารถ การงานต่างๆ ตั้งแต่งานหนัก งาน เบา ไม่ว่ายากหรือง่าย ท่านทำ�ได้คล่องแคล่ว ดูท่านทำ�ได้หมด เช่น การทำ�ไม้กวาด ไว้กวาด ลานวัด หรือ การซ่อมแซมเย็บผ้า ผ้าสบง จีวร แม้แต่เรื่องเครื่องจักรเย็บผ้าชำ�รุด ท่านก็แก้ไข ซ่อม ให้ใช้งานได้ และอีกหลายๆที่ท่านทำ�นำ�มาพูดไม่หมด จะเห็นได้ว่า ท่านมีความสามารถทุก อย่าง และท่านเป็นคนละเอียด ทำ�งานอะไรท่านทำ�เรียบร้อยมาก ฉลาดรอบคอบ บุคคลอย่างท่าน จึงหาได้ยาก ข้าพเจ้าเคยมีปัญหาในการปฏิบัติ ภาวนาติดขัด ไม่รู้จะแก้อย่างไร เหมือนคนหลง ทาง แต่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มตตาของ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ได้ชี้ทางสว่างให้ ข้าพเจ้าไม่เคยลืมคุณธรรมที่ ท่านแนะนำ�สั่งสอน การ จากไปของท่าน จากไปเพียงสังขารเท่านั้น แต่หลักธรรมของพระพุทธเจ้าที่ท่านนำ�มาเผย แพร่ ได้ขจรขจายไปไม่มีสิ้นสุด ไม่มีประมาณ และยังมีประโยชน์ให้ผู้ประพฤติธรรมเจริญรอย ตาม ขอเหตุดีที่ท่าน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สร้างไว้ในพระศาสนา

ให้เป็นผล ดลท่านสู่นิพพาน

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คะ อนันต์ อินทรภิรมย์ 12 – 6 – 2011

愛的種子 Anun 我向文師父頂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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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念文師父,他初到香港太和寺,我便結識他了。文師父對香港佛教的貢獻很大。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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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事認真、勤勞、忠於佛法、遵守戒律,師父在香港弘法,乃香港人之福。因為很多人都不 懂得修行,不認識佛法,不明白佛祖教導甚麼,師父以慈悲、善良和精進的心來教導大 家。他將他親自體證,深澈體悟的佛法,並且親力親為實踐給大家學習。師父是一顆佛 教的種子,而且他不單只懂佛法,他對各樣世間俗務也相當了得,他辦事妥當,細緻周 到,具智慧。因緣難得好師父,我碰上修行的問題時,師父會為我一一解答,到現在,師


父的教導仍然銘記於心,我將依教奉行。師父的色身離開了,佛法卻沒有被帶走,但願 文師父證得涅槃。 ***

ผู้ชนะทุกอย่าง กราบบูชา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สมาหิโต 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อย่างสูง ดิฉัน มี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ศรัทธาธรรม ข้อวัตร ปฏิบัติของ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 มาเนิ่นนานตั้งแต่ท่านมาเผย แพร่ธรรมในเมืองฮ่องกง ในฐานะที่ดิฉันเป็นลูกศิษย์ท่านคนหนึ่ง รู้สึกดีใจมากที่มีส่วนได้ร่วม รำ�ลึกถึงคุณธรรมความดีของท่าน เป็นบุญเหลือเกินที่ดิฉันมีโอกาส ได้เขียนความในใจที่มีต่อครู อาจารย์ ที่ดิฉันเคารพที่สุด ตั้งแต่ดิฉันได้รู้ ได้ดู การปฏิบัติของท่าน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เห็นมา ตลอด ท่านเป็นพระอริยสงฆ์ ผู้มีวัตร งดงาม สงบเสงี่ยม ท่านอยู่แบบเรียบง่าย สมถะ มีความ พอดี อยู่เงียบสงบสบายๆ ไม่ติดพิธีรีตอง แต่ท่านถือเอาธรรมวินัย เป็นข้อปฏิบัติอย่างเคร่งครัด มั่นคง มีความอ่อนน้อม ขยัน เสียสละ อดทนสุดยอด ท่านจึงเป็นพระสงฆ์ผู้ปฏิบัติดี ปฏิบัติชอบ เป็นเนื้อนาบุญของโลกผู้ควรกราบไหว้บูชาอย่างแท้จริง นอกจากนี้ท่านยังเป็นอาจารย์ ผู้มีความ เมตตา กรุณา

ต่อลูก ศิษย์ ต่อทุกคน ที่เข้ามาปฏิบัติธรรมกับท่าน ท่านพยายามอบรมสั่งสอน

นำ�หลักธรรมคำ�สอนขององค์สมเด็จพระสัมมาพุทธเจ้ามาเผยแพร่ และชี้ชวนให้ทุกคนได้มีความ ศรัทธาเดินตาม ให้ทุกคนได้เห็นความสำ�คัญของธรรมะ และคุณประโยชน์ของการปฏิบัติธรรม กับท่าน จึงมักจะได้รับคำ�แนะนำ� ชี้แจงรายละเอียดอะไรเป็นเหตุ และอะไรทำ�ให้เกิดผล แต่ใคร จะเข้าใจธรรมะมากน้อยแค่ไหน ก็ขึ้นอยู่กับปัญญาของแต่ละคน มี สารพัดเรื่องสารพัดปัญหาที่ นำ�มาถามท่าน แต่ท่านไม่เคยเบื่อหน่าย หรือ รำ�คาญ เลยสักครั้งท่านมีความยินดี มีความเมตตา อย่างจริงใจไขข้อข้องใจ ให้ทุกคนเข้าใจ แม้บางครั้งท่านจะอยู่ในสภาพของความเป็นผู้เจ็บไข้ แต่พอเริ่มพูดธรรมะดูท่านเต็มไปด้วยพลัง เบิกบานใจ การปฏิบัติ ภาวนา การชี้แจงแสดงธรรม จึงเหมือนเป็นยาวิเศษ ทำ�ให้ท่าน มีพละกำ�ลังเพียรต่อไม่หยุด นอกจากงานธรรมะที่ท่านเพียรทำ� ไม่หยุดแล้ว ท่านยังขยันทำ�งานอื่นๆ โดยไม่เห็นแก่เหน็ดเหนื่อย งานบางอย่างก็หนักเกินกำ�ลัง 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ป็นห่วงสุขภาพของท่าน

แต่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บอกว่า

เป็นความสุขที่ได้ทำ�งาน เพราะการทำ�งาน คือ การปฏิบัติธรรมได้บริหารกาย บริหารจิตใจ ไป พร้อมๆกัน ท่านพูดเสมอว่า ไม่มีอะไรยากสำ�หรับท่าน แต่ ที่ท่านกลัวที่สุด คือ ความขี้เกียจ ถ้าขี้เกียจแล้ว อะไรก็ไม่ได้ ท่านจึงเป็นผู้ขยันทำ�งานที่สุด อดทนสู้ไม่ถอย ไม่ยอมพ่ายแพ้ต่อ ความพากเพียร และบัดนี้ท่านเป็นผู้ชนะแล้ว ไม่ต้องต่อสู้กับอะไรอีก ท่านได้ข้ามพ้นจากกอ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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บางครั้งต้องนิมนต์ให้ท่านหยุดท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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ทุกข์สังขาร การจากไปของท่านเหมือนสูญเสียสิ่งที่มีค่ามากที่สุดไป รู้สึกเสียดาย และเสียใจอย่าง ยิ่ง แต่อีกใจหนึ่งกับดีใจว่า ท่านพ้นทุกข์ทรมานแล้ว ขออำ�นาจแห่งความดีงามที่ท่าน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ทำ�ไว้ในโลกนี้ ได้นำ�พาท่านไปสู่สุคติภพ 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ศรัทธาเป็นอย่างยิ่ง จาก โยมยอย หาญศึก 17 – 6 – 2011

最後的勝利 Yoi 我向文師父頂禮。 身為文師父徒弟,能夠為紀念冊撰文,心感榮幸,籍此抒發一點內心感受。文師父為大家 所做的一切,有目同睹了。文師父清淨無求,遵行佛法,無私付出,是真真正正的佛教種 子。他對弟子十分慈悲,教我們修行,種下修行的因,結下解脫的果。儘管師父不斷教 導,但能否明白,則在乎我們自己,得到智慧與否,始終也在乎我們自己。有時師父病痛 發作,可是一旦說法開示,便精神奕奕,好像吃了藥一樣。我也有懇求他多休息,但他說 有功夫做才會更精神,工作即是修行。沒有事情可以阻礙師父,他說「不怕難,最怕懶」 如果不懶,甚麼都不用怕!師父有毅力,不後退,不輕言放棄。不過,現在師父終要認輸 了,他甚麼工作都不用做了,更不用再受病苦折磨了。真是所作已作,功成身退了,最終還 是贏了!他有如珍寶,我們失掉他,是莫大的損失。我一方面很難過,一方面更不忍他再 受病苦,希望師父往生到一個好地方吧! ***

สู้ต่อไป ขอกราบแทบเท้าท่านพระอาจารย์อยู่บุญ ด้วยความเคารพอย่างสู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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ในความรู้สึกของข้าพเจ้านั้น ท่านเป็นพระรูปหนึ่งที่ควรยกย่อง สรรเสริญ ท่านมีเมตตา มีควา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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อดทน มีความเสียสละ ขยัน เป็นเลิศ ท่านพูดเสมอ ว่า อึ่มแก๊งหล่าน แต่ แก๊งหลานคือ ยากไม่ กลัว แต่กลัวขี้เกียจ สุดแสนเสียดายแต่ไม่เสียใจ ทุกสิ่งเป็นครู มีอยู่ทั่วไป พึงรู้จักพิจารณา ศริรัตน์ แซ่จิว 10 – 6 -2011


加油! Srirat Sae-Chiu 文師父在我心中地位崇高尊貴。他慈悲、精進、付出。所謂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師父 只怕我們懶,不怕我們難。我雖捨不得,但也不難過。今後我們要以戒為師,願此功德, 遍及十方。

ในระหว่างที่จัดทำ�หนังสือเล่มนี้

พี่รัตน์ได้จากไป

ขออุทิศส่วนกุศลที่ได้จัดทำ�

หนังสือเล่มนี้ไปถึงพี่รัตน์ด้วย อุบาสิกา พี่รัตน์ 當我們製作本紀念冊時,一位法的護持者PeeRat往生了,願以製作本書的 功德,迴向Pee R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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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一年四月三日,禪悅阿蘭若,文師父追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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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會分享筆錄摘要 引言:「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師父過去的十三個年頭,與我們香港弟子結下不解 緣。如今師父離開了,大家又先後回到石崗「禪悅阿蘭若」,這個由師父親手為我們開墾 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生死流轉之間,借來的地方,追思會上,師父每一刻都在 眾人心中。 二零一一年四月三日,陽光燦爛。 從上午九時開始,大家相繼到來,悠然向安放在佛像下的師父照片頂禮,然後如常靜坐。 大家如常來到這老地方,都不用說話,知道往那裡坐,往那裡走,除了師父不見了之外, 一切猶如平日。到十時,Luang Por Phu、Ajahn Chuap、衍空法師、值良師、希師父、興 師父一眾上坐。帶領弟子禮敬三寶,頌經,種植「龍華樹」。眾師父為小樹苗頌經澆水, 隨後我們每人也親手澆水向它祝福。樹苗是衍空法師由斯里蘭卡安排到港的,十分 珍貴。但它珍貴不單在於它罕有,還在於寄望有天可以 在樹下乘涼,猶如回到師父庇蔭之下。午餐後,追思會 移師圓通寺。以幻燈片放映,憑弔師父生平事跡,由師 父跟隨師公Luang Por Gunhah修行,到他臨走前的 一天。百數張照片裡,有意無意之間,捕捉了師父在不 同歲月裡的同一張笑臉。之後大家圍圈而坐,由弟子和 友好分享對師父的感受。師父在世時候,我們未有親口 向他表示感恩的,這一刻都在笑語伴隨熱淚中流露出 來。思憶揮之不去,時間總是不辭而別,大半天已過 去。最後由諸位比丘開示教誨,勉勵我們要以愛、團

這是衍空法師送出一棵從斯里蘭 卡帶來的龍華樹,作為紀念文師父 的樹。據說彌勒佛成佛時所坐的庇 護樹就是龍華樹,此樹將成為當期 佛教的菩提樹。

結、付出為依歸。 追思會在親和、歡喜、溫暖柔和的斜陽下完滿結束。追思卻沒有完結,這一天將會長留於 追 思會 Memorial Service

各人心間,教我們時常憶念師父的偉大,提醒我們自己的渺少。追思不是一種執著、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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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它猶如憶念佛陀一樣,對善知識的思念將會化成柔和謙卑的力量,使文師父的弟子 們更有信心的走在佛陀的道路上。我們希望當天未能出席追思會的友好們,籍以下的語 錄,一同分享這刻的一點一滴。


Janet 我跟師父說過的話不多,第一次偶然接觸是在一次遠足,由北潭坳至西灣村。我很喜歡 師父燦爛的笑容,從剛才的照片中看到,直至臨終,他的笑容依然燦爛。我以此提醒自己 多一點笑容,也希望大家能多一點由心裡笑出來,我想這也是師父希望我們能做到的事。 Kennis 兩三年前參加過一次上太和寺後山斬柴,做得很開心。很記得師父跟我說過一句話「你 要開心!」 Jacky 我是在二零零四年認識文師父的。當時在開照法師的一個講座中,見到開照法師身邊坐 著一位很瘦的師父。零四至零五年間加入護法團,並籌辦第一屆出家體驗營,為師父想在 香港建立僧伽的願望走出第一步。很多事情都值得懷念。 文師父的戒律很清淨,人很慈悲,很多東西都是在行為中流露,而不是用嘴巴講。第一次 出家營時由於經驗不足,又發生了很多事,師父為我們付出很多,每天都沒怎麼休息。 師父對我修行上影響很大。我相信無論去到哪裡,只要用心工作,就一定會有人賞識你幫 助你。護法團只要保持文師父這個理念,無論多少年,都可以一樣強大。這是我的真心 話。 黃君榮 我是參加第三屆短期出家的戒子。我以前學北傳佛法,有很多疑問。以前我曾發誓一生起 碼要參加一次短期出家,本打算參加北傳的,後來見到出家營在溫暖人間的廣告,介紹出 家托缽的生活,覺得很有原始佛法的味道,所以就報名了。其後一直接觸,自己的疑問也 一直減少。感恩文師父把真正的法帶來香港,以及護法團的努力,否則我沒有這個機會接 觸正法。 我是第二屆短期出家的戒子。很記得那時師父叫我跟另一位師兄負責晚上上山點臘燭, 結果那位師兄失約。自己一個人在山上點臘燭,心中恐懼。如今回想,發現我們的恐懼、 妒忌、瞋恨等,都是自己的心造出來。短期出家的確對我們帶來很大利益,感恩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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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港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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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麗 我認識師父大約七年,但平時很少回中心。文師父不是我師父,而是我的恩人。他助我解 決很多日常問題,包括工作和家庭:子女、丈夫、其次是我的警務工作。我以前是「問題 少女」,弄不清楚便不會相信。因此我問師父很多問題。後來他對我說「你去做吧,去做 就行。家庭是你的一大功課,工作只是生活很小部份。多點看自己,對自己的心微笑。」直 到現在打坐我仍會回想起這些,我覺得師父沒有離開我。 周澤林 我叫周澤林,今年六歲。我見過文師父,他幫了我很多。我以前會打妹妹,現在沒有了。現 在輪到她打我。師父叫我看自己,要喜歡自己,不要氣自己。對人要像對自己一樣。 Phee Thip 早在師父初來太和寺時已認識。那時很少對話,但是我觀察他,感覺他很特別。我知道他 目的,他想在香港推廣南傳佛教。這是一個很艱難的目標,我很讚歎,也很願意幫師父, 於是我跟他說,如果有什麼地方我可幫忙,請師父要告訴我。而師父也很樂意告訴我很多 東西。 二月十二日師父從曼谷致電,說他自己很瘦但不打緊,又說了很多話。他多謝我們十幾年 的幫助,叫我們不用記掛,師父已在我們心中。他要教的全部都教了,剩下的就是去做 吧,開開心心去做。 我們很有福氣遇到師父。我相信師父去得很好。很多謝師父留下這麼好的東西,我們要 繼續去做。 方嘉玲 師父說香港人沒福報,但我們遇到文師父,這是很大的福報。師父教導我們去觀察自己和 了解自己,如果沒遇到師父,我至今還不懂檢討自己觀察自己,只會懂得向外看,每次都 向外面投訴。其實外面的事情都是門面的東西,遇事時應該向內反照,觀察自己內心的反 追 思會 Memorial Service

應,這令我獲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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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美華 我們是宣隆禪修會的,每逢星期三借用尖沙咀的道場。有一次替劉師兄帶班,因要跟幾 個新人談話,九點多還沒走。後來文師父回來中心,我們擔心會打擾師父休息,不料師父


主動從房間走出來說:「不要緊,你們繼續,沒關係的。」我們知道師父很累,但他竟還替 我們開示。 文師父在Lisa師姐家中養病期間,我們一眾幹事上去探望,師父精神不錯,神情自在,不 停跟我們開示佛法。提醒我們要珍惜機會修行,不要浪費光陰。那種豁達的心境,令我們 十分慚愧。 Sandra Chan 我在二零零一至零二年間認識文師父,後來很少上中心。以前可能是由於自己障礙多,師 父的教法聽不大懂。記得有次師父去沙巴前在機場來電,跟我說「業要用愛去還」,「要 保護心,心要有房子住,沒房子它就會到處跑」。過年後二三月左右我突然很想找師父, 但苦於電話不通。後來從電郵中得知,文師父的喪禮將在泰國舉行。 師父曾教導我唸懺悔文,還教小朋友唸。這懺悔文我一直有用,對父母也會用懺悔文。同 時也鼓勵身邊的親友懺悔。本來今天是不能出席的,但為了感恩,我覺得還是一定要來。 唐光蘭(澳門居士、第三屆出家體驗營參加者) 我在二零零九年參加第三屆短期出家。那時對師父的印象是師父很急切勸我們修行,可 能是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吧。其實不但是他,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阿威(澳門居士、第三屆出家體驗營參加者) 師父雖然離開了,但我覺得師父的法沒有離開過。師父和澳門沒有香港的因緣重,比如接 待師父,規模亦沒香港這麼大,但我們已感到滿足,畢竟南傳佛教在澳門是前所未見的。 長老Luang Por Phu 各位大家好。文師父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這樣的出家人很難得,也很難再找到人 代替他的位置。他的行為和付出很值得我們學習。說起文師父的計劃,從一開始,他帶 大家做的事都是他的安排。比如說帶居士們一起做布施、持戒和禪修,也帶領居士去頂 件,例如邀請各位長老如Luang Por Kan和Luang Por Noo,以產生最大的利益。他對你 們香港的居士真的很慈悲。文師父的同修和馬來西亞的朋友都有叫他回馬來西亞修行, 但他沒有放棄香港。有一些其他的地方對這修行者來說更加適合,但他都沒有放棄香 港。因為文師父有他自己的理想,而且不會放棄。他有一個菩薩心腸。他帶領居士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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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各地的長老和修行者。這是一個很好的行為,帶來很大的利益。他懂得安排各種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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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件事,都是走向佛陀和菩薩的方向。佛陀也是一個很懂得安排事情的人。在佛陀涅 槃之前,他都安排自己所定下的法和律作為我們的老師、我們的皈依處,後來的各種聖 人都是在佛陀的安排裡面。 教導居士弟子布施、持戒和禪修是老師應有的責任,也是給弟子最好的禮物。文師父經 常跟大師父(Luang Por Gunhah)、Luang Por Noo或者Luang Por Phu說,請他們多點 照顧香港的弟子。如果有居士有問題的話,他會打電話請教其他的長老。證明他很關心 他的弟子。而他自己的健康、自己的病都很少跟長老說,說起的都是居士的事。 文師父帶你們做該做的事、說該說的話。希望你們好好記住、保持和發展,繼續修行。真 正的師父是身口意所做的行為、寺院的作務和修行人應盡的責任。 我很讚嘆文師父,以前去馬來西亞、新加坡和香港,也是因為文師父的因緣。如果不是文 師父的因緣,也不會在這裡跟大家結緣。居士所做的善業跟文師父所做的善業,我覺得 是一致的、相同的。隨喜你們的功德。 Ajahn Chuap 我可以講多久?好吧,說一點點吧。 一個人出家,離開了家庭,以佛陀為父母,以法和律為父母,所有同修為兄弟。早出家的 是兄,遲出家的是弟,因為我們都一樣,從在家而出家。兄弟有什麼用呢?人生的知己很 難得,如果真的找不到知己,自己一個人更好。如果找到一個知己好友,便要好好珍惜。 如何才算是知己好友?有困難時互相幫助,死時可以幫忙處理後事,未了的事也會想辦法 解決。因此,今天Luang Por Phu、Ajahn Chuap以及其他僧團成員來到這裡,希望能讓 文師父未做完的事更圓滿。我們的師父、戒師、長老有什麼用呢?就在你有問題有困難的 時候有所依靠。便如房屋能讓我們安穩居住、如大樹能讓鳥兒休息,如船能載人到彼岸。 失去一個師父,便如失去一間房屋、一棵大樹、一艘船,我們還可以去哪裡休息呢? 失去一個師父很可惜,不過香港也有其他好師父,也可以去馬來西亞找,如果還不合意, 追 思會 Memorial Service

就去清邁找Luang Por Phu。如果找Ajahn Chuap的話會比較辛苦,因為是在森林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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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寺院沒有電。不過如果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去找我們幫忙。 如果你覺得文師父經常慈悲為你們著想,那就要全心全意地在行善的道路走下去。這是 最好的地基,如果你們要學習文師父,就要學習這種地基。不論是辦短期出家或禪營,要


延用文師父所教的正確方法。如果這地基打得穩固,建築就不容易崩坍。文師父的法也 不會容易忘記。 辦短期出家是出家人的工作。可以去找Luang Por Sukhi,慧光法師或者值良師幫忙。如 果要保持這個建築物不崩坍,要靠三樣東西,一是愛、二是團結、第三是付出。能做得到 嗎?一個人不能成事,兩個人也不行,要每個人參與。 有哪些是文師父的弟子請舉手……行,可以做得到。你們愛文師父嗎?可以團結嗎?願意 付出犧牲嗎?這三件事如果你們可以做到的話,就可以打好基礎,起一座宏偉的建築物。 佛陀涅槃時沒有委托任何人作為領導,而是以法和律作為領導人。雖然文師父已經死了, 但文師父的愛不會死,文師父的團結精神也不會死。Luang Por Phu、Ajahn Chuap以及 其他僧團成員也會跟文師父一樣的團結。Ajahn Chuap相信你們每一位都已經準備好了 付出和犧牲。如果你們每人都做到以上三點,文師父的理想一定能實現。這樣文師父不會 感到可惜,他的努力不會白費。就他死了,也會感到開心。可以嗎? 值良師 我跟文師父認識時間不長,大概四五年左右。認識之後有很多問題和功課。去年也有回 來幫忙短期出家,用小石頭鋪路。當時不知道他有病,見他做到一半就去休息,感到有點 奇怪。 文師父已經為你們鋪好一條路,雖然他不能為你鋪好一條路直達涅槃,但這是一個好 的開始。接下來就要靠你們自己努力。 認識文師父之後,對我的出家生活改變很大。要不然我還是個住在森林裡的和尚,不會 這樣到處飛來飛去,因為一般來說新比丘不會這樣到處走。幾年前跟Luang Por Kan和 Luang Por Noo一起來是為了文師父的緣故,這次來也是一樣。 所有的困難和挫折都是幫你成長。所以如果你們決定要付出行善,就算其他人不了解也 好,最重要的是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文師父只能為你指出一條路,真正走下去的還是 希比丘 大家好,我是希比丘。我是在二零零八年認識文師父的。當時我找地方修行,回到香港 後見到文師父所辦的那個短期出家廣告,見到出家托缽的介紹,就想試一試做沙彌。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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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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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出家還俗後,本打算過去緬甸帕奧禪師那邊,但師父跟我說在泰國也有一個清淨的寺 院適合我,就是阿贊體宏的道場。他是個台灣人,而且當時也有一個香港人在那邊。於是 不久我就跟師父去了泰國出家。是文師父叫我出家的。出家的生活很好,如果大家真想修 行的話,出家生活是會方便很多。我一直都很感激文師父叫我出家,否則我可能至今還是 用白衣的身份修行。 我跟文師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我覺得他是個很付出的師父,記得當年短期出家時,下大 雨,Machee那邊的路很滑。文師父一個人冒雨用小石頭鋪路,其他居士見到,也就紛紛 上去幫忙。他是一個以身作則的好師父。 師父在病重的時候教導我要保持正念,就算在睡覺時也要保持正念。覺知身體,知道自 己走路,知道就行。培養正念很重要,可以去除煩惱。我想只要我們努力修行,師父的精 神可以長存。不修行的話,就算師父在,也好像不在。 只要肯團結,做什麼都會成功。每人都有長處和短處,要有寬恕的心,別人有錯要原諒, 欣賞他人的長處,要團結,這樣文師父都會開心。 興比丘 開始知道師父的病情轉重時是在去年袈裟節。那時我們在大師父的寺院,Michelle來找 我報告師父的身體狀況。後來我跟師父說:「師父,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病情),我不知 道別人怎麼想,但我知道我是需要師父的。」我很孩子氣地挽住他的手,師父一聽,就把 我的手撥開:「嘿!你要我來幹什麼?你只要(自己的)身體和心就行了。」大家明不明 白?聽不聽得懂? 這就是剛才Ajahn Chuap跟大家說的差不多。這次我從澳門回來時,肥楊跟另一個師兄 來接我,說今天去了德馬倫寺,寺院主持說很支持我們的短期出家,我說我不想遭非議, 我想找個多人的機會再說。 這次你們辦這個追思會,一開始只是邀請我跟希師父,但我一接到訊息,我心中就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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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新比丘,不適宜出去香港這個不適合修行的地方。後來我學泰文時跟泰國人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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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什麼話題,所以便說到了這件事,說我打算不回去了。那比丘聽後說我們是新比 丘,不能自己決定。去或不去是要長老決定的,所以便拉著我去見Luang Por Phu,再去 找大師父頂禮請求。大師父很堅定地說「行,可以去。」當時我也很大膽地邀請大師父 去,不過當然大師父不答應。這其實也是文師父的一個心願。不過我們的條件還不行。其 實我也是隨便說說而已。


跟著我又邀請了Ajahn Chuap,他也很支持。從這裡我們也看到一個訊息:雖然這裡的 爸爸走了,但爺爺會支持。只要我們肯做,就會支持。比如說短期出家,僧團是沒問題的, 要請師父來沒問題,問題在哪?在你們自己,你們有沒有給自己機會。剛才Ajahn Chuap 要求做的三件事,每個人都很願意,行行行行的!文師父死後大家組織去泰國,這件事 圓滿了嗎?當中有多少人和我出現,有多少做錯的事呢?要去看,去找。這次這件事圓滿 了嗎?有沒有人做錯事?有沒有做得好?我也很希望明年可以來幫忙,但是如果做得不好 的話,我也不想來。我寧願等,等你們安排好。不要緊,我們還有時間。大師父很支持我 們,給我們打一支很強的針。不要緊,我們慢慢來,先搞好自己。「只要身體和心」,就是 這樣。 Ajahn Chuap轉達Luang Por Kan的交待 雖然文師父不在了,但你們要依據他所教的去做。在比丘和居士心目中,文師父十分謙虛 恭 敬。在僧團裡比丘們依 戒 臘排次,戒 臘高的叫「B h a n t e」(尊者),戒 臘低的叫 「Avuso」(兄弟)。對戒臘比自己高的人要頂禮以及各方面要禮讓。Luang Por Kan以此 作比喻,在你們之中,新來的人要恭敬師兄,因為他們有經驗,以及清楚團體的運作。有 這種恭敬,相處便沒問題,能達致團結。語言也要客氣,因為大家都是來付出的。這些便

追 思會 Memorial Service

是Luang Por Kan多次叮囑轉達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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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於二零零四年袈裟節之行,泰國攀牙 Wat Tham(山洞寺)。


文 尊 者 的 法 Teachings of Ajahn Yu Boon


正念 文師父口述

Scarlett Chow 筆錄

二零一零年春節前有一晚,有位男眾在中心為師父按摩。師父打電話叫我上去,口述了下 面關於正念的內容,本來想於二零一零年結夏安居後開課。但因緣際會,未能成事。我 現在將它刊登出來,因為覺得師父會希望關心他的人明白和了解他所宣示的佛法。七個 小標題是師父安排的。這篇「正念」還沒有最後整理完成,現在只是初稿,師父還沒看到 此篇正念初稿就走了,故如有錯漏或重覆,那可能是我記錯或寫錯了。先請大家原諒。 一、甚麼是正念? - 正念是知道身體,訓練身體,玩玩下 1。 - 心在身體各個部分都不同,就好像每一粒沙都不同。 - 四聖諦是:苦、集、滅、道。我們要認識苦,瞭解苦,不要想控制苦,按住苦。 - 苦諦:生老病死的不是人,只是身體。對身體不用執取我或我的。身體只是五蘊中的色。 色是屬於大自然的,不是我的。 - 色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憂悲苦惱與失望(出處是中心課 誦本)。 - 執取五蘊都是苦。 - 苦—生老病死,不是人,所以不用執取我。是身體自然的。 - 執取五蘊:色蘊、受蘊、想蘊、行蘊、識蘊;五蘊無常,五蘊無我。 - 一切因緣和合法無常、苦、無我。 二、甚麼是正確的修行? - 滅苦之道,就是行八正道;行八正道就是正確的修行方法。 文尊者的法 Teachings of Ajahn Yu Boon

- 八正道是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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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行是自然的,不是做出來的。修行是簡單、隨和、謙虛,不違反大自然的。不要說要 「快過人」,「精進過人」,「要最好」等……這些是自我的執取。是渴愛的一種。 - 不要要求甚麼果位,只是知道當下,不要貪果,幾時開花結果是樹的責任,是自然的。 - 修行是沒有「如果」的,修行一就一,二就二。世間人,剛得到後,又貪取更高的東西。 - 修四念處,四念處包括身、受、心、法。其中之一身念處,看著身體就是看當下的心。沒 有過去沒有未來。


- 念Buddho都是一個方法,不用控制、加東西、加感覺、加猜想,認識它就得。 - 用最容易的來修。無常、苦、無我的三法印,可因應個人根性不同,由其中一個入手。 - 修行過程中,心會出現好的和壞的「念頭」,不用控制,不用有情緒,不用加東西。這是 業,由得它出,看住它就可以了。 三、怎樣訓練正念(方法)? - 訓練正念是要知道、面對,而不是逃避。也不用去滅它,只是知道,看住它,不要執取 它。不用執取任何一種狀態,包括舒服,不舒服,只要瞭解它。瞭解有時舒服,有時好, 有時輕安等。不要得意忘形,要用正知配合。 - 正知包括文字的知和心的知、思想的知和心的知。要分得出就要訓練正念。 - 最重要的是要破除我執。不要執取我要修行,不要執取自我,要無我。 - 痛苦的人修得快,因為他不再執取。 - 不要被受蘊所干擾,聽好像不是聽,看好像不是看,知好像不知。 四、正念和正知的配合修法 - 正念要和正知配合來修。 - 瞭解有時舒服,有時好,有時輕安,但不要得意忘形,要用正知配合修行。 - 七覺支──念覺支、擇法覺支、精進覺支、喜覺支、輕安覺支、定覺支,捨覺支。 - 擇法覺支:今日亂就修定;今日定就修觀。 五、修行要有老師 - 修行要有老師。能否遇到好老師要看個人的因緣。 - 要多點積福、供僧去增加因緣。 - 修行層次的提升,實修師父才可以做到,論師做不到。論師是用知識來教,不是用心。 - 修行是通過學習及奉行,而得到體證。 六、怎樣破除我執? - 修行只是認識身體和心,無人修行、無我、無我要修行。人的習性有我的父母、我的兒 女、我的財產、我的……修行是恰恰好,不放下,不執取,是自然的。 - 要無我,不要控制,如果想控制每一個呼吸,就種下控制的種子在意識中。 - 瞭解有時舒服,有時好,有時輕安,但不要得意忘形,要用正知配合修行。不要讓「 我」 時不時走出來、執取自我、執取我要修行;要破除我執。

文尊者的法 Teachings of Ajahn Yu B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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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瞭解止和觀有多少? - 有正知,就會懂得擇法覺支──今日亂就修定;今日定就修觀。 - 要修正定,不要修邪定。 - 身體醒,心未醒,修定太多。要破除,方法是;無人修行,無我。 - 禪和果,修定入到禪定,修觀得到果位。 - 香港人不用特意去修定,因為他們的定已經足夠,只要能夠看完一本書的定就足夠用來 修觀。 1

編者按:文師父在教導我們正念時,常引用粵語中的日常口語,例如:「玩玩,不要太認真!」「個心不是死死的。」

文尊者的法 Teachings of Ajahn Yu Boon

「睇遠遠。」等來破除我們打坐時過份「專注」「控制」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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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師的教導 師父給Michelle的手機短訊 Sati是正念,佛陀走向Nibanan的道路。八正道是中道,要正念和正智「知」配合,沒有用 文字語言來講。只有身心沒有甚麼,走,心看身走。坐,身在坐。看,心在看。聽,心在聽。 沒有某某走,坐是身,沒有某某。看聽,是心看心聽,不是你看你聽。要正念正智用在當下 身心,分出身心在工作。沒有我在,放下我,覺知身心,心好和不好,覺知就好,身痛覺身 痛,不痛覺知不痛。不要用心,玩玩,覺好像沒覺,想,不要看他想甚麼,知道想甚麼是文 字。在這些日子你去覺知身和心,無常、苦、無我,覺知給念念不忘記。七日有……(未 續,文字流失了)

師父語錄 Lim Chung Lu提供 腳痛就好,心不要痛! 你腳痛是因為你在消業障…… 痛的時候,要記得痛的是你的身體而不是你的心!

人的心不可放縱,不要開門給賊進(註:「賊」意為慾望、妄想)。 正念就是觀察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太陽照著大地,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文尊者的法 Teachings of Ajahn Yu Boon

正念才能滅習氣,修行者什麼都不怕,只怕無正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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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語錄 陳耀榮提供 所有恐懼情緒都不能永恆,因為世間所有的相都是無常。 我們要借著這個身體修行,因為身體時間比較長一點才滅,所以借這個身體去觀察心, 因為心生滅太快了,我們未能看清楚心的生滅與無常。 知道身體,知道心。知道身體不是我們,知道心都不是我們。我們不可以控制色,這個心 要打妄想就由心去想,心想飽了又返回來這個身體。 念阿彌陀佛要看每一個字生起立即滅,「阿」、「彌」、「陀」、「佛」是生滅生滅,每個字 都是一個接一個地出現。 念咒是修定,當念咒感覺到心有靜時,就可以回來去觀。 生滅生滅生滅,一個念頭升起之後又滅啦。 誰說打坐時閉起雙眼?佛經中佛陀都沒有教人打坐時閉起雙眼,看看佛像,都是打開雙 眼坐的。 打坐時要「知道身體」,這個「色」在這處打坐,色是一個東西,不是有一個人在打坐,世 間是沒有人打坐,只是一個東西在這裡。 知道「身體」,同時可以知道「臉」,要多點微笑,給「心」多一點快樂,這個心才想觀下 去。 平時你們在家人做工都很集中啦!所以不用再修「定」,有足夠定力便要去修「觀」。 文尊者的法 Teachings of Ajahn Yu Boon

觀法可以由坐著的屁股感受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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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麻時要看著「麻」。呵!原來是膝蓋的血管給壓住,血過不了,沒甚麼的。 打坐要知道色,佛陀用色去叫這個身體,就是不想我們用腦去做一個身體,要簡單直接去 觀察這個色,它只是一個東西。 坐到有舒服有好感受的時候,就好像沒有了身體,這時就要去觀骨頭,因為這個好感受都 是無常,今次有好感受,下次又會想要多一次,這個就是貪啦!


打坐時要看遠遠,要玩玩的,這個「我」很蠱惑,不時都來騙我們。 你們打坐時不要加想像,知道打妄想就夠,不用去想或去看清楚在想什麼,心是一住變一 住變。 打坐不一定要盤起雙腿,可以坐在沙發上,好像下班回家放鬆全身, 舒服地知道它,師父 有次在中心坐,嗯……突然全身細胞都笑起來,因為我去了解這個身,這個身都跟我笑。 地藏菩薩的心自在,所以他在地獄笑我們人間的人有多苦。 慈心只是一個工具,可以借來用的,要知道個色。 做人已經夠苦,食飯還要站著吃?不苦嗎? 快點坐下來吃。出家人都是坐好才吃飯。 一定要勞動,修行不是一直在坐,巴士站牌都有點用途,你呢? 一邊跑步一邊知道「身體」,知道「身體」! 農曆十五最好經行不睡覺,身體會被月亮影響排毒,皮膚會有一層油,很美。 如果想記性好些,可以用呼吸做加數練習,第一個吸呼=1。一吸一呼就想1+1=2。再一 吸一呼2+1=3。再一吸一呼3+1=4。一直加下去直到自己能夠記得多少就多少為止。每 天練習就會記性好。 弟子對師父說:原來心很快,可以一秒內知在眼、耳、身、意的生滅。 師父說:哈哈,你太慢了! 弟子聽師父說以前修行看著太陽,一直看進去,一直入入入到黑點,之後連眼睛都分析 不到,眼花了。不過這不可以令師父開悟,只是修定。

道」就是正念。 弟子問師父:為什麼每朝早知道身體,感覺到腦子會拍一聲。 師父答:哈哈(師父指著頭),這個「老闆」要做工了。 弟子聽師父說:有次打坐,觀到個腦在「想」,突然好像一串火花劃過一樣,一直由右邊 近耳朵一直察過拍拍拍聲到右邊前額。

文尊者的法 Teachings of Ajahn Yu Boon

早上醒來,在床上還未打開眼睛,就去觀這個身體,知道呼出去的第一口氣,這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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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聽師父說斷食時很辛苦,太餓沒有東西吃,要去泰國人做去濕茶(用辣椒和香茅煮 的飲品)的地方,去拿那些來喝。長時間斷食後,有一晚上看到這個「我」,不是「我」, 「心」不接受,一直流淚。「心」由小到大都認為這個身體是「我」。 師父生病時說:觀呼吸是可以不痛,但若這個時候我死了,呼吸一停就會生起瞋心,所以 要觀這個痛,因為佛陀說無我。 我們要做學生,千萬不要做老師,十個想教人十個死,我們要當佛陀的學生,只有佛陀才 可以做老師。 借別人來觀察自己,當別人是自己的老師,要學做一個學生。 不好去分北傳、南傳和藏傳佛教,是沒有分別的。

文尊者的法 Teachings of Ajahn Yu Boon

一定要記得三法印:無常、苦、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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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三年七月十三日,師父在荃灣臥雲茅蓬結夏安居慶典中開示 。


師父親手造的燈

師父親手造的模型。師父曾打算用木條建一間 Kuti。弟子們對Kuti怎樣建全不了解,便請他劃 草圖,好讓準備材料及幫忙建設。後來提議他 試做模型,以確定大小比例等。

師父親手造的雨傘。因為比較重,所以很少用。 有同修見他修補過一次。 文尊者的法 Teachings of Ajahn Yu Boon

取於自然,用於自然。師父教授以植物為材料的 扎掃帚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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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 年 活 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2001

2002

2002

11月21日

3月28日–4月1日

9月29日–10月1日

香港南傳禪修學會成立

精進內觀禪修營 (第二屆) 九龍 清水灣道 湛山寺 五天禪修營

馬來西亞沙巴「寂靜禪林」 主持開印法師 開示《清淨道論》

教的禪修文化,使佛法融入日常

寺院地方寬廣,師父教導行禪

《清淨道論》為南傳佛教中具

生活。

方法,令學員掌握運用於日常生

代表性的一部禪修指導手冊

活中。

大全。

香港南傳禪修學會是註冊慈善 機構,學會目標旨在推廣南傳佛

2001 12月21–30日

精進內觀禪修營 (第一屆) 大嶼山 蓮池寺

一 連三天,法師簡介此論內

2002 6月29日–7月1日

野外禪修營 大嶼山南山營地

是次禪修營由文師父特意安排, 於四時半的第一節坐禪後,於五

一次全然的大自然接觸,讓我們

時半至六時往戶外觀察大自然的

體驗與日月星辰、花草樹木及昆

變化。

蟲雀鳥為伴的禪修之旅。

禪營內有一天是行山,順道往寶

那是我們第一次與師父在戶外

林禪寺拜訪聖一大和尚。

露營吊傘禪修,午膳是附近一間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禪營結束前,零晨三時出發攀登

216

鳳凰山觀日出。

小庵堂的比丘尼供養。

容,對照《阿含經》之七清淨次 第,以戒、定、慧三學分類,引 述四十種修止業處及修觀的修 習次第,讓聽眾更清晰,有系 統及有層次了解這部論典。


2003

2003

4月15–21日

7月13日

參訪馬來西亞 沙巴「寂靜禪林」

結下安居慶典

2003 10月15–19日

「七覺支」禪營

我們邀請文比丘於荃灣臥雲茅

於大嶼山華嚴閣及迴灡舉行了

行程另一目的地是登東南亞第

蓬安居,為師父準備四事(衣食

五天的禪修營,開照法師於營中

一高峰京那巴魯山,俗稱神山,

住藥)所需,並於入結夏前舉行

講解「七覺支」的修行方法,讓

山高海拔4095米。那次旅程因

慶祝。籍此因緣,讓在家眾一方

學員了解並實習訓練此七種良好

天氣關係,團員只能到達於海拔

面了解佛制戒律,學習護持僧

的內心質素。午膳時間法師以托

2740米的半途旅舍。次年,師父

眾,另一方面為個人的修行培

缽形式進行,禪坐及開示很多時

再度登山,並成功到達頂峰。

福。

間都安排在戶外大自然中吊傘度 過,對大部份學員來說都是新的

2003

體驗。

10月13–14日

「慈悲禪」佛學講座 與佛教普濟會合辦 開照法師弘法活動 馬來西亞寂靜園林主持開照法 師來港,一連兩晚於將軍澳佛 教志蓮小學主持「慈悲禪」講 眾時有笑聲回響,令肅寂的禪修 講座輕鬆有趣,增添法喜。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座。法師用語顯淺幽默,座下聽

217


2003 12月9–13日

「慈心觀」禪營

2004 7月24–25日

南山禪營

學會邀得開照法師再度來港,假荃灣弘法精舍舉辦「慈心觀」禪營。

護法團成立後,第一次辦戶外禪

慈心觀能培育出慈、悲、喜、捨的廣大心,更有助於開展智慧的解脫,

營。那並非一個規模龐大的禪營,

無論在家及出家都適合修習。

反像一群孩子跟爸爸去露營。 地點在南山(大嶼山),一切作息 順應自然。午前做飯、飯後行山; 途經涼亭遇有微風就禪坐;日落

2004 6月

護法團成立 我們在馬來西亞開照法師的指導下,成立了護法團,並舉辦了第一期 護法課程。這次護法課程跟一般佛學課程不同,我們直接從原始經 文中釐清重要的學佛知見,特別是有關護持三寶的重要,這是學佛過 程中常被忽略的。很多時我們著重義理上的研究或禪修的實踐,卻忽 視了在家佛徒的基本修持 ──「敬僧和護僧」,這是修行的基石,也 是令正法延續的因素。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學佛需與僧伽保持互動,並藉著敬僧、護僧等學習放下我慢,不計較

218

地為法付出,我們在學佛路程上除了作義理上的鑽研及嘗試在個人 靜修中尋求得著,更會學習團體共事,在過程中領會什麼是付出和放下。

前梳洗,免入黑後路難行;天黑, 就躲入禪傘蚊帳內禪修;躺下, 便欣賞三百六十度無阻隔的星空; 天亮起來做體操。輕鬆自在渡過 二日一夜。


師父是夜開示:「人們喜在生日殺雞鴨和喝酒來慶祝,實際上是製造災難,並

同修們以「修習布施」為贈禮送給

提醒我們在生日應當特別感恩母親。」

師父,並將布施給各慈善機構的資

2004

料記錄在生日咭內。

7月26日

慶祝文師父壽辰 護法團成立後,第一次為師父慶祝生辰。師父生日是七月廿七日,剛 巧廿六日是週一禪修班,我們就在當晚給師父一個「事先安排的突

供花者喜形於色,「心花」怒放!

如其來生日會」!事實上早於數週前,我們已計劃以「布施」為禮物送 給師父。計劃是大家自行選擇布施的方法及對象,有些同修布施金 錢給其他慈善團體,例如幫助兒童、老人、殘疾人及動物的組織;有 些同修選擇布施血(捐血);有同修將收集年多的舊報送給靠賣紙皮 相中女同修當日生辰,兒子伴隨母 親大人參與此殊勝盛會,使她滿 心歡喜,已是最佳禮物。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謀生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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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2004

8月–11月

10月–17日

巴利文課程

性空法師「四念處」講座

師父希望護法團成員都能對

性空法師,為捷克人,能操英文、普通話及多國語言。法師跟緬甸

巴利文有基本的認識,故特別邀

帕奧禪師修習禪法,並被認可為可公開教導禪修的第一位西方弟子。

請法護法師為我們舉辦一個巴

法師隨和親切,強調禪修者,應以「戒清淨」為定慧二增上學的基礎。

利文課程。課程中大家學到基本

是次講題為四念處。

的拼音及常用經文的唸誦及意 思。再次感恩師父及法護法師的 教導。

2004 11月

泰國袈裟節朝聖團 我們前往泰國,於師公隆坡間夏的多家道場參與上座部佛教傳統之 袈裟節(在家佛徒於僧團雨期安居後,向出家眾供養袈裟的節日)。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沿途住宿於各寺院乃至山洞。

220

旅程中,文師父會安排佛友們拜訪著名的修行者。如清邁Wat Aranyawiwake 的主持 Phra Ajahn Plien Panyapatipo便是著名的當代森林傳承修行者。


2004

2005

12月27–28日

2月22–27日

開照法師佛法講座

性空法師佛法講座

一連兩日,馬來西亞的開照法

我們再次邀請性空法師來港主持一連五天的講座和一日禪。法師深

師為大眾宣講佛法,開示內容

入而寫實地為我們開示「五蓋及其對治」。一日禪地點在香港律宗道

是「如何面對死亡」及「護持與

場 —— 屯門尸羅精舍內進行。

聯繫」。

2005 1月30日

參加禪坐籌款 是年發生地震海嘯,溫暖人間、 覺醒心靈成長中心和秀峰禪院 合辦禪坐籌款,為斯里蘭卡賑 災,師父帶領我們參加禪坐籌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款,支持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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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 3月25日–4月5日

首屆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 「僧伽」是佛法的承載體,要令佛法久住世間,首先就是讓僧伽久住世間。 二零零五年,我們在大埔太和寺舉辦了香港首次南傳佛教出家體驗 營,就是希望能在香港這小地方撒下出家的殊勝種子。這也是我們朝 向在香港建立本地上座部僧伽這目標的第一步。 我們邀請了馬來西亞的開照法師主持這次的出家體驗營,而女眾方面 則由在緬甸出家的 Sayalay Ayya Mitta 帶領。營中戒子需持守十戒, 過午不食。這對我們這些生活在滿街食肆環境的香港人來說是一項 新奇的挑戰。每天的早晚課、禪修、聞法、作務,日子過得充實而有 序。雖然有點辛苦,但從出營後每人的筆記感想中都看得出,這辛苦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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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 10月28日–11月3日

泰國袈裟節朝聖之旅

語言和表 達 方法不同。初稿 譯出後,我們覺得譯本仍有改 進空間,然而因為缺乏資源, 再加上當時有兩個活動進行

2006 2月5日

新春團拜供僧

中,便向 Amaravati 寺院推薦 拜訪隆坡間夏及其他著名修行者 之道場,參與當地袈裟節。

臺灣一所翻譯及出版佛法叢書 的機構,以繼重任。可是後來 基於某些原因,臺灣方面無法

2005 11月

翻譯阿贊蘇美多的 《 Intuitive Awareness》

繼續這項工作。《I nt u it iv e Awareness》中文版亦一直未

新一年,新開始。我們在農曆正 月初八,起個大清早來準備供僧 食物,在中心與同修們見面團 拜。飯前飯後都有佛法開示,身 心飽足的新年。

能問世。 如有興趣閱覽部份譯稿, 可至本會雅虎部落格:

我們被邀請協助翻譯阿贊蘇美

http://hk.myblog.yahoo.com/

多(Aj a h n Su med ho)的《

theravadahk/index?l=f&id=8

Intuitive Awareness》。由幾位 法友 成立了一 個翻譯小組。 翻 譯 小 組亦 有跟當時英國 Amaravati寺院的出家人,請教 這本書裡的教法,尤其是阿贊 蘇美多的覺知修行法。 翻譯過程裡,我們覺得阿贊蘇 父所教的那套泰國森林派的 「知者」教法極之相似,雖然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美多的教法在精神上,跟文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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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

2006

2006

7月9–10日

3月25日

4月24日

大嶼山迴瀾 二天山野吊傘禪修營

石崗禪悅阿蘭若 動土儀式

巴利文念誦課程 於本中心舉辦巴利文念誦課程,

那夜,原本我們在戶外禪修,每

學會參與協辦覺醒心靈成長中心

旨在讓各同修熟悉巴利文唸誦。

人獲分一個大垃圾膠袋,放在

在石崗禪悅阿蘭若舉行動土儀

主要圍繞早晚課或一些常用的經

地墊下避免水氣,突然天降豪

式。當天眾人將念珠,佛牌及紀念

文段落。

雨,雷電交加,師父就教我們將

品等集合起來,埋放在佛像下。

自己坐進垃圾袋內,露出頭部, 只伸出一隻手拿著張開的大禪 傘繼續禪修。時間溜逝,雨無稍 息,身體雖沒沾得太濕,但橫風 橫雨、雷聲隆隆在頭上作響,開 始有些同修返回室內、有些則繼 續挑戰(享受)在雨中禪修。一 次難忘的經驗。

衍空法師連同北傳法師們誦經, 後帶領在場所有居士誦大悲咒 及圍繞場地灑淨,後由文師父連 同南傳僧團以巴利文誦經儀式 完結後一眾法師,居士及附近的 鄉民等在引水道旁的燒烤場地 吃到會素盤菜。

2006 9月4日

馬來西亞南傳禪修學會 正式成立 馬來西亞昔加末南傳禪修學會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由文師父的在家好友顏居士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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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下成立。師父將佛法帶到家 鄉,同時教導在家眾護持僧團。


2006 11月6–10日

阿贊禪陀迦佛法講座及文師父禪修坊 文師父邀請紐西蘭的阿贊禪陀迦(Ajahn Chandako)來為我們開示 佛法。 阿贊禪陀迦為隆坡查傳承之西方弟子,出家早年於國際禪林(Wat Pah Nanachat)受訓,其後於多位禪修大師之道場修學,現為紐西蘭 奧克蘭解脫叢林寺院主持。 講座於志蓮小學舉行。講題為「佛教禪修的真義」、「創造未來快樂」、 「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以四梵住管理情緒」等,聽眾法喜充滿。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隨後在湛山寺舉行三日二夜之禪修坊,則由文師父帶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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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 12月16日

印度朝聖之旅 文師父與我們踏上佛陀的故鄉。帶領我們的是在泰國出家、馬來西亞藉、多次巡遊印度的 Bhikkhu Lee。 由加爾各答開始,我們的足跡走遍印度各地:菩提迦耶、王舍城、那難陀、鹿野苑、舍衛城、藍毗尼園、 毗舍離……這些以往只存在於佛經上的名字,一一變成了指示牌上的符號、變成了腳下的土地。 我們去過了佛陀出生、成道、初轉法輪和無餘涅槃的四大聖地﹔住過了泰國、中國、緬甸、柬甫寨及斯里蘭卡 各國風格迥異的寺院﹔也嚐過了微辣、香辣、熱辣、火辣的印度美食。在清晨的濃霧中悠悠泛舟恆河、在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黃昏的陽光中漫步古代廢墟。雖舟車勞頓,而同修們很多都病倒,但始終無損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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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2007

1月27日

3月1–6日

禪悅阿蘭若佛像 開光典禮

慶賀隆坡間夏生日 三月五日是師公隆坡間夏的生

經過一輪又一輪的考驗,苦行相

辰,師父帶同修一同前往拜見這

菩薩像終於能安放於禪悅阿蘭

位聖者。

若。

隆坡間夏是隆坡查的外甥,是

是日早上九時三十分舉行佛像

泰國中北部著名的修行者。繼承

開光典禮。寶林禪寺「衍亮大和

泰國傳統森林派的修行方式,

尚」、覺醒中心「衍空法師」、南

以持戒清淨而著稱。

傳禪修學會「文比丘」及眾位法 師,聯合主持莊嚴的灑淨及誦經 儀式。

2007

與其說是給師公慶賀生日,倒不

3月1–4日

如說是師父慈悲給我們機會見

性空法師訪港弘法活動

見大修行者。

一個清淨自然的戶外禪修道場 蒙法師慈悲,再度為我們開示一 連三天的佛法講座及一日禪,是 次活動由覺醒心靈成長中心及香 港南傳禪修學會聯合主辦。講 座題目「四梵住」,一日禪於禪 悅阿蘭若舉行。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誕生了。

227


2007

2007

3月18–21日

4月25日及27–28日

阿贊瓦基羅 一日禪及佛法講座

Sayalay Ayya Mitta 開示 Sayalay Ayya Mitta 是首屆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的指導師之

在泰國禪修大師隆坡查座下

一。是次講題為「女眾修行路」及「如何護持出家眾」。播放女眾在緬

受戒之西方弟子阿贊瓦基羅

甸修行的錄影及答問。又為有心護持三寶的同修詳細講述及示範護

(Ajahn Vajiro),來港給予一

持出家眾須知的重點和細節。

系列佛法開示。地點於理工大學 及尖沙咀會址。主題是把佛法應 用在日常生活中,包括「從人際 關係中發現真理」、「快樂的本 質」及「以四梵住管理情緒」等, 聽眾反應熱烈。禪修工作坊中則開 示一系列實用的禪修技巧。

2007 11月23–26日

泰國袈裟節 一如過往,每年我們都會前往泰國,到隆坡間夏之道場,參與袈裟節。 袈裟節是上座部佛教出家人雨季安居完結後的儀式,僧人會染製袈 裟,送給僧團中最有德行的人。在家人則會布施未染色的袈裟布給僧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伽,故名袈裟節。

228

雖然我們未必能明白法師們的泰語開示,但我們絕對能感受泰國人 對佛法僧的恭敬及歉卑,值得我們學習。


2008

2008

6月30日–7月6日

9月–2009年1月

阿贊華羅陀及阿贊磐若 佛法講座

原始經典研究小組 文師父繼承隆坡間夏強調親身體驗法的教導,並不特別提倡經文

我們有幸邀得兩位同屬隆坡查

研習。然而在他同意下,學會曾辦過原始經典閱讀小組,讓會員們

傳承但風格各異之西方弟子──

從佛陀本人的言教中了解原始佛法。

阿贊華羅陀(AjahnVarado)與 同來港開示。講題包括生老病

2008

死、五戒、六根及當下。

3月20–31日

早上我們跟隨法師在鬧市托缽,

第二屆香港南傳佛教 出家體驗營

讓都市人認識原始佛教。在禪悅 阿蘭若舉行戶外一日禪,因遇豪 雨而被逼於午飯後終止,參加者 亦欣然接受大自然之無常變幻。

吸取了第一屆出家營的經驗,我們 的管理和分工更加清晰到位。這 次我們加插了一系列營前課程, 令戒子們在正式入營前更全面認 識南傳佛教的出家文化。 我們邀請了馬來西亞的達摩悟陀 長老(Venerable Dhammavuddho Thero)及慧光法師(Venerable Jutipanyo)來港,擔任戒師和指導師。由於因緣所限,這次出家體驗 營不設十戒女,改為泰國傳統八戒女。舉辦地點仍然是大埔太和 寺。每天早上,大殿裡的早課聲清澈回蕩,猶如天界的梵音。營中法師 的開示精闢透徹,彷彿灌頂的醍醐。原來日子可以過得這樣清澈透亮。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阿贊磐若(Ajahn Punnyo)一

229


2008

2009

10月19日

1月18日

太和寺袈裟節活動

西貢遠足

袈裟節是南傳佛教寺院于雨安

計劃路線:在西貢北潭凹下車,沿麥理浩徑第二段起步,經赤徑到大

居後舉行的一個盛大節日。一間

浪海,沿海邊山路到鹹田,從鹹田灣海邊山路往西灣,在西灣午膳,

寺院需要有至少五位比丘一起

午膳後從西灣上山到吹風坳出西灣乘車離開往西貢碼頭。

度過雨安居才會由在家眾為該 寺院舉辦袈裟節。 慶典是讓在家眾通過各種供 養,尤其是新的袈裟,讓在家人 種褔。當日活動將包括供僧、供 袈裟和午膳等,現場非常熱鬧, 活像一個嘉年華會。

2009 1月21–24日

阿贊瓦基羅佛法講座 阿贊瓦基羅(Ajahn Vajiro)再

2008 11月16日

東龍島行山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東龍島位於鯉魚門東南面,面朝

230

次來港,以「法」為禮,送贈我 們。每晚講題不同(法的祝福/慷 慨/正命),但正如阿贊瓦基羅的 老師隆坡查一樣,無論什麼講 題,都聯繫到以「當下」作為修 行基礎。

浩瀚大海。清澈的海水、翠綠的

阿贊多留時間給聽眾發問,再給予隨緣開示,這正是森林傳統的特

草地、壯觀的天然石排。師父和

色——佛徒能夠親近老師,發問一些切身和修行相關的問題。不少

我們在崖邊面對大海浪潮禪修。

聽眾亦於講座後留下,繼續聆聽開示。


2009 4月2–13日

第三屆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 今屆要求比去年更嚴謹,六堂營前先修課不可遲到缺席,務求參加者 對出家之路更加認真和恭敬。今年我們邀請兩位泰國八戒女來為女 眾作導師。更有一位女學員不捨戒,繼續其出家之路。當中四日三夜 於禪悅阿蘭若進行戶外修習,藉著大自然的環境令戒子們體驗苦及 學習滅苦。四月十一日於九龍城舉行之南傳托缽日,前來供僧者除泰 國人外更有很多香港居士,看來原始佛制漸在港播下種子。

2009 6月13-14日及15-17日

隆坡露及隆坡簡禪修坊佛法講座 我們有幸能邀請到跟隨隆坡間夏如法如律修行二十多年的大長老隆 坡露 (Laungpor Noo)和隆坡簡(Laungpor Kan)親臨香江指導 禪修和作佛法開示。 沒有特定的講題,佛法如清流般自長老心中自然流瀉,簡樸而實用的 清涼。結束訪港活動後,兩位長老以及隨行僧團繼續其弘法行程到訪 臺灣。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教法,令香港一班對泰國森林傳統修習特別有感應的居士感受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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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2009

2009

4月19日

5月18–22日

9月12–14日

潑水節(德瑪倫寺)

性空法師佛法講座

阿贊平 禪修坊和佛法講座

禪修學會前往元朗德瑪倫寺參

緬甸禪修大師帕奧禪師的大弟

加潑水節。潑水節的意義不止是

子、精通多國語言、捷克籍的性空

時值入秋,我們又舉辦戶外禪修

泰國人慶祝新年的方式,也是

法師今年再度訪港。本會邀得法

坊。今回邀請馬來西亞「昔加末

泰國人籍著這個機會向持守具

師住錫本會道場數日,並舉行一

南傳禪修學會」之住持阿贊平

足戒律的僧團表達虔敬以清洗

連三天的佛法講座,剖析於日常生

(Ajahn Paen),為大家開示佛

身口意業的一項傳統,故在慶

活中的正念修習,以及簡介經與論

法。九月十四日在中心舉行佛法

祝、歡樂之餘有其修行意義。參

中的教法。

講座。

與潑水節需知:相機、手提電話 等電子產品需有足夠防水裝備( 如密實袋等),替換衣物(潑水 活動過後更換)。我們不建議穿 著雨衣,參與者宜有心理準備被 潑濕,這是一種分享歡樂的方 式,雖是文化傳統,亦能帶來歡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樂、大方的心。

232

「不要緊。」法師又丟出他的福建 話口頭禪,「修行進步,不要緊。 修行退步,不要緊。最重要的是當 下你有沒有正念。」他的話使過惰 者警醒,使過勤者清明。修行無 時,只有當下而已。


2009

2009

5月及11月

11月

隆坡讚念佛法講座和禪修坊

泰國袈裟節 當代泰國禪修大師讚念長老

每年一度泰國的解夏節(亦稱出

(Laung Por Jumnien)訪港

夏節、逾雨節、安居競節等),是

兩次。藉著文師父的認真修行

泰國重要的佛教傳統節日之一。

及福報,南傳禪修學會獲長老

此時為期三個月的守夏安居期

的僧團委以籌辦長老在香港弘

滿,僧人可以恢復正常外出。

法活動的重任。讚念長老乃當 代泰國上座部大師,傑克康菲 爾德的《當代南傳佛教大師》 有其生平及教法。 戶外禪修坊天清氣爽無有障礙, 隆坡親切幽默。在理工大學、小童群益會及本會之講座均座無虛席。 隆坡指導如何培育正念,協助來自佛教不同傳承的學生,清除修行上 的疑問。禪修坊裡,學員不一定要閉目禪修多個小時,他的教法使學

在這一天裡,百姓居士們在寺院 內進行隆重的施齋並聽僧人誦講 佛經,之後,列隊而坐的信男善女 將施捨的飯食放入僧缽內,施捨 的齋飯通常有米飯、菜餚、糯米 粽和亞塔椰葉粽、豆漿及飲品 等。此外,在解夏節時,人們還進 行奉施袈裟布等布施活動。

員們在聆聽他具啟發性的開示時獲得對佛法的體驗,是否閉目靜坐 多個小時並非關鍵。隆坡總是說:「我們只有數天的會面,我會打開 我直接經驗的寶庫,讓您把正見及智慧帶走!回家後,您才正式地坐 禪罷!」

開示,並在領受教法後回到日常生活中實踐。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長老在禪修坊裡把他的教法講解,重要的是參加者在營中專注聆聽

233


2010

2010

3月4–7日

3月27–4月7日

慶祝隆坡間夏六十大壽

第四屆香港南傳佛教出家體驗營

此行是為了慶祝師公的六十大

我們舉辦過三屆南傳佛教出家

壽。師父請馬來西亞的居士為生

體驗營。原定2010不會再辦同

辰慶典攝錄,以製作紀念特輯。

類活動,但因不少人對修學梵行

師父在臨終前的日子,仍為此錄

的熱誠,故令文師父慈悲再辦出

影進行內容修訂。

家體驗營(亦是師父往生前最後 一屆)。 佛陀在巴利小部經集《如法經》 (Dhammika Sutta)中開示道, 在家居士是不可能修習完整的 律和法。故要維護完整的佛法, 便需要僧團住世。這是我們在香港這個地方推動原始佛教出家的因由。 而過往已有出家體驗營的參加者前往泰國出家,成為正式佛教比丘。 出家體驗營與一般佛法講座、禪修營等不同之處,是出家體驗營對 參加者的紀律要求更多。除一般的佛法開示、禪修實踐,比丘學處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有更微細的訓練,使修學者認清自己的煩惱習氣。

234


2010

2010

2010

5月31–6月1日

6月27日

11月29–12月1日

隆坡讚念訪港弘法

泉平法師開示《修道次第》

開照法師佛法講座

隆坡讚念的禪修教法是獨特

泉平法師為馬來西亞沙巴寂靜

開照法師為我們開示甚麼是開

的,常是整日的開示。曾有人要

禪林監院,曾於緬甸深造,跟隨

心十福業、為何要做佛教徒及為

求他教導正式的坐禪和行禪,然

大長老修學阿毗達磨及習禪。兩

何要種十福業。

而他強調在行住坐臥中維持正

天講座裡,法師分別以1.端正法

念,不論工作、聆聽開示,無一

2.正法要 3. 慈悲與解脫來說明

不是禪修。「美國的禪修講座

修行的次弟。開示禪修者為了從

中,有學員在聆聽開示時達到對

禪定中獲得最大善益,必須要按

空性的直接體會」,重要的並非

步就班,從親近善知識,聽聞正

姿勢,而是以正念聆聽佛法。是

法,多行布施及持守淨戒等做好

次禪修教法開示分別於志蓮小

基礎。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學及理工大學宣講。

235


2011

2011

2011

1月1日

3月4–7日

4月3日

大美篤放生

原為慶祝隆坡間夏生日 改為文師父葬禮之旅

文師父追思會

師父在香港最後的公開活動

我們邀請了五位比丘(其中兩

──大美篤放生。大家將田雞、

二月二十四日,文師父往生,師

位是長老)來港參與文師父的

水魚、草龜及黃鱔放在水塘中,

公生日拜壽活動最後取消。師

追思會。

看到牠們回復自由,內心百感交

父遺體火化儀式,也被剛好安

集。當日收集的隨喜仍有剩餘

排在聖者Maha Boowa遺體火

$1870,全數捐給護生的慈善

化典禮後一天舉行。這次活動

機構「亞洲動物基金」。

變成了兩個喪禮團。

香港的弟子們,於四月三日在香 港舉行文師父追思會,並從泰國 師公僧團邀講了五位比丘參與, 其中包括兩位文師父的師兄、一 位馬來西亞籍比丘及兩名曾受 訓於香港出家體驗營的比丘。 當日大家在僧團見證下,回顧文 比丘的修行歷程,他對香港弟子 們的教導,和為佛教、為眾生奉

歷年活動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se years

獻、服務的精神。

236


功德芳名 Yip Chin Keong

Lim Siew Geok

Anthony Leung

Lok Mee Lee

Michael E-Roche

黎鳳平

曾昭隆

梁麗嫦

Law Hang Fai Paul

S. C. Lim & Family

George Ko

Lam Tsz Shan

Caudinia

傅子義

Cheung Man Chiu Andrew

Datin Yap Mui Lan

李淑華

Lau Wing Fung

Maneewan & Family

周海燕

Lee Bik Fun Fanny

Aubalee Lamyai

黃慧娟 (Crystal)

Hung Chim Wah

鄭博仁合家

Hui Pui Yi Gladys

Chan Ka Fai

陳天麟

Prow Thip

Liu Sik Yan

Wilson Chan

Yoi Hansur

Lismen Chan

Golden Thai Food Ltd

Pinij Rachatum

李燕媚

袁達文

Anita Fu

廖長平

林堅

郭少文

葉貞

Sam Lam

鍾平

黃淑賢 Sandra Chan

Wong Hiu Wai

江衍宇

俞倩

Celia So

Lee Yuk Ching

黃昇華

陳淑美

譚詠琳

黃茵

陳均柏

Ling Po Chu

Christina Yu

鍾廉同合家

張佩珊

郭仲華

Cheung Kwai Lin

何偉傑

郭睿灝

Thong Thip

Debbie Lam

郭睿彥

Sarirat

香港、澳門、馬來西亞,三地弟子居士

周英銳

Nitaya

陳婆婆

倫轉好

Panya

Yau Kin Shing

John Cohn

Samboon

Samuel Chow

Wong Kwan Wing

Mok Yat Koon

梁錦棠

Wong Siu Lai

Yuen Man Wah

何國華

Champi Lau

林順熙

陳震邦

Ang Cheng Looi

Cheng Tin Yiu

呂天華

Lim Siew Choo

Jacky Tsang

汪曉雯

Tan Wee Teong

Frankie Lam

張榕禧

Chew Chwee Wee

Lok Kin Leung

劉紅芳

Steven Wong

Wong Man Lai Judy

洪慧燕

Wong Hwei Lu

Sunlun Buddhist Vipassana

羅賢能

Wong Kar Mun

Meditation Association Limited

Chow Mei Sheung Mich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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