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 第三期 [完本] by Hong Kong Literature Platform

詩＋＋第三期

◎目錄頁數崑南崑南 FROM MY DESKTOP 詩法無邊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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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現代詩的一次短聚藍丘寫給怪獸藍丘范家駿我的樂此不疲范家駿我的樂此不疲喵球頭足類喵球臨宵無可炊詩臨宵墓魚直接墓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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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創作花園塵作病潤膚露鄭詠詩緩慢鄭詠詩一葉江濤索罟湾的漁火 ( 四首 ) 江濤梁匡哲練習之習梁匡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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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心雪心雪收割我… 熒惑 Forget-me-not 熒惑對吟：米米與崑南畫作——給崑南和朗天我們就這樣哈哈給米米 Jack Ng 去到哪裡都一樣周游我是香港遊客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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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角度江濤「向死而生」的「現代愛情故事」江濤 ——讀洛楓詩集《飛天棺材》及詩歌近作４２人物的和弦與弧度崑南葉維廉教授翻譯崑南５０《布爾喬亞之歌》之因緣附：The Song of a Bourgeoisie 熒惑溫室里寫出的孤獨熒惑６２沙內沙沙內沙世界視線大江健三郎「大雞啄細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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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FROM MY DESKTOP 詩法無邊善哉善哉崑南

好遙遠的事，當年在《中國學生周報》寫了一個英文專欄，欄名是 FROM MY DESK，轉眼數十載。當年每次對著打字機，總愛想如果有一天，中文可以像外語般隨手打出來就好了。原來夢想的確可以成真。今天，對著大家，已不再是 FROM MY DESK，而是 FROM MY DESK 了。鍵盤不是打字機鍵盤，是天天對著從１２到２４寸的 DESKTOP．另一件更遙遠的事，我和葉維廉相處的一段日子。五十年代的《詩朵》，一彈指，便半個世紀了。在這個時間中，我們不管香港發生什麽事，只是埋首創作，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步伐。命運總是這樣奇怪，以我個人來說，曾決心過做文字逃兵，仍沒有成功。兜兜轉轉十年之後，書還在我的手邊，桌上，床上，每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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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一次呼吸都聽到珠璣蜜語。跟《文藝新潮》一起睡眠一大段歲月的《布爾喬亞之歌》，料不到忽然蘇醒過來。（這段因緣在本期另文交代了，大家可以讀到。）真是一次時間奇妙巧合，當年葉維廉赴臺深造，把台灣詩人引進到我們的《新思潮》、《好望角》，在歷史上是一次頗為重要的交流，而今天，適逢《布》詩的翻譯，香港台灣結合的文字緣，卻換了另一個時空的交談。在我個人情意結里面，這一次的“短聚”，是一次好熟悉的氣味，感覺就是：我們又一次同枱吃飯了。話雖同枱，年代不同，詩的面貌不同了，連文字載體也不同了。五位詩人，風格各異，帶來的驚喜卻是如波似浪，在我的思維里不斷翻騰。詩歌的確是別有洞天，只要進入里面，一如進入子宮內那種無憂無慮的狀態，我只會想起不必出世的佛尊。詩，尤其是現代詩，就不應與世故打交道。面對一個急劇墜落的物質世界，詩靈仍自貶自毀、向四方妥協，真是好笑話。道家說得好，氣清上浮者為天呀（好太上老君，哈哈，We are happening in the cloud），詩人本來就是天生的詩人，尤物無必要阿諛大眾，與流行俗物爭奪消費通行證。有緣就聚在一起。個人希望，《詩＋＋》，成為愛詩人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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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士的一塊聚腳地，你可以獨唱，也可以合唱，或索性選擇靜靜坐下來欣賞後交頭接耳。進來，沒有關卡，離開更加沒有。說出來，好簡單，聞到庖廚無上鑊氣，自然急急內進，發覺不合口感，自然會悄悄走人。大廚只想撚番幾味拿手好菜，款待蓋興乎來的客人。詩法無邊，吃詩餓鬼道就這麽像凉宮春日式神奇而瘋狂地擺在讀者眼前，齊齊散步，To be or not to be，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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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現代詩的一次短聚寫給怪獸藍丘

愛詩機魔人 / 個性畸形 / 但有一點善良 / 書常看一半 / 到目前為止是個乏善可陳的人

第一封信：第 65 號星球今天是 7 月 29 日： 65 號星球住著怪獸與玫瑰。前天怪獸生我的氣，騎著噴射機回到自己的星球。說我不該批評他的玫瑰：「她是女生，而且沒有抵禦的能力。」玫瑰的身上長滿生鏽的鐵釘，但都只釘自己。玫瑰是溫柔的，她用花瓣裹住黑夜，讓怪獸忘記哭泣。還有二天，他們就要回去 65 號星球定居。怪獸賣掉他的 TV 以及我的眼睛。「文字都很遙遠，沒有身體來得接近。」怪獸說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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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他們舉辦一場派對，我寫信表示祝福。這是用離合器拼成的第一封信。

第二封信：記憶是為了遺忘今天是 8 月 5 日：怪獸的身上畫滿玫瑰，顏料乾了以後，可以一起將寂寞脫下。地球以每秒失速的記憶奔跑，站不穩的天氣，在沙發上坐下了。我靜靜地看著群山牽起海防線，等著烏雲被曬乾，脫離稚氣。說天氣是一種廢話，跟愛差不多，但氣象報告一直說不停。會不會記憶是為了遺忘，我拼命的往前跑，只是為了留在原地。後來，我們將自己的腳收起來，還有可以連接各自星球的木梯。我想到忘了跟怪獸說的，那個有禮貌的狐狸：「我不愛牠喔，而且一次只看一個男生。」我說的時候，地球快速自轉成回音。怪獸說聽不見見見。為了一開始的記憶，我練習拼湊出片段的第二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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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封信：離開。流浪今天是 8 月 8 日：我卸下木梯所有的記憶。一顆螺絲釘釘住我的聲音。巫婆跟我說：「無法說的時候，就把字當飯吞下。」我照做了。這三天我吞了很多飯，被胃酸淹成一座海。我想到上次爭吵的內容。我用它折成一艘紙船，載我離開。我想到月光太散，被一些黑影吃掉的這件事。我想到海上還有一座小島可以收藏我的雙腳。關於流浪，之所以跟島有關，只因為海的反覆有更多的苦因。我害怕離開的眼光，現在我卻被拉進這些光。我的痛苦跟海一樣。怪獸說：「人類會覺得痛，是因為心裡長了刺。」現在我把刺拔起來，在島上種下這封信。等信長大，然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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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封信：仙人掌，與畫。今天是 9 月 1 日：下了一夜的雨。怪獸的頭髮冒出一朵仙人掌。「但最近玫瑰受了風熱」怪獸很擔心的說。仙人掌突然看到手上有一根刺，也趕緊說不舒服。「但仙人掌不是都該有刺嗎？」怪獸覺得並不合理。他想要聊聊他的玫瑰，並且如何脫掉天氣的毛衣。儘管有各式各樣的手套，仙人掌並不覺得應該被包裹。她得伸出手來，讓刺開花，好替自己的死亡，與出生的下一代送信。怪獸跟天空要一塊布，畫了自己與玫瑰。仙人掌摸畫時，手指掉了下來。她常常忘記自己是植物，差一點用體溫去養一場雪。我將她撿起來，混泥土後，拓印了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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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封信：傷口今天是 12 月 12 日怪獸有一朵誠實的花，但散發出謊言的體味。花跟我說的：「想要一雙乾淨的襪子，以及可以裝滿 18 隻腳的長筒靴。」但是她沒有，所以把腳藏在泥土裡，偶爾彎曲幾首詩。我也在海邊彎曲自己，把影子藏到海裡去。怪獸說：「在傷口裡長大的小孩，胸口是凹著的」。我不知道海是怎麼受傷的。但我看到她胸口的洞，能穿過我的身體，匯成另一座海。那是怪獸說的。在傷口裡長大的小孩，都擅於用刀畫出別人的傷口。那是當人類的，唯一不吝嗇付出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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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封信：下雨。今天是 1 月 6 日：下雨了，我的耳朵彎成一口井，等著撿雨聲。我向來不愛風的，尤其是他那驕傲的小腿。風的脾氣都很阿姆斯壯，喜歡把憂鬱吹的肥肥的。後來，我的身體也下雨了，並且可以生育，但是我的乳房太小了。於是我穿上黃色雨衣，把雨的欲望關起來，並且刷洗那種叫做寂寞的東西。日子繼續堆在胸口，看起來就像哭過的稻草。親愛的怪獸，或者有一天我們都可以脫掉獸毛，然後長大成人。那時候，我的星球會長出二隻手，然後緊緊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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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封信：還是下雨。今天是 1 月 10 日，除了下雨還是下雨。我的獸毛沾上雨的不捨，拖重了即將遠行的路。這是第七封信了嗎？怪獸。有的星球，只有白沒有黑；或者只有黑，沒有白。不幸的是，我的星球，白與黑各占一半：我跟白星球作朋友時，我的坦白讓她覺得不夠純潔。跟黑星球一起練習會話時，我又缺乏壞心眼的概念。假如我命令我的星球只能有一種顏色，而她並沒有服從，那我該審判自己還是星球？我吃掉自己的聲音，用來餵食沉默的味蕾。我將我們的文字堆成柴火，安慰並且燃燒早產的落日。現在，親愛的怪獸，我只能脫掉虛偽，讓一小塊陰毛坐在恥骨上，來審判我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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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樂此不疲范家駿 70 後的台灣歐巴桑詩人 , 偶然在紙刊或網絡閃爍一點光 , 筆名不二家

昨晚我跟我的拉丁情人在一首歌裡：想陪你拾荒想陪你在鏡子裡找份稱頭的工作你說你就要從左邊回來你要給我一張異國的臨時工作證證明我也有遙遠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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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中得知你那裡沒有卡通頻道你也還沒有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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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一再不停要我提醒那個凌晨愛去大賣場練習停車的街頭藝人他不在他要的反射動作裡昨晚我在他擋風玻璃上貼幾片 ok 绷希望示範一些擺明的錯誤有助於矯正巴哈跟離合器的關係

詩＋＋第三期帶著犯案工具去找你洗臉槽中還有一週以來忙到沒洗的臉今晚拉丁情人坐在廚餘桶上想起了他的 AGOGO 那條多汁的蒼蠅公路浮浮沉沉的異國輪胎兵工廠你說你下份工作一定跟藍色有關但是我想陪著你吃無花果想哼著你來不及教我的手語歌：拉丁情人他沒有喉嚨他的聲音被鞋帶綁住成為手風琴的氣喘病了唱到這裡他開始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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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足類喵球喵球太亮我們都瞇著眼又想起第一次醒著離開昨天今天同樣有好多孩子正在出生這是我們的海我們盜採砂石沙灘上的蛤殼被留下時間在那裡面只是太亮遠方漁船的燈正在誘惑我們怕黑得狠潮也漲過了看得到風在沙灘上走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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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時間仍收在一枚不反射光的蛤殼怕黑得狠有些我們決定發光或者偷偷長得與公車一樣大跟我一樣大我的眼睛構造複雜最大的我有世界上最大的眼睛總愛瞇著眼曾有個我們這樣說：絕不因為膽小，浪費你的墨汁我不近墨也黑我愛吃三杯中捲

喵球黃浩嘉，文化大學中文系文藝創作組畢業。曾擔任快炒店半師，流浪觀點咖啡店出餐人、義式咖啡人。總是把肚臍眼、耳脖子洗得很乾淨卻很會長腳皮的普通人，常常在找北邊。口頭禪是「寫好這篇我就要去找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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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炊詩

臨宵三十行裡，我們有絕決的頑劣以重金屬來氾濫這座島或校正世界的音感詩哀怨起草原無風，硬朗的歷史端坐其中，這座島輕易地被一枚流浪的眼神收買你蒐集許多耳朵以拷問耳膜深處來凌遲寂寞，所有綑綁中的悸動都以遺失來熱愛這座島然後隱入夢裡不被標記偶爾，我們也會從想念之中撿拾片段來摺疊下一秒卻無能確保路過的不被吸入黑黑的壓抑中來不及寫下的詩句被捲入碎紙機中，時間靜靜地伸出舌頭嚐了詩的味道，揣測便由此而生刮起風來應聲死亡的沉默與撩撥：『尚未開口愕然地以我的名字燙過你的全身，烤過的煙霧縐成一團，你仍擔心這構不成炊煙。』但島的胸節以傷口證明最痛的憂愁烙印在每個人急欲擴張領土的夢境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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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而我們未必直接記憶，僅是咬著筆讓靜止點亮房間，語言滾動生出火花靜止沒有發芽，骨子裡左閃右躲的撕裂痛以畏寒的韻腳替每個人填充卻無法讓越飄越遠的炊煙具備圓滿以結束。臨宵

「生命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我試著將入眼的美好皆以文字框架起來，沒法子親身經歷的，就以想像去遨遊；不是那麼美麗的，用心情去點綴它。

我不是個詩人，只是個被文字所迷惑的平凡人，在字裡行間找不熄滅的光源。「為防止窒息，我們呼吸彼此。」說穿了也只是仰賴文字而活著的說書人─ 也許你可以更靠近點，與文字相比，我是溫馴而無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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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

龍青，筆名墓魚， AB 型雙子座，嗜詩，習慣在廣闊的沉默中與自己作最激烈的撕扯，在人群中虛飾荒涼。並以書寫完成某種自我的抵達。

墓魚

有沒有一條橋，可以直接通往你的心口我是島嶼和連結著你島嶼的暗黑河流靈魂的氣體是低飛過異鄉人上空的一首詩要經過多少年的波折才能在你的領域形成我的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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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徒步穿越你的土地北方的稻田南邊的蓮一雙孤苦與疲累的大手如何耙開所有的根莖於是流淚，讓一片淚的葉子在夢裡完成一個家園讓一隻禿了的筆在橋的這一端寫下跨越，深淵

詩＋＋第三期

潤膚露塵如果只是空氣缺乏一些相對濕度下一場沒體溫的雨。就好像葉子枯乾就會掉在地上不用麻煩或該立一座碑悼念死去的雨點

我到處尋找詩的質感於是我們，互相磨擦

倒是你在我最乾燥時才會想起原來我們都寂寞所以，我把你捧在掌心磨擦撫摸每一寸的肌膚直到碑文被我的溫柔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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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病塵沒剩多少的冬天在寒風下瑟瑟發抖我企圖靠近類似童年無憂的旋律又買了一杯，或許我是買不起的蓮花杯，熟悉的味道只是換了膠羹雲尼娜還是雲尼娜仍舊的甜我沒能分清未曾溫熱的唇是否被北風吹得麻木？我得感謝拉尼娜製造了異常的寒冷給了我可以病的藉口逃離課堂，至少可戴上口罩閉上眼睛的想蓮花杯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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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一份矛盾的溫暖賣火柴的小女孩又點了一根火柴想象只是想象飄雪，不像雲尼娜敏感的氣管不期然的收緊原來呼吸會痛 La Niña 其實是指一種不期然的咳嗽請原諒我的無知我以為病過一次以後，感冒就無法入侵直到要靠每日四次的幸福後我才發現秋冬的冷，無法免疫

注：拉尼娜 ( 西班牙文：La Niña) ，又稱反聖嬰現象，與厄爾尼諾現象相反，使東南岸地區變冷。另，這名字亦可解作女孩。 - 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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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慢

鄭詠詩

在這裡，像留戀於過去的倒退每走一步要退兩步，為了沉迷在這裡的眾人成了強行的誘因自主聯想起，比如熟識的對白在當時，我依然不愛跟你說話只是讓你猜想我，內心的獨白猜想你，了解我的原因，是？因為星座、因為前生的因緣？成因無法解說，這是天文現象黑洞太小吸納太多終容不下我在外圍守候，種種變數比如說幾億光年以外星體接近幾毫米影響幾億光年以外黑洞吸納多一點萬事萬物緣起而聚、緣盡而散是科學沒法說明，說明沒進展只有空置，在深層而非盡頭的位置（我在這裡，這裡在哪裡？而你呢我不確定，或是時空轉移太緩慢的緣故）（跳躍、然後飛翔、然後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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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鄭詠詩把無知拖延，無法正視興化、如四時木活著是一種不自知的知覺憑一張書籤留在歷史或說是旁人利用一張書籤把我定格馴服因於書寫的概念和被遺留下來的質感比一張紙還來得厚更可貴它不會飛翔，也如我它永遠停留，在書頁裡看守由你確立並背棄的信念由此開始只信奉一種價值觀視興化、如四時木一本書，只管看下去管書籤總一任夾在，那四十二頁徘徊不去把一頁永遠流放、如一葉悄然落下 -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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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罟灣的漁火 ( 四首 ) 江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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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1．索罟灣的漁火不安的魚，像往事，動盪在香江黑色的潮浪中……這小島，我的心墳……夜的渡輪。大海，是一張好大好大的網。「漁火閃閃，擦浪濤，隨那海浪舞……」① 我的小船，擱淺在一個小小的心眼，等待天光。註： ①引自 80 年代香港粵語流行歌《漁火閃閃》。 ②索罟灣是一個位於香港南丫島東岸的海灣。 ③罟：捕魚的網。

2．在坪洲島天黑了，我看見牠蹲在那裏。冬天的風，從海上吹來，吹拂起牠軟軟的白毛。我走過去，抱起牠，同牠一起坐在門口的石坎上。我想，牠可能受驚嚇了，不敢回家。我很傷心，抱緊了牠，我們互相取暖。迎著寒風，面向夜的大海。在我眼裏，大海是黑濛濛、霧濛濛的一片，在貓的眼裏，也許，還在想著魚。 - 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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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海下灣月色淡淡。她走出度假小屋，像海邊的浪花，深一腳，淺一腳，走進夜朦朧。海面上，鷗鳥遲遲不歸，迴旋大海明滅不定的波光，高高，低低。這一夜，仿佛不曾在計畫中。她只是偶然路過，未及回頭，錯上的班車已經開走。一頓海鮮盛宴流落到夕陽下的小漁村，以及夜未央。發黃的街燈下，晚歸的漁人擦肩而過，隆冬季節，隱抑漲潮的喧嘩。海風吹拂紅樹林，她聽到，低矮的灌木叢林裏，傳來魚蝦蟹不安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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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低溫的夜晚，回憶是迷途的港口。加快腳步，細細辨認來時的門牌，她觸摸到騷動的記憶，鑰匙轉動在銹蝕的鎖孔。暮色合攏，一座寧靜的漁村，被悄然打撈上岸。巷道裏有風，小樓燈光橘黃，誘惑螢螢蛾子，撲向玻璃窗，無視帶腥味的潮濕的阻擋。她聽到浪花低語，遠遠地，一艘小船拖動負重的漁網，緩緩駛近看不見的海灣。

註：海下灣位於香港西貢北岸，又稱海下。海下灣是很好的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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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4．在手指山從我的角度看，她並沒有把手舉起，她是用手重重捂在小島的胸口上，壓住心跳和眩暈。她必須穩住自己，才不至於被浮生卷到對岸。與人群保持著距離，離島就叫離島，用手指觸摸心跳，聽到自己仍活著、自由呼吸著，像個大潮流中的閒人，被人海放逐，跋涉在流放地—— 像一顆青出於藍的大地的圖釘，使勁壓住不安分的海，鈍鈍的狂怒或憂傷的傾訴。註：手指山 (Finger Hill)，位於香港坪洲島東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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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練習之習梁匡哲

妥協比一個句號無辜唇微張，相信洞穴太多沒所謂積壓在抽屉心跳也是虛構點煙手勢熟練的侵蝕僅餘視覺悱惻，獨腳戲踟躕流星依偎取暖煙花決定風的足踝孤獨決定以植物的方式重聚空氣裸裎受不着單獨禱告破碎的燈光破碎的歌我要水請給我水聲音點燃聲音說不清霧的意向旋轉中的一管筆失序於地平線是我被蘋果吃掉一半剩下來的一直等只有陽光的體溫值得留戀 -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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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收割我… 心雪送我三年保鮮透明玻璃紙你終沒了然我的花性鮮紅嫩綠收藏成高貴的姿態你可以在二月十四的雨裡用雨傘收割我送你的女孩你終沒擦上花底的陰霾兩年莖內倒生的花刺不可能沾有你的痛覺收割我送你的女孩想必她的笑容就鮮活你終於被刺傷昏暗的溫室中紅玫瑰的誓言將我變黑窗外的冷雨凍傷我脫衣她向你說出白玫瑰飲血的傳說你的脈髓在我身體腐朽就由花瓣的邊緣直末花心讓她的臉容任露水抹下落在我已盛放的盡頭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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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削下我的芒刺送給你的女孩想必她的笑容就意就象為你拭過吸血鬼的傷口親吻埋種荊棘的土地折斷我送你心中的女孩你不會聽見她為我唱那肩膀泣泣抖下的道別曲她冷漠的手如白瓷安放我在垃圾箱的靈柩告別午夜玻璃紙保鮮紙可讓三小時內墜落的我依依讓我最後悼念妳悼念你你們破落的身影輕輕萌起野生的薔薇在明年的陽光之風摘下送贈你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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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Forget-me-not

熒惑我知道那一日沒有人來我就抱細細的五瓣小花走過紅色單程路兩岸或有掌聲雖然太遠我還是把它們聽近再聽得更近更近近成我片片鼓動的心瓣像呵護著那一盞抱在懷中但願沒有一瓣飄零沒有一瓣飄零沒有人來也沒有人離去的早上我安安靜靜地走完一朵小花的一圈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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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對吟 1. 畫作 ——給崑南和朗天米米 x月x日我成為你的兒子我們熟悉彼此的關節 ... 它們在四季發出高低不平的音階立場踩在不同質地的磚塊上有時是尖峭的噪音有時是令我們流淚的和弦最可怕是冬夜裏大氣電波中我再辨別不到遠處的音頻空氣不是深海星星不是放光的烏賊傳說中的美人魚並沒有如期到來天線上飄著南方不該有的雪花所以我懷念你的指骨 - 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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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在有限的弧度內你為我比劃的宇宙我可以學習顛簸、平緩流著眼淚拿走那些木馬上的糖果並害羞地接受掌聲所以你應該停止踏步讓骨質回流到所有裂縫當中所以我應該停止過早的蒼老停止色彩斑斕的構圖上那些灰白的注腳回到六歲的畫作裏有星星、小屋、媽媽和天空下微笑的白海豚

2. 我們就這樣哈哈給米米崑南一個星追流雨的晚上我們偶爾轉身就這樣訂了親哈哈杯碟互碰出炮仗聲每籠點心卻從不啓齒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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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只蒸發深喉呼吸生根有根生的前因腸粉有粉腸的後果生活有生活以外的柴米油鹽我們依然急不及待糾纏今天的疲倦明天的小姐擲出所有文字籌碼查篤撐一次押注天才死無全尸打烊前一刻不明不白地簽了一紙清清楚楚的婚書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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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去到哪裡都一樣

Jack Ng 每次都怕車已開走到最後又還是趕上總有人佔著車票上說的位置像昨夜在劇院裡不斷說話的觀眾、唱不完的手機去到哪裡亦一樣搖搖晃晃總有那麼多隧道逐次地變玩魔術市街民房工廠溪澗河流山坡農田農田農田農田農田農田農田農田農田鴨子飛鳥牛山谷樹林海汽水廠化工廠水泥廠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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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上一站這一站下一站光明黑暗光明我抱著手上的一本書，一支筆，一部筆記在這裡頭搖搖晃晃總有未如人意的小事、太急於被取締的風景我唯有盡力學習用自己的目光追尋找到新的瑕疵後又接受那不完美的地方像身上穿的鞋背著的行囊去到哪裡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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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我是香港遊客周游森林的閘口由貓頭鷹站管呵欠呵欠於是松果沒興趣如期綻放所以陽光拐彎十四度於是公路由漫漫升格到慢慢然後旅人將頭栽到呵欠裡人呀人勞煩你別再往車廂中央裡住我的衣袖你手機的皮相無端無端一排一排騾子的鼻尖乾與冷呵欠呵欠一排一排嗅着互相長長的短訊呼但不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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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地底的龍怎能冬眠白雪降到睡蓮的眼眉鱷魚張口央求旅人拋售一角風好想調雨沒想順天空一層霧紅色在本月累得交關金色哭喪道放過我罷四字堆堆煎巴不得迷人到八十八層的地面天獄人啊人請你別再低頭按鈕和我說早晨時可否抬起頭望着我並真心的微一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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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向死而生」的「現代愛情故事」 ——讀洛楓詩集《飛天棺材》及詩歌近作 ◎江濤 1．2011 年除夕夜前夕，家裏的電腦突然都上不了網。後來打電話向網絡供應商求助，經技術鑑定，回答是「火牛」（變壓器）燒壞了，Modem 失靈。因為答應了網絡詩刊《詩 +++》每月寫一篇詩歌評論，心裏還是有少許壓力，因為評論不祗是寫作，更是閱讀後的再創作，而這一期，我關注的詩人是洛楓。上不了網，又不想看電視，兼之因天氣轉冷不及添衣致使惹上感冒，身體抱恙不適……所以，只好留在房間裏，讀詩集——洛楓的《飛天棺材》及她電郵給我的詩歌近作。 2．新年第一天，讀《飛天棺材》，聽上去，大抵頗有些怪異，但我讀著讀著，卻感到了一種悲壯的情懷—— 「破釜沉舟，壯士斷臂」。事實上，在之前我也讀過這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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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本《飛天棺材》，但感覺卻不如在 2011 年元旦日讀的感覺那麼深刻，悲情與悲壯。或許是相似的處境連起了一本詩集的寫作與閱讀。在《飛天棺材》的序言中，洛楓提到了她在那一年農曆除夕下午（2004 年），被教練叫回溜冰場上課，學習一個做「阿拉貝斯克舞姿」，又稱「燕式平行」的冰上芭蕾舞姿：「在這送舊迎來低溫的新年，要我艱苦地扶着欄杆撕心裂肺的學習平衡，我差點感動得以為這便是來年或來生的預兆呢！原來『學習平衡』也是『希望工程』，在跌與起、悲與樂、成與敗、福與禍，甚至生和死、榮與辱之間來去自如，旋轉隨意，不帶走一片雲彩，並不如設想般那麼天從人願……漸漸地，我在文字的世界裏跳着阿拉貝斯克舞步，單腳直立，另一腳向後平伸，伸向擾擾攘攘的年月，用詩勉力支撐自己與這個重重欄杆的世界隨時崩塌的關係，彷彿地老天荒，矢志不渝！」如此看來，這個轉眼就來到的 2011 年新年除夕，在難以言說的境遇與心境之下，讀着洛楓這本名叫《飛天棺材》的詩集，可是搭乘我（讀者、評者）心靈逃亡的「亡命小巴」（16 座的公共小巴，俗稱「飛天棺材」）？又或是在我（讀者、評者）的「阿拉貝斯克舞姿」姿態中，能讓我繼續保持着平衡的那「單腳直立」？ - 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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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3．在洛楓的「阿拉貝斯克舞姿」的文字世界裏，她愛把自己身處的光怪陸離的現代都市，拆散成如同可鑲嵌的玩具屋，而她則習慣不動聲色地，把其中的各種零部件魔幻（文字變形）為支撐起她的「燕式平行」舞姿的「單腳直立，另一腳向後平伸……」——而她身的處境「物質化」的「世界的零部件」與我們正身處的紛繁擾攘的現實世界，卻有着相同的「名相」——而詩人她正是以這種語言方式成為這兩個世界的聯繫者、言說者，講述着一種生存的理由和意義：被「跌與起、悲與樂、成與敗、福與禍，甚至生和死、榮與辱」——被埋葬，反埋葬；被攻陷，反攻陷，被死，被生——向死而生。而在這彷若銀幣的兩面的生死的正反過程的審美闡釋中，所折射出了，是作者複雜的心理結構和精神特質，同時也是藉此去認識自我和人類之生存困境，叩問生命意義，審視現實處境的語言通道。如果說，洛楓在《飛天棺材》裏這本收錄了寫於九十年代中至二 OO 五年的詩，是她在習練一種詩歌語言的「燕式平行」的話，那麼，在她近期的詩歌新作中，我怎看到了她的「冰上滑行」舞姿——對「冰冷」境遇的「既來之則安之」姿態下的反諷與幽默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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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4．通讀洛楓近年寫的詩，表面上看，題材大多涉及愛情，主題幾乎都指向迷失、錯失、訣別、自戕、自咒與詛咒（不是怨咒）……洛楓很少寫那種一眼看上去就是政治正確、自我英雄、詞語炫耀的作品，就算在涉及對資本消費社會的批判、對九七回歸的思辨等敏感話題，在她的詩裏呈現的語言，還是挪列那些被她「積木化」（物化）、「戲謔化」（荒誕）的城市物象。如收錄在《飛天棺材》裏的《兩個亞當》，以一九九七年為分界，把「經濟滑落後倒閉的香港」稱作「伊甸園」，而「亞當」被一分為二，「左邊」的亞當流落「城北」，「右邊」的亞當住在「城南」 ……夏娃與亞當將如何「愛」以及再次「二合為一」「重逢」？在詩裏，讀者讀到的是滿眼的「城市物象」詞語：變賣、移民、清明的墳上的三炷清香、護照、時差…… 很多的詩作者，常常焦慮於如何對「大時代」發聲，彷彿若不能耀目地讓讀者一眼讀出自己筆下的正氣凜然，就無法對自己耿耿於懷的所謂「詩人」身份有所交代似的。而作為讀者，我總愛把同情與憐惜的眼光，投向那些總在僻遠的語言細枝末節處流連不息的寫作者——陶淵明發現的「桃花源」何嘗不能反襯出一個「大時代」？一個連「個體愛」都不能容忍的「大時代」，你又怎可相信以「大時代」的慣性語言道出的「愛」？在一個「虛無」的時代裏崇尚「虛無」，不是謊言是什麼？而對某 - 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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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些人來說，「我的時代」是遺落在手心的一顆讓人流淚不止的「沙砾」。 5．讀洛楓最近新作《擱置的後續》，使我想起了「向死而生」這個詞。海德格爾在《存在與在》中說：「此在祗有處於畏死的情緒中才能超脫沉淪的境況，領會到自己本真的存在，保持自己獨立和自由。此在的自由就是面向死亡中的畏的自由。」也就是說，當我們把境遇的「死」擱置，不去參與「死的結局」，而是以「畏死」的姿態對「死」進行「打量」、「觀察」，重新認識「死」。然後憑「自由的言說」，超越「死」——此之謂「後續」！在《擱置的後續》首段，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在雷暴天氣中如堆砌的積木霎那倒塌的世界（物質、情感、甚至形而上的世界）——未及老化的城市已然倒塌，然後「我們」仍在，未曾老去，不曾死亡，只是各自與死亡的境遇捆綁在一起： 1 跌入暴雷的漩渦中 2 刹那的閃光傾斜了 3 城市的大廈和天橋 4 來不及老化的鋼筋與肩膊 5 扶立疏鬆的混凝土上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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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6 艱澀的凝望 7 給圍上欄柵 8 驀然回首 9 搖擺的車燈截斷了交通警號 10 我們的後續 11 從此捆綁於馬路中央以上的種種城市意象，何嘗不是處處透露着今天我們所身處的社會現狀、精神現狀？「我」對「你」，「此岸」對「彼岸」的相隔與相望： 12 然後經歷季候許多錯誤的氣流 13 冬天狂亂夏季的颱風 14 城市的海岸線越拉越近 15 我們相見迷濛的視線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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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空氣持續灰敗 17 戴上保護的防曬 18 各自躲在蝕骨的空調裏 19 咬囓自己空白的疏影 20 直到暗黑的時間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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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我們」也各自藏進如墳墓般的「死亡保護罩」，吞噬「死亡的內容」，被「死亡再孕育」：

詩＋＋第三期 21 碎屑的心間其後，在「死亡的禁忌」裏，我們該如何訴說「死亡」？第 29 行的「直到我們的骨灰臥聽海濤閒話」引用的是上個世紀 40 年代，出獄後的戴望舒長途跋涉去淺水灣祭奠病逝的女作家蕭紅寫的《蕭紅墓前口占》的詩句和場景：「我等待著，長夜漫漫 / 你卻臥聽海濤閒話」—— 一個剛從「監獄」出來的人，對一個已「死亡」的人訴說，這是一種怎樣絕望的情狀 ? 22 結著蛛絲的角落有一個禁忌的抽屜 23 被自尊和自負封條 24 無法打開如 Pandora’s Box 25 我寧願瘟疫爆發如泥石流 26 讓洪水狠狠愛上堤岸 27 也不願墓門內外一片死寂 28 祗有風聲竊聽心跳 29 直到我們的骨灰臥聽海濤閒話當絕望無路可走，「我們」慢慢領悟了「死亡的真相」——一如「愛情的真相」。在「向死而生」的過程中成就了彼此的「存在的真相」。那不是「重生」，是「此在」：「而你總一直站在那裏」——「死亡」在的地方，「你」在；「生存」在的地方，「你」在。這就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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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是「擱置的後續」，「我們」的「此在」！ 30 風聲 31 雨聲 32 聲聲慢 33 崩裂的長空旋著閃光問話 34 城的某處有你 35 不曾闔眼的疲倦點亮一夜清明 36 被響雷驚醒後我才明白 37 從開始你便已經選定 38 一個街燈的位置 39 讓我是路 40 是窗 41 或樹的枝椏 42 而你總一直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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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葉維廉教授翻譯《布爾喬亞之歌》之因緣崑南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維廉的關係的確如此。自從他遠赴美國深造后，就很少通信了。好幾次，他回港行，有機會相聚，就天南地北，跟昔日沒有兩樣。但分手了，音信依然沒有往來。當年，我和他和王無邪，志同道合，出版《詩朵》，那些日子，永志難忘。也是那些日子，改變我們的一生，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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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雖然大家所走的道路不同，但目標一致。王無邪當年去了美國，也是沒有魚雁往來。現今，他回港發展了，也不是經常見面。也許我們三人都是怪人，哈，怪人之交竟然也是淡如水。他們已成國際知名的學者和畫家，而我，可以說，是原地踏步。不要誤會，這不是自貶自慚，我的意思是，各人的際遇不同，追求的更不同。他們得到他們想得到的東西，同樣，我也是。宇宙這么大，各有各的星座位置啊這次，我和維亷的磁場又相遇了。他說在那邊開課，其中一節是講我的詩，選中了當年在《文藝新潮》刊出的一首《布爾喬亞之歌》，他事前叫我把它譯成英文，方便美國學生。我一時太忙了，忘記了他的死線，結果還是由他完成。感激之余，無話可說。（按：《布》詩刊于《文藝新潮》第七期，一九五六年十一月廿三日。那年對于我十分重要，匈牙利的十月革命發生，震驚全世界，同一期《文藝新潮》的編者話，就是《敬禮，布達佩斯，敬禮，匈牙利人！》我因受這場革命所感動，寫了一首長詩《喪鐘》，後來這詩節錄被選入台灣的《六十年代詩選》。）友情紀念的事項實在太多，不能盡錄，不妨又多添一項。在《詩＋＋》刊出，最適合不過。至于我和他的合 - 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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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照，真的忘了是什麽年份的。總之一句，大家都是“靚仔”年代啦，不是俊美之“靚”，而是後生之“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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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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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The Song of a Bourgeoisie By Quanan 1. There is no pessimism, only destruction. Destruc on does not require that you have any idea or sentiment. It allows only two things: to rot, to die!....The greater the mes, the more pla tudinous the individual!....A er all, we are going to sink into the bottom of the sea, let’s drink the last drop of wine, and have the last sleep with a woman! This degrada on is the Rose of the Age. If an intellectual does not pin one on his shirt, he cannot be counted as an ntellectual. ---Pu Naifu

2. I have measured out my life with coffee spoons. --T.S. Eliot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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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1. outside the window, a black cloud, a dull shape now, solitude is like a standing skyscraper purposeless, plain: I am paralyzed on the bed indecisive, at a loss, leaving the radio to tremble by itself “should be raining now,” I talk to myself nebulously startled, sit up, dare not chase after the scenes of my dreams get oﬀ the bed and run into the spiritless eyes in the mirror as the solitary sunset lengthens and thins out my single shadow on the desk, the grey typewriter, all a blunt block cannot spell out life’s unchanging alphabets A,E,I,O,U I put on the sweat-drenched Hawaiin shirt, hurrying downstairs, singing “If I give my heart to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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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2. a night of neonlights a night of waltz a cashmere night I walk into the night CINEMASCOPE 55 EASTMAN COLOR STEREOPHONIC SOUND have long lost their charm and s mula on but for greed a er Mar n Carlo’s coque shness I step into the theater, full of uneasiness in the dark, the world stops, everybody suﬀocated, drunk... RHUMBA SLOW MODERATO MAMBO TEMPO DI CHA CHA CHA and get used to the tempo and steps as desires spin out chances to rub the breasts of the dancing girl I climb up the familiar gaudy “Tower of Labyrinth” under music’s spell, flames burn and rise high in every bosom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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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I come out the AIR-CONDITIONED joint and bore into the rushing cars and numbing crowds & put my ice-cold hands into my pockets & feel the tall city slowly sinking into the smoke-dust silent, streets silent, people’s long shadows brusquely, “Sir, want to chat? I, I,...” she leans her body into my arms, from her eyes I can see the star-studded sky brighter, but sadder.... “How much?” my palm circling around her bu ock “$10 a night”, she hums a sexy tune “What about half a night?” narrow thin black silk ghtens her torso “I’ll tell you in bed, eh” lips torn apart with hungry dimples a night of salads a whisky night a chloroform night I walk into the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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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3. red, green, yellow blue, gray,white rush here and gone moving, s ll, bright dark concave and convex rush here and gone to love, to be loved, mutual love suicide, murder, manslaughter appear and gone pretense, ge ng wild, fantasy pliant, mean, blind appear and gone winds embracing me ght, winds kissing me wild I bum into me, I bum into space O HOPE Is HughHughHughHughO wheels roll to ul mate passion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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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or is it endless hopelessness? flapping with wings I fly to the white-flashing heaven O LIFE Is longlonglonglonglong O wheels roll into ul mate cries or is it endless happiness I carry a coﬃn & fly into the red-flashing hell I carry also money and name I carry also love and friendship & rush toward the ocean---soak in the crystal-blue crest & rush toward the mountain---sleep on slick green green grass only to find myself helplessly on the roadside stopping my pan ng motorcycle tonight: impulses mixed with disorder this moment: in my breathing, amber light flushes down - 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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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who is moaning? the brooks? the insects? in silence, with eyes closed, tears quietly seep out fragile human warmth falls into agony without sympathy standing in the winds, when will we be crushed together with the earth? I am the Nobel Laureate for Literature of 1976 wealthy merchant’s daughter loves me and wants to marry me “a Genius from China to shock the White Race!” “the Union of Flesh and Soul in a white house made of ivory!” Lord, I am not worthy Lord, I am not worthy But speak the word only 4. Ai! at least I bought myself a happy Sunday I don’t have a clue where I will repair to tomorrow night I only wish for things that make me fear, to devote, to love to learn even from an old fisherman who cares only thunders and ra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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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Rains really come at last, very bright, very cold, very heavy want of senses, I stare at the air of a beaded net & fancy an angel descend from above to lead me far away from the door of discontent to the land of eternity rainwater, like a whip, ferociously slashes my face I step on the motor, ride back to the bend of the road to relish, in pain, the absurd, the beastly oﬀer or allow emotion explodes into a moment of variegated colors a night of parks a cathedrals night a suns night I run out of the night run out of the night

Hong Kong, 1956 - 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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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

實驗室裡寫出逆流的詩歌科研世界中鳳毛的孤獨詩人

「詩是用來紀錄情感，也是抗爭的工具。記錄一天發生的事，可以寫日記、拍照；若要保存情感和記憶，可以寫詩或繪畫。我不懂畫，唯有詩。所謂『不吐不快』，情感抑壓到某水平時把一首詩寫成，宛如向人傾盡心事般的快樂。詩也是作者面對生活、面對世俗的一種抗爭。所謂抗爭不是扛槍上陣，而是一種沉默的回應。詩就是無聲的槍火，詩不是小說、散文、社論︰若它們是上街扔汽油彈，詩就像絕食；是一種修行來反省自身、一種閉目來控訴世界。」阮文略娓娓的道出自己對詩的看法。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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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寫詩九年的阮文略，首數年都是默默寫，進了大學後才與同學搞詩社。在詩世界以外卻是理科生身份，從會考到博士生，一直與文學世界隔絕。對於他而言，科學是抱負，也曾經是人生目標吧，；另一方面，詩詞不單是興趣，也是生命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他會跟人這樣說︰我發覺自己不能沒有詩。「為要好好的生活和面對人生，對自己、對世界，必須壓抑咆哮的衝動。偶爾宣洩一番、又想將強烈的感受好好保存。詩歌特有的語言包裹就最為穩妥和自在。因此，創作大多數是心情的紀錄。」他認為，寫詩與讀理科抑或文科無關也沒有抵觸，更不同意一般香港人對文科生才會文學創作的狹隘意想。對於文字創作，他沒有什麼抱負，沒有「想發掘詩歌的無限可能」、「為本土文學發聲」一類的志向，而只是想繼續寫詩，一直寫下去︰有讀者喜歡的，當然更好，沒有的話，無奈之餘，也要為自己繼續寫下去。「詩的內容和技巧可以千變萬化，任何文字組合起來也有可能構成美麗的詩意；正如任何顏色的材料、任何一種繪畫風格，也有機會化成一幅絕世畫作。當然，也可以變出垃圾。風格、體裁、形式，在我來說都只是掩眼的技法，真正能令一首詩活過來，是隱藏在每一首詩裡的許多不同的詩魂，或更玄一點說，是詩人在寫詩 - 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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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一刻的靈魂倒映。不過，成為詩人的先決條件，當然是詩人的文字基本功要好，否則辭不達意的，如何用心去寫都寫不出好詩。」他喜歡宋詞中那些特別細膩的觸感，像讀「明月夜，短松崗」一句，就有種難以言喻的觸動：喜歡這種像棉花糖般淡甜的味道。因此，他受宋詞的委婉纏綿的風格影響甚深。從沒在意自己詩的風格，也沒有為了理論而規限自己；更沒有刻意留意香港的賦體時及充滿生活質感的詩，只是覺得對於初學者及年輕人而言，從生活發現的詩畢竟是比較容易掌握。他也指出年輕人也不要忽視文學承上啟下的必然之路，不要忽視閱讀古代經典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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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方頌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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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健三郎「大雞啄細米」沙內沙被譽為亞洲諾貝爾獎的 Man Asian Literary Prize，入圍名單公布了，日本大江健三郎竟然在名單之上。老人家寂寞了，連亞洲小獎也參加了？大江的參選作品是： Changeling, 以下是一段他訪問台灣受訪問的影片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X6ES0DOsQ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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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 click you tube 一看，在片中，他被問及喜歡那幾位中國作家，他回答最喜歡是鐵凝與李昂，一臺一內地，走江湖本色，說真的，如果真的以這兩位女作家作為標準，大江的眼光好有問題呢。至於男性作家呢？也很行貨，一個是高行健，另一個是流亡美國作家鄭義。（鄭義文章的網頁：http://www.boxun.com/hero/ zhengyi/）

詩＋＋第三期 Man Asian Literary Prize 要到下月才有最後結果，其中有日本，菲律賓，內地作家，整份名單如下： 1. Three Sisters by Bi Feiyu 2. Way to Go by Upamanyu Chatterjee 3. Dahanu Road by Anosh Irani 4. Serious Men by Manu Joseph 5. The Thing About Thugs by Tabish Khair 6. Tiger Hills by Sarita Mandanna 7. The Changeling by Kenzaburo Oe 8. Hotel Iris by Yoko Ogawa 9. Monkey-man by Usha K.R. 10. Below the Crying Mountain by Criselda Yabes 過去一年的世界文壇，當然大家最記得就是洛薩榮獲貝爾文學獎。其他大事，不妨回顧一下。 Mezzo Cammin Women Poets Timeline Project 成立了一個女詩人資料庫，大家可以隨時翻查世界各地的女詩人歷史，包括她們的玉照。 Rae Armantrout 獲得 Pulitzer Prize 詩歌獎，這位美國女詩人好厲害，同時她又獲得 National Book Critics Circle Award。她的兩首詩作：Seconds 及 Form, 轉貼如下，給大家欣賞： ͼ⒬̬̬૮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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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onds

Rae Armantrout

and only a small part (or none) of this will be carried forward to the next instant.

The point is to see through the dying, who pinch non-existent objects from the air sequen ally, to this season's laying on of withered leaves?

3 Any one not seconded burns up in rage.

2 A moment is everything one person (see below) takes in simultaneously though some or much of what a creature feels may not reach conscious awareness - 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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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

Rae Armantrout

Dear April, I appreciated the way the paragraphs were all about the same length. I especially liked how your sentences appeared to relate to one another. It was ge ng late, they said. Solemn, blunt flash of sun oﬀ the window of a Coors Light truck. On a fence across the street, wings of a wooden chicken spun backward. Everyone had reason to be proud. I could handle symbols without being manipulated by them. Like a stone butch, you might say, but that’s only connota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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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anwhile, in the photographs, my expression was fading, as if my darling, Ambiguity, were just another word for death What is the nature of the res ng state but gaseous longing/ regret? In the original/ final form— without objec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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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第三期主編：崑南封面：Snowheart 插畫：Snowheart 製作：香港本土文學大笪地 http://www.hklit.com hklitadmin@gmail.com 出版：香港本土文學大笪地版次：二零一一年二月版定價：港元 $20 元（會員價 $16 元）香港本土文學大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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