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新綠第十四期 by Andrew Chan

香港保健中心有限公司

The Hong Kong Health Care Centre Ltd.

香港保健協會創辦人周文軒博士，除創立「百草堂有限公司」外，另創辦「香港保健中心有限公司」，最早在本港積極支持、研製「雲芝精華」、「靈芝精華」等保健產品，為人類的健康事業作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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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的話《杏林新綠》出版至今已到了第十四期，十三年來一眾學兄學姊都致力將中醫藥的知識透過本刊傳揚給市民大眾，希望能將先輩的寶貴知識公諸同好，同時消除外界對中醫藥的誤解，以弘揚中醫學。今年，編輯委員會繼續秉承這個理念，將各有心人的心得、感悟集結成書，希望本刊能成為杏苗的一點養份，以及將中醫的種子散播在普羅大眾的心田中。

剛接下製作第十四期的責任時，自以為是一份不太複雜的工作，心想只要充滿熱誠，技術上的問題都可以從互聯網找到解決方法。可是，籌備一本刊物的工作不單單只有設計、排版、校對，還有統籌、時間管理、經費募集等等「瑣碎」卻很重要的事宜，真的不簡單。幸好得到編委會各成員的支持和合作，學會幹事們的鼓勵及分擔工作，還有給予意見的師長、學長，以及各投稿人士。在此，我要向所有曾鼎力相助的人士致上由衷的謝意，有了各位的幫助與支持，本期《杏林新綠》才得以順利出版。

鑒於近年經常出現超級細菌或病毒引致流行病傳染病的報導，故本期《杏林新綠》以「中醫與流行傳染病」為題，希望讓讀者能加深理解現代的傳染病在中醫的角度裡是怎麼一回事。除此以外，更有其他投稿者於各個範疇的心得體會與讀者分享。

本期以蝴蝶作為封面的主體，一方面喻意期望本刊能帶領讀者翱遊於中醫藥的天地，另一方面亦祝願我們一眾莘莘學子能早日破蛹化蝶，共同為中醫藥的發展與推廣而努力。

因學術水平有限，若前輩及同道發現錯誤，請加以斧正，以益後學。

第十四期《杏林新綠》總編輯邵樂言

目錄 01 論感冒咳嗽服用抗生素的必要性 06 如果仲景再世（七）─傳染病可怕嗎？ 12 從H7N9禽流感思考中醫防治流行傳染病的策略 16 卞兆祥教授專訪─興建中醫教學醫院 21 余尚豐醫師專訪─畢業生看中醫院 26 香港必須有自己的中醫教學醫院 28 能合色脈可以萬全─略談中醫學診法特點 31 《朱子讀書法》對學習中醫的啟示 35 看《仙授理傷續斷秘方》認識中醫骨傷學 38 見識略說 42 臨床治療腦退化症的常用十味中藥淺析 50 略論中藥質量傳統鑑別的優勢 60 訪問「全仁中醫」─泰緬邊境之旅 68 中醫藥葡語班授課劄記 74 探討中國古代哲學思想中人與自然的關係

論感冒咳嗽服用抗生素的必要性黃紹傑醫師香港浸會大學中醫學學士及生物醫學榮譽理學士香港中文大學中醫針灸學碩士

遇上感冒咳嗽，一般市民會服用抗生

而流行性感冒（流感），是一種以發

素，彷彿抗生素就是治療感冒咳嗽的萬靈

熱、流涕、咳嗽、頭痛及全身不適為特徵的

藥。這是香港獨特的醫療文化，也是各位患

病毒感染，病理改變同樣是上呼吸道粘膜發

者的生活寫照。到底甚麼是感冒?咳嗽有甚

炎。雖然許多呼吸道病毒都可以引起流感，

麼原因?抗生素有甚麼作用?患者是否一定

但在深秋和冬季的流感，主要是流感病毒A

需要服用抗生素?服用抗生素無效又是甚麼

和B引起，即甲型及乙型流感。近年，引起

原因?

流感的病毒種類多變，令問題變得複雜嚴重。流感與普通感冒最主要的區別是：症狀

甚麼是感冒/流感?

嚴重、惡化速度快、高熱難退、地區廣泛傳播。另外，應用血液檢查能確定診斷病

感冒（Flu），學名「急性上呼吸道感染」（AURI，Acute Upper Respiratory Infection）。上呼吸道包括鼻咽、咽喉、氣管、聲帶、扁桃腺等等。鼻咽發炎會流

毒種類，可作區別。當然，確診流感的最佳方法是在呼吸道分泌物(即痰液)中，經培養後發現流感病毒，即俗稱的「種菌」 (Culturing)。

鼻水鼻塞、咽喉發炎會喉嚨痛、氣管發炎會因為人體往往沒有足夠的特異性抗體

咳、聲帶發炎會失聲，因此，以上症狀，加上全身症狀如發熱、惡寒、乏力、頭痛等，

抑制流感病毒，因此流感症狀嚴重而容易高

就可以診斷為感冒，即「急性上呼吸道感

熱，如果處理不當，病毒進入肺部，更可以

染」。如果單純鼻咽感染發炎引起流鼻水鼻

引起肺炎而致命。雖然大部份的感冒都不足

塞鼻癢，而不是整個上呼吸道感染，醫學上

以致命，但是，如果發熱惡寒乏力頭痛等症

叫「傷風」（Cold, Or Having cold）。然

狀嚴重，患者應該盡快求診，考慮服用抗生

而，傷風與感冒，這兩個字在坊間的使用已

素(抗病毒藥)，以免出現併發症如肺炎、中

經漸漸混為一談了。

耳炎、鼻竇炎、腦炎等等。 1 1

杏林新綠

感冒的西醫治療

耐藥病原體不斷出現並蔓延，愈來愈多藥物正失效，治療手段日益減少，她說：「藥物

市民對西藥的誤解之一是：西藥可

失效的速度，更遠遠超過替代藥物的研發速

以殺菌，所以服用西藥會痊癒快一點。

度。」她指出人類一些錯誤做法、行為及政

其實，當病毒入侵之後，會引起發炎

策失誤大大加速藥物失效過程，導致部分藥

(Inflammation)，發炎會引起各式各樣的不

物已在全球出現耐藥性危機。

適。醫生一般處方的西藥，是消炎藥、抗過其實，抗生素是一門大生意，要求專

敏藥（即傷風藥）、止咳藥、或化痰藥云云。他們的作用不是殺死病毒，而是減少發

業自律是很困難的。坊間有關抗生素的錯誤

炎以及隨之而來的不適。所以各種坊間的感

資訊為抗生素帶來了錯誤的需求，這種錯誤

冒成藥都是這樣寫的：舒緩XXX、舒緩YYY、

需求又正正是一些商人需要的。細菌抗藥性

舒緩ZZZ。他們的作用是舒緩不適，不是殺

的問題已經非常嚴重，嚴重得政府不得不出

菌。

手，因此近年不斷推廣「善用抗生素」，大家可以參考以下政府宣傳片。當然，西醫也有殺病毒的抗生素，叫

http://www.isd.gov.hk/chi/tvapi/11_md226.html

抗病毒藥Antiviral drug，作用比一般的抗生素(antibiotics)更強。但是，這些藥

可以不藥而愈的感冒

副作用很大，對病毒和人體正常細胞都有既然，病毒不會被消滅，那為甚麼感

殺傷力，一般是不會用的------除非是豬流感。Tamiflu（特敏福）就是一種強力的

冒會痊癒呢？原因在於，我們每個人也有

Antiviral drug。醫生會處方普通廣譜抗生

一個自我防衛系統，叫免疫系統(Immune

素，只對細菌引致的感冒有效，對病毒是沒

system/ Immune defence)。免疫細胞確認

有作用的。可惜的是，大部分的感冒都是源

了病毒，便會消滅/抑制他，而且他會「升

於病毒，例如H1N1甲型流感。有時，部份醫

呢」，如果下次再遇上同樣的病毒，他會以

生處方抗菌素，不是真的因為病情需要，只

更快的速度消滅他。這是對付感冒最最有效

是因為應付病人的要求及心理需要。

的方法。那麼，如何可以加強免疫力對抗感冒

二零一一年的「世界衞生日」，主題為「控制抗菌素耐藥性：今天不採取行動，

病毒？不是吃靈芝蟲草，而是大家一向認為

明天就無藥可用」。世界衞生組織總幹事陳

很老套的東西：均衡飲食、足夠休息、適量

馮富珍透過錄像於開幕禮上指出，目前全球

運動、心情愉快。這比甚麼補品都更能提高 2

免疫力。因此，感冒的第一個護理原則是：

政府西醫作了X光之後沒有結論，又沒有說

休息休息休息！這是最關鍵的。

甚麼，那就是說：你得了「氣管敏感」。這只是大部份政府醫院的醫生沒有閒情跟你慢

長期咳嗽的原因

慢解釋而已。「氣管敏感」(asthmatic cough)是咳

咳嗽(Cough)是秋冬天的一大問題，尤其是小孩子的過敏性咳嗽（敏感咳）。很多

嗽之中特別棘手的一種，就好像濕疹一樣。

人以為，咳嗽一定是感冒。其實，咳嗽只是

肺炎可以消炎、結核病可以抗結核、肺癌可

一個症狀，咳嗽不一定是感冒，感冒也不一

以殺癌細胞，這些都是可以找到原因，而且

定會咳嗽。很多人遇上咳嗽，第一個印象就

目標明確。而氣管敏感，既不是病菌作怪、

是：要止咳。成藥廣告也經常這樣的標榜。

也不是腫瘤刺激、也不是肺部結構問題，不

其實，見咳，不一定要止咳。止咳與否，要

明原因，西醫只能對症治療。然而，部分患

看咳的成因。

者停藥後依舊覆發。這不是藥物的問題，而是體質的問題。只有調理體質，才可以標本

咳嗽本身是一種反射，幫助身體排除有細菌的痰，促進痊癒。有些病人，尤其是那些長年吸煙的患者，細菌性氣管炎引起咳嗽，卻不看醫生而自己胡亂服用止咳藥。結果帶菌的痰液由咽喉走到氣管，由氣管走到支氣管，由支氣管走到肺，病人由感冒變氣

兼治，否則只好長期依靠西藥控制症狀。對西醫來說，過敏性咳嗽當然要服抗過敏藥。可是，一些不夠細心的中西醫誤以為是「急性/細菌性氣管炎」(Acute/Infectious brochitis)而處方抗生素或不對證的中藥，結果延誤病情。

管炎，再變成肺炎，結果與世長辭，這是在醫院非常常見的病例。感染性(Infectious)

甚麼時間才需要服用抗生素?

的咳嗽，重點是殺菌，要用上抗生素，不是止咳。有菌的痰是身體的廢物，必須把他排走。越止，只會越咳。

抗生素(Antibiotics)不是萬能藥，對病毒引起的疾病，服用抗生素不可以治癒感染或加速痊癒。抗生素對過敏性咳嗽更是沒

咳嗽有很多種，有些人咳嗽反反覆覆，甚至長達三個月，卻不是因為感染。對長期咳嗽，西醫會循例作一個胸肺X光片（CXR, Chest X-Ray），看看是否有肺炎、

有效果，甚至可能加重病情。抗生素可以是有害的，他的副作用包括惡心嘔吐、頭痛、便秘或泄瀉、加重過敏反應、甚至引起呼吸困難。最糟的是，不當服用抗生素會引起抗

結核病、肺癌、支氣管擴張等等問題。如果 3 3

杏林新綠藥性，使藥物失效，菌群變種。很多市民以

感冒有全身症狀（發冷發熱頭痛乏

為：發熱、鼻涕變黃、痰液變黃，就要服用

力），敏感沒有全身症狀。

抗生素。請緊記，發熱及分泌變黃，不一定感冒有喉嚨痛，檢查可見咽喉充血，

由細菌引起，也不是服用抗生素的原因。以

有黃綠色分泌物，敏感沒有黃綠色分泌物

上資料都有充分的科學根據，因為那都由香

（早上的除外）。

港衛生署提供的。

如何有效使用抗生素?

為甚麼黃痰黃涕並不一定是細菌性的感冒?原來，病毒性感冒的發病過程是這樣

抗生素問題，是全球的問題。當大家

子的：鼻咽部不適為常見的初發症狀，及後

都意識到抗生素的抗藥性、菌群失調、副作

感到咽部不適，隨後出現噴嚏、流涕、全身

用等問題時，如何善用抗生素就顯得更加重

不適。一般無發熱，或只有一點低熱。鼻涕

要。在香港，抗生素的使用有幾個特點，值

初期呈無色水樣，持續一至三日，以後漸變

得病者注意一下 :

稠及呈黃綠色，但量減少。多數患者伴有咳嗽，咳嗽常常持續比較長久。總的在說，普

1醫生處方不足量：

通感冒的症狀大多在四至十二天消失。

抗生素一定要吃足療程的，否則，會另外，並不是出現了鼻涕咳嗽等等

引起抗藥性，減弱了以後對抗感冒的能力

就一定等於感冒。過敏性鼻炎（俗稱鼻敏

了。有時西醫為了爭取生意，必須壓低價

感）也可以鼻塞流鼻涕，哮喘初期也可以咳

錢。但同時為了減少成本開支，唯有將貨就

嗽，睡眠不足也可以頭痛，頸椎病也可以

價，開出不足5天的抗生素，例如2至3天，

頭暈。並不一定是感冒。如何分辨敏感症

變相迫病人覆診取藥。

(Allergy)與感冒，可以參考以下標準： 2病人/醫生濫用抗生素感冒病情短，敏感病情長。例如，病

如果有人打你，你應該會把他記著，

人說「流鼻水一個月」，那應該是鼻敏感。

並記著他的一招一式，當下一次再打你的時

因為感冒是會進展的，向好進展，一兩個星

候，你會更懂得如何防範，甚至懂得如何反

期就痊癒，向壞進展，就會引起氣管炎、肺

擊。生物就有這個特性，你、我，細菌也不

炎、菌血病、死亡，而不會一整個月沒有進

例外。如果濫用抗生素，只會削弱自己日後

展原地踏步的。

的抗病能力。

我們身體的免疫系統其實是足夠對抗

不是單一成份，沒有那麼容易被認出，因此

病菌的，如T淋巴細胞可以隔離病毒，巨噬

也不容易被病毒「破解」。大家有聽過何大

細胞可以溶解並吞噬細菌，身體的益菌也可

一嗎!? 他是AIDS雞尾酒療法的創作者。雞

以抑制病菌的入侵。因此，服用抗生素等同

尾酒療法，就是使用多種的抗HIV病毒藥，

「請外援」，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外援

減少單一成份被「點相」而產生抗藥性。其

太多了，免疫系統發揮不到他應有的作用，

實，中藥治療，本身就是一種「抗生素」的

同時會影響身體的益菌，引起所謂的「菌群

雞尾酒療法。

失調」，對身體的長遠影響更大。最後，希望大家明白，對付感染性疾如果當一個疾病明明不需要用到抗生

病，抗生素只是其中一個方法。面對感染性

素而用上了抗生素，就是濫用。有些病人有

疾病，免疫力不足、機體復原困難、重覆感

特別途徑不合法地買到抗生素，就是濫用。

染等等問題是抗生素解決不了的。有些病人

有些醫生沒有診斷清楚(如氣管敏感以為是

服用足量的抗生素依然沒有改善，或改善後

感染性的氣管炎)，就處方抗生素，也是濫

不久再度覆發，或皮膚感染後傷口不癒合，

用。有些慢性病明明可以有其他方法對付，

這都是抗生素處理不到的問題。面對這些問

卻因為醫學上的門戶之見而被拒於千里之

題(免疫力不足、機體復原困難、重覆感染)

外，迫於處方抗生素，也是濫用。這些都是

，反而可以應用中醫中藥來互相補足。

在香港比較普遍的情況。抗生素問題已經是全球性的問題，當 3病人沒有完成療程有時，病人也需要負上一些責任。如

大家意識到抗生素的抗藥性、菌群失調、副作用等問題時，西方國家已經把治療的重點

感冒服用抗生素，吃了四天，身體好了，沒

放在另類療法上，唯獨香港人依然輕視中

有甚麼不妥，就中止了療程。其實這樣很危

醫中藥在治療感染性疾病方面的療效，不瞭

險，會引起抗藥性。因此，抗生素最好不要

解中醫中藥在處理免疫力不足、機體復原困

服用，如果用，就用到底。

難、重覆感染等等問題上的優勢。甚至，中國人自己歧視中國的傳統療法，反而覺得「

重視中藥治療，善用抗生素

隔離飯香」，這只能輕嘆殖民地文化的「洗腦」深深影響了香港好幾代的人。

其實，部份中藥也有抑制細菌或病毒的作用，但卻沒有抗藥性。原因在於，中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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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新綠

如果仲景再世（七）—— 傳染病可怕嗎？李宇銘博士

作者介紹：李宇銘(Vincent)，香港中文大學中醫學院講師，北京中醫藥大學中醫學博士，註冊中醫師。2000年入讀浸大中醫，曾到南京中醫藥大學進行一年交流計劃，畢業後繼續留校攻讀研究生課程，專研仲景學說，獲哲學碩士 (Mphil)學位，其後於北京中醫藥大學攻讀博士學位，主修中醫內科學專業。曾獲全國中醫藥博士生優秀論文獎，曾任浸大第三屆中醫藥學會會長，著有《中醫學神》、《中醫不切西瓜》、《一讀就懂的18堂中醫入門課》，參與《問鼎中醫——浸大青年中醫的思考》編輯工作。

學生：老師！最近新型的流行性感冒病毒又

抽身點說，假設回到古代、還沒有西

出現了，人心惶惶，大家開始擔心又會出現

醫的時候，如果發現多了人感冒患病，人們

嚴重的疫病，我們中醫該怎麼辦呢？

不會想這是甚麼新型細菌病毒的問題，反而不會像現在的人那樣不安恐慌。

仲景：別庸人自擾了，可怕的不是病毒，而是無知。

學生：那麼中醫的角度看為何不怕呢？

學生：噢！？現在大家確實是無知啊！就是

仲景：對於一件事情是否恐懼，實際上與認

不知道新病毒的源頭，又會擔心病毒變種、

知是否足夠有關。例如有些人會怕黑，怕的

會否人傳人、有否新藥治療……很多不知

其實不是黑，而是怕黑暗中不知存在甚麼東

道，怎麼會不擔心啊？

西，如果在自己家中的睡房裏，因為地方熟悉，就自然不會怕黑了。

仲景：你說的都是西醫的觀點，那麼多不知道，當然會擔心，但剛才你問的是中醫該怎

學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因為我們不知

麼辦，從中醫的角度來看，就完全不是這麼

道這些新病的診斷與治療，所以我們才覺得

想了。 6

可怕。但是，難道中醫對於這些「新病」已

一定的路線攻打進來，與其擔心敵軍的策

經有充足的認識？

略，不如掌握他們可攻打進來的要道更好。

仲景：這還是中醫與西醫認識事物的角度不

具體一點講，中醫裏面的基本理論，

同。現代的西醫，他們眼睛就是專注在「人

氣血陰陽、三焦營衛、經絡臟腑……本身都

之病」上，疾病千變萬化，當然會有許多新

是固定的理論，無論是怎樣新的致病因素，

病出現了；而自古以來的中醫學，著眼點都

也需要按著人體這「人道」來生病，到最後

是在「病之人」上，著重的不只是病而是整

也總會有規律可依。那麼，你說這個世界有

個人。雖然病好像是新的，但是人卻是一

沒有「新病」？

樣，病作用在人身上的反應沒有超出中醫理論的範圍，所以對於中醫來說，其實並非新

學生：聽你這樣說，我想我明白一些了，如

病。

果強調世界有「新病」，就是強調這些外在的因素，而當我們清楚人體自身的內在情

學生：這有點不太明白，為何中醫不認為這

況，即使外在因素如何新，其實都變得不重

是「新病」？難道中醫裏面都沒有「新病」

要了，是不是這樣？

嗎？仲景：正是如此。這還是我寫作《傷寒雜病仲景：這不單是中醫，而是傳統中國文化都

論》的目的，我寫作這本書，並非只爲了教

是如此。我們追求的是認識整個「大道」，

導後人如何治療某些具體的病證，更重要的

大道是恒常不變，或者說「萬變不離其宗」

是要做到「見病知源」，知道疾病發生的原

，世界上本來就「無新事」，只是我們「新

因，才能夠「以不變應萬變」，面對千變萬

發現」了一些事物罷了。而中醫所研究的「

化的疾病也不畏懼。

醫道」，就是認識整個生命的規律，人體的生命規律也是恒久不變的，只是隨著我們對

學生：是！老師，其實你為何這麼厲害？難

於醫道認識的逐漸深入，才「新發現」了一

道，面對這些新的傳染病，你真的不害怕

些新醫學理論罷了。

嗎？

比方說，好像一個城市裏建有不少固定的道路，如果有敵軍要侵入，也總得按著

仲景：說完全不害怕，當然是假的了，尤其是，你也知道我過去家族的悲慘經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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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新綠學生：當然知道了，你書中的《序》言說，

候、社會、文化等因素，這很難一概而論。

你家族中本來有兩百多人，十年之內就有三到了後來，尤其是明末清初的吳又

分之二人死掉了，其中死於傷寒的占十分之

可，他提出戾氣、雜氣等的說法，認為疫病

七。

的產生是六淫邪氣以外的另一種東西，傳入仲景：過去這慘痛的經歷，面對自己親人逐

人體內所致。由於這種說法頗為時髦，引起

一離去，那種恐懼、悲哀、無奈，沒有親身

了當時中醫界的重視，後來也推動了溫病學

經歷過，真是難以明白的。當然了，面對疾

派的發展，即使到了現在，也經常提到吳又

病的恐懼，也正是反映我當初醫術不精，無

可的說法。

力挽救至親的性命，這才是我後發憤圖強，雖然吳氏認識到每一種疫病具有獨特

勤求古訓，鑽研經典，博采眾方，最後寫成

性，這是他觀察到一些新的現象，嘗試對此

這部經典著作。當我真正的認識到醫道的奧

作出解釋，但這不代表中醫自古以來的看

妙之後，面對疾病，才不至於恐懼了。

法。對於疾病的認識，如果我們逃離了中醫本有的系統理論，卻嘗試用零碎的觀點作解

學生：我明白了！我們現在害怕新傳染病的

釋，這並非中醫的進步發展，反而是倒退

原因，其實，也只是為醫者學藝未精；至於

了！這就像當某些看似「新」的疫病來了，

普羅大眾不懂醫術，自然更加害怕了。

就嘗試用某種新方藥去治療，卻不去「見病知源」。

說到這裡，我很想跟你請教一個問題，你書中討論的是外感邪氣的疾病，這是

其實，吳又可的戾氣觀點，也沒有受

否包含了「傳染病」在內？因為我聽說，在

到清代溫病學派的廣泛接受，溫病學的發展

六淫學說以外，還有另一種東西叫「疫氣」

還是強調正邪關係，儘管強調了疫病的傳染

，只是感受「疫氣」才是會傳染的。

性，但對於每一種疫病，還是按照本有的邪氣理論進行辨治。

仲景：「疫」這個字，在我們當時一早已經存在，但「疫」不等於「傳染病」，而是指「很多人一起病了」的意思，與現在「流

學生：你的意思，究竟有沒有「疫氣」這獨

行病」的意思相近。當然了，為何很多人會

特的東西？

一起病？這可以有很多原因了，如環境、氣

仲景：這東西存在不存在，完全看你從那一

仲景：在我的《金匱要略》一開首就說：

個角度去理解。從外在因素的角度來看，儘

「千般疢難，不越三條：一者，經絡受邪，

管是六淫邪氣，其實這個「六」，也只是

入臟腑為內所因也；二者，四肢九竅，血脈

一種歸類以後的結果。就好像「五味」那

相傳，壅塞不通，為外皮膚所中也」，這兩

樣，世界上這麼多食物的滋味，難道就只有

句話，其實是將一個正邪問題分了兩個角度

「五」這麼少嗎？當然不是了。我們說邪氣

來寫，再簡明一點的說，如果正氣充足，邪

有六，並不代表這個世界只存在六種外在致

氣就不會傳入內，反之則邪氣內侵。

病的因素，實際上多不勝數了。但是，面對用傳染的說法來看，「傳」和「染」

千變萬化的病因，並非我們就無法把握，我們最緊要懂得「見病知源」，明白萬變不離其「宗」即可。

正好是「邪」與「正」兩方面的關係問題。傳是強調邪氣的傳播、傳遞，當邪氣傳入體內，就會導致嚴重疾病；但是，有邪氣並不

學生：我又明白多一點了！就是說，「疫氣」只是強調每一種病的特性，這些特性雖然千變萬化，但我們還可以從中醫理論的角度，去發現其共性。這應該就是《黃帝內經》所強調的「智者察同，愚者察異」了！我又想再追問，剛才你說以前的「疫病」是強調「流行病」，那麼中醫究竟有沒有「傳染病」的概念？仲景：傳染的概念當然有了，只是中醫所考

一定等於人體就會被染，「染」就是感受、染病的之意，傳統中醫觀點，均是強調正氣虛弱以後，才會導致邪氣內傳。換句話說，中醫的傳染必須考慮正與邪交爭的兩方面，也必須要考慮傳與染這過程問題。學生：那麼，從中醫來看，有沒有「人傳人」這回事？仲景：反問你，如一個人感受寒邪之後，他的邪氣會否傳給另一個人？

慮的不是西醫細菌病毒的傳播，而是邪氣傳入人體的問題；其中我們更強調的，不是「傳」，而更重視「染」。

學生：從理論上來看，寒邪應該是自然界的「六氣」太過，之後才變成了邪氣，感受邪氣應該是從自然界所獲得，而不是從另一個

學生：此話何解？

患者身上所傳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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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新綠仲景：這種想法在你們現在十分流行，當然「六氣」太過轉化為「六淫」，是其中一種

判斷。說到這兒，我想你應該明白，為何邪氣也可以有「人傳人」的道理吧？

邪氣的理論，就好像剛才所說，邪氣並非只有「六」，世界上致病的外在因素很多呢，並非只有氣候環境因素，簡單如社會變化、環境污染，也可以是外在「邪氣」之一，那麼人是社會的一份子，人與人之間肯定會互相影響而染病吧。

學生：我想通了！我就是被「六淫必須從氣候環境所得」的觀點所困惑！如果一個人生病了，他身上有病氣，若其邪氣較重，遇上身邊的人身體正氣偏虛，當然可以傳給其他人了。至於這是甚麼「邪氣」？並非這個人

學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是這樣的

本身有甚麼邪氣，另一個人就會有甚麼邪

話，那麼這世界不就應該有非常多的「邪

氣，而是要看另一個人感受邪氣以後，所出

氣」？那麼如何診斷出邪氣的屬性？這跟

現的反應來判斷。

「人傳人」又有甚麼關係？仲景：所言甚是。仲景：這些問題，主要是不少中醫被「六氣」轉化為「六淫」這種機械的觀點所困住

學生：這種「六氣」化為「六淫」的觀點，

了，如果六淫都必然是從六氣太過而來，那

在中醫界十分流行啊！才導致我之前想不過

就好像是說：「寒邪都必然是自然界天氣太

來。

過寒冷所導致」。實際上，人與環境的關係是互動的，未必是因為天氣寒冷，就必然出

仲景：我不是說「六氣」不可化為「六淫」

現寒邪、寒證，甚至受寒以後也可以出現熱

，但這只是「邪氣」致病的其中一種理論，

邪啊！

並不是全部。尤其是現在不少人以「五運六氣」的觀點來解釋疫病的發生，當然這可以

怎樣診斷的問題，其實很簡單，邪氣

是一種解釋方法，氣候環境確實會影響人的

的性質是用「證候」來判斷，證候即是指臨

健康，但是，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熱」

床表現，亦即是患者受邪以後的機體整體反

就生熱病、「天冷」就生寒病，疾病最後如

應狀態。所以，縱使外來的邪氣千變萬化，

何發生，必須要以人身上的證候作為根本依

但是在人身體最後作用的反應是有限的，故

據。

此我們還是可以執簡馭繁，對邪氣屬性作出

學生：這讓我想起一個問題，我們很多時說

有中醫的方法診治疾病，可是並非所有醫生

香港屬於嶺南地區，天熱潮濕，故此很多人

都懂得這些方法，錯失良機；尤其是面對庸

會得「溫病」、「濕熱病」，這看來都存在

醫，胡亂治療，謀財害命，白白的看著生命

這種問題。

逝去，這不是相當可惜嗎？

仲景：對，並非北方人就多寒病、南方人就

另一方面，縱使知道傳染病將要來

多熱病；也不是只有北方人適合用《傷寒

到，可是人們還是過著不正當的生活方式，

論》方，南方不適合。（不知道為何有些人

沒有為自己的健康負責，妄自耗損自己的正

覺得《傷寒論》是北方的著作，顯然我是南

氣，當災禍臨到，邪氣內侵，才推諉說是細

陽人，屬於中原地帶。）

菌病毒太過厲害，卻不檢討己身，這樣不愛惜自己的生命，跟輕生自殺有何區別？

而且，你們現在更大的問題，莫過於將傳染病，全都認為屬於「溫病」，這是完全錯誤的，自古中醫對於外感病都強調要對寒熱屬性進行辨別，如果外感病都是溫病的話，中醫理論就變得蕩然無存了！把所有傳染病都認為屬於溫熱邪氣所導致，那麼做中

學生：看來，傳染病真沒甚麼可怕！最緊要我們都學好中醫，裝備好自己，他日傳染病來臨也可處變不驚、臨危不懼。同時教導人們正確的預防與養生思想，正氣存內自然邪不傳染了！

醫就不需要辨證診斷也懂得看病了。

學生：學生謹記教誨！自己身為中醫一份子，當然不可抱持錯誤觀念！仲景：其實，傳染病這東西真是又愛又恨。因為流行傳染病的出現，往往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犧牲了許多人的性命；但同時又提高了我們對於人體健康與疾病的認識，促使醫學進步。在我來看，傳染病可怕的地方，往往不是在於疾病的診治本身，而是當我們已經

11 11

杏林新綠

從H7N9禽流感思考中醫防治流行傳染病的策略張學斌博士香港浸會大學中醫藥學院臨床部

從今年3月底上海出現第一例感染H7N9

吸道傳染病。

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的患者開始，疫情迅特點：其特點是容易發生變異，可感

速蔓延，截至5月初已確診128個病例，有27 例死亡。

染人和多種動物，傳染性強，發病率高，可引起暴發流行或大流行和中小流行。

鑒於2003年SARS的經驗。本次H7N9禽流感中醫介入迅速。今年4月初北京及江蘇率先啟動制定「人感染H7N9禽流感中醫藥預防治療方案」。香港醫院管理局中醫部亦於 4月中上旬組織中醫專家在以往制定防治流感的方案基礎上制定本地人感染H7N9禽流感的中醫藥防治方案，並於21/4日進行專家論壇，組織香港本地中醫執業醫師共同參與，其勢熱烈，其情洶湧，可感受到香港中醫界對H7N9禽流感嚴陣以待。本人有幸成為專家組成員之一並在大會上作「未病先防-中醫預防流感措施」發言，真切感受到香港中醫屆肩負的社會責任和應有的作為。現將相關的內容介紹如下。做好預防，首先要知道幾個概念：

2.禽流感（Avian influenza），全名鳥禽類流行性感冒，是由病毒引起的動物傳染病，通常只感染鳥類。禽流感病毒高度針對特定物種，但在罕有情況下會跨越物種障礙感染人。 3.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highly pathogenic avian influenza）是由禽A型病毒的某些亞型經基因重組如H5N1、H7N7 、H9N2、H7N9等引起的人類急性呼吸道傳染病。早期表現類似普通型流感。主要表現為發熱，可伴有流涕、鼻塞、咳嗽、咽痛、頭痛、全身不適，部分患者可有噁心、腹痛、腹瀉、稀水樣便等消化道症狀。重症患者還可出現肺炎、呼吸窘迫等表現，甚至可導致死亡。

1.流行性感冒（Influenza）簡稱流感，是本次以上海江浙為中心、延及北京、

由流感病毒A、B、C三型引起的一種急性呼 12

山東、湖南等地的人感染H7N9禽流感，經調

溫病。」

查其病毒基因來自於東亞地區野鳥和中國上但在瘟疫盛行的明清時期，對流行傳

海、浙江、江蘇雞群的基因重配。病例分佈於北京、上海、江蘇、浙江、安徽、山東、河南、臺灣、福建等地。人感染H7N9禽流感

染病有更為深入系統的認識和較豐富的防治措施。

潛伏期一般為7天以內。患者一般表現為流感樣症狀，如發熱，咳嗽，少痰，可伴有頭痛、肌肉酸痛和全身不適。重症患者病情發展迅速，表現為重症肺炎，體溫大多持續

葉天士在《溫熱論》中言：「溫邪上受，首先犯肺，逆傳心包。肺主氣屬衛，心主血屬營，辨營衛氣血雖與傷寒同，若論治法則與傷寒大異也。」

在39度以上，出現呼吸困難，可伴有咳血痰；可快速進展出現急性呼吸窘迫綜合症候

而吳又可《溫疫論》說「傷寒與中

群、縱隔氣腫、膿毒症、休克、意識障礙及

暑，感天地之常氣，疫者感天地之癘氣」，

急性腎損傷等。

又指出「夫溫疫之為病，非風、非寒、非暑、非濕，乃天地間別有一種異氣所感」。

中醫對流感的認識如何呢？中醫將傳對於預防治療流行傳染病，中醫有一

染性、流行性疾病歸於「外感熱病」、「時行感冒」、「溫病」、「瘟疫」、「疫癘」

套獨特的方法論。本次香港醫院管理局中醫

範疇中。

部對預防H7N9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制定的中醫防治原則有以下三點：1.強調天人合

《內經》最早把傳染病定名為疫、癘，如《素問·刺法論》說:「五疫之至，皆相染易，無問大小，病狀相似」。《素問·六元正紀大論》說:「溫癘大行，遠近鹹若」，「癘大至，民善暴死」。

一與整體觀念、三因制宜(因地、因人、因時)；2.強調預防為主「治未病」，《素問遺篇·刺法》說到「正氣存內、邪不可干」； 3. 強調避其毒氣，《素問·上古天真論》言「虛邪賊風，避之有時」。

《傷寒論》中傷寒是指一切外感病的

故此，首先做好生活起居預防。

總稱，外感風、寒、暑、濕、燥、火，乃至包括疫癘之氣等。外感病有一個共同的特

包括：

點，就是有發熱，所以傷寒也是「一切外感

（一）「虛邪賊風，避之有時，及時增減

熱病的總稱」。《難經》裡說到「傷寒有

衣物，以適寒溫。

五，有中風，有傷寒，有濕溫，有熱病，有 13 13

杏林新綠（二）「食飲有節」，飲食要適時、適量、

2.桑葉3克、菊花3克、蘆根10克。

適溫，少進刺激之品。

製作、食用方法：沸水一杯浸泡代茶。

（三）「起居有常」，作息要有規律，適量

3.鮮魚腥草30-60克。

運動、早睡。

製作、食用方法：開水焯熟後，蒜汁加醋涼

（四）「精神內守、病安從來」，保持心態

拌或蘸醬吃或蒜汁加醋涼拌。

平衡，「恐則氣下，驚者氣亂」，對流感產生恐懼之心，也可導致氣機逆亂，更易招致

（三）素體多濕熱者可服用以下三種配搭

外感。 1.綠豆60克、生甘草6克、生薏米20克其次，在中醫師指導下進行飲食預防。通過恰當的食物以及藥膳形式來強身健

製作、食用方法：以清水兩碗，煲成一碗，溫服。（孕婦不宜)

體，防止疾病。飲食宜清淡，少食煎炸、辛熱及肥膩食物（易化生積熱），對預防流

2.赤小豆15克、綠豆15克

感也有幫助。具體如下：

製作、食用方法：以清水兩碗，煲成一碗，

（一）氣候寒冷時可服用蘇葉生薑紅糖茶

溫服。（孕婦不宜)

組成：蘇葉10克、生薑2~3薄片、紅糖適

3.鮮馬齒莧30-60克

量。（壹人份量）

製作、食用方法：開水焯熟後，蒜汁加醋涼

製作、食用方法：以清水一碗煮滾10~15分

拌或蘸醬吃。

鐘，溫服。服用次數：每週服2-3次，流感高峰期每週 3-5次。

（四）素體多濕者可服用白扁豆 9克、木棉花 12克、生薏米20克

（二）素體偏熱者可服用以下三組配搭

製作、食用方法：以清水兩碗，煲成一碗，溫服。

1.蔥白15克、白蘿蔔30克、芫茜3克。作為進一步的措施，運用中醫辯證施

製作、食用方法：以清水三碗，煲成一碗，溫服。

治及三因制宜的理論，制定了藥物預防 (在中醫師指導下服用)。 14

（五）素體偏虛者方（一）氣候寒冷時預防方（體質偏性不明顯者）

功效：益氣扶正藥物（成人量）：太子參15克、白扁豆 9

功效：輕宣肺衛

克、北芪 9克、佩蘭 6克、銀花 6克、

藥物（成人量）：紫蘇葉10克、荊芥10

甘草 6克

克、桑葉10克、菊花10克、甘草3克

處方服用天數：3-5天。

(雨濕較盛時，可加藿香10克)。處方服用天數：3-5天。

（二）通用方（體質偏性不明顯者）功效：宣暢氣機

服用中藥預防流感需要注意事項 1.老人、幼兒、孕婦、有藥物過敏及慢性疾病患者應在醫師的指導下適當調整用量服用。

藥物（成人量）：杏仁 9克、白蔻仁3克、柴胡 9克、黃芩 6克、蘇葉6克、蘆根 15

2.患葡萄糖六磷酸去氫酵素(G6PD)缺乏症者

克、甘草6克

不可服用銀花、黃連、臘梅花等引起溶血的

處方服用天數：3-5天。

中藥。截至2013年5月6日16時，據報導全國

（三）素體有熱者方

已確診130人，35人死亡，57人痊癒。

功效：清熱

從本次H7N9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的

藥物（成人量）：桑葉 6克、蘆根 15克、

應對綜觀，可以看到中醫藥在應對流行傳染

銀花 6克、崗梅根 15克、佩蘭 6克、

病的防治是有優勢的。可以歸納為「注重養

甘草 6克

生，未病先防，已病辯證」。之所以如此，

處方服用天數：3-5天。

主要是中醫藥的理論框架是系統論，縱整體觀念到辯證施治，是宏觀與微觀的統一；它的醫學理論是縱橫交錯的，所以能應對許多

（四）素體多濕者方功效：化濕

複雜而未全知的事件。最難得的是，它還有與此理論體系配套的數千年的臨床實踐經

藥物（成人量）：藿香 9克、蘇葉 6克、

驗。或許它由於未被完全認知及局限而對一

蒼朮6克、木棉花 12克、冬瓜皮 12克

些疾病療效未盡人意，但它閃爍的人類智慧

處方服用天數：3-5天。

和人文文化，是無與倫比的。 15 15

杏林新綠

卞兆祥教授專訪興建中醫教學醫院記者/文：邵樂言

中醫院將會採用以中醫為主、西醫為輔的中西醫配合方法，為病人服務。中醫院將會以慢性、難治性疾病為主要治療重點，例如中風病人、癌症病人及嚴重痛症病人及骨關節病者為主。在臨床服務方面，中醫院提供的臨床服務將由院內各部負責，分別為門診部、日間治療中心、治未病中心、留醫部及手術室。門診提供之中醫服務包括：中醫全科、針灸科、骨傷科、推拿科及各項專科。西醫門診服務則包括：家庭醫學科、物理治療科等。日間治療中心包括中風康復日間治療中心及痛症舒緩日間治療中心，為病人提供中藥、針灸、骨傷及推拿等中醫綜合治療服務。想查詢更多資料請到以下網址： http://scm.hkbu.edu.hk/tc/about_us/cm_hospital_hk/

記：請問中醫藥學院對興建中醫教學醫院

務對學生的培養是必不可少，而興建中醫院

(下稱中醫院)的立場是什麼？

則成為浸會大學以及大醫藥學院的一個重要目標。

卞：興建中醫院是浸會大學以及大醫藥學院的一個任務，我們當然希望儘快建立中醫的

記：除了教學外，建立中醫教學醫院有何重

教學醫院，愈快愈好。開辦一個完善的中醫

要性？

課程需要不同的軟硬件，軟件包括老師、學生、大學不同部門的支持等等，而硬件則有課室、實驗室、臨床支援等，軟硬件缺一不可。但是目前的臨床支援只有診所的門診服務，並沒有住院服務，恰恰住院病人對學生的臨床學習異常重要。因為單純的門診見習

卞：除了上述有關教學方面的好處外，住院服務能免去病人及家屬的許多麻煩，如病人的舟車勞頓，尤其是中風病人、腫瘤病人；而且病人可得到更多更全面的服務及中醫綜合治療方案。

裏，學生只能觀察得到病人當下的情況，而不能跟進病人的整個變化過程。因此醫院服

對於業界方面，中醫院的益處可體現於三個方面。第一，「今日學生，明日同

道」，今天學生得到更好的培訓，將來業界

因此，建立中醫院對香港整個社會發展都有

便得到更高質素的新醫師加入。第二，中醫

正面作用。

院擁有良好的進修環境及配套，能為業界提供不同的進修課程。第三點是，我相信成立中醫院能提升業界的整體水平，從而增加社會對中醫藥的認同。另外，建立中醫院對香港的發展亦有益處。香港特區政府提出發展本港六大產業，而中醫藥產業是當中醫療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發展中藥產業包括臨床支持、臨床檢測測試、科研等服務，而研發新藥物的過程中臨床測試及臨床研究尤為重要。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SFDA)評核優質臨床基地的一個基本條件就是要求有病房，如果在香港要研發中藥就需要做臨床測試，但是在欠缺臨床基地的情況下其實很難進行，因此防礙了香港藥業的發展。

記：現在的建院籌備進度如何？是否除土地外其他事項均已準備妥當？卞：這樣說吧，籌備中醫院有幾個大方向要預備，分別是土地、經費、醫院藍圖與人才。籌募經費是我們的一個重大任務，土地方面仍在努力當中。人才方面則做了不少準備工作，現時學院臨床部有超過70位醫師，老中青三結合為病人服務。基於中醫院是以「中醫為主、西醫為輔」的合作模式，所以我們既往與香港防癌會的南朗醫院合作，探討中西醫在中醫院中如何一起提供醫療服務，當中選擇了中風、腫瘤及痛症三個範疇，並討論制定了一系列的治療程序，這對醫院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除此之外，我們亦已準備好醫院的基本設計，醫院定位為

同時，我們發現社會對中醫藥的需求

中型的康復醫院，能提供約二百張中醫住院

十分大，愈來愈多人尋求中醫治療。一、兩

病床服務、門診、中間治療中心及西醫基本

個月前，學院委託了中文大學進行民意調

檢查等。

查，訪問了約一千名市民，當中有八成以上受訪者表示支持建中醫院以提供中醫住院服務。中醫住院服務亦能填補香港目前醫療制

記：現時的最大阻礙當屬土地問題，您認為

度中所不足的康復服務範疇，而中醫正正在

中醫院的理想選址需要具備哪些條件？

康復治療上有明顯的特長。對香港來說，中醫院服務能讓市民多一個醫療選擇。更甚者，在香港愈來愈老年化的社會當中，中醫

卞：中醫院的目的是為學生、為病人，為教學及研究，我們亦希望透過教育、研究及醫療服務將中醫藥帶給全世界。從這角度看，

藥的優勢可幫助解決醫療資源不足的問題。 17 17

杏林新綠理想的地方需要近大學，能夠方便老師、學

記：學院一直強調興建教學醫院，這與普通

生、及大學各部門的同事。除了方便外，就

醫院有何分別？

近大學還有一個優點就是節省資源，避免重複投資造成浪費，而且大學與醫院間能發揮協同效應。另外，交通便利不論對病人及家屬等都是很重要，尤其是我們的主要服務對象是中風、腫瘤及痛症病人，不適合舟車勞頓、長途跋涉。其實醫院的選址真的十分重要，因為這是長久的計劃，並非五年十年，

卞：普通醫院只有醫療服務的成分，而教學醫院有一個教育責任及科研成分，而且人員的組成也不一樣。教學醫院的醫生同時是大學的老師，臨床教學與課堂教學都是同一幫人負責，所以他們的教學責任感更強。記：為何中醫病床不能代替完整的中醫院？

而是幾十年，甚至百年的長遠計劃，所以需要非常慎重地選擇。

卞：現時部分公立醫院設有中醫到診服務，部分醫院有計劃設立中醫病床服務，可是病

記：在一月尾的城規會會議裹，政府所表現的態度予人不甚支持建中醫院的感覺，以您與政府相關部門接觸多年，您認為政府對於建立中醫院持什麼態度？卞：應該這樣說，從不同媒體的報導中，可以看出政府對興建中醫院是支持的。首先，施政報告中早已提出要加強中醫住院服務，

床數量很有限，不能滿足社會對中醫住院病房服務的需求。以我們計劃中的醫院為例只是二百張病床，不接收其他病人只收中風病人，每個病人只能入住二至三星期，這樣醫院最多只能服務全港百分之二十的中風病人。因此香港現時的醫療體系是完全不能滿足需求的。

其次是中醫住院服務能使目前香港的公共醫療資源有更好的分布；只是教育局尚未有一系列的政策支持。我覺得作為醫學教育，不論中西醫都是實踐性很強的科目，單純在課室上課是不足夠的，相信教育局都認同這

記：早前學院曾公開一分建議書撮要，當中提及中醫院不設急症室服務，但會在有需要時提供有限度的急症治療，能向讀者說明一下嗎？

點，所以我們會繼續努力與教育局溝通。今日的學生就是明日的中醫，若希望中醫藥有

卞：其實中醫本身有一些傳統方法應付緊急

良好的發展，有高質素的新醫師，就要從根

情況，如針刺人中、指尖放血等，但在處理

本培訓開始。

急症時，的確有很多時候需要西醫協助搶

救；而且基於法例原因，在香港只能由西醫

的中西結合是發生在同一位醫生身上，一位

處方使用西藥，因此在醫院裹我們需要與西

醫生能同時使用中醫及西醫的手段。

醫互相配合。另一方面，醫院亦會有合資格以中醫院來說，香港只屬起步階段，

的急救人員應付緊急情況，但這只屬於極基礎的急救治療。不過，我們的首選處理方案與本港目前的其他中小型醫院一樣，由醫院醫生做完緊急處理後，立即將病人送往有聯

內地則發展了五六十年，他們將中醫的傳統治療特色保留得非常好，治療水平也很高，這些寶貴的經驗都非常值得我們學習。

繫的急症醫院作進一步救治，處理完後再送回中醫院。辦住院服務一定不能避免急症，我們相信現行的這套系統是可靠的。

記：藥物方面會如何處方？用顆粒劑，散裝飲片，還是參考內地使用的固定份量袋裝飲

記：西醫在中醫院的角色定位是什麼？

片(五克、十克)？

卞：西醫在中醫院的角色有幾方面，第一是

卞：使用固定份量的袋裝飲片好處是執藥速

協助診斷，第二是協助處理急症，第三是用

度快、質素容易控制，壞處是不環保，假設

現代醫學方式去評估中醫的治療效果。另

一張處方用藥共一百八十克，五克裝就要三

外，我們相信中西醫配合對提高病人的治療

十六袋，十克裝也要十八袋，對病人來說也

質素亦有好處。

很麻煩。目前我們還未決定用哪種飲片，不過用散裝飲片的機會較大。顆粒劑本身有其優勢，但我們需要在病人選擇與醫師用藥習

記：香港籌備的中醫院與內地的醫院有何分

慣中取得平衡。

別？內地的醫院有何值得借鑒的地方？卞：內地醫院的中西醫結合與我們的模式有

記：中藥課程學生如何受惠於中醫院？

著天壤之別，這是緣於兩地的註冊制度截然不同。香港的中西醫是分開註冊的，法律限

卞：藥房的工作範圍很廣泛，執藥只是其

定中醫不能使用西醫的手段，中醫院亦不可

一，但執藥也是中醫中藥學生的基本工，我

能遵循西醫醫院的模式去運行，而要用中醫

們希望同學能夠熟練掌握。除了執藥外，藥

的方法去診斷、治療及評估，中西醫配合是

物品質監控、科研、開發新藥、製劑也屬於

由一位中醫與一位西醫合作達成。但是內地

藥房的重要工作。很多大醫院都有自己的製

19 19

杏林新綠劑室，製作沖劑、顆粒劑，甚或為醫院病人

這兩項的變數太多，不斷改變。如財政計劃

度身訂製劑型，也包括藥物研發，以上皆是

只是我們的一個計劃，我們目前不知道何時

中藥畢業生可從事的工作。

才能建成，所以實際情況還要視乎當時的通脹、整體經濟等因素。除此之外完整版與撮

記：學院有很大機會是建立私營的中醫院，會擔心普通市民面對私院時卻步，甚至影響

要是沒有分別。此外，我們也歡迎有興趣的學生與老師查詢。

中醫藥的發展嗎？卞：一方面我相信政府觀察得到大眾對公營中醫病房的需求，會繼續發展這方面的服務；一方面我們是一間大學營運的醫院，與

記：會否考慮派發一本介紹中醫院的小冊子等宣傳品？

私營醫院有本質分別。我們的收費是基於成

卞：在早前的各項活動、不同場合中向大眾

本釐定，目的不是為了牟利，而且對於有經

介紹中醫院時，發現市民對普遍中醫住院服

濟困難的病人，會給予不同程度的補貼，甚

務的認知不足。我們未來會加強中醫住院服

至免費。現時我們的雷生春堂正跟政府合作

務的公共教育和宣傳，如小冊子、講座、訪

做中醫醫療中心，每日有百分之二十的病人

問、短片等等。

是免費看診及藥物，將來醫院亦會有類似的機制幫助有經濟困難的病人。如果政府願意設立公營的中醫院，我們更是無任歡迎。

記：對於爭取興建中醫教學醫院，學院有何新部署？

記：有不少聲音對早前向外公布的建議書撮

卞：從製作第一版的建議書開始到現在已經

要抱有疑問，如內容太空泛、管理架構不清

七年，興建中醫教學醫院一直是我們的夢

晰等問題，對此有何回應?

想，雖然過程很長，還有很多路要走，但我們對結果是樂觀的。我們會繼續與教育局、

卞：建議書目前已做到第十四版，一直不斷

衛生署、發展局等相關政府部門溝通。這幾

修改完善當中，而建議書撮要亦上載到網

個月來各項活動都反映社會不支持在該區建

上予公眾閱覽。撮要跟完整版本的分別在於

豪宅，我們相信政府會體察民意、體察社會

撮要缺少了各樓層的詳細設計圖，如床位分

需求，學院會與大學一起，共同爭取早日建

布、設備分布等，以及欠缺財政計劃。因為

成中醫院。

余尚豐醫師專訪畢業生看中醫院記者：蕭詠賢、吳敏清、邵樂言文：蕭詠賢、吳敏清

余尚豐醫師，香港浸會大學中醫學學士及生物醫學（榮譽）學士，英國愛丁堡大學醫學碩士，香港中西醫結合學會兒科證書，前醫院管理局中醫教育主任，現任香港浸會大學中醫藥校友會會長。

記：浸會大學中醫藥校友會作為一個代表浸

學生未必能在廣州學到純中醫治療。而由於

會大學中醫畢業生的組織，其實對於建立中

內地醫療制度與香港不同，在廣州學到的東

醫院有什麼的看法呢？而作為校友會主席，

西也未必能在香港運用。如果香港有一間中

你又怎麼看待建立中醫院的事宜呢？

醫院，實習生學到的應該會更切合香港的醫療體制。

余：校友會裡面有很多的會員，存在不同的聲音和意見。有部分人認為現在不是建立中醫院的時候，因為擔心中醫院會以西醫為主導，從而降低中醫的地位。但是也有大部分人認為必須建立中醫院的，現在也是一個適合的時候。認為可以先建中醫院，之後再去處理當中的細節問題。個人而言，我是支持建立中醫院的，

記：浸會大學現在已經有十屆的畢業生，他們或在政府工作，或有自己的診所，那麼建立中醫院對於畢業已有一段時間的你們以及剛畢業的中醫師來說有著什麼的意義呢？余：建立中醫院對於畢業生均會有一個正面的作用。畢業生畢業後有部分會在政府診所

就如浸會大學中醫藥學院所言，中醫院對於

或大學診所工作，也有少部分在私人診所工

中醫學生的培訓是重要而必須的一環。現時

作，現時在政府工作，只會在工作最初三年

中醫學生會在廣州進行實習，所學習的東西

提供工作機會。對剛畢業的中醫師，中醫院

固然能增進醫術，但有部分病房著重西醫治

的建立可以說是給他們多了一個機會，除了

療，以西醫為主中醫為輔來進行治療，因此

可以選擇在政府或大學工作之外，也可以在

21 21

杏林新綠選擇進入中醫院工作。中醫院內會有門診，

療技術，令他們的技術更上一層樓。

也都會有中醫病床，畢業生在中醫院裡面可以接受更全面的訓練，對於畢業後的教育是

記：如果內地有提供實習機會的進修課程

會有好處的。

是，那麼與香港的有什麼分別呢？

而對於工作了數年的醫師或已有診所

余：香港的醫療體制始終與內地不同，香港

的醫師，畢業後仍不斷進修，有些醫師經過

的中西醫是分得很清楚的，眾所周知中醫不

進修和不停的練習，在某些專科（如婦科、

可以開西藥，西醫不可以做針灸及開中藥；

皮膚科之類）已經有很成熟的技巧。所謂建

而在內地則中西醫混雜，中醫師是可以做手

立中醫院，不應該放眼為浸會大學建立中醫

術、開中藥、西藥，在臨床上，中醫、中藥

院，而是一個先例，隨著社會的發展、市民

該在何時切入治療病人並不清楚，內地有她

的需要，隨後應該會有更多的中醫院的落

自己的一套模式。在香港制度之下，中西醫

成。當有更多中醫院落成，更多的平台讓市

分得清清楚楚，若真的有中醫院，應該會有

民接觸到中醫的時候，這批有經驗的中醫師

清晰的指引，例如是治療中風病人，會清楚

都可以到中醫院工作，可能是每星期一到兩

在什麼時候使用針灸等，在大學學到的中醫

天，以一個兼職的形式在醫院工作，相信醫

知識就可以運用到，但是在內地就未必能運

院也都需要這類的人材。

用到。

記：剛才你提到一些畢業較久、已有專業技

記：那麼對於市民來說，中醫院的建立又有

巧的中醫師可以回到中醫院工作，也提到畢

什麼好處呢？

業生會不斷進修，那麼去中醫院病房或門診工作是否也是一種進修呢？

余：對市民來說會多一個選擇。市民對於中醫是有需求的，在一些研究都反映這個事

余：其實進修都離不開實踐，但現時中醫師

實。其中一個研究顯示大概有三成病人同時

在畢業後的進修形式大多是授課式的課堂，

看中醫和西醫的，即有約二百多萬人，按人

而真正到診所、公營醫院實習的機會很少，

數來說是很多的。但要是他們去看坊間的中

除非是一些大學的碩士課程，便會如學士課

醫，是否有水平呢？大家都不清楚，有些報

程一樣有少量實習的機會。所以如果有中醫

導指有中醫師非法使用類固醇，或是中藥中

院的話，可以提供一個場所給畢業生磨練醫

混雜西藥之類。如果有中醫院的話，醫院可以保證一定的醫療水平，有大學、政府認可

的醫療人才在中醫院服務市民。這樣可以給

療快而廉，所以我看不到不用中醫來治療病

市民一份信心和多一個保障。同時也都方便

人的理由。而在其他的科別，中醫都有很大

市民，可能有些市民受地方的限制而找不到

的優勢，例如在婦科中治療小產，胎動不安

好的中醫師，當其他的醫院仿效浸會中醫院

之類的，中醫可以安胎，而西醫多數只建議

引入中醫的時候，就會方便市民使用中醫服

病人臥床。在這些案例中，我們應該提供最

務。

好的治療給病人，當我們知道中醫在安胎、接骨等範疇可以發揮的時候，應該讓中醫來

記：剛才你提到有約三成市民同時看中西

處理。雖然現時在某些醫院有所謂的中醫病

醫，市民對中醫是有需求的，那麼你認為市

床，但在香港現行的醫療體制中，我們仍然

民對於中醫門診的需求和對住院的需求是否

看不到中醫有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就算有中

一樣的呢？兩者又有何不同呢？

醫病床，中醫都只是一個陪襯角色。而若有

余：相信兩者的需求在未來都會增加的。某些病是不能在門診處理的，譬如中醫骨傷科，可能牽涉到接骨，接骨之後或需要用 x-ray去檢查接骨是否成功。如果門診沒有西醫部，就可能會影響整個治療過程。但在中醫院裡，病人在接骨之後再去照x-ray，整個治療會更完整，對病人來說也會更方便。

一間中醫院，裡面仍然會有西醫、有化驗，但中醫就會佔一個重要的地位，其實對於市民來說是有利的，原因就是剛才提到可以給予最佳、最少後遺症的方法來治療。

記：你認為公營和私營的中醫院有何各自的優劣呢？余：我們現在是在比較不存在的東西，很難去比較。但若用現時的西醫院來比較，理論

記：根據你所說，是否以純中醫為治療的醫

上公營醫院的收費會較便宜，會更有利市民

院也都需要有現代的醫療技術（檢測、造

去接觸和接受中醫治療；而私營的成本較

影、化驗等）？

高，收費也都會較貴，因此不利基層市民接

余：其實在我的概念中並不存在中醫院和西醫院，只有醫院的概念。醫院就是一個為有需要的人提供治療的地方，而它提供的治療是應該最符合經濟效益，也是對病人最合適

觸中醫。另外一方面，公營醫院的滲透性會更高。如果政府要實行的話，由於每一區都有醫院，中醫會更快滲透到不同區並給普羅大眾多一個選擇。

的治療。例如剛才提到的骨傷科，中醫的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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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新綠記：那麼你認為現在是不是時候建中醫院

我們可以借鑒它的醫療流程，當然我們要找

呢？條件上是否成熟呢？

到切合香港需要的做法，畢竟中醫都是講求

余：我覺得事在人為，一間醫院由零到一，當中一定有很多討論和需要磨合的地方。浸會已經有十屆畢業生，畢業生也都有足夠經驗去幫助中醫院的發展，人材方面是一定足夠的；而第二就是是否有地方，現時問題是沒有地方；第三就是制度方面，譬如，中醫能否可以開化驗單呢？很多細節問題都有待解決，又例如當病人來看病，中西醫應在何

辨證論治的。另外就是管理上，即分科之類。我們要根據病人的病理表現將他們分到不同的科別，中醫裡面都要有不同的中醫專科。這個問題可以延伸到畢業後的專業培訓，例如在大學或外面的學會受訓後，能獲得一個專科資格等。但最主要要借鑒的地方就是治療路徑、分科、中西醫之間化驗和急症的配合。

時介入治療呢？方案流程等都需要中西醫的專家一起討論。不是說現在不是時候去建立中醫院，而是真的想去建立中醫院，在地方、制度、法例各方面都要去配合。假設現

記：分科別上會否有難度呢？應該根據中醫的證型還是用西醫的方法來分科呢？如果用西醫的分科，又是否適合呢？

在有流感、肺炎之類的情況出現，可能需要

余：如果以中醫方法分科，即內外婦兒，骨

轉介到西醫治療，但因為制度的不完善，並

傷針灸也可以。但中醫內科會再細分不同的

沒有西醫和中醫之間的轉介，就局限了中西

疾病（類似西醫分法），我覺得這個方法都

醫的合作。

可以，畢竟中醫都是用辨證思維去治病，分科只是方便病人去接受治療。當然，久而久

記：內地中醫院對於香港建中醫院有什麼值

之部分中醫可能對某科別有更多接觸，自然

得借鑒的地方呢？

在某方面有更多的掌握。個人而言，分科沒

余：雖然內地中醫院用西醫西藥的比例都頗

有壞處。

高，但在部分科別中，中醫仍發揮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如消化科、皮膚科、婦科。內地的醫院有治療路徑的參考，舉例說，病人求診時有胎動不安的情況，治療路徑會提供治療方向，即某個時候應用什麼類的方藥等。

記：你認為年輕一代的中醫師（即由本地大學培訓出來的中醫師）對中醫發展有什麼看法？或者理想的中醫院是怎麼的？余：我認為無論在香港的中醫前輩或年輕一代的中醫師，大家對成立中醫院都持一個正

面的態度，因為建立中醫院是中醫發展的一

余：是的，中醫在決定病人治療方案中並沒

個里程碑。而我們年輕一代心中的理想中醫

有什麼的話語權，相信在浸會大學的中醫院

院，就是以中醫為主，西醫為輔的模式，這

中，中醫的話語權會較大，到時候能和西醫

在浸會大學的計劃書裡也有提到的。中醫院

討論治療方案。因為是中醫院，中醫可以介

並不一定是純中醫，而是能提供一個最佳的

入治療階段。而且現時的中醫病床是病人要

治療方案。同時能令到整體醫療制度會更加

求中醫治療，再由西醫簽紙授權中醫治療，

全面，可以給市民更適合的治療，這是更大

西醫是有權拒絕中醫的治療的。

的願景。記：中醫院落成後，中醫學生是否在香港實記：現在某些醫院中提供一些中醫病床，你認為這些病床和一間中醫院有什麼分別呢？

習就足夠呢？不需要到廣州去實習？余：我認為多和不同的醫院作醫學交流不是

余：現有的中醫病床都是西醫為主，中醫擔

壞事。制度不同並不代表其他醫院就沒有

當的角色很少。都是在門診部派中醫去中醫

值得學習的地方。

病床看看，給我們的感覺是中醫角色不大，因為始終是在一間西醫院內設一個中醫服務，中醫發揮空間受局限，現時參與的只有中風等少數科別。例如在治療急性腰痛，西醫通常都是給予止痛藥，但中醫用針灸可以很快舒緩這些疼痛，可是現時中醫病床都沒有這類的治療方案。

記：是否在中醫病床裡面，中醫甚少介入治療，主要只參與康復階段的治療？

25 25

杏林新綠

香港必須有自己的中醫教學醫院林德強醫師仲景醫藥研討會創辦人

每個人都知道，實習對一個醫者的培

在這種一切向錢看的思維下，願意採

訓是很重要的，國內醫院之所以不適合香港

用傳統中醫療法的老中醫也被迫轉型。我回

學生實習，除了中西醫並用，中醫可以開西

中醫學院校慶座談會，問為何中醫院對最有

藥外，其實這並無壞處，最重要的是現在國

特色的中醫徒手治療脫臼越來越少，而轉用

內醫院治病救人的理念與醫療道德準則問

開刀治療，老同學告訴我，做一次手法，只

題。國內每個城市都有個共同的中國特式，

能賺十元八塊，而開刀起碼可以賺幾百甚至

就是最漂亮的建築物除了是政府大樓外，就

過千，病人覺得先進，領導也高興，賺錢數

該輪到醫院了。醫院在世界各地都是虧蝕

字也上升，個人提成（佣金）也多，既然三

的，總要政府或慈善機構津貼的，唯獨在中

贏，何樂而不為？現在一切看數字，看賺錢

國可以賺大錢！絕訣就在於病人到醫院看醫

能力，賺錢不多，也會被醫院解僱。最近已

生，首先想到是要賺錢。先來個全身大檢

開始有醫院承包給個人，即私人或集團醫

查，不管是否有需要。否則那些在外國買回

院，簡單來說，醫院有價，誰出錢誰能買下

來的昂貴的儀器便無法回本及賺錢了。另外

來，以後怎樣做，由投資者決定了。外國的

不論甚麼病，一律點滴（輸液），中醫傳統

私家醫院還有個宗教道德規範，人們有道德

的望聞問切早就丟在腦後，想的是甚麼藥可

底線，有新聞自由，有輿論監督，有制約機

以賺多些提成（佣金），所以每個病人都

制，而國內一切向錢看了，完全失去了道德

會提一大包裝潢漂亮、美輪美奐的「中成

底線，失去了治病救人的基本醫德，在這樣

藥」回家，而傳統的治療中藥劑型不論是飲

的環境下實習，學生可以學的是甚麼呢？

片抑或湯劑，則甚為缺乏甚至欠奉，一切向五、六十年代的中醫院，從各地把有

錢看，在這種勁賺錢的思維下，病人經常被「劏」得十分冤枉，一個這樣的環境，實習生能學到甚麼呢？

社會經驗的中醫請到醫院來，按工作經驗分為老、中、青三結合，年資較淺的在門診，

有經驗的在病房，經驗豐富的老中醫做他們

文革後被請回來，仍是心有餘悸，戰戰兢

的顧問，解決疑難問題，由會診結果綜合設

兢，逢人只說三分話，豈敢再拋一片心，整

立治療方案，日常工作仍由原來負責的中醫

個中醫院的氣氛與文革前完全是兩個樣。跟

進行。這樣的三結合，使三者都有得益，大

著一個向錢看，全部倒過來，為了取得利潤

家相處得十分和諧，年輕醫生對老中醫都十

而不擇手段。為了解決年青人就業的問題，

分尊敬，年輕的上手會快得多。中醫是實踐

行政上也一刀切，老中醫60歲一律要退休，

出來的醫學，學過不一定懂得用，懂得用

即使被返聘的老中醫也是抱著得過且過的心

不一定用得很熟，所以中醫技術的提高，一

情，所謂「顧問顧問，有問則顧，不問不

向十分重視醫藥醫話。臨床上有時一、二句

顧」。有職在位的接班醫生也怕病人跟老中

話，確實起到畫龍點睛作用，那時的治療，

醫跑了，也不願意讓老中醫回來。由於利益

完全以中醫的治療為主，也有急症室，遇有

的衝突，互相間的關係變得緊張了，所以現

外科急症，請西醫一同會診（不是現在先有

在的中醫院已完全變了，香港學生根本不可

西醫診治，再由西醫決定是否可以由中醫跟

能在那裡學到真正的醫術。

進。）如果不是應急手術，先服中藥治療，相反，香港的中醫水平高得多了，就

例如急性闌尾炎，如果不是穿孔，先服中藥大黃牡丹皮湯，有七成病人能解除痛苦，其他手術也是一樣，而避免手術之苦和高昂的醫藥費開支。至於骨傷科除了開放性骨折，幾乎全由中醫治療，很多西醫學習中醫班的學生也對中醫藥感到心悅誠服。廣州其他西醫院裡一些疑難病例也紛紛請中醫去會診，這種良好的勢頭被十年浩劫全部推毀了，老中醫被批鬥，所謂「打倒一切權威」，十年裡老中醫大部分被打倒了，青黃不接，後繼無人，復出的老中醫面對自己的頂頭上司，

是因為香港不準中醫開西藥，壞事變成好事，起了相反作用，迫使中醫更加努力鑽研自己的醫術，為了生存，香港中醫必需要想方設法醫好病人，有病人才能生存，沒有病人只有關門，自生自滅是當前中醫面對的現實，困難的環境可以鍛煉出真功夫，所以中醫教學醫院的建立是刻不容緩，也是檢測當局是否真的願意發展中醫的試金石。香港不但需要建立自己的中醫教學醫院，而且具備了開設中醫教學醫院的人材條件。

那些曾經殘酷批鬥他們的紅人，可以說甚麼呢？批鬥人上台了，老中醫被鬥下台，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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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新綠

能合色脈可以萬全—— 略談中醫學診法特點張清苓博士香港浸會大學中醫藥學院教學部

現代科學技術的快速發展為世人展現

位、屬性、病勢等方面的概括。四診所獲得

了物質的微觀層面，西醫學借助科技的手段

的臨床信息，是醫生臨床辨證論治必要的基

在診斷上更是愈加深入細緻。而中醫學，兩

礎，其四診能力的高低也直接影響了辨證論

千年來仍然保持了其學科獨特的整體觀念，

治的水平。

其診斷方法也獨具特色。這兩種不同體系的四診方法，尤其是脈診和色診，需要

醫學模式，本應該各自發揮學術優勢，互補不足，為人類健康保健服務。但是各種因緣際遇，造成了當今西醫的主流醫學模式，中醫學的研究和臨床也漸漸地走向中西醫結合模式。幾十年過去，中醫學學術日漸萎縮，保持中醫學的學術特色與提高臨床能力和療效成為當務之急。在此僅略談中醫診法之特點以觀其重要性。

在學習理論的同時在臨床上反覆實踐，細心體會才能夠加以掌握。《素問•移精變氣論》曾曰：「色脈者，上帝之所貴，先師之所傳也。」晉王叔和《脈經》序言謂：「脈理精微，其體難辨。弦緊浮芤，展轉相類。在心易了，指下難明。謂沉為伏，則方治永乖；以緩為遲，則危殆立至。況有數候俱見，異病同脈者乎﹗」這指出了脈學之難

診法--中醫學辨證論治的基礎

度，但是更多的是提醒醫者要重視診法，不可知難而退。只要在臨床實踐中用心體會，

中醫在臨床上應對疾病，要運用望、

診脈方法及脈之機理是可以掌握的。

聞、問、切獲取證候並判斷病機，作出診斷，從而決定治則和用藥處方。四診是診療

運用四診--

過程的組成部分，要由醫生獨立完成，而不

重塑中醫學的專業特色

能像西醫一樣借助儀器的幫助。通過四診，中醫學診法包括察神、望色、診脈、

醫生把中醫學基礎理論和臨床疾病聯系在一起對疾病作出判斷。中醫診斷是對疾病的病

聞聲等多個方面，目的在於使醫生通過全面

的了解病人，收集臨床信息從而做出正確診

目睛為五臟精氣所充養，而五色內應五臟，

斷。四診的內容包括望神色、病色、形態乃

其浮淺晦明又與時令陰陽相關，所以望精明

至二便之望診；聽聲音、聞氣味之聞診；詢

五色可以測得臟腑之虛實及病機之發展動

問傾聽病者的病情苦楚之問診；以及切脈之

向。譬如，「東方青色，入通於肝……南

動靜、切膚之溫涼、切汗出與否、腹部切診

方赤色，入通於心……中央黃色，入通於

等等。因應疾病四診之應用或有所側重，臨

脾……西方白色，入通於肺……北方黑色，

床上都要四診合參以提高辨證的準確性。雖

入通於腎」 (《素問•金匱真言論》)。故

然《難經》中指出望聞問切以決病有神聖工

「以五色命臟，青為肝，赤為心，白為肺，

巧之分，但更多意義上是指四診方法的差

黃為脾，黑為腎。腎肝合筋，心合脈，肺合

異，不能偏廢。

脾，脾合肉，腎合骨也」。又譬如，「青黑為痛，黃赤為熱，白為寒。」（《靈樞•五

就脈診而言。脈為血之府，不同經脈所聯系的臟腑之常變可以由此而得知。醫者「必先知經脈，然後知病脈」，而後可以言

色》）。「診血脈者，多赤多熱，多青多痛，多黑為久痹」（《靈樞•論疾診尺》）等等。

為醫。通過脈象可以察心肺之氣強弱、胃氣之盛衰、腎氣之存亡、一身之血氣在內外因

通過色診可以了解病位之深淺、病性

素作用下的生理、病理變化而作出疾病診

之寒熱、病情之轉歸：《素問•脈要精微

斷，而且在對於疾病發展以及預後的判斷中

論》云：「帝曰：有故病，五藏發動，因傷

脈象的作用至關重要。《內經》奠定了中醫

脈色，各何以知其久暴至之病乎？……徵

學的脈診規範，其中明確闡述了四時五藏之

其脈小色不奪者，新病也；徵其脈不奪，

平脈、脈象主病、真藏脈等等脈法。自此以

其色奪者，此久病也；徵其脈與五色俱奪

下歷代醫學均注重脈法的研究，《脈經》更

者，此久病也；徵其脈與五色俱不奪者，新

將常見之二十四種脈象從脈象到主病詳加描

病也。」此依據脈色可以知病之新舊。《素

述，成為後世學習脈法的典範。今之醫者欲

問•三部九候論》曰：「五藏已敗，其色必

求脈學精深，必由此入手，細心參悟體會。

夭，夭必死矣」。《素問•五藏生成論》亦曰：「凡相五色之奇脈，面黃目青，面黃目

望診則是中醫診法中司外揣內的又一具體方法。「夫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

赤，面黃目白，面黃目黑者，皆不死也；面青目赤，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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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新綠面赤目青，皆死也」，此即依據脈色之診可

能得到完整有效的實施，中醫四診觀念淡

以知病之吉凶。因此，重視和正確運用中醫

化，四診能力下降，中醫學學術不能體現出

診法，臨床中才可以掌握疾病的發生發展變

來。

化，可以主動有效地進行辨證及治療。所以中醫學的自然觀與整體觀所決定的臨

《素問•脈要精微論》指出：「切脈動靜而視精明，察五色，觀五臟有餘不足，六腑強弱，形之盛衰，以此參伍，決死生之分。」

床辨証論治，即使在西方醫學不斷進步的時代，仍然彰顯出其深遠的學科魅力而為人類醫學不斷做出貢獻。其診法體系突出體現了

中醫四診與西醫診斷方法不可摻合使用

中醫學的學術特點，運用四診方法得到的證候包含了陰陽、寒熱、虛實、表裏等屬性，依據具備這些屬性的脈證才有可能有效地進

中醫學作為獨立而完整的醫學體系，

行臨床辨証論治。運用西醫方法所得到的各

其基礎理論與臨床醫學是密不可分的，因

種檢查結果，僅可以作為臨床診斷或療效的

此，中醫學的診斷方法也是由中醫學的學術

參照。

特點所決定的：注重人與自然的整體性、注重體表和臟腑的關聯性、注重局部和整體的聯系性、注重精、氣、神的一體性，從疾病的動態過程來分析四診所得證候的病機屬性。但是，隨着現代科學技術的普及，有人嘗試借助科技檢驗方法來了解清楚疾病的微觀狀態，來配合中醫學的辨證論治，被稱之為西醫辨病中醫辨證；有人甚者不再運用中醫學的診斷方法關注病情的進退，而代之以用檢查結果來了解治療的進展。其初衷看似是中醫學與時俱進，提高診斷的精確度。但是，任何檢查數據並不具有中醫學四診的學

「夫脈之小大滑澀浮沉可以指別。五臟之象可以類推。五臟相音可以意識。五色微診可以目察。能合脈色，可以萬全。」 (《素問•五臟生成》)從中醫學自身的角度出發，臨床上更應該關注中醫診斷能力的不斷提高。這樣，中醫學才可得以繼承和發展，發揮自身的學術優勢，提高臨床治療水平而為社會大衆服務。反之，若放棄對中醫診法的學習和運用，以為可以代之以西醫診斷來彌補中醫學診斷上的缺失，則使中醫辨證無所憑據，中醫學也必將式微沒落。

術內涵，如此一來則本末倒置，四診方法不

《朱子讀書法》對學習中醫的啟示陳省良醫師香港浸會大學第七屆中醫畢業生

不久前學弟邀請撰寫《杏林新綠》的文章，筆者亦曾為《杏林新綠》的編輯，自

方法不僅僅是「方法」那麼簡單，還是精神的「修養」。關於讀書的條件，朱子提出：

是義不容辭。但實在沒有什麼學術上的心得

或曰：「讀書須是有精力，至之日，

體會，惟自感還是熱愛中醫，一直對中醫的學習努力不懈，今願與各位同學分享一些關於中醫學習的心得。

亦須是聰明。」曰：「雖是聰明，亦須是靜方運得精神。蓋靜則心虛，道理方看得出。」（《朱子讀書法》原文以斜體標示，

學習中醫的確並非易事，尤其在今

下同。）

天，學習中醫之餘，亦必須學習西醫，要在按：這一條非常重要。看到成績優異

5年內掌握中、西醫兩大醫學，實在累苦了中醫的莘莘學子。跟任何事情一樣，必須有一方法，學問亦然。11年秋，讀錢穆先生《學籥》一書。當時，我學習中醫已經有7 年多了，還記得當時讀其中第二篇文章「朱子讀書法」猶如被「當頭棒喝」一般，感受很深。朱子為南宋大儒，其讀書方法具有普遍的指導意義，可供大家借鑒，以下嘗試摘錄探討。

的孩子，最常聽到的是「聰明」及「勤奮」。沒錯，「聰明」、「勤奮」都很重要，但我們若只著重這兩方面，可能會忽略了更重要的條件。讀書貴在明理，朱子提出三個必要條件：有精力、聰明、靜。首先，為何孩子能勤奮讀書？為何有些孩子卻比較「懶惰」？這跟孩子的精力有關。《金匱真言論》：「夫精者，身之本也。」精、氣、神充足，乃是基礎（如何令精氣神充足，須

讀書最基本的條件：精力、聰明、靜談到「讀書方法」，大家亦可能會聯想到「SQ3R」，此亦的確為一有效的讀書方法，但似與「朱子讀書法」大異其趣。讀書

參《上古天真論》、《四氣調神大論》等）。在此前提下，亦須聰明（「耳聰目明」之謂），如此才能明察事理。但還有一個更為關鍵的條件：靜。靜，才能心虛，如此方能看得出道理來。朱子提出的都是關鍵的前提。因此，讀書最基本的條件，除了「聰 31 31

杏林新綠明」（亦可培養）之外，我們不是只一味的

月深，自然心與理會，有得力處。

勤力、用功，還需要注意必須有充沛的精力此可見如何「落實」這個「虛心」。

及虛心。

要了解「本文正意」，必先訓詁文義分明。

虛心之要靜、虛心為何那麼重要？錢穆說：「心虛只是不執己見。若先執一個己見去讀書，便是心不虛。所見的將依然是己見，不會看出書中道理。則於自己無長進。」正如朱子說：

看書不可將己見硬參入去。須是除了自己所見，看他冊子上古人意思如何。

比如說，「太陽之為病，脈浮、頭項强痛而惡寒。」要理解這條「太陽病提綱」，便必須先識得當中「太陽」、「脈浮」、「頭項強痛」、「惡寒」的意思。例如：關於對「太陽」的認識，這牽涉到對「六經的實質」的認識，至關重要，對整個《傷寒論》的理解都有影響。理解「太陽」必須涉及到《素問》、《靈樞》的經文，如此又必須訓詁相關經文的文義。而此過程又必須有一定的中醫理論基礎，從而探討與「太陽」相

好像一個杯，如果你自己的杯本已

關臟腑、經絡、氣化，期間又會問及：為何

滿，還能將水倒進去嗎？錢穆言：「此是讀

說「太陽主外」？「太陽之氣」與「衛氣」

書第一最重要法門。」筆者很欣賞姜元安老

有什麼關係？等等。因此，此的確是一個很

師讀《內經》、讀《傷寒論》嘗試了解岐黃

「繁複」的過程，但只要虛心，自能夠「反

之意、仲景意，正是如此方可能了解經典在

復不厭」。如對每一段經文都能夠做到「訓

說什麼。如何看？

詁文義分明」，並能反復不厭，日久自能心

大抵義理須是且虛心，隨他本文正意

領神會。

看。

從頭熟讀，逐字訓釋，逐句消詳，逐還是需要虛心。讀醫書無非是欲看得

岐黃、仲景書的「本文正意」，但正如錢穆

段反覆，虛心量力，且要曉得句下文意，未可便肆己見，妄起浮論。

說：「如此讀書，看易實難。」

看前人文字，未得其意，便容易立說，殊害事。

讀書寧澀勿滑記得筆者大二時，啟蒙老師李致重教

近日看的後生，只是教他依著本子識得訓詁文義分明為急，自此反復不厭，日久

授跟我們說過一個對聯：「讀書寧澀勿滑， 32

寫字寧拙勿巧」，並經常跟我們分享程鍾齡

錢穆指出，朱子的意思是「仍是虛心

說過的一句話：「思貴專一，學貴沉潛」，

地逐一書白直曉會後，真見自出。非是外面

當時亦深信此理，但未能自覺自心之浮躁。

觸摸，於書中本意不徹了，卻硬把己意牽說

至近年方知，一直以來，讀書都是泛泛而

曲說也。」除了「虛心」外，這亦是對問題

過、「水過鴨背」而未有深刻理解。「滑」

必須深入地探討而非浮泛而過。的確，讀醫

，故能很快的讀完，但真正理解到、用的上

書會想到很多問題。當我們著手解決一個問

的又有多少？

題的時候，我們很多時會發覺古人已經留意到此問題。我們可以虛心地參考不同註家對

岳麓書院的其中一條學規是：「讀書必須過筆」，此一學規正可避免讀書不求甚

此問題的看法，抱著開放的態度、批判地思考，如此「窮究」，當可求得一「真是」。

解、「水過鴨背」。讀書時寫筆記的習慣，可以幫助集中精神、令思路清晰化、釐清問

學問

題，亦可有助讀書「澀而勿滑」，建議大家亦養成此習慣。

關於註家眾多、眾說紛紜

雖然朱子循循善誘我們「虛心」，但大家可別誤會，他並不是教我們「泥古」而無主見，相反，非常鼓勵我們在細心地讀書貫徹了之後產生疑問，疑後自有見：

學習中醫，必須學習經典，因此必然

讀書無疑須教有疑，有疑者卻要無

會遇到一個問題：那麼多註家，對於同一句說話有很多不同的說法，例如《傷寒論》

疑，到這裡，方有長進。

「太陽之為病，脈浮、頭項強痛而惡寒」這但須注意決不是憑空地懷疑、議論：

一句話，十個不同的註家會有幾個不同的說法，應該如何取捨？朱子的方法是這樣：

凡看文字，眾家說有異同處，最可觀。如甲說如此，且撏扯往甲，窮盡其辭。

前輩固不敢妄議，然論其行事之是非何害？固不可鑿空立論，然讀書有疑，有所見，自不容不立論。其不立論者，只是讀書不到疑處耳。

乙說如此，且撏扯往乙，窮盡其辭。兩家之

「學問」正是這樣一個過程：無疑→

說既盡，又參考而窮究之，必有一真是者出

讀書貫徹了之後產生疑問→有疑→窮究→有

矣。

所見→無疑→再讀書產生新疑問→有疑→窮究…如此循環往復地進步不休。 33 33

杏林新綠

寬著期限，緊著課程能夠潛心學習，是每一個認證希望學

如明白經典的重要，並能做到「寬著期限，緊著課程」、依著此心態認真地學習

好中醫的學生的願望。但現實是：你必須面

《內經》、《傷寒論》、《金匱》，學醫必

對緊張的課程、考試、功課等等，似乎，這

有得著而逐漸深入明白醫理。

個讀書方法太過理想化？要讀的東西太多，怎麼辦？綜上所述，《朱子讀書法》給我們的還是不能急。若急，則失去了讀書的原意，所謂「欲速則不達」。但當如何面對？朱子教我們的方法很有深度：

寬著期限，緊著課程。

深刻的啟示：讀書我們不是只一味勤力、用功讀書，還需要注意必須有充沛的精力及虛心。虛心地讀《內經》、讀《傷寒論》，嘗試了解岐黃之意、仲景意，對每一段經文都能夠做到「訓詁文義分明」，並能反復不

錢穆評：「此事朱子教人讀書最要緊功夫。」

須是緊著功夫，不可悠悠。又不須忙。只常抖擻的此心醒，則看愈有力。此兩句，對學習中醫的同學們大有益處。因我們的確有太多東西要學習。但我們

厭，面對註家的不同看法，虛心地參考各家見解，抱著開放的態度、批判地思考，窮究道理、不斷進步。雖知要學的東西很多，但仍能輕鬆自然、積極地面對，所謂「寬著期限，緊著課程」，將學習心態調整到健康、積極的正軌，抓緊讀書、學問的光陰，時刻抖擻精神學習。

決不能忙，因為忙則心亂，已違反了第一條「心虛」的必要條件，又如何可能窮究道理、心領神會？但時間著實很緊，怎麼辦？那我們須要放寬心、「寬著期限」讓自己學習，不去定一些不可能達到的期限為自己增添不必要的無形壓力。這絕不是懶惰，決不是「悠閒」，相反，必須「緊著課程」，抓緊讀書、學問的光陰，時刻抖擻精神學習。這方法能將我們的學習心態調整到健康、積極的正軌，而不會陷入忙亂、緊張的歧途。

以上謹就筆者讀錢穆先生《學籥》一書第二篇文章「朱子讀書法」後的體會，融合筆者學習中醫的心得，與各位同學分享，希望對各位有所裨益。若當中有任何不當之處，還請各位師長、讀者不吝指正。此外，本文只摘錄探討部分「朱子讀書法」的內容，《朱子讀書法》的其他內容，建議大家學習《朱子讀書法》，或參考錢穆先生《學籥》一書，共勉之。

看《仙授理傷續斷秘方》認識中醫骨傷學何庭軒醫師香港浸會大學第九屆中醫畢業生

《仙授理傷續斷秘方》

骨傷科治理大要

及作者簡介《仙授理傷續斷秘方》（下簡稱《理

《理傷續斷》其中一個對於中醫骨傷科最大的貢獻，便是對於骨傷科疾病的整治

傷續斷》）成書於唐朝，約公元841-846年

作出系統性的總括，此直指全書首列之口

間，是我國現存最早的骨傷科專著。在本書

訣：「一、煎水洗；二、相度損處；三、拔

面世以前，一些著作對骨傷學已作出零散的

伸；四、或用力收入骨；五、捺正；六、用

論述，如《外台秘要》、《千金方》等。這

黑龍散通；七、用風流散填瘡；八、夾縛；

些著作俱在戰亂頻繁之時成書，對創傷、戰

九、服藥；十、再洗；十一、再用黑龍散

傷等均有描述，但未見總括性的理論。直到

通；十二、或再用風流散填瘡口；十三、再

唐朝時期，國家統一，經濟及文化繁盛，有

夾縛；十四、仍用前服藥治之。」整個口訣

助各個學科的理論綜合，對學科的發展及後

包括了清創、診斷、復位、固定、用藥等，

世的學習均有裨益。

內容齊備整全。而且步驟上層次分明，先後有序，環環相扣，為後世治療骨折脫位等疾

《理傷續斷》正正是在這一情況下誕

病建立穩固之基礎。藺氏有為方便村中老人

生。本書成書的過程及源由，則可見於序

學習，故將之編成口訣，易於背誦記憶，有

中。作者藺道人本是村莊內一位自耕自足，

利初學者入門。以下將此口訣連同各例分幾

隱姓埋名的道人。後因治愈一位多處骨折的

部份解讀。

病人而聲名大振。從後每日上醫求醫者眾，藺氏不欲被打擾，故將一身醫術滙集成書，

診斷

授予村中老人，並不辭而別。該老人尊藺道人為仙人，故將書名稱為《仙授理傷續斷秘

不管是內科的「望聞問切」或是骨傷科之「視觸動量」，望診都是四診之首，獨

方》。

35 35

杏林新綠佔無可比擬的地位。這在《理傷續斷》亦可

者。」此兩句驟看平平無奇，但若真的要

取證。口訣第一步乃「煎水洗」，是要以煮

分別出骨是向左出或向右出，則必須先對人

過的水洗去傷口的污跡，既防止傷口受感染

體解剖十分熟識，才可望而知之；亦提示了

化膿，又可令傷口清楚顯露，方便於下一步

復位必須從反受傷機理的方向進行，可見藺

之「相度損處」。相度損處在骨傷科裡有多

氏對整治復位確有深入認識。在觀察受傷部

種意義。首先，是要知道傷在何處，傷勢如

位時，藺氏指「須要本處平正如何…左右看

何，從而判斷預後。如藺氏所述，「凡腦骨

骨方是」。由於骨折是在三維空間之中發

傷碎，在頭骨上，則可治；在太陽穴，乃是

生，即使現時有了影像學的協助，亦須要正

命處，斷然不可治矣。」、「凡手腳骨傷甚

側位片一同參看，漏一不可，方可辨清受傷

者，不可治。」等，都顯示看望診的重要。

機理。

另外，受傷時間亦有極大關係，書中曰「凡另外，藺氏又指「凡捺正，要時時轉

損，一月尚可整理，久則不可。」提示當時藺氏已認識到距離受傷時間愈長，則愈見難治，與後世提出「新傷」、「陳傷」之說不無關係。

動使活」，此手法在現代的教材中常有遺漏，但在臨床則十分重要，主要用以鬆解黏連，且可糾正輕微的旋轉移位，對以手法達到接近解剖復位標準有極微妙的影響。

復位診斷清楚明確後便須治療。現代復位

固定復位後必須固定，是骨傷科的基本。

最常用之手法絕對是拔伸牽引，而首位提出使用拔伸方法治理骨折之人正是藺氏。口訣第三至五步則為「拔伸」、「或用力收入骨」、「捺正」，以上三項為中醫骨傷科的復位手法建立雛型。而藺氏亦提出不少復位時須注意之事項。如「凡手骨出者，看如何出。若骨出向左，則向右邊拔入，骨向左出，則向左拔入。」及「凡拔伸，且要相度左右骨如何出，有正拔伸者，有斜拔伸

藺氏對此絕不馬虎，謂「凡夾縛，用杉木皮數片，周回緊夾縛，留開皆一縫，夾縛必三度，縛必要緊。」藺氏乃首位提出用杉木皮作為夾板之人，後世一直沿用，主要因杉木皮具有堅硬而可塑性高的特性，為夾板的理想素材。而「留開皆一縫，夾縛必三度」等法則亦一直沿用至今，足證藺氏此說極有見地。按現代分析，夾板之作用可分為三種：

利用力量相等但方向相反的作用力、利用杠

藥二藥，謂「合藥斷不可無乳香、沒藥。」

杆作用及利用肌肉收縮力，三力並發以維持

藺氏多以此二藥達到活血袪瘀，消腫定痛的

骨折斷面的穩定，有利康復生長。

作用，顯示其調氣活血為主的治傷之法。及至後世，乳香、沒藥仍為骨傷科要藥，可見

藺氏亦指出「曲折處、腳凹之類不可

藺氏之高明。

夾縛，恐後伸不得。」確立中醫手法復位的一大特色，就是以功能為最大原則，並不盲

另藺氏十分重視病人大小便之通暢，

目追求夾縛的堅固度。此對於現今骨傷科復

曰「凡損，大小便不通，未可便服損藥…待

位手法仍有很大的指導意義。

大小便通後，卻服損藥。」可見藺氏深知活血祛瘀藥等損傷用藥對大小便皆有影響，故

功能鍛鍊現今骨傷科治療時講求動靜結合，儘

須待大小便通暢方可使用，此對現今臨床用藥亦有裨益。

早鍛鍊，這在唐朝已有所論。藺氏曰「凡曲轉，如手腕、腳凹、手指之類，要轉動，用

結語

藥貼，將絹片包之後時時運動。…或屈或

《理傷續斷》全書簡明實用，在開首

伸，時時為之方可。」明確指出關節部位須

先提出十四步「醫治整理補接次第口訣」作

勤加活動方可回復原本功能，且須反覆、經

為全書的綱領，總結整治的步驟，為後世發

常運動才可生效。由此亦確立出中醫骨傷科

展奠基。然後列出約四十條不同情況下的處

治病的另一大特色。

理方法，並以「凡…，…」為句式，既將口訣的內容展開，亦讓後人便於應用。最後為

用藥特色對於損傷，藺氏除著重外治外，亦不

各種骨傷科用方的功效及方藥記錄，不少方劑及用藥法則一直流傳至今，受廣泛應用，

曾忽視內治法。口訣中多處指出內外用藥以

可證本書開宗明義之功。《理傷續斷》尚有

作配合，如黑龍散及風流散均為外用貼劑或

不少值得深入探討的地方，盼來日續以討

散劑。唯風流散已佚，未知確實方藥內容，

論。

甚是可惜。內服藥方面，藺氏首重乳香、沒

37 37

杏林新綠

見識略說李漢威香港浸會大學中醫本科五年級學生

一‧立竿見影之針法在校內學習針法以後，一直都在嘗試

看肛腸疾病嗎？為什麼會用針？也治其他病？」老師答：「肛腸疾病也看，我是中

實踐運用，可惜沒有什麼天分，都是將針插

醫，什麼病也治。」這回答，在這分科甚專

進皮膚，然後就沒有下文，故對此門技術我

的醫院中，實在難得。也有病人在留針其

都是半信半疑地學習，可說是得其針而不得

間，要求老師多針幾個穴位，以求有更好的

其法。後來在廣東省中醫院實習期間，有幸

治效，但老師都一一婉拒，其中原因，想必

能跟肛腸科主任王新民前輩學習，由此見識

讀者也會明白。

到立竿見影之針技，我亦因此對針法之興趣漸增。以下附上跟診之醫案及個人見解，以作分享。一位六十六歲之女子，因犯目疾而求

王師所用之針法理論，取源於中醫經典的理論（例如陰陽五行生剋法），手足象針，董氏奇穴，相學等。常對我說：「小伙子，要好好感悟中醫，針灸並不是頭痛

診，其主症為右眼紅赤，刺痛而伴乾澀。王

醫頭，局部取穴，而是要看整體。」老師

師思之乃屬肝目之疾，針刺肝經之太衝配脾

將這說話加以身教，許多疾病都先從氣機不

經之血海以作正治，惟當下未見好轉。老師

暢入手。例如心情急躁，素來夜寐不安者，

用針之宗旨是針到病輕，症狀不減，則是取

取左太衝，丘墟，右尺澤，魚際，調和升

穴有誤。故立刻出針，以滋水涵木法刺右湧

降。左為肝木而主升，右為肺金而主降，都

泉，不效；以金平木，刺左尺澤亦不效。王

是謹守其則，不輕易左右齊刺相同穴。此

師稍作思考，憶及思肝病實脾之教，刺右公

外，老師對相學也相當之造詣，教曉我要善

孫（脾經之絡），針後右目即有鬆弛之感，

觀病人皮膚上之紅點及黑痣，見所在哪一

再刺左三陰交三針，右目更感舒適。我在一

經，便思及哪一處。例如有一中年男子因咳

旁筆錄其案，一路佩服王師的果斷與追求，

嗽求診，服生薑有緩解，但旋即再發，素來

對於取穴不準，便斷然取出，再另擇他穴，

多飲酒及應酬，面色微黑；王師曰此為肝

加上穴位要求精簡，不是大包圍以求偶中。

腎陰虛，肝火又旺，致肺金不利而作咳也。查及左側照海，便有一黑痣，壓之疼痛，其

有一次，病人問老師：「醫生你不是

時病人正咳，王師一針對準照海之痛點，咳 38

嗽即大減，再依其腎經之疾，再刺湧泉，咳

明，大塚敬節，澤田健，代田文志等等。對

狀又減。依金水相生之理，查及右尺澤處亦

於醉心經方的同道來說，日本關於經方的著

有痣，孔最則有白痣，依肺經已有其病變，

作很值得參考，其治學之嚴謹及文化之異，

針刺右尺澤，太淵，魚際，病者即感氣順而

能助讀者開拓思路；至於近代之漢醫主以中

止。尚有許多病者都能找到相應斑痣，王師

醫之學研究西醫之病，對於以西醫病名為綱

教我其要：紅主新疾，黑主舊患。至於手面

作研究之同道，應加以一讀。有幾本著作我

之痣，亦有臟腑相應，因我學藝未精，未能

讀過後亦想推薦給各位，包括論灸法及論述

循其門而入之。

邪氣走向的《針灸真髓》（代田文志），論針穴原理之《針灸臨床治療學》（代田文

隨筆數語，實難表對王新民老師之敬佩及感激之情，若後學有幸跟診數天，必定比我更有所收獲。

二‧日本漢醫

志），運用原原本本的經方及時方的現代醫案《漢方診療三十年》（大塚敬節）。這類書都是屬於翻譯著作，所以讀上來不會太吃力，惟欲品嘗書本之原汁原味者，則為通曉日文者之專利。

這年在廣州實習，閒時會在網上購在醫家與醫生以外，日本的漢方藥品

書。在機緣巧合之下，接觸了學苑出版社負責的「皇漢醫學叢書」。一路摸索，發覺又

都是值得欣賞。之前曾到日本一遊，特別留

饒有趣味。由於對此學藝未深，只能聊聊數

意當地漢方藥，看到漢醫常用治療皮膚病之

語，以分享興趣。

紫雲膏（能治療凍瘡，燒傷，術口傷口不斂，痔瘡等），滋養強壯用之瓊玉膏（生地

於十六世紀時，由明留學歸國之田代

黃，枸杞子，人參，沉香，與中國所用之不

三喜及其弟子曲直瀨道三將宋明醫學弘揚於

同），其規格與包裝十分講究，值得參考。

日本，稱為「後世派」；後來日本有復古之

尚有在普通藥房見到的小青龍湯，葛根湯，

風，漢醫亦揚起尊張仲景醫學之主張，此批

龍角散，可謂親切感十足。

學者稱為「古方派」，例如吉益東洞；在古說起漢醫之切診，特色可鑑之處。他

方派與後世派之間者，則稱為「折衷派」；這是日本漢醫在近世之粗略分野。直到後

們以腹診為首務，其診查必在切脈之前。許

來，明治維新之後，西學東漸，社會逐漸廢

多經方都以腹診之結果作為用藥依據，也是

醫存藥，漢醫日漸息微，但仍有不少著名的

在文字以外注解經文之方式。例如《腹證奇

漢醫大家在努力，例如湯本求真，矢數道

覽》（稻葉克和久田寅）中可見到三承氣 39 39

杏林新綠湯有不同之腹症，厚朴大黃，厚朴三物，厚

於陽氣虛弱，土鬱木陷，或有陰寒痰涎者，

朴七物湯亦可根據腹痛之不同而幫助鑑別。

固然得治，是契合病機之故。但對於陰氣不

我認為中醫應該吸收漢醫腹診之經驗，收為

足，陽浮於上，土乾木實者，照用此法，桂

己用。

附薑辛夏一擁而上，其弊處歷歷在目：嘔涎不斷，眩暈不止，肢冷不溫，乃陽氣逆上，

至於用藥，也有驚喜。我在日本購入木下繁太朗所撰之《漢方藥の選び方使い方》（土屋書局），其中論述補中益氣湯（日人別稱此方為「醫王湯」）時，提出含有柴胡方劑與病者體力充實與否之關係，頗有意思。木下氏將以下方劑依序排列：1.大柴胡湯，2.四逆散，3.小柴胡湯，4.柴胡桂枝湯，5.柴胡桂枝乾薑湯，6.補中益氣湯，7.人參養榮湯，8.十全大補湯。由一至八，是體力逐漸下降，由八至一，是體力逐漸上升，其中七與八並不含柴胡。讀者可以思考一下木下氏的排列。尚有一件小事略逆一下，日本與中國世為鄰國，保留了唐漢以後不少文化風俗，例如《易經》中有既濟與未濟兩卦，日人於生活中便用此詞代表完成與未完成，其古雅風味甚可追憶。

陰陽離脫不相依之候，我見之甚憐，惟又無力阻止，只有見嘔逆者按揉內關，眩暈者按足三里引氣下行，略盡綿力。我嘗請教陽藥之依據，其答覆就是用《內經》與《傷寒》的原文回答。但是每當論及陰治虛用「陽中求陰」之法，便略去「陰中求陽」之句；論及脈象，便用《傷寒論》某條用某法，略去前文後理及其背後病機，斷章取義，此乃醫家之大忌。愚以為，若要持平作論，必須陰陽皆言，正反皆思，勿言陽不言陰，言陰不言陽，有前無後，取後略前，即使是朱丹溪，亦有此弊，故後來孫一奎亦因此作出批評。任何流派皆有其所尊之學識，有其所長，但世上無一法能通治百病，此你我皆知。臨症之前，亦不出寒者熱之，熱者寒之，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之條，無論是扶陽還是滋陰，還當遵照此理。已故中醫李可先生善用附子劑，近代多尊其為扶陽派之名

三‧偏執前人寫書必有其偏，以矯正當時之弊，但治疾之前，則不容過份偏執。於實習之時，曾見人推祟圓運動之理論，並合之扶陽觀點，重升而輕降，褒陽而貶陰，極忌清涼降法，認為此乃致死之劑，不可略用。對

醫，我敬重李可前輩有是證用是藥，例如其活用承氣湯急下存陰，速去其實，正是現世所謂扶陽之人所不敢。可是，中醫之間不喜互相抨擊，故此篇筆墨亦在此打住。或許如徐靈胎般能立於醫林之外，才能無所畏懼而抒其己見。

四‧醫家研究在中醫課程的第三年，開始踏入準備考執業試的階段，學習重心也開始改變，變成考試為本。在這一年，為了平衡心理，更加轉投看課外書。如有機會讓我回到那年，我會一路應付考試，另一邊面就開始對有某醫家作出研究，以比較對教材的不同，以增廣見聞。例如研習孫一奎的《赤水玄珠》或朱丹溪門人的《丹溪心法》，然後將其中與中醫內科學相同的病名都逐一比較研讀，久而久之，思路便不會只限於教材。這些研究結果更可以留在第四年級以撰寫畢業論文之用。如果有多幾位同學都如此作，便可以互相交流，形成一種獨有的學習傳統，從而提高醫術涵養，不亞於人。

上無藥，只見藥櫃中有幾枝藿香正氣水，但明知此病屬熱，理應無效，亦欲一試。服後胃痞減輕，但吐瀉仍作。後來捱到翌日早上，拖著疲累且氣陰兩虛之軀到急症求診，先予靜脈輸葡萄糖及鹽水治療，此法對於氣陰皆失者甚良。但是泄瀉未止，先服西藥「蒙脫石」，此藥澀腸之功甚猛，但腹中之邪未去，腸中卻隱隱作痛，比不得瀉更辛苦。到家後，用艾灸隱白，公孫，足三里，三陰交，腸道立開，開始欲作泄瀉，此時我煎服黃芩湯去大棗加木香，一劑腹痛去而泄瀉止。後來貪功多服一劑，反傷脾胃，致綿綿不適，但最後也屬痊癒。現在回頭一望，此當為《傷寒論》所述及之霍亂，初用五苓散應該有效，後來腸中濕熱之毒漸生，斯成黃芩湯之證。

五‧腸胃不適脾胃不好，加上廣州食物質素並不穩

經上一役後，假設因不潔之食所致之泄瀉多為濕熱，故於宿舍常備黃柏與生甘

定，所以因食而致瀉的經驗倒是頗多，急治

草。後來有兩次案件重演，腹痛泄瀉，便將

的經驗也是有一點。尚記得第一次大泄瀉，

黃柏與生甘草用熱水焗服，緩緩飲下，其止

是食用不潔之物後，當晚凌晨胃中不舒，慍

泄瀉之力甚速，此法不屬固澀，故無留邪之

慍欲吐，欲睡不能睡。我生性怕吐，故選擇

虞。若不定是屬寒屬熱，可問病者其便屬臭

強忍之。後來胃中作脹，不適加重，不得已

還是無甚臭味，臭者為熱；鼻塞或嗅覺不靈

而用手指催吐，吐後果有大量不潔之物。惟

者，囑其感覺肛門有否灼熱，灼熱者屬熱；

其邪已經胃而進腸，開始腹痛綿綿，胃中作

又或以便色作參考，黃褐色為熱，稀水為

痞，進而上吐下瀉，發熱惡寒，水進則吐，

寒。或問：何不用黃連或黃芩？理由是黃連

則水瀉不斷，於床上與廁所來回折騰，整晚

價錢較貴，黃芩容易生蟲。至於生甘草，取

不得安眠。心中急了，怕脫水危險，先欲止

其解毒護土之功，而且我生怕自己的脾胃受

嘔以讓水進，急急煎服薑湯，並無效果，手

不了黃柏之苦寒矣！ 41 41

杏林新綠

臨床治療腦退化症的常用十味中藥淺析李敏博士香港浸會大學中醫藥學院教學部中醫課程主任

癡呆症(Dementia)在香港又被稱為

根據中國內地流行病學的研究顯示，中國腦

腦退化症，是一種中樞神經系統原發性退

退化症發病率與西方國家大致相同，65歲以

行性疾病，病程約為5-10年，以全面進行

上老人約有8-10％患有腦退化症。從地域分

性癡呆為特徵。主要表現為記憶﹑語言﹑

佈上看，北方地區因血管性癡呆引起的腦退

判斷﹑認知﹑思維﹑行為﹑性格﹑情感等

化症發病率要高於南方，西部75歲以上老人

高級神經活動障礙，中後期常伴有失語﹑

腦退化症發病率高於東部。中國內地目前大

失用﹑失認﹑失寫和失讀等。腦退化症的

約有500萬腦退化症患者，其中有310萬患有

主要臨床特徵有：(1)記憶障礙; (2) 認

阿茲海默症，有140萬人患有血管性癡呆。

知及語言功能障礙; (3) 人格、心理及情

香港目前為全球男女人均壽命最長壽的地區

感障礙；(4) 飲食、睡眠及行為障礙。腦

之一，高齡老人中的腦退化發病率也很高，

退化症主要包括有以下幾種類型：(1) 阿

筆者在門診曾經遇到過不少家中至少有一位

茲海默症（Alzheimer’s Disease，AD）

腦退化症患者，甚至雙方均有不同程度的腦

；(2) 血管性癡呆（Vascular Demantia,

退化症的高齡老人。

VD）; (3) 混合性癡呆（Frontotemporal 雖然傳統中醫學中沒有「癡呆症」或

Dementia）; (4) 額顳葉癡呆及路易體癡呆（Frontotemporal Dementia, Lewy Body Dementia ）；(5) 繼發性癡呆（Secondary Dementia）。

「腦退化症」這些病名，但我國古代醫學家早已觀察到老年人易患癡呆、腦力退化的現象，並對腦退化症的臨床表現作了詳細的記載，如《辨証錄》所描述：「人有年老而健

美國65歲及以上人群中腦退化症的總

忘者，近事多不記憶，雖人述其前事，猶若

患病率約為8%，根據美國阿茲海默症協會

茫然，此真健忘之極也。」清代醫學家王清

的資料，全美國約有400萬人罹患阿茲海默

任分析為：「小兒無記性者，腦髓未滿；高

症，全世界則有1200-1400萬人罹患此疾。

年無記性者，腦髓漸空。」他的這一認識， 42

1.丹參: 與現代科學對腦發育及衰老的認識一致，老年癡呆症患者腦萎縮嚴重者，其腦重量可低於800克（正常成年人的腦重量平均為1400 克）。中醫學認為人的情緒、思維、認知功能，不僅與腦有密切關係，而且與五臟六腑均有關聯，特別是與心、肝、膽、脾、腎等臟腑有著更加密切的關係，所以，中醫臨床治療腦退化症的基本原則有養心安神、益腎填精、健脾補腎、疏肝開鬱、祛痰化瘀、開竅醒神等，臨床常用的方劑有開心散、安神始載於《神農本草經》，列為上品。

定志丸、甘麥大棗湯、天王補心丹、龜鹿二仙湯、右歸飲、還少丹、六味地黃湯、金匱腎氣丸、歸脾湯、溫膽湯、滌痰湯、地黃飲子、當歸芍藥散、菖蒲鬱金湯、指迷湯、通竅活血湯、桃紅四物湯、丹梔逍遙散、抑肝散、黃連解毒湯等。

又名赤參、山參、紅根。丹參味苦，性微寒。歸心、心胞、肝經。功能活血祛瘀，安神除煩，涼血消癰。《本草求真》：「丹參，味苦色赤。性平而降。書載能入心包絡破瘀一語，已盡丹參功效矣。然有論其可以生新安胎，調經除煩，養神定志，及一切風

本人在香港浸會大學工作已逾十年，

痹……總皆由其瘀去，以見病無不除……。

門診時常有不少患有腦退化症的高齡患者由

」活血祛瘀是丹參的主要功效，但丹參也有

家人子女陪同前來就診。在臨床診治的過程

「養血寧心」之功，實即《日華子本草》所

中，逐漸積累了一些臨床經驗，體會到在遵

謂「破宿血，補新生血」之意。

循中醫辨證論治的基本原則的同時，一些常大量的現代藥理學研究證明丹參具有

用中藥在減輕腦退化症的臨床症狀、提高患者的記憶認知能力、改善患者的生存質量也具有相當的效果。現介紹十味本人臨床常用於治療腦退化症的中藥，淺談用藥體會，供同道及同學們參考借鑒。

抗氧化、抗血小板凝聚、保護血管內皮細胞及大腦神經細胞的功效。現代中醫學家認為腦退化症的病因病機與心氣不足、瘀血內阻、神明失養有關。丹參能活血化瘀，養血安神定志，對於伴有睡眠障礙、智能下降而心氣不足之腦退化症患者，本人常用此藥代 43 43

杏林新綠石菖蒲與遠志相配伍，是本人治療腦

替人參，或與人參配伍使用，如滌痰湯改人參為丹參、開心散加用丹參等。故，丹參為本人臨床治療腦退化症的常用中藥之一。

退化症的臨床喜愛使用的中藥藥對之一。用石菖蒲治療痰濁濕阻證之健忘或記憶力喪失、認知功能下降時，還常常配合茯苓（或茯神）、人參等藥物，如《千金要方》之開

2.石菖蒲：石菖蒲，始載於《神農本草經》，列

心散（由石菖蒲、遠志、人參、茯苓四味藥組成）。另外，石菖蒲與龜甲相配伍，石

為上品。《神農本草經‧上經》：「菖蒲，

菖蒲醒腦宣竅，得龜甲補腎養陰，可以陽中

味辛溫……開心孔，補五臟，通九竅……

求陰，陰陽相濟，臨床上用於治療心腎不交

久服，輕身、不忘、不迷惑，延年。」

之心悸、失眠、健忘、記憶力減退等症狀。

《重慶堂隨筆》：「石菖蒲，舒心氣、暢心

石菖蒲與路路通配伍，可用於治療痰瘀阻滯

神、怡心情、益心志，妙藥也。」石菖蒲

之耳鳴耳聾及鼻塞不聞香臭。

氣芳香，性微溫,味辛苦, 歸心、肝、脾、腎經，具有通竅豁痰、醒腦安神、和胃化濕

3.黃芪：

的作用。其芳香清冽之氣，能化濁辟穢、振始載於《神農本草經》，列為上品。

發清陽，宣竅而聰耳目，醒神而定情志。腦退化症患者常因痰濁蒙蔽清竅，導致心神失寧而出現睡眠障礙、健忘失憶、胡言亂語等症狀，石菖蒲芳香開竅、寧心安神，具有化濕、豁痰、辟穢之效，故可用以治療痰濁蒙蔽清竅之腦退化症。

原作「黃耆」。《本草備要》認為黃芪「炙用補中，益元氣，溫三焦，壯脾胃……」黃芪味甘，性微溫，歸肺、脾經。功能益氣固表，利水消腫，托毒生肌。黃芪大補元氣，對體倦乏力、言語低微、脈象緩弱或大而無力者，用之效佳。黃芪亦善治肢體痿廢，脈弱無力者，如中風後遺症之半身不遂，屬氣虛而致血瘀絡痹者，用黃芪配伍川芎、當歸、桃仁、地龍等藥物，取其益氣活血，散瘀通絡之功，如王清任《醫林改錯》之補陽還五湯。腦退化症多發生在年高氣衰之人，其健忘多與虛損有關，脾虛氣血生化乏源則諸臟失養，神明失用。又氣虛則津液氣血輸 44

佈失常，清陽不升，易成痰、瘀等病理產

一的張元素給予川芎：「上行頭目，下行血

物閉阻清竅，使神機蒙蔽。所以，在治療肺

海」的評價。川芎辛香走竄，為血中氣藥，

脾氣虛，無力迫降的便秘時，黃芪可與枳實

能夠活血行氣，祛風止痛，氣滯能行，血閉能通，外感能散，諸痛能止。是故著名醫學家李東垣曾說「頭痛必用川芎」。川芎與補血藥同用，可治血虛頭痛；與活血藥並施，可治血瘀頭痛。現代臨床報導，川芎配丹參、紅花、鬱金、赤芍、降香等活血化瘀藥，可治療冠心病及急慢性缺血性腦血管疾病。臨床上，我發現不少腦退化症患者都曾經有過中風病史，與瘀血阻滯腦絡有關，

（枳殼）、陳皮、火麻仁、白蜜同用，如黃芪湯，治療腦退化症伴有氣虛便秘者。黃芪補脾益氣，且能升陽，脾健運化正常，氣血充足以滋養諸神臟，清陽能升，痰濁不生，則神竅清明得用。黃芪配當歸，為著名的「當歸補血湯」；氣血雙補，黃芪配人參，為「參芪膏」，為補氣大劑。臨床上，筆者常使用黃芪配雞血藤,具有補氣活血、養血通絡的功效，補而不滯，對腦退化症患者伴有無力行走，腰膝酸軟者有較好療效。

川芎辛香行散，溫通血脈，且能上行頭目，故常被用以袪血瘀、通腦絡，治瘀血滯腦，或作為引藥入腦的引經藥，用來治療腦退化症。川芎與天麻配伍，活血化瘀而不傷陰血，治療偏正頭痛、神昏視物模糊。川芎與鉤藤配伍，活血行氣兼清熱熄風，既止頭痛，又平震顫，用於瘀血阻滯、肝風內動之腦退化症患

4.川芎：又名芎藭，始載於《神農本草經》，列為上品。本品味辛，性溫。歸肝、膽、心

者兼有震顫症狀者效佳。

包經。《神農本草經‧上經》：「芎藭，味辛，溫。主中風入腦……」,金元四大家之 45 45

杏林新綠 5.遠志:

湯，氣血陰陽俱補的人參養榮湯，滋陰清熱、補心安神的天王補心丹等方均用遠志，亦皆借其安神定志的作用，以助眾藥共奏其功。臨床上，腦退化症患者的病機多與腎虛不能充養腦髓、痰濁蒙蔽心竅、心腎失交等有關。遠志，功專心腎，入心能豁痰開竅可安神，入腎則能益精強志，且具交通心腎之功，故為治療腦退化症的常用藥之一。

6.首烏：又名何首烏，始載於《開寶本草》。

始載於《神農本草經》，列為上品。本品味苦、辛，性溫。歸心、肺、腎經。《神農本草經‧上經》曰：「遠志，主咳逆、傷中，補不足，除邪氣，利九竅，益智慧，耳目聰明，不忘，強志倍力，久服輕身不老。」《景岳全書‧本草正》云：「遠志，功專心腎，故可鎮心止驚，辟邪安夢，壯陽益精，強志助力。以其氣升，故同人參、甘草、棗仁，極能舉陷攝精，交接水火。」遠志，能夠安神利竅，祛痰止咳，為

首烏味苦、甘、澀，性微溫。歸肝、腎經。功能補肝腎，益精血，潤腸通便，解毒散結。《世補齋醫書》所載首烏延壽，以本品為主藥，配女貞子、旱蓮草、生地、黑芝麻、豨薟草、桑葉、杜仲等滋養肝腎，潤燥祛風之劑，又能治虛風眩暈、耳鳴，四肢酸麻，腰膝無力等症。現代藥理研究，證明首烏具有降低血脂的作用，故又用於治療高脂血症。營血虛而心氣不足，症見眩暈、心

入心開竅宣散之藥，凡心氣鬱結、痰阻心竅，導致的神呆迷惑、精神恍惚、心煩不寐者，用此藥可豁痰利竅，開通心氣，一般多與茯苓、天竺黃、石菖蒲、鬱金等品同用。若因心腎兩虛、心腎不交而出現的心悸怔忡、多夢失眠者，則宜配合人參、五味子、酸棗仁、地黃、龍齒等補心益腎安神藥以交通心腎。此外，益氣養血、心脾兩補的歸脾

悸、失眠者，可配熟地、當歸、炒棗仁或五

物能養陰，陰得其養，則血自生，非四物能

味子、丹參等以加強益血寧心安神的功效。

生血也。若氣虛血弱之人，當用人參，取陽旺生陰血之義。……使氣血各有所歸，故

《本草備要》認為首烏：「平補肝腎……添精益髓，養血祛風……為滋補良藥……。」腦退化症患者多為年老脾腎功能衰退之人，脾失健運則氣血精微生不生，反生痰濁，故臨床治療髓海不足證的患者時，需注重填精益髓而勿粘膩防礙脾運。制首烏能補肝腎，益精血，兼能收歛，且不寒，不燥，不膩，滋補而不礙脾運，實為長者防治

名。血滯能通，血虛能補，血枯能潤，血亂能撫，蓋其辛溫能行氣分，使氣調而血和也。」腦退化症患者的病機常與氣血虧虛、氣機逆亂導致的心腦失用有關。當歸，辛溫能行氣分，配伍得宜則可治血虛血瘀之證，使血滯能通，血虛能補，血枯能潤，血亂能撫，氣調而血和，各有所歸，由此，五臟安定，血脈和利，精神乃居。

腦退化症之良藥。但臨床使用需注意首烏可分為生首烏及制首烏兩種，生首烏補益力弱，故治療腦退化症患者多選用制首烏。

8.地黃: 始載於《神農本草經》，又名熟地。

7.當歸：

原為玄參科植物地黃Rehmannia glutinosa Libosch. 的乾燥塊根，經炮製而成。熟地

始載於《神農本草經》，列為上品，味甘、辛，性溫，歸心、肝、脾經。功能補血，活血,調經，止痛，潤腸通便。臨床主要用於血虛、血瘀之症。當歸能補血，又能活血行血，明代醫學家張景嶽謂其「補中有動，行中有補，誠血中之氣藥，亦血中之聖藥。」《本草備要》指出：「當歸補血，潤燥，滑腸。甘溫和血，辛溫散內，苦溫助心、散寒（諸血屬心，凡通脈者，必先補心，當歸苦溫助心）。為血中之氣藥。治虛勞寒熱……一切血証，陰虛而陽無所附者。 ……（當歸為君，白芍為臣，地黃為

味甘，氣微，性微溫。歸肝、腎經。功能補血滋陰，益精填髓。主要用於血虛及肝腎陰

佐，芎藭為使，名四物湯。……血屬陰，四

47 47

杏林新綠虛之證。張景嶽謂:「陰虛而神散者，非熟

潤，辛溫能散亦能潤，故行濕而通大便，利

地之守不足以聚之。陰虛而火升者，非熟地

竅而泄小便，所謂辛走氣能化液，辛以潤之

之重不足以降之。陰虛而躁動者，非熟地之

是矣」。

靜不足以鎮之。陰虛而剛急者，非熟地之甘不足緩之。陰虛而水邪上沸者，非熟地何以自製，舍熟地何以歸元。陰虛而精血俱損，脂膏殘薄者，舍熟地何以厚腸胃」。《本草綱目》認為地黃：「填骨髓，長肌肉，生精血，補五臟、內傷不足，通血脈，利耳目，黑鬚發，男子五勞七傷……補血氣，滋腎水，益真陰……」熟地為壯水之主藥，能養血滋陰，補精益髓，使心神得

臨床上用於痰濕水飲，胸膈脹滿，惡

養，腦髓得充，故可用以治療癡呆。但因本

心嘔吐，痰多咳喘等症。臨床上治胸膈滿

品性質粘膩，有礙脾運，故宜與健胃藥如陳

悶，咳吐黏痰，可配瓜蔞以降逆燥濕除煩

皮、砂仁等同用。另外，凡脾虛痰盛者需慎

悶，寬胸滌痰消痞滿，如張仲景之瓜蔞薤白

用，或可以制首烏代替。另外，若腦退化症

半夏湯。治痰熱壅胃，夜不安眠，可配陳

患者出現形體消瘦、口乾口渴、舌黯唇紫之

皮、枳實、竹茹、茯苓等以除痰和胃、解鬱

陰虛血瘀之象時，宜用生地黃來養陰補腎、

安眠，如溫膽湯。治脾胃不和，脘腹脹滿，

涼血活血。

咳嗽痰多，可配陳皮、茯苓以健脾和胃、理氣行滯，如二陳湯。在臨床上不少腦退化症

9.半夏：始載於《神農本草經》，因本品多在農歷五月採收，此時正值夏季之半，故名半夏。半夏味辛性溫，有毒，故我臨床上常使

患者，會表現出痰濁中阻、痰迷清竅的病機和體徵，治療腦退化症的常用方滌痰湯就是在溫膽湯的基礎上加減化裁而來，是本人常用的治療腦退化症方劑之一。

用炮製過的法半夏或姜半夏。半夏歸脾、胃經。功效燥濕化痰，和胃健脾，降逆止嘔，消腫散結。李時珍認為：「半夏能主痰飲及腹脹者，為其體滑、味辛而性溫也，滑則能

10.茯苓（茯神）：始載於《神農本草經》。又名茯菟、

茯苓又分為白茯苓、赤茯苓和茯神三種，傳統習慣認為白茯苓偏於健脾，赤茯苓

雲苓。茯苓味甘淡，性平，歸心、肺、脾、

偏於利濕，茯神偏於安神，可根據患者的不

腎經。功能利水滲濕，健脾和中，寧心安

同症狀靈活選擇使用，治療腦退化症病人時

神。主治小便不利、水腫、痰飲咳嗽、胸脇

茯苓或茯神用量宜大，15-30g均是臨床常用

逆滿短氣、驚悸眩暈、健忘失眠、食少脘

劑量。

悶、泄瀉等。《本草備要》云：「茯苓，補心脾，通，行水。甘溫益脾助陽，淡滲利竅除濕…寧心益氣，調營理衛，定魄安魂…… 茯神，補心主治略同茯苓，但茯苓入脾、腎之用多，茯神入心之用多，開心益智，安魂養神，療風眩心虛，健忘多恚。」臨床上常用茯苓佐黨參、白朮益氣健脾、分理水穀，共奏補氣健脾、開胃止瀉

對於臨床診治腦退化症，筆者的體會是：這是一種目前中西醫都尚未能治癒的大腦神經退行性疑難病證，如果中醫師辨證準確、方證相合，同時用藥精專、綜合治療，患者也能夠堅持長期服藥的話，是能夠在某種程度上緩解改善中晚期腦退化症患者的臨床症狀的，對於早期腦退化症患者的療效甚至更佳。

之效，方如四君子湯、六君子湯、參苓白朮散之類。用於心神不寧、驚悸、健忘、失眠，取其有安神寧心作用。如朱丹溪治夢寐驚恐，神魂不寧，用茯苓配菖蒲、甘草、朱砂。《百一選方》治心神不定、恍惚健忘，用茯苓、沉香、人參為丸服。人體機能的衰老首先表現為脾腎兩臟功能的減退，脾胃功能虛弱，導致氣血生化乏源，心神失養，腦竅失榮，日積月累，漸成健忘癡呆之證。茯苓能夠脾健濕祛則為治痰之本，痰去神安，則神癡智呆可漸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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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新綠

略論中藥質量傳統鑑別的優勢以當歸為例林振邦醫師

作者簡介：林振邦，香港浸會大學第七屆中醫畢業生。現為北京中醫藥大學博士生，主修中醫哲學。並學藥於京師，香港浸會大學全日制課程校友會《中藥質量的傳統鑑別》課程講員。

兩種當歸，你會選那一種呢？前言：傳統鑑別是自古流傳至今且行之有

確切且質量穩定的特點，這些優勢與其產

效的質量標準，是依照藥材的「形、色、

地、基源和炮製有極密切的關係。此學問理

氣、味」判斷其品種、產地、生產情況、淨

應為所有醫藥家所知，清代名醫徐大椿就極

製 (即除去原藥材的雜質和非藥用部位)和

力批評醫家不識藥的問題。奈何今時情況更

炮製工藝、綜合質量以至其最終臨床療效的

惡劣，醫藥從業者俱不識藥。「國藥大師」

一門學科。

金世元教授直言：「當今許多年青中藥從業員對此知之甚少，部分鑑別技術甚至瀕臨失

藥物是中醫辨證後進行治療的主要「

傳。」

武器」。李時珍云：「一物有謬，便生命及之」。「道地藥材」是歷代醫家經過千百年臨床經驗總結出來中藥的品種，具有療效

本文試以當歸為例，闡述傳統鑑別的比現代科學鑑別的先進優勢之處。

1)當歸的傳統鑑別項目ii及其所反映的本質要求反映本質文獻記述產地甘肅岷縣佳，偏當歸在不同產地、土壤、氣《普濟方》：隴西者佳。《本草綱補；川產則以攻候、緯度下，功效會有差

目》：「川產力剛，善攻：秦產力

瘀為主；雲歸則異。而優質當歸則主產在高柔，善補。秦產頭圓尾多，肥潤氣攻補兼備

地、氣候寒或濕地區。

香者良，名馬尾當歸。」

外形體形

個大而長證明生長年期足，

《漢藥良劣鑑別》：「肥而大，

體腿比例

整體生長情況好以頭身佔全體比例多者為佳。

鬚根叢生如馬尾。」歸頭歸身補血，腿以活血為主。體腿比例與藥效有關

腿形

鬚根小，主根粗，

弱勢鬚根經淘汰，主根粗代表年份足，

即「腿小而粗」

且養份集中在主根

色分類優

項目外皮顏色內部顏色內部顏色

要求色褐色潔白/黃白

反映本質一般當歸顏色。色變可能為病根，或經熏硫。正常生長的當歸顏色。

白者不用

油份多時顏色較深。(要與變壞鑑別) 1)此為古時與「歷陽當歸」(偽品)的鑑別 2)現今，純白者則為熏硫過度

氣味、質感項目氣味入口味道

要求香味香濃，無雜味甘苦而辛，無雜味

質感

乾燥而軟

結實度

無泛油結實

反映本質文獻記述一般綜合質量結果。一)《普濟方》：「當歸味以及藥效之「氣味理甘者佳，辣者不用」論」──甘味補，二)《漢藥良劣鑑別》：辛味通。過辣、過麻「味始稍甘，後稍辛」者，燥性強。無水份而油份夠《證類本草》：「大抵以肥潤不枯者為佳」無變質生長速度正常，沒有生長過急 51 51

杏林新綠當歸油足則身軟，可屈曲加壓而不斷開。 (注意要與水份高者鑑別)

2)解釋何謂質次之當歸項目主根短細支根須根多錯誤壓片

皮色肉色泛油肉色過白味苦重不甜味辣麻甚

反映本質年期不足，生長環境差土質過鬆、生長年期短，以致對弱勢支根淘汰不足。此為「藥材化妝」，勉強壓成大片，工錢比藥價還貴，又嚴重影響質量。「銹皮」、皮粳，反映已枯壞或根部病變嚴重錯誤放置及處理熏硫過度藥性出現偏差(補性不足) 藥性出現偏差(過燥)

市場情況國內大部份單賣歸頭均有這問題

國內市場少見，香港台灣則甚多。

市面少見市面少見市面常見市面常見市面常見

3)當歸的傳統鑑別示範

個大，頭身比例較多，油性顯

個過小，形似乾枯

氣香，味甘辛而苦

氣味次，甘味輕，回味麻辣甚重

個頭大，但頭身腿比例不好。色發黯，油份經壓片，油份大量流失，按劣藥處理。不足，味道不濃。

個頭大(橫切片)，油份充，味甘辛而苦，甘個頭尚可，頭身腿比例不錯。味明顯。身亦軟，但手感水份稍多。

整體味不夠濃，但甘味可以。

以上六項樣品均經硫磺處理，但情況尚可接受。從以上，我們可以看到，傳統鑑別有幾個特點： 1.與歷代文獻記述大體相符，證明傳統鑑別

4)討論： 1.現行「科學化」標準的「不科學性」？

擁有長時間實踐基礎。

現今藥典與及藥材標準，往往只訂出一系列薄層圖譜(Thin Layer

2.由中醫藥理論指導，其評價能反映藥效。

Chromatography)和指紋圖譜，同時列出有

3.鑒別方法使用簡便，成本低，時間短，但

關之參考值，但對該等標準的來源及科學假

效果顯著。既可分別好藥，又可揪出無藥效

設基礎卻甚少提及。例如本文主述的當歸，

或有副作用的劣藥。

究竟一般鑒別參考用的圖譜是來自熏硫當歸

53 53

杏林新綠或是無硫當歸呢？原藥材並非藥材的最原始

至於普遍認為可用作「定性定量」的

狀態，實際乾燥法和產地加工亦會影響藥材

色譜法(HPLC)，是以藥物成份的顯色譜去為

狀態。產地地理特點、其種植年期、栽培工

成份定性定量，準確度非常高，引入以來深

藝和肥料和水源使用情況亦對藥材整體影響

受業界好評和信賴。然而，「非顯色成份」

甚大。要訂立一個標準，卻沒說明標準的來

卻會被抹殺，「微量成份」亦會被忽略，但

源，即使技術先進，仍是先天不足。更遑論

這卻往往是藥效差異所在。曾有研究不同產

現今在學界廣泛受認可的薄層圖譜技術，其

地和品質的黃耆，在HPLC上的相似性是95%

重現率與可靠度，並不如理論數值高。

(即是基本相同)，但在動物實驗，藥理活性竟相差五倍！可見HPLC其實亦與藥效無必然

更何況所謂各種「現代技術」，其實都有其不科學性，與現實並非一致。首先，

關係。故又有學者認為，HPLC不但沒有絕對性，甚至其可用性亦理應備受質疑。

依靠動植物學進行品種分別，會把藥用部位和藥物質量這些資訊丟掉。比如二年生的當

中醫認可的「優質藥材」，其實只有

歸根，使用PCR鑒別或以植物學知識鑒別，

一種-----「道地藥材」，即其產地、品

和三年生的當歸根基本無異。

種、栽培方式、採收和加工工藝均經長時間歷史驗證，確有優良臨床功效者。不符合以

而經常被引述的「化學有效成份」更往往有違常識。例如金銀花的測定成份是「綠原酸含量」，然而綠原酸卻非金銀花獨有。又例如陳皮，質量標準以「橙皮甙」定量，但就實質情況而言，老陳皮的橙皮甙含量低於新陳皮，故此就曾有一違反常識的「科學」結論：「新陳皮含量較高，質量勝於老陳皮，故傳統用品並不合理，理應改變。」事實上卻是，新陳皮臨床效果差，燥性大，當放陳後方可合用，這亦是千百年醫籍中所清晰記載。更可悲的是，這種違反醫理的「科學結論」，充斥學界。

上其中一項，均非道地矣。所以若不說清楚來源及其加工，難以讓人信服，因此道地藥材確比一般藥材療效更為優勝。而新興產地與品種(及其生產鏈)，亦必須經過「中醫臨床療效」確認，方可廣泛應用，而非「植物來源相近」、「成份相似」便可。按「循證醫學」形式，道地藥材就是經大量臨床記錄和古籍文獻相互印證的藥材，雖然其嚴謹性看起來不如規範的臨床試驗來得高，現行理化理論上亦未能涵蓋，但已具備相當的臨床藥學合理性；反而受學界業界普遍認可的理化分析，卻從未經臨床檢驗，在「循證醫學」中只佔極微小的一部分，只屬「仍有待

發展的基礎研究」，更不應以其建立「標

單化驗數個「指標成份」，既難以對其實際

準」。

質量作出實際評價，更是把傳統的標準「大幅降低」。傳統標準強調「有氣有味」方為

2.現行藥材標準缺失：一.對道地性、產地沒有要求

最基本要求，但藥典只要求「成份化驗」，令劣藥亦可勉強通過，更甚者會打擊好藥。

不少負責擬定現行藥材標準之專家委

例如黃耆，藥行中人就笑云，即使是

員會成員缺乏道地藥材和中醫學者，致使

來自非道地產區，且種植年期不足，甚或已

「中醫」在理論和人材上同時缺席，造成了

經提取過的黃耆(藥渣)，化驗成份仍然可以

藥物標準與臨床醫師期望之藥物質素脫節。

輕鬆過關iv。按一般市場品化驗，確實絕難

道地藥材學是以傳統的道地藥材為研究核心，再與其他來自新興產地、品種和製法所生產的藥材作中醫臨床功效比較。其思路及方法與單專注於品種和化學鑑定的動植物學家和化學家相去甚遠。三者的研究對象都是中藥材，但哲學基礎和思維方式的差

找到含量不合格者v，但這跟大部份臨床醫生對病人身上療效的體會卻幾近相反！而主要有效成份，黃芪甲苷及毛蕊異黃酮葡萄糖苷，則是年限越低者，含量越高，傳統優品較高年限者反處劣勢。在測量結果與價錢利誘下，教優質黃耆如何經營？

異，決定了其分析結果與實際藥效評價的差異。

又譬如五味子，傳統上本是以成熟果子療效較佳，偏偏驗「有效成份」卻是未成

二.現今質量標準與中醫療效難以關連，變相打擊好藥，扶值劣藥中藥質量專家肖小河教授就表示「找成份，測含量」的方法是「量而不準，難關藥效，難控難評」iii。單一中藥已是幾十個化學成份間的互動，並非現今化學分析所能

熟的「青果」vi高，故此現在流行提早採收「青果」。一則及早搶佔市場，二則其「指標成份」含量較高，更受廠家歡迎，成熟果子的市場反而比從前少。這就是以簡單化驗取代中醫療效和中藥傳統鑑別的荒謬結果。如此例子，比比皆是。

簡單解釋。而且部份成份極有可能是經人體

總括而言，現在標準均是在「藥效以

生物轉化後方真正發揮作用，而非靠藥材本

外」找出「分子標記物」，為藥物評分劃界

身所含之前置物質，故作用機理更複雜。在

線；與傳統上以「藥效為準」是兩種迥異的

成份不清，藥理機制未明的情況下，單靠簡

思路。此習慣帶來兩種惡果：其一，傳統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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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新綠藥在現代標準中輕易「達標」，使傳統良藥

3.傳統鑑別的科學性：「辨狀論質」與「辨

難以經營；其二，傳統良藥日漸不為官方標

證論治」

準認識，亦不能符合GMP生產規定。良藥就

張學儒及楚笑輝等人就以Delphi法，

如雪上加霜，日久被漸漸邊緣化，最終被遺

分別評測多名中藥專家對大黃viii和黃連ix

忘。比如杭麥冬、杭白芍，以至於無硫當

的性狀鑑別，發現在專家群體中基本達到

歸，就是這樣淡出藥肆。

73%一致性，86%的個人重現性。同時就大黃

三.與中醫理論體系和中醫歷史斷裂現今的中藥質量評價，既無關藥效，

的生物效價，亦證實了各專家以性狀鑑別對質量評價的有效性。可見，批評傳統鑑別不客觀，其實是理據不足的。

亦難與中醫體系整合。若果認為市售之藥，與先輩醫家所用之藥一致，把古方今用，則

中藥質量傳統鑑別，其實就有如中醫

大誤矣。因古今質量和來源都經過重大變

「辨證論治」一樣。從藥物的形色氣味和質

遷，不知古之用藥要求，實難為今用。

感等，對藥材的品種、產地、生長情況作一個綜合而概括性的評價，是從綜合「現象」

相反，傳統鑑別一脈相承，與歷代文獻相合。台灣張賢哲就人參的傳統鑑別，比較藥行相傳之法與歷代醫書記述，相似度竟達95% ！其中就可見傳統鑑別對歷代文獻

去瞭解事物「本質」的邏輯科學方法。因為藥材質量受眾多因素影響，難以單從個別指標去判斷。以複雜科學方式，用模糊科學方

vii

的傳承。此外，歷代醫家在處方上，往往標出質量重點，例如「苦桔梗」、「紫油桂」

法去作出總結，往往比起精確但不能代表整體的少數指標更接近現實。這和中醫理論核心的「辨證論治」並無二致。

，現今桔梗往往味道偏甜(熏硫則偏酸)，肉桂則油不足。前者熏硫則不能清涼利咽化痰

5)現代理化鑑別之我見

(硫磺原是火中精，其性極熱)，反易造成咽痛；後者油性辣味甜味不足，則其溫陽或引

就著中藥質量，本文剖析了數個傳統

火歸原之力弱，不是無效，就是過燥(不能

鑑別與現代理化鑑別差異的例子。現代科學

引火歸原)。故此，能準確掌握古人之質量

賦予植物學、顯微鑑別，以至於DNA鑑別上

要求，並按其要求重新運用在臨床上，「以

很大的技術進步，對品種分別上都有其重要

古刑今」，方能發揮前人經驗，把古醫書與

裨益。但始終要清楚明白，藥品質量檢定範

臨床連接。

圍遠遠超過品種鑑別，質量標準更應以臨床療效作最終判斷。 56

功效

劑量藥物炮製品質(貿量,採收,保存等) 藥物生產基源藥物品種藥品質量方面，現代科學則可以準確

卻遠遠落後，理化技術愈來愈先進，思路卻

化驗出有否殘留農藥和重金屬，更能保證病

依然停滯不前。筆者在北京跟隨中藥品種和

人長期用藥的安全性，恰恰針對了近代藥物

炮製專家學習，他們均強調，不要只專注於

基源從野生轉稼栽培所帶來的問題，亦正好

化驗，因為成份含量跟臨床功效絕非線性關

解決現今國內土地污染和過度使用農藥的情

係，甚至是沒有關係。在性狀上和氣味上都

況。但化學方法終究不能取代性狀鑑別與及

要密切關注，不單可體察真實質量，更是傳

傳統質量鑑別。謝宗萬教授就曾指出，中藥

承歷代均用之於臨床的知識。中醫藥研究如

材除品種以外，尚有多種因素影響療效。然

果缺少了傳承，那所做的實驗和結果都是無

今日的理化檢測卻莫之能顧，把療效棄之不

根。

顧，既捨本逐末，亦有違當初先輩們引入理化鑑定的原意。

6)總結：醫不懂藥，事倍功半

二十世紀提倡以理化實驗去作成份還

就筆者個人而言，先不論能否找到好

原，二十一世紀的新科學範式則是針對理

藥，單單學會傳統鑑別就有助累積臨床經

化實驗再作高度簡化，提倡以複雜科學和

驗。但凡臨床效果不佳，可先判斷藥材有

模糊數學的模式去總結和發現事物。中藥鑑

沒有問題；若非，則自然是辨證之誤矣。

定的發展要與時並進，毫無疑問就要吸取數

吳鞠通醫案中xi，吳氏就曾指出病人服五苓

十年來的慘痛教訓，並回應「回歸傳統」的

散不效，乃系肉桂質劣，並強調方「固無可

呼聲。中國國內及台灣已開始工作，搶救、

轉」；後該病人易紫油桂服之，果然得效。

總結、研究傳統鑑別和炮製技術，然而香港

吳氏醫藥兼修，基礎好，實踐強，我輩固然 57 57

杏林新綠難望其項背，但古代醫家這種全面能力，實

傳統鑑別依道地藥材的標準，筆者個人認為

在值得我們學習。

合格者不高於40%。或者就現今環境，很難要求每位醫師都能學藥，但傳統鑑別人材，

又例如劉河間、張子和，他們所用

卻確不可少。單靠近代的理化標準，實遠遠

的強力攻劑，全都親自配製，絕不假手於

不足為醫者所用。「先繼承，後發揚」，是

人，確保藥材和製劑的高效低毒，更能充

指導中醫藥事業教育的重要思想，希望同業

份把握藥效強度。對於臨床治大證尤其必

在發展現代標準的同時，勿忘傳統鑑別乃系

要。

「醫」、「藥」之間的同心扣。

xii

事實上，現有研究就指出，國內市售之大黃

及人參，高達40%不達藥典成份

xiii

xiv

最後就以幾味常用藥材，試列出其近代的質量改變，與及對中醫臨床影響：

標準。表面上已是相當嚇人的數字，但更要考慮該標準都只是「最低要求」。若果換以藥物

品質改變

甘草

野生道地--> 地道栽培品 (4-8年) /地道栽培品 (2-3年） /非地道栽培（?年）

苦味重甜味輕。對咽喉黏著性低。利咽、治心悸和解毒能力差。

野生人參--> 栽培年期不足，鬆土打肥美容等。園參同年期重量比林下參超過五倍

性味改變。多云偏燥補氣效果不足。

人參

中醫臨床影響重要藥理的可能機理一）甘草的酸性物質與附子的酯型生物鹼產生沉澱反應

正品間生物效價差成分差別距甘草酸：3倍抗菌：4-8倍甘草苷：3-5 倍

二）甘草黃酮對烏頭堿誘發的心律失常有對抗作用尚未有較一致而清晰園參vs林下參的有效成分標準與藥 (20年）皂苷理表述 Rb1:3倍

結語：文首之兩個當歸樣品，左邊啡紅色者實為熏硫當歸，且頭身小，腿佔全身比例較多，又小根鬚尤多，按傳統鑑別為劣藥。右邊啡褐色無硫當歸方為優質貨，無硫，頭身佔比例較多，腿量小而粗。熏硫當歸油性差，甜味弱，補性不足，而且其性甚燥。 58

i 圖片引用自《香港中藥材標準》當歸卷

viii 張學儒, 基於Delphi法的大黃藥材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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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規格感官評價科學性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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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張學儒, 從大黃藥材商品規格市場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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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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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肖少何, 中藥大質量觀

甲寅年二月初四日太陰所至…二十二日

iv 周萍, 王成軍, 鄧勵，黃芪藥渣中黃芪

陳蔭山購得新鮮紫油邊青花桂一枝，重

甲苷含量的測定. 《安徽農業科學》

八錢，乞予視之。予曰︰得此桂必有小

2011年13期

便，但恐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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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i 丁光迪, 金元醫學評析. 人民衛生出

黃芪甲苷的定量分析. 中國中藥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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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i 張賢哲, 道地藥材圖鑑(三).[M]. 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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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中國醫藥大學. p.1095-1108

不同產區人參及部分市售人參產品品質評價

59 59

訪問「全仁中醫」─ 泰緬邊境之旅受訪者：歐卓榮(全仁中醫創辦人之一) 記者：鍾志杰、林芷諾、鄭子蔚、邵樂言文：林芷諾、邵樂言

「全仁中醫」由二零零九年成立至今，曾到訪多個地方進行義診服務，包括菲律賓、青海，以及近期到訪的緬甸邊境。另外，組織在香港亦會為一些少數族裔提供中醫服務，當中以外籍家傭為主。同時，也會在中學講述當義工的得著，令學生感覺到「施比受更有福」的精神。除了外地義診外，他們正積極籌備教學服務，期望達至助人自助的目的。

問：為甚麼會選擇於泰緬邊境進行教學與義

建議我們可以在這裡服務。經過SEAN 的介

診服務？

紹，我們就決定以全仁中醫名義於去年八月

答：去年七月，袁乘風醫師 (SEAN) 曾到

尾組織一個三日兩夜的考察小組，分析當地

泰國邊境的非政府組織（NGO）Mae Tao

的醫療情況及需求，考察過後，決定在這裡

Clinic進行義工服務，服務間發現很多緬

作另一個試點，同時並籌備聖誕的義診教學

甸的少數族裔都不獲政府理會或支持，如

服務，招募更多醫師一同參與，期望能夠教

有疾病，他們要渡船到泰國尋找該組織協

授當地人一些簡單的治療方法，如拔罐、刮

助。SEAN覺得該地對中醫有一定需求，故

痧等，以便解決生活上常見的小疾病。

60 60

問：為甚麼選耳穴、刮痧、拔罐、八段錦等

針，因為有很多人

教學內容？

說中醫的療效很

答：因為這些治療不論是用具及做法都較為

慢，但從這些實例

簡單，容易學以致用。拔罐、艾條和刮痧板

中，我們卻看得見中醫的療效也很迅速。

等用具會在義診服務完結後留下給他們日後使用。相對地其他治療如中藥、經絡等，較

問：當地有甚麼病症較多？

難在短時間內掌握。

答：當地村民勞動性比較高，所以痛症較多。而且環境炎熱，他們多喝凍飲，所以脾

問：服務過程中最難忘的是甚麼？

胃也較虛。

答：最難忘的是遇到突發性疾病：在當地進行教學時，突然有人抱著一位八十多歲，面

問：中醫作為外來的觀念，你們怎樣取得當

帶倦容的婆婆來找我們，說她心臟病發。經

地人的信任呢？

診斷後，我們以艾灸及施針替她治療，初時

答：其實他們有很多人也知道有關針灸的治

並沒有很大的改善，於是我們也處方了一些

療方法，因為當地的NGO也有針灸部門。另

中藥沖劑及叮囑她晚上早點休息，翌日我們

外在我們探訪之前，NGO亦先行與他們作詳

見到她很精神地過來覆診。經過短短幾天的

細講解，，所以當地人都非常歡迎我們到

針灸以及中藥調理，婆婆身體狀態就慢慢恢

訪。有些人甚至會要求我們多開些藥給他備

復起來。可見中醫對於急性疾病也有一定幫

用，當然病情不容許的話，我們是不會多開

助。

藥物予他們的。另外，在去小學參加聖

誕派對途中，我們也遇到一位急性胃痛的患者：當時有位女士突然胃痛得很厲害，於是我們就前往了解情況，經治療後她的胃痛在短時間內就得以舒緩。這些經歷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支支的強心

程培訓當地的年輕人。

問：在當地使用最多的治療方法是甚麼？

問：下一次的旅程應該

答：是針灸。針灸不但療

是第一次以教學為主。

效快，而且用具既輕便又

為甚麼選擇在緬甸邊境

可長時間存放，我們亦不

教學而非你們比較熟悉

需要攜帶大量物資到此。

的菲律賓？

另外MAE TAO CLINIC的針

答：因為在菲律賓的工

灸部門也能運用。相反，

作人員已懂得針灸，能

藥物則較大型和存放時間

夠應付得到。我們不在

較短。除此之外，藥物當

當地時，NGO的工作人員

我們離開後他們亦無法處

會先行處理病人，因此

方，則造成浪費。

菲律賓那邊沒有太急切的需要。問：遇到不同病症時，跟其他醫師合作時會有磨擦、意見不合的情況嗎？答：也沒有。參與的醫師都比較開明，都願意嘗試不同的方法。既然沒特定的治療方法，除非治療手段會構成生命危險，否則也時開放態度，讓醫師自行選擇用治療方法去治病。

問：那為何不先在泰緬地區義診，建立信心或對當地熟悉一點後才進行教學工作？答：泰緬邊境的村民正在建立他們的社區，所以是個很好的介入點。雖然當地人一般只讀到小學水平，但我們深信經過嚴格培訓後，他們定必能成為當地的「鄉村針灸師」，同時，我們打算往後在菲律賓

問：為什麼會策劃「鄉村針灸師」項目？答：由於去年聖誕服務的時間較短，我們只逗留了六天，能教授的也相當有限。經過這次再加上之前在菲律賓、青海等服務經驗，我們一致認為提供義診只能短時間解決問題。長此下去，為何不嘗試「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所以我們就開始策劃「鄉村針灸師」計劃，期望透過這個課

也會進行相同的工作。其實當完成課程的整

求，我們打算尋找

理工作後，這項計劃就能在任何地區推行

贊助商資助他們的

了。

日常營運。另外，因為艾草容易種植，我們正構思在當地種植

問：設計課程途中最大的困難是甚麼？

艾草，供他們自己用，希望將來能實行。

答：課程均由中醫的師弟妹所設計的，困難問：你們預計要進行多久的教學他們才能做簡單的治療工作呢？答：大約三個月，就像大學生讀書的一個學期。我們會為他們進行密集式教學，待他們考試及格及實習過後就可以運用在課程中所學的治療方法幫助自己的村民了。即使我們離開當地以後，他們也可以運用針灸方法處理簡單的疾病，比如痛症或一些預防性治療。之處在於設定課程的深淺程度──課程太淺易就覆蓋的範圍有機會不足日常使用；太深

問：那當你們離開後是否由當地的NGO繼續

入則難掌握。經過半年商量，大綱大致上已

教學？

制定好。我們會以常見的關節問題開始作主

答：因為需要確保教學內容及質素，所以教

題，然後再加一些當地常見的內科疾病以作

學只會由我們來做。整個流程大概是，首批

深一個層次的講解。他們要跟著一本手冊指

到達的醫師會先與當地學生完成一個星期的

引來做，絕不可胡亂處理。

課程，並進行一個簡單測驗；待第二批醫師到達當地就會按照之前的進度繼續教學。最

問：以後也會回到這些地方，為他們提供這

後會由個資歷較長的醫師到當地進行教學，

些資源嗎？

然後大考，考試完就可以進行實習。而去年

答：除了針灸針與艾條外，其他物資都可以

的教學工作只是個試行，以估計當地人是否

重用的。因為針的成本不高，我們願意繼

能吸收。現階段正在編寫教材，順利完成的

續贊助他們，當治療工作達到某個程度的需

話，今年九月或十月就會再到當地正式開始教學了。 63

問：第一批學員畢業後，初期還會有醫師看問：會怕學生在針灸的過程出現問題嗎？

著他們治療的過程嗎？

答：我們會讓他們先學好穴位，通過測驗才

答：其實在畢業前會有實習階段，上堂後就

可以做治療。一開始也像你們般先找同學互

是實習的環節了。他們還要在我們指導下進

相針灸練習。

行一至二個月的實習，考核後才能夠畢業。我們往後再去做義診時，也會同時提升他們

問：如果你們離開了當地發生意外怎辦？

的技術，屆時將會建基於醫師的經驗去教他

答：基本上我們教他們用的都是規範的穴

們，不會再像上課般很系統地教授，而是像

位，而不會教授任何具危險性的穴位，比如

跟師學藝了。

胸前或靠近肺的地方，以減低針灸導致意外發生的機會，然而，中醫內最容易學習的就

問：那麼第二次到訪的形式跟第一次有何不

是針灸了。

同？大概會逗留多久？答：這次不會再以義診為主，而是以教學為

問：這些「鄉村針灸師」最後會懂得看病，

主。大約逗留兩至三個月，每個醫師大約留

然後對證下藥嗎？

守一個星期。

答：他們會學懂簡單的、規範化的治療，目的是處理簡單的疾病，而不是複雜的辨證論

問：選隨行醫師時，會選擇有不同技能的醫

治，再者我們會在教學過程中講解中醫的理

師，還是誰報名都可以？

論及診治觀點，令他們了解中醫的哲學思

答：兩樣都會。像這次不但有擅長針灸、骨

考，當然作為中醫的，就一定要經過「辨證

傷、內科的醫師，也有擅長教學的醫師。這

論治」過程。

個組合是最好的，因為可以由教學的人分享經驗。因為旅程的體力勞動會比較多、需要長途拔涉，因此我們也會偏向選擇些比較年輕的醫師。

問：在網上看你們所寫的感想，當中提到需要用冷水洗澡，初期還有醫師病了，有否影響大家？答：不單要用冷水洗澡，而且洗澡的環境也很公開。而生病的那位醫師是最後兩天才病倒的，那個時候我們當然要讓 64

他有充份休息，由其他同行醫師分擔他的工

像都是理所當然似

作。

的。去到那些貧困地區，例如要在公

問：會有些日子忙得很要緊嗎？

開的環境用冷水洗澡，或在危急時沒有任何

答：不會，因為在計劃行程時已與當地NGO

器具也要用雙手按穴位等治療病人等，都是

溝通好，說明我們以進行教學為主，基本上

很好的體驗。

沒有跟他們提及過會提供義診服務。只是當地人知道我們來到自己到來求醫，當時NGO

問：對與生死的觀念會有所改變嗎？

的工作

答：人總有生老

人員則幫

病死。在菲律賓

助控制人

時我們曾診治過

流，病人

一位末期癌症病

也要等待

人，我們運用中

我們教學

醫方法去提高他

工作完成

的生存質量，令

後才作處

他沒那麼痛苦，

理。同樣

但最後他也是離

的情況，

開了這個世界。

在菲律賓

看化了，只能夠

的處理方

活在當下。

法會更有系統更成熟，全因累積了幾年經驗，熟識當地運作並與當地NGO充分溝通。

問：對於「全仁中醫」還有沒甚麼發展大

病人亦會先行預約，讓我們有更妥當的安

計？

排。現在在新的試點還需要慢慢累積經驗，

答：還是繼續循序漸進。因為由我們開始做

再決定怎麼樣策劃。

義診，現在慢慢改做教學，開始以助人自助的方法為主。當模式掌握了就可以在其他不

問：在參與「全仁中醫」的籌備過程和活動

同的地方做這件事，可能在非洲、柬埔寨、

中，對你的個人成長有什麼影響嗎？

尼泊爾、越南等一些比較窮鄉僻壤的地方。

答：當然會有正面影響，畢竟眼界擴闊了。

就是我們現在要去累積經驗，做好了，就可

尤其在香港這麼幸福的環境裡，很多東西好 65

以不斷複製，影響全球，幫助全球比較窮的人。

因為治病的作用沒有教育他們的意義來得大，因此我覺得這類的義診應該以教育為主。

問：相比起其他機構，你覺得「全仁中醫」有甚麼優勝之處？答：奧比斯以治療眼疾為主；無國界醫生以幫助危急的情況，如戰亂為主；而我們則以預防為主。因為沒有病就不會有痛苦，所以我們會集中在「未病先防」以及「既病防變」方面。

問：除了組織「全仁中醫」外，還有其他抱負嗎？對未來還有什麼期盼？答：我們希望能重新定立中醫在香港的位置。一直在外提供服務亦因如此，希望透過外界的力量去影響香港。始終中醫業在香港的發展較為緩慢。同時也希望透過開診所，拓展市場給新生代的醫師。透過增加巿民注

問：除了到外地義診及教學外，為甚麼想到為在港工作的外籍家傭提供中醫義診服務？

意及接觸到更多新生代醫師的機會，慢慢改變他們的想法。

答：在香港，已經有不少NGO在幫助基層市民，而外籍家傭可能因為溝通問題，或金錢問題，他們未必可以使用到香港公營的醫療服務。所以我們跟香港傭工的NGO合作，舉辦講座、義診。義診方面以健康諮詢為主，而非診證治病，教他們怎麼改變生活習慣，使他們有更好的體質，同時主張未病先防。

問：組織「全仁中醫」的最大收獲是甚麼？答：認識到很多不同學校的醫師。與他們相約一起做有同一抱負的事，這是很大的收穫。另外，分享內地醫師特別的治療手法，進行學術交流，對於我們行業發展也有正面幫助。

問：為甚麼會對中醫業那麼熱心？答：中醫就是我們的衣缽，我們的行業能否發展就是取決在我們。不熱心的話這行業就會消失，所以我們必須要承擔起這個責任。

問：最後，身為師兄，對於剛開始學習中醫的學生有什麼提點或期望？答：努力讀書！因為畢竟是學生，讀書還是重要的。但在大學的五年，可大膽

問：「全仁中醫」的計劃其實很多同學都非常感興趣，他們有方法可以參與其中某些部

地去嘗試自己有興趣的事，並不限於與中醫

分嗎？

有關。因為畢業後就沒有時間做了。不論是

答：其實我們「鄉村針灸師」也找二三年級

住學生宿舍，實習或是交流團等也可以去

的學生做翻譯的工作。當他們掌握了針灸內

做，當然當中也要取得平衡一下。另外，參

容，就可以參與編寫的教材工作。如果大家

加「全仁中醫」的活動對你們將來也會有幫

有信心也可以在九月到十月幫忙教學的。提

助啊！

議學會可以合作舉辦體驗營，隨全仁中醫去當地進行探訪，屆時也可以協助進行安全性比較高的艾灸，達到學以致用的理念。如有新的意念也可以跟我們聯絡，互相探討。當年我讀三年級的時候也曾與外展隊的社工在晚上替邊緣青年把脈、給予健康諮詢等，所以也相信你們會做得到。

「做醫生，不管中醫西醫，就是要用自己的方法去處理疾病，醫好病人。我覺得這就是做醫療的人應該做的。」──歐卓榮

杏林新綠

中醫藥葡語班授課劄記趙中振教授香港浸會大學中醫藥學院副院長

問題，在您

根據中國葡萄牙語國家經貿合作論壇的工作計劃，由澳門大學承辦的「葡語系國

患感冒時您

家中醫藥開發研修班」於2012年11月在澳門

看西醫嗎？

開學，開啟了港澳與葡萄牙語系國家進行中

您看過中醫

醫藥交流之門。我有幸擔當了這次研修班的

嗎？

講員。對我的提問，學

這個班的20多名學員來自7個國家，他

員們踴躍回

們當中有政府官員，有企業界代表，也有執業醫師和藥師。

答。原來學員們對中醫藥並不陌生，對人參、枸杞子等中藥更是耳熟能詳。當談到西方草藥時，他們對紫錐菊增強免疫、抗病毒的功效，貫葉金絲桃抗抑鬱、抗焦慮的功效等也能道出個所以然。學員中有些人還接觸過針灸、推拿，也有的練過氣功和印度的瑜伽。

葡語系國家中醫藥開發研修班但當問到東西方草藥的區別何在時,學

一、瞭解中醫、認識中藥為瞭解葡萄牙語系國家學員的興趣背

員們的回答似乎不大清晰。於是我的授課便從這個問題開始了。以下是我的開場白。

景，開始上課時我先問了大家兩組問題：第一組問題，您接觸過草藥嗎？吃過中藥嗎？您買過中藥嗎？您買到過假藥嗎？第二組

有人說，中藥是中國人使用的藥物，這是不夠準確的，因為在日本、韓國及東南亞中藥的使用也很普遍。而且，中國人使用 68

的藥物並不局限於中藥，還有草藥、民族藥

我們再來看看麻黃，這是東西方無論

和現代的西藥。也有人認為，中藥就是植物

是中醫還是西醫都在使用的藥物，可謂無人

藥、草藥，這也不夠全面，因中藥的來源除

不知。那麼麻黃究竟算中藥還是西藥呢？答

植物外還有礦物與動物等。再有一種觀點認

案莫衷一是。其實，麻黃與麻黃素在中西藥

為，中藥是純天然的，這也有例外，因為不

物中有各有自身的定位，應用也各有千秋。

少中藥是經過加工提煉而成的，如青黛、冰我與大家重溫了中藥的定義，即在中

片等。

醫理論指導下認識和使用的藥物。其應用形我舉了一個生活中的例子，馬鈴薯是

式包括原藥材、飲片與成方製劑。

中餐還是西餐呢？不用說，如果我們用中國的烹調法做出來菜餚，一定是中餐；如果是

二、中藥的安全性

在麥當勞等速食店出售的炸薯條，人們會說那是西餐。

經過30分鐘的「熱身活動」之後，課程進入了自由發問、互動教學階段。學員從不同的角度，提出了許多問題。概括起來，

土豆是中餐還是西餐?

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中藥的安全性、西餐?

中藥的作用機理、中醫的臨床診治。關於如何保障中藥的安全性問題，我在回答中提到，現在中藥使用得越來越普

中餐?

遍，不止中國人用，外國人也用，其安全性受到全球的關注。如何保障中藥的安全用藥

中藥是在中醫理論指導下認識和使用的藥物

麻黃是中藥還是西藥?西草藥?

呢？這牽涉到學術研究、生產管理、臨床應用等多個方面。就學術層面而言，我展示了2006年我在《Planta Medica》雜誌上發表的一個研究中藥品質、建立標準的系統流程圖，共包括下面六個環節：古今文獻的研究、植物基原鑒定、藥材性狀鑒定、顯微鑒定、理化鑒定和分子生物學鑒定。這一標準

麻黃鹼(β-ephedrine)

流程比較全面地概括了當前中藥品質鑒定領

69 69

杏林新綠域的幾個分支，其中不僅牽涉到傳統的手段，也包括了現代的技術。中藥與西方草藥相比，我個人認為有兩大特色：一個是複方用藥，另外一個就是炮葡語系國家中醫藥開發研修班授課現場

製。二者有一個共同目的，就是減低中藥的毒副作用和增強療效。中藥複

類，與對肝臟有損傷的吡咯裡西啶類生物鹼

方中君、臣、佐、使的巧妙配伍，體現了中

（PA）類。馬兜鈴酸中毒事件源於中藥的品

藥使用的藝術，正如同交響樂一樣，各種樂

種混亂。市場上售賣有多來源、不同品種的

器的配器主次分明，才可演奏出和諧美妙之

木通和防己，木通有五個品種，防己有四個

音。

品種，如果不是精通中藥鑒定的專業人士，對其藥材名稱與來源都難述異同，其中，只關於中藥的肝腎毒性問題。人們關注

比較多的是對腎臓有損傷的馬兜鈴酸（AA）

有馬兜鈴科的兩種植物含有馬兜鈴酸。不可眉毛鬍子一把抓，把木通和防己這兩味常用中藥簡單列為毒性藥材。應當指出的是，中藥品種混淆是綿延千年未解決好的歷史難題，在上述系統流程圖中的各個環節都可能造成困擾，必須要引起足夠的重視。現在許多國家都將非合成藥物列入監管之列，著手制定本國的標準，也在互相交流協作，為像西藥一樣，正在為逐步建立地區性的以至國際共同的標準而努力，如起草《歐盟植物藥專論》和《非洲藥典》。《中國藥典》的中藥品質標準涵蓋中藥材、飲片與中成藥。目前，香港也在制定中藥材的品質標準。另一方面，只有標準沒有監管，是

植物藥鑒定流程圖

無法杜絕偽劣藥的，所以政府必須加強藥 70

政建設和監管力度，嚴懲製造販賣假藥的行

夫對用中藥持懷疑甚至否定態度。我認為，

為。中國民間人們詛咒壞人死後會進入十八

這是因為西醫對中醫藥不夠瞭解，並顧慮中

層地獄，其中第十層灌藥地獄就是懲治造假

西藥合用的副作用。

藥的。現在，已經有一些關於中西藥相互作

三、中藥與西藥的相互作用我們現在處於既服用中藥又服用西藥的年代，大家首先想到的問題是，二者合用對人體的作用是各行其道的，還是相互影響的？我說，西藥和西藥有相互作用，中藥和中藥也有相互作用，中藥複方的配伍經驗就反映了中國古人對這種相互作用的認識和合理應用。理論上來說，中藥和西藥也存在著相互作用。然而，由於中藥成分的複雜性，中西藥在人體內的相互作用多屬未知，是一個有待深入研究的新的領域。在中國，臨床上中西藥物共用已很普遍，如補虛藥（如黃芪、白術）可降低化療藥的不良反應。另有報導，在常規西醫治療的基礎上，加上中醫藥幹預，能夠將II、III期結直腸癌術後5年

用的報導。這裡可以舉幾個例子，研究報導比較多的如當歸，會令常用的抗凝藥物華法林（Warfarin，俗稱薄血丸）藥效減低。又如，阿士匹靈是西藥的解熱鎮痛藥，不大適合與麻黃桂枝等中藥的解表藥同用，因二者相加，容易導致發汗過多。西藥與中藥的有效成分都是化學物質，不過西藥成分較為單一、中藥成分較為複雜而已。能否合理並用中西藥物，在於使用者對中西醫學、藥物學的掌握與運用能力。隨著今後研究的不斷深入，對中藥的有效成分、藥效機制的逐步闡明，中西藥聯合應用這一中國特有的醫療手段是很有前景的。

四、中醫的臨床診治辨證施治是中醫的一大特色。通俗些

生存率由70%提高至82%~90%，也能明顯提高晚期直腸癌的生活質素。實驗證明，許多癌症病人在西藥化療後，用中藥補益和調理身體，有助於人體恢復正氣，這是在同一患者身上中西藥並用的良好實例。可是，我有的在日本和美國的朋友說，患病後雖然有意同時向中醫求救，當地也有受過正規教育的執業中醫師，也能買到中藥，但主治的西醫大

講，就是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例如中醫治療感冒首先要分為風寒感冒或風熱感冒，然後制定不同的治療方案。對於風寒感冒，使用辛溫解表的方劑，以麻黃湯為代表方，對於風熱感冒，使用辛涼解表的方劑，以銀翹散為代表方。西醫的診斷與中醫的辨證有所不同，二者配合進行，對患者豈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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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新綠何為體虛，如何診斷？虛則補之。何

乙醚(arteether)、蒿甲醚(artemether)

為虛呢？從功能的角度，它是指機體的生理

、青蒿琥酯(artesunate)、雙氫青蒿素

機能低下，「虛者，正氣虛也」；從物質的

(dihydroartemisinin)等已廣泛用於臨床。

角度，它是指人體所需要的正常物質的缺

這也是為什麼中國科學家能獲得2011年度的

乏，即所謂「精氣奪則虛」。由此在臨床上

拉斯克-狄貝基臨床醫學研究獎（Lasker-

表現出各種異乎尋常的生理現象，都可以稱

DeBakey Clinical Medical Research

之為虛症。如人體的疲倦，腰膝酸軟，以及

Award）的原因吧。當然人類與疾病的鬥

中老年人疾病等。中藥中相當一部分藥是補

爭，遠遠還沒有結束。人類在進步，在不斷

虛藥，具體分為補氣藥、補血藥、補陰藥、

開發新藥的同時，病毒、病菌都在頑強地抵

補陽藥四大類。補品不是越多越好、越貴越

抗，不斷產生抗藥性。這一課題的研究將會

好。簡言之,「藥補不如食補」，而且一定

繼續進行下去。

要遵從醫囑。有學員問中醫藥是否包治百病？我

中國科學家榮獲

答中西醫各有其特長，都不是萬能的。我列舉了一些中醫擅長治療的疾病，例如高血脂、肥胖、痛風等與生活習慣有關的疾病的治療；對於疲勞、體質虛弱的調理等。同樣，中醫藥也長於治療感冒等常見疾病，失眠等身心疾病和常見的婦科疾病。此外，中醫康復治療也頗具特色。

2011年度拉斯克-狄貝基臨床醫學研究獎

中國人發現的青蒿素，已成為世界衛生組織（WHO）推薦的抗瘧藥，會不會

五、促進傳統醫藥技術的發展

有抗藥性？對此問題，就我所知，青蒿素

至今中國已經發現的藥用植物有1萬多

是迄今從天然藥物中提取出的最有效的抗

種，而國際上的藥用植物約3萬種。葡語國

瘧成分，從此改寫了只有生物鹼成分才能

家，無論是非洲還是南美洲，也有很多的

抗瘧疾的歷史。青蒿素及其合成衍生物蒿

草藥，值得開發利用。例如，巴西90%位於

熱帶地區，是世界上植物資源最為豐富的地區，特別是亞馬遜河流域，被譽為「地球之肺」。我在2007年曾到訪過一次，那裡廣袤的國土，富饒的資源，尚未開發的藥用植物令人難忘。但是，一些在中國短缺的藥用資源，在當地卻棄之不用。整體而言，非洲的醫藥水準低下，醫療制度較為落後、衛生設施也不夠健全，疾

筆者在南非考察藥用植物資源

病無時無刻地困擾著當地民眾。在非洲國家，尚無傳統醫藥的規管機構。如何儘快導入替代醫學體制，包括預防、治療與康復，

構，但缺少師資的情況。

大量立法層面與技術層面的工作有待開展。

六、結語要發展傳統醫藥，人才的培養是關鍵

三個小時的課程，氣氛十分熱烈。學

之一。葡萄牙學員送給了我一張介紹該國一

員們邊記筆記、邊提問題，不覺已經中午一

家傳統醫藥教學機構的光碟。我在2011年曾

點，學員們仍意猶未盡。要不是當日下午我

經到訪過葡萄牙，知道中醫藥教育在葡萄牙

需返回香港，討論還會持續下去。本期研修

已經從里斯本發展到了布拉加(Braga)，潛

班的學員們各有期待，有的為尋醫問藥而

力巨大。在參觀當地的傳統醫藥學院時，瞭

來，有的為請老師而來，有的為開發當地傳

解到那裡還存在有學生源、有教育承辦機

統藥物資源而來。接下來的幾天，澳門大學還將安排學員們到藥廠和醫院參觀學習，還有系列的中醫藥相關的講座。我希望並相信，此批學員，在不久的將來，能夠成為中國與葡語系國家傳統醫藥交流的使者。中醫藥在對外交往中必將受益，從而完善自身，不斷對人類作出新的貢獻。

巴西的草藥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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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新綠

探討中國古代哲學思想中人與自然的關係陸彥維香港浸會大學中醫本科二年級學生

中國古代哲學思想中，無論是周易，

還有儒家的元氣論去說明萬物是同源

孔子，老子的學說中，都有提出人與自然關

的。至於單從萬物的生成都是同源一方面去

係的想法。綜合各種學說，我認為他們都是

證明古代哲學思想認為人與自然是和諧的平

提出人與自然的關係是平等的屬於同一層次

等的關係，是不足夠的，應該再從哲學中對

的，而不是現代西方思想中的人有超越自

於生命規律和古代哲學家對於認識世界的方

然，控制自然的能力的思想。以下一文將會

法論看。

在字宙發生規律﹑生命規律﹑方法論﹑以及社會變遷﹑醫學體系建立五方面來討論。

易經中的哲學思想強調人是一個時空體，而非一個空間，因為時﹑空兩者是不可

在字宙發生規律方面上，《易‧繫辭

分的。而人與自然的關係亦都是被時間和空

止》:「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

間連繫著，就如一個人的生存的同時，身邊

象，四象生八卦。」，《疏》:「《易》卦

的一切事物環境都會隨著時間改變，雖然人

者，為萬物之形象」，這兩條經文都是說

與自然兩個時空體相對獨立，但係人與自然

明世界萬物都是由易生出來，八卦是指萬

都是被同步的時間連在一起。所以中國的認

物，包括人在內。在《老子‧四十二章》﹕

知體系是時空統一的，不會把人當作一個失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

去時間特性的空間。正因為這樣的哲學思

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這裡指的

想，人與自然的關係是密切的，就從中醫的

是萬物都是由道所分出來，由道所生。道

理論上看，人的一年之會感受的邪氣，一年

分為陰陽二氣，透過陰陽兩氣交感而生出萬

養生的方法，常常與一年的春夏秋冬四季，

物。《老子‧四十章》﹕「天下萬物生於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拉上關係。

有，有生於無。」又指出天下萬物本來都是生於無。

而這個正正也是中國古代哲學思想的

取象類比的方法論。古人會用五行的五種屬

合一的概念。《易傳‧文言‧乾》﹕「夫大

性去代表一年四季，加上長夏去設合五這數

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

字。在《易》中每一個爻和每一個卦象都是

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這裡見到易

用陰陽去表達天地之變化，用象去代表世界

經是以自然的整體角度去認識人與自然的關

萬物的活動。另外《易‧繫辭止》﹕「易，

係，而用自然的現象去計算人應該作出的變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意思是宇宙的

化去順應自然，所以社會的變遷都是按照自

法則隨時在變，所以人一定要從時空之變化

己的法則。

的角度去認識事物。因為自然的運動是不會停止，所以中國古代的哲學思想亦都關注萬

《老子‧三十七章》﹕「道常無為而

物的變化規律，認為人與萬物都應該順應自

無不為。」因為道是構成自然的，而人為

然作出變化。從這種人參照自然的方法論，

是非自然的，所以作為人對於社會萬物的態

我認為古代中國與現今西方的方法論最大的

度變得矛盾。而老子提出無為而無不為的意

分別在於古代中國不會對世界萬象的構成和

思，無為並非不為，而是應該按照萬物的本

原理作出深入的研究，不會從微觀的角度去

性和發展規律而為，而達到順從道而為，而

理解，這並不是因為科技不足的問題，而是

達到無不為。

古代中國人沒有操控自然之心，而是希望人可以按照自然的運行，順應自然去生活。從

在論語中，《論語‧季氏》﹕「孔子

此可見古代中國的人與自然的關係是平等而

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

且是屬於同一層次的，並沒有存在現今的人

人之言。』」這裡的天指有意志的人格神，

控制自然，利用自然的情況。

是主宰社會和自然的天。君子要畏天命是指，天命決定人的生死，社會的興衰，所以

談及社會變遷，易﹑老子和孔子都對

人要順從天命，否則只會自取滅亡。而自然

社會和萬事的發展各有自己的思想，但都離

都是被天命所主宰，所以人應該順從自然的

不開人對於自然和天命的一種服從。《四庫

運動，不可逆天命去對待自然。

全書總目‧經生四象‧易經提要》﹕「易之為書，推天道以明人事也」古人用易經中的爻卦去推算社會的命運，其實是揉合了天人

從此可見，易﹑老子﹑孔子都用不同的方式說明人與自然是應於平等的關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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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新綠

綜合以上五個方面，在宇宙發生的規與自然都是由「一」所組成，或是被同一天命所控制。

律上，中國古代哲學認為萬物都是一源的。在生命規律上，古人強調人與自然四季的關係非常密切。在方法論上，古人用參照自然

最後，我認為在中醫的基礎理論體系也可以看出很多人與自然平等及順應自然的體現。中醫學是運用中國哲學的思維所產生的知識，所以常有醫易相通的說法。從人體的構成上，中醫理論認為人是由陰陽兩氣所構成，跟易經中的思想一致。《易‧繫辭上》﹕「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是指陰陽。這些都是中醫理

的取象類比的方法去認識世界，而不是用征服自然的態度。在社會變遷上，古人提倡以順應天命，順從自然運動的態度去看待人在社會上的活動。而在中醫體系中，中醫基礎理論從藏象解釋人體生理功能到治則都是提倡人要順應自然。所以我認為中國古代哲學人與自然的關係是平等的，互動的，同一層次的，天人合一的關係。

論中運用到人與自然一源的概念。而中醫在治療方面強調陰平陽秘，精神乃治，其

先天八卦圖

實都是無為而無不為的概念，因為中醫對待人與對待自然的態度是一致的，應該用無為的態度去對待人以獲得平衡的狀態。

後天八卦圖配八節 76

第十四期《杏林新綠》 (2012-2013)

鳴謝(排名不分先後) 本期各投稿人士本期各受訪嘉賓香港海天濃縮中藥有限公司香港保健中心有限公司美輝醫療器材有限公司香港浸會大學中醫藥學院

工作人員總編輯：邵樂言副總編輯：蕭詠賢編輯：吳敏清羅光輝關浩基記者：鍾志杰林芷諾鄭子蔚美術設計：何肇婷黃富勤市場推廣：尚文濱黃耀樂

第十四期《杏林新綠》發行及出版：香港浸會大學中醫藥學會地址：九龍塘浸會大學道七號香港浸會大學賽馬會中醫藥學院大樓四樓電郵：sa-cmed@life.hkbu.edu.hk 網址：http://www.hkbu.edu.hk/~cmedsoc 發行量：3000